此一刻后一批八、九十匹快马赶到。
他们见吴爱莲无恙,齐都下马参见,神态极为尊敬。吴爱莲道:“你们回去吧,此次约斗严丽华极为不利,所幸有解公子救助,毫无惊险,你们回去跟区掌门说,我跟解公子远游,短日内不会回归肥城,至于金菊门武功大盛,声威还非昔日可出,计划暂且按下,容后再说。”
一名青衣老者道:“吴姑娘于解公子远游,可需要良驹代步?”
吴爱莲笑道:“正缺坐骑,良驹难觅,有良驹代步甚好不过。”
青衣老者选了一匹纯黑,一匹纯白的千里驹,亲自率过来。
解英冈也不客气,跃上那驹纯黑的千里驹,等吴爱莲跃上那匹纯白的千里驹,两人一带马缰,并辔缓驰。
一百多名白鹤门弟子分列道旁尊送,直至解、吴二人渐去逝远,他们才跃上坐骑,回归肥城。
路上,解英冈道:“只看他们对你尊敬的态度,令师交给你的任务何止略有成就。”
吴爱莲微微一怔,转念笑道:“事在人为,我传了我们一年武功,不由他们不心生敬意。”
解英问道:“你要什么时候取区百练之位而代之啊?”
吴爱莲道:“师父教我见机而取,意思指区百练不服时,取其而代,至今区百练样样服从于我,倒不必非取其位而代之不可了。”
解英冈冷笑道:“比方说,区百练听你之命,而实行消灭金菊门的计划对不?”
吴爱莲咯咯笑道:“你可不是不高兴?”
解英冈道:“你要帮白鹤门消灭本门,难道我会高兴?”
吴爱莲柔声道:“只要是你不高兴的事,我决不做。你没听到我吩咐他们带话回去,说计划暂且停下么?”
解英冈道:“到底是什么计划?”
吴爱莲道:“一劳永逸,从此江山永固的计划广解英冈心中一凛,问道:”此话怎说?
“
吴爱莲道:“目前武林大势,二十年一决战你是知道的罗?”
解英冈道:“莫非吴翩翩想打破这种二十年一决的武林俗规?”
吴爱莲道:“怎么还直呼家母之名?”
解英冈闻言不加理会,心道:“难道叫我称她岳母?这决不可能!”
吴爱莲极力迁就解英冈,羞赧道:“咱们之间的关系,虽未正名,至少应称家母一声前辈啊?”
解英冈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吴爱莲道:“二十年一决的武林之势,虽沿传有数百年之久,家母确有心将它推翻。只因为这二十年决战之势,每举行后,大伤武林元气,死伤者不知其数,只要是武林有识之士,见此无不疾首痛心。”
解英冈冷笑道:“令师何时变成一个大仁大义的人了?”
吴爱莲笑道:“你没见过家母,怎知家母不是大仁大义之人?”
解英冈含恨道:“她要是大仁大义之人,何致于会起那种坑害先父的毒心!”
心想:“门老更说她秉性淫恶,什么大仁大义,倒不如说她是个大淫大恶之人!”
这想法,此时自不便在吴爱莲面前宣之于口。
吴爱莲很是伤心道:“家母因是不该陷害令尊,然则事到如今,你就不能原谅她老人家么?”
解英冈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你母亲的?”
吴爱莲羞愧道:“我,我……”
解英冈心知她是私生女,不忍使她过于难堪,岔开话题道:“令师江山永固计划如何?”
吴爱莲羞愧一去,也就忘了解英冈尚未答应原谅她母亲,说道:“家,家师……”
她本要称家母,经又改称家师,吴翩翩是她母亲,她不好解释,心想还是称家师,免得解英冈再问。
吴翩翩自幼扶养吴爱莲长大,未曾一日叫吴爱莲称她“娘”
过,然则种种呵护之情,使吴爱莲直觉到吴翩翩确是她母亲,但她要解释却又解释不出来。
其实除了她自己心里有数外,桃心门中也无人知道她是吴翩翩的亲生女。
吴爱莲将解英冈当作心目中的夫婿,才将这心里的秘密告诉他一人知道,却不料解英冈突然会问到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解英冈突然问这个问题,就叫她见开意念,轻轻撇过她要解英冈答应原看她母亲的一问。
吴爱莲继续说道:“家师的计划,叫区百练在这一届二十年盟主之期间,击破各个下届可能与他争夺盟主的门派。
“因此一来势必取得武林独霸之势,二十年后无人敢同区百练争夺盟主,这不是一笔勾销那二十年一决的武林俗规,而拯救不必要的死伤之人么?”
解英冈听他改称吴翩翩“家师”,内心暗暗得意,忖道:“你不称吴翩翩母亲正好,将来我要杀吴翩翩,可不能再说杀你母亲了!”
原来解英冈决心要杀吴翩翩为被害的父母报仇,但若答应吴爱莲原谅她的母亲,就不能不守信。
于是有意那么一问,心知吴爱莲若是私生女,自不好解释,她不好解释自不好再称吴翩翩“家母”,更也不会叫解英冈原谅她母亲了。
只要未曾答应,有那么一天能够杀吴翩翩,解英冈便不必守信不杀,否则,一经答应,解英冈便不能再杀。
解英冈相信吴爱莲不会再提原谅她母亲的话题,想到日后好生要报复吴翩翩一场,内心甚是得意,颔首笑道:“令师这主意确是不错。”
吴爱莲还不知解英冈报复心理之甚狠,见解英冈赞她母亲,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后,说道:“主意虽不错,却不该拿你们金菊门开刀是不是?”
唉?也难怪解英冈心里有了变态,他只当玲玲已死,所有悲愤化成一股只知报仇的力量,可怜吴爱莲适逢其成的成了那力量的牺牲者,懵懵懂懂的不晓得解英冈侮辱她,其实不存好心,只当鸳梦可成,笑得十分真切。
解英冈“嗯”了一声道:“金菊门在武林中声势大弱,区百练要取得独霸一势,致使武林永尊区百练为盟主,不再举行二十年一次的泰山大会应先教当今武林中声势强的门派慑伏,确不该先浪费实力,教无足轻重的金菊门屈服。”
吴爱莲道:“目前金菊门声势虽弱,但金菊门三字在武林人氏的心目中,已有牢不可拔的威望,要教天下各门名派慑伏,就得教曾任数届盟主的金菊门屈服或灭亡,那么再屈服别派。于他们心中有一点先声夺人之势,你说对不对?”
解英冈点了点头道:“对是对,但我金菊门弟子焉会屈服,要服,势必动干戈,其后果,与令师拯救武林伤亡,而欲取消泰山大会的初旨,岂不大有径庭?”
吴爱莲讨好似地说道:“现在不必替金菊门担心了,为了你我什么计划都可弃,计划虽是家师所立,但一切由我主持,我即命计划暂且按下,此后白鹤门再不敢去金菊门挑战,你大可放心。”
解英冈冷笑道:“我有什么不可放心的?难道你叫他们消灭金菊门的计划,还是看在我面上暂且按下的么?”
吴爱莲策马挨近解英冈身旁,侧首几乎靠在解英冈耳旁地腻笑道:“可不是,都看在你的面上嘛!为了你,我人都跟你跑了何况什么计划不计划?”
幸好道上无人,吴爱莲这般亲匿之状未教别人看到,解英冈皱了皱眉,一带马缰避开,道:“路上咱们正经一点!”
吴爱莲想起昨天那事儿,不禁心神微醉道:“咱,咱们下一站在什么地方打尖歇宿啊?”
解英冈道:“此时晌午不到,你怎么就想歇宿了?”
吴爱莲脸孔微微一红,扭捏道:“我,不过顺便问问……”
解英冈道:“此去华山,今晚赶到最好,赶不到自在中途是宿。”
吴爱莲道:“华山离此怕有千里之遥,咱们跨下虽是千里驹尽量飞驰,也不可能今晚进到华山。”
解英冈道:“咱们这般说话慢驰,自然赶不到,否则深夜前当可到得华山。”
吴爱莲咋舌道:“那般赶法不说马要被你累死,人也要累得半死?”
解英冈叹道:“你不知我母亲在牢中受苦,我真恨不得插翅顷刻飞至!”
当下将戒色被莲花圣尼关在牢中十余截,要赶去将她母亲及早救出的心愿说出。
吴爱莲摇头道:“既已关了十几年,不争这一、二日的功夫,如婆婆见你劳累而至,岂不惹她痛惜?”
解英冈道:“你别这么喊我母亲婆婆。”
吴爱莲笑道:“那我什么时候喊她婆婆?”
解英冈道:“自然要等咱们成亲以后。”
吴爱莲直愣愣地道:“其实咱们这就不等于成了亲?”
解英冈斥道:“胡说!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怎可说等于二字,若无三煤六证的明煤正娶,万万不可擅自互称对方的亲属!”
吴爱莲道:“好啦,别这么凶,我见到令堂时不称她婆婆就是!”
解英冈道:“等到华山,你可得帮我母亲一个忙。”
吴爱莲道:“帮什么忙啊?”
解英冈道:“虽然莲花圣尼关我母亲,是说她犯了色戒,但你知道,那是令师所害,家母身不由主、并非自犯色戒。”
吴爱莲笑道:“你要我向莲花圣尼解说,得慢慢赶路,我可不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个不明不白。莲花圣尼可不好惹,她若听不清楚,当我同你串通做假证,那可有得瞧的!”
解英冈心想:“要她帮母亲解脱罪名,倒要她心甘情愿,否则她再使刁,令莲花圣尼疑惑我故意逼她作证,不但救不了母亲,自己跟着要糟!”
他领教过吴爱莲的厉害,不敢勉强,当下仍是缓驰而行了。
须知要吴爱莲作证,等于自己承认她母亲吴翩翩陷害戒色。
戒色是莲花圣尼之徒,到时吴爱莲只说是她师父下说是她母亲的杰作,已够莲花圣尼仇恨了,若非吴爱莲心甘情愿的作证,无论谁也不肯这么去做。
这种指责自己母亲而开脱戒色实无罪过的仗义之言,可说有点大义灭亲的味道。
解英冈自不敢有一点勉强,还在想怎么去博得吴爱莲的欢心,到时毫无条件地替自己母亲开脱罪名。
于是中午在一处买吃食时,解英冈对吴爱莲略献殷勤,像问她喜欢吃什么菜啊?替她挟菜啊,饭后问她吃饱了没有啊,可教吴爱莲大有受宠若惊之慈意,于是她心中未来的憧憬,满是一片幸福的画面……
续程,她直盼望早一点黑,那么歇宿时身旁体贴的情郎更会对她殷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