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石星把右贤王高高举起,拔步飞奔,说道:“我还要请你们的王爷陪我一程。”
弥罗法师喝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好了的,你,你怎能……”
东海龙王更是大怒,同时喝道:“别和他多说,他不放王爷,咱们和他拼了!”
陈石星已经跑前十多步,弥罗法师和东海龙王急急追来。陈石星早已想好主意,弥罗法师话犹未了,只听得他哈哈一笑,朗声说道:“我说过的话当然算数子论在古希腊罗马晚期由伊壁鸠鲁和卢克莱修继承、发展,克,王爷还给你们,接着!”
笑声中振臂一抛,弥罗法师忙把他抛过来的右贤王接下。
只见右贤王身子软绵绵的,哼也未哼一声,但却还有呼吸。
弥罗法师大吃一惊,急切之间,也不知王爷是否已遭毒手,喝道:“你,你把王爷怎么样了?”
陈石星笑道:“你别担心,我不过是重手法点了他的穴道,并非死穴!”
弥罗法师是武学的大行家,此时亦已知道右贤王是给点了穴道,但还未知他是给点了哪一处穴道。
除石星继续说道:“我点的是隐穴,你们自己找吧。以你们的功力,要解穴是一定做得到的。不过我也得告诉你们,解穴必须从速,否则时间久了,他虽然不会死,只怕也要成为废人!”
原来这是陈石星的缓兵之计,要知他若然马上放走右贤王的话,弥罗法师与东海龙王料想是决不会放过他的。他们要尽快的给王爷解穴,必须两人联手以深厚的内功把王爷的奇经八脉一齐打通,这样才用不着一个一个穴道的试探。
其实陈石星虽然是用重手法点了右贤王的隐穴,但该处隐穴却是对身体并无大碍的,即使无人解穴,十二个时辰之后也会自解,而且决不会如他所说的变成废人,他故意这样说,不过是恫吓对方而已。
但站在弥罗法师的立场,他则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了。他生怕东海龙王急于为故主报仇,抛下他去追陈石星,忙把东海龙王拉着,说道:“先替王爷解开穴道要紧!”
东海龙王一面替右贤王打通经肺,一面乘机表白:“我到了贵国,自当效忠贵国的大汗和王爷。谅这小子也跑不了,慢慢算帐不迟!”
云瑚插刀归鞘,一脚把龙文光的尸体踢落山谷。说道:“爹爹,大仇已报,你在天之灵也可安息了。”正想上山与陈石星相会,忽听得有人喝道。”贼丫头,你还想跑吗?”
声到人到,唰的一剑刺到云瑚背心的风府穴。云瑚一听金刃劈风之声,便知来的乃是高手。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北京把龙文光带引到和林来的濮阳昆吾,号称瓦刺四大剑客之一。名列金帐武士之首的濮阳昆吾。
他一听得龙文光惨叫的声音,立即飞快赶来,大队人马则还未到。
云瑚一个风飘落花的身法,避招迸招,头也不回,反手便是一剑。濮阳昆吾一剑刺空,云瑚的剑尖却已指到了他胸前的璇玑穴。
间不容发之际,濮阳昆吾一个吞胸吸腹,剑势斜飞,立即以“斜切藕”招式下削云瑚双足。这见面的第一招,双方都是以攻对攻,同样的在攻击中化解了对立的攻势。
云瑚拔出父亲留下那柄宝刀,左刀右剑,喝道:“我与你拼了!”刀中夹剑,剑法也是突然一变,杀得濮阳昆吾连连后退。
濮阳昆吾连忙叫道:“你们快来!”
就在这时,陈石星在山顶那声长啸,亦已从风中传来,让他们听得清清楚楚了。
陈石星用的是传音入密的内功,濮阳昆吾听这啸声,感觉到耳鼓都好像有点嗡嗡作响,他不由得大吃一惊,只道陈石星就在近处。”
高手比拼,最忌分神,何况是意乱心慌?濮阳昆吾全力疾劈三剑,意欲借进攻掩护退走。哪知他刺不着云瑚,剑招使老,云瑚刺的一剑从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刺个正着,濮阳昆吾胸口中剑,云瑚刀背一拍,濮阳昆吾登时滚下山去。
只听得下面的瓦刺官兵纷纷惊呼:“啊呀,是濮阳大人滚下来!”“不好,濮阳大人受了伤,快,快给他敷金创药!”“不,不好了#夯用了,濮阳大人已经死了!”
官兵一阵大乱,云瑚早已飞跑上山。
陈石星正自焦急,忽听得云瑚的声音叫道:“大哥,累你久等了。”
陈石星听出她的中气似乎不足,吃了一惊,连忙问道:“瑚妹,你怎样啦?”
云瑚道:“没什么,我报了父母之仇,濮阳昆吾也给我杀了!”
她旋风也似的跑到陈石星面前,不知是过度欢喜还是气力不继,脚步一个踉跄,跌入陈石星怀里。
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人厉声喝道:“你们杀死了龙大人还想跑吗?”
另一个说蒙古话的喝道:“你们胆敢跑来和林行凶,老朽定叫你们插翼难逃。”
这两个人的声音震得他们的耳鼓嗡嗡作响,不用说正是东海龙王和弥罗法师这两大高手到了。
陈石星道:“瑚妹,别慌,咱们与他一拼!”
云瑚握着他的手低声说道:“我已报了大仇,只要和你一起,是死是生,我都心里欢喜!”
陈石星口里安慰云瑚,心中实已绝望。要知他虽然内功大进,自忖也还未能胜得过东海龙王,何况还有一个与东海龙王本领不相上下的弥罗法师!
死生之际,最见真情。云瑚并没有安慰他,她要的只是同生共死。寥寥数语胜如万语千言,陈石星得到莫大鼓舞,面前纵是火海刀山,他亦坦然无惧了。他紧握云瑚的手,缓缓说道:“瑚妹,你说得对,只要咱们一起,是死是生,我也一样心里欢喜!”
话犹未了,东海龙王已经发现他们的所在,手提双夺,逼近前来。弥罗法师选择了一处有利的地形,背负双手,从旁监视,状似悠闲,其实是堵塞了他们的退路。
东海龙王这一年来苦思破解双剑合壁之法,自忖已有几分胜算。“他们从王府闯出来,云瑚这丫又刚刚恶斗了一场,气力料想耗了不少。我避强击弱,何愁不胜?”他打着满肚密圈,要是用不着弥罗法师帮手,就能抓住刺客,献给大汗,岂不更出风头!
弥罗法师同样打着如意算盘,他在北京之时,是曾经和陈云二人交过手的,深知他们剑法的精妙,乐得暂且袖手旁观,让东海龙王去打头阵,待至双方气力消耗殆尽,那时他便可轻而易举的坐收渔人之利了。”
哪知东海龙王的如意算盘却是打错了!不错,他的武功比起一年之前是颇有进境,但陈云二人,尤其是陈石星的进境比他更大。而他们的双剑合壁,也早已练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只须依据剑理,各自出招,便即以配合得天衣无缝,根本无须拘泥一格。
双夺挟风,猛若雷轰,剑光耀目,迅如击电。只听得“叮”一声,火星溅起,陈石星的宝剑已经和东海龙王的左夺碰上。剑尖倏的反弹,立即与云瑚的剑势合成一道圆孤,把东海龙王笼罩在剑圈之内。
剑夺相交之际,东海龙王本来要把陈石星的宝剑压下去的。不料他反弹得如此之快,以至刺向云瑚的右夺也刺了个空,不禁吃惊非小:“这小子不但剑法更见高明,内功亦是今非昔比了。”
东海龙王一声大喝,双夺齐出,刺向云瑚。云瑚一飘一闪,使出穿花绕树身法,早已转过一边。说时迟,那时快,陈石星的白虹宝剑端的好像化成了一道白虹,从双交叉的缝隙之中便刺进来。东海龙王喝声:“来得好!”改刺为挡,双夺一横,以“横云断峰”的恶招猛砸他的宝剑,但就在这瞬息之间,云瑚亦已是退而复上,剑尖上吐出碧莹莹的寒光,刺到了东海龙王背心的“风府穴”。
陈石星试了个数招,知道对方的功力比起自己还是稍胜一筹,对他的玄铁重夺亦是不敢轻视,当下使出新近参悟的上乘卸劲使力功夫,剑势轻灵翔动,化解对方玫势。云瑚与他配合得妙到毫巅,绕身游斗,每当东海龙王应付得吃紧之际,剑招便即从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
陈云二人剑法一变,剑与意合,身随剑走,越斗越是挥洒自如。不过片刻,东海龙王已是接连遇了几次险招,要不是对方顾忌他的玄铁霹夺,只怕他早已伤在陈云二人的双剑合壁之下。
弥罗法师本来想等待他门两败俱伤,自己方始坐收渔人之利的,一看情形不对,心里想道:“我若不出手,东海龙王只怕难以支撑到百招开外,那时受伤的就只是东海龙王而不是两败俱伤了。”
不过他是武学大师的身份,却也不便偷袭,当下哈哈一笑,说道:“司空兄,我知道你的双夺足以克制双剑,用不着我来帮手。不过时候不早,擒了刺客,还要去禀告大汗呢。他们胆敢跑来敝国行凶,已非私仇可比,咱们也无须与他们讲究什么江湖规矩啦!”
他要制造插手的借口,又要顾全东海龙王的面子,但可惜东海龙王在对方的双剑克制之下,斗得正是吃紧,根本就分不出心神来与他“唱和”了。
陈石星冷笑道:“我早就叫你们并肩子齐上,你要来便来,何须说一大堆废话!”
弥罗法师喝道:“狂妄小子,叫你知道厉害!”
他这一说,谁也以为他一出手必是攻击陈石星,哪知他却是声东击西,突然一抓向云瑚抓下。意图一击成功。
不料这一如意算盘又打错了。陈云二人心意相通,在这危机瞬息的刹那,越发显出他们的剑法的精妙。
弥罗法师一抓抓空,只觉剑气森森,陈石星与云瑚已是双剑齐出,一左一右,几乎是同一时刻,刺到了他两边胁下的愈气穴。
百忙中弥罗法师中指一弹,并没弹着云瑚的宝剑,但云瑚已是觉得虎口象给蚂蚁叮了一口似的,微微有点麻痒。稍受影响,双剑合壁的剑势就配合得不那么天衣无缝了。弥罗法师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身形一晃,脱出剑光圈子。
说时迟,那时快,陈云二人剑锋一转,后发先至,恰好又迎上了东海龙王的双夺,他们出剑之快,实是难以形容。东海龙王的攻势,登时又被阻遏。
陈石星唰唰两剑,帮云瑚化解了东海龙王一招凌厉攻势,轻声说道:“目中有敌,心中无敌。”这是张丹枫传给他的八字真言。意即临敌之际,任何强敌,都不把他放在心上,要达到敌我两忘的境界。但对敌方的一招一式,却必须全神应付。用现代术语来说,亦即是在战略上蔑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的意思。
云瑚心领神会,与陈石星联手,把双剑合壁的精妙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计胜败,不理生死,不管荣辱,一切思虑,任何杂念,全部抛开。如此一来,他们配合得更加挥洒自如,端的有流水行云之妙。本来已经处于劣势的,渐渐又给他们打成平手。
剧斗中东海龙王忽觉右臂的“曲池穴”突然好似给人用利针刺了一下,痛入骨髓。原来陈石星用的是“玄功要诀”中“凝聚内力,攻其一点”的办法,剑尖一触敌方兵刃,便能隔物传功。这一招他本是要强攻云瑚的,手臂一麻,就给云瑚硬挡开去。
不过这个办法却只能用来对付东海龙王,东海龙王用的是玄铁重夺,易于受力。弥罗法师的袈裟却是柔软之物,而他擅于以柔克刚的内功,也比东海龙王更加精纯。陈石星知己知彼,料想他能够化解,也就不用这个办法对付他了。
东海龙王不禁心里暗暗叫苦,“这样下去,我受一次袭击,内力就要损耗一分,结果必将是我与陈石星这小子两败俱伤,而弥罗法师却是坐收渔人之利了。”虽然结果也还是他们这方获胜,他却怎甘心吃这个亏?
陈石星出剑快极,以闪电的手法突袭东海龙王之后,迅即又与云瑚配合,化解弥罗法师的攻势。
东海龙王在剧斗之中,根本分不出心神说话,只能眉头一皱,向弥罗法师示意。弥罗法师忽地用蒙古话喝道:“你全力对付那个丫头,不必理会这小子!”
东海龙王患得患失,本来是不敢冒这样大的险的。但此际他无法应付陈石星这样消耗他内力的袭击,与其最后还是要与对方两败俱伤,不如姑且听从弥罗法师的指挥冒险一试了。
心念一动,东海龙王立即全力向云瑚扑去,根本不理会陈石星与她双剑合壁的配合招数。
陈石星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但云瑚的安危却是不能不令他关心。
在这一刹那,他自然而然的又使出“凝聚内力,攻其一点”的法门来突袭东海龙王,给他的心上人解围了。
说时迟,那时快,弥罗法师已是一个“大手印”向陈石星的背心大穴印下“!
此时要是陈石星立即闪避,还是可以避得开的。但他要解云瑚之危,却哪里还肯理会自己的生死呢?
叮的一声,剑尖点着玄铁重夺,陈石星立施杀手,一招“北斗七星”,闪电般的抖起六朵剑花,刚好与云瑚的剑势配合得妙到毫巅!
东海龙王内力已经大打折扣,此时又正全力对付云瑚,哪里还能抵挡这一招杀手!
只所得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呼,就在这闪电股的一招之间,东海龙王身上受了七处剑伤,有两处且是正刺着要害穴道的,饶他武功何等深湛,也是难以活命的了。
随着那一声惨叫,东海龙王像一断木头似的倒了下去,尸体滚下斜坡!
但在陈石星刺着东海龙王之时,他的背心亦已给弥罗法师打了一掌#褐罗法师的“大乎印”功夫是能伤奇经八脉的!原来他竟是不惜牺牲东海龙王以求克敌制胜!
陈石星“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喝道:“我与你拼了!”回身出剑,猛若怒狮!
云瑚这一惊非同小可,叫道:“大哥,你怎么啦?”陈石星吸一口气,尽力掩饰自己受了严重内伤的情况,咬着牙道。”没什么,快出招!记着:目中有敌,心中无敌!”
弥罗法帅这一惊比云瑚更甚,这才知道陈石星的内功之纯,远远超乎他的估计!
云瑚摒除杂念,心境空明,不知不觉,意与剑合,威力大增。过去他们的双剑合壁是以陈石星作为主体,如今则是由她独挑大梁了。陈石星此刻力不从心,本来已是不能和她配合得丝丝入扣,云瑚意与剑合,身随剑走,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把陈石星剑法中的破绽尽都弥补过去。弥罗法师不禁又是暗暗吃惊:“怎的这丫头竟然越打越强?”
不过云瑚本身的功力毕竟和对方相差甚远,在应付强敌的同时又要照顾爱侣,纵然把剑法的威力发挥到了极限,也还是难以抵御强敌。但在她力战之下,弥罗法师想要将她活捉,急切之间,亦是不能。
剧斗中陈石星越发不支,重浊的呼吸声已是隐隐可闻。
正在吃紧,只听得马闹人喧,蹄声急骤,右贤王已是领着那队瓦刺骑兵杀到。
右贤王发现东海龙王的只体,不禁暗暗吃惊,喝道:“陈石星这小子辱我太甚,我非把他化骨扬灰不可!国师,你请退下!”他是恐怕弥罗法师战不下陈云二人,意欲乱箭把陈石星射来!
云瑚但求与陈石星同死,心中了无恐惧。但她不怕死,却不能不怕落人敌人手中,弥罗法师武功太强,只怕自己想在最后一招自尽之时,已是给对方制得难以动弹,当下把心一横,“看来我们想要活命,那是万万不能的了。不如我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等候星哥吧!”
她心里绝望,便想默运玄功,自断经脉,好在正当她动念之际,忽地听得有人在山头大喝:“右贤王,你还要不要你的儿子?你若敢动陈石星一根汗毛,我就把你的宝贝儿子从这山顶上摔下去!”
这一声大喝,恍如晴天霹雳,平地焦雷,右贤王吓得连忙叫道:“国师,请你暂且住手!”
抬头望上去,只见山顶站着的那个人把一个人高高举起,在他手中的人质果然正是右贤王的儿子!
“小王爷”尖声叫道:“爹爹,你放了他们吧!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恩将仇报,更不愿意我自己也陪恩人一同死掉。”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但弥罗法师等人吃惊,陈石星更是诧异!他吃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这个抓着“小王爷”作为人质的,不是别个,正是慕容圭!“难道向右贤王告密的那个人竟不是他!”陈石星暗自想到。他本来是和云瑚一样,以为奸细必是慕容圭无疑的了,但眼前的形势,却是不能不令他再推翻自己原来的怀疑了。
右贤王好像并不认识慕容圭,喝道。”你是什么人?我与你何冤何仇,为何你要为难我的儿子?”
听得右贤下这么一说,连云瑚也不禁有点思疑不定,恍如坠入五里雾中。心想:“难道我们真是错怪了奸人,慕容圭竟然不是奸细而是奸人?”
慕容圭哈哈笑道:“王爷,你派人杀害阿璞将军的儿子,我不过把你的儿子抓作人质而已!”
右贤王又惊又怒,喝道:“胡说八道,哪有此事?”
“小王爷”忽地说道:“爹爹,事到如今,我可不能不说实话了。你叫赫天德去追杀阿璞将军的儿子,是我亲耳听见的,那天我也偷愉跟着赫天德出去,亲眼看见他率领三名卫士,一同去追杀阿璞的儿子阿坚。我还要告诉你,我暗地跟踪他们,在途中遇到凶恶的犀牛袭击,全亏这两个汉人救了我的性命!”慕容圭哈哈笑道。”王爷,这可是你的儿子说的,你还要抵赖吗?”
一众官兵听了小王爷的“自供”,无不吃惊。他们是右贤王的亲信下属,吃惊的原因倒不是因为知道他们的主公要害阿璞父子,而为右贤王担忧。
这班人不约而同的都是心里想道:“此事不知阿璞知道没有,若然他带了这个业已背叛王爷的刺客到大汗面前告发王爷,这件事情可就闹得大了!”
这些人想得到的右贤王当然也想到了,连忙说道:“好,好,算我栽了给你,有事尽可慢慢商量!”
慕容圭朗声说道:“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我是铁价不二,拿你的儿子来交换我的两个朋友!嘿、嘿,要是你不答应,我也用不着杀你的儿子,我只须把他交给阿璞将军,然后陪同他一起到大汗跟前告发你!”
右贤王道。”好,我答应换人,你先放我的儿子!”
慕容圭道:“咱们同时放人,我不怕你使诈,你也不必怕我害你的宝贝儿子!你有这么多人,按说应该多加提防的是我!”
右贤王道:“好,一、二、三,咱们同时放人!”
陈石星提一口气,跑上山去,虽然身受重伤,跑得还是比小王爷快一些。右贤王果然不敢叫手下放箭。
他和小王爷在半山相遇,陈石星低声说道:“小王爷,你很够朋友,我多谢你!”
伸手与他一握。右贤王喝道:“你干什么?”话犹未了,陈石星早已松开了手,小王爷飞快的跑下山来,说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与他握手道别,爹爹,你真是太多疑了。”
小王爷回到父亲身边,陈云二人亦已到了山上与慕容圭会合。
慕容圭道:“陈大哥,你伤得重吗?”
陈石星道:“没什么,我还可以跑路。”
慕容圭道:“好,那么先别说话,你跟我来!”
陈云二人跟着他走入林中,阿璞的管家等着他了。慕容圭这才有空讲述他是怎样设计来救他们。原来他是奉阿璞将军之命,来接应的,发现他们被困,人急智生,立即跑去王府。
“我去绑架小王爷,小王爷也极为合作,嚷也不嚷一声,等于是自动给我绑架。不但如此,他还帮我偷了一枝他爹爹的令箭。”
陈石星道:“我们在王府也曾得过他的帮忙,这位小王爷可没说的,是够朋友。”
慕容圭道:“知恩图报,他受了你的救命之恩,当然应该帮你们一点校害。”
陈石垦心有所感,叹口气道:“慕容兄,你的救命之恩,我却是今生无法报答的了。”慕容圭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你们拿了这枝令箭,赶忙走吧!嗯,还有一件礼物,是我们的将军叫登马诺带来送给你的。”说着,阿璞将军的近身卫士登马诺已从林中闪身出来。
他拿出一株成形的何首乌,粗如儿臂,形状果然有点像是个具体而微的婴儿。何首乌已经是贵重的药材,像这样粗大的成形何首乌更是极为难得之物。
陈石星吃了一惊,说道:“这等稀世之珍的药物,我如何受得起。”
登马诺道:“陈大哥,实不相瞒,我们的将军就是恐防你这次万一受了伤,才特地叫我送这株何首乌给你的,他也不必瞒我,我也知道你是受了不能算轻的内伤了。这株何首乌正合你用,你救了我们小主人的性命,要是你不肯接受他的礼物,他如何能得心安?”
云瑚也道:“大哥,将军既然如此诚意送礼物给你,你就收了吧。”
陈石星在他们相劝之下,这才只好接受。
此时已是拂晓时分,他们只好和慕容圭、登马诺分手了。
右贤王这枝令箭,果然大有用处,和林郊外的三处哨岗,一见这枝令箭,虽然看得出他们是汉人,也都不敢盘问。
离开和林三十里之外,路上已经没有哨岗了。云瑚松了口气,说道:“大哥,你的伤怎么样?趁这里没人,你吃了这株何首乌吧。”
陈石星道:“咱们跑到那边山上再歇。我还支持得住,用不着马上服药的。”
云瑚和登马诺一样,虽然知道陈石星伤得不轻,却未知道他是严重内伤的。心想服药是应该在休息过后身心较为松弛的状态之下服食功效才大,便说:“也好。”
就在此时,他们碰上队骆驼队。那些人看见他们是汉人,不免多看两眼,但也没有拦截他们。那些人似乎怀有心事,只顾谈论自己的事情。
云瑚从他们旁边经过,听得有个人说道:“我倒是听说前面那座大山之中,有个很有本领的大夫,但他不以行医为业,却是根难找得到的。”另一个道:“传说不一定可靠,我还是相信和林的名医。要是当真医不好,那时咱们再去寻找。”
说至此处,陈云二人已是离开他们远了,后面的话也听不清楚了。
云瑚因为谈及“大夫”(医生)才留意听他们的话的,心里想道:“好在我们已经有了何首乌,也不用去寻找什么名医了。”
不多一会,他们跑到了那座大山脚下。陈石星不觉已是疲态毕呈。
两人走入林中,先休息一会,也饱餐干粮,这也是慕容圭送给他们的。陈石星吃饱之后,精神稍振,说道:“这枝何首乌我可真舍不得吃呢。”
云瑚说道:“大哥,你的内功虽然深厚,可也不能恃若内功硬挺,别忘记了咱们还要前往天山呢。”
陈石星笑道:“我没有说不吃,这是慕容圭的一番心意,我不吃也对不起他。不过,我舍不得整枝何首乌吃掉罢了。”说罢削下了一小片何首乌吞服。
云瑚说道。”这么一小片能有多大功效?”
陈石星笑道:“你不知道,成形的何首乌功能起死回生,我有内功底子,服一小片已足够了。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云瑚说道:“再服一片吧。”
陈石星推不过她的好意,只好再服一片。剩下的何首乌交给云瑚收藏。
云瑚叹道:“真想不到咱们在瓦刺交到这许多热心的朋友,连幕容圭也好得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忽见陈石星眉头一皱,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云瑚吃了一惊,说道:“大哥,你怎么啦?”
陈石星道:“没什么。”他默运玄功,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只是有点奇怪。”
云瑚连忙问道:“什么事情奇怪?”
陈石星道:“何首乌应该是苦的,这枝何首乌味道却是甜的。”
云瑚说道:“或者成形的何首乌与普通的何首乌不同。”
俗语说“良药苦口利于病”,陈石星觉得药味不对,已经有点起疑,但还不想告诉云瑚,兔她担心。此时实在忍受不住,不说也不行了。
“我觉得有点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云糊不知是否服食此药应有的反应,说道:“怎么会这样子的?你试试把真气导入丹田。”
话犹未了,只见陈石星面色大变,原来他已是腹痛如绞,坐也坐不稳了。
云瑚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握着他的手,帮他运功凝聚真气。
幸亏陈石星已经练成了张丹枫的内功心法,过了一会,疼痛虽然未止,已是好了一些。
“这枝何首乌恐怕有点不对,你抛了它吧。”陈石星道。
云瑚大惊说道:“这枝何首乌有毒?”
陈石星道:“这是阿璞将军送给我的,按说不该有毒。但我吃了之后,反而不见其利,先见其害。我也想不出是什么道理。为了谨慎起见,宁可把它抛掉,免得害了别人。”
云瑚说道:“我暂且保留它,要是当真是毒药的话,也好有个证据。不错,我也相信将军不会害你,但只怕其中另有蹊跷。咱们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大哥,你现在觉得怎样?!”
陈石星苦笑道:“我恐怕暂时不能动身了。我准备用先师所传的内功心法,运功自疗,希望在三天之后,可以恢复几分功力。”
云瑚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安心养病吧。三天也好,五天也好,不必挂虑耽搁行程。”
云瑚将他扶入密林深处,只觉陈石星举步艰难,他虽然极力掩饰,云瑚亦已知道他中毒甚深了。一个内功几乎练到炉火纯青之境的高手,走路都走不动。云瑚扶着他走,不觉走一步一阵伤心。
陈石星盘膝静坐,过了一会,头顶冒出热腾腾的白气。云瑚见他还能运用上乘内功,稍稍安心。
做完了吐纳功夫,陈石星和云瑚都是衣衫尽湿。云瑚是关心太甚,不觉冷汗直流的。
陈石星道:“我有点口渴,想喝点水。”
云瑚说道:“好,我替你去找水喝。要是碰上什么危险,你立即发蛇焰箭。”蛇焰箭射出之时有一道蓝色的火焰,这是昨晚阿璞给他们准备作为联络的信号用的。
陈石星道:“你放心去吧。冬天野兽很少出来,我有白虹宝剑,即使是有野兽,料想也还对付得了。”
云瑚走后,他继续运功。越来越是感觉不对。并非运功于他无补,而是他更进一步的发现自己的中毒之深超乎自己原来的估计了。
他按照张丹枫所传的内功心法,把真气缓缓纳入丹田,忽地心头一震,好像给利锥刺了一下似的,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真气,又似蓄水池给凿开一个缺口一般,几乎一溃不可收拾。他强运玄功,才保得住一两分。过了没多久,又是突如其来的心头一震。如是者周而复始,未满即泻,始终无法凝聚足够的真气,可以助他自己疗伤。他左手替右手把脉,发觉脉息也大异平时,时粗时细,时缓时急,简直是凌乱无章。按脉理来说,这已经是毒入脏腑,病人膏盲的绝症!
陈石星倒吸一口凉气,“我死不打紧,但师父的遗命我不能办到却是死有遗憾!”要知张丹枫是希望陈石星把他晚年所创的剑法传给他的大弟子——天山派现任掌门人霍天都的,陈石星的病这样严重,勉强走路也难,如何还能走到天山?
另一件他更担心的心事是:云瑚与他有同生同死之约,他要是不幸身亡,纵然他生前留下遗嘱,不许云瑚以身相殉,只怕云瑚也不肯从命!
忽地想起了师傅所传的“玄功要诀”之中,还有一门“大周天吐纳”之法,可以运功逼使毒质凝聚一点,让它暂时不能发作!以后再设法医抬,不过这个办法却也是有着极大危险的。
将毒质凝聚一年,毒性更大,不但发作的时间将会提前,而且只要发作,便将致命!
陈石星暗自思量,要是不用大周天吐纳之法,以他现在的内功造诣,大概还可以有一年寿命的。若是用大周天吐纳之法,他现在的内功造诣尚未能把毒质逼入体内,那就随时都会毒发身亡了。不过好处在于他可以暂时恢复几分功力,“只要给我一个月的寿命,我就可以走到天山。”陈石星心想。
“我必须瞒住瑚妹,免得她为我担忧。反正是死,迟死早死都是一样。师恩深重,要是能替师父完成心愿,早死又何足惜?”陈石星终于下定决心,试一试这个危险性极大的运功聚毒之法。
陈石星可不知道,云瑚此时也正是抱着与他一样的心思。
云瑚去我水源,运气倒还不坏,走了一会,便听得有漉漉的流水声。
她向那条山涧走去,忽听得有个稚嫩的童音叫道:“爹爹,你快来看,我掘到了宝贝啦!”云瑚的蒙古话比陈石星高明得多,只要不是冷僻的方言和艰深的定句,一般的蒙古话她已是能听能说。
只见一个大人匆匆跑来,笑问:“大惊小怪,你找到了什么宝贝?”
孩子说道:“爹爹,你看,这东西像个婴儿。爹爹,我记得你说过,人参和何首乌都是像婴儿的,你看看是人参还是何首乌?纵然不是,也必定是极珍贵的药物。”原来这孩子是常常跟他父亲出去采药的,此时他们也正是林中寻找药材。
云瑚又喜又惊,心想:“莫非此人就是那个隐居此山的名医?这孩子找到的药材不知是否和我怀中这株成形何首乌一样?”
她刚要现出身形,只听得那人已在叫道:“快把它丢开,这不是什么珍奇药物,是害人的毒药!”
云瑚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向他们跑去。
那孩子正在山涧中洗干净了那株“成形何首乌”,虽然他的父亲已经说明这是毒药,他还舍不得丢开。
那人吃了一惊,说道:“小姑娘,你是哪里来的?”要知他在深山隐居,蒙古人也很少看到,何况是个貌美如花的汉人少女?他看出云瑚是个汉人,当然惊诧更甚了。
岂知云瑚比他还更吃惊,顾不得回答他的问题,便直接向那孩子说道:“小哥儿,请你把这株‘何首乌’给我看看!”
那孩子听她说是“何首乌”,不知是她的话对还是爹爹的话对,不过却自是不肯给云瑚的了。
“你想骗我,我才不上你的当呢。我掘到的宝贝,为什么要给你?”孩子说道。他紧握着“何首乌”,把手放到背后。
云瑚说道:“我并不是要你的东西,你瞧,我也有一株成形的何首乌,是不是和你掘到的那个‘宝贝’一模一样?”
她把那株成形何首乌拿了出来,孩子一看,她这株”何首乌”可比自己掘到的那株大得多了,这才肯把自己的拿出来,说道:“奇怪,真的是一模一样。不过你这株是哥哥,我这珠是弟弟。”原来云瑚的“何首乌”有一尺多长,他这株只有七八寸长。
孩子正要伸手去接,他的父亲忽道:“给我看!”拿了云瑚的这株“成形何首乌”,只看了一眼,忽地抓着云瑚手腕。
云瑚吃一惊道:“你干什么?”但她已知这人不懂武功,而且也看得出他并无恶意,因此并不运功反击。
那人吁了口气,把云瑚的手放开,说道:“你这毒婴儿是给谁咬了一口的?”
云瑚这才知道,原来他刚才是给自己把脉,大概从脉息中已经知道云瑚并无中毒迹象,是以才有此问。
云瑚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尖声叫道:“你,你说什么,这不是何首乌,是,是——”
那人道:“是毒婴儿!它的形状和何首乌十分相似,但药性却刚好和何首乌相反,何首乌功能起死回生,毒婴儿却是天下剧毒之物!”
原来用毒婴儿充作何首乌来害陈石星,这是慕容圭和右贤王商量好的计划的一部分。
那个告密的奸细不是别人,也正是慕容圭。
右贤王让慕容圭冒充奸人,骗取陈石星的信任,是有着深谋远虑的。他与慕容圭设计之时,尚无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定可以杀掉陈石星的。但用这个办法,陈石星必死无疑。他死在路上,阿璞父子不知道,还要感激慕容圭是个“舍身救友”的奸人,岂不更妙!
他们这个毒计设计得天衣无疑,莫说陈石星,本来对慕容圭早已大起疑心的云瑚也给他骗过了!
此时云瑚知道已经迟了,她眼泪都急得掉了下来,连忙问那人道:“毒婴儿可有解药?”
那人摇了摇头,“无药可医!”
云瑚眼睛一黑,摇摇欲坠。那人将他扶住,说道:“是谁服了这毒药,你赶快回去——”他见云瑚这副模样,自是猜想得到,误服毒药的人必定是她的亲人了。他要叫她赶快口去亦理后事,但这“办理后事”四个字却是说不出口来。
云瑚含着眼泪,忽地跪下,给他磕头。
那人连忙将她扶起,说遁:“姑娘,你干什么?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云瑚使了个“卸”字诀,轻轻卸了他的力道,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说道:“小女子求你老人家救我哥哥的性命,他受了伤,他不知道这是‘毒婴儿’,已经吃了两片。”
那人拉不动云瑚,不觉也是吃了一惊,蓦地疑心大起,说道:“你怎知道我会治病,是谁指点你来的?”
就在此时,忽听得马嘶鸣的声音。
那人厉声喝道:“你带来的是什么人,是不是想绑架我?”
云瑚说道:“不,不,不是我带来的。我也不知——”
话犹未了,只听得脚步声已是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奔来,有人说道:“那边似乎有人说话,咱们过去看看。”
云瑚压低声音说道:“这两个人恐怕是来追捕我们兄妹。”认脚步声,她已经听出这两个人是会武功的了。
那人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想骗我?”
时间急促,云瑚无暇分辩,只好在他耳边说道:“你若害怕他们对你不利,你先躲起来,我对付他们!”
那人说道:“我是决计不躲的,既然你说你不是和他们一伙,你躲起来!”要知他是住在此山的,心想踪迹既然给人发现,要躲也躲不开的,何况他对云瑚也还未敢相信,因此索性豁出去了。
云瑚没有办法,只好听他的话,先躲起来。
云瑚刚刚蔽好身形,那两个人便即来到。果然是两个带有弓箭的武土。
为首的武士喝问:“你们有没有见着两个汉人,一男一女,年纪很轻,大约都不过二十岁左右的。”
那老者摇了摇头,说道:“没见着,你们是……”
那武士说道:“我们是右贤王王府的一等武士,奉了王爷之命,来追捕刺客的。
“刺客就是那对汉人男女,他们行刺不成,跑到这座山上躲藏。所以你必须说实话……”
老者说道:“你们说的这两个汉人,我委实没有见过,怎敢胡言?”
武士说道:“你熟悉此山,你帮我们寻找!”
老者说道:“我不是不想帮忙你,不过,不过——”武士喝道:“不过什么?”
老者说道:“这座山这么大,我年纪大了,脚也不大方便。我陪你们去找,恐怕反而误了你们的事,我看还是你们快点自己去找吧,免得给他们逃了。”
武士听他说得有理,正想离开,他的同伴忽地推开那个孩子,叫道:“你快来看,那,那是什么?”
原来老者刚才把那两个“毒婴儿”地在乱草堆中,那堆乱草给孩子的身形挡住,但他瘦小的身躯不能全部遮掩,给一个武士发现了。
那武士连忙跑过去把两个“毒婴儿”拿出来,一看之下,大喜如狂!
“咱们找到了宝贝啦,哈哈,你看这不是成形的何首乌吗?”那武土大声叫道。
老者慌忙说道:“你们千万不能要它!”
那武土喝道:“你不帮我们抓强盗,这点东西还不舍得。”
老者说道:“这、不是何首乌……”
话犹未了,那武士已是拔出刀来喝道:“你还想骗我,你不许我拿,我就杀你!”
那两个武士拿了何首乌,连忙就走,不过一会,忽听得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原来那两个武土已是毒发身亡了。
云瑚跳了出来,说道:“老先生,我的身份,不用我自己说了吧?”
彼比通名,这个老者果然是“山中医隐”戈古朗,儿子叫戈密特。
戈古朗一面走一面问她的遭遇,云瑚简单扼要的把她和陈石星怎样来到和林。怎样得到阿璞父子帮忙他们的报仇,怎样大闹右贤王王府,后来陈石星又是怎样中了“毒婴儿”之毒等等事情,说给戈古朗知道。
戈古朗道:“实不相满,右贤王是我最恨的人,阿璞将军则是我最钦敬的人。原来你们是阿璞将军的朋友,刚才你若是早说,我也不会对你起疑了。”
云瑚道:“那么你肯救我哥哥的性命吗?”
戈古朗道:“不是我不肯,是我力所不能!”
戈密特忽地跳了起来,说道:“爹爹,你有没有听见?”
戈古朗道:“听见什么?”
戈密特道:“我好像听见了有个人轻轻叹了口气。”
戈古朗游目四顾,说道:“这里哪有别人,你一定听错了。”
戈密特道:“莫非是那两个恶人死了不忿?”想起那两人死状之惨,不觉毛骨悚然。
云瑚因为心神不宁,倒没听见,心想或许是风声也说不定。
她哪知道原来陈石星已经恢复三分功力,听得这边人声,恃来察看。戈古朗和她的谈话,陈石星全听见了。
云瑚和戈方朗父子回到原来地方,只见陈石星仍在打坐,头顶冒出白汽。
戈古朗颇为惊异,说道。”别打扰他,待会儿我再给他诊治。”接着对云瑚道:“你们兄妹暂且在我家住下,我当尽力而为。”
云瑚燃起一线希望,说:“多谢老怕。”
戈密特忽道:“咱们家里那只雪鸡已经吃了,拿什么招待客人?”
云瑚笑道:“捉雪鸡我最拿手,我和你去捉雪鸡。”
云瑚离开之后,陈石星忽地张开眼睛,悦道:“戈老怕,求你一件事情,”
戈古朗道:“别忙,我先替你诊脉。”
他只道陈石星是求他救命,诊过了脉,说道:“你不必多问,我会竭尽所能替你治病的,你已经是我平生所见过的病人之中,生命力最强的一个病人了。”
陈石星道:“我不是求你挽救我的性命,我已经知道我中这毒是无可挽救的了。人总不免一死,迟死早死,我倒并不在乎。”戈古朗吃一惊道:“你怎以知道?”
陈石星道:“戈老怕,你和我的妹子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此言一出,戈古朗知道瞒他不过,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静默一会,陈石星道:“我只想求你挽救我妹子的性命。你不知道她已经立了誓与我同生共死的……”
话犹未了,戈古朗便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你待我再想一想。”
想了一会,戈古朗道:“你既然自知病状,我只能对你说实话了,不过找先要问你,你是用什么法子把毒质都逼入丹田,凝聚在一点的?”
陈石星道:“这是先师传给我的一门内功,名叫大周天吐纳之法。不过,我练得还未到家。”
戈古朗道:“你可以自行运功,让毒质慢慢散发吗?”
陈石星道:“我做不到,再练十年,内功也还未能达到这个境界。”
戈古朗道:“那我老实对你说吧,以你的内功造诣,若是不用这凝聚毒质的法子,可以多活一年。不过在这一年当中,你是不能走动的。如今你用了这个法子,武功虽然可以暂时恢复,但一旦发作,毒性更为猛烈……”
陈石星说:“我知道,一发作,那就必死无疑。但我要上天山还我师父的心愿,只能行此险着,不知我可以活多久?老伯,我盼你说实话!”
戈古朗道:“大约三个月左右,可能提前一些,也可能推后一些,那要看你自己……”正是:
功成身死原无憾,折翼鸳鸯事可悲。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