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阿郎浓眉微微一皱,道:“前辈所言虽然……”
吴博智截口说道:“你别但是了,除非你是嫌弃我了,不愿意与我论交,那我就没话好说了!”
这么一说,江阿郎还能再说什么,因此,他默然了刹那,只好点头说道:“前辈既是这么说,晚辈也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吴博智笑说道:“该打,既是‘恭敬不如从命’还有什么‘前辈’‘晚辈’的,不改过来!”
江阿郎笑道:“这样,老哥哥该没话好说了吧!”
“嗯!”
吴博智道:“这还像话!”
语声一顿,两只小眼眨了眨,问道:“刚”才你们在谈什么?“‘辽东七雄’怎么了?”
江阿郎道:“他七个不知吃了什么仗侍的药,竟然胆大得跑到关内来逞凶,挑毁了‘第一堡’开设在唐沽、天津两处的生意,并杀了十多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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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老越不通,也越来越糊涂了!”
吴博智两只小眼睛忽地一瞪,道:“我怎么越老越不通,越来越糊涂了?”
西门玉霜淡然一笑,道:“我问你,你找处清静地方,能够清静得了吗?”
吴博智道:“为什么清静不了……”
他本不是个糊涂之人,话儿出口,心中立刻恍然明白了西门玉霜那句‘能够清静得了吗’的意之所指!
于是,他立时细眉一扬,道:“谁敢!谁要是不让我清静,我就……”
西门玉霜含笑接口道:“你就怎么样?除了揭露那人的隐私,把柄外,你还能剥那人的皮不成……”
话锋一顿又起,说道:“你应该明白,那所学功力不如你的,自是不敢惹你,但是那所学功力比你高,有把握杀你灭口之人,他就没有什么不敢的了。何况……,我们先不谈别的,就拿你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毒,与昨夜那位黑衣人的事实而言,便就是个铁证,若不是江大哥功力罕绝,眼明手快,此刻你还能坐在这儿说话么?”
这话不错,说的全是事实!
吴博智翻了翻小眼睛,倏然哈哈一笑道:“霜姑娘,还是你细心高明,看来我老头儿真是越来越糊涂不行了!”
西门玉霜嫣然一笑,道:“这么说,我并没有说错你了!”
“当然!当然!”
吴博智点头说道:“名列当今武林‘六俊’第四的‘飘雨剑’说的话,如何还能错得了!”
西门玉霜笑说道:“你先别给我戴高帽子,我问你,有了这两次的教训,今后你有何打算没有?”
吴博智眨眨眼睛说道:“霜姑娘你放心吧,我已打消了那退隐之心,今后要好好为武林正义尽点力量,以不负江兄弟成全之心!”
西门玉霜美目异采飞闪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本来,她转弯抹角的说了半天,要说的就是吴博智的“今后要为武林正义尽点力量”这句话,如今目的已达,她还有甚么好说的!
俗话虽说“姜还是老的辣”,但在智慧的相形之下,也有不如少年人的时候!
江阿郎眨了眨眼睛,岔开话题向吴博智说道:“老哥哥,我们该谈谈那‘七雄’的问题了!”
吴博智点头一笑,两只小眼睛眨了眨望着西门天豪说道:“刚才听霜姑娘说,堡主尚还不知‘辽东七雄’为何突然入关逞凶杀人,挑毁贵堡唐沽、天津两处生意的原因,是么?”
西门天豪微一点道:“吴兄知道原因么?”
吴博智没有立刻回答所问,说道:“老朽请问,贵堡分布在北六省各地的生意,总数有多少?”
西门天豪道:“共有三十三处。”
吴博智道:“如果传令收歇各地的生意,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西门天豪微一沉吟道,“最快也要十天左右。”
目光倏地一凝,道:“怎么?吴兄的意思可是要我传令收歇各地的生意?”
吴博智点头说道:“堡主最好能立刻传令暂时收歇各地的生意,令所有全部返回堡内应变,否则各地的生意将会继续被毁!”
西门天豪双眉一扬道:“你是说‘辽东七雄’他们会继续逞凶……”
吴博智道:“不单是他七个,如我猜料不错,他七个只不过是这次行动中的一部份!”
西门天豪心中陡地一惊!睁目问道:“另外还有多少人?吴兄知道么?”
吴博智摇摇头说道:“堡主应该明白,‘辽东七雄’虽然算得上是名震辽东的好手,但那只是在关外武林,他七个纵然全都吃下了熊心豹胆,跑到关内来逞凶杀人,也绝对不敢一入关就惹上你西门堡主,杀你‘第一堡’的属众!”
江阿郎忽然心中一动,接口说道:“这么说来.他七个此次入关,逞凶杀人,挑毁‘第一堡’的生意。必是有所仗恃,有计划的行动了!”
吴博智道:“有计划和行动乃是必然,但却不是有所仗恃,而是被迫而为!”
西门天豪正要问“被谁所迫”。但他话未出口,江阿郎点头笑说道:“老哥哥,小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吴博智两只小眼睛一咪,道;“江兄弟你说说看!”
江阿郎道:“他七个的遭遇可能和昨夜的那位黑衣人一样,对不对?”
吴博智点头一笑,说道:“对是对了,只是,他们七个实际情况,比那位黑衣友,还要糟些!”
江阿郎道:“怎么还要糟些?”
吴博智道:“那‘幽灵门主’除了掳有人质以为挟持外,并在他七个的身上下了慢性剧毒!”
“哦!”
吴博智道:“老大老二老五的家小,老七的母亲!”
西门玉霜道:“你怎会知道这么清楚的?是‘七雄’他们自己告诉……”
吴博智含笑接口说道:“霜姑娘,我要是不知道,‘万事通’的金字招牌,岂不真砸了么?”
西门天豪眉锋微蹙地说道:“这么说来,‘辽东七雄’的行动乃是被‘幽灵门主’所迫,身不由已,‘幽灵门主’的目的是要毁我‘第一堡’了!”
“不错!”
吴博智点头说道:“毁了‘第一堡’就等于毁了半个武林!”
西门玉霜美目忽然一瞪,说道:“万事通,我真想伸手扯光你的山羊胡子!”
吴博智一怔!道:“霜姑娘,我万事通又是那里得罪了你,惹你了?”
西门玉霜道:“你虽然没有得罪我惹我,但是我问你,你和我爹的交情如何?”
吴博智笑说道:“这还用说,你爹是我万事通在武林中交情最好的一位!”
西门玉霜道:“如此我再问你,你既然知道‘幽灵门’有毁我‘第一堡’的企图,你为何不早通知我爹预作防备?”
吴博智笑笑道:“我这不是已经告诉你爹了么!”
西门玉霜道:“现在你虽然告诉了我爹,但是,你若是早几天通知我爹,塘沽、天津两地的属下就不会得被杀了!”
吴博智点头说道:“姑娘说的是,可是,我也是昨晚起更时分才知道这件事情与‘七雄’来此的意图的!”
西门玉霜道:“他七个来此的意图,是什么?”
吴博智道:“意图和塘沽、天津两处地方一样!”
徐理仁双目一睁道:“他们是来对第一丝绸庄下手的?”
“不错。”
吴博智点头道:“他七个来洛阳正是要下手第一绸缎庄和要你‘铁算盘’的一条命!”
徐理仁双眉微轩道:“我昨夜前往陈家巨宅探查他七个的动静,怎地未见一个人影,他七个还未到么?”
吴博智道:“他七个早在昨天傍晚时候就到了,但刚过初更便又走了,为何突然离去?
起先我还以为他已知‘飘雨剑’的来历,直到天亮之前我来此以后才明白,若不是堡主及时赶来洛阳,第一绸缎庄只怕已被血洗,没有一个活口了!”
这话听得‘铁算盘’徐理仁心神不由一颤,脸上变了色。
他虽然从未会过“辽东七雄”,但是他心中十分明白,若论单打独斗,他自信有七分以上的胜望。
如是“辽东七雄”以三个对他一个,另外的四个对付其余属下众人,第一绸缎庄必然被毁,他的这条命也非被要去不可。
西门天豪沉吟地说道:“这么说来,‘幽灵门’必是已知我来了洛阳,而令‘七雄’离去的了!”
吴博智道:“事情大概正是如此,要不,他七个既然已经来了,决不会不下手,就离去的!”
西门天豪眉锋一蹙道:“事情如真是这样,事情就更奇怪了!”
吴博智一怔,眨眨小眼睛道:“怎么奇怪了?”
西门天豪道:“我此来洛阳。连堡中属下知道的人也极少,可说是十分秘密之事,‘幽灵门’竟能获知我来洛阳的消息,这还不奇怪么?”
吴博智微一沉思道:“堡主来此之事,堡中都有些什么人知道?”
西门天豪说道:“内外四总管,六护法等人。”
吴博智道:“堡主想想看,除他十位外,还有没有别的人知道?”
西门天豪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
吴博智两道细眉微蹙地沉思刹那,说道:“我有句十分不中听的话说出来,堡主可不要见怪!”
西门天豪忽然正容说道:“吴兄这是什么话,你该知道我的为人,我们这是就事论事,探讨疑结,有什么话请尽管直说好了,我怎么会见怪!”
吴博智笑了笑道:“俗话说得好,‘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堡主可明白?”
西门天豪怎会不明白,双目一凝,道:“吴兄之意是说他们十人中可能有人对我不忠,泻漏了我此来洛阳的消息?”
吴博智道:“我只是这么猜想!”
西门天豪摇头道:“这绝不可能!”
吴博智神色倏然一正,说道:“我知道六护法和内外四总管,他们都是跟随堡主多年的心腹,堡主对他们十位也都视如手足兄弟,我虽不敢说他们十位对堡主有何不忠之心,不过,有些事情是不能以常理来说的,就拿昨夜的那位黑衣朋友来说吧,他与我虽是素昧平生,从无恩怨,但是我敢说,如有人拿架在他脖子上要他杀我,他也会摇头说‘不’的,然而……”
西门天豪接口说道:“我明白吴兄的意思了,可是……”
吴博智含笑说道:“堡主不必可是了,如果我猜料的无错,只要外加留心他十人的行动,总会发现端倪的,现在最要紧的是应该立刻传令各地属下作紧急措施,以免继续惨遭毒手!”
西门天豪立刻点头转向“铁算盘”徐理仁说道:“徐兄,立刻传我令谕通知各地生意即日停歇,所有人众全都返回堡中候令!”
“是!”
徐理仁恭应了一声,举步往客厅外走去。
吴博智突然又说道:“徐兄弟,你且等一等。”
徐理仁停步问道:“吴兄有何吩咐?”
吴博智道:“请派人上街去买具棺材来,并传出我的死讯!”
徐理仁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吴博智转首望着西门天豪,话题忽地一转,问道:“堡主,可知道那陈家巨宅主人的底细么?”
西门天豪双目一凝,道:“据徐理仁查访所得,陈家老主人,夫妇双亡,少主人兄妹常年在外,一年难得回来一次,整座巨宅,只有一位老仆!”
吴博智眨眨眼睛道:“他没有说陈家兄妹常年在外做什么吗?”
西门天豪道:“据说是在江南地方做药材生意。”
吴博智道:“关于那位看房子的老仆呢,他也没有告诉堡主是谁么?”
西门天豪摇了摇头,心念忽地微微一动,双目一凝,问道:“那老仆,难道也是江湖中人?”
吴博智点头道:“岂只也是江湖中人,说出来堡主定然会大感意外而惊讶!”
西门天豪连忙问道:“他是谁?”
吴博智道:“他便是那二十年前江湖人称‘天地双煞’的地煞纪昆!”
“天地双煞”纪伦纪昆兄弟,乃是二十年前武林黑白两道闻名色变,满手血腥的大凶人!
西门天豪果然大感意外而惊讶地,双目倏然一睁,沉声说道:“双煞兄弟,昔年不是已被峨嵋晓月大师以佛门金刚掌,震伤内腑,打落太岳山后绝崖了吗,如今怎地竟会成了陈家的老仆了?”
吴博智微微一笑道:“此事说起来也是一种巧合,陈家老主人陈诗云乃是位精通医理的儒医,‘双煞’兄弟被晓月大师打落绝崖之后,照理,他俩已经死定了,可是偏巧恰逢陈诗云采药经过当地,救了他俩,并施展回春妙手,治好了他俩的内腑重伤,于是,他俩为报救命大恩,便跟随了陈诗云,成了陈家的老仆!”
“哦!”
西门天豪眨眨双目道:“那‘天煞’纪伦,他现也在陈家巨宅中么?”
吴博智点头道:“自从陈诗云老先生夫妇相继去世以后,纪昆就奉少主人陈公子之命看守巨宅,纪伦则跟随陈姑娘在外,现在是‘五凤帮’的十大护法之一!”
西门天豪沉吟地道:“这么说,陈姑娘必然也是‘五凤帮’的重要人物了!”
吴博智点头道:“陈姑娘是‘五凤’中的么凤!”
“哦!”
西门天豪默然的刹那,双眉忽然一蹙,道:“陈姑娘既是‘五凤’中的么凤,那‘辽东七雄’前来洛阳,又怎会在陈家巨宅落脚?难道是纪昆静极思动,与‘幽灵门’有了勾结?”
吴博智摇头道:“那倒不是,‘天地双煞’昔年虽是江湖中的大凶人,但自从跟随陈诗云老先生以后,在陈老先生的潜移默化下,凶性已消,‘辽东七雄’之能落脚陈家巨宅,一是‘幽灵门’的人根本不知陈家老仆就是‘地煞’纪昆,二是纪昆经过陈公子授意允准!”
西门天豪道:“照这么说来,陈公子必是‘幽灵门’中人了?”
吴博智摇头道:“事实恰恰相反,陈公子不但不是‘幽灵门’中人,且是‘幽灵门’的强敌!”
西门天豪双眉微蹙地道:“吴兄,你这话可把我弄糊涂了,陈公子既是‘幽灵门’的强敌,他又怎会授意纪昆允准‘辽东七雄’在他家中落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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