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陈三少庄主问。
“仍然按计行事,先将月华仙子弄到手再说。”灵狐冷冷地说。
“可是……”
“不要可是,非进行不可!”灵狐坚持己见,击掌三下:“小春。”
厅门推开,侍女小春入厅行礼。
“小婢在,请小姐吩咐。”小春恭敬地说。
“叫人把贾七姑带来。”
“小婢遵命!”小春应喏着退走。
当真的无情贾七姑被小春带入花厅时,陈三少庄主大感吃惊。真假贾七姑面面相对,面貌、身材、穿着、神韵……简直令人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咦!真真,你们真有一个无情贾七姑?”陈少庄主的语气似乎仍然不愿相信;“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可能吗?”
“当然我不是真的。”七幻狐一面说一面转脸他顾,随即转回原位:“真的贾七姑怎敢胆大包天讥讽你陈三少庄主?”
陈三少庄主更为吃惊,目瞪口呆像个白痴。
七幻狐的贾七站面貌平空消失了,变成一个又老又丑的怪女人,脸上的皱纹比贾七姑多几倍,鼻孔歪在一边,老眼皮往下搭,嘴巴成了嘴角下吊的哭嘴。
“黎小妹甚至可以变成男人,但非必要她不想变,毕竟身材受到先天的限制,只能变老而矮的男人。”灵狐向陈三少庄主解释:“你相信我们可以稳操胜算了吧?”
“富大姐的幻形术比我高明得多。”七幻狐表现得相当谦虚:“这就是我愿意合作的原因所在,没有人愿意追随一个失败者,更没有人肯为必败者去送死。”
“高明高明。”陈三少庄主由衷地说:“看样子,你们两头狐狸,真可以把江湖搞个天翻地覆。我明白你们为何要将月华仙子弄来了,真是绝招。”
灵狐不再理会,向贾七姑伸手示意坐下。
“七站,我去见三星。”灵狐的脸色不太好看:“天孛星拒绝合作,不但不要花红,更表示要与卓天威合作,可恶极了。”
“那是一定的。”贾七姑爱理不理地冷然阴笑着:“他们明白得很,没有人能对付得了卓天盛。”
“你并不认为如此,是吗?”
“以往,老身的确有这种想法,所以力促黎玉香与你合作。”
“现在想法变了!”
“是的,自从你杀了我的手下,把我掳来的时候,想法和看法都改变了。”
“哼!你……”
“你不要哼,富真真!”贾七姑不在乎灵狐的阴狠态度:“卓天威不是不可击败的,但你用的方法和手段,却不可能成功。我告诉你,在三星盟中,主张对付卓天威最力的人,该是我贾七姑,图谋卓天威最切的人,也是我。因此,我热切的希望与你合作。”
“你现在不是与我合作吗?”
“不了,富真真。你杀了我的人,强迫我合作,告诉你,我无情贾七姑不是能将耻辱当饭吃的人。”
“你非和我合作不可。”灵狐脸色一冷。
“你除了杀我,无奈我何。”贾七姑的脸色更冷:“比起卓天威所加之于我的耻辱,你比他所加之于我的耻辱更强烈百倍。”
“对付你们这种有严密组织控制的人,不杀你的手下,你怎肯改向我效忠?三星盟怎会把你看成叛徒……”
“你完全弄错了,富真真,像我这种人,只有恩惠才能让我心悦诚服,强制只能加深我的仇恨。”
“我一而再给你恩惠,给你好处,不杀你,这就是恩惠。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看你的表现……”
“什么机会?”
“去把月华仙子诱来,你与她以往合作得很好。目前她在卓天威身边,有她参与,成功的希望极浓。”
“我不会去。”贾七姑断然拒绝。
“我容忍你已经到了极限,你不要不识好歹。”灵狐冒火了:“你说,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不去不去……”贾七姑厉叫。
“把她拖出去,砍掉她的十个指头。”灵狐向侍女小春尖叫。
“你砍掉我的头,我贾七站也不会向你求饶屈服。”贾七姑不等小春来拖,冷然站起向外走。
“富大姐,贾七姑一死,你永远没有机会与三星盟谈条件了。”七幻狐苦笑:“同时三星盟的人,便不会相信我是被逼和你合作,把我看成叛徒了。”
“把她丢到水牢去!”灵狐向小春更改自己的决定:“让她清醒清醒。”
“我贾七姑任何时候都是清醒的。”贾七姑在门外转头冷冷地说。
“拖走她!”灵狐跳起来暴怒大叫。
小春吓了一跳,匆匆拖走了贾七姑。
“我自己去!”灵狐恨恨地说。
“她现在跟着长春谷主,你能去?”陈三少在主摇摇头:“真真,不要小看了那个傅老匹夫。”
“那……卓天威不在?”
“不在,他带走了毒指汪东。”七幻狐说:“耐心等候吧!月华仙子会回到卓天威身边的,她已经对卓天威动了真情。傅谷主~家都是不好惹的高手,想从他们身边将人带走,风险太大了!”
“依你之见……”
“卓天威年轻狂妄,修养有限,机心缺乏,经验不够,接近他的机会多的是。”
七幻狐似乎摸透了卓天威。
“好,我等。”灵狐下定了决心:“我到他的身边去等,总有机会的。我们来拟定行动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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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谷主事情太忙,一早便被量天一尺请去商量解送要犯赴镇江的事。
证人鸨母三姑与荷香,是他上次到镇江悄悄载来的,现在必须送回镇江,沿途得严防神手天君的党羽杀证人灭口,所以忙得不可开交。
傅夫人皆爱女与义女,专程送月华仙子回东海老店,与卓天威会合。
四人早膳毕,开始出城。
东海老店就在阎门外,可以乘舟前往,小舟悠然在曲曲折折的市河航行,早上的市河两岸是相当热闹的,小舟未来往往显得拥挤,速度无法加快。
经过一条小街后,这一带的住宅后面临河,可以看到一座座阁楼的窗户,自然也可以看到窗内活动的人,这些人以女性为多。
坐在舱内的傅风鸣姑娘,突然眼神一动。
一座小楼的窗口,坐着一男一女好像在凭窗品茶,正在低声交谈。
在船上,只能看到一男一女的侧面轮廓,那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位云鬓堆绿的女郎。
“娘,看看右面那座小楼的人。”她低声说:“别让他看到我们。”
仅匆匆瞥了一眼,傅夫人便变了脸色。
船随着一串小舟,缓缓向前划行,片刻便远离小楼。
“雷神惠极!三邪神之一。”傅夫人有点心颤:“这恶贼在此地出现,黑道群豪争地盘的风暴还未过去呢!奇怪!三星盟和杭霸主哪配请他?”
“那可不~定哦!”傅凤鸣与乃母唱反调:“这恶贼好色如命,见钱眼开。这种人,是不难利用的,只要投其所好,用点心机,就可以好好利用他。凌姐姐,三星盟是否提过聘请雷神惠极助拳的事?”
“没听说过。”月华仙子轻摇着头:“据我所知,即使可以请朋友致意,三位爷也不愿将这位名震天下,黑白道朋友皆恨之刺骨的恶贼请来助拳,以免三星盟受到黑白两道的朋友仇视。”
“郝四爷!是他请来的?”裴宣姑娘说:“郝四与吴中一龙两个家伙,都在玩前驱虎后使狼的把戏,明里各找靠山出头,暗中另有隐藏的高手待机而动,等候两败俱伤的情势出现,再由隐藏的高手来善后,他俩真是一支棋鼓相当的枭雄。”
“小宣,为娘担心的是,这恶贼并非是这里的人请来助拳的,而是冲咱们长春谷的人而来。”傅夫人有点不安:“三邪神都对白道名人有成见反感,有机会便挺身挑衅,他们扬名立户,就是走这条向高手名宿挑战的捷径,打倒了一个名人,他的声威就高升了一级,所以他们……”
“他敢向爹挑战?”傅凤鸣脸上有不信的表情。
“他为何不敢?你爹能把他怎样?能像卓天威一样,谁对他动杀机就宰谁?”傅夫人苦笑:“所以,卓天威对做白道英雄毫无兴趣。”
提到卓天威,傅凤鸣与月华仙子,各有不同滋味在心头,所有的人顿时皆陷入了沉思境界。
月华仙子意念飞驰,她的心,已飞向卓天威身边了。
七幻狐猜得不错,她已对卓天威动了真情。当初,她受命于无情贾七姑,与七幻狐共同定计劫持卓天威,没想到在她与卓天威结交的那段期间,她的心扉却为卓天威而打开,深深的印上了他的形像。
之后,她想退出,却又不敢违抗贾七姑。劫持失败后,连七幻狐也放弃连续计算卓天威的行动,甚至与贾七姑反脸。
卓天威不但不追究她的罪过,反而救了她,帮助她脱离了三星盟,这都表现卓天威是喜欢她的。
男女之间,情投意合几乎必然会转变为爱情。卓天威的条件太好,本来她不敢奢望,但现在,她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运的人,她不但感觉出卓天威心中有她,更发现卓天威正在接受她绵绵情意。
她不仅是快乐,简直是狂喜,这一生中,她在江湖打滚,总算被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寄托感情的人,甚至是可以托以终身的人。
卓天威身边有傅风鸣姑娘,这点,她一点也不担心。
傅家是白道的侠义名门,而卓天威却不是侠义道的人物,双方格格不入,傅姑娘不可能与她竞争。
在冥想中,船靠上了虹桥码头。
卓天威在房中准备兵刃暗器。
一早,他买了一把开了锋的狭锋单刀,以往他买的是不开锋的刀。柳叶飞刀他多买了一囊,十把,他共有二十把飞刀了。
在苏州期间,他本人并不知道,他霸王卓的名号,正以奇速向江湖轰传。他的拳掌。内功、暗器、轻功、兵刃……皆被渲染得神乎其神,他已经成为江湖上几乎令人不肯相信,却又众所瞩目的武林奇葩。
准备暗器,准备利刀,这表示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傅夫人陪两女造访。并送回月华仙子,他颇感意外,也相当感激。
房中不宜待客,他也在客院的小厅会晤傅夫人,吩咐店伙送来一壶好条,少不了又是客套一番。
“卓哥儿,毒指汪东你怎么摆布他了?”博夫人笑问:“朱推官是有点心里面不舒服,但不得不装聋作哑。”
“毁了他七个手指,今后他再也不能用毒指为非作歹了,小侄对杀这种人并没有多人胃口,傅夫人,有关神手天君的事,小侄感到十分惭愧。”
“哦!卓哥儿的意思,是指……”
“嘴上无毛,做事不牢。”他脸一红,“小侄只知道逞匹夫之勇,而傅大叔却步步是玄机,令小侄叹为观止。每一步傅大叔皆占了先,抽丝剥茧,追根究底,令凶手无所遁形,真了不起。”
“如果没有你排阵布局,拙夫不可能把凶手找出来。卓哥儿,你仍然继续追查珍宝的下落吗?”
“是的。”
“卓哥儿,可知道神手天君的同谋是谁吗?”
“灵狐富真真,毒指汪东已经招供了。”
“给我一点时间,我去找她谈判。”傅夫人诚恳地说:“不论在情在理,她应该知道将珍宝归还原主,是唯一避免流血的良方。”
“傅夫人认识她?”
“不认识。”
“那你…”
“老身可以按照江湖规矩去找她,当然得经过你的正式委托。”
“行不通的,傅夫人!”卓天威摇了摇头:“她如果肯物归原主,就不会发生如许风波了。”
“哥儿,让老身试试吗?”
“这……好吧!”卓天威不得不答应,傅夫人的江潮声望不由他不答应:“那就有劳傅夫人了。”
“这是老身的荣幸,哥儿,你的条件是甚么?”
“追回失宝,尤其是那座玉屏,别无他求。”
“哥儿已经够情义了,灵狐应该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三天工夫,够了吗?”
“好的,三天。”傅夫人相当满意:“成与不成,三天后必有报命。”
“小侄感激不尽。”
“我们已经搬回船上,船仍泊在枫桥。如果有事,请来相商,凤丫头担任传讯,请替我照料她。”傅夫人起身告辞,“拙夫这几天无法分身,有暇他会来和哥儿聊聊。”
傅夫人转向月华仙子,又说:“凌姑娘,余波荡漾,暗潮激荡,无情贾七姑意图不明,姑娘必须尽量减少外出,以免发生意外。卓哥儿是血性男儿,你如果不幸发生意外,那将是一场可怕的血腥大灾祸,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谢谢伯母关注。”月华仙子小嘴相当的甜:“侄女会留心的,不会离开天威大哥的左右。”
“那就好,两位,再见!”
“天威,保持联系。”凤鸣姑娘依依不舍地告别。
送走了傅夫人母女,卓天威先揩月华仙子到邻房安顿,然后回到自己客房。
“墙是砖墙,但传音仍佳。”他轻敲墙壁示意:“如有必要,切记敲墙三声示警,知道吗?”
“天威,不会有人找我的晦气,倒是你,必须留心提防暗算。”月华仙子坐在他对面,将昨晚假贾七姑揩高手劫人的事说了。
“我正在等他们来。”卓天威冷笑说:“傅夫人的失败是必然的,灵狐不会买长春谷傅家的帐。那骚狐狸的朋友和情夫,都是武林中名号响亮的人物,缥渺山庄陈家的名头,至少足以与长春谷相提并论。有许多白道高手,也与骚狐狸有交情。不客气地说,傅谷主任调人的份量还不够,所以昨晚骚狐狸志不在你,而是蓄意向长春谷傅家的人示威。哼!这三天,我得好好准备。”
“你的打算是……”
“展开猎狐行动。”
“猎狐行动?”
“对,猎狐,而且不止一头狐。七幻狐已经落在灵狐的手中,所以有两头狐。两头狐联手相当厉害,但我也不弱,我的网已经布下了,她们的陷阱也控妥当了,不是她们就是我,这是一场只有一方胜利的狩猎,我会毫不留情地为保护我自己而奋斗。
月英,你是不是该考虑回故乡了?”
“还没有返乡的打算。天威,你的事还未了,也许我能帮得上忙,七幻狐的幻形术我有些了解,至少她对我在你身边不无顾忌。不要打发我走,天威。”
“本来,我想托长春谷主照顾你,他们会把你平安地带离苏州……”
“我不要。”月华仙子扭着小腰肢断然拒绝,神情相当动人,向情人撒娇的神情表露无遗,”我跟定你了,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我……”
“好了好了,其实我也不放心让你走。你回房休息,午膳我们到寒山居喝两杯,得偷闲处且偷闲,这三天我要到各处游览,心情舒畅,神智便可清明,让骚狐狸知道我精神轻松,她就会紧张了,紧张是会暴露弱点的。”
距中午还有一个时辰。
月华仙子确也需要料理一些琐事,女人在外行走,麻烦事通常要比男人多几倍,的确需要独自处理的时间。
卓天威重新整理自己的兵刃暗器,整理衣裤靴袜,昼间行动与夜间行动所需的物品,各有不同,事先必须周详地准备。在这一场猎狐的行动中,他不能输,多一分准备,便多一分制胜的机会。
门上响起叩门声,叫声传入:“客官,送茶水来了!”。
“进来!”他一面说,一面煞有介事地练习从皮护腰的刀插中,将柳叶刀尽快地拔了出来。
他发射飞刀的技术,曾经吓走了号称飞刀之王、江湖第一把刀的无形刀江洋。
店伙推门入室,笑吟吟地将茶具安放在桌上,收了先前的茶壶茶具。
“天气好得很,客官不到外面走走?”店伙从袖底递给他折起的便笺:“雇条快艇游太湖,真的不错呢”
“哪有闲工夫游太湖?”他将便笺纸纳入掌心:“午后到枫桥镇上去走走,也许会逛逛虎丘。”
“对,逛虎丘也不错,距城近,来回方便。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吗?”
“有事再打扰,谢谢!”
店伙带上门走了。
他打开纸来,上面写了二行字:“葑门外,黄天荡,日熙园。有来自镇江的名宿多人先后前往,似乎后续有人。”
他将纸方撕成粉碎,手一搓纸屑成了粉末。
“你们来吧!”他的虎目中煞气怒涌:“杀十个八个吓不了人,杀一千八百,连鬼都会害怕,哼!”
脚步声传入,本来,店中还有其他旅客,门外是走廊,有人走动平常得很,店伙也不时往来走动。
但这次的足音很轻,轻得像猫,而且在他的房门外突然停止。他对这种悄然接近的足音相当敏感,心中油然兴起戒心。
“好家伙!”他心中暗说:“贴在门上,不走呢!”
他定下心,倒茶,慢慢品茶,凝神留意门外的轻微声息。大白天,贴在门外偷听动静的人,耽得不会久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他看到门下方出现了几难察觉的淡烟。
他无声无息地到了门后,屏住呼吸,猛地拉开房门。
一个打扮像店伙的人,以奇快的速度倒飞出走廊,手中的紫铜喷管劈面向他掷出,人飞出小院子,一鹤冲天,跃登瓦面。
他一掌拍飞喷管,愤怒地追出,也跃登瓦面。
“你走得了?”卓天威怒叫,在屋顶狂追。
那人的轻功十分了得,飞搪走壁,身轻似燕,一跃两三丈,恍若星跳九掷,五七起落后,向下一跳,便消失在下面小巷内。
他跟踪而至,向下一看,不妙,那家伙正窜出巷口,外面是行人众多的大街。
相距很近,不由他不追,不假思索地往下跳,追出巷口,追入行人不绝的大街。
这是一次计划周详,各方配合得极为准确完美的行动。
引诱的人窜出巷口,立即披上另一名接应人递过的灰袍,身材也变矮了,两人像街上的行人般,泰然自若混入来往的人群内。
而前面十余家店面的另一条小巷口,另一名扮店伙、与前一人打扮相同的人,正奔向巷口,往巷内一窜。
不由他不追,立即排开挡路的人,脚下虽慢了些,但他相信可以追得上。光天化日下,他不信对方能逃得掉,进了巷子便可放腿狂追了。
巷子弯弯曲曲,要迫赶一个脚程快的人,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因为不易看到对方的真实身形,刚看到背影,一折之后便又消失了。
谁知道前面折向处是否另有巷道?
几转折之后,先后发现几条小巷。
最后,硬是把人追丢了。
卓天威迫人时,由于变化太快,情势急迫,他忘了通知邻房的月华仙子,所以月华仙子还不知道他离开了,独自在房中抬掇行囊杂物,不知大祸将至。
她刚将换洗的衣物整理妥当,包裹塞入床后的床柜,突然听到一声轻咳,接着嗅到了熟悉的熏衣香。
蓦地扭转头,愣住了。
桌旁,站着七幻狐黎玉香,和有一张债主面孔的无情贾七站。
她站在床前,想拍墙壁向邻房的卓天威示警已来不及了。
“你们……”她惶然轻呼,有点毛骨悚然。
“卓天威不在邻房。”贾七姑截断她的话:“他已被引走了。你最好不要做傻事,大叫大嚷也不会把卓天威叫回来。”
“你……你们想怎样?”她抓起了床畔的长剑:“我已经不是三星盟的盟友了,你们到底……”
“凌小妹,话不要说得那么绝情好不好?就算你已经不是三星盟的人,我已经不是你的统领,但朋友的交情仍在,是不是呀?”七幻狐笑吟吟的,在桌旁泰然落座:“我也离开三星盟了,你用不着防备我。”
“我听说过你的事,黎姐。”月华仙子怎能不防?随时都准备拔剑自卫:“据盟友们透露,你已经被灵狐所劫持,大爷正在设法营救。你既然可以自由行动,回去找二爷织女星,千万别被灵狐所利用,你们……”
“谢谢你的忠告。”七幻狐再度打断她的话:“同时,我也对你有些忠告。”
“你的意思……”
“当初,你就不太愿意协助我与贾七姑,全力对付卓天威,那次功败垂成,不能不说你有责任。”
“黎姐,你说这种话就不公平了,那次我受了伤,人已被你带走,怎么把失败的责任推给我?以往你并没有说这种话,怎么现在……”
“以往是以往,现在是现在,我只是就事论事。所谓事久见人心,目前你跟了卓天威,可知从前你之所以希望取消计算他的计划,表示你那时已经动了情,已存心背叛我了,怎能不失败?”
“黎姐你……”
“不必急于分辨,事实就是事实。”七幻狐沉下脸,声色俱厉:“我现在与灵狐富大姐合作,需要你全力支持,希望你放明白些。”
“我拒绝,我不再听你的命令了……”
“我不是命令你,而是指给你一条明路。”
“你没安好心……”
“你听我说。”七幻狐又换上了笑脸:“卓天威不是你的好情人好伴侣,他太狂、太年轻、太自负。我告诉你,这种自命英雄的年轻人,死得最快。在苏州这些日子,他杀了不少人,得罪了许多人,树下无数的强敌。他一个人注定了要与整个江湖为敌,早晚要被江湖朋友埋葬掉的。灵狐富大姐以往人手不足,所以任由他横行霸道。目下富大姐的朋友。正陆续兼程赶来了许多人,这些朋友都是江湖上的赫赫名人高手,武林的风云人物,想想看,他能有几分活命的机会?”
“你……你不要威胁我,你……”
“我为何要威胁你?毕竟你我曾经姐妹一场,情谊仍在。再退一万步来说,你在三星盟已有不少时日,有几个人肯相信一个江湖闯道的女人,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卓天威是富家子弟,他的亲朋好友容得下你吗?以目前来说,长春谷傅家的丫头,至少在身份名望上比你强百倍。凌小妹;你是在异想天开,你是在自我陶醉,你是在做白日梦,现在,该是你梦醒的时候了。”
“我不听你的鬼话!”月华仙子尖叫。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老实话。哼!说了半天,你仍不上道。”
“那就把真相告诉你。”无情贾七姑语气奇冷。
“好。”七幻狐说:“凌小妹,如果你拒绝合作,咱们只好杀了你,或者废了你,毁了你的花容月貌,把你送入不见天日的地方活受罪。”
“你……你……”月华仙子脸色大变。
“依富大姐的意思,要我废你而不毁你的容,把你送给太湖里那伙水贼……”
贾七姑冷哼一声,伸手急拦。
一声剑鸣,月华仙子拔剑出鞘。
“大胆!”七幻狐冷叱,从侧方扣指疾弹,一缕指风破空而至,奇准地击中月华仙子的右胁下章门大穴。
相距飓尺,几乎伸手可及,神奇的指风一发即中,没有丝毫闪避的机会,双方的武技、身分、功力,相差太远了。
“当!”长剑坠地,月华仙子向前一栽,被贾七姑一把抓住了。
“你不是贾七姑。”月华仙子恐怖地叫。
“你总算不糊涂。”贾七姑阴笑:“我是灵狐富真真。现在我要将你交给太湖那群人的眼线带走;不要怨我,这可是你自找的,我灵狐绝不容许有人反抗我。”
这鬼女人不是说着玩的,右手出指如风,制了月华仙子中极。气海、左右期穴,手一松,月华仙子可以活动了。
因为章门穴已解,而所另制的四处穴道,下手神乎其神,穴道并未制死,而是制了任、肝二脉,禁制了足三阴任脉之会。
“现在,你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了,一个平常的人,一个发不出十斤力的人。”灵狐继续说:“太湖那群人对你这种美丽的姑娘,是极为欢迎的。你还来得及向老天爷祷告,希望能碰上一个肯怜香惜玉的头领,收你做头领娘婆,不至于被众多的水贼糟塌。”
“啪啪啪”三声击掌,门外闯进两名大汉。
“这是礼金。”一名大汉将两只翡翠手镯放在桌上:“一手交金,在下一手要人,这就把人带走。”
“好,人是你的了!”灵狐向踉跄站起的月华仙子一指。
“且慢,富大姐。”七幻狐伸手虚拦。
“黎小妹,有事吗?”灵狐问。
“富大姐,小妹毕竟与凌小妹姐妹一场。”
“你的意思……”
“请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已经被卓天威所迷惑,不会接受你给她的机会,不要枉费心机了!”
“让我再问问她好了。”
大汉怪眼一翻,拉开衣襟露出内藏的匕首柄。
“黎姑娘,你是怎么啦?破人买卖,如杀人父母,你是什么意思?要和我们太湖的好汉抢人吗?”大汉火爆地叫,怪眼彪圆要动武了。
“咦!你怎么这么凶?富大姐还没收下你的礼金呢?”七幻狐也冒火了,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富姑娘已经说过,人是我的了。”大汉毫不让步:“我要将人带走,你凭什么插手管闲事……”
“你试试看?最好不要试!”七幻狐也不让步,气氛一紧。
“好了好了,我先听听黎小妹的意见。”灵狐制止两人争论。
“凌小妹,你说吧!”七幻狐向月华仙子苦笑:“和我合作呢?抑或是和太湖那群人合作,我听你的。”
月华仙子不是一个勇敢的女人,也不是一个真正的好女人。
三星盟是江湖黑道人的组织,她在三星盟混了不少日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说她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姑娘,未免抬举了她。在计算卓天威之时,她本来就是担任美人计中的香饵。
七幻狐先前劝说的那些话,本来就具有相当份量。事实上,卓天威迄今仍然不曾明白对她表示过爱她。
卓天成单人独刀把苏州闹得满城风雨也是事实,树了无数强敌也是事实,这种敢与天下人为敌的年轻人,是活得不会长久的。
就算卓天威爱她,卓天威的亲友们,能容得下她一个在黑道混的女光棍?
往深处想,卓天威的确没有爱她的充分理由,帮助她脱离三星盟,可能是出于怜悯而不是爱情,何况她曾经计算过卓天威,卓天威不像是一个对敌人仁慈的人,不与长春谷主合作就是明证,日后提起这件事,不管是有意或无意,她能心中坦然一笑置之。
可以说,她对卓天威的爱情基础薄弱得很。
迄今为止,卓天威还没有问过她的身世,她也没有什么好身世可说。
爱情基础不稳固,再经过两头狐狸有计划地一弹一唱,晓以利害,以性命相胁,她终于屈服了。
“我已别无选择!”她崩溃似地说:“我听你们的,我认了!”
“那好办。”七幻狐大喜:“富大姐,叫那些人走,叫他们到别处买女人去。”
□□□□□□
中了调虎离山计的卓天威,在穷找目标不着之后,方沮丧地返回东海老店。
他总算不糊涂,首先便敲邻室的房门。
“谁呀?”月华仙子在室内问。
“是我,天威。”他宽了心:“刚才有人偷偷摸摸施诡计暗算我,人逃掉了,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什么呀?天威。”月华仙子拉开门,冲他嫣然一笑。
“到枫桥,上寒山居呀!”
“哦,好的,这就走吗?”
“别忘了带上兵刃。”他叮嘱着:“很可能有人找晦气,得小心提防意外。”
半个时辰后,他俩出现在寒山居的楼上雅座。近午时分,食客众多,午间不是喝酒寻乐的时候,但他俩却要小酌一番。
店伙都认识他们,接待人心中暗暗叫苦。
这种凶神恶煞食客,最好不要上门,上次魔僧殃道在这里行凶,店伙们想起来仍感心惊胆跳,晚上做恶梦。
现在,这两位不受欢迎的食客又来了,可能倒霉的事又要上门啦!
果然不错,刚将两人安置在上次的厢座,楼下便上来两批佩刀带剑的食客。
两批食客,一批是三位魁伟雄壮、气概不凡的中年人,另一批是一男一女,男的像是挂剑游学的书生,三十岁出头,风度翩翩,女的二十出头,虽不是绝色佳人,但眉目如画,相当标致。
两批食客分别要了与卓天威相邻的厢座,把卓天威夹在当中。
酒菜送来了,月华仙子打发店伙离开,亲自执壶斟酒。
“天威,今天我也要喝几杯。”她甜甜地笑,目光绵绵:“很难得的清闲,难得的良辰美景……”
“不要胡扯,吵死了的枫桥镇,满河全身忙碌的客货舱,又闷又热的中午,这叫做什么良辰美景?”卓天威阻止她斟酒:“而且,我们并不清闲,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以后又是刀光剑影。”
“不要看得太严重了,天威。”她举杯:“敬你,祝你早日寻回珍宝,从此远离刀光剑影。”
“谢谢你的祝福,但愿如此。”他也举杯称谢:“我并不喜欢刀光剑影,但也不逃避。
那些贪婪之徒,目前正在兴高采烈地策划阴谋诡计,他们将会发现,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得不偿失。”
“天威,此地事了,你有何安排?”
“哦!我知你心中所想的是什么。”卓天威向她微笑,语气出奇的温柔:“我打算先陪你回故乡,你如果能在故乡安身立户当然好,要不,就和我回湖广老家。我老家还有些田产,那是我娘名下的山田,虽然没有家先祖置产于汉阳的田肥沃,但足以过日子。”
“你是说……”
“月英,我希望你能和我的家人相处得来。”卓天威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成家立业过日子,与闯荡江湖是两码子事,假使你愿意过平庸的生活,首先你必须要适应,以后的事我会替你好好好安排。你我意气相投,我相信我们会成为互相照顾的好朋友,你明白我的心意吗?哦!你为何心情紧张?月英,我的话吓着你了?”
“天威,答应我……”她打一冷战,声调变了。
“答应你什么?”他热切的问。
“那些珍宝……”她的眼日中有泪光:“不要也罢,如果你真的关心我的话,赶快带我离开苏州,我……”
“你怎么啦?”
“我……天威……”
“你的神情好怪,好可怕!”
“我怕,怕不测之祸。天威,我真的好害怕。”
“傻姑娘,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你与三星盟和和气气地解盟,没有人仇视你,杭霸主的人也不会找你……”
“但是,我仍然害怕,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的话,我会跟你一辈子的,但如果你不赶快离开……”
“这样好了,我请傅大侠暂时照顾你。”
“我不!”她的泪水忍不住挂上香腮:“走吧!求求你,天威……”
“我明白了了!”卓天威虎目中杀机陡现。
“天威……”
“那两头狐威胁你?好,我得加紧进行猎狐……”
“不要说了!”她大叫着:“说来说去,我没有你那些身外物重要。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值得你关心喜爱的好女孩。”
“哦!月英,价改变得好奇怪。”卓天威凝神在她脸上搜索,那流着泪的美丽脸庞令人心弦颤动,楚楚可怜中另有一些什么,惊煌、无奈、恐惧,还有些许慌乱。
他不是一个老于世故的人,也不是一个久历风霜的哲者。
他年轻,只凭直觉来判断世请常态,情绪的反应是锐敏的、易于冲动的,年轻人可贵在此,可怕也在此。
“有什么好怪的?”她警觉地收敛感情软弱的情绪,提醒自己要振作起来。
卓天威虽然不曾明确地向她表示爱意,但一个相处不久的人,所表露的已经够强烈了,她应该体念得到,卓天威不是一个花言巧语,轻于言诺的人。
爱也好,不爱也罢,已经无关宏旨了。
她爱自己,比爱别人或为别人所爱要重要得多。
卓天威是不会离开苏州的,而她必须争取活命的机会,在苏州逗留,她绝对摆脱不了两头狐狸的控制。
“怪的是,你越来越反常。”卓天威加以解释:“情绪的变化时时不同,不时流露出不安和惊惧。
你我结交的那几天,你脸上的神情充满自信、无邪、喜悦中有矜持。月英,不要失去信心,有什么困难,请坦白给我说,两个人分担,比一个人苦撑好。”
“算了算了,你我扯上半天,仍然没扯上真正的问题所在,再扯也扯不出结果来,现在我们喝酒,一醉解千愁,我敬你。”
厢座外面有廊,有三四尺高的朱栏,下面就是运河。
廊宽不足四尺,内壁是排窗,食桌倚窗而设,食客可从朱栏看到河下的情景,食客也可以出栏观赏风景。
因此,邻厢食客们说话,这一面的人皆可听得一清二楚,除非对方低声谈话。
右邻厢那三位魁伟的中年食客,这时大概已有了三分的酒意,嗓门越来越大,大得几乎全楼可闻了。
一位食客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门。
“什么霸王卓威震江湖,艺惊武林?狗屁!”食客存心要让全楼的食客都听得到:“一个初出道的小辈,胡打乱撞,混出一点名头平常得很,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武林人出来闯道,有几个能真正闯出名堂来的?你们可别让那些怕死鬼唬着了,霸王卓算是哪门子的葱……哼…”
语惊四座,显然有意挑衅。
月华仙子柳眉一挑,重重地放下酒杯。
“别生气,月英。”卓天威笑笑:“这种事平常得很,文人相轻,练武的人互相攻击同行是冤家,背地里谩骂攻击人之常情,不值得计较。”
“他在毫无礼性地谩骂你,你受得了?”月华仙子愤然地说。
“呵呵!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斤斤计较,眼毗必报,哪有好日子过?不必理会就是啦!月英,你忘了添酒。”
邻厢,另一个老公鸭嗓音又用刺耳的怪音发话了。
“洪兄,你可别把霸王卓看扁了。”老公鸭嗓音居然沙嘎得震耳;“他练了神奇的内功,刀法像是火狮早年威震天下的奇学,很可能是火狮的传人……”
“什么狗屁火狮?火狮仅是传说中的人物,咱们这两辈人,谁见过火狮了?告诉你,那是那些差劲的三脚猫老前辈们,胡编出那么一个神奇怪杰,给他取个狗屁王八蛋火狮绰号来骗人……”
卓天威本能地跳起来,他不在乎别人谩骂他,但伤及乃祖的肮脏话,他可受不了。
筷子一放,他已出到外廊。
“砰!”他踢倒了邻厢的排窗,出现在邻厢。
三个中年人似乎早已料到他要过来,但却没料到他会从外面破窗而入,窗发出巨响倒下,食桌也随之飞起,杯盘碗筷一团糟,要不是心中早已有了准备,保证会汤头汁股,甚至会头破血流。
“我,霸王卓!”卓天威站在厢中央的破食具与汤菜中,虎目彪圆:“你们是哪一个狗娘养的混帐东西,在此地出口伤人?”
双方都骂得恶毒,可知都存心激怒对方,都达到所求的目的。
月华仙子竟然不曾跟着卓天威出来,她悄悄拉开厢房窗旁通向外廊的门,邻座的那位女人一闪而入。
“如果不成功,今晚接计行事。”女人指指起冲突的邻厢说。
“这……”月华仙子粉脸变色。
“你又三心两意了?”女人沉下脸:“据贾七姑说,以往你也是在行动的前夕,犹豫不决想取消行动。”
“我……”
“哼!误了事,你就别想再活下去了。”女人凶狠地冷冷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要放明白些。”
“我知道。”她硬着头皮说。
“知道就好。”女人临行再次严重警告:“出了差错,唯你是问。事成,我不会亏待你的。”
女人迅速返走,她倚在门旁发抖。
“我已经毫无希望了。”她战抖着惨然向天凄呼。
邻厢暴乱的情形,令她悚然而惊。
如果卓天威出了意外,她就用不着烦心了。
三个中年人面对着盛怒的卓夫威,真有面对霸王的感觉,也像面对一头疯虎。
“小辈,你真是狂得离了谱。”第一个中年人厉声说,闪身占住了厢门。
“混蛋无礼,你知道你小辈在对什么人说话?”那位老公鸭嗓子暴怒地叫。
“被人破窗当面侮辱,大爷们是第一遭,反了!这年头,成名人物已经不再受到年轻小辈们的尊敬了。”第三个中年人的语气阴森已极。
“在下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你们的行动也不算是什么成名的神圣菩萨。”卓天威得理不饶人:“充其量,不过是嘴皮子刻薄,骨头生得贱的贱狗。你们做得过份,就不要怪在下狂得离谱。”
“哼!小辈你……”老公鸭嗓子逼近一步,双手上提,须动袍飘,神功已运。
“你,去你娘的!火狮招惹了你阁下了吗?”卓天威戟指着老公鸭嗓子中年人:“说不出道理来,我霸王卓就让你开开眼界,叫你死而无怨。”
“你是火狮的传人?”
“如假包换。”
“在下……”
“你们是宇内三绝。”卓天威一口气说出了对方的名头:“绝拳雍容、绝掌农烈、绝指劳宫,你是绝拳雍容。你那两手鬼画符驱不了神撵不了鬼,少在我霸王卓面前充人物,你还不配!”
蓦地,三方劲道集中汇聚。
宇内三绝久有默契,三人同时出手,行猝然疯狂袭击,拳、掌、指三面骤发,一击之下石破天惊,全是可杀人于八尺外的神奇可怕异功,怪异的劲道破风声有如万马奔腾。
百步神拳、撼山掌、穿云指,每一种绝学皆可横行天下,罕逢敌手,宇内三绝可不是唬人的。
劲道可以伤人于体外,固然是极高的境界,但缺点是劲一离体,想收撤可就难上加难。
三人当然早就知道卓天威的功力了得,对他的个性也有相当了解,一个绰号称霸王的人,自然自以为天下无敌,无所畏惧,必定好勇斗狠、毫不退缩,所以算定卓天威必定逞强狠拼,因而同时全力一击,想躲闪也无能为力,三方齐袭,石破天惊。
岂知眼前一花,三方劲道聚集前的一刹那,卓天威突然像流光,像逸电,从绝拳的拳劲侧方逸出。
三方聚击,空隙太大了。
这瞬间,神拳连击,招发连环三锤;撼山掌也来一记惊涛拍岸,也是连续击出:穿云指招发乱点鸳鸯、连点三指,罡风嘶嘶锐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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