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终于赶走了黑夜。
区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带着浓浓的睡意道:“喂,二位该起来了,公鸡都叫了许多遍了!”
萧道吟睁开眼皮,左右看了看,道:“啊,我还是头一回睡在露天!”
其实,他们昨夜并没跑远,只是藏在离胡光雨他们不远的一个小巷子里。
直等到胡光雨和金岳离去,他们这才感觉到累了,便在这里过了一夜。
萧道吟用手搓搓脸,道:“京城这儿不是我们待的了,我们得赶紧出城,不然就得去坐大牢了!”
区冉道.“坐大牢好啊,有人管饭,又用不着做事,倒也挺省心的嘛!”
刘凤玲道:“好啦,别油嘴滑舌的啦,赶快出城吧!”
区冉道:“出城,现在城门想必早已让官兵封起来了!”
萧道吟道:“那我们总不能在这等死啊!”
区冉道:“我说过在这等死了吗?我有办法出城,来,你们将耳朵凑近些。”
二人凑过头,区冉在两人的耳边嘀咕了一阵。
二人笑着点点头。
宽宽平平的大街上,人如潮水,川流不息。
一个壮汉,牵着一头毛驴。
毛驴上,坐着一名小伙子,手里提着个鸟笼,身着锦袍长衫,头戴公子巾,横着膀子走路。
这三人,便是区冉、萧道吟、刘凤玲所扮。
快到城门口,区冉回头朝萧道吟使了个眼色。
萧道吟暗暗点下头,牵着毛驴,先行走向城门。
城门的士兵盘查得果然很严,似乎连一双蚂蚁爬过去,也要被他们搜个身。
萧道吟牵着毛驴,刚到城门口,守城的士兵便叫道:“站住,军爷有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城!”
萧道吟依言,站定身形。
过来五个士兵,围住萧道吟,喝道:“上哪去?”
萧道吟道:“送老婆回娘家!”
五名士兵看了看驴上的刘凤玲,立刻色眯眯的笑道:“回娘家,嘻嘻,可是我们得先搜身!”
萧道吟道:“军爷,要搜搜我,我老婆……”
一名士兵喝道:“住嘴,五名士兵上前就要去摸刘凤玲。”
萧道吟急忙拦住道:“军爷军爷,别这样,她可是女人,男女授授不亲的!”
一名士兵瞪着眼,喝道:“怎么你他妈的敢阻碍我们执行公务?抓起来!”
说罢,动手就要抓人。
这时,区冉走上前,大声道:“住手!”
五名士兵一楞,向着区冉道:“你是什么人?敢管起我们的公务大事?”
区冉提着鸟笼,笑嘻嘻地走上前,蓦地一拉脸,抬手便扇了五名土兵一人一个耳光。
五名士兵被打得脸上火辣辣的,怒道:“好小子,敢动手打我们,我看你反了,抓起来!”
区冉笑道:“是吗?难道说当今刑部尚书的侄子你们也敢抓?”
五名士兵闻言,楞楞地站在原地,望着区冉。
区冉看着笼中鸟,道:“放他们出城,不然……”
五名士兵急忙道:“公子,你息怒,息怒,我们这就放人,这就放人!”
说罢,站到一边。
萧道吟看看他们,朝他们啐了口唾沫,牵着驴,扬长而去。
区冉道:“你们给我跪下,记住,没我的话,不准站起来,不然,你们的脑袋就再也不会长在脖子上了!”
五名士兵吓得急忙跪下,道:“小的们跪下,小的们跪下,但求公子别把此事往心里放。”
区冉一拂袍袖,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只胸叠肚地走出城门。
一走就是三十里路。
区冉笑道:“哈哈,痛快!我好久没整过这些混蛋了!”
萧道吟道:“区冉的脑袋跟别的不同,鬼主意特别多!”
蓦地,道旁走出一人,冷冷地道:“是吗?可是他的鬼点子对我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
三人闻言,急忙举目观瞧。
拦路的,是何无心。
三人心中一惊,停下了脚步。
区冉拱手笑道:“噢,原来是何掌门,失敬失敬,但不知何掌门找我们有何贵干?”
何无心淡然道:“不干什么,只是想向你要东西!”
区冉道:“要风云令是吗?”
何无心道:“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区冉道:“什么?只是其中一部分?”
何无心道:“珠身金在马!”
区冉笑道:“珠身金面马?何掌门,你莫不是在发烧吧?珠身金央马我连看都没有看过!”
何无心道:“是吗?区冉,我想你是明白人,你一夜之间杀了无妄侯和杨天保,你竟敢说珠身金面马不在你身上?”
区冉只是嘻笑,而不作答。
萧道吟道:“何掌门,不在就是不在,我们没必要骗你!”
何无心道:“哦?是吗?我看我若是不动真格的,你们是死不认帐的啦!”
身形一展,何无心跃身拍向区冉,一掌拍向他的心窝。
刘凤玲娇喝一声,从驴背上弹身而跃,挥动双剑,削向何无心的双掌。
剑速疾快。
何无心自知若不撤掌,那么他的双掌永远再也不可能为他效力了。
只见何无心急撤身形,双掌撤回,掌变拳,移脚步,双拳砸向刘凤玲的太阳穴。
刘凤玲手腕一翻,非但不躲,反而双剑平齐,疾速地刺向何无心的双肩。
她心里知道若出此招,何无心一定会躲避,因为何无心不是来拚命的。
果然,何无心吓得急往后跃,吃惊地望着刘凤玲。
刘凤玲一撇嘴,双剑一分,一支上,一支下,直刺何无心。
何无心探手抽出别在腰间的铁杆烟袋,等双剑快刺人近前,蓦一挥手,轻描淡写化解了这招。
虽说何无心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撩,却也差点将刘凤玲手中的短剑给震飞。
刘凤玲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臂,笑道:“呵,好大的气力,只可惜,力气大的人一定都很笨的!”
何无心道:“笨不笨你可以试一试,就怕你没这个胆量。”
刘凤玲冷笑数声,双腕搅动短剑,将两柄短剑搅得如风轮一般。
刘凤玲一边搅动着短剑,一边逼近何无心。
何无心紧握烟袋,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刘凤玲。
唰,一道剑光奔向何无心的小腹。
何无心急用烟袋去挡。
可是没等烟袋碰上短剑,刘凤玲便已撤回短剑,依旧是不停地搅动着。
别看短剑是硬兵器,可是在刘凤玲手上,却好象比软鞭还要软。
刘凤玲围着何无心,缓缓地兜着圈。
何无心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寒意,盯着刘凤玲,始终保持着面对面站着。
“唰唰”,两道寒光,分别刺向何无心的小腹及咽喉。
何无心急用烟袋架住刺向咽喉的短剑,同时探手叨住刺向小腹的短剑的剑柄。
刘凤玲使劲推了几下,竟然毫未推动。
短剑离小腹,只有一寸多远。
何无心笑道;“丫头,就差这么一点,你就是拿我没办法。
刘凤玲道:“是吗?我看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你便得上路!”
何无心大笑道:“丫头,你的嘴总是那么得凶,哈哈哈……”
猛然,何无心的笑声嘎然停止。
何无心的脸部肌肉在不住地抽搐,继而变得扭曲。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
短剑的剑身,已然洞穿何无心的小腹,而刘凤玲手中,却是拿着一个剑柄。
何无心感到了死亡之神已在向他招手,而他却又无法挣脱死神那富有诱惑力的微笑。
何无心惊地看着刘凤玲,张了张嘴,似有什么话要说。
刘凤玲淡然道:“你是不是想问我的剑?我要是告诉你,让你死后也好闭上眼睛。”刘凤玲后退了二大步,道:“我的剑,剑身可以从剑柄内弹出,不过,我也只有在危急关头才用的!”
何无心惨然一笑,忽然大喝一声,挥着旱烟袋冲向刘凤玲。
刚冲出两步,何无心浑身一震,两道血,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剑口喷出。
殷红的血,带着热气。
刘凤玲道:“何无心,只怪你杀孽太重,刚才,你若是不动,只须说两句好话,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可是现在……”
她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上前一步,右掌在何无心的脑门上轻轻一推。
何无心顺从地仰面倒地,脸上,带着无限的恐慌。
刘凤玲拔出短剑,还剑人鞘。
她抬眼扫视了两个早已看呆的男子汉,微笑着走了过去。
夜,又是一个黑夜。
这里的夜,同京城里的夜一样地黑,但比京城里的夜更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三人走在崎岖的小道上。
区冉边走边道:“倒楣,走了那么久,连一家客栈都没有,我的肚子饿得都贴到后背上了。”
萧道吟道:“少爷,再忍耐一会儿,我们还是快点赶路的要紧。
区冉道:“赶路赶路,也不知上哪儿去,若是就这么一直往前走,岂不是得走到天明?”
刘凤玲道:“区冉,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不是说好去找古厉行老前辈的吗?”
区冉道:“谁也不知他在哪儿,难道就这么瞎转,便能找到他吗?”
萧捕头道:“他不是去了天源镖局了?”
区冉道:“哎呀,他可是去代冯镖头去找失镖的,你知道他这会儿会跑哪去?”
刘凤玲道:“可是我们总得去一趟呀,说不定,我们能找到他的!”
区冉道:“说不定,说不定!多来几个说不定,我们的小命说不定也完了!”
萧道吟道:“少爷,你怎么尽说些丧气话?”
区冉抬头望望远方,没吭声。
沉默,总是在不合适的时候出现了,这种时候,最多的便是危险的到来。
一阵衣袂之声,似乎不止一个人。
三人急忙驻足观瞧。
无奈,天太黑,黑得让人的眼睛都几乎失去了作用。
“吱”,一声长啸划破静空,继而,又是一片沉寂。
黑夜的危险,来得总是非常突然。
萧道吟握着刀柄的手,已沁出汗,闪着幽幽寒光的三刃刀,护着区冉的身体。
刘凤玲环扫四周,轻声道:“区冉,你听着,一有情况你立刻寻处地方藏起来。”
区冉道:“什么?难道让我藏在一边着着你们为我拚命?不行不行,我绝对不会藏起来的!”
萧道吟道:“少爷,听刘姑娘的,你在场,我们反而展不开手脚。”
区冉道:“萧捕头,你嫌我碍事是不?好,这没关系,我会记在心里的,有朝一日,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凤玲道:“区冉,你真不识好人心,萧捕头为你着想,你却这么说人家,你……”
区冉急打断刘凤玲话,道:“刘姑娘,别再多说了,我区冉今天只会记住别人对我的坏处!”
“嘎嘎”,一阵鸟叫,传入三人耳中。
萧捕头道:“半夜鸟叫,不是好兆头。
话音未落,四处黑影,分从四个方向,朝着三人扑来。
萧道吟见状,一振手中三刃刀,连砍十余刀,迫住了其中两人。
刘凤玲动作也不慢,一阵兵器撞击响,已将另外两人迫退。
四人立刻拢到一处,四柄长剑,闪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刘凤玲注视着四人,叫道:“你们是谁,名都不报便动手?”
其中一个道:“我们是无心的四剑客,今晚特来取你们的狗命!”
区冉笑道:“是吗?你说是来取我们狗命,难道说就凭你们四个?你们怎么就不掂掂,你们四人的武功加起来能有你们的师父何无心本事高吗?”
四人微微一楞,道:“混蛋,你只是嘴上功夫好一点,还有什么本事?”
区冉用手指着四人,道:“我的嘴确实不寻常,不过我的眼睛更加厉害,就说你们,从左往右,一个是赵荣祖,一个是卓有余,一个是乔笑由,还有一个是田富兴。”
赵荣祖道:“你的眼力的确很好,不过你的大脑却不太好,所以,我们想将你脑袋砍下来修理一番。”
区冉道:“是吗?难道说你们忘了在悦客居啃骨头的事了?哎呀,不应该的嘛,吃一次苦,总得接受一次教训的,可是你们……”
他长叹一口气,摇摇头,似乎在为他们感到不值。
四人气得怒吼一声,一齐冲上。
未待刘凤玲迎战,区冉已大叫着,乱舞着双臂迎了上去。
这一举动,可把刘凤玲及萧道吟吓坏了,忙跃身跳到区冉身前,各挥兵器,和何无心的四个弟子打到一处。
区冉见他们拦在自己前面,大叫道:“喂,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上手?你们不讲义气!”
说罢,气咻咻地站到一边,看着六人以命相搏。
区冉总觉得心中有个疙瘩,心道:“妈的,关键时候总把我扔到一边,不行,我得找机会施暗手!”
区冉弯弯腰捡起几块鸡蛋大的石头,掐在手里,两眼转动着,寻找何无心弟子的空档。
正巧,卓有余被萧道吟迫得连连后退,而且后背正对着区冉。
区冉一见有机会,忙运足气力,将石头对着卓有余的后背砸了过去。
这石头既不是正宗暗器,而且区冉的功力不够,故而砸出去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卟”,一声闷响,石头砸在卓有余的腰眼上。
虽说区冉的功力不够,可是砸石头时用的笨力气足够。
卓有余被这冷不防的一袭,痛得他浑身一颤,手中的剑停顿了一下。
萧道吟趁着他这一停顿的刹那,三刃刀直刺卓有余前胸。
卓有余见势不妙,想闪身躲避。
但为时已晚。
卓有余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三刃刀刺进胸膛,看着血如花般溅出来。
哇!卓有余感到胸口一冷,继而浑身变凉,接着大脑一阵晕眩,如坠万丈深渊一般。
他笔直地仰面倒下。
田富兴见萧道吟杀了卓有余,大吼一声,一连刺出十四剑。
萧道吟急舞三刃刀,护定全身。
哇!又是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号。
乔笑由双手抱着小腹,侧身倒地,卷作一团。
一柄剑,只有剑身,洞穿了他的小腹。
赵荣祖知道再打下去死路一条,急大声叫道:“四弟,走!”
田富兴应声道:“大师兄,走!”
二人立刻如丧家之犬,纵身飞奔而逃;刘凤玲及萧道吟也不追赶,只是转过身来看着区冉。
区冉摆弄着手中的石头,傻笑道:“嘿嘿,他们跑了,嘿嘿……喂,你们盯着我干嘛?”
刘凤玲笑道:“人被我们打跑了,我们也该上路了!你还在玩那些石头干嘛!”
区冉道:“这些石头非常的能干,而且非常管用,我寻思着是不是带几块在身上。”
刘凤玲道:“你若不嫌累的话就带几块好了!”
区冉指着地上的尸体,道:这,这两具尸体?”
萧道吟道:“少爷,我们赶路要紧,这两具尸体便宜那些野狗了!”
区冉摇头道:“不行不行,暴他人之尸乃是不道德的事!”
说罢,他便捧来些枯草烂棒,去盖那两具尸体。
等到一切干完区冉方才挥挥手,道:“好了,我们赶紧赶路,别到时扑空可就惨了!”
刘凤玲转声道:“乌鸦嘴,尽不说好话!”
区冉冲着她淡然一笑,没说话。
不觉间,又走了三十里路。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淡淡的暗光,映照着大地上的一切。
区冉放眼望去,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小村庄。
早起的农家人,烧火做早餐,淡淡的炊烟,混杂着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小村庄。
一夜未睡,熬得精疲力竭的区冉,一见到小村庄,立刻叫了起来:“喂喂,你们看,前面有座村庄!”
萧道吟道:“终于有地方歇脚了,唉,我的肚子再不装点吃的东西,可能都没有二两重了!”
区冉道:“萧捕头,别说吃的行不行,一提到吃字,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话未说完,一道口水已拖了出来,滴到了地上。
刘凤玲忍不住掩口暗笑。
萧道吟看着区冉,呵呵笑道:“少爷,我佩服你,你说出来的一向都做得到!”
区冉忙掩饰道:“萧捕头,刘姑娘,你们别见笑,刚才我只想试试看嘴里有没有口水,不想它……它”
萧道吟一阵大笑,道:“少爷,别说了,我们还是赶紧去吃点东西,大家都饿了,只不过我们口水往肚里流便是了!”
三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好久,他们没这么笑过,尤其是区冉和萧道吟。
一阵疾行,三人来到小村庄。
村庄边缘,有一家小酒店。
三人走进店内,要了满满一桌酒菜。
连小店掌柜的都纳闷,一大早,这几人不吃早点,却要了那么多的酒莱,只得下个结论:“有钱撑得慌尸区冉他们甩开腮帮子,尽自己最大的能耐吃。
掌柜的,来两份早点!”
门外走进一黑一白两人,手上各握着一把钢刀。
由于同是江湖中人,区冉他们不免多看了一眼。
那两人寻了处空位,早点已由小二端上。
那黑面的吃了一口,道:“李兄,你说区冉为啥要杀冯镖师!”
白面的道:“哎,这还用说,还不是贪上冯老爷子的钱了?”
黑面的道:“有钱的人多的是,区冉为何要去杀冯路,而且据人所知,区冉的武功并不算高啊!”
白面的道:“哎,海老弟,区冉可是都喻和尚的高徒,说他武功不高?哼,那只有小孩子才相信!”
黑面的道:“那么区冉现在会躲到什么地方?”
白面的摇摇头。
黑面的道:“李兄,就算是我们找到区冉,能打得过他吗?”
白面的道:“不一定,不过,在江湖上提起阴阳刀客,不会有人说我们是无名之辈的!”
黑面的道:“李兄,你的意思是……”
白面的道:“明的斗不过,我们便用暗的。”
区冉在一旁听得真切,走到两人身边,道:“二位兄长,你们说的区冉可是洛州知府的儿子?”
白灰人上下打量一番区冉,道:“不错,正是此人。”
区冉道:“噢,你们见过他?”
两人摇摇头。
区冉道:“你们没见过他,那么即使是他现在站在二位面前,你们也不知道的!”
黑面的道:“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区冉微笑道:“没别的意思,不过,我认识区冉,二位老兄若是有意,不如同我合夥干的好!”
两人对视了片刻,白脸的道:“朋友,想和我们合夥,这不难,不过,你得告诉我们你的来历!”
区冉笑道:“噢,你看我,差点将这事忘了,我的名字非常好说的,我叫胡说八道,从洛州来的。”
黑面的道:“胡说八道?百家姓上有这种奇名怪姓吗?”
区冉道:“我的名字,百家姓上找不到的,你们若是看过万家姓,就会知道了!”
白面的道:“朋友,别跟我们哥儿俩开玩笑,想入夥,就得正经八百的!”
黑面的道:“对!你说你见过区冉,我问你,他长得什么样,个子有多高?”
区冉叹气道:“唉,现在我终于懂了,有眼不认泰山到底是什么涵义罗!”
白面的道:“难道你……”
黑面的道:“李兄,他一定就是区冉。”
区冉道:“对对对,还是黑脸聪明些,一眼便认出了我。”
白面的闻言,二话不说,抽刀便往区冉左肩砍去。
猛然,一道银光,迎着那口钢刀,“嗤”的一声,架开钢刀。刚要出手,但还未来得及出手的刘凤玲和萧道玲,也都为之一楞。”
一个蓝衫人,手持两柄游龙枪,站在小店中央,面带冷笑,注视着白面人。
未及蓝衫人开口,小店外又走进一名身着灰色长袍的汉子,手握一支竹箫,一副飘逸自在的样子。
灰衣人走进门来,道:“白面李远,黑面海荣,哦!原来是阴阳刀客,在下百知箫龙有礼了!”
白面李远冷地道:“你是龙公明?那么那位使双枪的朋友一定就是天日鼠杨穷志啦?”
龙公明微微点头,道:“不愧是白面李远,天下事,总是瞒不过你的,哈哈哈……”
黑面海荣道:“不知二位找我们有何贵干?”
杨穷志道:“找你们算一笔帐,一笔你们欠了近一年的帐!”
白面李远道:“是吗?什么帐我们欠了那么久?”
杨穷志道:“湖州龙余生一家三十三口的帐!”
黑面海荣仰面大笑道:“哈哈哈,原来是为这个,好,既然你们找上门,那我们就好好算一算。”
龙公明道:“是得好好算算!”
话音未落,竹箫直打黑面海荣的乳突穴。
其手法之快,认穴之毕,不得不让人暗自叫绝。
黑面海荣并不含糊,钢刀出鞘,打开竹箫,随即,又连砍出三十刀。
这三十刀,一气呵成,急如狂风,快逾闪电。
龙公明被迫得连连后退,一支竹箫,在他手中,变成了无数根,宛如一道墙,护住了全身上下。
白面李远,也已和杨穷志打了近二十个照面。
杨穷志的招法奇异,迅速无比,恰似两条闹海蛟龙,不离白面李远的要害。
白面李远顾然不是杨穷志的对手。
三十招未过,白面李远便只有守的份,没有攻的力。
黑面海荣,也是虎头蛇尾。
三十刀砍完,未伤及龙公明一根毫毛,反而将自己弄得只喘粗气,冒虚汗。
龙公明望准时机,竹箫一层,点,势,敲,将一支竹箫使得是淋漓尽致。
黑面海荣一边往后撤身。
“通”,黑面海荣的背,撞到了白面李远的背。
白面海荣急道:“海老弟,我们先行脱身,日后再找他们算帐尸说罢,两人同时一声吼,使出绝手,迫退杨穷志和龙公明,飞身便往门外逃。
四条人影,瞬间即逝。
掌柜的皱着眉头,哭丧着脸道:“唉,真倒楣,一大清早,生意虽有做几椿,东西却被砸了不少,唉!”
正说间,门外走进一人,戴着斗笠。
那斗笠压得低低的,几乎遮住了那人的脸。
掌柜的一见,心中顿觉不妙,结结巴巴地道:“客……客官,你……你这是……”
刘凤玲打断掌柜的话,道:“掌柜的,你最好躲远点,这里又要打架了!”
掌柜的吓得一缩头,急忙溜走了。
刘凤玲望着来人,道:“孙无忍,你以为遮住你的鬼脸,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孙无忍阴笑道:“刘帮主好眼力!”
区冉道:“孙无忍,看来你是无脸见人吧?大白天的,用个斗笠遮住脸,有意思!”
孙无忍道:“是有意思,不过,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呢!”
区冉探头往他身后望了望,道:“哈,你骗人,明明只有你一个人,怎么能说有意思的在你后面?”
孙无忍道:“小子,别装疯卖傻,我认为你应该懂。”
区冉笑道:“可是我确实不懂,喂,你能不能告诉我,后面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孙无忍道:“你们是什么感觉我不管,只要我觉得有意思,那我就一定得做!”
区冉叹道:“唉,做吧做吧!你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唉,我真为你耽心!”孙无忍道:“别耽心,等我做完了你便会放心了。
刘凤玲冷冷地道:“你以为你做得了吗?”
孙无忍道:“不知道,可是我有个毛病,说做什么事我一定要做,那怕它不会成功。”
刘凤玲道:“那你就试试!”
孙无忍蓦地摘下斗笠,双目圆睁,大叫一声,弹身而至,双掌平胸推出。
刘凤玲顿觉一股奇大的压力击向自己。
她心中清楚,自己的内力比孙无忍要差得远。
她急一转身,避开掌风,同时抽出短剑,刺向孙无忍。
孙无忍挫步转身,从腰间抽出铁铲,直刺刘凤玲腰身。
刘凤玲急挫腰移步,双剑直削孙无忍的手腕。
哪知孙无忍这招乃是虚招。
就在双剑快碰到手腕之际,孙无忍猛的一滑步,转到刘凤玲身后,一掌拍向她后心。
“通”的一声闷响,刘凤玲被打出店外,一道血剑,由她口中射出。
刘凤玲挣扎着回过头,惊疑地看着孙无忍。
孙无忍笑道:“哈哈哈,刘帮主,你没料到我的武功长进得如此之快吧?哈哈哈,我还得感谢你们,若不是你们逼的,我绝不可能在近几天揣擘出师父留下的武功秘笈的精髓,哈哈哈……”
区冉皮笑肉不笑地道:“孙……孙大侠,你玩够了吧?我……我们可以走了吧?”
孙无忍逼视着区冉,道:“玩够,我不会玩够的,因为你还没死!”
萧道吟急跃身上前,一刀刺向孙无忍前胸,怒道:“想伤我家少爷,得先过我这着!”
孙无忍冷笑一声,手微微一抬,轻轻地用铁铲拍了一下刃面。
虽说孙无忍只是轻轻一拍,可是暗地里却运上了八成内力。萧道吟被震得连退三步,手中三刃刀被震动嗡嗡作响。
萧道吟吃惊地看着孙无忍。
孙无忍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逼向区冉。
萧道吟心急如焚,想再次出手,无奈,手中三刃刀如有千斤重,就是挥不起来。
情急之下,区冉连拍了三掌,可是每一掌出去,都如同一块石头落进大海一般。
孙无忍阴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铁铲。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黑影窜入店内,手里提着一把铁杆秤。
雷震山大声道:“区冉,你先走,我来教训这浑蛋。”
区冉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道:“唔,原来是雷老兄,你若是再迟来一会,我便要去游极乐世界啦!”
雷震山道:“区冉,别客气,我有一车货,在离这十里的东台镇,你先去那等我,我一会便赶到!”
区冉道:“不行不行,我们还是一块儿走的好。
雷震山道:“你们中有人已受伤,在这也是个累赘,不如先走为好!”
孙无忍冷笑道:“走?往哪里走?想让我分心吗?”
区冉心头一怔,急背起刘凤玲,和萧道吟一齐奔向东台镇。
奔出一里来地,刘凤玲道:“区冉,你放下我,我有点吃不消了!”
区冉四下望望,见旁边有一片小树林,道:“好好,你忍耐一会儿,我们去小树林里歇息一阵子。”
三人在小树林里刚坐定身子,只见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区冉心头一凛,急看那人的背影。
那人正是孙无忍,此刻,他正在朝东台镇狂奔。
区冉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兆袭上心头。
等到孙无忍的身影完全消逝,区冉道:“萧捕头,你照料一下刘姑娘,我回去看看。”
萧道吟道:“少爷,赶路要紧啊!”
区冉道:“没关系,反正孙无忍已冲到我们前面去了,任他怎么追,也不可能追上我们的。”
萧道吟道:“那好,少爷,你可得快去快回,免得我们挂记。”
区冉看了眼刘凤玲,道:“刘姑娘,对不住,得让你多受一会儿罪啦!”
刘凤玲闭起秀目,微微摇摇头,道:“区冉,你说这话未免太见外了,我倒没什么,只是你……”
区冉道:“我这人命硬,即使掉进万丈深渊,也会让仙云给托住,送我回家。”
他看了看二人,摆摆手,道:“我去了,你们可要等我啊!”
二人点点头。
区冉一溜小跑,往回疾奔。
不大一会儿,区冉便跑进了小店。
刚跨进店门,区冉浑身不住地打抖,仿佛全身的汗毛孔内都塞着块寒冰。
小店掌柜的正在替雷震山擦着身上的血迹,边擦边道:“好汉,你死的不值,为什么你一定要替那小子死?你看,那小子一去便不回头。”
区冉的眼中,已噙着泪。
小店掌柜的又道:“唉,黑大个,别怪我唠叨,小店今早一开门,生意不但没做成,还将小店砸了,黑大个,你的朋友若不来,我只能将你草草安葬,你……你可别怪我啊!”
区冉泪已无法自抑。
他含着泪走到小店掌柜的面前,道:“掌柜的,对不起,今天的事都是因我而起,这钱我赔。”
他从怀中掏出三十两银子,放到掌柜的手里,道:“掌柜的,烦你去买一口上好的棺材,再买些纸钱什么的。”
掌柜的接过银子,一路小跑出去。
区冉替雷震山整了整衣帽,道:“雷大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若不是为了救我,怎么会……”
他说不下去了。
区冉抬眼望着远方,心中感慨万千,心道:“区冉,你这一路上全是靠着别人,你以后若是忘了这些朋友,你就是王八蛋的孙子。”
他抹了一把泪,忖道:“不行,我得去找萧捕头和刘姑娘,以免他们耽心,等我将情况说与他们听,再回来为雷大哥送行。”
他抹了抹脸,站起身子,关好店门,疾往萧道吟奔去。
一里来地,转眼间便到了。
区冉喘着粗气,奔到林子间,不由愕住了。
萧道吟及刘凤玲踪影皆无。
区冉的心往下沉,沉向无底的深渊。
他瞪大眼睛,仔细地搜寻那怕是一块连猴子都藏不了的石缝,他也不放过。
他悲伤地呼喊,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只有石壁的回音,树林的响声,在回答着区冉。
区冉漫无边际地转着,喊着,瞪着眼睛看着。
一切都是白费。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区冉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他绝望地倚地一棵树上,喃喃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我会得到这些报应?为什么这些报应却偏偏要落在我的朋友身上?”
没有人回答,也不可能有人回答。
区冉抬眼看着,仰望着天空中片片浮云。”
风,正挤着浮云,飞快地往前飘。
区冉低头看着地上的小草。小草,在山风的吹拂中不住地舞蹈。
一切,都像在嘲笑他——洛州区冉。
烈日,无情地烘烤着凡间的一切。
宽阔的大道被烤得发烫。
大道上,几乎无人行走。
没有人,在没有特别要紧事要办时,是不会在这样的大道上赶路。
区冉却不同。
他现在要办的事,在他看来,是头等地重要。
所以,他顶着烈日,在道上走着。
他的眼睛里,充满着火,充满着恨。
那是复仇之火,是失去朋友,家人及其一切的恨。
他去过小店。
小店已被夷为平地,而雷震山的尸身也不知所踪。
他看到的,只有小店掌柜的被人用铁链,残忍地穿过他的心脏,将他吊在一棵树上。
他从小店掌柜的表情可以看出死亡的恐恍。
路边的树,个个垂头丧气,似乎都在伤心。
洛州去不得,河间府也去不得,京城更去不得,现在连冯路开的天源镖局都去不得。
区冉想到师父,他想回山。
可是转念一想,这样回山太窝囊,有朝一日江湖上流传开来,自己连混的机会都没有。
思量再三,他决定去陇西。
也不知为什么,他将一切的怨仇全记到陇西怪魔身上。
烈日在烤着他。
可是此刻,在他的脑海中,却一连串地问着自己,杀害自己一家的是谁?杀尤子喻又是谁指使的?萧捕头及刘凤玲的下落?雷震山的尸体又被谁搬走?还有许多他无法想像的事。
一双乌鸦,叫着飞向远方。
区冉擦了把汗,抬头看看太阳,感觉有点口渴。
他手搭凉棚,四下望望。
远处,一面小旗,从山背后露出一角。”
区冉看看那面小旗,心道:“前面既有小旗,那么不是茶庄,就一定是酒店客栈之类的,不管他,且去看看。
终于,区冉看清了小旗。
小旗上书有“茶”字,显然,这是个茶庄。
区冉抬腿便进了茶庄。
茶庄内,人着实不少。
小二提着水壶,来回奔忙,口中还不停地应诺着茶客们的招呼。
区冉挑了个空座,要了杯清茶。
他赶赶杯中的浮叶,正要喝时,猛觉对面桌上坐着的少女非常面熟。
他喝了口茶,仔细地端详着那少女。
冷不防地,那少女转过头来,发现区冉在盯着自己,索性将两眼睁得溜圆,望着区冉。
那这么一来,区冉反而有点不知所措,忙埋头喝茶。
“当呛”,一个茶杯落在区冉的桌上。
区冉吓得手一抖,一口烫茶灌进口中,烫得他直扇舌头。
区冉抬眼一瞧,那少女坐在自己对面,冲着自己微笑。
区冉扇着舌头,道:“不好意思,我……我刚才被烫着了。”
那少女道:“可惜,烫的不是你的眼睛。”
区冉闻言一楞,茫然地望着那少女。
那少女撇下嘴,道:“若是烫了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往后就再也发不出狼一般的幽光了!”
区冉道:“姑娘,你是在开玩笑的吧?我的眼睛像狼的眼睛?”
那少女微微点头道:“不错,可有一点你跟狼不一样!”
区冉笑道:“姑娘这回说对了,我确实跟狼一点不同!”
那少女笑道:“不是一点不同,而是只有一点不同,区少爷,我没有兴趣与你玩文字游戏!”
区冉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姓区?”
少女道:“因为江湖上能像你这般用狼的目光看女人的,也只有你区冉!”
区冉笑道:“呵呵,看不出我区冉在江湖上的名声倒挺好的嘛,姑娘,谢谢你告诉我,来来,我请你喝茶!”
少女冷笑一声,蓦一招手,一柄匕首横在区冉的脖子上。
区冉心中一凛,颤声道:“姑娘,我……我没得罪你啊,你,你这是……”
少女冷笑道:区冉,我问你,你刚才那般看我,是不是心里想动我的歪点子?”
区冉道:“唉,天地良心,我区冉若有半点歪心,情愿叫姑娘杀了,可……”
少女道:“别在我面前乱说,若不老实,小心姑娘把你像宰鸡那样给宰了。”
区冉瞥着匕首道:“我不敢不老实,其实,我刚才看你像我的一个朋友,所以我……”
少女问道:“有那么巧?你说,你那位朋友是谁?”
区冉道:“是我的结拜兄弟吴成!”少女撤回匕首,道:“嘿,看你蛮老实的,暂且饶你不死,你在这给我老实待着,记住,我不回来你不许走!”
区冉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我绝不乱跑!”
少女对着区冉做了个抹脖子动作,转身走出茶庄。
区冉长舒一口气,心道:“唉,这世道,女人个个那么凶,坏了,我怎么糊里糊涂答应在这等她,她若今天不来,我岂不……”
想到这,他不由地长叹一口气。
猛然,一股刺鼻的香味钻进区冉的鼻孔。
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端着杯茶坐在区冉对面,娇声道:“这位大哥,我坐在这不碍事吧?”区冉无精打采地道:“不碍事,姑娘若有兴趣,只管坐就是。”
那娇艳女子道:“唉呀呀,我说这位大哥,你没精打采地干嘛,来,我们认识一下,我叫弋丽梅,年龄二十有三啦!”
区冉道:“我叫区冉,小你三岁。”
他说话时,依然是有气无力。
弋丽梅抿嘴一笑,道:“哎哟,什么小不小的,没关系的,我俩在一起,不会有人说不合适的!”
说罢,冲着区冉扫了个媚眼。
区冉苦笑一下,侧头望着门外,只盼望那位少女赶紧回来。
他此刻根本无心与她说话,弋丽梅走到区冉身边,手搭在他的肩上,娇滴滴地道:“区冉,你有心事啊!这样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玩玩!。”
区冉扭了扭腰,道:不行不行,我不能走的,我得在这等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
弋丽梅道:“别傻呼呼的了,我带你去玩一样你这一生最难忘的东西,好啦,走嘛!”
区冉没说话,任凭弋丽梅摇动着自己。
猛然,区冉觉得腰间一麻,浑身立刻动弹不得。
他张嘴想叫,可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说罢,一提区冉腰带,将他拎出店门,然后,将区冉扛在肩上,飞奔而去。
区冉心知此刻想破头也想不出逃跑的办法,索性闭上眼睛。
也不知跑出多远,弋丽梅停下身子,拍了下区冉道:“区冉,我们到了。”
区冉道:“这是什么地方?”
弋丽梅将区冉放到床上,道:“这是我的家啊!”
区冉道:“什么,你的家,你带我来作甚?”
戈丽梅诡异的一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
片刻之后,弋丽梅着一身纱衣走了出来。
那纱衣半遮半掩,隐隐约约的,透出雪白的肌肤。
区冉顿感心跳加速,急道:“喂,你想干嘛,我,我……”
弋丽梅一捂区冉的嘴,道:“别说话,我背了你那么老远,累了,现在,我想让你陪我睡一觉!”
区冉瞪大双眼,惊恐地道:“可是我不想睡,我精神好得很,我……我笑给你听!”
话音未落,区冉便放声大笑。
这笑声如同嚎声,不堪入耳。
弋丽梅道:“别笑了,我知道你不累,可是我累。”
你累可以睡在别的地方,我……我不习惯和女人同床的!”
弋丽梅叹道:“唉,天生的傻瓜,多少男人想与我同床,可是他们却没那福份,而你……”
区冉道:“我不想要这福份,你还是将这机会让与别人吧!”
弋丽梅从身上摸出一粒红色的药丸,道:“我现在只想将这机会给你,来,吃下这药,你就会抓住这机会了。”
区冉吓得急咬牙,拚命地摇头。
此刻,他只有头能动,若不是刚才弋丽梅解了他的一部分穴道,他的话只能憋在肚里。
弋丽梅阴笑数声,伸手一抓区冉的腮帮,欲强迫他服下这粒红色的药丸。
蓦然,有人大喝道:“淫妇,你又想害人吗?”
弋丽梅心中一颤,急回头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