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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人质的价值

    今次黄叶族大胜,俘获包括帝五在内有四十余人,包括伤者,另外还有十余头战鹿。而黄叶族牺牲了三名战士,有二十余人受了箭伤,这几乎是个奇迹,即使对死者的悲痛也无法掩饰胜利的喜悦。

    在这个时代,死亡已经让人们有些麻木了,那像是一个过程,并没有太大的悲哀,为部落的利益战死,这是无上光荣的事情。是以这三名死者以族中最崇高的礼节下葬,其家人将由整个部落眷养。事实上,这个时代本就是过着集体的生活,不分彼此。

    而这群俘虏将会向东夷族交换回一笔丰富的财物,仅帝五一人便可让黄叶族张开大口与东夷人谈条件,放肆地索要货物。在这个年代,被俘的战利品包括人在内,可当作货物与其所在部落实行人货交换,便是如东夷和鬼方这种大部落也得接受这个不成文的游戏规则。除非交易双方有一方不接受或不愿意交换时,那样可对战俘任意处置,抑或有一方根本无力交换也一样。这时,战俘便会沦为奴隶,用劳动为胜者创造财富。

    当然,没有人可以否认轩辕的骑兵之神威,那数十匹战马在拼杀之时蹄嘴并用的样子只让每一个东夷俘虏仍心有余悸,那群战鹿在它们的铁蹄下犹如草扎,一踏一咬便使那些战鹿东倒西歪,而马背之上骑士的表现也异常精彩。不过,可以看出这些人与马儿的配合仍有些不能完全协调,除十余人有一段骑马的经验之外,其他人仍无法在马背上放开手脚,否则绝不可能让帝五有机会逃出黄叶寨,只是轩辕对此并不担心,因为他们有的是时间去与马儿协调。战马毕竟是新兴的坐骑,总有一个过程适应。但今日他却知道,战马绝对比战鹿优胜,这是勿庸置疑的。

    轩辕并不想在黄叶族有太多的耽搁,他必须快些赶去熊城。于是,他对黄叶族作了一些安排,以便随时听候调令,并让其与君子国相联络,甚至迁合,然后他才领着带来的高手们及有侨、少典的战士奔赴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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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城之外,鬼方和东夷两部大军的封锁已少了很多,想来双方经过两个多月的僵持,结果却不得不撤离。

    事实上,鬼方和东夷终究是劳师远征之旅,而有熊族却可固守坚城,养精蓄锐,后援和补给充足,若双方长期相持下去,吃亏的定是鬼方和东夷。因此,鬼方和东夷不得不撤师而去。

    轩辕却知道,鬼方和东夷绝不肯善罢甘休,抑或早已派高手潜入了熊城或是十大联城,面对这样的坚城,若想从外部瓦解,那实是不可能,惟一的办法就是让其自内部崩溃。更何况,鬼方和东夷绝不能坐视河洛图书合璧,那时神门一旦开启,其后果究竟会怎样,没有人可以预料到。因此,所有斗争可能会由明转暗。

    此际熊城之中的形势之恶劣确是从未有过的,内忧外患,乱成一团,表面上的平静无法掩饰其内在的风起云涌。一个不好,熊城真的会自内部崩溃。

    轩辕知道此行极为凶险,目前最要紧的便是将自己身边的实力壮大起来,这就可使他应付困难时容易一些。

    对于此行,其实他早已让人密报于熊城中的圣女凤妮,是以当他再入癸城之时,竟受到热烈的欢迎。

    伯夷父、蒙赤武诸人亲自出城相迎,龙歌竟也派来了亲信秃奎和云英加入欢迎的队伍之中,以显示他对有侨和少典两部战士的欢迎,亦为了表示对轩辕的尊敬。

    若是在往日,蛟龙和神农或许会感动,但是此刻他们对龙歌已心淡了,这个自私的人实让他们无法苟同,何况此刻已有了轩辕这个大靠山。其实在这群人之中,轩辕已成了不可替代的首领,无论是有侨战士还是少典战士,他们都为轩辕的武功和无私所折服,包括蛟龙在内。

    蛟龙对轩辕确是再无怨言,因为轩辕眼中并没有因为神农是其亲兄长而特殊对待,而是将木神的绝世武学同时交给他和少典神农练习,如此世人梦寐以求的绝世武学,轩辕竟然毫不藏私地传授给他们,可想而知这是对他们多大的信任。而轩辕更找了蛟龙长谈了一夜,使得蛟龙又是惭愧又是汗颜,对轩辕几乎已是死心塌地的尊敬。

    轩辕对有侨和少典两部的每一位战士都一视同仁,皆认真指点其武功,更对白夜、竹山等精英授之自己最拿手的武技,让其与花猛、猎豹住在一起,由这几人去强化训练白夜、竹山诸人,包括神风诀及青云的剑法甚至还有木神的武功。事实上,轩辕确是想造就出一批精锐高手,到时候便是真个要面对魔帝蚩尤,也不怕人单势孤。当然,他并不相信魔帝蚩尤能抗拒百名高手联手的攻击,而对付这种人,人海战术是极为有效的。面对真正的强敌,轩辕根本不在乎以什么方式取胜。

    对于身边的重要人物,轩辕将青云所创的绝世剑法中的山裂相授,若遇强敌,这一招也足以保命,即使是土计对此招也是无可抗拒地选择逃走。而这之中学全了此招的除轩辕外惟有木青,因为这是青云的愿望,希望木青能够继承他的武学,以此减轻他对剑神的歉疚。

    木青本就是剑神的嫡传一脉,只是一直都无法突破神山鬼剑的死结,因此剑道难至大成之境,但其武功根底却是深厚之极,并非蛟龙和神农所能比拟的,是以在木青死结一破之后,竟能力擒天祭司,实非幸致。因此,他在得青云的武学之后,真是一日千里,武功进境极为神速,虽不能与剑奴那深厚的功力相比,但其剑法也相去不远。当然,因为剑奴这段日子以来也在不断地接受新武学,亦修习过青云的剑术,其武功也有大的进步。

    剑奴本是一个专志于武道之人,是以能很快掌握剑道精髓,使本身的武功一再提高,而且轩辕给他的启示极大,使之对武学感悟颇多。

    轩辕这次所领的一百名战士,人人精神状态都似达到了巅峰,斗志高昂,每个人都似自骨子里透出焕然一新的气势,便连伯夷父这类见惯了场面的人也禁不住对这队人马另眼相看。

    事实上,是轩辕为这队人马注入了新的活力,让这群人拥有了自信,对未来更充满了憧憬。

    轩辕与伯夷父客气了一番,两人这才并肩步入癸城,轩辕所乘的青骝马被一名龙族战士牵着。这次惟有五匹战马入城,余者尽留在黄叶族,因为轩辕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自己拥有这些秘密武器,自黄叶族到熊城,若乘马则仅须半日之行程,快得让人咋舌。

    这些战马倒真像是可日行千里,一个时辰便可奔跑近两百里路,而黄叶族至癸城只有两百余里,急速奔跑,一个多时辰便可赶到。因此,黄叶族中的骑兵可算是一招奇兵,在必要之时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

    君子国中更有七八十骑,也同样可在两个多时辰中赶到癸城。因此,只要以飞鸟传书,半日之内,就可召集到百余骑高手前来相助,这种速度实会出乎所有敌人的意料之外。因此,轩辕的这些安排可谓是上上之策。不过没到必要之时,他不会真正动用自己的实力。

    此刻有熊族正处于动荡不安之时,如果轩辕将自己的人力全部投入其中的话,很可能会牵连得全军覆灭,这种傻事,他可不愿意做,除非熊城的界线已经划清,能够分得清谁敌谁友,他才会全力对付某一些人。否则,以轩辕现在的实力,仍不足以对付有熊族,因为有熊族的实力一点都不会比鬼方或东夷任何一部逊色。

    伯夷父特地为轩辕等人安排了一片房舍,并将轩辕和众有侨、少典两部的战士安排在一起,众人受到了贵宾的礼遇。

    不过癸城中有许多人都觉有些奇怪,因为上次盛传轩辕与圣女凤妮之间闹了极大的矛盾,但这次为何轩辕会再来癸城呢?而且这次前来的人数竟达一百余众。当然,有人猜测这是为龙歌而来的,只是龙歌此刻身在熊城而不得脱身,未能亲来癸城相迎罢了,因此轩辕诸人也便只能在熊城方能够与龙歌相见。

    伯夷父当然已自圣女的吩咐中看出事情定非那么简单,不过他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以他的阅历,岂会不明白此刻有熊族内的一些情况?而且他的身分、地位极高,受人重视那是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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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未亮,便有人传达圣女凤妮到了癸城,但这次传讯之人却是伯夷父的亲信伯雄。

    轩辕被圣女凤妮密召至那日与圣女相别的密室之中。

    轩辕叮嘱了剑奴一声,也便跟伯雄之后而去,他对圣女如此早早地驾临癸城并不奇怪,或者可以说在他的意料之中。

    秘院之中的守卫森严,但都是圣女凤妮身边的太阳战士中的金穗剑士,可见圣女此次前来定是带了大量的高手,事实上有上次的教训之后,圣女凤妮实小心多了。

    金穗剑士显然因轩辕与圣女凤妮的关系密切,对轩辕也极为客气,见面行礼,伯雄到院子门口便知趣地退了开去,他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他的事了,他也不敢与太阳战士争利。

    轩辕再次踏入院子之中,便禁不住涌起一种亲切而又陌生的感觉,院子之中繁花依旧,绿荫葱葱,那红瓦青砖的房子依然有着一种无法抹煞的清雅,他禁不住快步踏入客厅。

    厅中只有圣女一人端坐在当日所坐的大椅上,不过她又穿起了轩辕在有邑族初见之时的衣衫,一身水绿的紧身衣勾勒出无限娇美的胴体,然紧裹于一袭黑披风之下,头带嵌珠,高冠相束,足蹬鹿皮短靴,只是此刻的凤妮显得有些憔悴。

    凤妮乍见轩辕步入客厅,眸子中闪出一丝惊喜之色,忙起身相迎。

    轩辕心中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昔日在有邑族乍见圣女凤妮如此装束,那惊为天人的感觉似仍在脑海中萦绕不去,一切便仿若发生在昨天,但是今日相见变化却是如此之大,单看凤妮的憔悴便让他心中酸疼。

    “这段日子你受苦了!”轩辕的双手毫不避嫌地紧搭住凤妮的双肩,有些怜惜地道。

    凤妮似乎也是感触颇多,双手轻搭在轩辕的双肘上,仔细地将轩辕打量了一番,久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轩辕用力地将凤妮拉入怀中,心内似激起了滔天巨浪,尽是对这美女的歉意和怜爱。不可否认,他喜欢凤妮,这段日子以来,他从没有一刻忘记过怀中的美女,对凤妮,他更有一种深深的责任感,仿佛自己呵护她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只是一人作战!”轩辕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圣女凤妮也紧拥着轩辕的躯体,像是害怕在突然之间轩辕会自她眼皮底下消失一般,口中低低地泣语道:“如果你再不来的话,凤妮只怕会崩溃,这种日子我实在是受不了。”

    轩辕轻轻地抚摸着凤妮那散下的几缕香发,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凤妮突地自轩辕怀中抬起头来望着他,半晌才舒了一口闷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有些娇憨地道:“我以为你再也不理凤妮了,可你终于还是来了。”

    “傻凤妮,我怎会不理你呢?只是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好,贸然来助你,心中会无法安稳踏实,所以才拖到今日,否则我早就赶来了。想到抱着凤妮的感觉是如此的舒服,我便禁不住恨未生双翅……”

    凤妮大窘,俏脸刷地红了,微挣了一下,却无法挣脱轩辕的怀抱,不由得白了轩辕一眼,无奈地道:“人家都急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急有用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只要我们仍活着,就没有什么可以难倒我们的!”轩辕自信地道。

    “你真好,知道你来了,我的心也似安稳了不少,现在我什么也不怕,就算大哥执意要去依附皇叔,我也不会人单势孤,至少还有你是真心助我的。”凤妮媚了轩辕一眼,吁了口气道。

    轩辕不由得看呆了,凤妮从不会以媚眼相对,今日突地抛了个媚眼,实让他心中涟漪顿起。

    “你发什么呆?”凤妮讶问道。

    “好凤妮,再给我来一个媚眼,我喜欢看。”轩辕一回过神来,禁不住笑道。

    凤妮大羞,一下子竟挣开了轩辕的怀抱,微嗔道:“人家想将近来所发生的一些大事跟你商量,你却尽使坏,占人家便宜,凤妮可要生气了。”

    轩辕神情一肃,忙道:“是轩辕不对,凤妮快跟我说一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凤妮目光向窗外望了望,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半晌才悠然地坐回自己的大椅之上,与她一席之隔也并放着一张铺有巨大虎皮的大椅。

    轩辕便丝毫不客气地坐上相邻的大椅。

    “你走之后,我依你所嘱守于凤宫之中,开始他们确是没来打扰我,但我哥归期越近,创世大祭司和皇叔便频频来探。其实,我知道他们是想知道洛书的下落,而且我还知道他们已在我凤宫之中收买了一些奸细。因此,即使在凤宫,亦非安全之所在,那些奸细也会千方百计地查探洛书的下落,而伏朗更是劝我将洛书交给他保管。哼,真是笑话,我岂会不明白他父子两人的阴谋,因此故意制造出让我形单势孤的局面?而我回到凤宫之后再也不出半步,他们也便阵脚大乱,不过他们还没有想到是你定下的妙计。”凤妮说到这里不由得轻笑着向轩辕抛了一个让人神魂颠倒的媚眼。

    轩辕心中一热,但却故作若无其事地道:“这段日子是不是闷得特慌,尽练抛媚眼的功夫?我都快要被你媚得魂不守舍了。”

    凤妮不由得忍禁不住笑了起来,笑骂道:“你这人啊,近来是不是太乱来,往日的自制力跑到哪里去了?”

    轩辕不以为忤,倒觉得跟这这美人打情骂俏实也是一种享受,若对外人说凤妮也会有打情骂俏、媚眼横飞的时候,大概打死伯夷父之辈也不相信,便是轩辕,若非亲身体验,哪会相信平时冷若冰霜、沉稳端庄若月里嫦娥般的凤妮会有今日?

    “若不是我知道你定会来助,只怕我真的在逼于无奈之下会接受他们父子两人的条件了。因为我怀疑父王是被创世大祭司给害死的,只要能将这奸贼除掉,我宁可让太昊父子占去便宜……”

    “什么?太阳是被创世大祭司给害死的?”轩辕大惊问道。

    “据我多方面的调查,这个可能不是不存在,而且有百分之七十可以肯定。”凤妮眸中闪过一丝杀机地道。

    轩辕怔了怔,淡淡地道:“如果真是如此,我定会为凤妮讨个公道。”

    “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人!”

    轩辕不由得好笑道:“你别拿这帽子扣在我的头上,若不是我们第一次相见时你便在勾引我,我哪会中计来帮你?”

    凤妮一愕,随即道:“我可没有。”

    “还说没有,谁叫那时的你美成那样,只让我看了一眼,魂也飞了,魄也散了,于是也只好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你,现在想不帮你也不行了。”轩辕一脸无辜的样子道。

    凤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以怪怪的眼神盯着轩辕,半晌才淡笑问道:“原来你也只是看中美色才来助我,如果有个比我更美的女子来求你对付我,那你是否也同意呢?”

    轩辕神色一肃,起身来到凤妮的身前,单膝而跪,牵起凤妮的玉手道:“轩辕对凤妮是出自真心的,或许这个世上真有比凤妮更美的女子,但凤妮绝对是我心中最好的一个!或许轩辕是多情,但凤妮应该相信轩辕行事有自己的原则,不可能会伤害你的。如果凤妮不相信,轩辕指天为誓,黄天在上……唔。”

    凤妮竟伸手捂住了轩辕的嘴,幽然道:“我相信。”

    轩辕心中大是感动,知道这美人此刻已经全身心地寄望于他了。

    “我知道你是个伟丈夫,或许你对有熊族也同样有野心,但我明白,你与其他人不同,你的一切绝不只是为了一己的私欲,更不会去伤害无辜的百姓,就算你有野心,你也会是为了天下的和平……”

    “凤妮!”轩辕激动得失声低呼,禁不住将凤妮的双手抓得更紧,他也没想到凤妮竟是如此相信他,竟对他如此理解,实是让他无言以对。

    凤妮似有些伤感地笑了笑道:“你什么也不用说,我全都明白。”

    此刻轩辕只觉得即使凤妮要他肝脑涂地,他也绝不会皱眉半下,这叫士为知己死。而凤妮的聪慧竟达如斯之境。

    “轩辕因凤妮而汗颜,得此知己此生足矣!”轩辕毫不掩饰,真诚地道。

    凤妮优雅地笑了笑,抽回被握的玉手,立身而起,在轩辕的注视下,缓步踱至窗前,修长的身躯在透窗而入的骄阳照耀下被拉得很长。

    立于窗边,凤妮深深地吸了口凉爽的空气,才负手背对着轩辕道:“我大哥要依附王叔蒙络,但我却知道王叔是个难成大事之人,在族中骄奢无度,贪于酒色,可偏偏又野心勃勃,骄蛮自大,确实可笑。若是让他得到了有熊族,想来族人也将难逃悲惨的命运。或许创世大祭司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只是此人太过阴险毒辣残忍,只自他所训练出来的那群死士便知其人心性如何,我真为大哥担心。”

    轩辕悄然行至凤妮的身边,与其并肩而立,淡然道:“龙歌只是想借你王叔之力对付创世大祭司,如果此刻没有这样的依靠,想来你们的处境便危险了,你是个极为聪明的人,知道如何造势,使两方达到一种平衡。”

    “我当然知道,但问题是王叔也绝对不是个傻子,他虽然骄奢无度,但却是个工于心计之人,他岂会不知道大哥的意图?因此,他开出了让我们将河洛图书交给他作为条件,如果我们将河洛图书交给了他,便等于把有熊族塞到了他的手中,这如何能行?而大哥却来向我要洛书,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凤妮叹了口气道。

    轩辕也怔了怔,半晌才道:“这或许是龙歌的失策之处,也可能是龙歌的精明之处。”

    “此话怎讲?”凤妮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便要看你王叔精明到什么程度了,因为龙歌这样做,创世大祭司岂会不知道?如果龙歌如此热衷地将河洛图书交给你王叔的话,只能够催他尽快下手来对付你王叔。可想而知,河洛图书如此关系重大之物,创世大祭司绝不会允许被你王叔得去,在你们都倾向于蒙络之时,他只好不择手段以得其物了。”轩辕分析道。

    圣女凤妮怔了怔,脸色微微有些难看,盯着轩辕反问道:“那怎会说是大哥的高明之处呢?”她心中明白轩辕所说的话不无道理,在熊城之中无处不是创世大祭司的耳目,甚至在蒙络身边也可能存在奸细。因此,龙歌的这番作为对于创世大祭司来说,几乎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所以,龙歌是福是祸就要看你王叔蒙络了。如果创世大祭司为此而对龙歌施以毒手的话,就等于向蒙络宣战,这样就使得你王叔和创世大祭司两人的关系公开决裂,进而互相争斗,蒙络岂会看着龙歌被杀而不管?岂会看着快要到手的河洛图书被人夺走?因此可以说龙歌如此做法是间接地挑起这两大势力潜伏的斗争。当然,如果龙歌能以最快的速度将河洛图书交给蒙络,这之间可能就会让他成为牺牲品,若龙哥不这样表态,蒙络也不会助他,但龙歌明知不可能让河洛图书很快交给蒙络,所以他才会这般表态。他很清楚你不可能会把洛书交给他而后送给蒙络,因此将蒙络的目标转移到你的身上,而你也便成了熊城之中最容易受攻击的人。”

    “就算如此,我也不可能会将洛书交给王叔,我宁可毁掉它,让世人永远都找不到神门的所在!”凤妮断然道。

    “我知道凤妮会这么做,不过,龙歌可能低估了蒙络,蒙络甚至可以借创世大祭司的攻击来向龙歌施压,而非是主动与创世大祭司对立,到龙歌走投无路时,便不得不拿出他的河图以求苟安,而那时他的价值很可能就已到了尽头,若蒙络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他甚至不会让世上存在着另一个知道河图秘密的人。抑或你们一开始便看错了蒙络和创世大祭司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相互勾结也不是没有可能。仔细想想,以蒙络这个王叔的身分,他大可名正言顺地站出来支持你们,然后将你们操控于股掌间,但他没有这样做。而在熊城的局势之上也有很多可疑之处,既然你王叔是个聪明人,怎会做出如此不明事理之事?惟一的解释,就是他或许有把柄落在创世大祭司的手中,或是已与创世大祭司连成一气。”轩辕心情沉重地分析道。

    圣女凤妮倒抽了一口凉气,细想熊城之中所发生的一切,自金穗剑士前往伏羲氏接自己回来,到眼下熊城之中的情况,蒙络与创世大祭司之间的关系极可能与轩辕所说的相合,只是轩辕这个旁观者比她这当局者更清楚而已。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事实或许没有我猜测的这么严重,不过龙歌此招也有失策之处,因为他可能忽视了东夷和鬼方潜伏在熊城之中的高手,还有太昊座下的高手,如果龙歌要作出这种决定,那很可能便会逼得这群人不择手段以对,到时就很可能会弄巧成拙。”轩辕吸了口气道。

    顿了一顿,轩辕又接道:“不过,眼下熊城早已是风云集会,一切该来的迟早会来,谁也无法避免。”

    “可是我们又该如何去面对呢?神门终究要打开,可是我们连河洛图书合一的机会都没有。”凤妮叹了口气道。

    “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你对龙歌都有些不放心了。”轩辕微微一笑道。

    凤妮也禁不住哑然失笑,轩辕正道中了她的心思,佯怒道:“你是否故意在离间我们兄妹间的感情?”

    轩辕潇洒地耸了耸肩,将凤妮向怀中一揽,反问道:“如果真是在离间,凤妮将怎样看我?”

    凤妮斜眼望了轩辕一眼,淡淡地道:“如果轩辕是这种人,只怪凤妮看走了眼,从此以后再也不理你。”

    “凤妮舍得吗?”轩辕又笑道。

    凤妮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不知道!现在还没想过,也不敢想,但我知道你不会是这种人!”

    轩辕无限怜惜地将凤妮拥紧了一些,认真而深沉地道:“有凤妮今日一席话,即使轩辕为你战死,也绝不会皱半下眉头!”

    “不,我不要你提‘死’一字,我要你活着,我们都好好地活着,在没有看到天下太平之前,死,只会怀着无限的遗憾。你明白我的心思吗?”凤妮认真地道。

    轩辕沉重地点了点头,在今日之前,他也没有想到凤妮竟有如此伟大的情操,区区一介弱女子,竟也有如此博大的胸怀,为天下万民着想,实让须眉者汗颜,更难得的却是她竟能大义灭亲,明辨十非,不为亲情而改变自己的观点,甚至不去为龙歌而来倾向轩辕,这不能说凤妮不是一个聪慧明理至极的奇女子。至少,她能够客观地看清事实背后的真伪和大义,拥有一双让人难以想象的慧眼,就连轩辕也不能不为其深深地折服。

    “我最向往的人是女娲祖师,以一妇人之力而建不世功绩,为天下万民倾其一生,这是何等悲天悯人的情怀?这是何等的博大胸襟?虽然我无祖师之能,但我却非不分是非轻重之人,如今天下战乱纷起,人人勾心斗角,我岂能独善其身?虽是区区弱女子,却希望能为天下安宁尽一点绵薄之力,也不负父王赐我洛书了。凤妮虽然年轻,但自问看人不差,纵观众生,惟轩辕能让凤妮信赖,所以凤妮不会介意轩辕野心的存在,也希望轩辕能不负凤妮所望,平定所有战乱,恢复昔日神族之繁貌,也不枉凤妮一番苦心了。”凤妮幽幽地叹了口气,悠然道。

    轩辕心神大震,松手顶礼竟向凤妮拜了下去。

    “使不得!”凤妮忙还礼拜下,轩辕也慌了,只好双双携手而起,诚惶诚恐地道:“蒙凤妮如此看得起轩辕,轩辕便是肝脑涂地也要为天下万民做出一番事来!”

    “我相信轩辕定可做到!”凤妮那充满智慧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肯定地道。

    轩辕摇头苦涩地道:“轩辕真不知该如何感激凤妮的知遇之恩。”

    “那便以行动来证明一切吧,凤妮不用轩辕感激,就当是为万民请命。而从此凤妮便是轩辕最好的知己,更是轩辕座前的一个小卒!”凤妮娇声道。

    轩辕禁不住将凤妮紧紧拥入怀中,心情激动得久久无法平复。

    凤妮也拥紧轩辕,两颗年轻的心便这般紧紧相贴,但却绝没有半丝情欲的成分,有的只是相知相惜最为诚挚的感情,一种远远超脱情欲的高尚纯洁的境界。

    两人不语,久久相拥。

    “这次凤妮来此,龙歌和伏朗可知道?”轩辕突然轻声问道。

    凤妮立刻又回到现实之中,淡淡地道:“此刻想来他们定已知道了,但我可以肯定离开熊城时就是连创世大祭司和蒙络也不知道,因为他们皆以为我和你关系极僵,我想他们作梦也不会想到我来见你。”

    “凤妮不用担心,就算他们全知道了又能怎样?此次入熊城之后,我便会公开支持你。若是不行,我们大可离开有熊族去开创自己的天地,照样可以改变天下的命运。”轩辕自信地道。

    “哦,轩辕何以会如此自信?”凤妮也微讶,反问道。

    轩辕一笑道:“轩辕此刻再非昔日孤家寡人,便是东夷倾力来战,我也有一拼之力,是以轩辕才会有如此一说。在两日前,我便已让东夷三百快鹿骑全军覆灭,让他们尝到了第一个苦果!”

    凤妮大讶,她怎会不知东夷族快鹿骑的厉害,有熊战士便在快鹿骑的冲击之下打了几个败仗,虽然有熊族也有鹿骑营,但与训练有素的东夷快鹿骑相比仍然欠缺很多,所以当轩辕说出这个消息时,她便禁不住不惊讶了。

    “这次你带了多少人前来癸城?”凤妮禁不住问道。

    轩辕不由得淡淡一笑,道:“仅一百二十多名好手,凭这些实力自然不足以让快鹿骑全军覆灭,不过,自保应该没问题,这次猎豹和花猛他们也都来了。”

    “他们也来了?”圣女凤妮微微有些不自然,但却似是很欣喜地问道。

    “凤妮不必介怀,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便不必再想太多,何况当初并非凤妮之错。”轩辕似乎明白凤妮心中所想。

    凤妮稍稍释怀,吁了口气道:“我定要向他们亲自道歉陪礼,事情终是由我而起,却让他们受了如此多的苦。”说话间凤妮自袍袖间掏出一物,又道:“这就是人人欲得之的洛书,现在就请轩辕代凤妮保管好了。”

    轩辕大惊,望了油布包一眼,骇然道:“这怎么使得?”

    “为何使不得?天赐圣物,有德者得之,当日‘神’赐伏羲祖师神物,便是要让伏羲祖师为天下万民建立不世伟业,后伏羲祖师果然未负所托,击败魔帝蚩尤,使天下得以宁和。你要知道,得此圣物者不是幸运,而是责任。虽然洛书轻轻,但它的本质却重若泰山,我已被其压得喘不过气来,今交给你只是想你能为我分担此等重责。或许,这是一件祸事也非幸事。”凤妮有些语重心长地道。

    轩辕想了想,心头一阵惭愧,他曾想拿河洛图书去交换蛟幽和虎叶,还在思量如何得到这河洛图书,可是此刻听了凤妮这番话之后,他实感到汗颜,禁不住郑重其事地伸出双手去接。

    凤妮也露出了一丝微笑,似乎是一种解脱,也像是心头终于落下了一块石头。

    “轰……”碎石断砖狂飞,如雨点般向轩辕和凤妮罩来,整个窗子在突然之间炸裂四溅。

    轩辕和凤妮大惊。

    啸!两柄弯刀幻成两道亮丽的弧迹直切向凤妮。

    凤妮惊呼飞退,但一切都太过突然,便是轩辕也估不到这突然而来的攻击竟是如此凶猛,如此狂烈。

    巨大的冲力使得凤妮手中的洛书包裹弹射而飞,轩辕在心神一震之际,竟未能及时接过洛书,但他却迎来了狂野的攻击。

    整个厅堂都在颤抖,轩辕心中却是怒不可遏,他居然没有觉察出异象,原来在这窗外的地面之下竟伏有人。

    轩辕没有时间去想这群人究竟是来自哪里,究竟是些什么人。在他的面前,一双拳头无休止地扩大,像是很快便会充斥所有的空间。

    拳头当然不会无休止地扩大,扩大的只是那霸烈而狂猛的气势,也就是说,这一拳已不只是一拳,而是一个精神体,夺人心魄的精神体。

    “独龙拳!”轩辕低低地惊呼,他终于记起了这一拳与当初刑月的拳法一样,只是此刻拳手的功力比之当初刑月至少要高出两筹。

    轩辕只觉得体内有一股洪流奔涌而出,在那自千万毛孔侵袭入体的拳劲相逼之下,竟然欲破体而出,于是轩辕想也不想,挥拳击出。

    “轰……”两股强大无匹的气劲绞在一起,犹如龙卷风一般冲天而起,大厅的屋顶竟被冲开一个巨大的天窗。

    阳光洒下之际,轩辕的身子飞射而出,刀破长空直袭那扑向洛书的两名汉子。

    尘土、碎瓦、断砖、泥土、败木……弥漫了整个空间,凤妮悠然出剑。

    凤妮的剑如同疾电般绕出,闪过一缕绚丽有若朝霞的亮彩,破入那弯刀的虚影中。

    与轩辕交手的是一个白须老者,但却被轩辕震得倒退四步,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他在身子一顿之时,又义无反顾地向轩辕扑到。洛书,是他的最终目的!

    轩辕的速度好快,但他的刀更快,似乎完全不受空间的限制,一出刀便已斩入了那两名抢夺洛书大汉的中间。

    “去死吧!”轩辕低吼道,他实已动了杀机。

    “叮叮……”匆忙间,那两名汉子竟能回刀而出,居然挡住了轩辕这要命的一击,只是轩辕的力道太过霸烈,他们不由自主地被震退三步。

    轩辕欲伸手抓向洛书之时,那老者的独龙拳再次攻到,这次似乎是已经豁尽了全力,欲与轩辕拼死一搏。

    轩辕大怒,面对这疯狂的一击,他实无法抽身去夺洛书。暴怒之中,大吼一声,身子如陀螺般飞旋而起,竟在厅中带起一股旋动的气流,四周飞散的碎物全以轩辕为中心凝集起来。

    “地陷——”

    刀未出,屋子的顶部竟全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扯得爆裂变形,瓦面似乎全都挤向一块,因此有起有伏。

    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刀竟会拥有如此霸烈的气势,也可见轩辕对这老者已经真的动了杀机,也表示轩辕急了。

    天地俱暗,朝阳无色,整个厅堂陷入了一种寂灭般的寂静中,似乎所有的声音都被这一刀所生出的气势给吸敛,便如同虚空中倏然多了一个黑洞,一切的物质都被其分解,皆向黑洞中流失、陷落。

    “轰……轰……”两声巨响,几声凄长的惨号声中,地面上所铺的大青石如被烈性炸药炸开了一般,一连串地一直炸出厅内。

    大厅摧枯拉朽般“轰”然倒塌。

    凤妮大惊之时,陡听轩辕怒吼道:“土计,你休走!”

    凤妮冲破屋顶,轩辕已如一颗流星般向院外划去,而那与轩辕交手的老者一臂被齐肩斩落,此刻正被两名金穗剑士截杀,另外几名重伤的刺客一出倒塌的大厅便被赶来的金穗剑士截杀或擒住。

    “圣女,没事吧?”一名金穗剑士忙赶到凤妮身边。

    凤妮看也没看他一眼,高喝道:“轩辕……”说着便向院外追去。

    “轰……”凤妮才到院外,便听一声急弦响过,然后地面竟爆裂开来,一道人影自地面之下疾掠而起,在人影之后,竟有一道乌影窜出直逼土计。

    轩辕大笑着旋刀而出,喝道:“土计,今日是你的末日!”

    自地下窜出来的身影显然便是那精擅遁地之术的土计,凤妮这才看清追在土计身后的竟是一支箭,一支将土计自地下逼出来更追着他不放的箭。

    凤妮禁不住心中大讶,她身边的金穗剑士也看得目瞪口呆,世上竟会有如此神奇的箭,如此力道,如此霸烈,如此灵动,犹如具有生命和灵性的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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