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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站在药局前面,方俊琳犹豫不决的咬着下唇,她的“大姨妈”只是延了几天没来,她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况且,她的“大姨妈”向来不太守规炬,这一次肯定也是因为如此,她干么紧张兮兮的买验孕棒?

    就是嘛,她真的很可笑……不过,既然她认为自己不可能那么倒楣一次就中奖了,她干么不用验孕棒来消除心里的不安?万一,这一次的“大姨妈”拖延半个月才来报到,她岂不是要忍受半个月的恐惧?唯有笨蛋才会选择慢慢折磨自己,她就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个问题吧。

    挺起胸膛,她要勇敢一点,用不着担心,天不会塌下来……

    “方俊琳,你在这里干什么?”江如芳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

    吓!她惊慌的转身瞪着母亲,“妈咪,你干么突然跑出来吓人?”

    眉一挑,江如芳把脸凑近她面前,“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没有啊。”稳住,千万别让妈咪发现她有任何异样。

    “那你怕什么?”

    “我、我没什么好怕,可是你突然蹦出来,任何人都会吓到。”

    想想也对,江如芳很爽快的表示歉意,“好啦,妈咪下次会注意,不过,你鬼鬼崇崇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哪有鬼鬼祟崇?我、我只是在想,我有没有需要买什么东西?”真是的,她干么说话结结巴巴?她是怕人家不知道她心虚吗?

    “你干么不进去里面边逛边想?”

    “呃,万一什么东西都不买,那不是很不好意思吗?”我的天啊,妈咪今天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呢?她快要无力招架了。

    咦?江如芳唇角抽动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这种小细节?”

    嘴一噘,她不服气的说:“妈咪,你不要把我说得好像一点神经都没有。”

    “你这个丫头有时候真的没有神经啊。”

    “我、我不跟你说了。”孩子气的做了一个鬼脸,她赶紧转移话题,“妈咪,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去买菜啊。”

    这才发现母亲右手边的菜篮车,“你怎么买那么多东西?”

    “你从芝加哥回来以后,胃口就一直不好,我买了食谱,我想做一些比较开胃的东西给你吃。”

    “妈咪,我是因为很烦才吃不下东西。”

    斜睨了女儿一眼,江如芳不客气的道:“你这个没神经的丫头有什么好烦?”

    “我……我要回家了。”她随即转身往住家的方向走去。

    “等等,你不是要买东西吗?”江如芳连忙拖着菜篮车跟了过去。

    “我想不到有什么东西需要购买。”

    “你在那里想了半天,结果什么东西都不买,你这个丫头真的太闲了,”

    “我……过一阵子,等我找到工作,我就不会这么闲了。”

    轻哼了一声,江如芳忍不住吐槽,“等你找到工作,那要等多久?我看啊,你还是考高普考好了,你在公家机关比较好混。”

    停下脚步,她懊恼的瞪着母亲,“妈咪,你不要那么瞧不起我好不好?”

    “你这个丫头糊里糊涂,如果待在私人公司,老板肯定受不了你。”

    “我……”这个时候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她只好暂时把母亲丢在一旁接听手机,“你好……美晴啊,什么事……下个礼拜三有空啊……好啊,你想约哪里……。亚悦,我知道……不要进去,我们在门口等……好啦,我不会迟到,下个礼拜三中午十二点见,拜拜。”

    看着女儿把手机收回口袋,江如芳皱了皱眉头,“美晴也没有找到工作吗?”

    “对啊。”

    摇了摇头,江如芳叹息道:“怪不得说物以类聚,你们两个真是半斤八两。”

    “妈咪,你怎么这么说呢?人家美晴是精挑细选,她跟你女儿可不一样。”

    “是啊,我的女儿是少见的特殊份子,所以我才会长那么多白发。”

    愧疚感浮上心头,她撒娇的勾住母亲的手,“对不起啦,我也不想成为妈咪的困扰啊。”

    “所以啊,你就乖乖听妈咪的话,去准备高普考。”

    耳朵塞起来,她就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好了,她不想再当个听命行事的傀儡,她有自己的想法,她的未来应该由她自己来决定。

    见状,江如芳也不说了,孩子长大了,总是有自己的意见,也许,她应该学着放手让孩子去碰撞,她才会真正的明白父母的用心良苦。

    褚家的人都说他像个老头子,因为他对茶的偏好更胜于咖啡,每到假日,他喜欢一个人悠闲的坐在一楼大厅外面的阳台上泡茶,有时候翻阅杂志,有时候欣赏花园的万紫千红,有时候聆听古典音乐,总而言之,这可以称为他修身养性的时间,可是,今天他什么事情也没办法做,方俊琳的脸一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其实想找到她的下落并不难,可是从西雅图回来之后,他仔细思考过了,对她来说,这样的结果是不是比较好?他身上还缠绕着一个难解的诅咒,如果她因为那夜的酒后乱性就待在他身边,而他却活不过三十二岁,这对她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一个人在这里喝茶不会无聊吗?”褚老夫人充满威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迅速整理混乱的思绪,褚鸿佑优雅的回头看着褚老夫人,“奶奶,您要不要加入我的茶局?我可以陪您下盘棋。”

    褚老夫人在另外一张藤椅坐下,“喝茶就好了,我今天没心情下棋。”

    他立刻倒了一杯茶递给奶奶,“奶奶的关节还会酸痛吗?”

    喝了茶,褚老夫人才不疾不徐的道:“关节已经好很多了,我现在是在烦恼你们几个兄弟的事情。”

    “大哥已经有结婚的对象了,奶奶给我们其他几个的期限还有四个多月,奶奶为什么不能放轻松一点?缘份真要来了,自然会有好消息。”

    “如果缘份不来,那就永远等不到好消息是吗?”

    “奶奶,原则上我们的寿命不会超过三十二岁,您不用等到永远,”

    她没好气的赏了他一个白眼,“我没有心情听你开玩笑。”

    “我只是希望奶奶可以放轻松一点,感情的事真的勉强不来。”

    “我管不了感情的事,我关心的是你们的婚事。”

    “不过,感情的事和婚事是没办法划清界线。”

    “以前我们都是奉父母之命结婚,结婚之后再来培养感情也不迟啊。”

    “可是奶奶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奶奶没有奉父母之命嫁给爷爷,诅咒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而如果父亲没有听从奶奶的意思娶母亲当妻子,他就不会赶在三十二岁的期限之前做了那么多荒唐事,辜负了那么多女人。”他还因此多了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沉默了,有时候她也会责怪自己,如果她不要干预儿子的婚事,说不定反而可以保住儿子的命。当初因为害怕诅咒这种事情不小心传了出去,她在儿子四岁的时候就帮他订了一门亲事,她硬是要儿子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反正结婚之后可以再慢慢培养感情啊,结果她的好媳妇得不到幸福,还伤害了那么多痴心的女人。

    “奶奶,如果为了某种目的结婚,最后只是两败俱伤。”

    “你可以不必为了某种目的结婚。”

    “可是,奶奶给我们订下期限,这就像赶着鸭子上架一样,我们最后不得不为了结婚而结婚,这跟为了某种目的而结婚的道理是相同。”

    她承认,可是……摆了摆手,褚老夫人又回到她一贯的威严,“你不要跟我罗唆那么多,你赶快找个对象结婚就对了。”

    “我会努力找对象,我只是希望奶奶对这件事情不要太强硬。”

    “我不想对你们太强硬,可是你们哪个懂得自动自发?”

    这会儿换他无言以对,他们几个兄弟似乎很有默契的跟婚姻保持距离,奶奶会担心紧张也是情有可原。

    “你看奶奶真的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当然不是。”虽然大部份的时候奶奶是一个很严厉的人,可是她也有柔软的一面,记得小时候,他老爱拿历史故事缠着奶奶问东问西,奶奶受不了他没完没了的问题,干脆把故事从头到尾说一遍,她总是用丰富的表情和声音说着精彩的历史故事,这个时候的她温柔得像个天使,很难相信她是一个从来不说故事的人。还有,其实可以说服奶奶接受你的想法,奶奶是不会坚持己见。

    “如果你们的所做所为可以让奶奶讲道理,我也不必摆出这么强硬的姿态。”

    “是,我们让奶奶操心了。”

    “你知道就好,假日别闷在家里泡茶,出去约会,赶紧找个对象,不要像你大哥一样拖拖拉拉,非要我们……好啦,反正别惹奶奶生气就对了。”

    “我会谨记奶奶的教诲。”

    满意了,褚老夫人终于站起身,“你泡茶,我想进去小睡一会。”

    目送奶奶走进屋内,他已经完全失去泡茶的心情了,如果他找到方俊琳,他就可以向奶奶交差了,可是正因为她,他反而变得犹豫不决,他可以委屈任何女人,就是不能委屈她。

    甩了甩头,不想了,反正他还有时间可以慢慢伤脑筋。

    看着腕表,方俊琳不耐烦的走过来又走过去,那个女人在搞什么鬼?十二点都快要半了,怎么还下来呢?难得她今天这么准时,她竟然反过来迟到。

    真是的,她的脚好酸哦,她还是进去饭店里面坐下来等好了,那个女人那么聪明,见不到她的人,她自然会进饭店里面找人。

    饭店刚好来了一批准备住宿的客人,因此接待区的沙发都坐满了人,她只能在靠近洗手间的地方找到一张沙发椅,这个位子正好面对电梯。

    无聊死了,她干脆研究从电梯里面走出来的人,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朝朝暮暮思念的人——褚鸿佑。

    张开嘴巴,她想出声唤他,可是她的声音好像卡住了,就是出不来,不过这个时候,他也看见她了,他像是被电到似的僵住了,此刻在他身边的长者出声说了什么,他马上低声回应,两人随即往外走去。

    他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走掉了吗?仿佛有一把刀狠狠的刺进她的心脏,然后一股说不出的悲伤淹没她的意识,泪水涌向眼眶,唇办微微颤抖,忍住,千万不可以掉眼泪,可是……猛然一跳,她转身冲进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她用双手掬起清水拍打脸,一次又一次,好像这样做就可以清除她急速滚落的泪水……

    “方俊琳,你是在跟我比赛谁比较会跑步吗?”侯美晴显得跑得很喘,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促,“难道你没有听到我在叫你吗?”

    过了一会儿,她才关掉水龙头,直起身子缓缓的转身面对好友,半晌,她才挤出话来,“对不起。”

    吓!侯美晴惊愕的往后一跳,“你出了什么事?”

    吸了吸鼻子,她努力控制不听使唤的眼泪,硬逼自己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可是她的声音却带着鼻塞,“我没事。”

    “厚!你当我眼睛瞎了吗?你都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还说没事?”

    “我,那是刚刚洗脸的自来水,不是眼泪。”这是不是有那么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你想哭就哭,没有人说你不能哭,可是,你总要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

    用手背胡乱抹去睑上的泪水,她硬是扯出一个笑容,“我因为等不到你,我突然想到自己在西雅图的经历,不知不觉就哭了。”

    说到等人这件事,侯美晴忍不住兴师问罪,“我明明跟你约在亚悦饭店正对面那家烧烤店的门口,为什么你跑来这里?”

    “烧烤店……”瑟缩了一下,她的记忆中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可是,她还是不死心的挣扎,“你不是跟我约在亚悦的门口吗?”

    右手的手掌往额头一拍,侯美晴真想敲敲她那颗脑袋瓜,看看里头装了什么,“还好我太了解你这个女人了,否则我今天就白跑一趟了。”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怎么知道会记错地方?你为什么不打手机给我?”

    “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你等不到我,为什么不打手机给我?”

    “我、我没想到啊。”她越说越小声,她老是忘了有那种东西,因为她的手机主要功能是用于接听,拨出去的功能一个礼拜能用上一次就偷笑了。

    这个答案早在侯美晴的预料当中,她一点也不觉得稀奇,更重要的还在后面,“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有带手机出来吗?”

    “有啊。”不过,她的心头顿时掠过一抹不安。

    双手在胸前交叉,侯美晴皮笑肉不笑的问:“那你为什么不接手机?你的手机是带好看的吗?”

    “我……你有打手机给我吗?”她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因为出门在外的时候,她常常听不见手机声,所以出门前她一定会把手机设定在户外的情境下,这么一来手机响起的时候不但有声音还会震动,她就比较容易得知有人来电,可是,她不记得自己今天出门之前做过设定的动作。

    “我至少打了十通。”

    “是吗?好奇怪,我怎么一通也没接到?”她干笑了几声,可是在好友杀气腾腾的目光下,她挡不到五秒钟还是老实道来,“我想,我大概忘了带手机出门。”

    “真是的,你是外星人吗?”侯美晴差一点用吼的。

    抿了抿嘴,她可怜兮兮的说:“对不起啦,我这个人就是这么糊涂。”

    摆了摆手,侯美晴懒得跟她计较了,“我们走吧,我肚子饿扁了。”

    “等一下,我去一下厕所。”说完,她立刻冲进最靠近她的那间厕所。

    方俊琳怎么也没想到,当她在洗手间整理情绪的时候,褚鸿佑也匆匆忙忙的回头找她,见不到她的人,他慌张的转往饭店各个餐厅寻找她的身影,庭园咖啡厅,没有;欧风义式厅,没有;皇家泰式厅,没有;云彩中式厅,没有……他只是送总裁出去坐车,她怎么就不见了呢?难道因为见到她的那一刻没有打招呼,她以为他不想再见到她吗?是啊,她会有这种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她怎么会想到现在是他的上班时间,他不能擅自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

    算了,也许他们就此错过反而是一件好事,他宁可让她误以为他是一个没有良心的男人,她就不会把他记在脑海了。

    从坐下来,方俊琳的嘴巴几乎没有停过,不知道是否妈咪的新菜色发挥作用,这几天她的胃口好极了,就是平时不太爱吃的食物都会变得很讨人喜欢。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的工作就快有着落了。”原本,侯美晴想等到吃饱饭后再宣布这个消息,可是她实在是太兴奋了。

    瞪大眼睛,她稍微停止手中的筷于,“你找到工作了?”

    “差不多了,今天是最后一次面试,其实面试的主考官已经确定我被录用了,不过因为要往上呈报,所以过几天才会正式通知。”

    “恭喜你,我早就知道你这样的人才绝对不会被埋没。”她手中的筷子又开始忙碌的夹起食物塞进嘴里,这个烤肉真的好香好好吃!

    “那你有没有消息了?”

    摇了摇头,她害怕遇到诈骗集团,所以不敢随便寄履历表,从毕业到现在,四个多月的时间,她只寄了五张履历表,可想而知,她找到工作的速度不会太快。

    “你有没有认真找工作?”

    点了点头,她也想快一点独立,她怎么可能不认真呢?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侯美晴皱了皱眉头,“方俊琳,你刚刚在亚悦的时候还哭得浙沥哗啦,现在却猛吃个不停,你是不是怀孕啊?”

    还好嘴里的食物已经通过食道,否则她一定会噎到,连忙喝了一口饮料,她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可是有根据,我姊姊怀孕了,前一刻她可以因为看到一则新闻报导就哭得好凄惨,下一刻她可以转移到饭桌大吃特吃,你现在的情况跟她没什么两样。”

    干笑了几声,这个时候她只能硬着头皮道:“拜托,你姊姊结婚了,我可还是小姑独处,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天啊,她不会真的怀孕了吧!

    “这年头多的是未婚怀孕,不过,这种事倒是不太可能发生在你这个乖宝宝的身上,你家人把你保护得那么周到,你想找个男人上床还真不容易。”

    “……就是嘛。”

    “不过,你不是摆脱家人去了一趟美西吗?你在那里有没有发生艳遇?”

    “……你别开玩笑了,我这种人有可能发生艳遇吗?”

    抚着下巴想了想,侯美晴摇了摇头,“艳遇这种事实在很难跟你扯上关系。”

    “就是嘛。”

    “可是,这世上多的是让人跌破眼镜的事。”

    “……我这种人身上很难发生那种会让人跌破眼镜的事。”

    “这倒是事实,你就算有艳遇,你大概也很难跟认识不到几天的男人上床,除非喝醉酒。”

    她差一点跌下椅子,这个女人未免太厉害了吧!

    “你表姊不是一直陪在你身边吗?我想你要酒后乱性的可能性也不大。”

    “……是啊,”她僵硬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我不吃了。”

    “喂,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干么当真?我知道你不可能真的怀孕,你还是多吃一点,既然是吃到饱,当然要多捞一点嘛。”

    “我还是少吃一点好了,免得变成胖子。”她真的好想继续大快朵颐,可是,她不想面对自己有可能怀孕的现象,她还是忍着点好了。

    咦?侯美晴好笑的道:“你从来不会在意我说的话。”

    “……我有这么差劲吗?”

    “我觉得这样很好,如果我说的话你都要计较,我一定会受不了。”

    “所以像我这么没神经,也不完全是缺点喽。”

    “是啊……等等,为什么我们会扯到这里呢?”

    耸耸肩,她一睑无辜的说:“我怎么知道?”

    顿了一下,侯美晴摆了摆手,“算了,我肚子饿了,还是先吃东西吧……咦?这么快,刚刚点的都吃完了。”

    “再点就好了,不过,不要太多,我已经吃很多了。”

    “OK。”侯美晴随即伸手招来服务生点取烧烤的食材。

    这会儿她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否则你来我往继续下去,她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招了,可是这么丢脸的事,她实在很难说出口……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她想守住这个秘密也不可能了。

    虽然他一次又一次试图说服自己,他们错过彼此是一件好事,可是,他就是没办法不想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不停的猜想当自己没有招呼就从她面前走开的时候,她的心情如何?可想而知,她一定很难过,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应该问候个几句,何况他们的关系那么特殊。

    一想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他的心情就更不能平静下来,这会儿她是不是躲在被窝里面偷哭?不,她会毫无顾忌的哭出来,她就是这么纯真到不懂遮掩的人。

    终于,他放弃挣扎的起身下床,不如下楼喝杯红酒,说不定可以帮助睡眠。

    走出房间来到一楼的大厅,他从柜子里面取了一瓶开过的红酒和一只酒杯,就在这时候,褚家老么褚鸿钧拖着行李箱打开大门走了进来。

    “老么,你不是去恳丁拍照片……你怎么了?”褚鸿佑发现他那张俊美无瑕的脸孔出现了不该有的瘀青,这小子向来很保护自己的脸,对一个模特儿来说,身材很重要,脸蛋也很重要。

    唇角抽动了一下,褚鸿钧咬着牙道:“没什么,不小心被一个疯子K到。”

    “你不是有助理吗?怎么还会彼疯子K到?”

    “事发突然,助理哪来得及反应?”摆了摆手,褚鸿钧很无力的说:“别提这件事情了,我到现在还会作恶梦-”

    “你要不要陪我喝杯红酒?”

    “好啊。”行李箱扔到一旁,褚鸿钧无精打采的在沙发落坐。

    打开柜子又取出一只酒杯,他也走到沙发坐下,然后打开红酒倒进酒杯,

    “二哥,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觉?”接过酒杯,褚鸿钧一口见底。

    “睡不着。”

    不会吧!褚鸿钧稀奇的挑了挑眉,“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奶奶前几天又跟我提到结婚的事情。”

    皱了皱眉头,褚鸿钧想不明白的说:“老大不是快结婚了吗?她再也不用担心褚家会断后了,干么在意我们其他几个要不要结婚?”

    “奶奶的脑子比老五还懂得算计,她怎么可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大哥身上?她想必会考虑到未来的大孙媳妇可能没依照计划顺利怀孕。”

    “是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找到对象了吗?”

    “我……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处境,我绝对不能结婚,这会坏了我的行情。”他已经成功的从模特儿的领域转战戏剧的领域,身价持续看涨当中,他怎么可以自毁美好的前程呢?

    “你准备一辈子耗在演艺圈吗?”

    “我这个人从来不想一辈子的事,当我觉得没有乐趣和挑战,我就不玩了。”

    摇了摇头,他很伤脑筋的说:“难怪奶奶最不放心的人是你,你的人生难道只是为了玩乐而存在吗?”

    “二哥,如果每天都生活在玩乐当中,这样不是很快乐吗?”

    “也许吧。”

    “二哥不用替我担心,我这个人就算活不过三十二岁,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人活在这个世上,有时候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你也要考虑到身边的人。”

    “是,我会尽力,那二哥找到对象了吗?”

    “我正在努力当中。”

    “奶奶最放心的人就是二哥了,二哥当然不会让她失望。”

    轻柔的一笑,他转而道:“你从垦丁回来一定累坏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打了一个哈欠,褚鸿钧伸了伸懒腰,“我是累了,我去休息了,二哥晚安。”

    “晚安。”他继续坐在原地喝了第二杯红酒,他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今天晚上恐伯要失眠了。

    双手合十,方俊琳默默的向老天爷祈求,不可以让她怀孕,千万不可以。

    打开背包,她颤抖的取出稍早经过药局的时候购买的验孕棒,还是早一点把这件事情做个了断好了,省得她老是为了这件事情提心吊胆,可是……她真的好怕,万一她怀孕了怎么办?

    忍不住发出呻吟,这都是美晴的错,她干么说那种话吓人?

    叩叩叩!江如芳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进来,“俊琳,你在干什么?”

    咚!手中的验孕棒掉落在地,她又慌慌张张的蹲下身捡了起。

    “俊琳,你在睡觉吗?”

    “……没、没有,我正要换衣服,妈咪等一下,”她匆匆忙忙的将验孕棒塞回背包里面,然后把背包塞进衣橱里面,再冲过去打开房门。

    “你不是在换衣服吗?”江如芳发现她身上的衣服根本没换。

    怔了一下,她无辜的又是傻笑又是搔头,“对啊,可是,我好像不小心把换下来的衣服又穿回去了,真是糟糕。”

    摇了摇头,江如芳很伤脑筋的说:“我生你的时候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你这个丫头怎么连这种荒谬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这种情况下还能说什么,她只能孩子气的吐了吐舌头。

    “今天晚餐你怎么都没吃呢?”

    “呃……中午跟美晴吃太多烧烤,晚上遗是少吃点,免得变成了小胖子。”

    “你再多长点肉比较好,太瘦了不好看。”

    “如果我真的变成小胖子,妈咪就不会这么说了。”

    偏着头,江如芳若有所思的皱着眉,“你这个丫头对外表一向没什么感觉,怎么现在关心起这种问题?”

    “我、我是女孩子,我怎么可能完全不重视外表?”

    “这么说也对,爱美是女人的天性。”

    “妈咪,我今天很累,我想洗澡睡觉了。”

    “好啦,我不吵你了。”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江如芳才转身走出房间。

    往后一退,她虚弱的跌坐在床上,她都还没有确定自己是否怀孕,她就已经快心脏无力了,万一她验出来的结果真的怀孕了,她该怎么办?

    不行,她还是先把事情想清楚之后,再来验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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