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捕快出手快捷,武功很高,就算萧布衣和杨得志都是心中忐忑。一路打下去毕竟不是正道,他们要做生意人,得罪官府比什么都麻烦。
箭头却是庆幸刚才没有弄个鱼死网破,不然这刻躺下来的极有可能是他。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那两个护院个头大,可是中看不中用,这个捕头一出手,谁都看出来,兄弟几个不见得打得过他。
“大人,这件事是我们不对,怪不得别人。”萧布衣竟然还是笑容满面。
“哦?”王仁恭脸sè严肃,眼中却是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王财神额头却有了汗水。
“我们不知道这店里的规矩,只能看不能摸。”萧布衣有些歉然道:“我的兄弟不小心的摸了这里的布一下,摸脏了一点,被店里伙计责骂也是应该,他说摸脏了要我们赔偿,我想也是正常。”
杨得志低下头来,嘴角有笑,箭头不解,心道赔礼道歉的应该是他们,少当家这么说什么意思?
他虽然不懂萧布衣的意思,却还能忍住不问,他们都信萧布衣,知道这个少当家活络非常。
搜索下衣角,萧布衣终于摸出个银豆子,递给了身边的掌柜,“真抱歉,我没带几个钱,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掌柜木木的接过银豆子,看了王仁恭和王财神一眼,喏喏道:“够了,够了。”
王财神心中暗骂这个掌柜处事太差,无论事情如何,你接过了银豆子,不是就说明萧布衣说的都是实情?
不过这也不能埋怨掌柜,关键是太守带着差役过来,那个捕头一出手就打的伙计满地找牙,谁都看出来王太守向着哪面。
跟在王太守身边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王太守的心意?
掌柜只想着息事宁人,又觉得萧布衣既然道歉,这件事不如就这么算了。
可王财神却知道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这个萧布衣,看着斯斯文文,却是笑面虎一个,几句话已经拿住了王家布庄,试问天底下有哪家布庄会有摸一下都要赔钱的道理?
他看似道歉,却已经把责任缩到最小,如今一赔礼,方才打人的过错可以忽略不计,而且看起来道理都站在萧布衣那面。
快步走了过来,王财神抡圆了胳膊,重重的煽了掌柜一记耳光,这才厉声疾喝,“谁说摸一下就要付钱?他伙计不懂规矩,难道你这个做掌柜的也不明白事理?这个规矩谁定的,要是传出去,我们王家布庄还要不要做生意?”
掌柜捂着半边脸,已经骇的说不出话来。几个伙计还拿着棍子门栓什么的,见到掌柜被打,早就不知不觉的退后几步,偷偷的把家伙藏在身后。
王财神又是一指那几个伙计,“你们拿着什么?人家是客人,你们拿着棒子欢迎吗?难道我这段时间不在,这里都改了规矩?”
‘乒乒乓乓’一顿响,众人手上的家伙都落了下来。
莫风不明白为什么风向转的这么快,刚想要嘲讽下,却被杨得志一把拉住,缓缓摇头。
王财神训斥完伙计掌柜,这才一把抓过掌柜手上的银豆子,走到萧布衣面前。
“萧公子,我的伙计实在不像话,得罪了萧公子。不过我知道你向来大人有大量,不会和他们斤斤计较,只好由我来管教他们。”王财神一会急声厉sè,一会chūn暖花开,“这银子还请你收回。”
萧布衣心道,都是生意人,这个王财神就是不同。
他几句话一捧,自己倒真的不好再说什么。更何况他教训了手下,给足了自己面子,自己再要是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倒不见得有好。
“哪里哪里。”萧布衣笑面相迎,“我们的确也有做错的地方,”看了一眼银豆子,问了一句,“真的不需要赔偿?”
王财神脑袋和拨浪鼓一样,“萧公子真能开玩笑,让人无地自容。这里有两匹布,权当我向你兄弟的赔罪。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就当你还在怪我王才绅。”
萧布衣听到他发音,这才知道他的王财神不过是谐音。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萧布衣接过两匹布,递给身边周慕儒。
王财神舒了口气,“昨晚不好打扰,难得今天再见,那今晚不如我来做东……”
“王掌柜,我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不过我们还有些事情,以后如有机会,兄弟我必定找你喝个痛快。”萧布衣生怕他再请自己去天香坊,慌忙推脱。
众人嘻嘻哈哈,一团和气,好像刚才的斗殴不过是过眼云烟。
王仁恭除了伊始问话,由始自终不再多说一句,萧布衣却没有忘记这个太守,知道在马邑城,这就是土皇帝,万万得罪不得。
“王大人,今rì给你添了麻烦,还请你看在布衣不懂礼数的份上,不要见怪。”
王仁恭淡淡道:“我帮理不帮亲,你今rì没有做错,我何来见怪,但你以后记得要小心做事。”
见到萧布衣的唯唯诺诺,王仁恭缓缓点头,心道这小子圆滑世故,得势却不得意,以后如果有发展,倒是厉害的角sè。自己给他个面子,裴茗翠那面也算有个交代。
萧布衣几人出了王家布庄,莫风伸手拿过那两匹布,兴高采烈,“布衣,没有看出来你这小子这么大的本事,那个王大人什么官,我看他对你不错。”
“他就是马邑太守王仁恭。”萧布衣喃喃自语。
众人一凛,都是止住了脚步,良久箭头才骇然问:“布衣,王仁恭怎么会给你面子?”
没有一人知道萧布衣认识太守,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又让人莫名兴奋。
因为就在半个多月前,众人还在为认识王太守二表舅的邻居而在费劲心思,可萧布衣来到马邑不久,竟然攀上这颗大树,实在让人意外。
萧布衣神sè不变,其实背心满是汗水。
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置身事外,箭头一出手,他就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王仁恭不是给他萧布衣面子,他一介布衣,草芥不如,算得了什么。
那两个捕头个个目光如电,出手不凡,真要动手,哥五个不见得能讨好。王仁恭如此,显然是因为他认识裴茗翠,上次看到裴茗翠对王仁恭也算恭敬,好像并不倨傲,倒不明白他们之间什么关系。
他当然并不知道,裴茗翠对王仁恭的恭敬是因为他以前的辉煌战功。
王仁恭当年平反叛,征辽东,击突厥都是赫赫有名,裴茗翠可以看不起士族子弟,因为他们不过是玩鸡斗狗,可是王仁恭对大隋却是战功赫赫,不由她不尊重。
“他不是给我面子,他是给裴阀面子。”萧布衣拍拍箭头的肩头,“箭头,我们现在是商人,不要轻易动拳头,有些事情,我们可以用比较文雅的方式解决。”
“那小子敢动少夫人,我就看不过去,”箭头握紧了拳头,“布衣,你说我们不动拳,还能怎么办?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软他就硬,像那个伙计狗眼看人低,你和他说不通道理。”
“你可以用钱砸死他。”莫风惋惜失去了显摆的机会,“你不要忘记布衣有四十两金子,只要拿出来让他看一眼,吓也吓死他。”
萧布衣清了下嗓子,终于觉得事情还是说出来的好,不然说不定会有更多的波折,“其实莫风,那四十两金子……”
“对了,布衣,把金子拿出来看看。”周慕儒也有些双目发光,“我这辈子还没有看到过那多的金子。”
看到众人都是一脸期望,萧布衣有些遗憾道:“很抱歉,那些金子,我已经花掉了。”
“啊?”
“啊!”
众兄弟都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