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南昌无双府。
晁功绰凭窗而立,双眼远眺,窗外漆黑一片。秋离水和李筑二人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不敢出声打扰他。
距离无双府发动对花溪剑派的攻击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可还没有消息从九江传来。难道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晁功绰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为了这一次的行动,晁功绰从各个分舵调派人手,整个无双府几乎是精英尽出。
他的想法是集中己方所有的攻击力给予花溪剑派一记重拳,让花溪剑派在几年之内无法恢复元气。这样,他才能心无旁骛地经营无双府,用这几年的时间来慢慢扩充自己的实力,那时花溪剑派就算已经恢复了元气,也奈何不了自己。
虽然这一招好像很冒险,一个不好就会弄得自己有覆派之险,但比起被花溪剑派慢慢蚕食而穷于招架,现在这一招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妙之计,也是现在唯一可行的。
这次的行动险是险了些,因为自己这边的可用之人已全数派到九江,留守在南昌总舵和各个分舵的人手均是些没什么战斗力的老弱残兵,若是此刻被人偷袭,那么就难逃覆灭的命运了。
但根据鹰卫传来的消息,除了花溪剑派的人大举入驻九江城之外,其他武林门派均无任何异动。所以,只要九江之战一结束,门下弟子挟大胜花溪剑派的余威快速回原单位回防,应该来得及震慑其他门派不敢对无双府采取任何行动。而后,再趁花溪剑派收拾九江一战惨败残局之时,联结川西天魔宫对江南一些弱小门派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这样一来,无双府就能取花溪剑派而代之,成为江南武林的新一代霸主。至此,自己霸业已成,花溪剑派就再也奈何不了无双府,只能龟缩在浙西一隅苟延残喘了。
因此,无双府成王是成是败,全看九江一战。可为什么都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消息传来呢?
时间依然一点一滴地过去,无双府的大厅之中充满了一种不安和压抑的气氛。这一战实在是很重要,无双府再也输不起了。
突然,几声锣声急响。正是无双府的警报信号。
有敌来袭!
怎么会有敌来袭呢?在鹰卫的情报上,不是说没有任何异动吗?难道是情报出错?晁功绰在惊疑未定之际,已经来不及思索这些问题了。因为喊杀声已经逼近府内,显然敌人已经冲破设在府外的警界网。
李筑一扬眉道:“师傅,我出去看看。”说毕,急步想向外冲出。
晁功绰一把抓住他,长叹道:“不用了。我听他们推进的速度很快,可见来敌绝非寻常帮派。而且到现在为止,居然没人能够脱身回来报信,可见来犯的敌人来势汹汹,正以压倒性的攻势来攻击我们,你现在出去也是徒自送了性命。如今我们的兵力大多集中在九江与花溪剑派开战,但这么长时间过去,却依然没有消息,恐怕已经凶多吉少。看来,这一仗我们是输了。”
李筑早有这种预感,可心里却多少存有一丝幻想。现在听到晁功绰也这么说,心里不由一酸,道:“不,不会的……”
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晁功绰摇了摇头,厉声道:“筑儿!男子汉大丈夫要赢得起,更要输得起!只有勇于承认失败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只有敢于承认一时失利,才能成为永远的胜者!这一次我们失败了,并不代表我们永远会失败!这是师傅最后一次对你的教导,为师的这番话,希望你能够牢牢记住。”
李筑点了点头,答道:“师傅的教诲,徒儿一定牢记在心!这次虽然失败了,但徒儿保证一定会吸取这次的教训,和师傅一起重整无双府的雄风!”
晁功绰连说了几声好,转头对呆站在一旁的秋离水道:“离水贤侄,老夫有一件事相求,不知贤侄答应不答应?”
秋离水忙道:“伯父言重了,但有所命莫敢不从!”
晁功绰沉重地说道:“无双府这一次以惨败告终,也连累贤侄遭受了莫大的损失,老夫深感内疚。老夫这许多弟子当中,唯有李筑还算得上是个人才,若想重振我无双府,非他莫属。所以,我请求贤侄看在我和你师傅相交多年的份上,助他一臂之力。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为难贤侄,但我已经找不出有其他可以信任托付的人了。”
秋离水看了看李筑,毅然道:“好!我答应你。若不能帮李兄重组无双府,我秋离水一辈子不回关外修罗门。”
晁功绰握住秋离水的手,重重一握道:“多谢了!”说毕,转身对李筑道:“筑儿,你和离水贤侄赶快从秘道离开这里,走得愈远愈好。无双府能不能重新在江湖中出现,就看你的了。”
李筑惊叫道:“师傅,您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晁功绰仰天笑道:“我晁功绰自三十二岁开创无双府以来,从来没有做过逃兵。但若我再年轻个二十岁,在这种局面之下我还是会逃,因为我知道只要留得性命在,我一定能卷土重来。可是如今,师傅年纪已大,再也经不住那种颠沛流离、胆战心惊的流浪生活了。”
李筑扑前,抱住晁功绰的腿,哀求道:“师傅,我们一起走吧!您也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能逃得过这一劫,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回来的。”
晁功绰笑着抚摸李筑的头顶道:“好孩子,你不用说了,师傅主意已定。你还是快点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筑悲声道:“师傅,如果您不走,我也不走!我们师徒俩就在这里和他们拚个鱼死网破。”
晁功绰一掌击翻李筑,怒道:“你死了,谁来重振我鬼王府?难道为师刚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好!你如果再不走,为师就死在你面前!”
李筑无奈,大哭着跪在晁功绰身前,连叩九个响头道:“师傅!徒儿去了。您老人家多保重!”几个响头下来,李筑的额前已经皮破肉开,血花飞溅。
晁功绰却不再理会李筑,只是对秋离水道:“离水贤侄,筑儿就拜托你了!”
秋离水一阵激动,答道:“只要有我秋离水在,别人休想动得了李兄一根汗毛。”
晁功绰点点头道:“好,你们去吧!”
李筑猛一咬牙,拉住秋离水就往厅后秘道奔去。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一定让无双府的名号重新在江湖中响起!
晁功绰望着李筑和秋离水远去的身影,脑中想起昔日年轻时,和秋离水的师傅金承开一同在江湖闯荡的日子。
那真是一段美好的岁月啊!
他微笑着在大厅正中央的太师椅坐下,双眼凝视门外。
生为人杰,死亦鬼雄。这就是晁功绰的信条。
门外几声轻响,几个人影踱了进来。只见领头之人是个身材修长,风雅英俊的年轻人。和他并排一起进来的却是个脸容阴沉、身穿铠甲的高瘦汉子,看其铠甲的样式竟是朝廷御林军神机营的作战服。
晁功绰一愣,随即明白导致这次惨败的原因正是神机营的介入。他暗叹一声,开口道:“荆流云,没想到你们花溪剑派堂堂一个武林名门,居然会和朝廷神机营互相勾结,晁某输的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那个风雅英俊的年轻人,正是花溪剑派荆悲情的大公子荆流云。他微微一笑,道:“晁鬼王,这次我派纯属协助朝廷肃清乱党,和武林恩怨无关,请鬼王莫要误会。请容小侄介绍一下,这位是神机营统领崔明崇崔大将军。”
晁功绰哼了一声,全然不理会大咧咧站在一旁的崔明崇。
他冷笑道:“既想当**又要立牌坊。你无须在我的面前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今日我晁功绰既然落在你们手中,早已不存活命的念头,废话少说,放马过来。”
说毕,右手在椅子上一拍,震断椅子的扶手。而后,手指一弹,扶手已如利箭一般,向荆流云的面门激射而去。
荆流云早有防备之心,忙抽出腰中长剑对准飞射而来的扶手劈去。扶手应声而断,却震得荆流云手臂一阵发麻。
荆流云暗呼一声厉害,知道只凭自己一人根本不是晁功绰的对手,便叫道:“崔将军,这次我们是剿平乱党,可不用顾忌什么武林规矩,大伙儿一起上吧!”
崔明崇早因为晁功绰对自己的无礼而耿耿于怀,他堂堂一个神机营统领,谁见到他不是恭恭敬敬、俯首贴耳的,便是在京城中许多官阶比他高的人,也不敢对他无礼。
如今,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居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他哪里受得了这等轻视。
他大喊一声道:“正是!这晁功绰是乱党匪首,又拒捕在先,理当就地正法!”于是,他手一挥,手下神机营军士围了上来,将晁功绰围在中间,手中的神机驽瞄准晁功绰的身体要害。
晁功绰长笑一声,脚一蹬,人已如离弦之箭向崔明崇扑了过来。崔明崇见到他这等威势,心里一惊,也不顾难看不难看,就这么向后一翻,趴倒在地,躲过了晁功绰的攻击。
晁功绰身入神机营军士的人群之中,有如虎入羊群。他左一拳右一脚,顷刻间围在他周围的神机营军士已倒下一半。
由于他是含恨出手,中招者非死即伤。
崔明崇见晁功绰如此厉害,吓得腿都软了。他一面沙哑着嗓子催促身边军士上前围攻,另一边却向后退去。
荆流云见崔明崇这等怕死,心里一阵苦笑。但眼前的局势着紧,也没空去理会这些。好在自己随身带了几位派中高手,要不然只怕会被晁功绰逃离无双府。
荆流云向外打了个呼哨,几条人影掠了进来,几个纵跃便跃到晁功绰身旁,也不说话,放手就攻。
这些人俱是武功高手,远非神机营军士可比。晁功绰一面要应付神机营军士的弩箭偷袭,又要应付花溪剑派众高手的攻击,几招下来已落下风。
突然,晁功绰一声大吼,身子在空中急速飞转起来。随着他身体越转越急,他的身体周围好像形成一股旋风,内力差的人均被这股旋风带得东倒西歪。接着,一道电光急闪!
只见围在他身旁的几个花溪剑派高手和神机营军士人人手抚脖子,喉咙中咯咯作响。他们瞪着眼睛,如见鬼魅般望着晁功绰,终于一股鲜血从他们的脖中喷射而出,“崩”的一声,倒在地上死去。
厅中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变故惊呆。只见晁功绰手握一柄长剑,剑刃之上满是鲜血。他苍白的头发披散在额前,眼光如电般扫视着厅内众人,嘴角一股笑意逐渐扩散,最后,如一个盖世魔神般,站在大厅之中仰天长笑。
厅内众人被其威势所慑,居然没有一人敢上前动手。
正在这时,一声轻轻的叹息传入厅内。虽然晁功绰的笑声穿云裂帛高亢之极,但这一声柔柔的叹息却依然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晁功绰笑声顿止,他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就要出现了。他手持长剑,凝神静气注视着厅外。
人影一闪,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虽然看不到她的真面目,但她婷婷地站在那儿的绝代风华,却让所有人呼吸顿止。
她正是屡次刺杀鹰刀未果的美少女刺客。
晁功绰万万没有料到来的居然是个少女。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她方才进门的声势及身法,绝非等闲之辈。
晁功绰不敢掉以轻心,抢先采取攻势,手指在剑尖上一弹,一声龙吟般的脆响渐渐扩散开来,久久盘旋在大厅之中,挥之不去。
起先众人还以为晁功绰在故弄玄虚,但随即发现有些不妙。因为这声剑吟好像一股有形的剑气直刺自己的耳鼓,刚开始只不过有些刺耳难受,但随着响声越来越大,功力稍差者已经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住了。
他们却不知道,原来晁功绰这一记“魔龙吟”是以他高深的内力催发声波,让声波传入人耳,对人的中耳造成猛烈的震荡。人的中耳是人体平衡的关键,一旦受到破坏,必会导致人体失去平衡。
这种功法的原理和佛家“狮子吼”是同样的,只不过他是用剑音代替嗓音而已。虽然相对来说,威力也小得多,但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晁功绰昔年单人独创无双府一派,而且在波涛汹涌的险恶江湖中屹立三十多年不倒,绝非幸致,其个人的实力也是非同小可的。
那美少女刺客仿佛丝毫不受“魔龙吟”的干扰,冷哼一声,高高跃起对着晁功绰连劈五剑。
这五剑看来平平无奇,好像只是在空中乱舞一番,但对于承受这五剑的晁功绰来说,却像是坠入泥沼深潭一般,被这五剑所挟带的劲力包裹在一个方圆六尺的空间内,“龙魔吟”也被封闭其中,无法穿透这个空间去攻击别人。
那美少女刺客劈出五剑之后,对荆流云低声说道:“你们都出去吧!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也帮不上忙。”
荆流云一阵脸红,便做个手势,命手下退出厅外。而那崔明崇早就在那美少女刺客进来之后,便溜出门外了。
此时由于晁功绰的“魔龙吟”被封闭在剑势之中,厅内众人再也不受其影响,见荆流云下令撤退,忙退了出去。
荆流云依仗着自己武功不错,不愿像别人一样溜出去,依然站在厅内观战。他怕万一那美少女刺客抵敌不过,自己也好上去帮个忙。
因为,这次行动的最终目的便是要除去晁功绰这个心腹大患,若是不小心被他逃逸出去,那花溪剑派可就终无宁日了。
晁功绰终于找到包裹住自己的五剑剑势的破绽,原来这五剑互相之间的连接之处便是这一招的漏洞。看上去这五剑一剑连着一剑,首尾相连,循环不息,像是个天衣无缝的大网将自己笼罩其中。
但时间一长,两剑之间的连接已不如刚开始那般顺畅无碍,究竟它是由五剑组成而不是单纯的一剑,其连贯之处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出现断点现象,也是难免的。
晁功绰大喝一声,功力凝成一线聚于剑尖,向着五剑连接处的断点刺去。断点随着被刺,慢慢变成一条缝,最后裂缝越来越大,五剑连成的剑势也被击散化于无形。
那美少女刺客见晁功绰脱出剑网,叹道:“能这么快便逃出我这招‘温柔乡’,不愧是鬼王!”
晁功绰虽然成功破去这招“温柔乡”,但心里的惊骇却非同小可。眼前这个少女看上去绝不会超过十八岁,但其功力之深却和她的年纪不成正比。
中原武林什么时候出了个如此厉害的角色,为什么自己从来就不知道呢?自己府内“鹰卫”这个情报组织可以说得上是中原武林最好的情报单位之一,可呈上来的资料之中却从没有这个少女。
她所用的武功绝非花溪剑派的功夫,花溪剑派之中也不会有武功如此厉害的年轻高手,那么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她为什么要帮助花溪剑派?
这一大串疑问涌上心头,晁功绰隐隐觉得这其中一定包含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无双府和花溪剑派之间的冲突也绝对不是表面上所表现的那样,单纯是武林中的黑白之争那么简单,无双府的覆灭只不过是这个阴谋的开始而已。
突然,他深深后悔自己做出要李筑重振无双府的决定。
从眼前这些迹象看来,这件事有神机营和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女高手参与其中,已经预示着中原武林即将迎接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日后的江湖必然风高浪急险恶非常,一个不好就会弄得船毁人亡的下场。
而这些都不是李筑一个人的肩膀所能够承受的。也许李筑现在最应该做的事,便是从此退出江湖,隐居山野,从此不问世事,这样他才能安然渡过余生吧!
就在晁功绰胡思乱想之际,那美少女刺客突然怜悯地看了晁功绰一眼,口中淡淡说道:“看在你是个即将死去的老人的份上,我就破例告诉我的名字给你知道吧!我,是东瀛扶桑国万花御剑流的弟子月影。你是个值得尊敬的老人,战斗到最后也不肯认输投降。所以,我就给你一个灿烂的死亡吧!”
“菲樱之舞!”
随着月影的一声娇喝,晁功绰只觉得眼前一花,失去了月影的身影。出现在眼中的是一片红色的樱花在风中飞舞。自己好像漫步在樱花之中,身子轻飘飘的,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沐浴全身,只想就此一睡不醒。
突然,他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如同飘舞在空中的樱花一样,于风中飘忽不定。他仿佛看见初恋情人从樱花丛中走来,她摇摆的裙裾,款款的身姿,温柔的眼波,浅浅的微笑,欲滴的红唇,这一切是如此美丽。
她越走越近,自己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眼前的红色渐渐扩大,终于全部化为一片血海。
晁功绰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额前现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微笑着倒下。
月影凝视着完全失去生命的晁功绰半晌,轻轻地摇了摇头,看也不看呆立在厅角的荆流云,便慢慢走了出去。
此刻,天已亮了。晨曦划破厚重的云层,穿过大厅的窗棂,照射在躺在地上的晁功绰的脸上。他是如此的安祥,好像是在沉睡一般。
至此,无双府总舵已破。在接着的五天之内,花溪剑派以雷霆万钧之势,对无双府设在各地的分舵进行扫荡。
七天之后,江湖上最火爆的新闻便是无双府一派被花溪剑派剿灭,无双府原有的地盘已落入花溪剑派的掌控之中。
从这一天起,花溪剑派已经坐稳了江南武林霸主的位子,而无双府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成了人们心中的一个记忆,一个遥远而淡薄的记忆。
九江城。
李龙阳住所。
鹰刀躺在床上快乐地哼着小调,眼睛却溜溜地随着芊芊曼妙的身姿在转。
两天前,也就是和傲寒比武决斗之后的一天,鹰刀以伤残人士需要细心照顾为由,向李龙阳征求一名女侍。
结果,在李龙阳非常不情愿的情况下,半求半抢地将芊芊要了来伺候自己。
李龙阳当然知道,只要是漂亮女孩子一经过鹰刀的薰陶,多半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就算是她的人回来,只怕她的心也依旧留在鹰刀身上。于是,他痛苦地做了一个决定,索性将芊芊送给鹰刀。
鹰刀客气再三,一面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另一面却搂着芊芊的细腰不放,一副却之不恭的模样。他那容光焕发,活像拣了八百两银子的兴奋劲,哪里还有半分“伤残人士”、“需要细心照顾”的样子?
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都能够看出鹰刀要芊芊的目的并非是需要芊芊来照顾他,而是他想“照顾”芊芊。至于该如何“照顾”,那是鹰刀的拿手好戏,其中的细节问题便不是他人所能知道的了。
这两天下来,显然双方都很满意对方的照顾。这边的鹰刀就不用多说了,他此刻哼着五音不全的小调,便能证明他的心情实在不错。
而芊芊能忍受得住鹰刀这种公鸭嗓子安坐一旁,神态间没有半分痛苦,也已说明了她的心情。
更何况,当鹰刀偶然一不小心走调时,她还爱心氾滥地回头咯咯笑几声,当作是鼓励。
鹰刀见芊芊沐浴在阳光之中,娇憨的笑容很是可爱,恨不得将她搂在怀中好好的照顾一番。
他望着芊芊高耸入云的胸部,浮想联翩。若是红豆此刻见到鹰刀这般**的眼神,只怕已经一拳挥了过去,将鹰刀痛扁一通了。
鹰刀笑嘻嘻道:“芊芊,你过来。”
芊芊放下手中摆弄着的女红,回头见鹰刀一副流着口水的“色狼”姿态,哪还不知道鹰刀此刻打的肮脏主意,她绯红着脸颊道:“公子,有什么话你就这样说吧!我听着便是。”
鹰刀笑道:“你离我十万八千里的,我说着费劲,你还是过来坐在我旁边,我们也好说说体己话。”
芊芊咯咯笑道:“这一招你昨晚便已用过,这一次休想我再上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过去。”
鹰刀仍然不死心:“我觉得昨晚的体己话还说得不够深入,现在我们在温习昨晚内容的基础上,再更进一步,如何?”
芊芊摇摇头笑道:“你老是要使坏,我是不会过去的。”
鹰刀长叹一声,只得作罢。
芊芊见鹰刀意兴阑珊、闷闷不乐的样子,心内不忍,便柔声道:“公子,芊芊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想要怎样,我日后自会依了你。我也不是不愿意,只是你现在伤还没有好,实在不宜……那个什么。”她说到后来,羞意涌上来,脸上早已红霞满布,声音也越说越小,到后来几不可闻。
鹰刀听芊芊如此说道,心里一喜,道:“我就知道我的芊芊不会这般薄情。你不知道,只要你能坐在我身旁和我说说话,我保证我的伤很快就能好了,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好。所以,你还是过来吧!我们君子动口不动手,如何?”
芊芊吃吃笑道:“什么动口不动手?说得这般难听!”
鹰刀笑道:“也就那个意思了。你到底过不过来?再不过来,我就下床抱你了。”
芊芊微叹一口气,走过去坐在鹰刀身旁,低声笑道:“既然跟了你,我就一辈子被你欺负了吧!”
鹰刀大乐道:“那我不欺负你好了,换你欺负我吧!”说毕,搂着芊芊的细腰,向她吻去。
芊芊叫道:“你说过君子动口不动手的。”
鹰刀笑道:“我这不是在动口吗?”但接着,他的大手却滑入芊芊衣内,放肆起来。
芊芊只觉身体渐渐发软,不服道:“那你的手在干什么?你……你这不是在动手吗?”
鹰刀笑得更是**:“我又不是什么君子!”
芊芊只能哀叹自己遇人不淑,但此时的她已经无法说得出话来,因为鹰刀的手已越过藩篱,滑到了非常要命的地方,她非但说不出话,简直连抗拒的念头都快要消失了。
就在这时,大门再度被人踢开。
一般来说,这么没礼貌闯入他人房间的人,除了红豆,不会再有其他的人。
鹰刀无语问苍天:“为什么?为什么总在关键时刻,有些非常讨厌的人就会出现?真是太过分了!”
来人正是我们可爱的红豆妹妹!但在鹰刀的眼中,红豆真是非常非常令人讨厌,简直是他命中的克星。因为她每次的出现都打碎了鹰刀的春梦。
春梦了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