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刀肃然起敬地望着那发话的男子。只见他年约二十岁,额上一蓬乱发随意地用一根布带系住,双眼大而明亮,却有着一种与他年龄颇不相称的沧桑,脸颊瘦长,唇际总是挂着一丝邪邪的笑容。
为什么称他的笑容为“邪邪”的笑容呢?因为,当你心情好的时候,看到这种笑容,你会觉得很舒服,阳光灿烂。但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你见到这种笑容便会忍不住想拿拳头揍他,最好将他的脸揍成烂柿子一般,你才会觉得痛快。所以,你说它邪不邪?
虽然鹰刀的心里不愿意承认,但还是不得不认为此人是个英俊的青年,至少比大多数被誉为帅哥的男人要帅上那么一点点。
当然,鹰刀还是觉得和自己相比就要差上一点,至于别人的想法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他就不想知道了。
那掌柜的闻声不禁奇道:“这位小哥,我这卖的可不是酒,你想清楚了?可别像方才那位一样,还没弄清楚就胡乱开口说话。”
那青年笑道:“我知道你卖的是什么。废话少说,这是一百两银票,你接着吧!”
那掌柜的摇了摇头,既然人家嫌袋里的钱太多,自己又何必假充好人呢?于是,他迅捷地接过银票,接着从柜台中取出两张赌票,递给那青年。
那青年笑笑将赌票收入怀中,不再理会别人对他报以惊异的眼神,迳自走到鹰刀身前立定,道:“你是鹰刀?”
鹰刀一楞,答道:“正是鹰刀!你认识我?”
那青年摇头道:“不认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买两壶女儿红吗?”
鹰刀暗想:“我当然知道,你是一时间疯病发作。人一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又有什么难猜的。”当然,鹰刀不会这么回答,万一不小心惹到个疯子,他一天到晚疯疯癫癫地跟在你身后,那滋味想必难受的紧。于是,鹰刀只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青年笑道:“因为,我要杀了你!我常听人说,一个人在临死之前所说的话,往往是很灵验的。我想试试,是不是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
鹰刀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人只怕当真是个疯子。他妈的,这孩子家里的大人也太不负责任了,随随便便地就让这疯子出来,满大街乱跑,也不管管,要是伤了人怎么办?不行,这里太过危险,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着!
鹰刀理也不去理他,拔腿便往外走。
谁知刚跨出几步,脑后破空之声急响,已然直逼自己身后几处大穴。鹰刀叹一口气,只得拔刀转身应战,但内心却涌起一股强烈的委屈。
“人长得帅也是罪过吗?这大堂之内少说也有五六十人,这疯子什么人都不找,偏偏要找我?难怪人言常道,红颜自古多薄命,想不到我鹰刀的命比纸还薄啊!”
鹰刀用刀身挡住那青年一击,一个顺水推舟,顺势一刀劈出去,想以自己大夏龙雀刀的锋利劈断他的兵器。
却没想到,此人的兵器甚是奇异,乃是一柄又细又长的尖刺。自己的刀才一接触到他的尖刺,那尖刺便如同一条丝线般缠绕住刀身,更是贴着刀身直上,刺向自己手腕。
鹰刀大吃一惊,天魔气勃然而发,右手一圈,甩开尖刺的进逼,后退两步,立刀戒备。方才两人交手一招,若非鹰刀反应快捷,他的右手已经被废了。
鹰刀额上冷汗直冒,双眼盯着那青年奇异的兵器,脑门发胀。放眼武林之中,会使这种奇怪兵器,据鹰刀所知唯有一人,但鹰刀多么希望自己猜错了。他哑声道:“绕指柔?你是天杀傲寒?”
那青年手腕一抖,绕指柔已消失在他的手中,谁也没有看清他到底将那绕指柔藏在什么地方。
只听他微笑道:“我正是傲寒!有人出钱要我来杀你。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请快快做了吧!我的耐性不是很好。”
鹰刀既然知道面前这人是被誉为“杀手之王”的天杀傲寒,倒也不急着走了。
因为他知道若被此人盯上,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还是难逃一死。反正要死,又何必跑得那么辛苦呢?
这傲寒算得上是近年来江湖上窜起最快,声名最盛的人物之一了。此人自三年前初出江湖,便从没听说过有谁能逃得过他手中的绕指柔。
他无门无派,武功自成一袼,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仿佛是从地底里冒出来一般。他的成名之战是单人孤剑血洗陕北**势力最大的一群马贼。
为了追杀贼首“一阵风”,他孤身一人自陕北直追到大漠,横越三千里,才将“一阵风”击毙于绕指柔之下。那“一阵风”在临死之前曾问傲寒,为何要追杀他们,得到的答案却令自己死不瞑目。
原来傲寒答道:“我是一个刚出道的杀手,你是我接的第一笔生意。雇我来杀你们的是一个从你们手底下死里逃生的六岁孤儿,他的家人已经全死在你们手中了,为了报仇,他用他身上所有的财产雇我来杀你们。虽然只有一文钱,但我想第一次做生意总是要给点优惠才会吸引别人上门,就当是先做一做宣传也好。所以,杀你们的报酬就是一文钱了。的确,钱是少了点,但这究竟是我第一次赚钱,感觉真是不错啊!”
那“一阵风”原本倒不会那么快就死,但听傲寒如此说来,气往上涌,真是不甘心,自己的命竟然只值一文钱,于是,他竟硬生生被活活气死了。
从此以后,傲寒的声名鹊起,光顾他的客人也越来越多,而他也从不让人失望,总是让客人满意而回,从未失过一次手。
鹰刀笑笑将刀收回到背后,道:“傲寒兄,既然有人出钱请你来杀鹰某,我料想自己已是凶多吉少。只是我有两件心事未了,不能和傲寒兄放手一搏。”
傲寒眉头一皱,道:“鹰兄的心事倒也不多,且说来听听无妨。只要不甚费事,想来还可以商量。”
鹰刀笑道:“这第一件事有些麻烦,我花了一百两的银子下注在女儿红身上,我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赢?第二件,我身上还有些银子,要是不将它花光就觉得不甘心,万一我败在傲寒兄手下,这些银子岂非浪费了?所以,我想请傲寒兄赏鹰某一个薄面,和我共醉一场如何?”
傲寒盯着鹰刀默然半晌,长叹一声道:“我出道这些年来,像鹰兄如此人物还是第一次见到。好!若我连这些事都不答应鹰兄,倒显得我傲寒小家子气了。”
鹰刀拱手道:“多谢傲寒兄成全,鹰某感激不尽。”
鹰刀掏出身上银子,唤来酒店伙计,买了两坛酒抛给傲寒一坛,笑道:“傲寒兄,你我二人今夜能够共醉一场也是快事一件。只是这里人多吵杂,不是个喝酒的好地方,不如另找个去处如何?”
傲寒笑道:“这里的确不是喝酒的好地方。这九江城城北有一高楼叫做‘揽月楼’,坐在楼顶仰可见明月,俯可望滔滔长江之水。不知鹰兄意下如何?”
鹰刀长声一笑,道:“好!鹰某先去了。”
腰一弯,手抱酒坛,身子平平地弹射出店外,再一个翻身跃上屋顶,如流星一般向城北奔去。
傲寒见此,也跃上屋顶,紧随鹰刀而去。
九江城北“揽月楼”。
傲寒站在楼顶上,两眼望着浩瀚夜空。晚风拂过,卷起他的衣袂,在风中乱舞。
他用脚尖挑起放在一旁的酒坛,仰头喝了一口酒,叹道:“鹰兄,你我二人一见如故,只可惜明日龙舟大赛之后就要兵刃相见。世事无常,以此为最。”
鹰刀以手为枕,平躺在地上,笑道:“傲寒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之事且留到明天再说。即便是明天你我二人要拚个你死我活,今晚这酒还是要喝的。”
傲寒笑道:“鹰兄果非常人,胸怀坦荡,心无挂碍,小弟佩服。我如此介怀于明日之战,倒叫鹰兄见笑了。小弟借花献佛,敬鹰兄一杯。”说毕,举起酒坛,喝了一口。
鹰刀也喝了一口酒,道:“我也不是什么胸怀坦荡,只是比较想得开罢了。人生短短数十载,早死几年,迟死几年有什么关系?只要能死得其所,也就不枉来世上这一遭了。我们江湖上的人,一辈子在刀尖上打滚,不是你杀我,便是我杀你,生生死死的早就应该看开些了。所以,我若能死在傲寒兄独步武林的绕指柔之下,总好过死在他人之手。”
傲寒听了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一曲高亢悲壮的歌谣自他口中传出。
鹰刀细细听去,连一个字也听不懂,却觉得曲调之中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曲风豪迈激烈,和江南委婉小调大是不同,想来是塞外哪个游牧民族的民歌。
鹰刀听得心中热血沸腾,暗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就该如此壮怀激烈,豪放不羁。生为人杰,死亦鬼雄!”
他正要击节叫好,却听得楼下一人叫道:“好!久已不闻塞北民歌,却不料在这江南之地听到。小弟偶经此地,听到如此好歌,忍不住出声叫好,只怕打扰了两位雅兴,还请莫怪。”
鹰刀见此人身在楼下,声音传上来却犹如在耳边轻语一般,显然此人内功精湛,绝非寻常高手可比。
他望了望傲寒,见傲寒微一点头,便发声向下叫道:“既是知音之人,何怪之有?兄台若有雅兴,还请上楼共谋一醉!”
楼下那人听了,笑道:“小弟正有此意!”只见他纵身上跃,在二楼栏杆之上一借力,人已飘飞上了楼顶,轻功之佳,鹰刀自叹不如。
鹰刀放眼望去。见他白衣胜雪,头戴紫金冠,腰围白玉带,手中一柄纸扇轻摇,瞧他这一身打扮,倒像是贵胄之后,而非普通武林中人。
鹰刀再往他脸上看去,一见之下不由大惊失色。只见他眉目如画,肌若凝霜,若非见到他的喉结,鹰刀几乎要认为此人是个女扮男装的绝色女子。一个男人生得这种绝色容貌,鹰刀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一次,就算是鹰刀这么不要脸的人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一个美男子,比绝大多数漂亮女人还要美的美男子。
就在鹰刀和傲寒二人惊异于此人的“绝色”之时,却听到他以一种绝美的声线缓缓说道:“小弟李龙阳见过两位兄台!”
鹰刀将手中的酒坛扔给李龙阳笑道:“在下鹰刀,这位是傲寒兄。我们二人在此饮酒作乐,不想竟然惊动了李兄。”
李龙阳接过酒坛喝了一口,皱眉道:“两位兄台如此英雄人物,怎可以饮此劣酒?”
鹰刀笑道:“莫非李兄还有更好的酒吗?”
李龙阳微微一笑:“小弟住处恰好有一坛藏了六十年的极品汾酒,若两位兄台不弃,还请不辞辛苦,移驾去我住处一聚,大家也好一起喝个痛快。”
鹰刀和傲寒对视一笑,道:“有此好酒,就算李兄不请我们去,我们爬也是要爬去喝上几口的。”
李龙阳抚掌大笑:“看来大家都是好酒之人,真是相见恨晚,既然如此,小弟在前引路。”说毕,带头跃下楼去。
鹰刀和傲寒二人紧随在李龙阳身后而去。
三人东折西转,来到一处大宅门前。只见这宅子气势恢弘,雕梁画栋,显然是个大富之家。
鹰刀和傲寒二人早先见这李龙阳的服饰华丽,一举一动颇具气势,早知此人绝非寻常江湖人士,现在见到这间豪华的房子自然不会觉得奇怪。
李龙阳开口道:“这房子只是我暂住之处,其中设施颇为简陋,不足以招待两位贵客,简慢之处,还请两位包涵。”
鹰刀暗道:“这么大的房子还说什么简陋?这小子看来十分有钱,有机会向他借点来花花,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在鹰刀想着肮脏主意的同时,傲寒已开口道:“李兄客气了,只要有好酒喝,哪还管他房子如何?”
李龙阳哈哈一笑,拍了两下手掌。只见大门徐徐开启,四位俏丽婢女手提灯笼鱼贯而出,分站在大门两旁迎客。
三人正要进去,却听到远处一声娇呼:“傲寒哥哥,傲寒哥哥,我总算找到你了。”一道人影电射而至。
傲寒本来微笑的脸庞在听到声音之后,笑容顿时凝固,脸色发绿如同见到鬼怪一般,两眼左看右看,一副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模样。
鹰刀大奇,一把抓住傲寒的衣裳道:“傲寒兄,这人是什么来头,有我和李兄在此,你又何须如此怕她?”
傲寒叹了口气道:“唉,一言难尽,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现在我既然被她追到,一时半会是脱不了身了。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我都跑到江南来了,还是会被她找到?”
这时,那人已经来到身前,她兴奋地拉着傲寒笑道:“傲寒哥哥,找你可真是不容易。你出来都有半年了还不回去,我心里担心得很,就出来找你了。啊?对不起,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我光顾着和你说话,忘了跟他们打招呼了。你们好,我叫红豆,是傲寒哥哥的未婚妻。”
傲寒一听,脸上像被人踩了一脚似的,急得青筋急爆,结结巴巴道:“什……什么未婚妻,你不要胡说。我可没有什么未婚妻,就算有,也不会是你。”
红豆听了也不生气,只是用满含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傲寒道:“没关系,就算现在不是,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感动的。你放心,除了你,无论是谁,我也不会嫁给他的。”
傲寒嘟哝道:“就是这样我才不放心,你嫁给谁都没关系,只要别缠着我就好了。”
红豆只当没听见这句话,她紧紧挽住傲寒的手道:“傲寒哥哥,你还没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呢!作为你的未婚妻,多认识几个你的朋友也是很重要的事。”
鹰刀渐渐明白傲寒为什么这么怕红豆了。无论是哪个男人,要是遇到这么一位死缠烂打紧咬不放的女孩子,都是会感到头痛的。
尽管这位叫红豆的女孩横看竖看都是个毫不逊色于思楚和楚灵两人的绝色美女,但以鹰刀这种只要是美女便兴趣高昂的人物见到红豆都有一种想要转身逃跑的念头,何况是傲寒?
鹰刀战战兢兢刚想作自我介绍,却见到红豆手指着李龙阳叫道:“啊?难怪傲寒哥哥不喜欢见到我,原来有你这个女扮男装的怪物和他在一起!”
这一次,连鹰刀的脸都发绿了,这位红豆姑娘还真是不一般啊,真不知道她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
傲寒重重地摔开红豆的手,怒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他转头向李龙阳道歉:“对不起,小孩子胡说八道,还望龙阳兄海涵。”
李龙阳哈哈一笑,道:“红豆姑娘天真烂漫,小弟又怎么会怪她呢?再说,小弟被人如此误会也不是第一次,早已经习惯了。”
红豆这才知道李龙阳居然是个男人,她不由赞叹:“像你这么漂亮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漂亮是漂亮,就是脂粉气重了些,哪里有我傲寒哥哥这么英俊潇洒呢?对了,那鬼鬼祟祟躲在你身边的又是谁?”
鹰刀无奈之下,只得从李龙阳身后钻了出来,叹道:“我叫鹰刀,在江湖上只是个无名小卒。”
红豆笑道:“你的形象和我傲寒哥哥相比,的确是差了一点。不过,鹰刀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怎么一时记不起来呢?”
傲寒实在懒得说她,只得向鹰刀示意,报以歉意。鹰刀了解地向傲寒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换了是他,只怕早已逃之夭夭了,傲寒能够忍受到现在,而且丝毫不见神经错乱的征兆,这一手养气的功夫实在是让人望尘莫及,有空的时候还要向他请教一下。
李龙阳笑笑,示意大家随他进去。鹰刀和傲寒二人如蒙大赦,急忙跟在李龙阳身后。
红豆也不甘人后,紧紧拉住傲寒的袖子随着大家一起进入宅内。只是她的口中依然念念有词:“鹰刀?鹰刀?到底在什么地方听说过?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众人随着李龙阳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一座偏厅,分宾主坐下。李龙阳坐在上首,鹰刀和傲寒分坐左右,三人各占一张长桌,桌上放有几碟精美的菜肴。至于红豆,李龙阳本来要在傲寒下边另置一席,但红豆却说太过麻烦,还是和她的傲寒哥哥挤一挤好了。
傲寒无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红豆笑嘻嘻地坐在身旁,但心内的痛苦只看他翻着的白眼便可知道。
李龙阳命人倒上酒来,但闻酒香四溢,确是上好的极品佳酿。
鹰刀一口喝尽杯中美酒,闭目叹道:“果然是好酒!龙阳兄,鹰某一生之中饮酒无数,但觉今晚这汾酒才是真正的好酒,闻之酒香扑鼻,饮之其软如绵,但下肚之后却好似一股烈火在燃烧,令人回味无穷啊!”
李龙阳笑道:“能得到鹰兄如此赞誉,小弟……”他话未说完,红豆突然大声叫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楚灵姐姐的未婚夫。我说我怎么会听过你的名字呢!不过,像楚灵姐姐那么漂亮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人呢?难道,还有另一个叫鹰刀的?你们只不过是同名同姓而已,或者,你这个鹰刀根本就是个冒牌的?”
傲寒听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猛往自己嘴里灌酒。他真希望就此酒醉不醒,也远胜坐在这里听红豆胡说八道。照此下去,再顽强的神经也会崩溃的。
鹰刀委屈道:“红豆姑娘,你这么说,真是太伤我的自尊心了。我鹰刀虽然算不上什么美男子,在姑娘眼中更是不值一文,却也没有想过去冒充什么人。”
红豆杏眼一瞪道:“我又没有说你这个鹰刀一定是个冒牌的,只不过有些怀疑而已,你不用这么着急吧!”
鹰刀用酒杯遮住自己的脸,道:“是,是。是我太急了些。”
也是猛喝两杯酒,他发觉和红豆争辩无疑是自讨苦吃。
李龙阳见此,忙咳嗽一声道:“光喝酒没有什么意思。小弟家中有一批舞姬,这次也随我南下游玩,不如就叫她们出来跳几支舞给大家助助兴如何?”
鹰刀忙鼓掌叫好,傲寒更是感动得快掉下泪来,若是再没有什么事能分一分心,只怕自己当真要疯掉了。
音乐响起,六个脸蒙面纱的舞姬在厅中翩翩起舞。只见她们身姿曼妙,身体随着音乐的节拍轻柔舞动,女体所有的美丽都被呈现出来。她们的一转体,一扭腰,一举手,一投足浑然天成,妖艳动人,却又不带丝毫媚俗之气。
过了一会儿,音乐又变,好似一个少女怀春,向自己的情郎柔柔地诉说自己的心事,害羞之中略带狂野。而舞姬们几个急旋,身上轻纱渐褪,只剩下贴身的内衣。在身体的扭动之中,妩媚的眼神轻飘飘的抛向四座,大胆狂放令人心跳不已。
鹰刀坐在那儿,看得两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毫不掩饰自己急色的模样。而红豆却低声叫道:“什么嘛!跳这种儿童不宜的东西。傲寒哥哥,这两个人不是好人,你看那鹰刀,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我们还是走吧!傲寒哥哥,为什么你的眼睛也瞪得那么大?你可不能跟着他们学坏哦!”
傲寒现在最希望做的一件事是一脚将红豆踢出门外,好让自己清净清净。
这时,领舞的舞姬突然一个旋身,倒在鹰刀的怀中。鹰刀哈哈一笑,掀起她的面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两只手更是在她身上一阵乱捏,大占便宜。
那舞姬脸泛潮红,举起酒杯喝了一小口,搂住鹰刀的脖子,檀口轻启,向鹰刀吻去。两唇相接,那舞姬将口中的酒徐徐渡了过来。
鹰刀哪肯轻易放过,直吻得那舞姬浑身酸软,慵懒无力,这才让她站起身来。
见了这一幕,傲寒惟有哀叹自己命苦,为什么自己身边坐着的是一个讨厌鬼?有红豆虎视眈眈地坐在一旁,又有哪个人会上来投怀送抱呢?
他只有低头猛灌,否则真怕自己会真的出脚去踢红豆出门。他觉得自己的精神正在受着极大的折磨。
而红豆却坐在傲寒一旁,两眼放光,时刻注意着厅内舞姬的一举一动。心里打定主意,只要有一个舞姬敢靠近她的傲寒哥哥,就将她的脸蛋打成烂柿子。
另一面却庆幸自己在他们进来之前就遇到了傲寒,否则自己心目中的完美男子只怕会遭到眼前这些女人的玷污了。
终于,一曲已毕,众舞姬缓缓退出大厅,而方才倒在鹰刀怀中的那名舞姬更是朝着鹰刀妩媚一笑,才转身退出。
李龙阳对着鹰刀暧昧笑道:“鹰兄,酒味如何?”
鹰刀哈哈笑道:“好极,好极。只是如此好酒唯有鹰某一人品尝,对傲寒兄未免有些不公平。”
李龙阳笑道:“傲寒兄自有佳人陪坐一旁,小弟区区几个舞姬如何能及?”
傲寒哀叹道:“我已身陷如此惨境,你们还要取笑于我,真是不让我活了。”
李龙阳和鹰刀二人对视一眼,抚掌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