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刀环视群豪,见他们一个个瞪着自己,就像看着一件稀世珍宝,眼中满是贪婪的欲望。他脑中不禁一片空白。
他知道就算自己站出来说那九转心经不在自己身上,他们也不会相信。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楚灵那丫头要陷害自己?当她温情款款地对自己说在金陵等他时,他曾经是那么感动,谁知她的居心会如此的恶毒。
现在想来,她早已放风声出去,说那本什么九转心经在自己身上,那她就能躲开这些意想图谋经书的人了。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可恨自己被她玩弄在股掌间而不自知,只要今天还有命在,一定去找她算清楚这笔帐。
范歌见鹰刀默然不语,便低声问道:“鹰兄弟,那本经书真的不在你身上?”
鹰刀既然明白其中的关键,自然知道再怎么辩白也是无济于事,便低声对范歌说道:“范大哥,我根本不知道这世上有九转心经这件东西,但他们是不会相信我的。今天的事我看难以善了,还请大哥站在一旁,莫要卷入其中。我相信,在这种情况之下,晁功绰也不会怪你不出手对付我了。”
说毕也不待范歌答话,便大声喝道:“九转心经的确在我鹰刀身上,是楚灵那丫头亲手送给我的,哪位想要,这就来取吧!”
楼上群豪见他亲口承认九转心经在他手上,不禁跃跃欲试,想抢前来夺,但又碍于有人在旁,不敢轻易出手。
范歌见鹰刀明明没有经书却出口承认,不由惊道:“鹰兄弟,你胡说什么?你明明没有九转心经,为何要承认?”
鹰刀冲他苦涩一笑,不再答话,反而提起酒壶喝起酒来。
范歌也知鹰刀无论怎么辩白也不会有用,但如此下去,他一条小命势必就此不保,不由大声对群雄道:“各位英雄,我是无双府在林家集分舵的舵主范歌。今天,大伙儿来到我的地头,请恕我范某人招待不周。不过,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今天我范歌要在此处理本门叛徒鹰刀,还请各位英雄赏无双府一个薄面,一切事情待我无双府处理完鹰刀再说如何?”
“放屁,等你处理完鹰刀,经书还有我们的份吗?”
“你无双府是什么东西!我们要卖面子给你!”
“大伙儿别听他的,抢啊!谁抢到便是谁的,管它什么无双府!”范歌话一说完,周围群雄便已嚷开。
范歌知道仅凭自己在林家集的力量是无法阻止群雄在此闹事,但事到如今,说什么也得撑下去。
于是他跨前一步,正要说话,却听得身后鹰刀说道:“没用的,范大哥。你的心意,我鹰刀永远不会忘记,只要我鹰刀他日还有命在,一定回来和你好好地喝一次酒。”
说毕,鹰刀对范歌微一恭身,转身对群豪道:“要经书的就随我来!”腰一弯,向后一纵,已跳出窗外去了。
群雄见他跑了,纷纷追出楼去。刹那间,满屋子的人均已走光,只剩下范歌三人孤零零地站在窗前。
范歌望着人群消失在夜幕之中,喃喃道:“鹰兄弟,保重了。”
又转头对身旁的林浩天说:“你快跟上去打探消息。”
林浩天点了点头,也越窗追了上去。
鹰刀越窗离开之后,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只知道拚命地往前逃。在他的感觉之中,好像是一次历史重演。那晚杀了晁无心之后也是这样,在漫无边际的暗夜中奔跑,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知道凭着生命的本能,发挥一切力量向前,再向前。
经过一轮急奔,鹰刀只觉得气喘心跳,身后却仍然传来一阵阵吵杂声,显然群雄仍在紧追不舍。
他知道,再这样跑下去,终有被他们追到的时候,那时自己就没有和他们周旋的气力了。于是他一面放慢速度,一面紧急思考,希望能找出一个办法来。
现在自己面临两方面的难题,一是来自无双府的追杀,二是群雄想要自己没有的九转心经。无双府这方面是最要命的,至于群雄方面只要得到经书,想来倒不必非要自己的命不可。如此一来,只要运用的巧妙,先用群雄来阻挡无双府的追杀,再想办法甩掉群雄,或许自己还能逃出生天。这样一来,楚灵那死丫头说经书在我身上倒变成了一件好事,虽然以后麻烦多多,但就目前来说实在是再妙不过了。楚灵啊楚灵,没想到你害我不成倒救了我一条小命。
哈哈,既然是骗人,我也要骗个十足,所谓演戏演全套,你说我是你的情郎,我便是你的情郎,再怎么样群雄也会给我那便宜丈人“紫衫逍遥王”一点点面子吧!
这样说来,自己倒希望有那么一本什么九转心经了,楚灵这死丫头既然要骗人好歹也弄一本给我,就算是假的也好啊!假的?对了,哈哈,自己弄一本假的,不就成了吗?哈哈。
计谋已定,他也不急着跑了。他先选了一处空旷之地,匆匆地在中央烧了一小堆材火,再从怀里掏出原先用来包裹干粮的油纸扔入火中。
恰在此时,已有人赶了上来。最先赶到的居然是醉月楼的那个醉汉,看来还是他的功力最高,紧接着的是下船就跟着自己的白发老头。
他们看鹰刀居然若无其事地在烤火而不逃跑,不禁觉得莫名其妙,有点莫测高深起来。
人越聚越多,将鹰刀围在中间。
鹰刀看着火堆中的油纸已烧得半丝不剩,这才拍拍手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约莫有二三十人,想道:“有这么些人陪我,无双府再要想抓我回去就比较困难了,哈哈。”
心内想得开心,脸上却仍然一付严肃的模样,他开口大声道:“各位英雄,我鹰刀武功低微,本来不过是无双府的一个叛徒,在武林中也是个小角色。却不曾想,我那灵儿妹妹垂青于我,将她家至宝九转心经送给了我。虽然我并不懂其中高深莫测的内容,但我想既然这件东西代表了我灵儿妹妹的一番情义,便不能辜负了她。于是我时常拿出来看看背背,不知不觉居然被我背熟了。”
当鹰刀说到“灵儿妹妹”这句时,心里几乎乐开了花,觉得就算是口头上占占便宜也是乐事一件,谁让楚灵这死丫头陷害我,就当是先付点利息吧!
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微露笑容。
群雄见他胡说八道不知所云,不由纷纷怒喝起来。
“你和你情人的那点破事也不用和我们说得这么清楚,谁耐烦听。我看你小子贼兮兮地,准不是好东西。我们只想知道经书在哪里?”
“快说,再不说,我们一人一刀把你砍成稀八烂。”
鹰刀知道自己乐过了头,忙道:“大家息怒,小子一时想到灵儿妹妹,心里开心过了头,一时间得意忘形,请大家莫怪。今天,由于我要办点私人的事,所以和灵儿妹妹分开一阵,却没想到被各位英雄给盯上了。如今,我跑是跑不了,打也打不过,想来想去,灵儿妹妹交给我的东西,我说什么也不能给你们,否则如何对得住我灵儿妹妹呢?”
他左一句“灵儿妹妹”,右一句“灵儿妹妹”,最先追上来的那位醉汉听得心里一阵烦躁,喝道:“臭小子,邀月公主的名讳岂是你叫得的,你休要在那里胡说。”
鹰刀见他反应奇特,并不在意经书,反而在意自己叫楚灵的称谓,心内暗想,他听我叫楚灵那死丫头做“灵儿妹妹”心里就不舒服,搞不好这小子是我的“情敌”?看他是第一个追上我的,可见他的功力是群豪之冠,还是小心为上,我这假情人可别糊里糊涂地死在他这“情敌”的手上。
想是这么想,口里却还得要死撑,否则就显得自己不够爱楚灵,那前面所说的那些肉麻话可就前功尽弃了。
“你们叫不得,我却是一直这么叫的,本来我也觉得这么叫不够尊重她,可她却说这么叫才显得不生分,显得亲热。”
“喂,你有完没完?谁管你叫什么,我们只想知道经书在哪里?”
“你小子是不是在拖延时间?快说!”
“我看这小子是欠揍,大伙儿别理他,先揍他一顿再说。”
群雄见鹰刀老是啰哩啰嗦地,就是不说正题,不由愤怒起来。那醉汉见群情激昂,便也不再和鹰刀争辩。
鹰刀得意地冲着那醉汉一笑,接着道:“各位英雄,刚才我说到我不忍心将灵儿妹妹交给我的东西给你们,但各位又逼得如此之紧,我左思右想之下,只好一把火烧了它。”
群雄一听鹰刀把经书烧了,不禁纷纷惊叫起来,一时间炸开了锅。
“不可能,大家别信他,这么宝贵的经书他怎么可能烧了呢?”
“我早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先揍他一顿。”
“肯定还在他身上,大家去搜他的身。”
鹰刀自然知道群雄不会轻易信他,便说:“我知道大家不会信我,但我会证明给大家看的。”
于是,他一件件脱下自己的衣服展示给大家看,直至只剩下一条单裤。
众人见他身上确实没藏什么经书,连一片薄纸也没有,但还是不相信他会烧了经书。
鹰刀自然知道光凭如此是不能取信于群豪的,便笑道:“其实,我烧书的时候,那位老伯和兄台都看见了,只不过他们那时并不知道我烧的是经书而已。”
那醉汉听了这话只不过眉头一皱,但那白发老头听了,却大叫一声,奔到鹰刀身前的火堆中翻找起来。
一阵微风吹过,将早已化为灰烬的纸屑卷在半空中。那老头呆呆地瞪着它,喃喃道:“九转心经,我的九转心经!”
鹰刀心内大笑,妙啊,实在是妙,这老头如此唱作俱佳,真比自己花钱雇一个人来演这出戏好多了。如此一来,群雄不信也得信了。
果然,群雄看着空中飞舞的纸屑,一个个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鹰刀见局势全盘掌握在自己手中,心中不由得意非凡。眼见原本劣无可劣的局势被自己一记妙着给扳了过来,剩下的事情只须好好利用这帮人来对付无双府的追兵,待逃出无双府的地头,那自己就海阔天空凭鱼跃了。
正在这时,忽生突变。只见那老头一掌向鹰刀劈来,口中厉声道:“臭小子,你烧了我的经书,我就要你的命。”
由于鹰刀正在得意间,不曾防备这老头居然会偷袭自己,硬受这势大力沉的一掌之下,一口血喷了出来,向后便倒。
鹰刀被那老头偷袭一掌打倒在地,**的胸膛上满是鲜血,他只觉一阵阵晕眩袭来。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晕倒,否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那老头正待补上一掌,了结鹰刀的性命以泄心头之恨,却听得身后有一个声音叫道:“沙镇北,你如果再动手,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沙镇北回头一看,只见三个道士挺剑指向自己,领头的正是发话的那人。
他怒喝道:“怎么,我沙某人杀一个小子也值得你们雁荡三侠来干预吗?莫非你们想用这小子到邀月公主那儿讨些好处?”
雁荡三侠为首的鹰钩鼻道士向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俱都回剑入鞘。为首之人说道:“沙老,我们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我们这一次来夺经书,若传了出去只怕干系不小,那楚天舒的厉害大家是知道的。就是我们双手将这小子完好无损地送到蓬莱仙阁去,回不回得来也很难预料,会有什么好处?”
沙镇北怒道:“那你拦着我干什么?还不趁现在将他杀了干净。”
鹰钩鼻道士忙道:“杀不得!你我众人如此干冒奇险所为何事?不就是为了那本经书吗?你若将这小子杀了,那我们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吗?”
沙镇北恨恨道:“如今经书已被这小子给烧了,我们这一趟不正是白来了吗?”
鹰钩鼻道士笑道:“经书虽然没了,但这小子却是本活经书,因为这小子原先曾露过口风,说他已将经书背熟了。只要这小子一天在我们手中,我们终有机会得到经书。就算到最后这小子还是不肯说,我们还可以用他来和他那小情人交换。沙老,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沙镇北听了,立时眉开眼笑说道:“对对,幸好有你提醒,否则我就铸下大错了。”
鹰刀听到这里,终于吁出一口气,自己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真是好险,若这里人人都像沙老头那样反应迟钝,自己难免要做个枉死鬼了。以后想要使这种东拐西拐的计谋可要看准对像,像沙镇北这种糊涂蛋,还是用直接一点的手段为好,免得聪明反为聪明误,那就冤枉了。
但这出戏到了这里可还没算演完。鹰刀装腔作势一番,口中厉声道:“我手中已没了经书,你们还待怎样?”
沙镇北狞笑道:“我们也不想怎样,只要你好好地将你记得的经书内容背给我们听一听,就放你回去。”
鹰刀道:“要是我不肯呢?”
沙镇北道:“那可由不得你,我们这许多人,一人折磨你一次,叫你求死不能,夜夜哀号,那滋味你不会想尝尝吧?”
鹰刀故意露出害怕的样子,道:“你们都是成名的英雄,不会做出这种事吧!”
沙镇北笑道:“那你就先试试我这搜魂手!”说毕,在鹰刀身上轻轻拍了一掌。登时,鹰刀只觉全身穴道又麻又痒,痛苦难当。起先还勉强能够忍耐,但越到后来越难受,那种麻痒的感觉似乎一直延伸到骨头里,真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子掰成两半来抓一抓痒。
鹰刀本就因为被沙镇北一掌击成重伤,现在经他如此折磨,一时禁受不住,竟然晕了过去。
过了一会,鹰刀被沙镇北弄醒。
沙镇北笑道:“小子,感觉怎么样?我还有更厉害的,你要不要再试试?”
鹰刀望着这死老头,心里恨不得给他脸上狠狠踢上两脚,口中却道:“不,不用了。”
沙镇北恶声道:“那还不快将经书背出来!”
鹰刀看了看正对他们密切注视着的群雄,道:“我就跟你一个人说?”
沙镇北一阵迟疑,他内心当然希望只有他一人知道经书的内容,但以自己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击退群雄,独占经书。
正在这时,那鹰钩鼻道士向沙镇北说道:“沙老,这小子是在使诈,他想挑起你我众人争斗,他好在一旁坐山观虎斗,你可别上当!”
鹰刀听了这话,高兴得想起来好好亲他几口,其实最不想他们起内讧的是鹰刀。如果他们争斗到最后,死得没剩几个人,到时候谁来帮鹰刀对抗无双府的追杀?
果然,那沙镇北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那就说给大伙儿一起听吧!”
鹰刀知道这出戏已到了最后关头,自己可以来个收尾了。于是他说道:“要我说给你们听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还有点小小的要求。”
沙镇北不耐烦道:“什么要求?”
鹰刀道:“大家也知道,我现在正被无双府追杀,若是我将经书的内容说了出来之后,各位就此不管我了,以我现在的情况,只怕就没可能活着去见我的灵儿妹妹了。所以,我的要求就是希望各位先将我带离无双府的地盘,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我再细细地将经书背给大家听如何?”
沙镇北道:“要是我们不答应呢?”
鹰刀笑道:“反正也是死,那我又何必辛辛苦苦地背书呢!”
沙镇北和雁荡三侠一合计,回头说道:“好,我们就答应你。不过你要先背几句经书出来,以证明你确实知道经书的内容。”
鹰刀肚内暗骂,他哪里知道经书的什么狗屁内容了,说不得只好瞎诌几句,最好高深莫测一点,来个蒙混过关。他打好主意,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一个柔柔的女声说道:“我不答应。”
“是谁?”
“哪个鬼鬼祟祟的,快给老子滚出来!”
群雄纷纷开口喝骂。
只听得两声琴响,两队宫装侍女簇拥着两顶软轿慢慢走了进来,奇怪的是,当她们来了之后,空气中竟然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兰花香味。那两队侍女将软轿轻轻停放在鹰刀的身前,便退在一旁。
鹰刀望着这群不速之客,惊诧于轿中主人的排场如此之大,却想不出她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转头望向群雄,却见到原先一付气焰嚣张的沙镇北两腿轻颤,牙齿咯咯作响,显然心中害怕之极。再望向他人,莫不是一脸惊怕的神色。唯有那“醉月楼”的醉汉还能保持一点镇静,但身体也有意地向后缩了缩。
“空谷幽兰”
“幽兰小筑”
鹰刀见了群豪如此神色,再想起那股兰花的香味,猛然醒悟到这些人的来历。在武林传说中,有一处武林秘境,由于秘境中种有无数兰花,武林中人便将它叫做“幽兰小筑”。“幽兰小筑”的主人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人称“卓夫人”。她的武功奇高,行事诡异,最爱和楚天舒作对,连楚天舒也要忌惮她三分。而且,她每次出现在武林中,均会伴随一种兰花的香气,那种名唤“空谷幽兰”的花香已成了她的金字招牌。
前一顶软轿前的轿帘无风自卷,一个少女走了出来。虽然她的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轻纱,使人看不清她的面目,但没有人会怀疑她不是个美人,因为在她一举手一投足间自有一种绝代风华,仿佛她的每一个举动都蕴涵着天地间的灵气。
她轻轻走到后一顶轿前,伸手去将轿帘卷起。一个****扶着她的肩膀跨出轿外,正是幽兰小筑的主人卓夫人。
卓夫人走到鹰刀身前,看了看他,轻笑道:“楚灵那小丫头平日眼高于顶,我以为她看上的男人一定是位很出色的少年英雄,原来不过如此。”
鹰刀听了这话也不生气,笑道:“在下这等模样,夫人看了也许会生气,但在别人眼中,或许说不上英雄,可少年总是不会错的。”
卓夫人微笑道:“你是说我老吗?”她脸上带着微笑,但语气中已暗含怒气。
鹰刀笑道:“不敢,夫人国色天香,风韵犹存。我又怎会说夫人老了呢?”
卓夫人厉声道:“风韵犹存?……嘿嘿,难道你不怕我吗?”
鹰刀早知这卓夫人此番既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就不会善罢干休,她的武功已经极高,那她的目的也就不会是九转心经。自己唯一的筹码对她毫无作用,只有任其宰割,在这种情况下,能在口舌上占占便宜也是好的。只可惜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因为这卓夫人一来,就此化为流水了。
鹰刀毫不畏惧卓夫人凌厉的眼神,道:“我为何要怕你?”
卓夫人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鹰刀笑道:“人,谁能不死?反正是死,我又何必怕你?”
卓夫人默默注视着鹰刀,突然笑道:“好,很好,楚灵那小丫头的眼光倒也不坏。”
她不再理会鹰刀,转身面对群雄,问道:“是谁下手将这臭小子打伤的?”
沙镇北脸上一阵抽搐,跳起来就往外跑。只见卓夫人袖子一拂,一股劲风直击沙镇北。一声惨叫响起,沙镇北已从半空中直挺挺地摔了下来。
卓夫人看着沙镇北道:“你不好好地在江西乡下养老,何苦跑来这里淌这趟混水呢?”
沙镇北怒目圆睁,一口血喷了出来,就此气绝。
众人骤然见到卓夫人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沙镇海在她一拂之下便命丧黄泉,不由个个胆战心惊,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贪图九转心经,来凑这趟热闹。
卓夫人眼光掠过群雄,猛然见到“醉月楼”的那个醉汉,心里不由一楞,说道:“赵四公子,你也对九转心经感兴趣?”
那醉汉恭身道:“斜阳代爹爹向夫人问好。”
鹰刀一听那醉汉居然是江湖上人称“名剑四公子”之一的赵斜阳,心内大惊。原来,这名剑四公子个个出身武林世家,年少多金,风流倜傥,本身都有不俗的武功,是每一个少女梦寐以求的偶像。但见这赵斜阳却和传说中所说的相去甚远,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名剑”应有的气度。
卓夫人微皱眉头,不悦道:“你看你这般模样,若被你爹爹见到还不被你给气死。你究竟是为了什么,竟然沦落到这般田地?”
赵斜阳望了鹰刀一眼,低头不语。
卓夫人见他这般情形,略想了想便道:“莫非,莫非你是为了楚灵那丫头?半年前,我接到你爹爹的信,说你为了楚灵,一直从京城追到江南。他还托我,若见到你就劝你回去呢!想不到,我们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赵斜阳见卓夫人揭破自己的情事,不禁脸红过耳,局促不安。
卓夫人笑道:“傻孩子,你是听到那臭小子是楚灵的心上人,便觉得自己没希望了,所以借酒消愁?”
赵斜阳长叹一口气,默默无语,显然卓夫人一口猜中了他的心事。
卓夫人接着道:“你稍等,阿姨有办法让你不用伤心。”
赵斜阳重新燃起希望,连双眼也亮了起来,急切地问道:“什么办法?”
卓夫人并不答他,只是微笑着朝他摆摆手,转身对着群雄说道:“大家听好了,今天我有件喜事要在这里宣布。”
她指着那个蒙面少女道:“半个月之后,我女儿就要嫁人了。哪位有兴趣,请来幽兰小筑喝杯喜酒。”
鹰刀觉得这卓夫人是不是有毛病?她女儿嫁人不用在这里宣布吧!或许是她看上了赵斜阳,听他们的语气,似乎两家本就很熟,现在来个亲上加亲,那倒也算是一件美事。还是趁现在赶快道个喜,也许她心里一高兴就会放过自己。
于是鹰刀抱拳笑道:“恭喜卓夫人,恭喜你得了个乘龙快婿。”
卓夫人也笑道:“同喜同喜。”
同喜?什么意思?鹰刀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便问道:“什么同喜?我喜从何来?”
卓夫人笑眯眯地看着他,慢慢说道:“你就是我的女婿,我女儿要嫁的人就是你!我们不是同喜吗?”
鹰刀以为自己听错了,连脸都有些绿了,这真是天下间最大的笑话。他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卓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深:“我女儿要嫁的人,就是你!鹰刀,鹰公子。”
她话还未说完,鹰刀已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