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冬听到古朴居然不放自己走,虽然不意外,仍然忍不住问:“为什么?”
古朴似乎微露歉意,摇头道:“这有两个原因,第一,我不能确定‘璇玑心诀’是不是只有八段。”
田冬微微一惊,古朴果然是武学大师,毕竟发觉不对,只见古朴接着皱眉道:“这八段虽然各有玄妙,而且由简而繁,序循序渐进……不过似乎少了一个诀窍……”
田冬忍不住心里偷笑,但表面仍一脸无辜的道:“这都是你自己观察出来的,我瞒不了你。”
古朴点点头,陷入思索的道:“这话没错,内息运行的路线是瞒不了人的……不过我就算以简易的那段修练,还是颇为窒碍难行,不知何解?”
田冬忽然明白,大概就是因为他没练过第一段,而这一段自己现在想练都没法练,古朴自然查探不到,这话可不能告诉古朴,于是田冬笑了笑道:“我可不知道……你说呢?”
古朴没发觉田冬的心事,这件事他已经苦苦思索数十日,这时刚好田冬问起,而且田冬又无法逃脱,古朴不觉老实的道:“我虽以内力强催,也能修练三段,虽然有些帮助,不过第四段就极难冲过……如果你现在的功力就能修练到第八段,我没有理由停在第四段……”
田冬心里微微一惊,古朴不知道第一段还能强练到第五段?别给你练成功了,田冬转念一想道:“这个容易,我后面几段都是在这里练成的,你也来地洞旁练,说不定几天就成功了。”
古朴微微点头,忽然察觉不对,好笑的抬起头来对田冬道:“你想骗我放你?不用痴想了,而且……说不定还有更后面的第九段甚至第十段,你还没练成。”
田冬确实还有一段没练过,不过仍然嘴硬的道:“哪有,你别胡猜了……”
古朴摇头道:“当年欧阳大侠功力高绝,既然他能研发内功修练新法,创分段提升功力的心诀,应该也会创出更后面的修练方法,你还是老实的说出来。”
田冬当然不肯说,于是故意岔开话题道:“古老头,别的内功不是这样吗?怎么说开创新法?”
古朴满脸佩服的神色,望空揣想道:“我们修练内功的人最担心的就是进ru所谓的高原期,每修练到一个阶段,若是不能另有突破,往往不进反退,而这套心诀却避开了这个问题……”
“这功夫前后相通,一脉贯穿,就算单修任何一段也能不断进步,而更换之时又没有重练的困扰,还可以不同的方式产生突,到打通生死玄关之前应该都还会有不同的路线……我看你现在不过与老夫相差不远,所以断定还有后面的修练方式。”
田冬见话题扯了回来,连忙乱以他语的道:“如果像你这样说,多修练几家的内功不就得了?”
古朴一脸不屑的摇头道:“胡说!修练不同的内功岂不是要重新开始?就算已有基础也难免要花上一段时日才能到达原有的阶段,到时候还不一定能藉此突破所以……老夫也直到数日前确定此功确实不凡后,才开始修练。”
田冬一拍手道:“对嘛,你又说要一段时日,才几日修练不通就说有问题,未免太心急了。”
古朴瞪了一眼田冬,他心里明白不是这样,一时又不知如何说清楚?于是冷冷一笑道:“这些还只是一个理由,想不想听听老夫的第二个理由?”
田冬无所谓的道:“你愿意说我就姑且听听。”
古朴摇摇头道:“你现在已经不下于老夫,日后说不定会功力更高,可惜老夫与你结仇,若放你无异纵虎归山,日后必将后悔。”
原来是这挡事?田冬连忙摇手道:“我以后不找你麻烦就是了,我可以保证……”
古朴微微一笑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再过十日,你就接近洞顶端……那时若是还是有后面的修练之法,你一定非用不可………以你现在的功力来说,必定熬不过午时冲出的绝热气焰,到时我就自然知道了。”
古朴一挥手,转身向石屋飘回。
之后数日,古朴依然将食物送来,而田冬自然是绝不让古朴再作刺探,甚至根本不练第十段,古朴也不强求,只是冷冷一笑,转身便走,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田冬越来越接近地洞,到了距地洞约丈余远的时候,午时热气一冒,田冬运足了第九段的功力,仍然抵受不住,差点昏过去,到了晚上,田冬终于认输,开始修练起第十段的功夫,不过田冬心里暗暗打算,古朴现在已经没办法瞒着自己靠近,只要到时候不让他以内息探入,想来他也不可能查知自己内息的路线。
可是第二日,古朴却没有送饭过来,没送饭田冬还能接受,没水喝可是渴的难过,田冬想起古朴前两天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总是阴晴不定,莫非是打算不再给自己吃喝?
田冬忍到中午,好不容易撑过了那一个时辰,忍不住叫了起来:“古老头!古老头!”
但是田冬叫了片刻,古朴依然没声没息,要知道以田冬现在的功力来说,别说这个小谷只有一里方圆,就算再大个几倍,田冬的声音依然能传的出去,而古朴仍一直不出现,那就代表真的要害死自己,田冬又喊了片刻,越喊越渴只好闭嘴,现在不说别的还是先练功,古朴说不定会为了还有心诀不知道而改变主意,自己先热死了可划不来。
在这时候,田冬远远的听到一声长啸,由谷外传来,田冬一阵兴奋,这明明是步连云的啸声,他大概是听到自己的叫声而来,田冬连忙大声叫:“步大侠…我在这里……”
步连云爽朗的声音远远传来:“田贤弟,你功力大进了。”
田冬不知该笑还是该难过,眼中含着泪水嚷:“古老头把我绑着,我快热死了,也快渴死了!”
步连云立即道:“古朴,你还不放了田贤弟……古朴………古朴……!”
问题是古朴一直没有出现连声音也没有,同时远远的也传来撞击声,田冬听出那是撞击门户的声音,连忙叫:“步大侠那里进不来……要爬山壁进来。”
田冬一面说,一面十分疑惑,古朴再怎么样也不该随自己说出这个秘密,难道他已经离开了这里?虽然还是颇难解释,田冬还是连忙道:“步大侠,古老头可能不见了……”
步连云过了片刻,这才传音进来道:“田贤弟……我们没有爬山的器具,你还要等两、三天。”
田冬只能提起劲力,道:“我会试着练功撑撑看,没事我就先不说话……”
步连云听了之后也不再说话,田冬只好认命的修练功夫,但越是焦急,越是难以打通关卡。
次日中午,田冬运足功力强拉着那两条什么鬼蛟筋,可是热气一逼,田冬运尽全力还不能抵挡,哪来力道拉扯蛟筋,不禁两端各自缩短了半尺,田冬又接近了地洞不少,再过两天自己就完蛋了,田冬焦急归焦急,但也知道步连云一定正在研究爬进来的办法,好不容易撑过了这痛苦的一个时辰,热气突然一降,腰间以万年寒铁所制造的厚环,立即冒出一股凉意,田冬连忙将这股凉气引导全身,这才松了一口气,可以分神想事情。
本来以田冬练到这种功力,三、五天不饮不食并不困难,不过在这种酷热之地,田冬自然强烈的需要水分,古朴这一不见踪影,田冬可是倒大霉。现在虽然逃一劫,不过无论如何,毕竟都还是从侧面承受地底的热气,田冬现在就算不一心运功,体内的气脉也自由自在的不断运行。
田冬对于打通第十段其实已经有些不敢想了,就任由内息自己运作,有些懒的管了,回头想想自己所结识的人,田冬不禁有些哑然失笑,自己认识的人也算不多,在龙虎帮中除了内宅的彭嫂对自己还算照顾之外,就只有小菊对自己最好了,三年来几乎毫不间断的送饭给自己,自己当初忽然抱住她,她不知道有没有生气?
不过就此之后,自己也没有再见过她,两人可能从此也不能再见面,她知不知道,她一向照顾的田冬会在这里被烤死?
田冬又想到娇美可爱的顾玲如,不禁有些好笑真孩子气,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开始不肯说出真名?想到她对自己的情意,田冬心里不禁又涌了怜惜,自己应该照顾她吧?
田冬脑海又想起了那个五岁小女孩,嘴里甜甜的叫着田哥哥,当年两人被古朴捉出去,后来又落到龙虎帮的手中,那数十天来,小如儿总是依赖着自己,田冬想到数十日前众人被围,顾玲如噘着红艳艳的小嘴,总是不肯弃自己离开噘,不禁感触良多。
细细想来,自己对小菊的感情,大半是由敬爱而起,而对顾玲如,尤其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妹妹的时候,自己却是产生了无比的怜惜,田冬想到自己答应以后只对她好,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好在这里无人,也没什么人来笑自己。
田冬忽然又想到,步连云既然赶来,魏无常、韩方两位前辈不知有没有赶来?要是他们也来了,顾玲如八成也跟着来了,田冬想到这里又是一阵温暖、一阵失落,要是他们来不及进来,到时候,只能见到自己焦黑的尸体,顾玲如一定会哭的。
过了两个多时辰,眼看天色渐暗,田冬想到自己这数十日以来,很少这样长时间不练功,不过体内气脉依然流转不停,忽然闭起双眼,颇觉有趣的以旁观者的立场来察,这才发现体内的循环有其独特的顺序,往往先是二、四、六、八,之后才是三、五、七、九,然后才又重复,田冬不明白其中有何道理,自己一向是依着顺序修练,难道这样比较有好处吗?
田冬一睁眼发现天色已经全黑,想到距离明日的午时剩下七、八个时辰,心里不禁又有些慌了起来。病急乱投医,乾脆就照着这个方法来,先来一段二、四、六、八,再来三、五、七、九,然后又运劲直攻第十段,他现在内息已经够强劲,但是全力汇力集强的内力仍无法打通,依照“璇玑心诀”第十段所记载的路线前进,田冬支持了好片刻,发现内息开始隐隐浮动起来,知道还是不能硬来,只好缓缓的收功。
田冬叹口气睁眼一望,自己这一修练又过去了两个时辰,现在已经是子丑之交,距离午时只剩五个时辰,实在没有把握能不能熬过这一天,田冬没办法,只好休息片刻之后立即继续努力,虽然这样对内力当然有所助益,不过只是这样,是绝对没办法应付的,田冬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终于又到午时,田冬已经逐渐被拉到地洞旁,炽热的气流不断的冒出,万年寒铁的效果完全被压制下来,田冬只能瞪着双眼望着两根不断拉紧的较筋,苦苦的运起第九段内息,将内息,将内力往外散出阻拦焚天的气流。
但是效果毕竟有限,田冬现在又缺乏水分,已经根本流不出汗来,而且这时距离又接近了不少,他的内息已经不足以应付,只感到越来越是头昏眼花,神智渐失。
事实上,以前古朴门派的历代前辈也没有接近到这种距离,大多是在一丈内就将束缚解开,然后将蛟筋放松拉远,如此数年之后就会逐渐的放长,当能再重新修练,不过这有一个重点,必须有人为之护法,不然到时无人解开束缚,不死何待?
田冬真气渐渐消融耗竭的时候,忽然察觉到又有一股内息冒起,依循的正是第八段的路线,田冬微感意外,想不到每段不同路线之中都还留下一些内息。田冬提气精神,不过这些毕竟是一些残存内息,不像主要内息一样强大,虽能支持一阵子,但并不能支持多久,田冬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古朴无论如何封住自己的穴道,自己总能冒出内力来自我解穴,不过现在想通也没用,眼前的问题还没解决。
第八段耗用完之后,无须田冬心意控制,第七段路线中的部分内息立即开始涌出,时间不断的流动,田冬体内的残存内力也不断的挣扎着。
不知过了多久,田冬已经前陷入昏迷,只知道终于用到了最后的第二段,就快枯竭的时候,凉意忽然又涌出来,田冬神智一清,发现午时已过,热浪略为退了下去,不过现在就算不是午时,热气尖峰时间,由地洞中透出来的热浪还是十分难挨,何况距离又近了不少,加上现在已入盛夏,头顶的烈阳更加了一把劲。
田冬体内将近枯竭,已经十分难以支持,只算是苟延残喘而已,田冬实在难以想像,明天之后,自己整日整夜的吊在有如火炉的地洞上,那会是什么情形?
到了深夜,田冬总算好过了些,不过他的内息已经若有似无,只靠着那一点凉意保持着自己神智的清明,这时,谷外又传来步连云的长啸声,步连云跟着传音道:“田贤弟,田贤弟,你还好吗?”
田冬这时已经无力回话,步连云见田冬没有回音,又开始叫:“古朴!你把田贤弟怎么了?”
古朴已经四天没有出现,现在自然也是没有声息,过了片刻,田冬隐隐听到凿击声,可能步连云正在尝试攀登山壁,田冬心里涌起了一丝希望,以步连云之能,那片石崖又不甚高,应该能在明天之前进来,到时候只要从那两个石墩放长蛟筋,自己自然能退出数丈,要是韩方也有来,更能帮自己解开腰间的索,想到这里,田冬放松了心情,静静的让凉意恢复自己的元气。
但是过了一阵子,凿击声忽然消失,远远的似乎传来许多人的轰闹声,田冬虽然恢复了部分内力,但是仍听不清楚也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不过又有些不祥的预感,只好运着残余的内力尝试着第十段心法。
这时奇迹发生了,田冬这时其实全身经脉都充满着午时残留下的火毒,而田冬全身内息现在几乎都是重新培练的,虽然细柔无力,却紧紧牵系着那股凉意,凉意一遇火毒,两方立即彼此吸引消融,这股吸力一牵引,使的田冬忽然能不大费力的循着第十段心法而走,也因为田冬在此之前只运行过第二段的心法,而两段心法因阶段大为不同,所以路线也差之甚远,反而不受第八、九等段的影响,于是田冬能一步步的穿过难关,终于依着第十段的心法,在体内循环不休起来。
第十段心法果然不凡,田冬很快的恢复了元气,也逐渐听到谷外似乎传来剧烈,打斗声,好像有一、二十人在动手,其中有股锐啸声正是步连云施出“落叶飞花指”的破空声,田冬大吃一惊,莫非古朴终于赶回?
想来步连云与古朴不是在短时间能分胜负,田冬只好靠自己,现在天色已明,到了中午,自己就要被拉到地洞上,田冬心里一阵战栗,虽然自己又有进步,不过在火炉旁与在火炉正上方是完全不同的,田冬自己明白就算十段功力尽复,自己也无法抗拒那地心中传上的热气,若是现在马上跑到地洞上方也会承受不了,何况是明日午时?
可是总不能坐以待毙,田冬强打精神,等第十段内息充盈之后,立即迅速的依着规矩,二、四、六、八、三、五、七、九的运行起来将九段内息各自补充,田冬这时已经没有别的花样了,除了加强内息之外还是加强内息,心意一专注,连谷外的纷扰声也听不见,只知道全心将腰间凉意吸纳于经脉中,看能不能侥幸撑过午时;至于如何应付之后终日终夜上腾的热气,田冬已经不敢去想了。
随着时间不断的流逝,田冬全身内息也一直有如滚珠一般不断的迅速运转,直到忽然间腰间一扯,田冬往前移动了数寸,田冬才知道终于到了午时。
这时也没心情紧张了,田冬完全不想别的事情,只专注的吸收凉意,过不久,田冬整个人被两端的蛟筋直挺挺的扯在地洞上悬空吊着。
田冬不打算等到内息耗完后,才施用经脉中的残余内息,全身二到十段一共九道路线轮番运转,不断的排斥着外来的热气,但是这毕竟是天地自然之力,田冬逐渐难以支持,何况腰间凉意已失,田冬内息再浑厚也不能支持,虽然内力尚未耗尽,但是这时热气势力更大,正毫不客气的往田冬经脉侵入。
田冬浑身躁热,正要投降,让火毒攻心一了百了的时候,忽然发觉腰间虽然已经没有凉意,但仍然并不炽热,田冬于是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开始将周身火毒一丝丝的引入丹田,然后再由丹田传出,送入腰间的万年寒铁中。
还好田冬这几天无论何时都在不断的运行这九道路线,所谓熟极而流,田冬一面拦着外来的火毒,一面将挡不住的吸纳到丹田,所谓防堵不如导流,田冬这样一来果然勉能支撑,田冬默默数着时间,再过半个时辰,凉意应该又能出现,那时就没这么痛苦了。
这时虽然松了一口气,不过体内经脉流动还是不能松懈,正专心一志的时候,忽然间腰间一下巨震,田冬整个腰部一紧,丹田被紧紧的束住,导入的火毒忽然无处可去,田冬大惊之下,发现那万年寒铁制成的腰环居然抵不住这无穷无尽的火毒,就在刚刚那一刹耶,猛然爆裂碎散。
可是这时田冬九段内息引入的火毒正往内冲,而丹田充盈的火毒又无处可去,田冬空有无穷内力仍挡不住这内忧外患,只觉丹田满满的内息纠结着无处可去的火毒,似乎丹田与全身经脉都要一起爆裂开来。
田冬全身颤抖,正无计可施的当口,忽然丹田中的内息与火毒同时冲出一条去路,正是许久未能运的第一段心法,这时一冲之下,炽热的内息延经脉急流,辟哩啪啦的浑身一阵乱响,十段路线齐运,彷佛变成一条路线,同时不分彼此的运行体内气脉无远弗届,生死玄关豁然而通,体内内息大涨,猛然将所有火毒往外排散,丹田同时涌出了一阵清凉,与盘据周身百脉的火毒对抗。
田冬虽然好过一些但这时没时间想到底么回事,四面的热焰仍然不断的袭来,自己就算是不坏金刚也不能这样炼下去,何况腰部又越来越紧,这部分的蛟筋一向受寒铁所镇,不会缩短,这时被热焰直接逼来即开始缩短,这可是自己的腰,再这样下去没被热死也被束死。
田冬两手急捉蛟筋,全身功力运出猛然一扯,内息顺着蛟筋直往外冲,只听轰然一声,那两个不知安置了多少年的大石墩猛然爆裂,两端的蛟筋同时往内翻飞而来。
这一下两端一松,田冬当场就往地洞中落下,田冬一惊之下猛然运足内息外迸,居然在这一刹那间硬生生的浮在半空,田冬正要想办法离开,两端飞卷而回的蛟筋却恰好劈面砸在田冬身上,田冬气息一滞,又落了下去。
还好田冬总算临危不乱,立即忍着疼痛挥手将蛟筋往外一甩,轰隆一声重重的砸在外面的石地。田冬藉此一击之力飞身而上,腾上五丈高处,远远飘开地洞,正是死里逃生。
田冬在半空中飘行下落,虽然只短短的时侯,心中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田冬发现全身内息无所不达,施展如意,根本不用烦恼什么身法,当内息深厚到这种地步,自然就能轻松的慢慢选择施力之法。
田冬浑身舒畅、精力充盈,忍不住一声长啸,悠悠荡荡的远远的向外传出,威势所及,不但谷内鸟兽奔窜,连谷外的打斗也似停了下来,田冬直啸了片刻,这才止住啸声,奔到谷中的一个小水池,埋头痛饮起来。
直到喝的肚子有些涨,田冬才直起身来,打算将蛟筋解下,然后出谷与步连云会面,不过这时田冬赫然发现,自己浑身衣衫早已碎散无踪,全身光赤赤的还带着焦黑,毛发更是完全消失了,这如何见人?何况顾玲如说不定也来了,田冬心里一慌,也顾不得解开蛟筋,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步连云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进来:“田贤弟……是你吗?”
原来步连云听到明明是田冬的啸音,但是啸音中隐含的内力居然比自己还高强许多,不禁有些不相信,步连云问的难免有些迟疑。
田冬慌乱之下传声道:“是……是我,我没事,马上出来。”
一面提着蛟筋左顾右盼,一眼望见那座孤零零的石屋,心中大喜,立即往石屋奔,那里总有古朴的衣服吧?田冬这时功力何等深厚,转眼奔到石屋入口,猛然一推石门,忽然一呆,古朴居然正匍伏在屋内一角的地面上。
田冬毕竟还是有些怕古朴,一惊之下居然不敢走进去,过了片刻,田冬见古朴一直没反应,大着胆往内踏入两步,却见到屋角有件黑袍,田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穿上再说。
直到披上了衣服之后,古朴仍一直没有反应,田冬正想往外溜,又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古老头……”
古朴终于有反应,他缓缓的发声道:“是……是田冬吗?”
田冬连忙退了两步,迟疑的答:“古老头,你生病了吗?”
古朴似手想笑又笑不出来,喘着气道:“我……我是咎由自取……”
田冬有些意外,向前走了两步道“你怎么了?”
“老夫……强练到了第七段……体内真气终于无法克制的奔腾起来……”古朴缓缓的道:“终于……走火入魔……本已是苟延残喘……刚刚是你的啸声?”
田冬将古朴翻转过来,点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古朴脸上出苦笑道:“老夫本身功力剩下不到半成,被你的啸声一催,内伤齐发……老夫已是去死不远。”
田冬大是不好意思,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抱歉,正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古朴忽然道:“小……小子,我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田冬道。
“我……我怀中有本书,你取出来……”古朴眼望着自己胸怀。
田冬毕意还是有些疑心,手上运上了劲力探入古朴胸怀,果然有本书藏在古朴怀中,田冬当即如临大敌的将之取了出来,但古朴是一直动也不动,田冬对于自己还在怀疑古朴,不禁有些惭愧。
古朴见田冬已经取出书册,接着缓缓道:“当年……当年老夫心怀私心,没能好好传你功夫……这本书,是我一生武学……你已有基础,很快就能贯通……日后择人而教,别让‘璞玉掌’就此失传……”
说到最后,古朴脸色发青似乎已经不太能支持下去。田冬没想到古朴临死心意大变,拿着那本书心里满是愧疚,想到要不是自己没来由的一啸,古朴也不会死,居然还要将武功秘籍给自己,田冬十分难过,只能讷讷的道:“这……这……”
古朴急速的喘了两口气,面色微带愁苦的道:“老夫要死了……这个谷就给你……你……日后威震武林,老夫是看不到了。”
田冬扶着古朴,见他只要那一口气喘不过来马上就会断气,于是连忙道:“古……古前辈,你还有什么心愿,我一定尽力帮你完成。”
古朴苦笑一下道:“老夫……个性孤僻,向来无亲无故……哪有什么要交代的……我……”
古朴一喘,浑身直颤的道:“老夫只恨……只恨不能练成‘璇玑心诀’……实在是没有道理……”跟着微微一震,眼见出气多,入气少,已是距死不远。
田冬眼泪滴了出来,连忙在古朴耳边道:“古前辈,‘璇玑心诀’一共十段,你只知道八段,当然练不成。”
古朴眼一瞪大,诧异的望着田冬,却除了喘气之仍说不出话来,田冬连忙道:“第一和第十段您不知道,我现在念给您听……”
田冬急急忙忙的念完,见古朴一直没反应,却发现古朴面色苍白,已经全无气息。古朴死了?连忙探探古朴鼻息、心脉,果然是完全没有的感觉,也不知道他死前有没有听完自己念的心诀。
田冬虽然难过,不过也比较不焦急了,打开一旁的衣柜,取出古朴的衣服穿了起来。
古朴不知道有什么怪癖,全部的衣袍都是一式黑色,田冬无可奈何,只好选适合的穿了起来,还好古朴虽然身材较田冬小上一号,不过衣服都还蛮宽松的,除了裤脚短了些,其他还勉强合身。
只不过那串蛟筋还挂在自己腰间虽然已经松开了些,一时还是解不开来,田冬只好罢了,将两端均五丈长的蛟筋提在手中,急急往外奔去。
穿上衣服之后,田冬微微皱眉,刚刚喝了满肚子水补充了水分,马上饥意就涌了上来,不过现在没时间找食物,田冬急急忙忙的往那个通往外面的地道冲,田冬一到地道移开洞口巨石,迅速的往底下穿去,依着古朴的方法将挡住圆形石门移动的另一块巨石移开,这才轰隆隆的转开了石门。
田冬一出石门,见到外面的空地中有数十人,一边都是好朋友除了步连云、韩方师徒、魏无常、顾玲如都来了之外,居然还有武当派的莫采心与玄方真人,还有几位老者田冬十分熟悉,居然是崇义门的副门主顾革袭、少门主顾鼎祥、以及当年带着年幼的田冬上崇义门的武律堂堂主戚满断。
对面站着另一群人,田冬也不陌生,正是以黄木森为首的龙虎帮众数十人,大概就是步连云等人开始攀爬山壁的时候赶到的,两方似乎已经打了许久,都有人负伤,还好步连云这一面受伤的人不多,只有韩方徒弟苏甘哈、戚满断两人受了微伤。
田冬一出门,众人自然停战,本来见到黑黝黝的洞中闪出了一个黑袍人,所有人都以为是古朴,仔细一望,才见到是一个眉发皆失的年轻人,众人一阵诧异,顾玲如才看出这人是田冬,惊呼一声奔过来扑入田冬怀中,又惊又喜的道:“田哥哥,你怎么了?”
“烤焦了!”田冬笑着一把搂住顾玲如,望向众人连连打招呼道:“步大侠、韩前辈、魏前辈……你们都来了?”
顾玲如没听懂什么叫烤焦了,但能与田冬在一起她就觉得十分幸福,也不管这么多了。
这时步连云走过来有些诧异的望着田冬微笑道:“田贤弟,古朴呢?”
远远的黄木森也叫起来:“田冬!你师父古朴呢?”
田冬有些黯然的道:“古朴不是我师父……他……他死了。”
死了?四面众人容时一惊,步连云首先皱眉道:“怎么死的?你怎么穿成这样?练岔了气吧……”
田冬摇摇头不愿多谈:“我逃出来不久他就死了,我又没衣服穿,只好穿他的衣服。”
黄木森大声道:“古朴死了,我也要搜一搜他的巢穴,首先就是由你开始,古朴的东西一定藏在你那里。”一面带着龙虎帮众往前走。
步连云马上拦到前方,挺胸微笑道:“黄帮主在我步某在此,可容不得你胡来。你要再打一场吗?”
黄木森阴沉的道:“本帮主刚刚还没下令全力格杀,要知道本帮精锐全数在此,奉劝你还是别管我们和田冬之间的事情。”
黄木森身后不但有两位护法、五堂堂主、副堂主、舵主、居然还有许多上次没出现的人,其中田冬认得的就是那两个跑去当承天寨副寨主的两人——“飞天白猿”葛无计与“绿川狐”公孙仲,看来黄木森将所有自己的心腹都调了回来,这一次势在必得,步连云等人刚才能撑过,实在是对方手下留情。
步连云不是不知这个情形,但他也不能任田冬被人擒捉,正要开口的时候,田冬忽然踏出两步道:“你们要捉我?来吧!”
田冬现在功力大进,颇有点想试试看。
黄木森有些意外,皱眉道:“刚刚是你的啸声?”
田冬点点头道:“没错。”
刚刚众人就是被啸声的威力所惊而停止打斗,黄木森本来不知发啸的是谁,颇有些心惊,既然古朴已死,那就应该是田冬,可是田冬不可能有这么深厚的功力,黄木森一时颇难下决定。
田冬见黄木森没说话,于是微笑道:“既然你们没意见,那就请回。”
黄木森怎么可能这样离开?他面一沉回头道:“柳护法,再麻烦你一次。”
柳挂度应声而出,上次没几招就捉下了田冬,这次他更有信心,一扬长剑道:“田小子,依然是那句老话,要是要用兵刃就自己选。”
田冬两手还提着那两大段蛟筋,放下又不行,想到刚刚一击地面十分有力,拿来乱挥也该不赖,总比上次空手好一些,于是扬扬手中的蛟筋道:“我就用这个。”
柳挂度一皱眉道:“那是什么?”他见到田冬手中两大团淡黄半透明的东西,看不出所以然来。
田冬想到古朴曾跟自己提过这东西的名称,有些得意的道:“这叫古龙蛟筋,没见识过吧?”
“什么东西!”柳挂度左手剑诀一引,长剑霍霍的闪动起来,迅速的往田冬冲来。
田冬见柳挂度距离自己不到四丈,左右手中的蛟筋可都有近五丈长,田冬右手一甩,整团蛟筋飞打出去,田冬内息直透而出,蛟筋蓦然伸的笔直,直往柳挂度胸前甩去。
这一下迅速无比,柳挂大吃一惊,天下哪有兵器能伸到五丈远?连忙一闪身,同时将长剑狠狠的向蛟筋前端斩了下去。
但是田冬汹涌无匹的内力丝毫不减的往前方延伸,柳挂度长剑首先被震开,虽然微微的影响了蛟筋的去势,还是被指粗的蛟筋穿过了左边胸腹之间,柳挂度一声惨嚎。
田冬唬了一跳,连忙将运内劲一引,只见蛟筋迅速无比的收了回来,又在田冬的手上变成一团,还不带一丝血迹。柳挂度当场翻身倒地,捂着不断涌血的洞口不断的翻滚,龙虎帮自然有人急急的上前救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