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水无忧刚出小阁楼。“有贼。”庄园里响起了急骤的锣声。“拿贼啊!不要让他跑了!”四处燃起了火把,响起了庄丁的呼叫声。难道自己被发觉了?端木无忧惊疑之际,闪身掠过后庄院,扑向自己居住的客房。唰!空中幻出一条人影如电射来。迎面相遇,猝然之下纵有迷幻玄功也无法躲避。端水无忧被一股巨大的劲力,逼得登登连退数步。光线虽暗,端水无忧仍看清了来人的脸,不觉微微一怔。来人竟是冷面韦陀应离!应离斜瞟了端水无忧一眼,手中的剑虚晃起一朵剑药,身形一飘,人已滑出数丈之外。端木无忧暗自咋舌,应离使的不但是迷幻玄功,而且身手还在自己之上。此时,空中宛若绽出一声春雷:“哪里走?”随着吼声一抹青芒从天而降。“当!”应离踉跄倒退。端木无忧心念闪动,蓦地跃起,短剑如同长虹落向应离。应离身形如同陀螺旋转,周身剑花错落。短剑碰到剑花上立即弹开,端木无忧的短剑险些脱手。这时飞来的青芒已压到剑花上,一声震耳的巨响,剑花顿时消失。房峰樵的剑压住应离的剑,一双冷峻的眼睛盯着对方。端木无忧手臂一伸,短剑再次击出。“端木少主。”房峰樵测过验对端木无忧道:“你是敝庄的客人,不劳动手,这贼人交给老夫就是了。”端木无忧手臂一缩,短剑回收入鞘:“房庄主如此吩咐,在下就回房了。”说罢,双手一拱,转身就往客房走去。端水无忧脸色铁青。难怪自己总觉得房庄主似曾相识,原来那夜夜闯无忧园,威逼义父关闭林园的蒙面人就是房峰樵!房峰樵就是万花奇土管鹏程已是确定无疑。房峰樵压住应离的剑:“阁下可是冷面韦陀应离?”应离视着房峰樵道:“庄主可是万花奇士管鹏程?”房峰樵沉默片额,眼光陡地一亮:“既然知道是我,你还敢来?”应离正色道:“老夫奉帮主之命而来,有话对庄主说。”此时,执看火把、刀剑的庄丁从前里涌进任院坪。“庄主!”庄丁们一声呼喊:“哗”地散开,将应离围住。“退下!”房峰樵一声沉喝,宝剑应声落鞘,“这位是本庄主的客人,体得无礼!”“是!”庄丁应声而退,退至门外并未散去。端水无忧贴在窗旁,从窗逢里瞧着房峰樵和应离消失在院门外的背影。应离到百果庄来干什么?他很想去看过究竟,但此刻院门外庄丁密布,满庄之人经这一折腾都醒了,已无法再前去跟踪偷听。一声轻微的响声,房门悄然打开。“谁?”端木无忧低声厉喝,手已握住腰间短剑剑柄。“忧哥,是我!‘俄话间,丘玉淑已窜到他身旁。“是你?你来干什么?”他有些惊讶。丘玉淑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小嘴噘的老高:“我来干什么?哼!我问你,你今夜上哪儿去了?”他心一惊,但故作镇静:“我没去哪儿,就在房中睡觉啊。”“哼!还想骗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去闯庄主夫人的小阁楼,要不是我暗中替你巡风,打发了两个守阁楼消息房的庄丁,你现在早就成了百果庄的阶下囚了。”“我……”“哎!”丘玉淑闪着好奇的目光,“你在阁楼看见什么了?”“没有,什么也没有看见。”他不愿让她知道房峰樵就是她的伯父管鹏程。“那你为什么进阁楼那么久没出来?”她瞪圆着亮眼问。“我刚进人庄主夫人的房间时,庄主夫人就咳嗽醒来了,我只好躲藏起来,接着她咯血了,房庄主也来了,好一阵折腾,直到庄主离去,夫人入睡,我才脱身出来。”他不善说谎,只好把密室里发生的事,移到了白樱花房中来搪塞这位聪明过人的小妖女。“原来是这样。”丘玉淑歪起了头,眸光在闪烁。我们这位善说谎言骗的小妖女,今天竟被端木无忧骗过了。“看来真是我弄错了,这九毒玫瑰花纯属是巧合。”端木无忧想进一步稳住她,以免打草惊蛇,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不料,丘玉淑抿起小嘴道:“不对,我今天问过萱姐了,她说这九毒玫瑰花除了他爹爹之外,谁也不会培植。房庄主是二十年前搬到这里来时,才开始培植这种毒花的,在栽花的那天,还祭了祖宗灵牌,当时萱姐才三岁,但她却记得很清楚……”端木无忧突然脑际灵光一闪,有一种感觉在告诉他,房文萱已经知道了他寻问九毒玫瑰花的根源,所以借丘王淑的口将其详情转告了自己。他胸中卷起一股热浪,烫的心口发痛。丘玉淑未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因此,九毒玫瑰花决不会是巧合。如果真是武林前辈所说的,九毒玫瑰花是万花奇士管鹏程的祖传毒花,那么,房峰樵就一定是管鹏程。”端木无忧急忙道:“不会的,决不会的。”他唯恐她弄巧反拙。“这个问题,今天我想了很久。”丘玉淑神情显得异样严肃,“如果房峰樵真是万花奇土管鹏程,那么他就一定是一个极其阴险、歹毒、善于乔装打扮的十足伪君子,他居然连我奶妈也骗过了!他收留奶妈和我,一定有其目的,也许是一个卑鄙的阴谋!”这话立即引起了端木无忧的共鸣:“不错,房峰樵已被证实确是管鹏程,如果没有阴谋,他为什么不认二弟丘飞逸的女儿呢?”“我一定要查明这一切,如果他真是管鹏程,真是他毁了无忧园,真是他对我这个侄女别有阴谋,我一定要叫他庄毁人亡,鸡犬不留!”她眼睛象狼眼似的闪着野性的绿光,咬牙切齿的恨声令人心颤。“淑妹,事关重大,非同儿戏,你千万不可乱来!”端木无忧唯恐她一时卤莽而误大事,立即叮咛了一句。她叹了口气,“我希望他不是管鹏程,因为我不愿萱姐伤心。萱姐今天能将这一切告诉我,再由我转告给你,可见她是世上最善良纯洁,最知情达理的女人。”端木无忧眼中立即浮现起房文萱的身影,禁不住轻呼一声:“萱姐!”丘玉淑身子一抖,立即转换话题道:“忧哥,刚才庄内来贼了,可曾被庄主拿下?”端木无忧随口答道:“那贼是庄主的朋友。”“哦!那贼是谁?”“应离。”“应离!”丘玉淑惊叫出声来,“他一定是冲着我来的!”“哎,对!”房峰樵怎会认识应离,而且还与他朋友相称?“端木无忧心中又是一个问号。应离现在哪里?“已被庄主请到前在客厅叙话去了。”“其中必有阴谋,极可能是……”“淑妹,不管怎么说,你这几天要小心为是。”百果庄客厅分为大厅和小厅。小厅在大厅的右侧,厅门紧闭着,门前肃立着四名任丁。小厅门,房峰樵和应离隔着一张小方桌,对面而立,长谈一个时辰了。桌上点着一支小蜡烛,昏黄的烛光照亮了两张阴沉的脸。没有酒,也没有茶,只有一片寂然。半晌,房峰樵打破沉默:“你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应离沉声道:“老夫自是真话,信与不信,全在庄主。”房峰樵拎住腮下几络稀疏的胡须道:“这么说,丘玉淑真是贵帮主郭运达的女儿了?”“千真万确,丘玉淑确是帮主郭运达和佛神丘飞逸妻子陈翠娥所生。”“这个贱女人!”房峰樵咬了咬牙,其实,他对丘玉淑是谁的女儿,心中早已有数。应离叹口气道:“这事说来也怪不得陈姑娘。”房峰樵瞪目道:“怪不得那个贱货,难道还要怕咱二弟不成?”应离正色道:“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实言相告了。当年郭运达已与陈翠娥相爱,两人山盟海誓,非对方不娶不嫁,本来这是一桩很好的姻缘,不料,丘飞逸自仗是陈翠娥师兄,威逼、利诱欲强迫陈翠娥嫁给自己,陈翠娥不从便逃到了异教派,从此两帮结下深仇大恨……”房峰樵默不作声,关于郭运达为陈翠娥相爱的一段隐情,他却是不知的。“后来丘飞逸邀了狂剑奇士程天南血洗天魔堂抢了陈翠娥,强迫她嫁给了丘飞逸,在金盟帮秘堂成亲之后,陈翠娥至死不肯与丘飞逸同床,丘便每用烟斗烫她,皮鞭抽她……”应离说话时咬着牙,声音有些发颤。“这……不可能。”房峰樵冷峻的脸上拉起数道刻痕。“老夫只说事实,信不信由你。”应离换口气,“陈翠娥忍受不住丘飞逸的凌辱,托人给郭运达送来消息和一张金盟帮秘堂的地图。此时,帮主已娶了一个自己并不爱的人为妻,想把此事给忘了,接到陈翠娥的信后,帮主潜藏在心底的爱与仇又一齐萌发了。决心将陈翠娥救出火坑,同时也报血洗帮堂之仇……”房峰樵脸上罩上一层严霜。应离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道:“因为异教力量有限,又惧怕程天南的无忧令剑法,所以帮主暗中回信要陈翠娥在程天南饭菜里下毒,同时请出自己当时已被武林逐出了关外的同胞兄弟骷髅帮帮主郭运进。三个月后,帮主就对你们下手了……”房峰樵举手止住他的话道:“不说了,以后的事,我都知道了。”他的声音冷冰的怕人。“不,还有一事你不知道。”应离道:“帮主挑了金盟帮堂捉住丘飞逸,救出陈翠娥后,立即封刀,不准追杀金盟帮的人。”“哼!”房峰樵冷声一哼。应离不理采他的冷漠和不相信,继续道:“丘飞逸被捉之后,立即投降宣誓效忠于异教,并与重返教门的帮主胞弟郭运进勾结一起,追杀到你的庄园,在杀害了程天南的妻子和未满周岁儿子后,又逼迫程天南父女坠落鹅毛潭,然后又帮助郭运进将帮主郭运达囚于密室,夺了帮主的宝座。郭运进得志之后,反过来又将丘飞逸杀了。”房峰樵铁青着脸,表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是思潮翻涌。这个原异教管家的话会是真的吗?二弟决不会是那种人!他沉着脸,问道:“两年后用金盟帮名义挑你们异教堂的人是谁?”“不是挑我们的异教堂,是挑郭运进的异教堂,郭运进逃走了,他冒称帮主的事才得以揭发,不过挑帮堂的人在救出帮主郭运达时,曾与帮主和老夫有约,不得泄露他的身份,望庄主见谅。”应离非常委婉地拒绝了他的提问,说的很是在理。房峰樵弓起了剑眉,清咳了一声道:“郭运达这次出山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女儿一面?”“是的。”应离点点头道:“帮主早已解散帮堂,自废了武功,多年来一心依皈佛门,修心养性,近年来又经常咯血,身体虚弱,想是在人世间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所以只想见女儿一面,以遂心愿,还望庄主成全。”房峰樵沉吟片刻,拿定了主意。不管怎么说,这个异教的帮主郭运达也算是金盟帮的仇人。有仇怎能不服?即算有些罪孽是他胞弟郭运进所为,弟弟的债则兄长来还,也不算过份。“好吧,请刁总管约定个时间、地点,我一定让丘玉淑按时前去与郭帮主见面。”他决心已下,一个复仇计划已成竹在胸。“谢庄主。”应离站起身来,“因帮主身体不适,行动不便,半月之内,老夫自当亲自前来告之约定的时间、地点。”应离关心帮主的安危,不敢稍有疏忽,更何况是与仇家管鹏程相约,自是更要小心谨慎,所以约期半月,以便充分准备。房峰樵亦站起身,爽快地:“半月后,我一定在敝庄候架。”应离走到小厅门旁,扭头对房峰樵道:“白云苍茫,祸福莫测。望在主多加小心。”说完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房峰樵愣愣的,未听懂他的话,竟一时没回过神来。房峰樵回到小阁楼,卧房内还燃着灯。白樱花焦急地等待着房峰樵回来,她一见他忙示意丫环退下。然后,急急问道:“为什么去那么久,没出事吧?”房峰樵缓缓地摇摇头:“没事。我只不过和贼人在客厅谈了一会儿话。”“和贼人谈话?”白樱花有些惊异。“那贼人是冷面韦陀应离。”“应离?”白樱花脸色刷地变得惨白,“他来……干什么?”“哼”房峰樵沉哼一声,“他说郭运达想见他的女儿。”白樱花面色有些紧张:“郭运达已经知道玉淑的事了?”“看来是的。”房峰樵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将计就计,我要让郭运达死在他女儿之手。”“这对玉淑是……不是太残酷了?”白樱花眼里闪着泪花声音发有些发抖。“难道你忘了你的丈夫,我的妻子,我们的儿女是怎么死的?难道那就不残酷吗?我一定要报此仇,让那个魔头死在他女儿剑下!”房峰樵咬牙切齿,声音如同腊月的冰九,令人心胆俱寒。泪水从白樱花眼眶中滚出:“不……他们没有死……”“夫人,”房峰樵走近她的身旁,喟然道:“我何尝不想他们活着,但是三弟背着女儿坠入鹅毛潭中,那深潭水寒彻骨,鹅毛入水也要沉入潭底,三弟岂能活命?至于铭儿,劫走他的强人留下了异教的死贴,又怎会让他生还?”“可是”白樱花呜咽着,“我有一种感觉他们没有死……”“好啦,咱们不说这件事了。”房峰樵打断她的话,“刚才应离倒是说了一些咱们不知道的事。”“哦,什么事?”白樱花闪着泪花的眼睛一亮。房峰樵在桌旁坐下,将应离关于二弟丘飞逸和异教帮主郭运达、郭运进兄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房峰樵道:“我看他这话十之八,九是假。”白樱花沉吟片刻,道:“他为什么要向你说这番假话呢?”“因为……”房峰樵顿了顿,说道:“他想以此假话来推卸当年血洗金盟帮,杀我兄弟的责任,以便将女儿王淑讨回去。”“那倒也不一定,你不是说,当年也觉得追杀我们的那位异教帮主郭运达,有些异常吗?”“即使如此,那人也是他的胞弟郭运进,郭运达同样是罪不可赦。”“当年你隐居的地方,确实只有二哥丘飞逸我和丈夫程天南知道。程天南将我和铭儿托咐给你,他当然不会出卖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异教随后追来,来得如此迅速。看来确象是二哥丘飞逸出卖了咱们。”房峰樵脸色阴沉:“夫人的话是很有道理,不过……”白樱花道:“听王淑的奶妈,也就是郭运达的夫人对我说过,陈翠娥生下玉淑后就死了,在临前交了一封师父的遗书给郭运达,听说那遗书中写明了师父遇害的真相。”“难道天尊大师是丘飞逸这不孝之徒害死的?若是这样,应离所言就是事实了。”“待见到郭运达时,问明此事,不就真相大白了?”“夫人言之有理,在郭运达见到女儿之前,我先问明此事。”“关于端木无忧……”白樱花的话题转到了端木无忧身上,不知为什么当提到端木无忧的名时,她的心骤然一阵扑腾蹦跳。房峰樵脸色严肃:“端木无忧果然是为寻找焚毁无忧园的仇人而来,他已悄悄去过禁花园,到过此阁楼密室了。”白樱花脸色倏变,急声问:“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他怀疑焚毁无忧园的仇人就是我。”房峰樵平静地说。“他为什么要怀疑你?”她急声逼问。他对她焦急的态度感到有些奇怪,默视了她片刻,才道:“因为搔扰元化园的塞外四兽用的是金盟帮的旗号。”白樱花已经平静下来,眉毛紧紧蹙起:“这事可有些怪。”“不仅是怪,简直是怪极了。”房峰樵接口道:“显然是有人在陷害我百果庄,但我想不出任何人,有任何理由要这么做。”白樱花眨眨眼:“你何不设法找塞外四兽问一问?”房峰樵满脸挂上冰屑:“塞外四首两个被杀在庄桥红石岩洞里,两个在金陵宫内遇害。”“他们四人都死了?”是的,但奇怪的是,端木无忧居然会从金陵宫出来,而且欣然应邀前来我庄,显然,他是受人指使。“哎,听说是萱儿舍身顶替,将他换出金陵宫,也许他为萱儿而来。”不知怎的,不知不觉之间,白樱儿竟为端水无忧辩解起来。房峰樵盯了她一会,道:“他若为萱儿而来,就不会私间花园,夜入阁楼密室了。”“可是,听说他为萱儿下油锅搭救命铜钱,也可谓是一片真心。”她话中充满着钦佩和同情。“你别为他辩护了。”房峰樵摆摆手,“这里面有诈,如果真是油锅,这小子的手臂早就完啦。”白樱花嘴唇动了动没出声,片刻,复又道:“依我看萱儿倒是真心爱上他了。”房峰樵一声长叹:“唉,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这几天,萱儿茶饭不思,心事重重,看来就是为了这小子。不过,话也说回来,这小子相貌堂堂,英俊潇洒,听说书、琴、诗、画无所不精,武功也很好,又是个痴情汉子,难怪萱儿会喜欢上他。”“庄主,无忧园之事又非你所为,其中误会自会有解释清楚的机会,他既然人品不错。萱儿爱上他,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也许对解释误会还会有好处。”白樱花柔声劝说。房峰樵眉头紧锁:“撇开误会不说,这里面还有一桩难事。”“哦?”白樱花不知所指。“那玉淑也爱上了端木无忧。”房峰樵沉声道出了原委。“玉淑也爱上了端木无忧?”白樱花身子一抖。她是个女人,自知两个女人同时爱上一个男人时,心中的滋味。“现在只能不管这些女儿情事,先设法找到陷害我的仇人,解开两家的误会再说。”房峰樵目光闪烁,言语间显示出他的镇定、果敢和刚毅。“端木无忧已经知道你的身份?”白樱花忧心忡忡地问。“他到过禁花园和阁楼密室,当然知道我是谁了”“你是有意让他知道的?”她眼睛一亮。“是的。“为什么?这样应付不是更难解释了么?”“我怀疑暗中指使端木无忧的,就是那位在无忧园大火中假装被烧死的无忧园主蓝宇靖。”“不可能!”白樱花惊愕得从椅子弹了起来,“难道他会自毁万贯家财和林园,然后嫁祸于你?”“是的,我承认这是极不可能的事。”房峰樵道:“我已派人查过蓝宇靖了,我也亲自去过无忧园会过他,我实在找不出他要陷害我的任何理由。但是,这件事太奇怪了,奇怪得无法解释,所以,我只是这么怀疑。”“你打……算怎么办?”白樱花觉得心在急剧蹦跳。“找到蓝宇靖,和他开诚公布地谈一次。”房峰樵沉声道。“你能找到他吗?”“就是因为找不到他,所以我才将端木无忧引到庄中,并向他透露出自己的身份。”“原来是这样。”白樱花觉得心沉甸甸的。“端木无忧知道我身份后,一定会向蓝字靖报告,到时候我就可以找到他了。因此,我决定先将端水无忧留在天龙镖局。”“留在天龙镖局?”“不错,天龙缥局有五大金刚在,还有许多弟兄,就是有人要动手也决占不了便宜。”房峰樵语气深信,信心十足。天龙镖局是他二十年来精心组织的,欲为金盟帮报仇雪恨,重振江湖的队伍,五大金刚农大爷等五人皆是武林超一流的高手,五人联手的“五行阵”更是天下无敌,所以他是有恃无恐。“端木无忧会答应去天龙镖局吗?”白樱花问。“会的。”房峰樵习惯地持着疏须道:“池已知我的真实身份,唯恐我起疑心,自然会去。”房峰樵走到房门外,又回头道:“夫人这几天不要出来走动,以免出事,我会多派人在这里守候。”“谢庄主。”白樱花嘴唇一抿,欲言又止。房峰樵凝视着她道:“夫人还有何吩咐?”“嗯……”白樱花支吾着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请庄主不要……伤害端木无忧,行吗?”她说完话后,顿时木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房峰樵提出这个请求。房峰樵征了征,随即笑道:“夫人难道忘了万花奇士管鹏程从不杀生,即使是罪大恶极之人也是只是断其一臂,何况端木无忧一个小小后生,受人愚弄,我怎会伤害他?”“谢……庄主。”她边说边忍不住淌下滚滚两行泪水。房峰樵走了。但心中却翻起了一个疑问:她今日怎么啦?天龙镖局座落在常州震的正街口。这里离鸣凰镇的百果庄不到半天路程。一圈两丈高的围墙,墙头四角四面绣龙钦旗,迎风招展。两扇急铁皮的大门,圆头铁钉一排排锃光闪亮,门口对峙着一对馏金铜狮。大门两边各四个擎天大字“天龙镖局”赫然醒目,气派非常。这就是江南有名的八大镖局中的天龙镖局。天龙镖局的经营与其它镖局不同,它不接一般的镖,专接别人不愿接或是不敢接的镖,所以,尽管它在规模人手上,在八大镖局中规格最小,但声誉和威望却高居榜首。端木无忧来这里已经三天了,居住在镖后院西房。房峰樵用假手于人的方法,请大龙镖局吉二爷推荐他上这时来的。他不能不来,因为他怕因拒绝而引起房峰樵的疑心。他已经设法将打听到万花奇士管鹏程的消息,悄悄地送了出去。此刻,他正在等候田宝。根据约定,他送出紧急消息之唇,田宝在三天之内必会来找自己。“端木少主!”一个镖丁出现在房门前。“什么事?”“有人请你去后街醉香酒楼会面。”“什么人?”“不知道,是一个小孩送的口信。”“谢谢。”“端木少主别客气。”镖丁退下。奇怪!田宝不会用这种方去来约会的,那么醉香居酒楼约自己见面的人,会是谁呢?端木无忧思忖片刻,走出房间,向在前厅忙碌的吉二爷打了个招呼,然后出了镖局,走向后街。后街是常州城的食品街,街上酒楼林立,醉香居酒楼位于街头十字路口,又是全城唯一的三层楼的酒店,更是众酒楼之冠。端木无忧踏步进入酒楼。环目四顾,不见一个面熟的人,也不见有人来打招呼。约会的人不在厅堂?端木无忧跨步登上二楼楼堂。店小二笑脸迎将上来:“客官,您请坐。”说着,便躬身将端木无忧往空桌旁引。端木无忧无奈,只好随着店小二走到桌旁坐下。“客官,您要点什么?”店小二一面抹着桌面,一面问。端木无忧正要答话,只见三楼上登登登地跑来一个店伙计。伙计在桌旁站定,恭声道:“这位大爷可是端木公子?”端木无优点点头:“不错。”伙计垂手道:“请端木公子移步三楼,有人已等候您多时了。”端木无忧目芒一闪,缓缓站起身,跟在伙计身后登上了三楼。伙计将端木无忧引到一座包厢门前,指着门帘道:“就这儿,端木公子请便。”说完,便躬身而退。端水无忧满腹狐疑,这位约自己会面的神秘客究竟会是谁呢?他拎住了珠帘,手指有些儿发抖,只要揭开帘门,这位神秘客就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猛地掀开珠帘,包厢内坐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公子。他瞪大着眼睛,愣住。那位年轻美貌的公子竟然就是房峰樵的女儿房文萱!“端木公子请坐。”房文萱落落大方地向端木无忧摆摆手,很显然,她对这次约会已作好了充分的准备。端木无忧在她对面的座位上坐下,痴痴地望着她,仿佛还未从惊愕中醒过来。“端木公子,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约你在这儿会面,是吗?”她一双澄清如水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他点点头,嘴唇动了动,但不知说什么才好。“我想与你单独谈一谈。”她眼光似无底的深渊。他身子微微一抖,声音有些发颤:“谈……什么?”他意识到,她已看出自己的形迹和心中的秘密。他的感觉没错,果然她问话了,采取的是开门见山的形式:“你去过阁楼密室了?”他没答话,他除了默认之外,还能说什么呢。她盯着他的眼睛:“你已经知道我爹是谁了?”他垂下了头,仍然没有吭声。这是事实,有什么好说的。她继续问:“你认为是我爹用九毒玫瑰花粉毒死了无忧园的宣燕、李君香、刘兰香等人,纵火烧了你的无忧园,对不对?”他咬住了嘴唇,脸色凝重,心里在说,不打自招,不是管鹏程,还会是谁。“称这么做,这么想,我并不怪你。这杀人毁业之仇,别说是你少主,就是一位路见不平的侠士,也是应该要见义勇为报这仇的。”她声音十分平静,仿佛这事与自己毫无任何关系。他抬起头看着她,目光有些诧异。“不过,”她略微一顿,又道:“你的猜想是错的。我爹确是万花奇士管鹏程,但他从不杀生,更不会用九毒玫瑰花去对付那些家丁、歌妓,他决不是那种卑鄙的小人。”他深吸口气,反驳道:“但是塞外四兽以金盟帮三色扎带大闹无忧园,宣燕等人尸体旁留有九毒玫瑰,这又作何解释?”她目光泛亮:“这正是可疑的地方,我爹既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为何会要为塞外四兽带上印自己标志的三色扎带去闹你无忧园,这岂不是自行暴露自己?至于宣燕等人身分留有的九毒玫瑰花……”她从衣袖里取出一朵刺玫瑰来,搁到桌面上。端水无忧盯着那朵刺玫瑰,和他在萱燕等人尸体旁发现的刺玫瑰一模一样。“这是九毒玫瑰花吗?”她问道。他仔细看了看,点点头:“是的。”她眸光一闪:“不,这是‘如山艳’玫瑰花,还有一种‘血山红’也是一样的带刺玫瑰花。”血山红就是阴香幻鬓发上插的刺玫瑰,难道……房文萱拎起玫瑰花道:“你连这三种刺玫瑰也辩别不清,怎能断定留在宣燕等人身旁的玫瑰花就是九毒玫瑰花?”“我……”“我不能辩别,我却能断定留在宣燕身旁的决不是九毒玫瑰花。”“为什么?”“因为第一,这毒花只有我爹才有,第二,这毒花即是枯萎了多年的花也有剧毒,沾着它的人,七日之内必会丧命。”端木无忧顿时木然,如果房文萱说的是真话,那么不是义父在骗自己,就是义父也不识此花。“可是。”端木无忧肃容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在金陵宫遇到了塞外四兽刁勇和刁靓,他们向我供认,指使他们搔扰和纵火烧毁无忧园的就是你爹万花奇士管鹏程!”“这就对了。”房文萱秀眉微安。“哦?”端木无忧困惑不解地望着她。“这就证实我的猜想不错,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我爹。”这话使端水无忧心中为之一震,不觉脱口道:“谁?”房文萱露出激怒的目光,象挤出来似的说道:“不知道。但我一定要查出这个人来。“两人默然片刻。这默然不是静止,而是沉思。房文萱又道:“请你告诉你爹,无忧园决不是我爹所毁,其中必有人陷害,望能共同携手查出这无耻的小人。”“你们知道我爹没死?”端木无忧颇感意外。“是的,不过,你爹离开苏州东门吉元巷后,我们就没有了他的消息。”她的态度很是诚恳,“我希望你爹能与我们合作,找出我们的共同敌人。”“如果无忧园的事,真是你爹所为呢?”端木无忧沉声问。“将来若查实此事确是我爹所为,我将与爹断绝一切关系,并自毁庄园向端木少主谢罪。”她字字掷地有声,一张俏脸也随感情起伏而变幻不已。端水无忧被她的真挚言辞所感动,心中腾起一团烈火,不觉脸红扑扑的。她的脸却是十分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因此,眼下我请端木少主留在镖局,一来监督我爹的行动,二来协助我查清无忧园事情真相。”无论是万花奇士管鹏程报仇,还是查清事情真相,留在缥局见机行事都是上策,于是,他点头道:“我就照小姐的吩咐留在镖局,但小姐不要将我的事告诉在主。”她抿抿嘴道:“我若要告诉我爹,我就不会改装约你到这酒楼来说话了。”“好,你我彼此心照不宣。”端木无忧抓起酒壶,斟上酒:“我借花献佛,敬小姐一杯,干”房文萱端起酒杯,豪爽地:“但愿我早日查清此事,了却心愿,干!”了却心愿?端木无忧心弦一颤,握住酒杯的手一阵颤抖。房文萱看在眼里,咬了咬嘴唇,脸上冷若寒冰。端水无忧把弄了酒杯片刻后,低声道:“我有一事想问萱姐,不知……”她大大方言地:“你问吧。”“听淑妹说你已……经定亲了……”他脸色绯红,言语吞吞吐吐,似难启齿。“不错。”她坦然地打断他的问话,“我已经定亲了,男家是扬州绸缎在刘老板的大公子刘绍其。”“不!”他低声嚷道:“你骗人,你没有与人定亲!”“我已经定了。”她口气坚定,并已起身准备要走。他将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蹬:“我已托镖丁去扬州绸缎庄找刘老板问过了,根本就没有此事!”她躬着身子,凝立在桌旁,愣傻了!她万没想到,这种事他居然会托人去打听。他望着她,热泪盈眶:“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她颓然地坐回到座位上:“你为……什么要……去打听?”“因为……”他话在喉咙里打转转,怎么也说不出声来。她迅速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竭力将声音变得冷冰冰的:“端木少主,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不想让你在感情上犯错误,淑妹她是真心爱你的,希望我不要辜负她的一片痴情。”“可是我……”他想说出爱她的话,可无法说出口,周身的血液都在急剧地奔流。“端木少主,请你不要存在任何误会。我到金陵宫救你,是为了淑妹对你的感情,我在酒店让你避雨、同餐,是受了父命打探你的消息,我承认你确实是个英俊、潇洒、敦厚、老实,具有特殊个性的男人,很值得女人爱,但是我并不爱你,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希望你在今后的合作中,要尊重自己,”她的话是经过一番考虑后说出来的,极有分寸,但是一字一句深刺痛着对方的心。端木无忧的脸变得苍白,心象刀割似的剧痛,但他咬着牙强压着痛苦,表现出无比的毅力和傲气。“丘玉淑是个孤女,虽不是我的亲妹妹,但我很爱她,希望端木少主……”房文萱希望端木无忧能对丘王淑下个保证。端木无忧站起身来,冷冷地截住她的话:“房小姐,关于丘玉淑,那是我与她的事,请小姐不要过问。”房文萱听出他话中的怨气,心中泛起一股怜悯之情,但她唯恐苦心自忧,狠狠心道:“那好,我们的话已经说完就此别过,望端木少主保重。”“告辞。”端木无忧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房文萱望着他的背影,潸然泪下,胸中如雨打芭蕉,万箭钻心。端木无忧刚出醉香居酒楼,丘玉淑一阵风似地飘到他面前。“忧哥!”她香汗涔涔,娇喘微微,显然是急匆匆赶来的,“听说有个不知名的人约你在这儿相会,真是把我给急坏了,万一是异教或是金陵宫的圈套,那该怎么办?”“你担心什么?”他没好气地反法。“担心你一去就永远不回来了。”“你是说怕我死?”“你死了,谁去替无忧园我仇人,谁为蓝园主报仇雪恨?”“……”端木无忧语塞。“当然,我也可以替你去找仇人,为蓝园主报仇,但是人只能死一次,死了就不能复活,我再大的本领,杀再多的人用十倍,百倍的血来祭你,可怎能换回你的命?”丘玉淑眼闪泪花,言辞真切,表出了深切的情怀。端木无忧胸中顿时翻起一股苦涩的酸水。“究竟是谁呀?”丘玉淑又问。“她在三楼,你自己去看吧。”端木无忧低着头,匆匆地走了。丘玉淑奔上三楼包厢。房文萱已经走了。丘玉淑在伙计嘴里打听到那人就是女扮男装的房文萱。丘玉淑在咬着牙,一脚跺得楼板格格发响,暗自道:“萱姐,你若说话不算数,用卑鄙的手段来格优哥,我就要与你拼上一个你死我活!”端木无忧在回到天龙缥局,仍不见田宝发来的信号,直到夜里依然毫无信息。端木无忧沉重的心中,又添了一份忧虑:义父和田宝是不是出事了?苏州城外寒山寺,寺后有座梅园。蓝宇靖从东门吉元巷搬出来后,就隐身在这里。他已觉察到有人在暗中监视、跟踪着自己,威胁来至二三个方面,一是当年逃走的异教假帮主郭运进,二是异教帮主郭运达,三是万花奇士管鹏程。稍有疏忽便是自己二十年来精心安排的复仇计划,付之东流,因此,眼前必须全力对付万花奇士,尽快地将管鹏程了节。他仔细琢磨过,只要摆平管鹏程,其余两个就不难打发。经过考虑,他决定先见贡剑秋,决不能让贡剑秋搅乱了的整个计划,因此他尽管接到了端木无忧送来的消息,仍将田宝留在身边先料理贡剑秋之事。田宝推门而入。“主人,小姐和扶炳灵、贡剑秋已到了前园客厅。”田宝躬身向蓝宇靖禀告。蓝宇靖一推轮椅:“很好,带我去见他们。”“主人,”田宝躬身拦住地房门,“我看此事还须三思而行。”“你担心什么?”蓝宇靖目光闪烁。“贡剑秋是郭运进的义于,武功不弱又有失魂血针暗器,万—……”蓝宇靖有成竹,说话间已将轮椅推至房门边。“让老奴守在你的身旁。”“不行。“主人若不让老奴守在你的身旁,就别想从房间里出去。”田宝伸手抓住了轮椅的把手,神情异常严肃。“你……大胆!”蓝宇靖皱眉低声沉喝。“老奴不敢。”田宝倔犟地扬起头,“主人不肯答应老奴,就请从老奴尸体上踏过去。”蓝宇靖灼亮的眼睛盯着这位跟随了自己三十年的忠心耿耿的仆人,无奈是叹口气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要注意在我没有发出命令之前,你千万不能出手。”“是。”田宝挪开身子让出道,将轮椅推出了房间。轮椅吱吱滚过走廊,滚过青石铺成的小道,来到前园客厅。田宝打开客厅的门。“爹!”蓝文倩叫喊着扑到蓝宇靖怀中。她流着泪,这次能活着回来真是万幸。“好啦,别这样。”蓝宇靖抚着女儿的秀发道:“回来就行啦。”“可是忧哥……”“关于忧儿,我会派人去帮助他的。”“爹怎么搬这个地方来?要不是伯伯来接我们,我做梦也猜不到爹会在这寒山寺里,爹怎么……”蓝宇靖嗔声道:“瞧你。一说就没个完,还是先领爹去见你的救命恩人吧。”“哎!”蓝文倩见爹这个模样,心里十分高兴,忙应了一声,抢过轮椅扶手,将爹推进客厅。扶炳灵和贡剑秋。早已从椅中站起,向蓝文倩拱手施利:“晚辈拜见园主。”蓝文倩拱手回礼道:“二位不必多利,老夫不拘泥这些俗套,再说无忧园已被烧毁,老夫也不是什么园主,你们若不嫌气,就叫我一声蓝伯父吧。”二人闻言,立即改口道:“蓝伯父。”“二位请坐。”“谢蓝伯父。”蓝宇靖的轮椅往后退了退,停在两人座前十步左右的地方。蓝文倩站在轮椅左侧。田宝站在轮椅后面。蓝字靖目光从二人脸上扫过:“这次小女私自外出寻找仇人,幸蒙二位保护,免遭不则,老夫特地在此向二位少侠表示谢意、田宝,上酒!”田宝应声上前,拿走桌上的酒壶,酒盅、斟满酒,送到蓝宇靖和扶炳灵、贡剑秋面前。在贡剑秋接酒盅时,田宝特意盯了他一眼,他虽然带笑,但眉宇间透出的一团杀气,却令田宝心惊不已。这小子果然是来者不善,须当格外小心!贡剑秋不动声色,但他却注意到田宝的眼光,心中不觉暗自思忖:少时动手,蓝宇靖双腿已经瘫痪不足为虑,对这个老奴倒是不能掉以轻心!“二位请!”“蓝伯父请!”蓝文倩倚着轮椅笑靥如花。“蓝伯父刚才实是言重了。”扶炳灵道:“扶家堡既然收了蓝伯父的酬金,保护小姐安全自是在下职责,在下纵是为小姐粉身碎骨,也是理所应当之事。”“好!”蓝宇靖拍掌道:“不愧是扶堡主的儿子,少年豪气如虹,钦佩,钦佩!”话锋一转,又对贡剑秋道:“听说贡公子是幽花谷的少主,你与倩儿萍水相逢,蒙数次搭救,并用仙草解她腹中的断肠毒,真是倩儿的救命恩人,老夫今日定要好好谢你。田宝,再替员少主斟酒!”“慢!”贡剑秋举手阻止欲提酒壶的田宝道:“蓝伯父,这酒我是不能喝的。”‘为什么?“蓝宇靖问。“我……”贡剑秋欲言又止。“贡少主有什么难言之处么?”蓝宇靖坦然地问。蓝文倩在一旁,向贡剑秋挤了挤眼睛。贡剑秋霍地站起,毅然道:“我救小姐,替小姐解毒,并非什么侠义之举,实是对蓝伯父有所相求,我想蓝伯父一定是早已明察了。”蓝宇靖目光闪了闪,凝视他片刻,道:“你有何相求?”“请蓝伯伯告诉在下,当年杀害我父母是仇人究竟是谁?”蓝宇靖沉声道:“你尚未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我怎知杀害你父母的仇人是谁?”贡剑秋从怀中取出一物捏在手中:“义父说只要蓝伯父一见此物,便知在下是谁了。”“哦?取过来看看。”蓝宇靖道。“这……”贡剑秋目光瞟了瞟站在轮椅旁的蓝文倩和田宝。他这一举动。并非是害怕蓝文倩和田宝看到他手中的东西,而是想借故支开二人。他想杀蓝字靖为父母报仇,但又不愿伤及蓝文倩,他想偷袭一举成功,因此不希望田宝在一分捣乱。蓝宇靖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不愿蓝文倩和田宝在一旁防碍他的行动,于是朝二人挥挥手道:“你们退下。”蓝文倩立即退到厅堂桌后。贡剑秋求爹爹指出仇人之事,她是知道的,所以并不觉奇怪。当然,她根本没料到贡剑秋会对爹爹另有所图,否则,她就不会如此平静了。田宝没动。他怎能离开瘫脚的主人,让贡剑秋有机可乘?“退下!”蓝字靖沉声一喝,声音冷厉,带有强制性。田宝只得躬身往后退,但退不到三步便停住了脚。贡剑秋目芒一闪,三步距离对他的失魂血针来说已经是足够了。他开始举步向前。蓝文倩望着爹爹,目光中充满温柔的乞求。她希望爹爹能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这个不幸的孤儿。田宝暗中运动功力,悄然模住了后腰刀囊里的九把飞刀。蓝宇靖轻咳一声,以此来阻止田定的暗中行动。贡剑秋走到轮椅前,忽地双膝一屈跪倒在地,双手捧起了手中之物。蓝文情赔起脚尖。什么东西能证明贡剑秋的身份呢?贡剑秋手中托着的是一根二指宽,四寸猎的竹牌,上面有火烙的楼阁图案。蓝文情见到竹牌,心中惊疑,这是什么?蓝宇靖见到竹牌,脸色铁青。田宝见到竹牌,大吃一惊,差一点叫出声来:“无忧令!”由于惊奇,担心,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到无忧令竹牌上,却忘了厅内的另一个人。扶炳灵的手已握住了背上宝刀的刀柄,而且刀已出鞘二寸寒芒在闪耀……——wuxia8.com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