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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残毒奇叟

    这时,蓦见房舍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他目光凝注在数丈外一座大岩石上,厉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隐身不现,可不要怪震某出手了!”南宫远和李秋萍,看清那房舍走出的人,竟然是云中一鹤之徒震山民,不知他离去七日后,为何又来这里。只听那大岩石后,响起一声长笑,飒然风动,跃出一个身穿黄麻及膝大褂,足着革履,脸上斑痕累累的大汉。南宫远和李秋萍见到震山民的耳目那般灵敏,不禁暗暗佩服,付道:“他武功那么高,怎么不见走动江湖武林?”震山民看清来人后,心中一震,随即笑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捉鬼神使易天史兄。”李秋萍闻听此名,心头暗惊。原来这捉鬼神使是十余年前,纵横西北黑道一位武林高手,最近已极少闻听此人,想不到今日再次出现。捉鬼神使易天史阴恻恻地一笑,道:“十余年蒙受震兄夫妇关照,易天史毕生难忘。”震山民脸色一变,问道:“易兄,今夜可是寻仇来的?”捉鬼神使突然尖声怪笑,道:“好说好说,史某今夜连本带利跟震兄算清那笔旧帐。”震山民缓缓答道:“既然如此,在下舍命奉陪。”南宫远闻听震山民那狂妄无惧的言词,心中暗惊不已。捉鬼神使突然仰首一阵怪笑,其声如同鬼哭狼嚎难听已极。突然峰谷那方响起一阵长笑声,遥遥和易天史的笑声相应。那笑声由远而近,如同春天闷雷。震山民听闻那长之声,脸色骤变。李秋萍和南宫远也同时感到那长笑之声,不但响彻凌霄,而且悠长洪亮,显然那此人具有极精深的内功!刹那间,一个人远远站在十余丈开外之处!震山民一扬两条浓眉,说道:“易兄有多少人手,不妨全部叫出来。”捉鬼神使易天史尖声笑道:“昔日震兄夫妇,是两人伤我一个,嘿嘿,今夜兄弟也只需一个帮手就够了。”蓦然,十余丈外的那人冷冷说道:“震山民,你暗中伏着两位帮手,也请他们出来。”此语一出,震山民和易天史皆感莫名。可是南宫远和李秋萍却无比惊异,想不到那人一现身,使发觉自己二人,眼光之锐利,令人叹服。既然身形已被人识破,南宫远和李秋萍只得缓缓走出。捉鬼神使易天史一见南宫远二人,喀喀一笑,道:“原来是两个娃儿,哈哈,震兄你竟然也收了徒弟。”震山民目见李秋萍二人,心中暗喜,他急步迎来,说道:“李姑娘,我以为你们走了。”南宫远转首向十丈外那人说道:“这位高人,既然来此,为何不前来面谈。”那人呵呵两声,道:“老朽岂能随便让人见面?”他说着,竟由杯中取出一条丝绸,迅快地蒙住了脸,缓缓走了过来。只见夜色中这人白髯过胸,身着蓝绸衣衫,普通身材,不过略胖,只因他脸上蒙着一条丝绸,无法看清他面目。震山民、南宫远、李秋萍都看得双眉暗皱。震山民这时已知蒙面人武功极高,但不知是哪位高手,他想:“捉鬼神使如何能约了这样一位高手?”猛然间,他脸色骤变,问道:“易兄,敢不是单为寻仇而来的吧?”捉鬼神使易天史冷笑二声,道:“好汉眼里揉不进砂子,你震山民的出身来历,别人不知道,可是却瞒不过我易天史,哈哈,你震山民息隐武林十八年,为着什么?难道能够瞒过我吗?”震山民闻言脸色一变,但随即恢复常态,淡淡说道:“易天史,你要报昔年之仇,不妨立刻动手吧。”捉鬼神使说道:“你别心急,等会自会跟你算帐。哈哈……在四十余年前,天下江湖武林出现了一位神奇的建筑师,名叫震土功,这人敢问是震兄令尊?”震山民神色突然变得极紧张、惶恐,像似一件大秘密已经为人揭破一样,这种情形,场中诸人全部看在眼里。捉鬼神使易天史极是得意地一笑,又道:“令尊震土功,真是一位建筑奇才,他老人家曾经建过天下许多伟大的建筑物,尤其是落日谷,是他一生最难忘之建筑,而他也在落日谷发现了天下的大秘密……因而他将落日谷的种种建筑,画了一个蓝图。”“落日谷”之名,再一次传入南宫远耳里,令他感到无比神奇。李秋萍听到“落日谷”之名,亦是秀色一变,原来她也听过这神秘之谷的一些传说。这时南宫远和李秋萍都聚精会神地想听捉鬼神使再说下去,可是他却干笑几声,不再叙说——捉鬼神使顿了顷刻,然后奸声笑道:“话说清楚了,震兄当然知道咱们今夜前来是要什么东西?哈哈……如果震兄能够奉上那张秘密图,跟我们合作,昔时仇恨,尽可一笔勾销,化干戈为玉帛,意欲如何?请震兄三思。”他语音刚落,只见震山民纵身一跃,两掌平推而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劲道,直对捉鬼神使前胸撞去。震山民这一发之势,运聚了功力,因为他已看出那蒙面老人身负绝世武功,如果让他们抢先动手,既便是李秋萍和南宫远要帮助自己,只怕也难挡锐锋,眼下强敌环伺,处境险恶异常,不如早下毒手,除掉一个少一个。是故,他在捉鬼神使说话之时,暗中凝满真气,一出手就用了十成功力,希望在易天史骤不及防之下,一举把他击毙。哪知捉鬼神使乃是一位极端狡猾之人,他已料到震山民会猝然突击,所以震山民双掌击出,他人已经跃开,尖声笑道:“咱们已经十几年不见,没有商量就打,不觉得大煞风景么?”震山民一招落空,双肩一晃,已抢至捉鬼神使身侧,动作迅快无比。但见双袖飘飘,不论他用的什么身法,丝毫不见作势纵跃,人已如流矢离弦,凌空拍出三掌。捉鬼神使看得心中暗惊,想不到震山民的武功较十余年前进步不知几倍,好在有位绝世高手撑腰,若我单独一人前来,真是白白送命。猛听那蒙面老人淡声说道:“易天史,你功夫不及他,快退开。”只见蒙面老人身形不动,一扬右臂轻轻一掌,隔空劈来。南宫远看蒙面老人劈出掌势,毫无力道,虚飘飘地拍击而出,不禁一皱眉头,心道:“这一掌如非暗含阴劲,定然有什么诡异的变化。”数月来,连经大变,迭遇强敌,南宫远经验阅历大增,所以窥出蒙面老人那一掌看似平淡无奇,但其中必然暗蕴无尽杀机!只见震山民身子一个倒翻,往后疾射出去——蒙面老人呵呵一阵长笑,电闪间到了震山民身侧,左手五指轻弹而出。震山民闷哼一声,踉跄倒地。蒙面老人得意地一笑,说道:“易天史,你将他捉了。”李秋萍猛然欺身过来,娇叱道:“退去!”她扬手击出一道壁空掌力,撞向跃来的捉鬼神使。捉鬼神使嘿嘿冷笑,道:“娃儿!连你也敢打抱不平。”说着,他翻掌迎去,满以为自己一掌可将她震死。双方劈空掌劲一接——捉鬼神使哇的一声,口中喷出一股鲜血,蹬蹬……双肩摇晃后退,脸色惨白肌肉抽搐。这时南宫远扑身跃到震山民身畔,猛见蒙面老人闪身急扑了过来。李秋萍生怕南宫远受伤,叱喝一声,身若行云流水,截住蒙面老人。蒙面老人长眉一扬,冷哼一声,道:“你要找死么?”左掌一招“拨云见月”迎击李秋萍。他这一掌迎击,看上去毫未用力,只是随手推出,其实他已暗中运集了内家劈空罡力。李秋萍武功深高,见识丰富,听出风声有异,娇躯猛挫,素手轻拍出二掌,横击过去。蒙面老人心想:你这娃儿,纵然武功再高,也难接我这掌。哪知一股力道横里撞来,蒙面老人始觉自己劈出的内劲罡力,被那横里撞来的潜力一引,偏向一侧,不禁心头一惊。待他想收敛击出的罡力时,已是迟了一步,那浪涌波翻的力道,迳直击向后侧的捉鬼神使。蒙面老人突然喝一声,右掌一吐一缩——劲风潜力激荡,那道击向捉鬼神使的内劲,却被他击散。李秋萍惊声叫道:“收发由心,意随念发!”南宫远也感到蒙面老人那一招,正是极上乘的内家武学。蒙面老人露出这一手内家武学后,目光逼视在李秋萍脸上,说道:“老朽不伤你,这件事情跟你们毫无相关,你们二人不必多管闲事。”李秋萍冷然答道:“我们曾经受人恩惠,如何能见恩人危急不救。”南宫远挺身峙立,凝神戒备。蒙面老人闻听李秋萍所言,那双眸子闪出一道寒光,冷声一笑道:“老朽认识你们两人,凭你们那点微末之技,还不是老朽敌手,识时务的请过一旁,免得白送性命。”李秋萍和南宫远听说他认识自己,不禁怔了一怔。南宫远冷冷接道:“老前辈武功这般高,是个名闻江湖武林的人,为何却学一些魑魅魍魉小辈,藏头露尾,难道愧见世人?”李秋萍见南宫远如此讽刺他,心知要糟。果然所料不差,蒙面老人冷哼半声,右掌忽地平胸推出。李秋萍急声叫道:“远弟——快退。”她知道蒙面老人这一掌,俱有无比强大劲力。哪知南宫远早已蓄势以待,一见蒙面老人挥掌攻来,忽然大喝一声,左掌猛地迎击而出。李秋萍想不到南宫远竟然硬接他掌势、她看得心中大惊,运凝了十成劲力,一掌猛向蒙面老人掌劲迎去。这一举是李秋萍情急而发,威势非同小可,随拳击出一股强猛无比的潜力,排山倒海般冲撞而出。蒙面老人嘿嘿冷笑一声,喝道:“来得好!”平推出的右掌忽的一收,紧接着又疾吐而出。就这一收一攻之势,力道又加强一倍。三股潜力悬空一接,劈拍一声如同雷鸣激起巨响,冲向云霄!三人都站立原地,而他们双肩都不住摇晃着。蓦听南宫远暴喝一声,右掌即时又吐出——掌势一出无风无声,无影无形。蒙面老人双眸露出一股惊骇之光,他不敢出掌硬接,身若惊鸿,疾速飘出七八尺外。哗啦哗啦连珠声响——后面一株松树,无风自倒,但这株树却倒得极端怪异,木心粉碎,树皮仍然连着。蒙面老人急走两步,仔细地察看倒下的松树,缓缓地走了过来,眼光中露出一股杀机,冷冷问道:“你这掌力是谁教的?”语音冷涩涩的,这种问法,令南宫远想起在少林寺中,被天摩禅师逼问自己武功来源一般。南宫远突然仰首一阵哈哈大笑,声音悲壮至极。李秋萍见了南宫远那一掌之威,也感到无比惊骇,陡然她想起昔日恩师说过一种掌力!南宫远笑声一敛,后退三步,不屑说道:“凭你也配问这武功来源吗?”这种狂妄的顶撞,使蒙面老人又惊又怒,他一生在江湖武林只有人怕他,哪有人敢向他寻衅?蒙面老人右掌刚抬,哪知南宫远的动作比他更快,“依呀”一声喝叫,南宫远肩后的青龟剑出鞘,闪电也似地劈出一剑。蒙面老人双肩一晃,身移三尺,避过一剑。这种拔剑出手之快,堪为天下一绝。南宫远未有继续出击,静立当地,双手捧剑,脸色混凝肃穆。蒙面老人和李秋萍,怎会看不出南宫远这手剑式,乃是上乘驭剑术的起手式。李秋萍芳心大喜,南宫远七日练剑,她没有在场看过,想不到他竟能练成这种上乘剑法。李秋萍乃是学剑名手,这时见了他捧剑之姿势,静若岳峙,对于剑道一门,像是已有数十年火候。因此感到无比惊疑,她想不出南宫远如何能在这短短七日,练成这般火候的剑法?要知武功一道,最重诀要一开,触类旁通。南宫远在三月前学会海流真经九招绝学之后,他的武功日日增进,原因是那九招武学的字字经文,乃是启解武功之要诀,在云中一鹤传剑时的第二日,南宫远偶然想起那深奥的经文有几段像是讲着剑法之修练,他发觉那秘密后,便深入地研究,所以他才能在这短短七日里,练成别人无法达到的武功成就。蒙面老人见南宫远这招剑式,怔立当地未敢出手。突然南宫远沉声说道:“老前辈,请你退去,我不愿看你在我剑下流血。”蓦地,一声暴喝响起。蒙面老人闪身欺进……南宫远突然一挫腰,青龟剑左刺右扫。刹那间,寒光流动,满天剑气。“依呀”一声喝叫。南宫远右剑更换左手,劈了出去。剑光骤闪……蒙面老人惊叫一声,他脸上面巾被南宫远青龟剑挑落。李秋萍咦声叫道:“唐伯伯!是你。”蒙面老人面巾被挑落,但他左手衣袖却挑击在青龟剑上。南宫远闷哼一声,青龟剑立刻垂了下去。蒙面老人指击南宫远青龟剑时,听到李秋萍咦叫之声,立刻掩面急退。捉鬼神使易天史,也转身疾走。李秋萍目见南宫远长剑垂下,欺身过来问道:“远弟弟,你有没有受伤?”南宫远微微一笑,道:“只是震疼了虎口。”说着,他将青龟剑入鞘。南宫远接着问道:“秋萍姊姊,你看清了那老人的面目吗?”李秋萍点点头说道:“长眉虎目,四方圆脸,肌肤红润光滑,一副福相。”南宫远赞声道:“你的眼光好不锐利,秋萍姊姊,你为何叫他唐伯伯,你认识他吗?”李秋萍轻声叹道:“但愿不是他。”南宫远突然看见李秋萍向他使一个眼色,意思是说:有旁人在侧叫他不要问。南宫远转首走近震山民之侧。震山民连忙起身,说道:“今日蒙受二位援手,甚是感激。”李秋萍也走了过来问道:“震相公,你受的伤重吗?”震山民摇头一笑,道:“没有什么关系,我还能负得起这种伤势。”李秋萍轻声说道:“震相公,不知你能否替我们解释几件疑难?”震山民闻言脸色微变,问道:“李姑娘有什么疑难之事,恕震某极难代之解释。”南宫远和李秋萍闻言,不禁双眉各自皱了起来。李秋萍道:“震相公的秘密,我们绝对不加过问。不过我想知道落日谷在什么地方,里面住些什么人物?”震山民双手抱拳道:“李姑娘,请你们原谅,震某无从相告。你们若无旁事,不妨在此多住几日,震某另有琐事就先告辞了。”忽的,黑暗中亮起一道闪光,紧接着,一声响彻山谷的巨雷。这雷声,来得突然,三人不禁都吓了一跳,抬头望着天空,只见西北方一片乌云,恍似奔马,一下子掩遮了星月之光。片刻,倾盆大雨将临——震山民说道:“南宫兄,请你原谅,我受师父之命,不能久呆此地,你们请了。”说罢,他隐入黑暗之中。李秋萍摇头叹道:“他若无急事,绝不会冒雨而去。”南宫远道:“震山民离去七日,今夜忽然而来,不知为着什么?”李秋萍轻噢了一声,道:“他是前来寻找东西的。”南宫远问道:“他为找什么?”李秋萍娇声笑道:“刚才捉鬼神使不是叫震山民拿出落日谷的蓝图来,如我猜想不错,震山民七日前匆匆离去,可能忘记拿那张蓝图,今夜前来取拿。唉,关于落日谷这神秘的地方,我早有所闻,但总无法察出那神秘之谷的真象,因为凡是在谈论落日谷的人,都在顷刻之间神秘死亡。”南宫远微微一笑,道:“这也不见得,谈论落日谷之名,大有人在。”李秋萍道:“什么人?”南宫远道:“我知道落日谷在何处。”李秋萍惊声问道:“怎么,你知道落日谷的地方。”上于是,南宫远将昔日云中一鹤首先说出落日谷这名,如何有万年灵蛇,以及自己如何问及东方莺珠的经过情形,向李秋萍叙说了一遍。李秋萍轻皱黛眉,说道:“照这样说来,落日谷和黄皇教有极大关系了。”南宫远道:“据我猜测黄皇教之根据地,可能就在落日谷。”忽然间……又是一道闪光亮起,雷声震耳。这时,山风陡转强劲,呼啸而过,石走沙飞。闪光迭起,雷声密如连珠。李秋萍笑道:“我们今夜无法离开这里了,大雨顷刻就要落下,咱们进房去。”她语音未毕,蓦然间,几声喝叱,夹在雷声和呼啸声中传来。大笑声……怒骂声……不断传入耳际。南宫远和李秋萍各自一怔,南宫远道:“震山民可能被人截住,咱们过去看看!”李秋萍沉吟一会,道:“这声音,好像在一里之外,震山民可能不会那么快离去一里,而且方向是西北方传来,难道震山民会取道奔向西北?”南宫远道:“这般深夜,难道会有另外江湖武林中人在这荒山里?”猛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隆隆轰轰……那惨叫余音,却被雷声所掩没。南宫远说道:“秋萍姊姊,咱们快去!”李秋萍娇声说道:“不要急,他们好像向这边追逐过来。”果然那嘈杂之声,距离愈来愈近。转眼间,已经来到前面两峰谷。蓦地,一道强烈电光闪起……四十丈外只见人影幢幢,一张精致竹轿,由四人抬着走在最前面。李秋萍急道:“咱们快找地方藏身。”南宫远接道:“最好是能够避风雨的地方。”李秋萍娇躯微挫,突向左面侧跃而去,南宫远也随后奔去。这儿是一块大岩石,上凸下四,李秋萍在这里七八日,房舍四周景物,极是清楚,是以带引南宫远来此藏身。雷声大作,闪电交射。南宫远借着闪光望去。只见那座竹轿,已经来到十余丈之外,抬轿人脚步之快可想而知。那四位抬轿的人,乃是四个身材矮小,身穿白麻衫,腰束红色丝带,留着花白山羊胡子的人。竹轿里坐着的人,也是身穿白花衣衫_那闪电虽然光芒耀目,照澈群峰,但却一闪即逝。刹那之间,又复黑暗,南宫远除了看清四位抬轿人之外,目光所及,似乎后面周围都闪奔着人影。忽听轰然一声巨雷,只震得四山回鸣不绝。就在那雷声初动之际,忽然身侧伸来李秋萍一只柔软的玉手,轻握在南宫远手腕之上,娇甜的声音,说道:“远弟,我们暂时不要出声,现在不知有好多武林高手集中此地,咱们在此静看热闹,那轿上的人你已经看清楚了吗?”南宫远摇摇头低声道:“没有。”李秋萍道:“那是位双手双脚齐断的残废人。”一语来完,突听一个声音喝道:“不要让他们进入房舍中,快截住他。”只听几声狂笑,杂乱着呼喝之声。紧接着,又暴响几声凄厉的惨叫,显然是有人受了重伤。李秋萍和南宫远内功精湛,虽在漆暗之中,七支内观物如司白昼一般。这时竹轿已经在五六丈之外,蓦地……数条人影,疾似飞鸟,由旁侧跃出挡住那竹轿去路。但听正中一位面若关云长的老头哈哈一阵大笑,道:“海老儿,你今夜已经身陷重围,要想活着退出去,只怕比登天还难,兄弟念你在江湖上的地位身份,成全你一个全尸,快些自己了断吧。”李秋萍低声向南官远说道:“那说话之人,乃是当今华山派的掌门人铁拐子寇时局。此人据说最近出面招盟中原九大门派,肩负今日江湖武林重任,不过和他结盟的只有点苍、终南二派,那左右看来就是点苍拿门八臂童武正刚和终南掌门翻天剑庞冬了。”南宫远闻言,对于李秋萍见闻之广,深感敬佩。只听轿上的白衣人,连声冷笑半晌才说道:“你认为你们那点阴谋伎俩,就能惊骇老夫么?嘿嘿!”那阴冷森寒的笑声中,忽的一声闷哼,接着凄厉的惨叫,连续响起。南宫远吃惊道:“那座竹轿,好像装满歹毒暗器。”原来在那白衣矮人冷笑声中,竹轿的把柄内,突然射出三道绿光,袭向挡在前面的三派掌门人。但听点苍掌门八臂童武正刚一声暴喝道:“海老儿,你真是歹毒无比。”竹轿上的残废白衣老人冷涩涩道:“难道你派掌门,今日才知我海魂鬼的残毒。”李秋萍突然低声惊唤了一声。南宫远低声问道:“那老儿厉害吗?”李秋萍道:“这老儿,乃是和武林五奇齐名的一位人物,此人天生残缺,四肢齐膝断缺,但其智力远超任何人,尤其是善于施毒,四十余年前,名震黑白二道天下武林中人,不过这残毒奇叟,盛传已死,想不到这时出现。”李秋萍说到此处,一道灵光闪过脑际,她惊声接道:“糟了!”南宫远道:“什么事?”李秋萍道:“见到这位残毒奇史,使我想起一位临死的武林中人向我说过一句话。他说‘黄皇教’有二位统帅,三位令主,其中一个统帅便是残毒,那死者说到‘残毒’两字,立刻气绝身亡,我当时想不起‘残毒’是指何人,今夜骤见这老毒鬼。想来残毒是指残毒奇叟海魂鬼了,如果这人加入黄皇教,真是够伤脑筋了。”南宫远心中一动,道:“秋萍妹姊,咱们出去,全力将这老儿杀了。”李秋萍道:“且慢,这老儿智力过人,狡猾无比,他今夜独自来到此处,可能不完全是被华铁拐子等人追逐而到的,咱们再观一下究竟。”这时闪光满天,霹雳大作。风威狂发,松啸刺耳。黄豆般大小的雨点儿,倾盆而下。李秋萍突然移身靠近南宫远这边,原来她所站之处,是一道排水缝,这时两人距离很近,由李秋萍身上散发出一股处女的芳香。南宫远陡然转过头去。哪知李秋萍的脸轻贴在他肩上,这一转头,南宫远只感自几嘴唇恰好在她樱唇上吻了一下。李秋萍如受电触地一抖。南宫远低声间道:“你冷吗?”风雨深夜,带点寒意。李秋萍嗯了一声,道:“狂风中有点冷意。”其实以李秋萍那种深高内功,便是在冰天雪地一也不会有寒意。南宫远道:“你不要被雨水淋湿了。”李秋萍又嗯了一声。她将娇躯又移近南宫远背上,两人已经紧紧贴在一起南宫远只感身后李秋萍吹气如兰,一种极甜蜜的滋味在两人心中酝酿着,他们都暗暗感激天公作美下了这场雨。这一阵如注大雨,足足下了半个时辰。使这四面环山的盆地内,到处积水。在这半个时辰之内,双方未闻呼喝之声。忽的雨住云散、劲风势灭。当空蓝天乍现一轮明月,清耀似水,朗澈群山。轰的一声暴响,惊醒了沉入甜蜜梦乡的南宫远和李秋萍,他们定神望去……只见西北方,升起一道冲天火箭,在空中爆了开来。李秋萍道:“难道我们纤手帮的人也来了吗?”原来那冲天火箭的讯号,乃是纤手帮独一无二的磷光火炮。南宫远曾经见过李秋兰燃过这种火箭,他喜道:“可能是秋兰妹他们。”这时四五丈外,都已站满了人群,原来,双方都在那大雨如注之时,分遣追随身侧的门下弟子。华山、点苍、终南派弟子,已经团团围住残毒奇叟。那张竹轿已经放在一处无水的高地,而海魂叟仍然端坐竹轿之上,那四位抬轿白衣人守在轿的前后。群豪看了西北方的冲天火炮,都无惊异之容。但听华山铁拐子寇时局哈哈一阵大笑,道:“海老儿,刚才那阵豪雨,正是天助你逃脱的机会,想不到你却白白放过了大好机会,眼下风住雨收,云散月现,只怕你那点鬼魅伎俩不足以保卫自身了。”终南翻天剑庞冬侧目望了点苍武正刚一眼,道:“想不到,这老毒物,竟然投入黄皇教中,今夜如不合力把他除去,将留下异口无穷后患。”这一番话深深提醒了李秋萍、南宫远。点苍八臂童无声无息地裂嘴一笑,道:“寇兄,请先出手,兄弟接挡第二阵。”华山铁拐子道:“对付这满身奇毒,罪名满天下的海魂鬼,大可不必和他讲什么江湖规矩,我们一起上吧!”残毒奇叟海魂鬼在他们说话之时,他始终端坐轿上,阴恻恻不断地冷笑。华山铁拐子又道:“他好像有恃无恐,那么镇静。”点苍八臂童武正刚,笑道:“当然了。不过我看这毒老儿,像似……像似……嘿嘿嘿……”端坐轿上的残毒奇叟,突然冷冷接道:“今夜老夫倒真看透了你们堂堂正正的名派掌门,个个贪生怕死,哈哈……黄皇教若一发动攻势,江湖武林半月就会成为黄皇教天下。”只闻终南翻天剑庞冬,一声怒喝,凌空一跃,一掌向轿上的残毒奇叟劈去!掌风凌厉,刚猛至极。可是残毒奇叟,仍然端坐轿上未动。掌劲已将近身,陡然后面二位白衣人,四掌齐扬。随掌而出一股凌厉无匹的力道,直向腾空的庞冬撞击过去。终南掌门庞冬,身躯一阵颤抖,双肩摇晃,差点倒下。终南派弟子见自己掌门像遭了暗算,赶忙奔出,冲了过去!蓦听庞冬颤声喝道:“你们不要来,水中有毒!”喝声未完,那二位阿奔来的终南弟子,竟然双肩一晃,跌倒地上。华山铁拐子寇时局,目睹这情形,脸色大变,提气凌空飞来,想救终南翻天剑。哪知道凌厉的狂飙猛撞过来。他只得往下一沉,可是寇时局脚不敢沾地,手中铁拐在地面一点,人又翻退了出去。在这顷刻,两名倒地的终南弟子,口中发出惨厉的呻吟,整个身子在水地上翻滚着,极端痛苦。终南翻天剑这时身躯已经连连摇晃_突闻一声龙吟长啸,一条人影如同腾空飞马跃到。只见他一闪间,飞过庞冬头上,一手抓住他的手臂。这时竹轿前后四位白衣人,呼呼……各击出二道掌力。八道刚猛无比的掌劲,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卷了过去。突听一声娇叱道:“你尽管救终南掌门,我来挡拒掌劲。”只见李秋萍捷若飞燕地扑飞而至。南宫远一手抓住庞冬手臂,猛一提真气,腰躯一摇,他竟然没借任何着脚之地,带起庞冬的身躯,离地三尺跃出三丈外。但见李秋萍素手连拍出三掌,运用巧劲将那八道掌力化移开去。丝!的一声急响……竹轿中突然射出四道绿光,分上中下三路疾袭李秋萍。李秋萍知道那些暗器,皆是极端歹毒的东西,她不敢沾碰它,莲足微微一蹬,娇躯曼妙一翻,人已飞出三丈外。波波波波……四声爆响……那四道绿光在空中爆炸,洒出一片沙绿色火星,落在水上却熊熊燃烧起来,周遭顿时一片明亮。场中群豪看得震骇不已,也替李秋萍捏了一把汗。李秋萍看了那暗器的威力,暗暗叫声:“侥幸!如果自己不飞回来,定要遭受那些火星波及,全身着火。南宫远救回翻天剑庞冬,只见他脸上汗水直流,跌坐地上,像似在用自己数十年功力和那毒气相抗。南宫远转身想再去救那位终南弟子,抬头一看,他吓了一跳!那两位终南弟子,身子已经停止翻滚,僵硬地躺在那片积水中,二人脸上肌肉,好象顷刻化去,只剩下一层皮。群豪看了这种惨绝人寰的死状,不禁心寒胆战。突然剑光一闪……一声闷哼……终南掌门庞冬,由肩上抽出长剑,将自己一只右腿,齐膝砍断,鲜血如箭似地喷了出来。流出来的血,竟是黑紫色的。庞冬紧咬着牙关,忍受这种痛苦,让血变红之后,自己运指戮住血脉,他此刻已经精疲力竭,气喘连声。很显然的,残毒奇叟海魂鬼,已经在那阵大雨中,暗暗选择了那块高地,然后在周围积水下毒。但不知是什么剧毒,竟然那般厉害。南宫远和李秋萍目睹这种惨状,相顾骇然……嘿嘿嘿……残毒奇叟海魂鬼端坐竹轿上,发出一阵诡秘阴森的奸笑,说道:“这是一个教训,嘿嘿……老夫四十余年不问江湖武林事,已经有很多人忘记老夫的厉害了。”终南、华山、点苍三派中人,都恨得咬牙切齿,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再发动攻势,要知围绕那片小高地的四周积水,大约有二丈方圆,轻功较差者,根本无法跃过,哪能和人动手。就是李秋萍和南宫远,亦感到残毒叟那片小高地危险至极,令人难越雷池一步。残毒奇叟海魂鬼又一阵阴笑道:“老夫前来赴一个人之约,也不会和你们这群小辈过不去,嘿嘿……你们若识得厉害,赶紧离开不要多管闲事。”海魂鬼这番话,好像是警告李秋萍和南宫远。其实这残毒奇叟倒真是厉害,他刚才目睹李秋萍和南宫远救人的轻功身法,已知两人武功极高,他怀疑这二人是对方的援手,因此他一面探查两人身份来历,一面吓阻他们。南宫远鼻孔中轻哼了一声,举步要向前走去!突然李秋萍玉手抓住他,低声道:“这老儿鬼计多端,不要轻视他端坐轿上不动,其实他停身处的四丈方圆,已经如同龙潭虎穴,布下层层杀机。”南宫远闻言,只得停下身来,但他心中很是不服。南宫远轻声道:“我们难道就这样呆等着?”李秋萍微微一笑,道:“他说要赴某人之约,咱们静看他所等的是何人,由那人先对付,我们观察形势再下手。”两人谈话之声极为细小,所以旁人无法听得。华山铁拐子寇时局突然走了过来,抱拳说道:“这位姑娘请了!”李秋萍淡淡道:“不知寇掌门有何贵事?”寇时局呵呵一笑,道:“没想到寇某今夜栽在那毒老儿手里。”李秋萍接声道:“寇掌门栽在他手中,并非难堪之事,你伤心什么?”铁拐子寇时局怔了一怔道:“姑娘教训的是,寇某若猜得不错,姑娘定是……”李来萍突然一使眼色,寇时局极是机警,立刻停下语音,他突然又仰首发出一阵呵呵大笑,代替下面的语声。残毒奇叟海魂鬼端坐轿上阴森森一笑,自言自语道:“老匹夫竟然失约了,嘿嘿,难道他也怕老夫的厉害,缩着头入定了。”蓦然……一缕冷卑的声音接道:“海魂鬼,你今夜阴沟翻了船,你所要等的人已经走得无影无踪。”话声甫毕,七支外突然出现一个蓝衣蒙面老人,他正是刚才掌击震山民的蒙面老人。李秋萍和南宫远见了这蓝衣蒙面老人又出现,不禁怔了一怔。尤其是李秋萍,她见过这老人被南宫远青龟剑挑落面巾刹那的一面。一位极是熟悉的老人面孔,在眼帘中出现,所以她脱口疾呼:“唐伯伯!”原来她以为那蓝衣蒙面老人是唐家大院的院主——日月轮唐宗主……”残毒奇叟海魂鬼见了他突然冷哼了一声,道:“右统帅,老夫看在教主情面上,常常礼让于你,而你却专给我添晦气。”李秋萍和南宫远睑色骤变,如此说来,那蓝衣蒙面老人是黄皇教的顶尖人物右统帅。蓝衣蒙面老人冷声笑道:“你海魂鬼乃是本教唯一军师,老夫每一件难事,都要向海兄请教,怎敢得罪于你,哈哈……”残毒奇叟海魂鬼,阴声道:“右统帅,如果你不服老夫指挥,咱们不妨比较个高下。”蓝衣蒙面老人笑道:“好说好说,咱们相处数年,始终暗暗仇视着,谁也不服谁,难得今日咱们称心如愿地较量一下,不过……”残毒奇叟海魂鬼儿接道:“不过怎样?你说出来啊。”蓝衣蒙面老人奸笑一声道:“……咱们今日较技,若你败了要怎样?”残毒奇叟海魂鬼冷冷一笑道:“老夫若败在你手,便立刻退出黄皇教。”李秋萍听得暗暗高兴,想不到黄昌教之大统帅,竟然互相争权,这样当然对咱是有利无害。蓝衣蒙面老人笑道:“海兄,一旦退出本教,损失可谓巨大,哈哈……是教主也不会让你退出本教,何况我的意思也非要挤你出教,而是要你听从我的指挥。”残毒奇叟冷森问道:“如你败了怎样?”蓝衣蒙面老人很快答道:“永远服从你指挥。”残毒奇叟又问道:“咱们要怎样试法?”蓝衣蒙面老人说道:“有勇无谋,不能成大事,有谋无勇亦无法败敌,哈哈……咱们这场比较,当然是多方面的,包括机智、武功、经验、谋略等等……”他话没说完,西北方突然冲天窜起一道火光。这时已是五更夭,星月沉隐,大地漆暗,所以那片火光,格外显得清楚,在火光中隐隐传来喝叫之声。蓝衣蒙面老人突然说道:“海兄,咱们这场比试改在他日吧!看情形我教中人已经中了敌人之诡计,陷身火海之中。”残毒奇叟海魂鬼嘿嘿阴笑一声,道:“是不是黄皇令主那狂妄小子属下的人?”蓝衣蒙面老人,急道:“海兄,你若不赶紧去援助,我教之伤亡,你要负全责。”残毒奇叟冷冷一笑,道:“那小子被教主宠惯了,就让他吃些苦头吧!”突然蓝衣蒙面老人,由怀中摸出一面黄旗,说道:“左统帅,接黄皇令旗。”残毒奇叟和那四位白衣人见了令旗,突然齐齐恭身一礼,静待命令。蓝衣蒙面老人沉声说道:“现在命令左统帅,即刻前去援助黄皇令主。”残毒奇叟海魂鬼,冷哼一声,道:“右统帅今日之帐,你记着。”四位白衣人突然抬起竹轿,纵身一跃,过了四周积水。南宫远喝一声,急速扑了过来,隔空一掌劈去。蓝衣蒙面老人急闪过来,左手猛拂出去。李秋萍也知道这是一个最好时机,若能阻住他们二人一刻,那么那边的战事,对于黄皇教的失败有极大影响。虽然她仍不知和黄皇教对敌的是那一路人,但由刚才发现纤手帮的冲天火炮,可能就是李秋兰妹率领的纤手帮中人。李秋萍娇声喝道:“寇掌门,咱们尽力阻挡他们。”喝声中,李秋萍恍似一只飞燕掠了过去,袭击竹桥上的残毒奇叟。华山铁拐子寇时局,呵呵一阵得意大笑,道:“李盟主,兄弟等人乃是接受李秋兰姑娘之命,追击这毒老儿,哈哈……李秋兰姑娘真是智谋过人,叫敌人不知不觉中计。”蓝衣蒙面老人目睹李秋萍出手,大喝一声,左掌拍出一道劲飙,猛击过去。李秋萍闻声不去接掌,闪开避开,娇声道:“寇掌门,我妹妹已经到达这里了吗?”铁拐子寇时局笑道:“苍道盟的好手,大部份都集中此地。”李秋萍闻言欣喜已极,问道:“请问寇掌门,你们是否已经加入苍道盟。”铁拐子寇时局道:“华山、终南、点苍三派已在几日前受到李秋兰姑娘厚爱,加入苍道盟。今日这一战,极端紧要,双方都出了主力……”李秋萍娇叱一声,身子猛扑出去,一招“横扫五狱”,玉掌拍击蓝衣蒙面老人“玄机”要穴。这时三大派子弟,已经将海魂鬼竹轿重重围住。蓝衣蒙面老人见李秋萍一掌击来,冷笑一声,身子倏然移开数尺,让过李秋萍一招直向南宫远身侧欺入。南宫远怒喝一声,左掌平胸疾推而出。随掌而出一股凌厉无比的力道,直向蓝衣蒙面老人撞击过去。蓝衣蒙面老人,身子还未着地,右掌已疾翻起来,迎着南宫远左掌劈出的内家罡力,轻轻的一划一引,人已落实地面。南宫远忽觉自己劈出的内家罡力,被一股阴柔之力吸引偏向一侧,不觉大吃一惊,猛一沉丹田之气,稳住前倾的身子,疾向左侧移动三步。蓝衣蒙面老人冷冷一笑,道:“你的功力不错,再接老夫一掌如何?”右手一探,轻飘飘一掌直劈过去。他劈出的掌势,丝毫不带一点风声,随手击出,行若无事一般。猛听李秋萍叫道:“不要接他掌力。”唰唰唰……李秋萍已经抽出长剑,连续攻出五剑。这五剑,都是极精奥的招术。但见青光流动,剑影纵横幻化出一片光幕,把蓝衣蒙面老人的攻势挡住。南宫远目睹李秋萍剑招笑道:“秋萍姊,你的剑法造诣深高至极。”他呼的一掌,直向蓝衣蒙面老人劈出。他这一掌非同小可。但闻呼呼掌风,有如怒浪击岩一般。李秋萍听到南宫远的赞佩,心中大喜,右腕一振,那流动的剑影,倏然合而为一,猛向蓝衣蒙面老人前胸点去。蓝衣蒙面老人背腹受敌,而这二位年轻人,又是武林中顶尖高手,眼看就被那掌风剑锋点中。忽听他冷笑一声,全身卧倒地上。李秋萍冷叱一声,疾沉右腕,长剑一招,“金针定海”紧随蒙面老人仰卧下去的身子,去向前胸玄机要穴。南宫远急袭蒙面老人后背的一掌,却因他突然倒卧下去,掌势落空,一股强猛潜力直对李秋萍撞击过去。李秋萍运气左臂,准备化去南宫远那道刚猛无俦的掌劲,右手长剑仍然指袭蒙面老人要害。这本是电光石火的一瞬……心念动作间不容发。李秋萍左掌移横前胸,南宫远掌力已然近身。李秋萍正要推出内劲,忽觉那近身潜力突然消失。要知南宫远的内功,已达炉火纯青,收发随心之境,只因双方距离过近,一时间收势不及,击出去的力道,才直对李秋萍撞去。李秋萍横掌一挡,南宫远立时借势收回击出掌力。就这一刹那间……蓝衣蒙面老人,已贴地倒飞出一丈开外,挺身跃起。南宫远大喝一声,人若弩箭射追过去。蓦闻蓝衣蒙面老人,枭鸣般地一声怪笑。忽的一扬左臂,一股腥臭掌风,直向南宫远击去。李秋萍见蒙面老人出掌时,略带一股腥风,心头一震,喝过:“远弟快请后退,他掌风有毒。”忽然间,冷芒电奔……一道白光,直向蒙面老人飞去。南宫远冷哼一声,猛一提丹田其气,双臂一抖,凌空而起,直飞起三丈多高,才悬空一个转身,化作“苍鹰攫燕”身法,拔剑猛向蒙面老人扑去。蒙面老人掌势劈出,那电奔寒芒已快近身,哪知他竟不慌不忙地回手一抄,已把急装而来的一柄短剑接在手中,手法巧妙至极。他刚刚接住短剑,南宫远的青龟剑已化作满天寒星破空罩下。但闻蒙面老人阴恻恻一笑,握腕先把手中接得的短剑,迎向南宫远打去,接着……他双肩一晃,倏然间闪出九尺多远,右臂一挣,施出“铁袖神功”,用内家罡力,隔空扫向南宫远下部要害。南宫远猛吸一口丹田真气,半空中忽然一展身,下落之势倏然之间又向前飞起,掠着蒙面老人身侧而去。这等悬空转身,全凭丹田一口真气运转,非有上乘的轻功和深厚的内功决难办到。蓦然……南宫远右手剑突然变为左手反握剑柄后戮出去。这一招可说迅快无伦诡奥绝异。蓝衣蒙面老人警觉时青龟剑光已经近身。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蓝衣蒙面人冷哼一声,左手衣袖猛拂剑背,立时有一股潜力把剑逼开,右手一探,欲拿南宫远握剑右腕。哪知南宫远倏然变式,左手反握剑柄,又变右手正握剑把,斜斜劈扫出去。青光闪动,快逾电击。一声尖锐之响……蓝衣蒙面老人的左肋衣襟,被青龟剑划开尺长……虽然没有伤到蒙面老人皮肉,但这一招剑术已令蒙面老人感到无比惊骇,而他也极是暴怒。南宫远一剑没伤到他,亦感无比震惊,此刻星目一接触对方的骇人杀光,不禁怔了一怔。南宫远赶忙捧剑凝立,采取守势。突听几声惨叫,连续传来。李秋萍转头看去——只见被华山、终南、点苍三派弟子重重包围住的残毒奇叟,突然展开极端奇异的攻势。那四位白衣人,抬着竹轿竟然回旋起来,疾急撞向人群。竹轿所到之处,立刻有三四位弟子,惨叫倒地。李秋萍看得大惊,娇躯一晃,凌空飞起。但见蓝衣蒙面老人身形更快,腾空飞起,劈出一道沉雄劲力,悬空击向李秋萍。南宫远冷哼一声,青龟剑化着一道长虹,人剑疾追上去。三人出手,虽然有先后之差,但因速度太快,令人看得有如同时发难,剑光、掌风……骤闪,排空……几声闷哼传出……三条人影由半空中落了下来。只见李秋萍星目放光,怒视着蒙面老人。南宫远却脸色惨白,青龟剑下垂。蒙面老人似极为悠闲地站立原地,冷笑道:“老夫数十年没遇劲敌,没想到今日却碰上你们二位年轻人,武功之高令老夫惊异。”就在这一拍延迟,残毒奇奥的竹轿已经冲出重围,在晨光下疾奔而去。那四位白衣人脚步之快,令人惊叹,连华山、点苍掌门人的武功,也难追上他们一步。蒙面老人微微一顿,接道:“……但老夫不明了,当今之世,除黄皇教之外,又有谁能够调教出这样弟子?”李秋萍见他在说话之中,眼睛闪动着一丝凶光。她芳心一惊,急喝道:“远弟,注意——”语音刚出口。但听蓝衣蒙面老人一阵呵呵长笑,右手点出二指……只见二道白光,疾射向南宫远、李秋萍。指风啸空,有如吹哨。李秋萍和南宫远手中长剑各划起一片剑幕,人已疾速退开。南宫远因发觉稍迟,只感腕上一麻,长剑落地,人已摔倒地上。蓝衣蒙面老人,击出二指后,人已腾空而去。李秋萍骤闪间,跃到南宫远身侧,急道:“远弟,你怎样?”南宫远摇摇头道:“没关系,只不过被指风略微扫着一点。”李秋萍看到南宫远右手腕接近脉门处,鲜血如注,不禁皱起眉头。这时华山铁拐子也走了过来,说道:“若不伤及脉门,可用金创药粉止血。”说着,他由怀中取出一包药末,李秋萍亲自将粉末散在南宫远手腕伤口,撕开一条手绢包裹住伤口。南宫远吐了一口气,叹道:“那人指劲厉害已极,若是发觉稍迟,定然躲闪不开。”李秋萍抬头看去,只见七八丈外尸体满地,她幽幽叹息了一声,道:“但愿伤亡这许多人,能够获取极大代价。”铁拐子寇时局惨然一笑道:“李秋兰那边战事,大概已获全胜。”南宫远站了起来,朗声道:“咱们赶紧过去看看。”李秋萍转脸向寇时局说道:“我们有坐骑代步,只得先走一步了。”寇时局点头道:“事情紧急,你们先去巴!”南宫远捏唇一啸……他和李秋萍展开轻功,直向西北方奔去。刚驰到谷口,后面已经传来一阵铁蹄声,乌云神驹已经追到。李秋萍微红着脸,说道:“我们只有两人共乘宝驹了。你先上前座。”南宫远星目望了她一眼,翻身上马。李秋萍轻轻跃上马背。一声马嘶,乌云神驹放开四蹄疾奔出了峰谷。突听李秋萍幽幽一叹,问道:“远弟,你知道我们姊妹的身世吗?”南宫远摇摇头道:“不知道。”李秋萍道:“你是否感到奇异,我称那蒙面老人为唐伯伯。”南宫远轻噢了一声,道:“你不提起我倒忘记问你了。”李秋萍凄然叹道:“那蓝衣蒙面者人酷似唐家大院的院主——日月轮唐宗主。”南宫远吃了一惊,问道:“那你怎么会叫他唐伯伯?你……”李秋萍凄声道:“唐家大院在十余年前和我父亲交称莫逆……”南宫远问道:“不知秋萍姊尊亲如何称呼?”李秋萍道:“我父亲仍是李家大院主,威震八荒李武彦。”南宫远惊叹了一声,转过头来,只见李秋萍美眸中含蕴了热泪。李秋萍眼睛一眨,落下两滴泪水,被风吹去老远,她凄然说道:“我父在世之时,唐家大院主唐宗主常常来我家,所以他的脸孔在我脑海里极是熟悉。”南宫远沉吟了一会,问道:“你是说黄皇教的右统帅是唐家大院主?”李秋萍叹道:“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刚才和那蒙面老人交手那么久,我总是看不出他的招式是唐家一门的武功。”南宫远沉声道:“也许萍姊姊看错了。”李秋萍嗯了一声,没有作答。乌云神驹恍似雷奔电闪地疾驰着。突然前面西峰谷升起一缕黑烟,两人驾骑奔去。进入峰谷,但闻一阵腥焦之味,随风传入鼻中。这时周遭平静得很,根本没有厮杀过的迹象。南宫远和李秋萍,双双下马,走过一道狭谷,眼前是一片荒野草原。但这片草原却被烧去三四项地,那烧过的地面上,躺着一具具黑炭似的尸体,刀枪断创抛弃满地。几处地面不时有袅袅的黑烟。由此可想像到这地方战事之激烈。可是不知怎地,周遭却无一个人,好象双方参战的人都在这一役死光了。南宫远脸上罩了一片悲怆之色。显然这些惨酷的场面,引起内心中一阵悲伤。他想:为何人类要如此残杀?李秋萍的想法却又不同,她只是心想:不知我方死了多少?是胜抑或是败?秋兰妹妹当今在何处?两人在这原野站立良久。突然……李秋萍听到后面一阵脚步声。两人不禁急速转过头去。四道目光触处……只见后面现出三十六位彪形大汉,他们手中各紧握着一只满弦的弓箭、瞄准着两人。这一下南宫远和李秋萍各自暗骇。显然他二人停身处七支方圆之内,已经成为弩箭目标之的,任凭轻功多高也无法逃脱出去。李秋萍低声语道:“远弟弟,若他们弓一发,咱们同时拔剑,你掩护着我,以最快速度冲向敌阵中,便可灭除弓箭的威胁。”这时那些彪形大汉,缓缓移动脚步,采取半弧形的包围。由他们那种恒静的举动,令人一见可知这三十六位弓箭手,都有极深厚的内功基础。李秋萍暗暗心惊,想不到敌人有这群弓箭手。南宫远也感这三十六名弓箭手,深具威胁。周遭寂静得可怕。这是最令人窒息的一刻。紧张恐怖的气氛愈来愈浓厚,双方已到剑拔弩张的时候。蓦然……一声震荡苍穹的长啸传来……一条灰色人影,如飞而至。南宫远和李秋萍听一这啸声,心中各自一震。当看清来人后,两人脸上泛出一片喜色。来人也看清了南宫远和李秋萍他怔了一怔,喜声叫道:“南宫兄,李盟主。”语音未落,他已经冲过弓箭阵闪跃过来。那三十六位弓箭手,听到“李盟主”的叫声,本已上了弦的弓箭,齐收起来,狂声叫道:“盟主回来了,盟主回来了!”原来这些人全是苍道盟的人,因这些弓箭手是李秋兰最近组织的,所以李秋萍不认识他们。南宫远走了两步迎了上去,朗声道:“林兄,别来无恙?李秋兰姑娘可好?”来人正是李秋兰贴身侍卫林豹。林豹躬身向李秋萍行了一札后,对南宫远笑道:“南宫兄,我和李小姐寻找你们好苦啊!”南宫远轻握着林豹的手,道:“林兄,你们太辛苦了。”由他们这种举动和简短的慰问,已经流露出至深的友谊感情。李秋萍娇声问道:“林豹,自我失踪后,一切经过情形怎样?”林豹轻叹了一声,道:“自从盟主失踪后,全盟中人焦急万分,四处寻访。纤手帮中四大坛主惨死,以及连番惨败致使李秋兰小姐悲痛万分。”李秋萍不待他说下去,惊声问道:“怎么?你说四大坛主惨死?”南宫远凄声叹道:“是的,纤手帮已经全被毁灭,四大坛主惨死,连媚护法乃是黄皇教派来卧底的,死在我手下。”李秋萍听得脸色惨白,娇躯颤抖,她双眸凝注在南宫远脸上。南宫远顿了一顿接道:“我遇见盟主之时,因怕盟主伤心影响伤势复原,所以迟迟没将这噩耗相告,唉……”他叹了一声,将这些经过详细的告诉李秋萍。李秋萍听完经过,哼声道:“我李秋萍誓为死去的兄弟姊妹报仇!”她浑身颤抖,咬牙切齿,气得芳容泛白。林豹道:“我们今日在李秋兰姑娘神奇妙算的策划下,已经杀了黄皇教一百多人。”林豹微然一顿,简略地说道:“八日前,南宫兄为着寻找盟主下落又告失踪后,李秋兰姑娘可真是急死了,当时我们疾追到河北,仍然未闻南官兄行踪。就在河北,咱们得知消息,听说黄皇教要向咱们一个神秘基地,发动进攻,于是,李秋兰小姐迅速地调动人手,以声东击西的方法,诱敌追踪,终于,在此地我方以四十余人击败敌人,大举获胜,那位金黄长袍人也中箭而逃。”他说到金黄长袍人,脸上露出极端的喜悦,南宫远当然知道他曾经受挫金黄长袍人之手,今日看对方狼狈而逃,难免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喜。李秋萍问道:“我妹妹现在何处?”林豹道:“李小姐,现在在那边峰谷替伤患医疗,我立刻带你们去。”这时那三十六位弓箭手已经排成二列,恭候在侧,见李秋萍走来,齐齐躬身说道:“苍道盟三十六穿心箭拜见李盟主。”林豹笑道:“李盟主,今日大战获胜,全靠三十六穿心箭,箭箭奏功,他们每位堪称是神箭手,百发百中,支支利箭戳中敌心。”李秋萍知道林豹不会夸张,闻言不禁向众人望了一眼。只见他们个个身材健壮,虎臂蜂腰,双目如电,不禁暗赞道:“真是神箭手!”林豹带着众人走过那条狭谷,穿进一片茂密的松林,来到一处满生苍松,青草盈尺,峭壁对峙的深谷。这条深谷蜿蜒曲折,大约有半里,转过一个山角,眼前景物突然一变。只见四周排天峭壁,衬托出一片谷地,前面树林中露出几座临时搭建茅屋。南宫远看了四周形势,暗赞道:“李秋兰真有统军布阵之才,她选择了这个谷地,只要守住那条通道,可拒挡敌人千万。”突然茅屋中传出一声喜悦的娇叫:“姊姊,姊姊!”茅屋中奔出一位白衣女子,她像似一只离巢飞燕,一下子投入了李秋萍的怀抱。李秋萍玉臂一张,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她们没有说半句话,但两人美眸中都含满了泪水。良久良久,李秋萍方才迸出一句话来:“妹妹,你真能干。”李秋萍咽声道:“姊姊,我想念你好苦啊,你若再迟迟不回,我可会伤心死了。”这时茅屋中走出十余人来,他们肩上、臂上、腿上都包裹着白纱布,衣衫上血迹犹存,他们互相搀扶着,脸上都露出一丝笑容。李秋萍一看到他们,急步走了过去,笑道:“诸位豪杰英侠,你们赶快进去,我李秋萍无比感激!”她见了本盟中人对她如此友爱,感激得热泪直流。其中一位乃是昆仑掌门剑野真人,他拂髯笑道:“盟主平安归来,恕我等不能远迎之罪。”李秋萍激动地道:“小女何德何能,受到诸位英豪如此爱戴,真令我内心惭愧已极。”这十余人全是昆仑派中人,有的是俗家弟子。突然谷道上传来一声呵呵大笑,道:“剑野道长,你们辛苦了。”只见谷口现出二十余人,他们正是华山铁拐子寇时局、点苍八臂童武正刚和终南翻天剑等人。李秋兰一眼看见被人搀扶着的翻天剑庞冬,急忙迎了过去,娇声问道:“庞掌门,你……”翻天剑庞冬哈哈笑道:“咱们损失十几位弟子和我一条腿,但却换来一片胜利,李姑娘,你说我们会吃亏吗?”李秋兰的声叹道:“如果不是庞掌门等人引退那残毒奇叟,这边的人可要全军覆没了,所以可说庞掌门应自居首功。”点苍八臂童武正刚裂嘴一笑,道:“我等一介武夫,若非李姑娘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哪能和黄皇教群魔一争长短。”华山铁拐子寇时局,轻叹一声接道:“武兄,说得是,昔日我等以为黄皇教仍是一些邪魔外道肖小之辈,不堪一击,但经这几次战役之后,我们极是惭愧,黄皇教不但势力强大,而且拥有那些令人惊骇的魔头。纵然中原九大门派联盟对抗黄皇教,若无李姑娘这种绝世智谋的人来统帅策划,天下江湖武林指日要被消灭。”李秋兰突然一整面容,对着李秋萍深深一福,道:“盟主已经回来,今后之事完全由盟主做主,不知盟主有何命令?”李秋萍玉手微挥,说道:“大家暂时入内休息,有话下午再谈。”群豪闻言,恭身而退。林豹、南宫远、剑野真人、铁拐子、武正刚、李秋兰、李秋萍七人缓步走进中间一所茅舍。里面有几块石头,李秋萍让众人坐下后,自己缓步坐在南宫远左侧,娇声说道:“首先我向诸位介绍,这位是南宫少侠,单名‘远’字。”李秋兰笑道:“盟主,南宫少侠最近名震天下武林,场中诸人已经都知道他大名。”说着,她对身侧的南宫远微微一笑。南宫远站了起来,向众人抱拳一札,说道:“南宫远乃是江湖武林落魄人,受到李小姐这般褒奖,真使人惭愧。”剑野真人笑道:“南宫少侠,虚怀若谷,英气内敛,真是大侠风度,我等衷心敬佩。”李秋萍自从身罗残疾后,对于南宫远前日在那废院中大展身手一事毫无所知,所以对于他最近名震江湖之侠名,根本不知道,她睁着一双凤目看看南宫远,那意思是说:“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李秋萍笑道:“李秋萍离别诸位近月,想不到武林中已经有了巨大变化。”李秋兰凄声道:“禀告盟主,纤手帮……”李秋萍摇摇手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不知另有变故吗?”李秋兰道:“苍道盟三个神秘基地安好无恙,请盟主放心。”李秋萍问道:“不知在这几日加入苍道盟的英雄豪杰有多少?”李秋兰答道:“华山、终南、点苍三大派,是最近加盟的,除了三派之外,有天下各地英豪六十余人加入,还有二位是百毒叟郎逸道和名震黑龙江一带的雨伞侠柳飘扬。”铁拐子寇时局噢了一声,道:“想不到这位行踪诡异,武功绝高的雨伞侠也加入本盟。”李秋萍点点头道:“雨伞侠柳飘扬,是一位难得的武林高手。”李秋兰道:“还有一件大事,便是公孙笠大侠招集一批神箭手已经编入苍道盟,他们每位于神射之术有独特的造诣,百步穿扬,箭无虚发,今日大胜黄皇教完全靠这三十六位神箭手。”剑野真人也接声赞道:“贫道行踪江湖数十年,首次见到这般超绝的弓箭手,他们在今日箭法令敌丧胆失魂,一弦二箭,支支穿敌心脏。”李秋兰笑道:“你们知道三十六穿心箭中有七人乃是名闻蒙古的沙漠七箭吗?”八臂童武正刚惊声道:“沙漠七箭!他们乃是横行蒙古、新疆、青海一带的……”李秋兰道:“他们已经收敛凶焰,誓死效命苍道盟。”李秋萍点点头道:“沙漠七箭的袖射之术早已名闻全国,苍道盟庆幸能得这七人,真是一大主力。”李秋兰说道:“今日大胜黄皇教,据我推测已使他们日益加深的魔焰稍敛,大概在半月之内,他们不会再进攻我们,我想这个时候应该整顿一下本盟组织,以待下一次大战的胜利。”李秋萍叹道:“小女本想在纤手帮分舵召集天下武林,共商大事,但因我受伤失踪后告吹了,今日,天下群豪继续不断加入苍道盟,已使这筹备中的苍道盟,能够真正的成立了。”她顿了一顿,又说道:“苍道盟自筹备到现在已经二年,蒙受诸位英豪的爱戴拥小女为盟主,但却未经过正式的选举,本盟的组织也没有妥当的安排,所以,小女想在最近召集全盟中人推选新盟主。”剑野真人沉声说道:“李盟主在江湖武林的声望,可说是最好的人选,贫道想推选新盟主一事可以免了。”铁拐子寇时局在昨夜目睹过李秋萍的武功,他接声道:“依老夫看来,天下江湖武林除了李盟主没有另外一个人能荣登苍道盟主之位。”李秋萍正色说道:“苍道盟人才众众,任何一位都能够荣登盟主之位,譬如,关东大侠追风秀士公孙笠,他可说是苍道盟主的最好人选。”众人闻言暗暗忖道:“是啊!公孙笠这人的确能够任此要位。”李秋萍将目光投注在南宫远身上,说道:“除了公孙笠先生之外,其实还有很多人够资格荣任盟主。”室中诸人都知道她现在是指南宫远。南宫远在江湖武林的声望虽然不如公孙笠、李秋萍、李秋兰,但众人都知道他是一位武林后起之秀,前途不可限量。南宫远看见李秋萍的目光,知其心意,他站起来呵呵一笑,道:“李盟主当职已经二年,德服众才,没人异言,若是苍道盟更换盟主,一旦发生任何纠纷,实是为敌人所乘的大好机会,在下认为盟主之位绝对不可更换,不知在座诸人意思如何?”剑野真人、铁拐子、八臂童齐声说道:“南宫少侠说得极是,望李盟主为着武林大局着想。”李秋萍微笑道:“我退出盟主之位,并非退出苍道盟。”她幽幽一叹道:“诸位都知道李秋萍,乃是一个女儿身,如何能够长居江湖武林,所以我想选个永远当盟主之位的人,使这苍道盟永久存在武林,为天下江湖武林中人排解纠纷,伸张正义。”南宫远轻声道:“李盟主虽然是女儿身,但咱们当今誓盟消除魔焰,是指黄皇教。黄皇教一灭,李盟主便可功成身退。”他这一番话说得李秋萍无言可辩,而且也令她娇美的脸上泛起一丝羞红。她沉吟了一会,方说道:“诸位虽然极力推崇我当盟主,但苍道盟几乎罗集了天下各地英雄豪杰,不一定每位都和你们一样爱我我,因此我决定在十一月二十七日召集全盟中人,自由选举盟主,李秋萍若被选上,当然无所异言。”她语音刚落,林豹吼声说道:“谁敢不服李盟王,我林豹便杀了他。”李秋萍叱声喝道:“林豹,你说什么?”林豹见了她威严的目光,低下头道:“林豹一时失言,请盟主恕罪。”李秋萍见状,立刻转怒为笑,说道:“苍道盟乃是天下各地英雄豪杰组织而成,虽然组织中形式上有职位之分,但同盟中人都应该互相尊重,绝对不可存着专横霸道的心理。”诸人闻言暗暗敬佩李秋萍的美德,要知像剑野真人、铁拐子、八臂章等人,皆是一派宗主身份,他们一旦加盟,为人所驱使,这不是一件极难的事吗?李秋萍转头对李秋兰问道:“兰妹,不知你对我所说有何意见?”~李秋兰娇声道:“姊姊之见,跟我相同,苍道盟应该正式选出一位盟主。”李秋萍道:“不知妹妹选择何处来歃血大盟?”李秋兰道:“我们处身这座山头,四周峭壁,地势险峻,只有一条通道,黄皇教中人若在咱们歃血大盟时突击,这个地方实是易守。”李秋萍点头道:“好!我们就选这个幽谷做苍道盟的总坛。”李秋兰道:“十一月二十七日,距今还有十五日,我们也应该装备一下,林豹,你乘骑向本盟三个秘密基地通告。”林豹点头应道:“是!我立刻动身。”南宫远突然站起来,道:“林兄,稍慢。”李秋萍问道:“南宫少侠,你有何事?”南宫远道:“李盟主,在下已经三年没回家,心中老是牵挂着家乡,我想趁着这几日空隙,回返故里,探望老母,在二十日前赴回此地参加歃血加盟大典。”李秋萍微微一笑,道:“南宫少侠是位至孝的人,真令人可敬,你早应该回去望望她老人家。请南宫少侠代我向伯母问好。”李秋兰双眸含着一弘秋水,望了南宫远一眼,笑道:“若不是事务缠身,我们姊妹便伴你同去拜见伯母。”李秋萍看了妹妹的眼光,她心中暗叹一声。南宫远和林豹骑上宝驹分程而去。夕阳西坠,红霞满天。一匹千里神驹来到旗云山脚下的小镇中,南宫远双眸掠扫着镇中欣欣向荣的楼房店铺,脸上露出一丝极是欢悦的微笑。因这是他的故居,当他看到故居三年的发达,当然免不了一种欣喜。镇中的人,都以奇异的眼光看着他。他坐下神驹,太过雄伟矫健,极引人注目。旗云山是镇中唯一的峰峦,距离镇中心约有半里。英姿威武的骑士轻放坐骑,直向旗云山脚奔去。不过半刻工夫,已到旗云山脚下。骑士本来极为欢喜的神色,突然罩上一层奇异警觉之阴云。原来在三年前,他记得旗云山脚下,除了自己家中一座茅屋之外,还有四户邻居,而今那一片茅屋却化为乌有。南宫远放骑疾速奔了过去,只见这片土地上,现出一处火焚过的残迹。南宫远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呆呆地望着那片焦黑土地出神。夕阳已经过了峰头,夜色慢慢地降临,这个地方显得极为阴森、凄凉。突然,一个樵夫挑着一担木柴由山角转了出来。那樵夫抬头一眼看到一动也不动的南宫远,惊叫一声,道:“啊哟,鬼……鬼魂又出现了。”这一声惊叫,惊醒了南宫远。只见那樵夫丢下了一担木柴,拔脚狂奔。南宫远突然翻身下马追了过去。那樵夫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南宫远已经挡在前面,樵夫惊叫一声,转头要跑——南宫远伸手抓住他肩头,出声道:“你不要走,我有话说。”那樵夫浑身打抖,颇声道:“冤鬼、怨鬼……我和你们无怨无仇,你不要捉我去……南无阿弥陀佛、南海观世音、阿弥陀佛、玉皇天帝……阎罗王……”樵夫像中了病魔般喃喃不绝的诵着一些佛号神名。南宫远轻声道:“这位老兄,你转过头来看看,我是人,不是鬼。”——xmwjw扫描,怜莲OCR,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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