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帮主并不理他,仍是眯着眼睛:“百年黄金瓜竟然能延长十年寿命,不夺,实在不合情理……可是就算能夺过来,如此贵重之物,我岂敢据为己有?定要敬奉给皇上,百年黄金瓜谁也没有见过,延寿只是传说,一旦无此功效,食用后若是不适,反倒落得欺君之罪……这百年黄金瓜是个烫手山芋呀。”
几个人听欧阳帮主这番话,无不心生佩服。华神医道:“欧阳老儿,你都快成精了,茶马帮能成为天下第一大帮,你功不可没。”王厚也道:“帮主,我原来还担心你会抢夺,引来无谓的打打杀杀,现在听了帮主所言,倒放下心来。”
欧阳帮主哦的一声,睁开眼睛:“小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厚拱手道:“帮主,我听说人在江湖,不可伤天害理,违背江湖道义,我虽是一介书生,也懂得不义之财不可取,刚才若是帮主决定要夺百年黄金瓜,那我只能深感惋惜,为天下第一大帮不值……”
欧阳帮主哈龖哈大笑:“小友,我虽说百年黄金瓜是个烫手山芋,可没说不抢呀?”王厚一愣,不明所以。只听欧阳帮主笑道:“我们若是不抢夺,反而会让盐帮怀疑,李四海那个老狐狸,岂是好对付的?小婧,回去告诉你爹,让他安排……人多了不好,人少了也不好,让你爹安排四五十人去抢夺,记住:只许失败,不许成功,最好不要有什么伤亡。”
周訬婧应了。欧阳帮主看向王厚:“哈龖哈……没想到小友还有如此侠骨,可佩可敬,我听华老头说过,你前天一招就伤了岳氏兄弟,武功肯定不弱,小友,你可愿意加入鄙帮?”见王厚沉吟不答,续道,“不过,加入鄙帮也不急在一时,小友你先考虑,等武林大会之后再答复我。”
王厚说道:“帮主,说到这武林大会,我在想:若不是这大会,倭寇就不会趁机胡来,我的三位朋友就不会受伤,也就不会有峰下的小王子,还有更多的江湖人士所带来的麻烦……我今天中午之前还想不通,这武林大会到底有无必要?”
欧阳帮主问道:“那小友现在可想通了?”“还没有,在下想听听帮主的高见。”“哪里有什么高见,老夫只知道凡事有利必有弊,有弊也有利,刚才小友说的,只是弊的一面,可我们要看到,通过武林大会,更多的人开阔了眼界,提升了自己,增进了交流,繁荣了武林,最简单的就是:若不是武林大会,小友或许不会认识华神医和更多的朋友,老夫也不会得遇小友。”
王厚蹙起眉头,陷入凝思之中,欧阳帮主见他如此,示意众人不要出声,让他想下去。王厚恍惚之中想起自己五个月前去赶考,当时自己站在船头,湖水拍打船舷,发出哗哗之声。远方茫茫湖面,一望无际,偶有白鹳从头顶天空飞过……
当时自己站在船头,想起小时候,三叔在村后山上指着湖面说道:“八百里巢湖,此时风平Lang静,然而风Lang起时,唯有这些白鹳逆风飞扬。小白颧自出生到可以起飞,只需二个月,它们是这湖面的强者……三叔老了,却希望你们勤于学习,练好身体,像这白鹳一样能早日起飞。前方,是更美丽的景致。”
而此时,自己正面临起飞还是漂浮的抉择,总是浮在水面,又如何能看到前方更美的景致?想到这里,站起来向欧阳帮主深深一拜:“帮主所站的高度也远非在下可及……刚才听帮主短短几句话,令在下顿生俯视天下之感,我原来还不准备参加武林大会,现在反倒觉得机会难得,我一定要尽力参加,诚如帮主所言,开阔自己的眼界,多交些朋友。”
欧阳帮主笑道:“小友能这样想,老夫也感到欣慰,这武林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周訬婧不知怎的,听了此话,竟又想起朱自平,犹豫一下轻声道:“帮主,我们听说蓝天大侠也将参加武林大会。”王厚一怔,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何用意,凝神细听。
“蓝天大侠?我听你们说了,当真武功很高?正好有机会能会会他。”顿了顿,欧阳帮主叹道,“华老头,我们都老了,该让位了。”华神医道:“你趁早将位子让出去,咱俩就在这峰上过着轻松自在的日子。”
欧阳帮主摇摇头:“华老头,谁不想过轻松自在的日子,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岂能想退就退。”这慨叹,倒让王厚想起林媚影。
过了半晌,王厚看向周訬婧:“周姑娘,我们该赶回客栈了。”欧阳帮主笑道:“年轻人就是坐不住,这样好啊,不像我和华老头,在哪儿坐下就不想动了。”华神医不以为然:“欧阳老儿,你不要拉上我,我要不是陪你,早就四处采药去了。”
周訬婧问道:“帮主,你在这里需要人服侍吗,要不,我留下来陪你?”欧阳帮主道:“我还没老到不能动的程度,这一把老骨头还是不服老啊,小婧你还是陪陪小友,年轻人在一起谈得来。”
华神医向王厚挤挤眼睛:“小子,你要是喜欢这小婧,就让欧阳老儿作个媒,娶了她。”王厚被说得手足无措,见欧阳帮主看着自己更是紧张。周訬婧也是如此,一时不知手放哪里放才好。
欧阳帮主哈龖哈大笑:“年轻人脸皮薄,这事我们老的还是不要掺和,小婧虽然是个好姑娘,但有她爹在,还轮不到我来烦这个神。”
王厚再次道:“周姑娘,那我们就回去罢,我还有三个长老在客栈呢,周舵主也重伤在身,时间久了也不放心。”
华神医道:“你说的三个长老,是不是就有那个受伤的小女孩?她虽然易了容,也难掩秀丽,听口音不是我大明朝的人吧?你小子,看不出来还艳福不浅呢……”
王厚怕他越说越起劲,忙向华神医、欧阳帮主拱拱手,仓皇逃出石屋,周訬婧也跟了出来,身后传出一阵开怀的笑声。
走出石屋,王厚想起刚才欧阳帮主的话,“老夫只知道凡事有利必有弊,有弊也有利,刚才小友说的,只是弊的一面,可我们要看到,通过武林大会,更多人开阔了眼界,提升了自己,增进了交流,繁荣了武林……”不禁心胸一展,这些天压在心头的顾虑,如磐石一般被卸去,身心轻松舒爽不已。
走到崖边,也不管身后的周訬婧,纵身跳了下去,耳边风声呼呼响起,更有周訬婧的惊叫传来。不一会,落在崖下,见小王子五人还在呼呼大睡,不知道是让他们继续睡下去还是将他们弄醒,想想还是决定随他们去罢,真要是醒来放火,也烧不到峰顶。
王厚等着周訬婧下峰,双手环胸欣赏起山中景色。前天带金敏慧从峰上下来,因为担心烟儿和李姑娘,急急赶路,此时天高云淡,站在这里只见层林尽染,万山红遍,还有不知名的花香传来,真是峭壁排银,叠石飞琼,地展雄藩,天开图画。
功夫不大,周訬婧顺着绳索滑了下来,见王厚站在崖边观赏景色,又惊又喜:“王公子,你摔下来没有受伤?”王厚展开折扇:“周姑娘希望我有事?呵呵……被树枝挂了一下,没摔伤。”
忽听峰顶上有人问道:“小婧,你们怎么了?”估计是刚才周訬婧的惊叫声,引得欧阳帮主的担心。周訬婧忙道:“帮主,刚才王公子不小心摔了一下,不要紧了。”
“我就知道是小情人在打闹,你还不相信,就会瞎担心。”却是华神医的声音。周訬婧赶紧一拉王厚,也顾不得地上的五人,匆匆逃下山去。
半个时辰后,二人赶回客栈,周訬婧将药丸给父亲喂了下去,不一会,周舵主就醒了过来,周身再无一丝疼痛。周訬婧赞道:“不愧为神医!”边上的邓掌柜直着眼睛,手捂着胸口似乎更痛。
众人见周舵主无事才定下心来,柳晗烟拉着王厚走出房间,李智贤、金敏慧也跟了出去。柳晗烟问道:“书呆子,这次上去有没有拿到什么黄金牌?要是多的话,给我一块。”王厚笑道:“你要黄金牌干什么?”
柳晗烟白了他一眼:“这你就不懂了……以后我准备游玩天下,凭这块令牌,说不定费用就不愁了。”
王厚问道:“你以后带上我,不比你拿着令牌强?”“我怕你忙不过来,一会要抱这个,一会又搂那个,一会还要陪人去办事……”柳晗烟话还没说完,李智贤、金敏慧已是一左一右将她架了起来。
室内,周訬婧将帮主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父亲,周舵主赞道:“帮主说得好!婧儿,现在天快要黑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回总舵将帮主的话传下去,好早作安排,还有三天盐帮就要护送来京,我们在路上设下埋伏,就是假抢也要让他孟荣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