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把守的衙役听了很是震怖,收拾放松的心情,戒慎恐惧了起来。
一名差役还赶紧奔入衙内急报……
受到朱痕的呼唤与鼓动,四面八方,赶来汇集的丐户渐渐增多,渐渐地,涌到封锁的路头与街口前立住。
衙役们又是打、又是骂地驱赶,人潮却是愈驱愈多。
数日前包围衙门的严重局势,眼见又起。
嘎——不多时,巡捕房获报后,府衙大门又启,门内很快涌出了大批捕快。
门外群众也起了骚乱,嚷得愈加大声:“放了张公义!”“放人!放人!”
总捕头陈廉旋又现身。这位瘦高个儿见状喊道:“肃静!肃静啦!”
群众纷嚷这才稍稍平息。
顿了一顿,陈廉怒道:“你们还敢再闹哇!忘了我说过的话?只消绑他十天,就放了他。尔等再要乱来,多一个人在这儿,本捕就多绑他一天!”
群众想起这话,更不敢闹,一时鸦雀无声。
陈廉神气了,环指道:“瞧瞧,瞧瞧!你们来了多少人哪?要不要我算算?嗯?要不要我算算!”
“不用算啦。”徐濯非这头喊道:“一个也没有!我们全在你的人戒备的范围外。”
陈廉动气了,喝问:“你是谁?”
徐濯非说:“我是漕帮王爷的朋友,请陈大人,借一步讲话。”
陈廉端详了徐濯非一眼,思及王升的交代,转向左右吩咐:“把那厮给我带来。”
左右于是走下台阶,快步趋至,来押徐濯非。
朱痕、申豹想要发作——
徐濯非忙说:“不可。让我去吧,我说过的,我有办法救得张公义。”
朱、申二人只得按捺片刻,任由捕快们带走了徐濯非。
……
陈廉一等徐濯非押近,悄声问道:“你是写这场戏脚本的人?”
徐濯非笑笑点头。
陈廉贴近再问:“四周的丐户又愈来愈多啦,这场烂戏,该怎么收场?”
徐濯非悄声答道:“照着我的话去演,自然能够收场。”
陈廉一愣,退回,饬令左右:“放了他。”
左右因之松手。
徐濯非整整衣襟,朗声说道:“陈大人,张公义已经被你们绑了三天啦,再这样绑下去,闹出人命,可是不好。”
四周跃跃欲动的丐户们听了都嚷:“是啊,放了他吧!”“姓陈的,闹出人命来,我们就同你拼啦!”
守住各路口、街头的衙役们架起棍子,挥舞刀子,力阻群众冲破封锁。
陈廉遂问:“哟,那依你之见,怎生是好?”
徐濯非拱起手来道:“请大人回报县台,余下的七日刑期,可否请人轮流代劳?如此,既不损了衙门的威信,也不伤了犯人的性命。”
陈廉自是故作一番沉吟,方说:“好吧,我去问问,你,”环视四周幢幢人影,“叫他们先别……妄动,嗯!”
徐濯非带笑作揖。
陈廉遂退回衙内。
角落里,朱痕等人则面面相觑。
过得半炷香的时间,陈廉走了回来,瞅了徐濯非一眼,干咳两声,道:“各位乡亲,有好消息啦——”
四周群众听说有了“好消息”,顿时又起喧嚷。
陈廉续道:“县台大人有令,只要有人愿意顶替张公义受刑,那么,可以立刻释放张公义。”
群众闻之大喜,欢声雷动。
柱子上的张公义悠悠醒转,缓缓抬起了头,俯视周遭。
陈廉接着喝问:“你们之中,有谁愿意顶替张公义受刑的?站出来吧!”
“我!”一名瘦小的老迈丐户自巷子里冲出,扯着沙哑的嗓子,喊道:“我来替他!”
其余丐户见了,群情激奋,更是争先恐后,纷纷现身:“我愿意!”“我来!”“也算我一个!”
霎时群众突破官差封锁,潮水一般地涌近衙门前,众口一词,都说愿意顶替张公义受刑。
朱痕看了此情此景,哽咽道:“赵长老(赵毅)生前若能目睹此情此景,不知他老人家……该有多高兴哪。”
申豹亦热血填胸,索性冲入了人群,跟着叫喊:“我做第一个!我来替他!我做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