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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路心意-1 大野鹿正肥 第三十一章 半个月亮爬上来

    第三十一章半个月亮爬上来

    裴秋实败下阵来,败得举手无措。WENxueMI。cOm他木然地收拾着马纵横留下那套被卧褥子,发现有一个满满的水囊,还有一包饼子跟一些猫屎一样的黑肉干。裴秋实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心里却暗暗生出一种引狼上套的快感。

    陈小川的镖队跟着马纵横的驼队,裴秋实又尾随着陈小川的镖队。三拨人马在这青黄相接的原野上拉开了不远不近的较量。裴秋实盘算着下一步棋,陈小川享受着她的茶点。尚雁鸿紧盯着驼队,马纵横走走缓缓。

    这时间总感觉无聊而漫长,无聊的是在这风吹日晒下,神智随着地上升腾的热浪渐渐迷糊,真怕一不小心摔下马来迷迷糊糊的死去,死的没人知道。每当这个时候裴秋实就抿一小口水,喝水让他感觉自己还是情形的。

    时间有时候过得又很快,一路向东走着,很快就把太阳甩到了背后西山。草原的白天比较长,太阳有时候就在山头上磨叽着不愿下上,火辣辣的一直在背后盯着你的背跟你的马**。裴秋实开始怀念驼队,他们是不是又凑在一起说笑话了。

    裴秋实就在马上吃喝,那黑乎乎扭曲在一起的肉干又酸又臭,不知道是变质了还是就那样,放在嘴里渣渣粒粒的,嚼两下就嚼出一根肉筋来,怎么也嚼不烂,弄得满嘴的腥臭苦不堪言。

    裴秋实小心地观察着水量,就这样一日一日地过去了。

    草似乎因为一场雨开始疯长,一夜醒来似乎就长高了许多,虽然稀稀拉拉的并不茂盛,但远远望去却一片密密茫茫。裴秋实最不愿做的事情就是踩平了毛草拉屎,生怕突然从哪里窜出一只狼来,每次拉的都不舒坦。

    过了三五日裴秋实才反映明白,不是草原的白天长,而是方向转了。本来是一路向东,不知从何时起,被马纵横引着且东且北地走,那太阳也不是挣扎着不想落山,而那正是它大放光芒的好时候。是草原无形的雾气使它变得扭曲发红,让人误以它正西沉。裴秋实茫然四顾,四面一个模样,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眼见那饼子越来越少了,生死都交在了马纵横的手里。这种危机感让裴秋实感觉到一种沮丧,他开始渴望接近甚至依赖别人。裴秋实怕起来,生怕自己掉了队。

    驼队似乎不知疲倦,一路的奔走。他们在烈日正浓的时候开始休息,正好等着尚雁鸿的马队赶上来。而半下午时开始上路,一直走到大半夜,且半夜里走得最欢。马跟骆驼不同,马无野草不肥,那好马都得每日打着鸡蛋的喂养,这日夜的赶路不消几日,裴秋实就感觉自己的马都瘦了,可想而知尚雁鸿被折腾到什么程度。

    这是要拖死我们呀。尚雁鸿的向导向尚雁鸿发出警告,“补给不多了”,这人没敢建议太多,只道前方再走就遇着大山了。

    尚雁鸿只问有没有人家村舍,那人道应该有。尚雁鸿问有没有土匪,那人道应该有。尚雁鸿便放下心来。

    陈小川问过尚雁鸿,是不是要掉头?好像被那驼队耍了。

    尚雁鸿道:前面有大山阻路,骆驼是不走山的,肯定有峡谷通过,骆驼能过马就能过,这定是一条捷径。此路的补给点分布恰恰好,走骆驼走马都很合适。

    陈小川问山口是否会有土匪,尚雁鸿道:此地寒冷贫瘠,且不走商队,如果有胡子那也是有货劫货没货牧羊之辈,正好借他们来补给。

    陈小川问“有把握。尚雁鸿道:跑了胡子也跑不了驼队。

    这么一说,陈小川就放心下来,哼哼地笑了两声,韵味深长。陈小川是个小骨架的女子,但是身上又有一种少妇的圆润饱满,小巧却不显骨头,不显骨头却也不胖,这让她一张精打细算的脸上决然看不到刻薄之色。柔美里却有多着一份精致,狐狸一般的精致。

    尚雁鸿偷偷看了一眼,一路的颠簸让这女子稍稍**几分憔悴。尚雁鸿没有说话,瘪一瘪嘴将表情努出一种威严之色,踏地有声地离去了。

    这两步走给人留下一种鞠躬尽瘁之感,但他怎么想的谁的不知道。陈小川是个疑心极重而又权欲极强的女子,最大的本事是有自知之明。所以每事必查,首开分号必然亲临,不然她总不踏实。

    这女子确实在南京住过很长时间,且在那段最紧张的日子里。她能有今天一是天生的胚子,再是半生坎坷,然后是她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弟弟而今得了济。

    这女子老家吉安,江西的一个地方,他家还算可以,养着几时亩地跟一个货店,身下有个弟弟。他爹爹总言乱世出英雄,不要怕世道难,自小就盼着她弟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且请了文武两个先生专门教她弟学文习武。这女子天生聪慧好学,也跟着诗词歌赋地学,她老父亲感觉女子读那些书没什么用,就望着她学些绣花煮饭的活儿早点应个好人家。可这女子宁,非但读书,还总与她弟论高论低说自己要是个男的怎么怎么样,被他爹斥责不成体统!后来他弟不知听了什么人的馊主意,弄了些小说戏词之类的书给她看,就想让她父亲面前不好意思再起争执。

    果然就起了成效,非但消停下来,还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弟弟是能安心读书了,但姐姐那书却越读越上瘾,也不知道都从哪搜集了些什么书看,反正这人就感觉气质性情都变了。

    再后来不知怎地跟那教书先生就弄得不清不浑了,这可把老爹气坏了。败坏门风却又不可外扬,老爹爹打也打不得,见又见不得,就让她做个了断,这女子竟然就决定跟着这个比她大出许多的先生。这可气坏了老父亲,但这又不失是个选择。

    可那教书先生畏惧家里的悍妻就不赶回家,还惺惺作态不与允许,说只能流浪在外,教书又不便,又不忍丢下抉择两难。老爹爹被这一闹一口气没上来就被老祖宗接走了。

    而今弟弟能拿主意了,就劝走了先生,留姐姐在家,反正自家不说没人知道。没想到的是陈小川竟然收拾了包袱一路就尾随这先生去了。

    事隔多年这弟弟打听到她的时候,得知当年那个教书先生就惨遭横死了。后来这弟弟也没考取什么大功名,但却没影响他的光宗耀祖。咸丰六年,曾国藩在江西湖口惨败,曾国荃就吉安征兵,陈小川的弟弟陈乃翘入了征募,因文武双全作战勇猛,一路飙升就曾国荃身边任了要职。

    遇见陈小川的时间竟然是南京大牢,定名是此女子协同奸夫并杀同乡教书秀才,后来他弟弟把她弄了出来。

    陈乃翘心疼他姐,且世上再无亲人,一切都听她的。此女子言旧时跟陈玉成相识不敢留于家中,

    愿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她弟弟就给了她一大笔钱在河南怀化寻了个药铺的孤老掌柜收留照料,不几年老人去世陈小川接管药铺生意,开始了她的女当家的生涯。

    她本不叫陈小川,而叫陈乃清,自觉有愧“清”字,又因受鞭刑背后有“川”字疤痕,遂换了名字。这一手可以让人有一种重获新生之感,这种改名号的手段也成了她为小弟疗伤打气的重要手段。

    她在此期间广泛收留无家可归或有家难归的流浪少年,且这些孩子大多换了名字,这种换名字的手法让小子们有了一种家庭般的凝聚力,又有种信仰般的疗伤作用,让他们忘记惭愧忘记卑微甚至忘记家人,认陈小川为之心的苦命大姐,感恩戴德几近惟命是从。

    她手底下第一拨的孩子,大多是她这种叛逆阶段出走之人,其中也不乏有被他们拉下水的。她能很快跟他们大成一片,这些人多多少少有点家庭背景,这庞大而复杂的关系网在她后来的经营中显示出了重要作用。

    谁也不知道入狱前的那段时间她是怎么度过的,反正她是极其喜欢分理布局这些关系,乐此不彼几近痴迷。而她又特别善于探听别人内心深处隐藏的yu望,且一抓一个准。

    反正在她身边,总有一种“知恩图报”的兴奋劲儿。

    现在她重点培养的心腹还不是尚雁鸿,是那个叫“奇桥”的。佟奇桥,本名童倚桥,陈小川给他把那个单立人给已走了。后来这小子果真不负重望,简直不是人了,一掌把他爹都差点拍死。

    又行了几日路,佟奇桥隔着门帘都陈小川道:“姐,我看不对劲。驼队上了盘山路了。”

    望山不走山,走山累死驼。骆驼上了盘山道,这事不对。

    尚雁鸿也小心翼翼地看着四下峭壁,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生怕有个什么埋伏。

    盘山路曲曲环环,上了盘山路就只见眼前不见远处了,四下是高山遮眼,脚下是崎岖蜿蜒,身边是悬崖峭壁。

    “姐,你看怎么办?”

    “小尚怎么说?”

    “尚哥说反正不愁吃喝,咱有得是马匹。”

    “哎”陈小川叹息一声:“小尚心真狠。”再无二话。

    这就是默许了,“驾!”佟奇桥一挥马鞭,那骡子奋力而上,走起山路来,这骡子就不差于骆驼了。

    头前尚雁鸿听到这一声呵斥,心下也有了分寸,示意趟子手,趟子手扯开喉喊起来镖来。

    声音在山谷间回荡,老远传进了马纵横的耳朵里,马纵横也没回头,从这底气里他听出来那镖队就跟自己黏上了,也大声唱起哥来。

    他唱得是“半个月亮爬上来啊,咦啦啦呀爬上来……”

    那腔调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得意,那驼队就开始往盘山路上爬。

    爬着爬着天就黑了。

    尚雁鸿吩咐马队,跟着驼队的光亮走,别掉了队,注意脚下,别掉下去。一定要跟紧,在这丢了可就出不去了。

    这队伍就在黑夜里盘啊绕啊,东南西北的一通乱转,裴秋实老远看着,那火把亮子就像两条蛇,在山坡上缓缓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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