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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这一宗生意,他赚了大钱。但他绝不是随随便便就与别人交易。曾经有一个江徉大盗,带着一篮价值连城的珍珠,想买下一把古剑,结果却遭遇到严厉的拒绝。大盗怒气冲冲,声言要把拦波楼夷为平地。但现在拦波楼还是完好无恙,而这个大盗却已被人砍开十八大块,连碎尸都抛进怒河之中。生意人也有生意人的原则。拦波楼老板的原则,就是绝不与邪恶之徒谈买卖!飞貂镇距离拦波渡口并不太远。这间酒家,马象行已光顾过不下十次了。他当然也认识这一间酒家的老板。这间酒家老板的外号,叫做“万剑缠身”。他姓管名鹏,是昔年中原名侠“金剑先生”戚鹤的唯一弟子。马象行的年纪比他大,但对于管鹏却是尊重得很。他每次来到拦波渡口,都少不免与管鹏喝个痛快。但这一次马家大屋面临大灾难,管鹏并没有赶到助拳。马象行并不怪他。因为管鹏有一个很漂亮、很年轻的妻子,同时她已怀孕。管鹏又怎能抛下妻子和她腹中的生命,而跑到飞貂镇去冒险呢?马象行的确很明白事理,而且器量之宽,更是罕有人能资及。他现在路经栏波渡口,倒希望有机会再见他一面。这一次见面之后,以后能否再有机会相逢痛饮,那倒难说得很了。但当马象行到达拦波渡口之后,他楞住了。拦波渡口仍和以前一样,没有变过。但拦波楼却竟已付诸一炬,变成灰烬了!拦波楼被焚,是一件令人感到意外的事。马象行立刻向当地的居民询问。他们的答题都完全相同。拦波楼昨夜发生了一场缴烈的打斗,当打斗停止之后,四周就燃起了熊熊烈火。熊熊烈火之后,一切都完了。拦波楼的伙计不见了,厨子不见了。老板和老板娘都不见了。因为他们已被这一场大火烧成焦炭!马象行在那一堆焦土之中,满脸悲愤之色。他经过更详细的调查,终于找到一个可怕的答案。管鹏被杀,是地狱镖局的杰作。地狱镖局对管鹏下毒手,是因为管鹏已暗中召集十几位武林高手,准备到飞貂镇支援马象行?但他们还未出动,便已先罹浩劫。地狱镖局总共动员近百人,把拦波楼重重围困,并施以火攻。结果,管鹏夫妇,和那十几个武林高手,都死在拦波楼中。马象行此刻心中难过的程度,实在不难想像。卫空空叹了口气,安慰道:“这件事情你不必太难过,这并不是你的错。”马象行道:“管鹏为我而死,而老夫却仍然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我怎对得起他?”龙城璧叹一口气,道:“马大侠不必过份悲伤,善恶到头终有报,地狱镖局中人横行霸道,迟早总有一天会得到应得的惩罚。”唐竹权突然大吼一声:“老子若有机会碰上那伙兔崽子,一定要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尸横遍野。”他的表情很激动,差点连怀中的大酒缸也被他捏碎。龙城璧看了看天色,道:“一天的时间并不太多,咱们还是赶路罢。”马象行道:“镖局,耳目众多,咱们的行踪,并不容易逃避得过他们的监视。”“监视又怎样?”唐竹权哼一声:“老子怕他个屁,反正马大侠已决定跟他们来一个生死决战。”龙城璧笑了笑:“虽然如此,总不成大锣大鼓把地狱镖局的杀手都引到马大侠家眷藏身的地方罢?”唐竹权怪眼一翻,喝了口酒,不再说话。马象行目睹拦波楼发生惨变,心情又更沉重几分。但诚如龙城璧所言,今天的时间已剩下不多,他们还要赶路。人在江湖,身不由主。虽然马象行不舍得离开拦波楼,但他还是带着惆怅的心情,继续望南而去。他的女儿现在情况怎样?腊月十五,黄昏。长安城白玉大街,白玉楼。这里是一个根热闹的地方,尤其是每天黄昏过后,更是热阔得令人无法清清醒醒。有人说,再清醒的人,只要他踏入了白玉楼的大门一步,就再也不能保持原来清醒的十分之一。赌、女人、酒!这三件事加在一起,又还有谁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呢?不过,任何事情都总有例外的时候。今天晚上,白玉楼中,就出现了一个很清醒的人。他已喝了七八斤不算清淡的酒了,赌了足足三个时辰的骰子,同时更与三个漂亮动人的名妓混了大半天,但他的眸子,仍然像未踏进白玉楼的时候般清醒。白玉楼的总管,是个鼻尖上有颗黑痣,左颊上还有一条刀疤的中年人。长安城有许多人,连长安城府尹司徒大人是高是矮,是肥是瘦都不清楚。但却没有人不认识白玉楼的总管。即使没有见过他的人,也一定知道,白玉楼的总管,鼻尖上有颗黑痣,左颊上有一条刀疤,而他的手里,却经常抚弄着一对金胆。江湖上玩铁胆的人根多。但玩金胆的人,却只有寥寥几个。金胆的价值,当然比铁胆贵重得多。但这并不是少人玩金胆的原因,金胆少人玩,那是因为它远比铁胆沉重,腕劲稍差的人,玩它很容易会出丑。但白玉楼的总管玩金胆已有十五年,他的腕劲从来都没有人怀疑过。他姓上官,人人都称呼他上官金胆!上官金胆通常都是白玉楼中,最清醒的一个人。他的衣饰,不会过份华丽堂煌,但无论任何人看见他,都会知道他在白玉楼中的地位,绝不会低。白玉楼是嫖、赌和喝酒的地方。虽然这里进出的宾客,尽皆富贵中人,但也经常发生不必要的纷争。解决这些纷争,有很多方法。但上官金胆通常都只照着一个原则去办事。这个原则就是“先礼而后兵”。谁若生事,他就会给这人一个劝告。劝告无效,接着而来的就是警告。警告如不生效,再用拳头。近年来,已很少人不听上官金胆的劝告。敢漠视上官金胆警告的人更少。因为,没有人能捱得起上官金胆的拳头。上官金胆用拳头揍人的时候,通常都会把一双金胆碰在别人的脸上。于是,别人的脸一塌糊涂,而他手中的金胆也同样一塌糊涂。上官金服不喜欢把金胆弄脏。但血腥却例外。他认为血腥并不污秽。血是宝贵的,也是可爱的。无论是乞丐烂腿上流出来的血,或者是女孩子初夜时所流出来的血,都同样宝贵、同样可爱。夜幕已垂下。白玉楼中,灯火辉煌耀人眼目。上官金胆的目光,有意无意之间又落在那个人的身上。那是一个穿缎质蓝袍,怀中银票花来花去都花不完的年青公子。上官金胆以前从来未曾见过他。他在白玉楼中,既赌且嫖,复又喝下不少酒,但他仍然清醒得令人感到意外。他的表情,和其他的人绝不相同。虽然他直到现在还没有闹事,但上官金胆却隐隐的有个预兆,这小伙子是个棘手的角色。他一定会在白玉楼中搅事。连上官金胆都不知道,自己为甚么会有这种想法。他只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同时,他也暗自认定,这小子是个“瘟神”。他希望这个瘟神早一点上路。上官金胆能够在长安城中混了这许多年,他的眼光当然有独到之处。果然,这一个蓝袍公子是存心来生事的。白玉楼以白玉为名,但赌注最大的一张桌子,却设在金胆堂中。金胆堂的最高领导人物,当然就是上官金胆。蓝袍公子左兜弯,右抹角的,居然来到了金胆堂中。金胆堂赌的是牌九。这里最低的押注,是一千两银子。换而言之,身上只有几百两的赌客,大可不必来到金胆堂碰运气。事实上,就算身上有三几千两银子的银票!也绝对不适宜跑到这里来下注。这时候,牌九桌上的赌注已越来越凶,桌上的银票,就像雪片般飞来飞去。蓝袍公子漫不经心的来到赌桌前,看了一阵子。这时候,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一个老头儿的身上。这个老头儿,他的身份可不简单,在长安城中,他拥有三十七间商号。朱六爷的名号,长安城中有谁没听说过?他老人家平时难得踏出家门,但只要他踏出家门,十之八九准是来到白玉楼中,赌个痛快。今夜,朱六爷的赌运并不好,他已输了七八万两银子。但这些钱对他来说,只能算是一笔小数目。何况赌局还在继续,他还有翻本的机会。朱六爷虽然输了七八万两银子,但他的脸上仍然挂着一种镇定的笑容。他的手已满是皱纹,但骰子在他的手中,却比斧头在樵夫的手里还更稳定。他是大庄冢,已连续赔了四口。这四口牌,一口鹅牌二、一口梅牌四,还有两口更糟,别十!光是这四手牌,朱六爷就已赔了四万两。但他一点也不在乎。他知道只要拿一手好牌,就可能会反败为胜。这一手,下注的更凶。押得最大的是天门,光是这一门牌,就已押上整整十万两!能够一口牌九就押上十万两赌注的人,当然并非等闲之辈。押下这笔钜注的,是个圆脸黄衫的胖公子。这个胖公子,是长安城古香斋的少东主。古香斋是长安城规模最大的古董店,二百年来,长安褚家收藏的古董名画,都备受天下各方富豪的触目。褚家三代一脉单传,到了褚什宏这一代,仍然只有一个独生子。他就是现时坐在赌桌旁的褚敬豪。褚敬豪虽然长相并不潇洒,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嫖、赌、喝酒、以至棋琴诗画,他件件都有浓厚的兴趣。可惜他件件都懂,但却件件不精。对付女人,他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多派金叶子,换来更多的欢笑。在喝酒方面,他死要撑面子,但若真有人与他硬拚起来,最早倒下去的必然是他。棋琴诗画他都懂,但所谓“懂”者,一知半解而已。他认为最能表现自己是个昂堂男子汉的地方,就是在赌桌上。他赌得比谁都更凶。可惜却又比谁都更笨!十万两押一口牌,连瞧热阔的人都脸色为了一变。褚敬豪振着嗓子在吼叫:“庄家手风牌弱,这是乘胜迫击,今夜的胜负,就在这一手牌上作个决定!”他的说话已很明显。无论是赢是输,赌完这一口他就不再赌下去了。朱六爷淡淡一笑。“褚大少赌得真痛快,算来算去,长安城中还只有你才是老夫的对手。”他这句说话,没有人敢反驳。除了褚大少,有谁敢赌得这般凶!除了朱六爷,又有谁能受得下这种巨大的注码?场面是热闹的。气氛却紧张极了。就在朱六爷准备撒出骰子的时候,褚大少忽然“哇”的一声大叫了起来!褚大少对很多玩艺儿都“懂”。唯一完全不懂的,就是武功。练武一定要吃苦。但褚大少这种人,却是宁可吃屎也绝不肯去吃苦的。所以,他完全不懂武功。他的脸虽然是胖胖的,但脸上的肌肉,却松弛得像五十岁女人的胸脯。褚大少忽然“哇”一声叫了出来,当然把在旁的人吓了一跳。当他们再看看褚大少的脸的时候,不禁恍然大悟,他何以会高声哇叫。原来这一个花花公子的脸上,被人重重的搁了一记耳光,五条血红的指印清晰可睹。褚大少差点没哭了出来。像褚大少这种人,当然并非单独来到白玉楼,他还带着几个身材魁梧的家仆。这些家仆,每一个都是长安城中凶惯了的恶人。平时,他们经常揍人,有时候甚至缚起别人,来让褚大少揍个痛快。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在白玉楼的金胆堂中,他们的少东主居然会不明不白的给人刮了一个耳光。褚大少虽然不懂武功,但他的随从家仆,每一个都是会家子。他们的武功,在褚大少的眼中看来,简直就是“厉害之至”。但他们的武功真的很厉害吗?那纯粹是观点的问题。在褚大少的生活圈子中,他们的武功无疑已属于第一流。但在上官金胆的眼中看来,他们充其量只能算是第三流的角色。把褚大少搁一记耳光的人,却是个武功极高的好手。他就是那个蓝袍公子。看到这个情况,上官金胆的指骨忽然勒勒作响。他在杀人之前,指骨通常都会发出这种声音。这个蓝袍公子,果然是存心来到白玉楼滋事的。但上官金胆仍然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出手。他想看看这个蓝袍公子怎样对付褚大少的随从家仆。蓝袍公子对付褚大少的随从,手法也和对付褚大少一样。他们每个人都捱了一记重重的耳光。褚大少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你是谁?为甚么打人?”蓝袍公子悠悠一笑:“这一个耳光刮在你的脸上,虽然痛一点,但对你来说,可是一件大大便宜的事。”褚大少怒道:“你放屁!”蓝袍公子淡淡一笑,道:“一个耳光换回十万两银子,难道你还嫌贵?你若赌这一手牌,这十万两银子就输定了。”褚大少说:“这一手牌九还未赌,你怎知本少爷必输?”蓝袍公子并不答话,却把目光盯在朱六爷的脸上。朱六爷脸上的表情,仍然和刚才一样,丝毫没有改变过。蓝袍公子盯着他。他也盯着这个年青人。过了片刻,朱六爷忽然伸出拇指,淡淡笑道:“老弟,你真行。”蓝袍公子目光闪动:“你这句说话,莫非已承认骰子上做了手脚?”朱六爷摇头。“老夫从不使用假骰子,骰子里绝对没有贯铅。”他突然把手中的骰子轻轻一捏。那几颗象牙骰子,竟然给他轻轻一捏,就握成了粉粹。篮袍公子笑了笑:“好功夫。”朱六爷的脸忽然沉下:“你凭甚么说褚大少这一手牌必输无疑?”蓝袍公子皱了皱眉:“这几颗骰子虽然不假,但还有另外几颗呢?”失六爷嘿嘿一笑:“哼!甚么另外几颗?”蓝袍公子冷冷一笑,道:“刚才你手里的,绝不是这几颗骰子。”朱六爷冷冷道:“你有甚么证据?”蓝袍公子摇摇头:“没有。”朱六爷双眉一轩,沉声道:“好小子,你竟然敢在这里含血喷人.你可知道这里是甚么地方?”蓝袍公子淡然道:“在下知道这里是甚么地方,也知道你是甚么人。”朱六爷冷哼一声:“老夫是谁,白玉楼中有谁不认识。”蓝袍公子道:“他们只知道你是朱六爷,却不知道你本来的真正身份。”朱六爷双目之中,忽然射出两道厉电般的光芒。篮袍公子接道:“你是白玉楼的真正老板,同时更是三十年前赌遍天下无敌手的‘巧手大仙’卓万千!”朱六爷脸上的肌肉突然僵硬。褚大少却已吓得几乎撒出尿来。“他……他的说话是真的?”朱六爷对他不理不睬,他仍然与蓝袍公子对峙着。“你果然有点本领,你既已识破老夫昔年在江湖上的名号,老夫亦不必强加隐瞒。”褚大少登时脸如土色。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在长安城中混了许多年的大富豪,原来竟是昔年江湖上有“巧手大仙”之称的卓万千!卓万千!褚大少虽然见识极有限,但“巧手大仙”卓万千的名号他却绝不陌生。因为他的祖父,曾经在洛阳城的一间赌坊之中,给卓万千赢了二十万两银子。那时候,他的祖父绝不知道赢了自己二十万两银子的人,就是卓万千。卓万千在赌桌上的行骗手法,极为高明,不知几许赌术精明的赌徒,都被他杀得片甲不留。褚大少突然戟指大骂,“卓老贼,你骗了先祖父二十万两银子,现在又想打本少爷的主意.你他妈的好狠!”卓万千冷冷一笑,道:“褚敬豪,凭你还配与老夫谈话,滚出去!”褚大少怒气冲冲,他不但没有离开金胆堂,反而抡起拳头,就向卓万千的身上扑去。但他还未沾到卓万千的衣角.左边面颊上又再捱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拍!”这一记耳光,清脆玲珑。褚大少的脸上,又再添增五条血红的指印。他急得像条疯狗,又惊又恐。又再打他一记耳光的人,他以为必然又是那个身穿蓝袍的公子。他转过身,想找那人拚命。但他转过身子之后,所见到的并不是蓝袍公子,而是上官金胆!金胆堂中,乱成了一片。胆小的人,都知道这里将会发生可怕的事,纷纷退避开去?褚大少怒道:“上官总管,你……你这算是甚么意思?”上官金胆淡淡道:“这是为你的性命设想。”褚大少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也不出话来。蓝袍公子叹了口气,盯着褚大少:“上官总管不错是为你的性命着想,卓万千是甚么人,你还不太了解。”褚大少道:“他是个赌棍,手脚不干不净,算甚么好汉?”篮袍公子道:“他的确不是个好汉,但他的指头却可以把你的肠脏全部都勾了出来。”褚大少的脸在发青,但却有点半信半疑。卓万千突然笑了笑,对褚大少道:“今天算你走运,但你若不赶快离开这里,恐怕三代单传的褚家,从此就要绝后!”他说着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右手的拇指突然向木桌上压下。木桌立刻穿出了一个洞。褚大少的脸由青变绿,呆了半晌。然后,他就匆匆难开金胆堂,离开白玉楼。他誓言以后永远都不再踏入这种鬼地方半步!鬼地方。白玉楼的确是个鬼地方。囚为这里出现了八个鬼。这八个鬼,是来自地狱镖局的!白玉楼的生意仍然很旺盛。但在金胆堂中,除了那个蓝袍公子之外,已再无任何的赌客。其实这个蓝袍公子也不能算是赌客。他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赌博,而是志在捣乱。白玉楼并不是个普通的赌场,无论是谁,在这里捣乱之后想活着离去,都并不容易。卓万千冷冷的打量着这个蓝袍公子。“阁下的眼光很不错,居然认出了老夫的本来面目。”蓝袍公子淡然一笑:“你的秘密,在下早已知道不少。”卓万千嘿嘿一笑:“老夫有甚么秘密呀?”篮袍公子道:“你不但是巧手大仙,同时也是地狱镖局的副总镖头!”卓万千的脸沉下。他忽然问上官金胆:“你可知道他是谁?”上官金胆缓缓的道:“如果属下没有猜错,他就是雪刀浪子龙城璧!”当上官金朋说完这两句话之后,金胆堂内,已静悄悄的出现了八个人。但他们的脸不像人,而像鬼。因为他们的脸上,都戴上了一副形状怪异、神态狰狞可怖的面具。蓝袍公子冷冷一笑:“这里果然是地狱镖局的分舵。”卓万千道:“你既已知进老夫是地狱镖局的副总镖头,同时也知道这里是属于地狱镖局的地方,还敢如此猖狂?”“猖狂?”蓝袍公子仰天长笑:“哈哈,雪刀浪子本来就是个猖狂的人,那又如何?”上官金胆冷冷一笑:“上官某果然没有猜猪,你就是龙城璧。”卓万千道:“据说你已和马象行联成一条阵线,何以忽然又会在这里出现?”龙城璧冷冷道:“哦,在下想见一个人。”“谁?”“地狱镖局的总镖头!”地狱镖局的总镖头,一向都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人物?龙城璧找到这里,目的就是想见这个神秘人物一面,从而解决马象行的事。卓万千嘿嘿一笑:“你想见本镖局的总镖头,可惜来得并不合时。”龙城璧悚然动容。卓万千沉吟片刻接导:“飞貂镇马家大屋全家避迁他所,而马象行又不肯交出那份白马图,总镖头的心里很不愉快。”龙城璧冷笑一声:“百马图本是马家之物,马象行当然不会轻易双手奉上,如果地狱镖局的总镖头因此而感到不愉快,那实在是多余的事。”卓万千道:“马象行虽然逃过花老大与花老二的追杀,但他的性命也不会太长久了。”龙城璧目光一闪:“听阁下的语气,似乎地狱镖局的总镖头已亲自出动,对付马家大屋满门老幼?”卓万千沉默了很久才道:“近来值得总镖头亲自出动的事已不多,但这一次,他对于百马图似具有志在必得的决心。”龙城璧冷冷道:“阁下的骷髅十三指法独步江湖,而上官金胆的武功亦堪称江湖一绝,两位何以不参加这一次追杀的行动?”卓万千长长的吸了曰气:“老夫在这里等人。”龙城劈突然大笑:“你在等在下?”卓万千缓缓的点点头,目中露出无形的杀机:“不错,老夫知道你一定会闯到白玉楼。”龙城璧的笑声渐渐收敛:“你有这份信心,知道在下一定会来到这里?”卓万千盯着他,忽道:“拦波渡口的事,相信你已看得很清楚罢?”龙城璧蹙眉道:“管鹏夫妇与他的十几个朋友被杀,都是你们干的好事。”卓万千点点头道:“这一件事咱们不必否认,那是事实。”龙城璧咬了咬牙:“在下今夜来到这里,就是要替那十几条人命向阁下讨一个公道。”“公道?”卓万千轰声大笑:“好小子,你以为这里是甚么地方?凭你的本领,就可以在这里讨回一个甚么公道吗?”龙城劈忽然把那件质料名贵的蓝袍除下。他里面穿的,仍然还是一套蓝色的衣服。他的腰间斜斜的插着一把刀。这一把刀的刀柄是古铜色的,但刀锋从鞘中亮出的时候,却是雪如银雪。卓万千深深的吸了口气。“好刀!难怪昔年风雪老祖能有那样的成就。”龙城璧一言不发。卓万千又道:“只可惜这一把刀,你今夜决无法把他保留得住。”上官金胆冷冷的对龙城璧说道:“你被杀之后,咱们会替你找一副最好的棺木,但这一把刀,将不会给你陪葬。”龙城璧叹了口气,道:“看来还是在下比较大方一些。”上官金胆的眼睛一眨。龙城璧缓缓的说下去:“你若死在我的刀下,我也会替你找一副最好的棺木,同时你手里的一对金胆,也会与你的尸体陪葬在一起。”上官金胆的面色变了变。“哼,龙城璧,你果然是个猖狂的浪子。”他说完这两句话之后,接着便挥了挥手。那八个戴着鬼脸面具的人,立刻分成左右两个方向,同时向龙城璧袭击——孤剑生扫描sglineliweiOCR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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