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为首的春香朝厅上躬身一体道:“启禀主人,娘娘得知!这些人鼻息粗重,都已昏迷过去了。”
马娘娘娇笑道:“我说如何,现在你该相信了吧?”接着吩咐道:“春香,你们先点了这些人四肢穴道。”
春香躬身道:“婢于遵命。”
一面朝其余三人挥了挥手。四人立时分头下手,点了众人四肢穴道。
尹天验暗暗好笑,心想:“自己等人只要未被龙涎香迷昏过去,凭你们岂能点得住穴道?”
其实大家早已运气封穴,任由她们点了穴道。
适时,但听厅上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移动声响,两扇屏风,缓缓移开,露出了一道门户!
同时也出现了妖艳动人的马娘娘,和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汉子!
那青袍汉子不用说,自然就是千面教的幕后主持人那个“主人”了!
只见他不过四旬左右,白皙无须,面色冷漠,江湖上似乎从未见过。
不,千面教的人,你若是光看的面貌,那能作准?
就在两人同时在那道门口出现之际,四名官装使女,已经迅快的走了过去,分两边伺立。
马娘娘朝青袍人嫣然一笑道:“主人且慢。”
青袍人摸摸下巴,笑道:“燕娘,你又有什么花样了?”
马娘娘媚声道:“主人千金之躯,还是让奴家再去检查看看。”
青袍人道:“你不是说龙涎香一闻就昏,怎么也小心起来了?”
马娘娘道:“奴家是为主人好,这些人下是猛龙不过江,其中真要有一二个闭着呼吸,岂不惊动主人?等奴家检查过了,干脆给他们一人一记散功阴手,废了他们的功夫,再由主人发落,岂不是好?”
青袍人点头道:“依你,依你,你是练了散功阴手,怕没处使。”
马娘娘口中“嗯”了一声,悄生生的举步走来,她第一个就走近金鸠婆婆身边,缓缓俯下身去,一面抬头道;“你不是说这老太婆一身武功,还在红莲童子之上么?”
青袍人道:“不错,这老虔婆原是出名难惹的人物,要不是总护法先把她孙女弄来,又在她身上施了无形之毒,她岂肯低头?”
马娘娘口中轻嗯一声,伸出又尖又嫩的纤指,在金鸠婆婆鼻孔试探着,一边说道:“她鼻息也粗的很,武功再高,也一样中毒昏过去了。”
说话之时,突然屈指轻弹,从她指甲中弹出药粉!
她如若光是试探金鸠婆婆鼻息,也许金鸠婆婆还要忍耐片刻,诱使那青袍人亲自走来。
但此时马娘娘忽然从指甲缝中弹出药粉,金鸠婆婆岂能容她在自己面前耍花样?
身形蓦地一弓,直起腰来!。
这一刹那,当真快逾闪电,但听蓬然一声,马娘娘一个人登时震飞出去一丈来远。
大厅上金芒电射,飞洒如雨!
同时但听青袍人惊呼一声,身形就地一滚,立时隐没不见,四名官装使女几乎连哼也没哼出,同时倒了下去。
金鸠婆婆冷哼一声;“你想走可没这般容易!”
鸠杖一顿,身子凌空飞射,如影随形,朝青袍人迫扑过去。
从金鸠婆婆弓身直起,到飞身追扑,前后也不过眨眼间事,她明明看到青袍人就地一滚,但等她扑到,地上只有几点血迹,青袍人已经不见。
周围数丈,一目了然,都是方方正正的青砖,连一丝裂缝也找不出,但青袍人就好像化作了一缕青烟,没人地下一般,就是没了影子!
这一下,不由瞧的金鸠婆婆一呆,心头不禁大怒,鸠杖连顿,一阵“砰”“砰”巨响,碎砖飞溅!
一丈方圆、铺着的青砖,全被她捣成粉碎。
莫延年、李剑农、银拂道人、铜脚道人、伏虎手孟忠、尹天骐、桑南施,柳青青等人,也在金鸠婆婆喝声之中,纷纷跃起。
此时眼看马娘娘和四名官装使女,全已倒卧地上,只青袍人已经不见踪影。
尹天骐忍不住问道:“老婆婆,那主人被他逃走了么?”
金鸠婆婆满脸怒容,点点头道:“方才明明看他就地一滚,竟会没了影子,但这厮中了老婆子一支金钗,谅他也逃不出多远。”
桑南施眼珠一转,笑道:“老婆婆不是制住了马娘娘么,她一定知道这里的暗道的了。”
金鸠婆婆被她一语提醒,口中“嗯”了一声,急忙从怀中摸出一个磁瓶,交到珠儿手中,说道:“珠珠,快去喂她解药,这贱婢可得留下活口。”
珠儿接过磁瓶,回头问道:“奶奶,那四个丫头呢,要不要也喂她们懈药?”
金鸠婆婆口中“咄”了一声,道:“奶奶这瓶解药,都是极珍贵的解毒灵药配制而成,奶奶一生,就剩这一瓶了,这几个丫头,死了就算,还耗奶奶解药则甚?”
原来金鸠婆婆一身金器都淬过奇毒,子不见午,几十年来中了她的暗器,你等于阎王爷下了请帖,没有她独门解药,任你用毒大行家,也休想保得住性命。
因为金鸠婆婆不出手则已,凡是中他金器的人,不管是谁,也不论你是否误伤,纵有天大面子,想跟她求取解药,可比登天还难。
她说:“老婆子辛辛苦苦练成奇毒,又淬到暗器之上,就是要制人于死的,我好不容易打中你,再给你解药,岂不是自己找自己的开心?”
也有人向她说:“这人是无辜的,他被你金器误伤,老婆婆总该发发慈悲,给他解药吧。”
金鸠婆婆听到这里,定然会鸠睑一沉,冷冷的道:“这是什么话,你难道没听人说,一个人生死有命,他要是命中不该死,怎会被老婆子的金器误伤?既然中了老婆子的金器,就证明他命中注定该死,死在老婆子金器之下的了。”
因此,江湖上盛传金鸠婆婆满身淬毒金器,没有解药,连她自己中了,也只好干瞪眼。
方才她要桑南施告诉大家,由她来对付青袍人和马娘娘,大家不可妄动,就是怕自己出手之时、大家纷纷跃起,极可能被金器误伤。
桑南施看她取出解药,不觉奇道:“老婆婆,江湖上都说你没有解药,原来老婆婆的金器,也有药可解,珠儿姐姐,你手中拿的解药,给我看看好么?”
她是桑药师的女儿,平日各种各样的解药,看的太多了,听说金鸠婆婆居然会有解药,自然好奇心动。
珠儿手里拿着药瓶,不敢作主,抬头朝她奶奶望去。
金鸠婆婆呷呷笑道:“会使毒药暗器的人,那一个没有解药?老婆子很少给人解药,那都是该死的人。”一面朝珠儿笑道;“珠珠,她要看奶奶的解药,就给她瞧瞧,江湖上传说,什么药到了桑药师的鼻子里,一闻就知,她是桑药师的女儿,看她闻不闻的出来,奶奶解药里用了些什么药?”
珠儿听奶奶这么说了,只好把手中药瓶;朝桑南施递去。
桑南施哈的笑道:“老婆婆这是存心考考我了。”
一面伸手去接药瓶,突然手腕一翻,一把扣住了珠儿脉门。
珠儿吃了一惊,左手闪电一掌,朝桑南施当胸拍来。
桑南施一手紧扣着珠儿的脉门一手当胸迎出。
但听“啪”的一声。两只粉掌,击个正着,两人各退半步;但桑南施却依然紧扣着珠儿脉门,不肯放松。
她这一举动,大出众人意外,不由的齐齐一怔,连金鸠婆婆也瞪着一只三角怪眼,深感奇怪。
珠儿怒叱道:“你放不放手?”
喝声中,左手接连攻出,所取部位,记记都是桑南施致命大穴。
桑南施笑道:“你不用急,我是和你玩的。”
口中虽是说着玩的,手可丝毫不松,一只右手,同样以极快手法,拆解对方招式。
一句话的时间,两位姑娘;已经快速绝伦的互相攻拒了五招之多。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动手,但又不好出手劝阻。
尹天骐心知桑南施此举,必有用意,但又怕触怒了金鸠婆婆,心中直在打鼓。
金鸠婆婆渐渐看出两人并不像开玩笑,心头更是奇怪,沉喝道。“你们给我住手。”
桑南施道:“老婆婆,你先叫珠儿姐姐住手嘛,我有话说。”
珠儿想道。“除非你先放手。”
金鸠婆婆沉喝道:“你们还不停手?”
桑南施道:“老婆婆,我没法子放手,只要一放手,她就会跑啦。”
这话听的众人大惑不解。
珠儿哼道;“我为什么要跑?”
金鸠婆婆沉声道:“珠珠,你就先停手。”
珠儿经他奶奶一喝,果然不敢违拗,只好停手。
银拂道人听出桑南施口气似有蹊跷,就以“传音人密”朝尹天骐道;“你小心看住她,必要时就用乾元指点她昏穴。”
尹天骐目光一拾,朝银拂道人暗暗点头示意。
两位姑娘总算停下手来,但桑南施五个指头还是扣着珠儿脉门没放。
珠儿气的两眼发红,急叫道:“奶奶,她……”
金鸠婆婆一张鸠睑,已有愠色,深利目光,转到桑南施脸上,说道:“女娃儿,你现在可以放手了吧?”
桑南施从珠儿掌心,取过药瓶,缓缓松开五指,笑了笑道:“老婆婆,对不起。”
金鸠婆婆哼道:“你不是说有活要说么?”
桑南施道:“是啊!我想问老婆婆一句话,不知该不该不说?”
金鸠婆婆微哼道:“你有胆子,当着我老婆子,拿住珠儿脉门,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珠儿不依道:“奶奶她欺侮孙儿,你老人家要替我作主。”
金鸠婆婆颔首道;“奶奶自然会替你作主的。”
桑南施道:“老婆婆,你这话明明就偏袒珠儿姐姐,我有话也不敢说了。”
金鸠婆婆下垂的双腮鼓动了一下,呷呷尖笑道:“老婆子是她奶奶,自然要偏向她一些,但你只要说的有理,老婆子决不偏袒。”
桑南施道:“那我就说了。”
金鸠婆婆道:“自然非说不可。”
珠儿气道:“我不要听,奶奶你相信她的鬼话?”
金鸠婆婆笑道:“听她说说又有什么要紧?”
珠儿撒娇道:“我不要听不要听。”
桑南施咕的笑道:“你不要听,我就偏要说。”突然大声道;“老婆婆,你相信她真是珠儿姐姐么?”
这话突如来其,听的众人又是一怔。
金鸠婆婆脸色微变,问道:“难道她会不是珠珠?”
桑南施笑道:“老婆婆一点也瞧不出来?”
金鸠婆婆道;“她那里不对了?”桑南施道:“老婆婆那是说她的举动,言行,没有一点不对的地方了?”
金鸠婆婆尖笑道:“她是老婆子的孙女,老婆子一手扶养大的,只要有一丁点不对,老婆子还会看不出来。”
桑南施道:“那是她已经把珠儿姐姐的一举一动,摹仿的唯妙唯肖了。”
珠珠怒声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和你拼了。”
桑南施笑道;“你早就想和我拼了。”
一面朝金鸠婆婆道。“老婆婆,再说也没有用,你别忘了千面教要摹仿一个人,没有谁看的出来,你不是不信,只要看看她是否戴了面具,若是没戴面具,那就是晚辈冤枉了人,我甘愿领罚。”
金鸠婆婆口中“晤”了一声,回头朝珠儿看去。
珠儿平静的道:“奶奶,你看我像不像戴了面具?”
金鸠婆婆还没开口。
柳青青道:“千面教的面具,都连着头,光看脸上看不出来。”
金鸠婆婆道;“那要如何看法?”
柳青青道:“只有解开胸前衣衫,才能看的出来。”
金鸠婆婆口中又“唔”了一声,朝珠儿道:“珠珠,那你就解开衣衫来,让婆婆瞧瞧。”
她居然要小孙女当着这许多人,解开胸前衣襟来。
珠儿失声道:“婆婆也怀疑我了么?”
金鸠婆婆道:“看过了,自然就不怀疑了。”
珠儿眼圈一红,盈盈欲涕,不依道:“我不解,婆婆杀了我吧!”
金鸠婆婆呷呷尖笑道:“这有什么害羞的?身体受之父母,清清白白,还怕人家看么?你自己不肯解,婆婆替你解也是一样。”
突然伸过手去,“嘶”的一声,把珠儿胸前一片衣襟撕了开来!
她出手奇快,珠儿不防婆婆说动手,就动手,不由听的尖叫一声,根本没有躲闪。
衣襟撕开,登时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肤,和丰满坚挺的双峰。
在场众人,谁也没想到金鸠婆婆竟会当着大家,一下撕开了她孙女的衣衫,不禁全都看的一呆,一齐别过头去,心里全在忖着:“这老婆子真是个疯婆子,古怪的令人发噱!”
但就在珠儿惊叫出声之际,猛听金鸠婆婆大喝。“好个丫头,你果然不是珠珠,我珠珠呢?”
挥手一杖,横击过去。
这老婆婆性如烈火,这一杖正在怒火头上,出手如电,势道何等凌厉?
珠儿衣衫被婆婆撕开,已是惊慌失措。双手紧掩胸口,那里还知道闪躲。
但听“砰”的一声,紧接着惨嗥乍起,人随杖飞,挑摔出去一丈来远,扑倒地上,一动不动。
桑南施看的吃了一惊,要待劝阻,已是不及,急道。“老婆婆,你总得看看清楚,她是不是戴了面具,就算是假的。也总该问问清楚才好。”
金鸠婆婆满脸怒容,尖声道:“不用看了,她不是珠珠,珠珠‘璇玑穴’上有一颗朱痔,才叫她珠珠的。这丫头没有。”
桑南施道;“老婆婆看清楚了就好。”金鸠婆婆道:“老婆子老眼没花,哪会看错?”桑南施道:“我想老婆婆在没撕她衣衫之前,大概早已看出她不是珠珠姐姐了?”这话没错,金鸠婆婆要是没看出她不是自己孙女,哪会当着大家,撕开孙女胸前的衣衫?
金鸠婆婆颔首道:“你说对了,方才老婆子经你一说,细想起来.这丫头确实不对,因为她近来变的很多,几乎像换了一个人。譬如珠珠一向不喜荤腥,只吃些蔬菜,这死丫头每餐都吃鱼肉,珠珠只要和婆婆在一起,一张小嘴又甜又乖,什么事不用婆婆说.他像摸透了老婆子心眼。这死丫头,两三个月来,一直很少和老婆子说话,老婆子其实早就有些疑心,还是千面教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柳青青已经走了过去,从珠儿脸上,揭起一张人皮面具,一面抬头叫道:“老婆婆,你看,她脸上果然戴了面具。”金鸠婆婆点点头,问道:“她已经死了么?”柳青青道:“老婆婆这一杖把她脊骨都打断了,那还活得成?”金鸠婆婆怒哼道:“这是她自己找死,怨得谁来?”说到这里,忽然回头朝桑南施问道:“小女娃,你且说说看,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桑南施咭的笑道:“说穿了其实一文不值,方才我俯下身去,递给她龙涎香解药药瓶,叫她把药末抹在鼻孔里正当我附着她耳朵说话的时候,就闻到她鼻孔里早已抹了解药,那气味和我瓶里的完全一样,我就开始注意到她。”
金鸠婆婆点头道:“这就证明她是贼人一党了。”桑南施道:“还有呢,直到老婆婆取出你淬毒金器的解药交到她手里,我看她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目光迅快的朝左右溜了一眼,后来听老婆婆说出你只有这一瓶解药了,我才恍然大悟。”
柳青青道:“这点我就不懂了,你怎么恍然大悟的?桑姐姐,你说的清楚些好么?”
桑南施笑道:“我当时就想到她方露喜色,大概是老婆婆的解药,一直放在贴身,她没机会可以弄到手了。目光左右溜动,是她任务已经达成,现在就是如何才能伺机逃走了。”
金鸠婆婆直是点头,尖笑道:“你这娃儿,真是鬼灵精。就凭这点小动作,看出这丫头是假冒我珠珠的,老婆子和她朝夕相处了三个月,还被她蒙在鼓里,人老了,可真会越老越糊涂哩。”
说到这里,“平”了一声,又道:“你说,我珠珠会不会被他们害死了?”
桑南施道;“老婆婆只管放心,我想这假扮珠珠姐姐的,可能就是这座石府里的丫头,她如果不是这里的人,就不会知道这里的机关门户,那就不会目光左右打量,想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逃跑了。”
金鸠婆婆道:“她是这里的人,和珠珠有什么关系?”
桑南施道:“自然有关,如果她是这里派出去的,那么,珠珠姐姐就可能被他们囚禁在这里了。”
金鸠婆婆神情一震,道:“这话不错,老婆子这就去找。”
桑南施道:“这石府是千面教幕后主持人的巢穴,可能安装了极厉的机关稍息,老婆婆犯不上去冒险。”
金鸠婆婆道:“区区机关埋伏,还难不倒我。”
桑南施笑道:“老婆婆不用急,咱们制住了马娘娘.只要把她弄醒,还怕她不说出来么7”
金鸠婆婆点头道:“那就快把她救醒过来,这婆娘方才被老婆子护身真气震飞出去,闭过气去,这时候是金钗上的毒性发作了。”
桑南施依言走了过去,俯身一瞧,马娘娘脸色发青,倒卧地上,一动不动,已是气若游丝!
一支金钗,端端正正插在她胸前“璇玑穴”上,却是不见一丝血迹!
桑南施暗暗皱了下眉,抬头这“老婆婆,她还能活么?”
金鸠婆婆早已跟着过来,尖笑道:“老婆子的解药,若是救不活她,还叫什么解药?你先塞一颗在她口里,才能再起金钗。不过你得注意,起下金钗,必须动作要快,立即用大拇指紧紧按住伤口,别让血标出来,再用一颗解药,封在他伤口之上,要等解药化开,再过盏茶工夫,才能放手。”
桑南施道;“晚辈记住了。”
当下就倾了一颗解药,纳人马娘娘口中,迅快起下金钗,用拇指按紧,然后另这一颗解药,封住创口,再用拇指压住。过了盏茶工夫,轻轻放开手指,低头瞧去,金鸠婆婆的解药,果然灵效无比,不但血己止住,创口也已凝结住了。只是马娘娘依然双目紧闭,昏迷不醒。,桑南施抬头望着金鸠婆婆,何道:“老婆婆,她怎么还不醒过来呢?”
金鸠婆婆道。“差不多了,你只管起来吧。”
桑南施依言直起腰来。
金鸠婆婆举起鸠技,在马娘娘身上,落杖如风连敲带打,点拍了他几点大穴。她这支鸠技,粗通鹅卵,少说也有百来斤重,但在金鸠婆婆手上,拍打穴道,竟然比手指还要灵活。
看去出手虽重,实则拿捏得恰到好处。
金鸠婆婆堪堪收回鸠杖,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马娘娘,突然双目一睁,的身坐了起来!
目光转动,着到大厅上所有被龙涎香迷昏过去的人,全已站了起来,一个不少。
再看地上双着的是自己四个使女,只有“主人”已经不知去向。
她一双妙目之中,闪过一丝异色举手掠掠鬓发,忽然抬头问道:“老婆婆那老贼逃走了么?”
金鸠婆婆道。“老贼,谁是老贼?”
马娘娘道:“就是这里的主人。”
马娘娘道:“老贼可也中了你的暗器?”
金鸡婆婆轻哼道:“不错,他已经逃走了。”
三角眼注定马娘娘,问道:“他是你丈夫?”
马娘娘微露失望,点头道:“也可以说是吧!”
金鸠婆婆道:“你叫他老贼?”
马娘娘切齿道:“我和老贼势下两立。”
金鸠婆婆呷呷失笑道:“你以为这么说了,我就会放你了么?”
马娘娘道:“我并没有想者婆婆放我。”
金鸿婆婆道:“老婆子虽然拍活了你闭住的气血,但也点了你两处绝穴,你莫要妄存逃走之念。”
马娘娘轻盈一笑道:“老婆婆认为我想逃么?”金鸠婆婆道:“难道你不想?”
马娘娘格的笑出声来,道:“想……”
想字出口,脚尖轻轻点动,一个身子突然往下沉去。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外,这大厅上竟然到处都有活动暗门,随时都能逃走,要待拦袭,已是来不及!
金鸠婆婆没想她说走就走,竟有这般快法,口中怒嘿一声,挥手一杖,闪电般往她下沉之处追击过去!
但马娘娘下沉之势极快,等金鸠婆婆杖头点到,铺地方砖,已经补上,了无痕迹。
但听“砰”的一声,鸣杖捣处,砖屑纷飞,除了方砖被砸成粉碎,地上那有什么暗门?
金鸠婆婆气得白发根根前竖,怒声道。“好个婆娘,居然被她逃走了。”
话声方落,只听马娘娘格格娇笑,从身后传了过来。说道:.“老婆婆,你火气可真不小,我并没有逃走的意思。相反的,我还和你们站在同仇敌惊的立场,只是你太不相信我了。”
金鸠婆婆怒哼道:“贱婢,你少在老婆子面前,花言巧语。”
马娘娘道:“我一点也没有花言巧语,我现在不是已经逃出来了么?我若是不想帮助你们,互相合作,我尽可悄悄走开,但你们没有我,却休想离开这座石厅。”
金鸠婆婆目光转动,另是想测出她究在何处说话,还没开口。
桑南施抢着接口道:“你说的话,我们能相信么?”
马娘娘娇笑道:“在我想来,你们相信也得相信,不相信也得相信。”
桑南施道:“不错,因为我们只有一个机会。”
马娘娘笑道:“小妹妹,你说的对极了,你们只有相信我,才能出去”
桑南施道。“你有什么条件,只管说出来让大家听。”
厅上众人听桑南施和她针锋相对,全都暗暗点头。
只听马娘娘道:“小妹妹,你这话可错了,我没有条件。”
桑南施这回也觉得大出意外,她会没有条件?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呢?”她这话,也正是大家难解之处。马娘娘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和你们好在同仇敌忾的立场上。”
桑南施追问道:“那你方才为什么要逃走呢?”
马娘娘笑道:“我是让你们知道,我要逃走,随时都可以走,并不须要你们放我,也并不像老婆婆说的想用花言巧语来骗你们,这是证明我完全出于诚意的事实。”
桑南施道:“你现在可以出来了。”
马娘娘道:“只要你们相信我了.我立时可以出来。”
桑南施道:“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们自然相信。”
马娘娘道:“老婆婆呢?我是不愿受人要协的,纵然老婆婆点了我两处绝穴,我并不在乎,因为我从贼数十年,随时都准备死,死对我已经并不重要。”
金鸠婆婆哼道:“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一定要老婆子相信你?”
马娘娘格格笑道:“因为我苦苦等候了几十年,等的就是今天,此一机会.对我十分重要,如果我不能得到老婆婆的相信,今后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桑南施怕金鸠婆婆脾气暴躁,只好和她使着眼色。
金鸠婆婆道:“好,我老婆子暂时相信你就是了。”
马娘娘道:“如此多谢老婆婆。”
只听“格”的一声,马娘娘的人影、们身从大厅一处壁缝中闪了出来,朝金鸠婆婆裣褓一礼,道:“老婆婆请恕妾身方才无礼,我进去查看了了遍,那老贼果然已经逃走了。”
金鸠婆婆不擅心机,对这位马娘娘当真感到有些莫测高深,皱皱眉道:“你到底有何企图?”
马娘娘道:“企图我是有的,我帮助你们,也希望你们能帮助我,但老婆婆莫要和方才一样,友好成仇。我明明救了老婆婆,老婆婆反用内力把我震伤,还打了我一支毒钗,差点使我含冤而死。”
金鸠婆婆三角眼一翻,道;“你几时救了我?”
马娘娘格的一声娇笑,目光朝大家溜了一眼,才道:“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醒过来的,但至少老婆婆是我给你闻了解药,才醒过来的了。”
金鸠婆婆道;“是你给我闻了解药?”
马娘娘道:“难道不是?”
金鸠婆婆突然想起她在试探自己鼻息之时,从指缝中弹出一缕药粉,当时事起仓猝,自己自然也吸人了少许,若是毒药,经过这许多时间,多少已有作用。
想到这里,不觉“嗯”了一声,同道:“你方才弹出的药末,就是解药?”
马娘娘笑道:“老婆婆终于想起来了?”
金鸠婆婆呷呷尖笑道:“你虽是一番好意,但若不是你弹出解药,你那主人,也不会漏网了。”
马娘娘道。“老婆婆此话怎说?”
金鸠婆婆道:“老实说,咱们早已闻了解药,你当时若不从指甲里弹出药末来,老婆子也就不会提前发难,等那主人再走近几步,只要他在老婆子射程之内,还能逃得了么?”
马娘娘神色一变,低低叹息一声道:“这么说来,那是我弄巧成拙了!唉,那老贼狡猾如狐,我此举也是冒了奇险,所以要先给老婆婆闻解药,就是知道老婆婆一身金器,例无虚发。只要老婆婆一醒,定可制得住他,只是我当老婆婆已经被龙诞香迷昏,所以没有先和你说明底蕴。”金鸠婆婆尖笑道:“好了,如今说清楚了,这也不能怪你,不过他被老婆子金钗打中左肩,虽非要害;但没有老婆子的独门解药,谅他也逃不出多远。”
桑南施决然心中一动,暗想:“这龙涎香解药,是爹暗地里塞给我的,爹没有和自己多说。
方才他们施放龙诞香毒烟,就是爹替他们练制的无疑。
再深一层推想,爹可能是在这个千面教幕后“主人”协迫之,才替他工作的。
那么这位“主人”中了金鸠婆婆的淬毒暗器,定然会找爹替他解毒,金鸠婆婆的独门奇毒,不知爹能不能解?”
此间事了,自己可得早些赶回去,告诉爹不可替他解毒才好。
在她沉思之际,银拂道人走前—步,朝马娘娘打了个稽首道:“贫道想请教夫人一事,不知夫人能否赐告?”
马娘娘双目一抬,问道:“道长想问什么?”
银指道人道;“夫人和此地主人有仇?”
马娘娘神色微变,道:“道长还不相信我么?”
银指道人道:“夫人不可误会,贫道只是觉得奇怪、夫人和此地主人,数十年夫妻,仇从何来?”
马娘娘神色突然变的十分苍白,徐徐说道:“数十年灭门之仇,够不够?”
银拂道人道:“贫道记得三十年前,初见夫人之时,夫人还是一位小姑娘,不知这灭门之仇,如何发生的?”
马娘娘脸上肌肉一阵抽搐,切齿道;“就是那天晚上。”
银拂道人道:“夫人……”
马娘娘尖声道:“你不要再叫我夫人;我和老贱不是夫妻,我只是被他强占了几十年的女人……”
说到这里,突然流下两行清泪!
马娘娘是个意志坚强的人,她虽忍不住流,;但流泪并不显示她忽然变的软弱,她举袖拭着泪水,继续说道:“这三十年来,我忍辱偷生,几次想手刃老贼,但他不仅武功高强,生性更是狡猾,我怕谋事不成一门血仇便石沉海底,因此只好隐忍至今。”
银佛道人打着稽首道:“善哉!善哉!姑娘忍辱负重,志洁行高,实是难得,只不知姑娘能否说的详细一点?因为千面教死灰复燃,已经势成燎原,但外界对他们所知有限,姑娘若能说出此人来历,也许对整个武林,都有莫大裨助。”
马娘娘道:“道长要我从何说起?”
银拂道人道:“姑娘对千面教之事,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好了。”
马娘娘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就从三十年前遇见道长的那天说起,道长以为如何?”
银拂道人点头道:“姑娘清说。”
马娘娘凄然一笑道:“我也不是姑娘了,我姓马,叫做藏珠,那一片庄院,原叫马家庄,那年我还只有十七岁。我娘早就过世了,家里只有老爹和两个哥哥,还有就是我奶妈,两个长工,那天晚上,道长都见到了。”
银拂道人点点头。
马藏珠续道:“在道长还没追踪赶到之前,我家突然出现了一个青衫相公,他脸色苍白,还在不住的喘息,说出在有许多坏人随后追来,要抓他,请我们帮他一个忙。”
银拂道人道:“那是千面教的教主玉面游龙祝少游。”马藏珠没有理他,自顾自接着说道:“我爹是个精细的人,盘问他从何处来,姓甚名谁?后面追他的是些什么人?那知爹没问完,青衫相公已是不耐,伸手一把就把爹悬空抓了起来,电光一闪,他手中已经多了一柄短剑,抵着爹的咽喉,喝道:“你们要他活命,就得乖乖听我吩咐。”咱们那时才知道这位看去文质彬彬的读书相公,竟是个江洋大盗,只是爹的性命.在他手里.咱们自然不敢违拗,他要我到庭前去纺花,等有一人追来,就大声叫喊,装作惊动家里的人。”
银拂道人望望万里游龙李剑农,说道:“原来这是祝少游授意的,贫道还记得那晚李帮主随后赶到还和庄上的老庄主解释了半天呢?”
万里游龙颔首笑道:“道兄好记性,那位老庄主不懂江湖上的过节,那也不能怪他。”马藏珠续道:“那青衫相公吩咐完毕,说押着我爹往后面屋中走去,一面还说只要把追他的人应付过了,他决不动爹一根汗毛。我依他吩咐,刚在庭前坐下,道长果然从墙外飞了进来,我假作惊慌失措大声叫喊,惊动了家里的人,哥哥就把你围住。道长再三解释,姨妈和两个哥哥因受了贼人的协迫,一味装作不信,后来好像有不少人陆续赶到,我爹也从后面走出……”铜脚道人道:“咱们中间幸而有银拂道兄在场,他不敢轻易施展‘金蝗阵’,不然咱们可能会吃道几只金蝗。”桑南施道:“这个不要紧,柳家妹子会收。”
银拂道人道:“大家别打岔,快听马姑娘说下去。”
马藏珠道:“我发觉已经失身给他,经不住他软语温存,也就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他,从此他天黑了就来,天亮就走。那时我还不知道我爹就是他扮的,这恶贼白天做我的爹,夜晚却变成了我的情郎。”
柳青青对她遭遇甚是同情,忍不住问道:“那你怎么发现的呢?”
马藏珠道:“那是过了差不多已有一年时光,有一天我忽然发现爹的左肘,有一道三寸长的疤,当时我不由大吃一惊!因为这道刀疤和祝少游手肘上的一般无二,我从小长大。从没看到过爹手肘上有这道刀痕,而且多是安份守已的庄稼人,一生谨慎。手肘上也不会留下刀痕的。”
柳青青道:“当时你没有说穿?”
马藏珠道:“没有,我当时只作不见,过了两天,我乘他不觉偷偷的在他小指甲上,点了一点凤仙花汁,那是不太容易洗掉的。到了晚上,我有意无意的看到祝少游小指甲上,果然也有一小点鲜红的凤仙花汁,直到此时,我才知道这恶贼居然假冒了爹……”
说到此处,她忍不住泪水像珍珠般直淌下来。
金鸠婆婆怒哼道:“真是畜生!”
柳青青问道:“你当时有没有问他令尊的下落。”
马藏珠道:“问了,他先前还想狡赖,最后我举出他两处证据,他才承认是他杀死了多,说当时实在被迫出此。假如没有一个人替他死去,九大门派决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他还威协我不准声张,否则就连我两个哥哥,一起杀了。”
她口气微顿,续道:“当时我年纪还小,给他吓的果然不敢作声,但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替死去的爹报仇,于是我就装得对他百依百顺.过了一段时间,我借故要求他传我武功,老贼生性较独,表面上是答应了,但他却不肯真心教我,直到现在我武功还是很差。”
银拂道人道:“你们庄院下面,还有秘密地道,姑娘知不知道?”
马藏珠道:“是了,那是第三年上,他不知道从那里请来了一位什么先生,说是要翻修房屋,从外面雇了许多工人,在后国建造假山,这件事由我两个哥哥监工,却不让我去工地里看上一眼。”
银拂道人道:“那是公输先生。”
马藏珠道:“这样差不多做了三年才完工,我偷偷的问过大哥,也问过二哥,他们谁也不肯告诉我实话。那时又给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就是我两个哥哥,已经不是本人,也是由贼党伪装的了。”
她接下去说道:“后来我听老贼说过,地下建了地道,但他又怕被九大门派发觉,地道建筑好了之后,就把地上的房屋卖了,老贼要我搬到这里来住,这许多年,我都一直住在这里。”
柳青青道:“那座庄院,就卖给了我爹。”
银拂道人道:“姑娘对祝少游近年来的活动,是否知道的很详细?”
马藏珠道。“老贼生性多疑,什么事都不肯说,我只知道他这三十年来。一直在筹划着千面教重振声威,统一江湖的迷梦。同时成立了一座天坛,和东南西北四处分坛,他自己却躲在幕后并不露面,天坛是由一位姓耿的武林盟主担任了教主,总护法是断魂掌夏侯嵩,一切教务,悉由这两人负责……”
尹天骐愤然道:“那教主是个冒家师之名,并非家师。”
银拂道人微微摇头,心中暗道:“看来祝少游果然连她也瞒着。”铜脚道人问道:“断魂掌夏侯嵩不是已经死了么?”马藏珠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总护法是夏侯嵩,应该不会错的。”莫延年道:“如此说来,他什么都没和你说的了。”
马藏珠道:“外面都有耿教主和总护法负责,老贼只是随时给他们一些指示,他很少露面,我想连耿教主和总护法也只知他是‘主人’,并不知道他的真正来历,甚至连他真面目都没有见过。”
银拂道人叹了口气,道:“干面教的人,那有什么真面目,只怕姑娘见到的,也不是他真正本来面目。”
马藏珠点点头道:“也许真是如此。”
她口中忽然“啊”了一声,好像想起什么事来,接着又道;“最近,我曾听老贼说过,武林中有几个不知死活的人,处处跟他作对,他说的大概就是诸位了,我们过他那是些什么人,他却不肯说。”
她想了一想,又道:“几天前,他忽然高兴的告诉我,说这些和他作对的人,已经尽人他彀中了,不久就可全数消灭;但过了两天,他回来又说:他打算把天坛让你们去破获。”
莫延年听的一怔,目露奇光,问道:“他是有意让咱们破获天坛的?那是为什么?”
马藏珠道:“当时我也问过他,他只是笑而不言,后来我故意装作生气,说他事事都瞒着我,根本把我当作外人……”
万里游龙李剑农问道;“他可曾说了什么吗?”
马藏珠道:“他只说这是欲擒故纵之计,这样才能把和他作对的人一网打尽。”
桑南施皱皱眉,沉吟道:“欲擒故纵,他这是什么意思?”
马藏珠道:“是了,就在第二天,总护法夏侯嵩就押着一批人送到这里来……”
银拂道人问道:“那是些什么人?”
马藏珠道:“我从没在江湖上走动,认不得他们,但据夏侯嵩说,这些人都很重要,好像是江湖上很有名气的人。”
李剑农目视人,奇道:“那会是谁?”
银佛道人道:“这些人还囚在石府里么?”
马藏珠道:“就在后面石室里?”
其延年间道:“一共有多少人?”
马藏珠道;“好像有十来个人,我也弄不清楚,每天都是由秋香给他们送的饭。”
金鸠婆婆许久没有作声,忽然问道;“我小孙女呢?是不是也被他们国在石室里?”
马藏珠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金鸠婆婆哼道:“这些人中,有没有一个小女孩?”
马藏珠道:“好像没有。”
李剑农道:“不知姑娘可否领咱们前去瞧瞧?”
马藏珠接道:“我想请求老婆婆,能不能把我四个使女一起救活过来?她们都是无辜的,也是我的心腹。”
金鸠婆婆哼道:“把她们救活,老婆子不是又要浪费解药你去把她们弄醒吧。”桑南施欣然接过药瓶,走过去给四个使女,起下金钗,喂她们服下解药。
过不一会,四个宫装使女全都醒了过来。
金鸠婆婆等不及的道:“马姑娘,咱们可以进去了吧?”
马藏珠道:“我给诸位带路。”
说完,当先往里行去。银拂道人立即以“传音”朝桑南施道:“姑娘最好跟着她,别让她使什么花招。”
桑南施点点头,跟着马藏珠身后走去。金鸠婆婆、银拂道人、莫延年等人,也相继跟了过去。进入屏风后面又是一间石室、马藏珠走到左首一堵石墙,正待伸手朝壁上按去。
金鸠婆婆喝道;“慢点!你要做什么?”
马藏珠回头笑道:“看来老婆婆还是不相信我了,我要耍什么花样,早在大厅上耍了,何用引你们到这里来?”
金鸠婆婆道:“那你伸手朝壁上去做什么?”
马藏珠回身道:“这壁内有一道暗门,是石府所有机关的总枢,我方才发现老贼已经负伤逃走,怕他回来偷听咱们说话,已把所有通道,悉数关闭,如今我要领你们进去,不把总枢打开,如何进去?”
金鸠婆婆道:“好吧,你打开来吧。”
马藏珠也不多说,伸手往壁上连按了几按,壁上果然缓缓裂开一道门户。
桑南施怕她乘机逃走,暗暗戒备,只要她一有举动,立可把她擒住。
石门裂开了,马藏珠却是站着不动,大家举目看去,只见里面是一间又浅又小的石室。
迎面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铁环,不下二十来之多,每一个铁环都有铁索相连,敢情马藏珠说的不假,这是整座石室机关消息的总枢所在。
马藏珠伸手把其中一个铁环,拉动两下,然后回道:“这是进石室的枢扭,我已经把机关打开,但其余的门户,依然并未打开,诸位之中,最好留一二个人,守在这里。”
万里游龙李剑农回头道:“孟长老可留在此地。”
伏虎手孟忠欠身道;“属下遵命。”
莫延年怕他一人有失,接道:“尹小兄弟,你也留在此地。”
尹天骐还没开口,柳青青抢着道:“我也不进去了,留在这里好了。”
莫延年道:“如此甚好。”
银拂道人道:“桑姑娘,你可得随咱们进去。”
桑南施咭的笑道:“这里有孟长老、柳家妹子和尹大哥在一起,我自然要进去的了。”
她话中虽然提取了“孟长老”,但底下却把“柳家妹子和尹大哥在一起”,联成一句,说的柳青青脸上一红,感到有些难为情。
马藏珠早已走在前面,在壁上轻轻一按,石壁间袭出一道甬道,众人随在马藏珠身后,鱼贯走了进去。
伏虎手盂忠抬头望了一眼,说道:“这时候大概已经天亮了。”
柳青青抿嘴笑道:“孟长老,你看到天色了么?”
盂忠听的一怔,笑道:“咱们在山谷石室,那里看见天色?”
柳青青笑道;“你方才不是抬头看了么?”
孟忠笑道:“原来姑娘是和老朽开玩笑,其实,这是习惯,想到天色已经亮了,就会不自觉的抬起头来。”
尹天骐道:“那石室之中,不知囚禁了些什么人?”
柳青青道:“你没听马姑娘说,这些人都是很重要,好像是很有名的人。”
尹天骐道:“奇就在这里,江湖上很有名的人,并没听说有谁失踪……。
说到这里,忽然啊道:“会不会九大门派中人,被千面教,以假换真,掉包出来的?”
伏虎手孟忠道:“很难说,昔年千面教在江湖作乱,就有许多门派的高手,被他们掉了包,弄得当时人心惶惶,真假莫辨,谁也不敢相信了,要不然九大门派也不肯联合一致,非把千面教消灭不可,“正说之间,只见春香匆匆走出,朝伏虎手欠欠身道:“这位就是伏虎孟大侠了,小的奉李帮主之命,来请孟大侠的。”
孟一点头道:“老朽正是孟忠,姑娘可知帮主见召,有什么事吗?”
春香道:“那些被囚禁在石室里的人,据说都被人易了容,并不是他们的真面目,李帮主说,孟大侠身边带了洗容药剂,才要小的来请。”
孟忠道:“原来如此,老朽就去。”
一面朝尹天骐,柳青青二人道:“两位请留在此,老朽去去就来。”
春香道:“小的替孟大侠带路。”
说完,转身往南道中行去。
尹天骐、柳青青等了一阵,依然不见伏虎手孟忠出来。
尹天骐道:“你听马娘娘说,里面囚着十几个人,要一个个的替他们洗去易容药剂,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有这么快法?”
柳青青忽然柳眉一展,笑道:“尹大哥,我想托你一件事,不知你肯是不肯?”
尹天骐道;“姑娘要托我一件事?那是什么事情?”
柳青青眨动眸子,说道:“你说肯不肯吧!”
尹天骐道:“你没说出什么事来,不知在下是否办的到?”
柳青青笑道:“只要你肯说,一定办的到。”
尹天骐道:一姑娘要在下说什么呢?”
柳青育道:“啊呀!我说你办的到,就一定办的到,我只问你肯不肯?”
尹天骐道:“只要在下办的到的,在下自然答应。”
柳青青甜笑道:“那你答应了,尹大哥,我先谢谢你啦。”
尹天骐道:“在下已经答应了,姑娘总可以说了吧?究竟是什么事?”
柳青青道:“我问你,丐帮的人,是不是都会易容术?”
尹天骐道:“大概是的,因为丐帮的人经年在江湖上走动,有时为了掩藏身份,自然要会易容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