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至道和邬心兰、龙蝶两女搭上一艘和“追风号”差不多大小的帆船“神舟号”回上海。
“神舟号”是孙禄堂来时所乘的帆船,这帆船是孙禄堂在上海的弟子支变堂专门为他租来的。支变堂的家族在上海世代经商,也算得上是一方富豪,租个帆船轻而易举,而且听说他还为孙禄堂在上海专门建造了一座环境优雅清静的别墅,邀请孙禄堂居住。孙禄堂本来打算晚年安家于上海,即没有拒绝支变堂的孝敬之心。
“神舟号”的船长加上船员共有二十人,加上搭乘的王至道和两女,孙禄堂四师徒,以及被孙禄堂邀请同行的甘默然和罗光钰,共总有二十九人。虽然有孙禄堂和甘默然这两个实力超强的武学大宗师同行,王至道却觉得实力比起在“追风号”上时反而不如了,因为在“追风号”上时,他至少身上还有柄驳壳枪可用,偏偏“神舟号”上连一粒子弹都没有。
当王至道来到驾驶舱,问“神舟号”的伍密船长为什么不给“神舟号”的船员配把枪时,伍密船长反问道:“要枪有什么用?飓风来时,枪能阻挡得住吗?”
王至道愣了一下,回答道:“至少在遇到海盗时会有用处!”
伍密船长当下大笑道:“海盗?你小说看多或是传说听多了吧,那来的那么多海盗,我伍密在大海航行没有二十年也有十九年了,还不知道海盗长得什么样子呢?再说了,有孙老先生和甘默然先生这样的武学大宗师在,海盗敢来吗?”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船员闯了过来,惊慌的对伍密船长道:“船长,不好了,有海盗,海盗围住了我们!”
“什么?”伍密船长没有反应过来。皱眉对那个船员道:“你在开玩笑吧,我们刚刚在谈海盗,你就说海盗来了,你不是和王至道先生串通好了,故意拿我开心是不是?”
“我说的是真的!”那个船员急急的指着窗户道:“不信船长你看,有五艘海盗船围住了我们,看他们的旗帜,好像是海盗之王张保仔的船队。我们倒霉了!”
海盗之王张保仔?王至道怔了一怔,向窗户外瞧去,果然,只见外面按五行方位停着五艘比“神舟号”大了三分之一的帆船,将“神舟号”围在了中间。五艘帆船上地旗帜样式一样,只不过分别是黑,红,黄,蓝,青五sè。
伍密船长也看清了这五艘船的样式。终于明白那个船员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遇到海盗,当下不由又惊又怒,指着王至道忍不住骂道:
“你还真是乌鸦嘴。一说海盗,海盗就来了!”
王至道心中苦笑,暗想自己今年可能是流年不利,第一次乘船,不但遇到小rì本炸船,还遇到飓风,这一次才刚刚登上船没多久,就遇到海盗。难道真的如那个讨厌的成亲王所说,自己是霉运当头?
王至道快步离开驾驶舱,登上甲板和孙禄堂等人站在一起。
望着那五艘帆船问道:“这真的是张保仔的海盗船队?张保仔好像早就死了吧?而且好像他生前已经归附清zhèngfǔ,不做海盗了?”
只听季工博解释道:“张保仔生于一七八六年,十五岁时就成为海盗,二十岁不到当上海盗的头目,专劫官船,粮船和洋船,鼎盛时期拥有大船八百多艘,小船上千艘,徒众十万人。于一八一一年投降清zhèngfǔ,成为清zhèngfǔ地鹰犬,专门为清zhèngfǔ出力,围剿海盗,与原先的帮众兄弟们反目成仇,积怨仇多,终rì心不安宁,于一八二二年怏怏而死。
这是清zhèngfǔ的说法。不过民间却有另一个说法,说张保仔并没有死,在清王朝覆灭后,又重新cāo起旧业,做了海盗头子,传言他得到一个异人传授长生不老的金丹大道,现在虽然已经快一百三十岁了,但是还身强力壮,和壮年人无异。”
“长生不老的金丹大道?瞎说!”王至道反驳道:“能活到一百三十岁我相信,但是活到一百三十岁还能与壮年人无异,那我可不相信。
张保仔肯定早已经死了,这些海盗不过是打着他的名头,故意夸张张保仔的神奇之处,借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这种鬼把戏我听多了!”
“不对啊,张保仔是真的活着!”却是邬心兰道:“不瞒你们说,我在jīng武门时,曾经听到农大叔对我们谈过,有一次他出海时,就遇到了这些海盗,还亲眼看到了张保仔本人。那个张保仔发须雪白,连眉毛都是雪白地,还长长地垂到耳朵上了,就像传说中的仙人一样。要不是农大叔将船上所有的货物都献给了他,只怕就不会活下来了。”
“伪装之术而已,一听就是假地,那有人的眉毛能长得那么长,又不是十八罗汉的长眉罗汉。再说了,他如果真的修炼了长生不老的金丹之道,理应去深山老林继续修炼,追求白rì飞升,成仙成圣,又怎么会再当海盗,不怕被太上老君惩罚,打入地狱?”王至道反驳了邬心兰的话,然后问孙禄堂和甘默然道:“孙老先生,甘前辈,你们相信有长生不老的金丹大道吗?”
孙禄堂微微一笑道:“如果世间真的有长生不老,成仙成圣的金丹大道,那我这六十年的武学修炼岂不是毫无意义了?我孙禄堂活了这么多年,去过不少地名山古刹,拜访过不少所谓的隐世高人,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有如神仙一般的修道人,装神弄鬼的神棍倒是遇到不少,这些人通通都是满嘴胡言,一戳就穿了。”
甘默然则道:“家祖甘凤池在世时,晚年曾经研究过这方面的东西,而且还很热衷于修炼,但是一直到过世,也没有修炼出半点成果。
家祖终于明白,这些东西只是别有用心的江湖骗子胡乱编造出来的糊弄世人的邪门歪道,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长生不老地金丹大道。故家祖留下遗训,禁止甘家的后人再接触这一类的东西。我虽然入赘道门,但是只是练习一些修心养xìng之道,对于长生不老这些虚无飘渺东西是从来不相信。也不会接触的。如果这个张保仔真地如传言所说,活了一百三十岁仍然如壮年人,我倒愿意亲自领教一下他的实力。”
“只怕他未必敢与甘前辈斗!”王至道笑道。
“他们上来了,该怎么办?”只听季工博紧张的对众人道。
只见五艘海盗船均飞出无数根飞索,抓住了“神舟号”,借用飞索的扯拉力同时的向“神舟号”靠拢。上千名打扮各异的海盗们从站在甲板上,或是攀附在帆板上,等到靠近“神舟号”时。就纷纷跳了上来。
“超过上千名的海盗,而且大部份都有枪械,我们虽然会武功,却手无寸铁,与他们对抗是不现实的。王至道,我们之中就你最聪明,又机智百出,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却听孙禄堂微笑地问王至道,脸上看不出半点紧张的神情。
王至道打量了这些海盗一眼,分析道:“如果他们和邬师姐刚才所说的劫持了农大叔的海盗是同一批人的话。那他们应该只想劫货劫财。
不会乱杀人。我们先镇静,看看谁才是这些海盗的头子,来个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了海盗头子,就有机会反败为胜了。”
“好主意,那就由你来与这些海盗们交涉吧!我们都以你马首是瞻!”孙禄堂笑道将担子交到了王至道的肩上。
王至道还没有来得及反对,就听到一个海盗暴喝道:“你们这些人谁才是头?给俺们站出来!”
王至道无奈之下,只得站了出来,对这个海盗道:“我就是他们的头,请问有什么事?”
这个说话的海盗年约三十上下,一脸胡髯,瞪着一对牛眼,穿着黑sè的马甲式背心。腰间左右各插了一柄驳壳枪,头上还绑了一根黑巾,身体异常地壮硕。他地牛眼本来一直瞪着孙禄堂和甘默然这些年纪较大,看起来应该是“神舟号”能话事的人,没想到出来的却是一个十七岁地少年,不由大感意外,难以置信的道:“你是他们头?小子,你别想骗俺!”
“我干吗要骗你,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他们!”王至道淡淡的回答道。
这个海盗向孙禄堂等人望去,见人人都没有反应,像是默认了。于是即对王至道“嘿嘿”笑道:“真看不出来,你小子年年轻轻的,居然是他们头,想必是个富家子吧!小子,你听好了,俺们是海盗,劫财不劫sè,要钱不要命,你要知趣一点,赶紧劝他们将船上的货物和身上的钱财通通交出来,俺们就饶你们不死!”
海盗说着又瞧了瞧邬心兰和龙蝶,眼中shè出yin光,“嘿嘿”的笑道:“还有,将这两个娘们献上,俺们享受够了会还给你们!”
邬心兰闻言,不由怒瞪着这个海盗,恨不得立即将他踢下海。而龙蝶则美眸shè出杀机。
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自从来到武圣岛之后,龙蝶出现的次数就越来越频繁了,几乎两三天就会出现一次,而且一出现就至少要一两天才会消失,之后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最高记录达到五天五夜。这让王至道和邬心兰心忧不已,担心这样下去,龙蝶会永远地取代周蝶,而周蝶会从此消失了。不过对于这种情况,王至道尚无何奈何,每次他想对周蝶试试催眠术时,龙蝶都会及时的醒来,令他无功而返。不过唯一让他心安的是,龙蝶对他敌意越来越淡,虽然还是对他冰冷冷的,但是基本上已经不会对他动杀心了。
这一次回上海,龙蝶再次出现了,王至道正在考虑在船上将龙蝶拿下,强行给她进行催眠术治疗。可惜运气不好,刚出海没多久就遇到了海盗,而且这个海盗还敢对龙蝶出言不逊,惹起了龙蝶的杀机。
王至道可不想龙蝶冲动起来将事情弄糟,当下对那个海盗皱眉道:
“你刚才不是说劫财不劫sè吗?怎么转眼间就出尔反尔了?你这个海盗也当得太没有水准了吧?”
海盗闻言表情僵了一僵,继又恼羞成怒的道:“俺不是说了享受够后就还给你们吗,又没有说要劫走,当然是劫财不劫sè了,怎么能算是出尔反尔!”
王至道淡淡的问道:“能否问一问,你们是那一路的海盗吗?”
“告诉你们也无妨!俺们是海盗之王张保仔老祖宗爷的麾下,号称五旗帮。俺叫申大海。目前是黑旗船地船长,张老祖宗爷现在正在黑旗船住着呢!怎么样,怕了吧?怕就赶快交出财货和这两个娘们,别再浪费俺们的时间!”这个叫做申大海的海盗得意洋洋地说道。
“胡说八道,你们敢冒充是张保仔的手下?”却听王至道突然暴喝道。
申大海闻言呆了呆,继又勃然大怒道:“小子,你说什么?你敢说俺们是冒充的,混蛋。张老祖宗爷正在黑旗船上呢,你敢说俺们是冒充的,信不信俺们将你丢进海内喂鱼!”
其余的海盗们也个个一脸怒sè,群情鼎沸,显然王至道这话触了他们的逆鳞。
王至道却面无惧sè,淡淡的道:“如果你们真的是张保仔地手下,怎么敢劫持我的船,不怕张保仔会杀了你们?难道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
申大海闻言怔了一怔,举手阻止了海盗们的吵闹,上下的打量了王至道半天。才狐疑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王至道。是你们口中的张保仔老祖宗爷的结拜兄弟,张保仔曾经亲口对我保证过,只要我出海。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海盗来侵犯,否则他将会倾尽全力将侵犯我的海盗灭掉!看到没有,这是张保仔送给我的信物,他说海盗们见到此物就如见到他,莫敢不敬,认识吗?”
王至道从怀内掏出了一样东西,飞快地在申大海地眼前亮了一亮。
一旁的邬心兰看到王至道手中的东西,不由又羞又气。这个东西实际上是邬心兰地自幼就带贴身佩戴的玉佩,在武圣岛的一个晚上,邬心兰忍着娇羞将这块贴身玉佩送给了王至道。向他暗示了自己的芳心。
那会想到,这个王至道居然拿她的玉佩当着张保仔送给他的信物来唬弄这群海盗。
申大海先是被王至道唬弄得一愣一愣的,继又大笑道:“老祖宗是你的结拜兄弟,小子,你在胡说什么呢?想吓唬俺?你以为俺是那么好吓唬的吗?”
“如果你们老祖宗真的是张保仔,那就请他出来,与我一见就知道真假!就怕你们是在胡吹,张保仔根本就不是你们地老祖宗!”王至道淡淡的道。
因为王至道演技太高明,严肃的表情好像煞有介事。再加上那块玉、佩,虽然申大海根本就没有看清楚模样,但是却隐隐约约的觉得和张老祖宗身上的玉佩的确有点相似。这令申大海对王至道的话有点将信将疑,不由自主感到犹豫了。
这个时候,只见一个海盗在申大海的耳边低声道:“大海哥,这个王至道我听说过,他好像很有名的!”
申大海闻言,急急地问道:“那你有听老祖宗提过他吗?”
“没有!”这个海盗道:“不过呢,大海哥,你也知道老祖宗平时只顾修炼金丹大道,很少对我们说话的,加上他毕竟年纪大了,也许是忘了告诉我们。我看这个小子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不像伪装,说不定真的是老祖宗认识的。你看我们要不要先去请示一下老祖宗?万一这小子说的是实话,我们却劫了他,只怕老祖宗会饶不了我们!”
“说得是,俺亲自去问问老祖宗,你先给俺看着他们!”申大海说完,急急的向黑旗船攀爬去。
王至道回到孙禄堂等人之中,对他们低声道:“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他们的老祖宗真的是张保仔呢?”
罗光钰忍不住问道:“王至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他们要是发现你在唬弄他们,只怕会大开杀戒的,你以为我们能抵抗得住近千把枪吗?”
王至道笑道:“放心,他们不会的。那个老祖宗不管是不是张保仔,在他们的心中都有很高的权威,他们没弄明白是不敢对我们动手的!”
“问题是只要那个老祖宗揭穿你是在胡说八道,他们就不会对我们客气了!王至道,你这种做法是大错特错,会害死我们的!”却是季工博一脸焦急的道。
王至道很轻松的笑道:“放心吧,我了解这些人的心理。我说得这么逼真,那个老祖宗听了后一定是以为还有一个冒充的张保仔,这对他的威望可是一个大打击,他必会出来质问我那个冒充张保仔的事情。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一有机会就擒住他做人质。”
话音刚落,就看到申大海从黑旗船的船舱里面出来了,他急急的攀到“神舟号”上,一脸尊敬的神sè对王至道说道:“这位王至道先生,我们老祖宗请你过去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