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石坚从怀里取出那小布卷,递给灰衣老人,由于好奇,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灰衣老人打开布卷,一抖,是一支红色小旗,中央绣了一个“统”字,黄澄澄的旗杆,看来是纯金打造的,一展这后,随即又卷起来,沉声道:“这是‘一统会’属下分坛的令旗,照该会的会律,如果此旗失落,分坛主得以死论罪,老夫愿意要你在不得已时,以此胁迫袁霸天放人,想不到该会太上护法‘五岳神魔’会不期而至,如果你没拿错,抖出来便不生效用。”
方石坚恍然地“哦”了一声,又道:“前辈怎会有这东西?”
灰衣老人神秘一笑道:“这你就不必问了!”
方石坚满腹狐疑,但人家叫不要问,当然也只好不问。
灰衣老人把统字令旗贴身藏好,目光扫向昏迷不醒的萧淑玲,又道:“她是不是受了伤?”
方石坚摇摇道:“不知道,想来……恐怕是晚辈拼斗时,被对方掌力所误震。”
灰衣老人略一沉思,道:“让老夫诊视一下!”说完,坐下地去,探索了一阵,惊声道:“她经脉有异象,功力全无,不知是被什么诡异手法或是药物所制?”
方石坚皱起了眉头。
灰衣老人在她身上点了数指,然后站起身来,道:“她会醒来,是被掌力震昏不错,但禁帛却解不了。”
一会儿工夫,萧淑玲睁开眼,坐了起来,茫然四顾,然后望了方石坚道:“你是谁?你……你……嘻嘻,你要我嫁给你?”
方石坚苦笑道:“萧姑娘,你不认识在下了吗?在下是方石坚……”
萧淑玲偏起头,想了想,又摆摆头,自顾自地道:“不成,这得问我姐姐!”说完,轻轻笑了笑,很迷人的笑,长得美的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是美的。
方石坚心里却了疙瘩,她是疯了,为什么么会疯呢?一个神智不清的少女,如何安排呢?这又是个使人头痛的问题,心念之中,目注灰衣老人道:“前辈,晚辈无室无家,也没可以倚赖的亲人,她……如何安顿!”
灰衣老人紧锁双眉,悠悠地道:“这不是安顿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该如何救治她的问题。”
“救治?”
“不错,她之所以失常,是心神被某种力量控制,并非本身的病态,或是遭受什么难以负荷的打击。”
方石坚长长的喘了口气,道:“该如何救治?”
灰衣老人沉重地道:“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但这一定行不通,对方不会替她解禁的,另外一条路是访名医……”
方石坚皱着眉头道:“访名医?以前辈所知,谁能解得了她的禁制?”
灰衣老人沉吟着道:“当今武林中,只有一个人有此能耐……”
“谁?”
“造化老人!”
“造化老人?”
“不错,他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岐黄之术,独步天下,的确有起回生之能,不过……要找到他很难,求他答应更难。”
“为什么?”
“此老性情古怪,怪得可以说不近人情,尤其是他行踪飘忽,隐现无常,最近十多年来,再没听人提起他。”
“那……该怎么办?”
“让老夫想想……”说完,目注林空,皱眉苦想。
萧淑玲站了起身来,幽幽地道:“我得走了,姐姐怎么还不来?”
方石坚赶紧上前道:“萧姑娘,你等着,我带你去找令姐。”
“你……认识她?”
“是的,她叫美玲,不是吗?”
“啊!你真的认识她,是呀,她叫美玲,她好美,管我叫黄毛丫头,哼!我要打她……爹娘死了,她竟然不顾我,呜呜……”她哭了起来。
方石坚手足无措,苦着脸无计可施。
灰衣老人突地喃喃自语道:“只好如此了,别无办法!”
方石坚星目一张,道:“前辈想到了什么?”
灰衣老人道:“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碰碰运气看。十年前,听江湖传言,他曾数度在桐柏山中出现,也许他隐居在桐柏山中,无妨去试行找找看,不过,偌大山区,要寻找一个有意避世的人,等于大海捞针,一样渺茫。”
方石坚咬咬牙,道:“晚辈可以去碰碰看,但她呢?”
“你当然带着她走!”
“可是……她没有功力,穷山恶岭行动将极不方便?”
“这是没办法的事,第一,她无处可以栖身,没人保护,势将再落入‘一统会’的人手中,第二,如果你运气好,找到了‘造化老人’,得立即求治,总不能带那古怪出山是不是?”
方石坚木然片刻,无可奈何地点头道:“看来只好如此了!”
灰衣老人略作沉思,道:“你俩遍身血污,怎能见人,你等着,老夫去安排。”随说随穿林而去。
方石坚突然出奇地想到萧美玲的发疯,是否也与萧淑玲同出一辙,而田大娘不知情?如果是,问题在万妙香知上这是很有可能的,这番去桐柏山,如果找不到“造化老人”便只有没法制住黑白双妞,迫使万妙香出面解决这问题,反正自己与“一统会”已势成水火,对方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他又想到了“一统会”的太上护法“五岳神魔”童一贯,什么他见了“招魂幡”的标志便放过了自己和萧淑玲,其中有什么文章?
时近黄昏,一辆单套篷车,奔行在距桐柏不远的大路上,看来是长途驰驱的缘故,马儿已疲惫不堪,口喷白沫,不住地打前失,赶车的是个年轻小伙,一顶遮阳笠,挡去了,半个脸孔,仅露出鼻尖以下部分。
马儿打了一个前跄,停住不动了,再怎么赶也不肯走了,赶车的无奈,只好下了车座,用手拉着走,减去了一个人的重量,车子是轻多了,但走没多远,那马儿又停住了,鼻息咻咻地直喘。
赶车的自言自语道:“歇会吧,反正今晚赶到桐柏落店。”于是,他把马车顺以路边,坐在车辕上休息了。
数骑马,从车旁驰过,狠狠地扫了马车一眼,马上的人之一道:“咱们到前面路边小店歇脚,喝两杯消消乏,鸟儿飞不走的!”
紧靠车旁边的路旁林子里,出现了一条人影,慢慢挨到车前,赫然是布帕包头的老妇人,赶车的掠觉抬头,脱口道:“什么人!”
“方少侠,是我!”
“你,哦!田大娘……”
“小声些!”
这赶车的小伙子,正是“冷面修罗”方石坚,他带着方石坚到桐柏山中寻找“造化老人”求治,这妇人,是萧美玲的乳母田大娘。
方石坚激动而惊异地道:“大娘,您怎么也来了?”
“我已知道飞云堡发生的事,车里是淑玲吗?”
“是的!”
“你带她去哪里?”
方石坚简单地把人山求医的事说了一遍。
田大娘激颤地道:“刚才过去的几匹马是‘一统会’的密探,他们一路跟着你,但他们不敢碰你,在等后援赶到再采取行动,现在把淑玲交给我,你依然到桐柏投店,我们在山里碰头,他们还摸不清你的去向,记住,你半夜离店,但莫被人盯上,有话到山里再说,我现在就先带她走。”
方石坚有一肚子话想问,听田大娘这么一说,只好不开口了。
就在此刻,又是一骑马远远驰来,快到临近,突地缓了的势,变成慢行。
田大娘急声道:“快,制住这一人一骑,他也是密探。”
一骑马车了车边,马上人是商贾打捞的中年人,方石坚突地飞指隔空点去,一声闷哼,马上人栽了下来,田大娘弹身抓住嚼环,控住了马,然后向方石坚低语了数声,欣开车帘,扶出萧淑玲,抱着上了马,一骑双乘,绕小路疾驰而去。
方石坚把那密探塞进车里,然后驱车上路。
马儿走了,走得很慢,到了桐柏,已是起更时分,方石坚将就在街边酒店停下,吩咐小二给马上料,说还要赶一段夜路。
他自己进店,要了酒菜,饱食一餐,付了帐,忽然称说要买点东西,马车暂寄店口,一个人扬长而去。
四五个眼色各异的汉子,进入店中,拣了靠门边的座头,监视着马车。
左等不见赶车的回转,右等也不见人,显然事有蹊跷,其中一名汉子,假作出门透气,捱到车边,轻轻揭帘一看,不由惊叫出声,其余的同伴,闻声奔了,互相耳语,由一人守在店里,其他的匆匆朝大街奔去。
方石坚在一个更次的时间,已奔出了二三十里地,进入山区。
天明时分,在一个岭脊上会合了田大娘,找到了一户山居人家寄马打尖。
方石坚已瞥了一夜,迫不及待地道:“大娘,美玲姑娘有下落吗?”
“已被万妙香带往总坛去了。”
“总坛在哪里?”
“陈州,地点我不确知,我没去过。”
“她们……会把她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以她作人质,迫使欧阳仿出面。”
“可是……欧了仿现在生死成谜……”
“嗨!我也迷糊了,只有等以后再说。”
“令主是什么样的人物?”
“不知道,她们平时绝口不提,真正的内幕,只分主以上的人才清楚。”
“这么神秘?”
“是这样!”
萧淑玲像个木美人,她不听人说话,一个人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么,有时开了口,也是语无伦次。
方石坚又道:“大娘,我有件事想不透……”
“什么事?”
方石坚把太上护法“五岳神魔”见到“招魂幡”标志放人的经过说了出来,田大娘想了好半晌,摇头道:“不知道,也许是‘五岳神魔’的私事!”
“我们如何着手寻访‘造化老人’?”
“这个……只有胡碰!”
“大娘,我有个主意,你照顾淑玲姑娘,就借住此地,因为她失去了功力,带着登峰越岭不便,由我一个人深入山中探查,三日之内,如果没有头绪便回头。”
“晤,这也是个办法,好吧,就这么办。”
“大娘,还有件事,美玲姑娘发疯,会不会与淑玲姑娘是同一原因?”
“也许,但我是眼看她逐渐失常的,而且,有时她会清醒一阵子……”顿了顿,又道:“事情一件一件办,以后再说吧。”
方石坚向山居主人买了些干粮在身边,然后辞别田大娘进入深山。
碰运气的事根本没个准,方石坚只好盲目地搜寻,有时碰到猎户,便打听一番,但毫无端倪。
第二天。
第三天。他有些灰心了,照约定他该回头,偌大的山区要找遍,至少得半个月以上的时间。
眼前,他来到一道巨涧中,只见怪石嵯峨,峰壁如削,一道飞瀑,如百丈白练,由半空倒挂而下,喷珠溅玉,水雾迷蒙,发出了震耳的雷鸣声,使人惊心动魄。
在发瀑中聚成潭的地方,靠右壁的半腰,有一大片突岩,像危楼平台,伸出半空,奇险绝伦。
突地,他发现那天生的石台上似有个人影,定睛凝神细望之下,不由心中一动,人影不错,只能看到上半身,是个长发纷披的怪人,背向外,看不见面目。
这种绝地,会出现人影,莫非他便是……
心念动处,相准了峰势,从石台侧方拔升上去,抓住了一块棱岩,调匀了真气,再借力上升,到了石台边的最高处。用手插入岩隙,然后伸腿张臂,附贴在石壁上,视线正好平视石台。
这一看清了,不由“怦”然心震,站在石台上的,是个长发纷披的怪人,五短身材,但相当健壮,布衣芒履,面目狰狞可怖,怪人正面,是一个岩窟。
他是谁,难道就是“造化老人”?
怪人只静静地站着,没有出声。
方石坚细望之下,才发现怪人身前,靠近窟口处,坐着白发老人,怎么回事,这可就怪了?
许久之后,怪人突地开了口:“老夫候了半天,你小老儿真的不肯答应?”声音有说不出的刺耳。
白发老人以低沉的声音道:“办不到?”
披发怪人暴怒道:“你决心不想活了!”
白发老人毫不思索地道:“下手吧!”
怪人口风一变,道:“老儿,咱们打个商量,你告诉老夫治疗‘五阴绝脉’之法,老夫奉赠一样东西,作为代价,如何?”
“什么东西?”
“稀世之珍,武林至宝,难遇难求的东西。”
“不稀罕,老夫一向言出不改。”
“听着,龙蛟丹,你老儿是内行,当知道这东西的价值。”
白发老人动容道:“龙蛟丹?”
怪人道:“不错,这东西带在身上,百毒不侵,寒暑不犯。”
白发老人默然半晌,摇头道:“老夫用不着这东西!”
怪人双目碧芒暴闪,狞声道:“现在要你的老命,只是举手之劳,你可多想想?”
白发老人沉声道:“老夫绝不助纣为虐,你尽管下手就是!”
怪人手掌扬了起来,突地又放了下去,咬着牙道:“造化老儿,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方石坚一听“造化老人”四个字,喜极欲狂,想不到这么凑巧,碰上的“造化老人”,不知这怪物是何许人物,竟然迫“造化老人”传他解除“五阴绝脉”之方,看样子,双方已经过一场拼斗,“造化老人”因不敌受了伤。
“造化老人”死不屈服的操持,的确令人钦佩。
怪人突地嘿嘿一声怪笑,道:“造化老儿,你别想不开,彼此都不是泛泛之辈,你只费几句话,可以保命,又可得到‘龙蛟丹’,何乐不为?否则的话,我劈了你,石窟里定有不少灵丹妙药,岐黄秘芨,嘿嘿嘿嘿,你能保得住吗?”
“造化老人”脸色剧变,厉声道:“魔心人,你敢?”
“魔心人”好邪门的外号。
“魔心人”狞声道:“什么敢不敢,举手之劳而已,难道你还能变什么戏法?”
“造化老人”脸孔一阵了扭曲,如果窟里那些秘芨珍本落人敌方之手,将更助长魔焰,罪孽可就大了……
“魔心人”紧迫着又道:“一句话,答应还是不答应?”
“造化老人”说什么也不能失去窟洞里的秘本灵药,被迫无耐,缓了口道:“谁天生这种绝症?”
“魔心人”道:“我选中的传人!”
求方的目的在救人,方石坚不想出头干预,因为他本身来这里也是同一目的。
“造化老人”窒了片刻,十分不愿意地道:“好,老夫传你这秘方!”
“魔心人”嘿嘿一笑道:“这才象话!”说着,在“造化老人”对面坐下。
“造化老人”用手指在地上连连比划,口里低声解说,约莫一盏热茶工夫,才住手道:“成了,你可照方施为!”
“魔心人”哈哈一笑,站了起身来。
“造化老人”摆擂手,道:“你可以走了!”他并没提“龙蛟丹”,显然为人很耿直。
“魔心人”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眸中碧芒一闪,狞声道:“造化老人,本人不得不成全你,反正你这大把年纪,死不为天!”
“造化老人”虎地站起来,戟指着“魔心人”道:“好哇!天生恶物,魔性难改,你食言而肥,不交出‘龙蛟丹’,反而要取老夫性命,天道好还,你尽管下手!”
“魔心人”恻恻道:“老儿,谁要你先前推三阻四,本人也是不得已而为……”
“不得已而杀人?”
“不错!”
“为什么?”
“为了保守‘龙蛟丹’的秘密,你老儿就认命了吧!”说完,呼的一掌,朝“造化老人”当胸劈去,掌势之雄浑沉厚,骇人听闻。
“砰!”挟以一声闷哼,“造化老人”跌坐回地面,口角溢出了鲜血。
“魔心人”再次扬掌。
“住手!”冷喝声中,方石坚掠上石台,俊面罩了一层严霜。
“魔心人”吃惊地转过知,碧芒在方石坚身上绕了一绕,嘿嘿一声狂笑道:“娃儿,你胆子真是不小,你叫什么?”
“冷面修罗!”
“嗯!好名号,你是造化老儿的什么人!”
“什么也不是!”
“你倒来得巧,赶上陪葬!”
方石坚剑眉一挑,冷厉地道:“食言而肥,还要行凶,不知道武林中还有公义二字吗?”
“魔心人”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奇闻,竟然有人敢与老夫谈公义,小子,你是不知天高在厚,真遗撼,为什么巴巴地送来送死?年纪轻轻,就忙着转世投胎……”
方石坚冷冰冰地道:“你阁下最好快滚!”
“魔心人”眯起眼道:“你这是对老夫说话?”
“大概不会再有别人!”
“好哇!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邪魔妖魅,武林祸害!”
“魔心人”怒极反笑道:“该让你小子如何死法呢?哦!有了,生撕活裂……”话声中,伸手便抓,奇,快,狠,辣,使人有无从闪避之感。
方石坚心头一凛,“旋风掌”挟着十成功力,挥了出去,疾劲的狂飚,破空旋卷,“魔心人”的身躯。连打两旋,到了石台边缘,但他竟然定住了,这一份功力,的确是震世骇俗。“旋风掌”是“招魂幡”穷毕生精力所研创,而方石坚的内力已到了人体所能的巅峰,“魔心人”在两旋之后,竟然能定得住身形。
看他脚下,一对脚掌,已入石齐踝。
“魔心人”骇然!
“造化老人”骇然!
方石坚扬起右手道:“阁下如果不自动滚走,在下要杀人了。”由于刚才表演了这一手,他的话变得有份量了。
“魔心人”栗声道:“老夫想起来了,你小子是近日江湖中盛传‘神灯’的传人,怪不得这等狂妄,但你还是死定了!”话落中,身形一欺,双掌猛然推出,劲势之强,足可推平一座土丘。
方石坚以十二成功力,硬封过去。
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震空烈云,岩壁上下松动的岩石,纷纷崩落,那声势,真的要吓死人。方石坚原地不移只身形晃了两晃,“魔心人”却被震退了原来的边缘位置。
“造化老人”皱紧了白眉,满面惊震之色。
方石坚上前两步,扬掌说道:“这一掌送阁下上路……”
“魔心人”怪叫一声,身形暴起,朝涧中泻去。
方石坚回身面对“造化老人”抱拳道:“能得见老前辈,真是天大的幸事!”
“造化老人”沉着脸道:“你不是无端而来的吧!”
方石坚微一颔首,道:“是的,晚辈专程人山,访求老前辈一施回天妙术……”
“造化老人”声音一冷,道:“又是求医的?”
“是!”
“谁指使你来的?”
“指使,没有呀!”
“你还是走吧,老夫的药物不轻易与人,也不随便施术。”
方石坚为之气极,一张俊面涨得绯红,灰衣老人说他古怪,真是古怪得不能情理,他似乎完全忘了几乎毁在“魔心人”手下。一时之间,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造化老人”又道:“你出手是为了有求于老夫,老夫不领你的情。”
方石坚无法按捺了,大声道:“晚辈出手,并非要前辈领情,只是适逢其会,不忍袖手。”
“造化老人”须眉一阵轩动,道:“说得很中听,如果老夫不答应呢?”
方石坚气得发昏,冷极地道:“不答应拉倒,不过……”
“不过什么?”
“精研岐黄妙术,旨在济世活人,老前辈所学为何呢?”
“这要你娃儿管吗?”
“……”
“莫非你也要动武!”
方石坚压住蠢动的心火道:“还不至于!”
“造化老人”冷配:无情的道:“那你该走了!”
方石坚实在是忍无可忍,天底下竟然也有这等不讲情理的人,怪也不可能怪到这种程度,想到了萧淑玲立待救治,勉强压住怒火,道:“老前辈莫非要什么代价?”
“老夫不是走方郎中,要什么代价。”
“那为什么不肯救人?”
“不合老夫原则!”
“老前辈救人的原则?”
“必须要出自老夫心愿,否则免谈。”
“这就是说老前辈心里不愿意!”
“对了!”
方石坚气极了,哈哈狂笑起来。
“造化老人”还是一副冷漠之色,寒声道:“有什么好笑的?”
方石坚咬了咬牙,不屑地道:“如果刚才晚辈不现身出手,老前辈不但已屈服在‘魔心人’的淫威之下,而且还一命不保,那是什么原则?”
“造化老人”怔了怔,道:“你以为老夫传授他的是真的吗?那你错了,老夫岂能去成就邪魔心愿。”
这倒是大出方石坚意料之外,原来他传授“魔心人”的“九阴绝脉”解法是假,当下也怔了怔,道:“这倒是晚辈意料所不及的!”
“造化老人”道:“你还不走!”
方石坚一挫牙,道:“真后悔阻止‘魔心人’下杀手,保全了一个徒有虚名的自私人!”
“造化老人”白眉一挑,道:“你也想效学‘魔心人’的手段?”
方石坚冷傲的道:“大概还不至于,老前辈不肯救人是本能!”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造化老人”一抬手,道:“你别忙走!”
方石坚回过身,道:“老前辈还有话要说?”
“老夫可以考虑!”
“……”方石坚心中一动。
“看你的心地还不坏,大概不是邪门一流,你叫什么名字?”
“方石坚!”
“出身来历?”
“这个……很难说,晚辈没有正式师承,功力是奇缘凑巧得到的,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便是‘芒山老人’铁一凡,晚辈是他扶养长大的,他给晚辈扎了根基。”
“造化老人”点点头,道:“唔!铁一凡,老夫认识,他是个正派人,这么说,你不是‘神灯’传人?”
方石坚坦然道:“不是,但多少有些渊源!”
“这就是指奇缘?”
“是的!”
“造化老人”缓缓站起身来,沉默了片刻,熠熠的眸光,在方石坚身上连连打转,看样子他根本没受伤。
方石坚忍不住道:“老前辈没受伤!”
“造化老人”哈哈一笑道:“笑话,老夫精研岐黄,气血控制由心,怎会随便受伤?如果‘魔心人’真的逞其凶顽,他必葬身涧谷。”
方石坚为之悚然,原来老人受伤吐血都是故意装的,幸而自己没莽撞,否则后果便很难说了。
“造化老人”又道:“看你一切正常,求什么药?治什么病?”
听语气他是首肯了,方石坚精神大振,沉声道:“不是晚辈,是另外一位姑娘。”
“哦!你是代人求医?”
“是的!”
“什么病?”
“心神失常,功力被封!”
“造化老人”白眉一紧,道:“人在哪里?”
方石坚道:“暂时寄住在离此地不到百里的山居人家。”
“造化老人”沉吟着道:“这必须诊察本人……”
方石坚喜孜孜地道:“晚辈可以带她来,明午可以回转。”
“造化老人”摇手道:“且慢,你先把经过的情形说上一说?”
于是,方石坚把所知道的情形,详细地描述了一遍,也提到了“一统会”,只没说欧阳仿的事,“造化老人”听完这后,突地老脸变色道:“是谁下的手?”
方石坚一震,道:“不能治吗?”
“造化老人”声音略显激动地道:“老夫问的是谁下的手?”
方石坚期期地道:“是‘一统会’的执法总监,一个叫万妙香的女人,但……也可能不是。”
“造化老人”道:“你不能确定?”
方石坚点点头道:“是,不能确定,因为晚辈没眼见。”
“造化老人”闭口思索了片刻,道:“那受制的女子为人如何?”
方石坚感到困惑,老人为什么要问这些?略一窒道:“她是个好女子,身手极高,受制是遭了暗算……”
“造化老人”紧迫着问道:“她的出身是什么?”
方石坚讪讪地道:“这个……晚辈倒是不清楚。”
“造化老人”声音突地变冷,道:“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求治?”
方石坚呼了一口气,道:“晚辈对她并非陌生,而且……还有渊源!”
“她是你的爱人?”
“这……倒不是!”
“那是什么渊源?”
“这个……说来话长……”
“用不着支吾其词,老夫不医治了。”
突然改了口,使方石坚的心火再勾了起来,悚声道:“为什么?”
“造化老人”冷冷地道:“她是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