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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夫人黑着脸走到台前,冲身后一挥手,几个家丁立即抬出一副担架。众人仔细一看,担架上躺着一人,确切地说,是一个身体僵硬的死人,胸前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单刀,下身还插着一支金钗。
这人是周刀三仔细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钱庄主?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傻了。钱庄主此时不正坐在台上吗?钱夫人怎么又抬出一个死尸版钱铁笔来?
扈秀红略一转念,飞身掠到轮椅版钱庄主跟前,倏地伸手拿掉他头上斗笠张白净的书生面孔立即现出。那书生此时正被五花大绑在椅背上,嘴里还塞着团抹布,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扈秀红仔细一看,这书生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被她霸王硬上弓未遂的沈书生。扈秀红又惊又怒,以手抵住那书生的咽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书生极有骨气,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孙人奇见众人均是满头雾水,突然高声叫道:扈女侠,咱们不是说好,我要挟钱夫人助周掌门夺魁,事成后你们便放了钱庄主吗,怎么反倒把他杀了?扈秀红又惊又怒:你放屁!
钱夫人森然道:事到如今还演什么戏!姓周的,我听从你的要挟,让这小子假扮我侄子,又帮你夺得第一,你为何还要伙同这扈贱人谋杀我夫?周刀三已经彻底蒙了:我我没有啊
钱夫人一指钱庄主身上的两样凶器:姓周的,这是你家传宝刀吧?扈贱人,这是你夺命金钗吧?证据确凿,你们还想抵赖?
周刀三和扈秀红直到此时方知自己已经掉进陷阱,解释也变成掩饰,唯今之计只有先制服元凶,再想办法跟钱夫人说清楚。
二人心电转念,突然暴喝一声,从两个方向同时冲向孙人奇。孙人奇的身子猛然向后一纵,人已落在五步开外,低声道:两位不认识我了?周刀三一愣:你到底是谁?孙人奇伸手在脸上一抹,原本俊朗的面孔竞变成妩媚的俏脸:周掌门,你不是阅女无数吗。本姑娘易个容就认不出了?扈女侠,多谢你赏的酒钱。二人脸色陡变,齐声道:原来是你!孙人奇做了个鬼脸,见二人做势欲扑,撒开丫子绕着擂台,一边跑一边叫:哎呀,周刀三和扈秀红想杀人灭口,救命啊!
钱夫人见二人要取孙人奇性命,心想这小子虽然该死。但若是被杀,恐怕就没人能指证周扈二人,于是娇咤一声,挺起一对分水娥眉刺冲上台来。周刀三没想到自己被同一个人连着涮了两次,心下气急,手上毫不留情,招招紧逼孙人奇;扈秀红那边刚攻了两招,却被钱夫人拦住去路,四人在台上捉对厮杀起来。
钱夫人这一动手,钱家家丁也纷纷冲上来助阵,跟铁刀门弟子打在一起,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李李白见局势突变,也顾不上别的,连忙拉起许大红往外跑。
许大红边挣边道:姓周的还没放了俺相公呢!李李白没好气道:相公个屁啊,再不走连命都没了!许大红固执道:找不到俺相公,俺就是不走!李李白急了,扯着嗓子道:许大红我告诉你,从一开始我就在骗你。骗你吃六味地黄丸,骗你喝迷药,还骗你来参加武林大会,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相公在哪儿,你从头到尾都被我给骗了!
许大红被李李白的话惊呆了,半晌后才道:俺相公不在这儿?你之前说的话都是骗俺的?李李白一咬牙:没错!许大红大怒,扬手给了李李白一巴掌。李李白被这一下打得晕头转向,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大哥,你太让俺伤心了啊啊啊啊啊啊许大红以手掩面,甩开大脚丫子跑了。有几个慌不择路的群众演员刚巧路过许大红的运动轨迹,二话不说就被一一撞飞。
李李白望着许大红远去的背影,心里竟然升起一丝莫名的惆怅。他正感慨呢,石渊忠已带着几个兄弟跑过来,一把抓住他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对了,帮主在哪里?李李白茫然地指了指前方。石渊忠道:帮主已经逃出去了?我们也快走吧!说完不由分说地拖着李李白向出口跑去。
出口处早已被一群手持兵刃的钱家家丁守住,见有人跑来,不由分说举刀便砍。现世帮众人素来不用兵器,只好就地抄起桌椅仓促应战。
眼见出口处有重兵把手,李李白心下着急,见不远处停着一辆堆满麻袋的板车,灵机一动,大声道:过来两个弟兄,一起推着板车向外冲,其他人跟在后面掩护!话音刚落,立即有两个身强力壮的跟班上前推起板车,石渊忠等人手持桌椅残肢紧随其后,李李白看准机会大叫一声,众人立即拥着板车向外冲去。
把守出口的家丁见一辆板车气势汹汹猛冲过来,纷纷侧身避让,李李白等人跟在后面挥舞着桌子腿奋力冲杀,终于逃出。李李白怕前面还有堵截,让俩跟班继续推着板车,众人一气跑出三里地,这才在一片树林外停下来休息。
俩跟班已经累得白眼乱翻,哐当一声把板车扔在地上,麻袋纷纷从车上滚落。李李白挑了条比较平整的坐下,气喘吁吁道:大家都跑出来了吗?石渊忠的气也还未喘匀:报数,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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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报数间,李李白突然觉得身下有异动,低头一看,那麻袋居然来回扭动起来,一边动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李白连忙起身叫道:麻袋里有人!众人一听,纷纷举着桌椅残肢围拢。李李白使了个眼色,石渊忠立即凑过去解开麻袋口的绳子,一个面皮白净的书生立即冒头,嘴里还塞着团麻布。
石渊忠指着书生叫道:这不是冒充钱铁笔的人吗?李李白也吓了一跳,抄起椅子腿对准那书生:你到底是何人?那书生苦于嘴里塞着抹布,只能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呜呜声。
石渊忠一撸袖子:不说是吧?嘴硬是吧?爷今天把你打出尿来!李李白心说谁嘴里塞着抹布还能说出话啊?连忙拉住石渊忠,命手下把那书生嘴里的抹布拿掉。
那书生长出了一口气:多谢大侠相救。在下姓沈,名书白,是个秀才。李李白听到这名字微微一愣,觉得貌似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便挥挥手道:你为何冒充钱铁笔,又怎么跑到麻袋里的?沈书白哭丧着脸道:在下这几日一直昏昏沉沉,只知被人绑在轮椅上推来推去,后来又莫明其妙地被塞进麻袋里,其他就不知道了。石渊忠大摇其头:这绝对是赤棵棵的谎言!还是让我狠揍他一顿,再屈打成招也不迟!沈书白委屈道:这位大侠千万别误会,在下是真的不知道!再说那叫赤裸裸,不叫赤棵棵
众人正说话间,就见远处一入朝这边奔来,边跑边叫:不好啦啊啊啊啊待那人跑近,石渊忠忙迎上去问:这位兄弟,何事如此惊慌?那人道:大事不好了,钱夫人和周刀三他们都死啦!
李李白闻言一惊,抢过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人回头心有余悸地望了望身后:刚才会场里一片混乱,钱夫人正跟周刀三他们打斗,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炸雷,一个金刚怪妇猛地从天而降,只一个回合就打飞了钱夫人,然后穿墙走了。
李李白纳闷:金刚怪妇?那人道:这还不算,没过多一会儿,金刚怪妇又从墙上撞了回来,把一整面砖墙都撞倒了,周刀三和扈秀红躲闪不及,都给压在砖墙下,眼看活不成了!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接着只见一个硕大的黑影朝这边冲来,沿途激起一片烟尘。那人惊叫道:金刚怪妇杀过来了,风紧,扯乎!说罢撒丫子跑了。
李李白看着奔过来的黑影,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当即高声道:帮主,我们在这里!石渊忠大惊:帮主便是金刚怪妇?那撞死周刀三他们的也是帮主?不待李李白回答,那黑影已经怪叫着冲了过来,可不正是哭得稀里哗啦的许大红。
李李白见许大红脸上哭得跟鬼画符一样,想想刚才自己对她的态度,心中颇感内疚,高声道:帮主,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只听许大红离老远就叫道:亲爱的啊啊啊啊啊一
李李白脸上一红,心里竞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忙道:你你你你别胡说,大大大大大家听见多不好;石老弟,你们都别往心里去啊!你说啥?石渊忠根本没听明白。
说话间,许大红已经冲到近前,李李白欣喜地迎上去,还没等他做下一个动作,许大红随意一挥手,李李白直接飘了出去。
众人正惊愕间,许大红如同小女孩搂着布娃娃一样伸手把沈书白揽进怀埋,咧开大嘴哭道:相公,俺想死你啦啊啊啊啊沈书白也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大红啊,在下也想你啊
李李白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过去:帮主,你这是许大红边哭边道:他就是俺相公!沈书白道:大红,你认识这位大侠?刚才就是他救了在下许大红恍然:大哥,原来你刚才骗俺是为了让俺逃跑,你却冒着危险去救俺相公,俺刚才真是错怪你了。李李白回想起遇到许大红以来的经历,忍不住长叹一声,苦笑道:这真是天意啊
许大红三两下扯断沈书自身上的绳子,拉着他的手道:相公,咱们这就回家好好过日子,俺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沈书白一个劲点头:如此甚好,在下从今以后再也不读侠客小说,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个状元回来,光宗耀祖夫妻二人说着又是抱头痛哭。李李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颇不是滋味。
一旁的石渊忠情商比较低,见许大红一哭,忍不住也咧开嘴哭了起来,边哭还边道:实在太感人了,太感人了现世帮众人基本都是家庭没温暖,社会没地位的苦出身,听副帮主一哭,全都受了感染,纷纷跟着鬼哭狼嚎。
众人哭得正欢,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娇笑:这么多大男人,哭来哭去也不害臊!众人收哭,朝声音源头望去只见那孙人奇手抚折扇,兀自站在三十步开外。不过他此时神情娇媚,眼波流转,竟是一副小女儿姿态。
沈书白闷哼一声,指着孙人奇道:这人便是杀害钱庄主的主谋、邪教恶女倚若蓝!众人闻言发出一声惊呼。倚若蓝也不隐瞒,伸手在脸上一抹,立即露出原本的女性面孔,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李李白认出她便是数日前在酒馆绑走沈书白的美女,眼珠一转,上前道:这位姑娘,当日你掠走沈公予,鄙帮可以既往不咎,可这次你不但谋害钱庄主,还间接杀害周刀三等东北武林名士,咱们身为热血男儿,可就容你不得了!话音未落,石渊忠流着口水跳出来:李兄,你说得太好了,就让本人亲自出马。助你擒住这美恶女!李李白点点头:?要活捉,最多手脚脱臼,切忌缺胳膊少腿!
石渊忠淫笑上前,双掌一分,朝倚若蓝当胸袭去。李李白在身后赞道:出手快若闪电,气势排山倒海,贤弟已将这招双龙出海发挥到极致了!而石渊忠果然不负李李白的夸奖,只用了不到半盏茶,便被两个跟班抬了回来,手脚已然脱臼。
李兄,此女实在狠毒,切不可掉以轻心石渊忠龇牙咧嘴道。李某一定替贤弟报仇!李李白坚定地点点头,冲许大红道,帮主,此女便是劫持你相公的主谋,刚才又伤了石贤弟,新仇旧恨之下,李某虽不能忍,但为了帮主。我愿将亲自报仇雪恨的机会让给你!
许大红早就认出倚若蓝,听李李白这么一说,闷哼一声,随手把沈书白往身后一扔,大踏步走到场中,粗声粗气道:勾引俺男人的狐狸精,你给俺过来,看俺不抽死你!倚若蓝也气不打一处来,莫说她还没当小三,就是当了小三。也轮不到哥斯拉原配叽叽歪歪。
当下她抽出腰中软剑,喝道:丑陋怪妇。本姑娘今天就跟你一次清算,看剑!-说罢合身扑上,朝许大红刷刷刷连刺三剑。许大红看也不看,伸开蒲扇殳的手掌,兜头朝倚若蓝抽去。
这一掌后发先至,威力极大,倚若蓝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只得扭身避开,利用对方出手的空隙,软剑如银蛇般朝许大红右的肋下袭去。许大红身材虽高,动作却也极快,眼见软剑已到身侧,突然就地朝前一滚,避了开去。倚若蓝手腕一抖,就势舞出一朵剑花,将许大红整个罩在其中。许大红从未见过如此花哨的剑招,稍一分神,胳膊便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潺潺流下。
许大红属于一见血就眼红的类型,见自己挂彩,猛然暴喝一声,双掌朝地上一拍,顿时飞沙走石,烟尘四起,能见度极低。许多年后,东瀛小国凭借此幕制作了一款名叫KOF97的游戏,其中大门五郎的地雷震便是取自这招,不单如此,就连人物长相和身材也与许大红有异曲同工之妙
话说许大红掌击地面,激起一片烟尘,倚若蓝连忙退后两步,以手掩住口鼻,只等烟尘散去,便可一剑刺她个晶晶亮。片刻之后,烟尘稍散,一个巨大的黑影立即显现出来。倚若蓝娇叱一声,挺剑便刺。不想这一剑却扎了个空,倚若蓝暗叫不好,刚要回撤,后颈冷不防被人捉住,身子随即一轻,整个人被向后掷了出去。这一掷力道极大,饶是倚若蓝轻功极好也难以自救,眼见就要撞到路边一块大约半丈高的大青石。若是以这个速度撞上石头,乐观估计脊椎也得第二三四五六节集体粉碎,全身高位截瘫。
就在倚若蓝即将遭殃之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下落之际身形一鼓一缩。已将倚若蓝稳稳接住,飘然落回地面。
李李白等人大惊,仔细一看,来人侧身而立,身穿一件干瘪的黑袍,脸上戴了副笑面佛面具,看上去十分诡异。
沈书白发出一声惊叫,指着来人道:原来是你这恶人!李李白见来人造型怪异,忍不住问沈书白:沈公子,这人什么来头?沈书白道:他便是那恶女的师父,唤作善恶老人,在下便几乎死在他手上。
石渊忠这会儿已经接好脱臼的手脚,凑过来道:善饿老人?他总是吃不饱吗?众人全都伸出中指鄙视他。
只见那善恶老人对倚若蓝嘱咐几句,缓缓走到场中,对许大红淡然道:我辈不喜杀人,交出那书生,便饶你们不死。许大红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当下大嘴一撇:要打就打,想抓俺相公,连门儿都没有!
现世帮众人也纷纷叫嚣:别以为戴个面具就是奥特曼!对,有本事就从咱们帮主的尸体上踩过去!
正七嘴八舌间,善恶老人已然缓步走到路边青石旁,看似随意地拍出一掌,正中大青石中心,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众人正疑惑间,只听一串爆裂声响,方才还完好的大青石此时仿佛活了一般,周身微微颤动。以受力点为中心,慢慢四分五裂。而且那分裂之势越来越快,片刻之后,原本一人来高的巨石竞碎成无数常人拳头大小的石块,情况极为诡异。
众人见状都吓了一跳,李李白更是心胆俱裂。以这怪人的功夫。天下第一怪力许大红尚且不能敌,何况身后这帮乌合之众?事到如今只有先稳住对方,然后再想办法逃脱。想透这一层,便扬声道:尊驾武功高深,我等只有交出沈公子。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阁下指教!也不管人家愿答不愿答,便道,杀钱庄主的便是阁下吧?善恶老人倒也爽快:不错。李李白一边使眼色让许大红退回阵中。一边道:如果李某想得不错,尊驾先是暗杀钱庄主。随后掩藏尸体,并命恶女远远望见倚若蓝作势要掷软剑,忙改口道,美女倚若蓝女扮男装找到钱夫人,假称扈秀红与周刀三绑架了钱庄主,只要她帮周刀三在武林大会夺魁,便可放人。善恶老人闷哼一声,不置可否。
随后,你又命倚若蓝找到周刀三,谎称钱庄主夫妇有意让他夺魁,待周刀三胜出后,将钱庄主的尸体送回钱夫人处,嫁祸给周扈二人,使几方火并,并最终酿成东北武林惨剧。善恶老人眼中泛起凶光,直直地望着李李白。
李李白手心出汗:尊驾挑起这场劫难,到底有何目的?善恶老人怪笑一声,伸手在脸上一抹,红色笑面顿时化作黑色鬼面,鬼魅般向李李白飞掠过去。
就在此时,后方突然有人喊了句趴下,李李白应声卧倒,几乎是同时,一棵粗壮的断木擦着他的后背掠过,直直朝善恶老人撞去。李李白定睛一看,竟是许大红抱着断木朝善恶老人冲去!
那善恶老人眼见断木袭来,姿势怪异地向左一倾,左掌齐胸向前推出,直取许大红心口。许大红本拟这一击打他个杠上开花,不料对方不但轻松躲过,反而一掌回击,情急之下只得撒开断树,就地一滚躲开。
李李白怕许大红吃亏,转过头冲众人道:兄弟们,为了帮主,大家一起话到一半,却见石渊忠带着一帮弟兄已经跑出老远,边跑还边道:李兄千万小心青山不改绿水常流有事别找我没事常联系拜拜啦
李李白的脸顿时绿得如同树叶,倒是沈书白一脸正气地走过来:李大侠,别灰心,还有在下与你共同抗敌!
你还不如跟他们一起跑呢
这边厢许大红没了武器,便抡起双拳,照善恶老人面门猛捶过去。这等街头打架的本事自然碰不到善恶,但见黑袍一晃。他已跃上半空,单掌闪电般向许大红天灵盖拍下。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许大红就要中招,李李白突然从斜刺里杀出,以黄继光堵枪眼的悲壮扑在了许大红身上。
其实李李白本想走为上策,但他看到善恶老人对许大红发了狠招,不知怎么心里一颠,肾上腺素分泌过多,肱二三四五六头肌一起冲动,就莫明其妙地顶了上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李李白身上,他只来得及惨叫一声,整个人便结结实实地向后摔出,立时昏死过去。
许大红见李李白替自己挨了一掌,扯开嗓子怪叫一声,狗熊般合身扑上。善恶老人看也不看,便反手一掌拍在许大红心窝上。
饶是壮如狗熊,许大红也难以抵受这天马流星拳一样的重击,大嘴一张。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扑通一声仰面摔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沈书白见娘子受创,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可惜他全无武功,唯一练过的弹弓又不在身边,情急之下只得发一声喊,扬起瘦并脆弱着的小拳头朝善恶老人打去。善恶老人没想到沈书白胆敢飞蛾扑火,闷哼一声,随手一挥。沈书白脸上立即挨了一记耳光。问题是他那塑料体格根本受不住这一耳光,当即以一个标准的直体后空翻摔倒在地,脑袋撞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也晕死了过去。
倚若蓝见沈书白倒地,连忙跑上前来,满脸关切。
善恶老人此刻已戴回红色面具:若蓝徒儿放心,我辈只用了一成掌力。倚若蓝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许大红和李李白:师父,这两人如何处置?
这二人中了我辈的无为往生掌,不出三个时辰便死。说罢大手一伸,卷草席一样将沈书白夹在腋下,咱们走吧。二人随即施展轻功,向前飞奔而去。三人行进途中,倚若蓝回想起李李白方才的话。心中也颇为疑惑。善恶老人素来低调,平日极少出谷,更不用说出手杀人了。但这次他不但亲自出山,而且一出手便杀了正道武林成名已久的钱铁笔,又命自己乔装混入武林大会,引得东北武林内斗,饶是倚若蓝索来视善恶老人为父,也不免怀疑起他这样做的动机来。
正纳闷间,善恶老人突然道:若蓝徒儿,我辈知你心中存疑,你若想问什么,开口便是。倚若蓝怔了一下,皱眉想了半晌,还是开口道:师父,若蓝向来对您老人家的吩咐没有半点怀疑,只不过此番咱们大费周章,又是杀人又是嫁祸,却没捞到半点好处,若蓝实在想不明白。善恶老人微微一笑:你嘴上说不明白,心里只怕已有结论吧?但说无妨。倚若蓝也不否认,直接道:若蓝以为,师父若只想搞残东北武林大会,大可不必亲自前来,只须派出姬丁二位叔叔便可成事。若蓝思来想去,这次您亲自出手,恐怕只有一个理由说到这里,她偷眼看看善恶老人,见他目光淡定,这才接着道,向钱铁笔寻仇。
善恶老人微微一怔,眼带赞许地看了倚若蓝一眼:若蓝徒儿料得不错。我辈这次出谷,根本不为什么鸟武林大会,只为找那钱铁笔算账。
倚若蓝追问道:师父,那钱铁笔与本派到底有何恩怨?善恶老人不答,目光直直望向倚若蓝,似是想看她是否有资格知道答案。半晌之后,终于收回目光,答非所问道:若蓝徒儿,你可知我辈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倚若蓝摇摇头。
善恶老人淡淡道:你已长大,我我辈也该告诉你一些陈年旧事了。说着左手扣住笑佛面具,竟缓缓将面具揭了开来。
倚若蓝见状大惊。自从她记事起,善恶老人便一直戴着一红一黑两副面具,十多年来从未露过真容,现今他突然露脸,叫倚若蓝如何不惊?
随着面具缓缓摘下,一张怪异臣极的脸终于显露出来。只见左半边脸剑眉朗目,鼻直口方,模样竟颇为俊美。与之对应的右半边脸却异常恐怖,眉毛松散,眼角下垂,嘴角则一门心思地歪向耳根,还时不时地抽动,一动之下,半张脸的皮肤都跟着来回撕扯,看上去十分恐怖。
倚若蓝脸色煞白,连着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开口道:师父。原来您年轻时就中风面瘫胡说!善恶老人戴回面具骂道,我辈这张脸之所以如此,都是拜那钱铁笔所赐。倚若蓝奇道:那钱铁笔武功虽然不低,但仅凭他一人,怎会把师父弄成这个样子?善恶老人哼了一声:我辈几时说是他一人了?想那十八年前,若不是钱铁笔伙同一干正道高手以多欺少,我辈怎会落得如此?
倚若蓝从未听善恶老人提过这段往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半晌之后,只听善恶老人道:当时你年幼,我辈又神功未成,加上对方势大,这才吃了大亏。眼见众人围攻之下,小莲失足跌落万丈深渊,我辈却无能为力倚若蓝越听越糊涂:师父,怎么又冒出个小莲啊?善恶老人自知失言,咳嗽一声,便不再言语。
倚若蓝知他不愿多说,便岔开话头道:师父,现今您仇也报了,咱们是不是该回谷去了?善恶老人哼了一声,又答非所问道:若蓝徒儿,你对峨眉派了解多少?倚若蓝不知他的意思,只好道:峨詹派是正道三大门派之一,现任掌门冷淡师太,不但武功高强,医术也极高明。峨眉派另有冷酷、冷漠二位师太,都是正道武林中一顶一的高手,武林中称此三人为峨眉三英。
善恶老人缓缓点头:不错,这三人中的冷淡老尼,便是当年围攻小莲我辈的正道高手之一!说着他突然望向倚若蓝,眼中倏地射出两道凶光:我辈要你潜入峨眉,取那冷淡老尼的项上人头!
倚若蓝大惊失色,脚下一软,差点摔倒。那冷淡师太是何许人也,岂能如同切西瓜般,说杀就可杀的?更何况还是在人家窝里,莫说杀不成,就是杀成了,自己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善恶老人也想到这层,淡淡道,若蓝徒儿放心,我辈会在暗中助你行事,你只要专心对付冷淡老尼便是。倚若蓝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疑问更盛。还想再问,善恶老人却不给她回转余地,向前方飞掠而去。
倚若蓝暗叹二声,只得道:若蓝谨遵师命。
如血的残阳下;老少二人疾步如飞,心中各有盘算,只有陷入昏迷的沈书白最为幸福,正梦着和大红幸福的家居小日子;他丝毫想不到,无辜的自己正被卷进一场难以想象的血雨腥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