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心宝爬上二十四米高的齐云塔,弯曲右膝脚踩在瓦檐上,右手弯屈,肘顶膝盖而掌触侧腮,有如观自在菩萨无忧无虑潇洒的坐姿,左脚伸出塔外晃荡,显得十分悠闲慵懒,放荡不羁。风流云散,一别如雨。劲风刮飞左手披肩的蔚蓝风衣;却不动他凝然遥视洛阳城方向的俊美面靥,及满腔的热血。他终于长大信守亲阿爹的诺言回来了;其长相:隆额涧四方,眉秀而长,眼分黑白,鼻立如胆,唇红皓齿,耳圆成轮轮廓俊俏五岳分明。特殊之处在于:眼神清莹,色澄澈举止汪洋,顾盼不斜;俨然远视若秋日之照,霜天飒飒,近瞩似和风之动,春花临亭。刚毅时又如猛兽之步深山,处众迢迢,若丹凤而翔云路。总成的变化高深莫测,谁也看不透其意。身高九尺,魁伟异常,在袒胸露腹衣衫遮盖不住的古铜色肌肉上,肉块在滑动,就仿佛有一群小耗子群,藏在里头不时地流审。他最特别的装饰;居然在颈间绑着一条尺余红丝巾,随风飘荡十分醒目!齐云塔下方聚集了数百好事的民众,皆齐齐地引颈接踵仰天而望,一睹这位“风云年鉴谱”第二代年轻辈,名列十大高手第七名的“邪剑”风采!塔下,一位持刀咒骂叫嚣欲挑战的彪形大汉,反而没有人去理采,那些妄想借比武而一夕成名的游侠儿有如过江之鲫,却仿佛昙花一现的人实在太多了。古制:一尺是二十四公分,一丈就是十尺;齐云塔高二十四米约为九十四尺,共二千四百公分左右,大约有十余丈高度,莫约有五层楼高。这种高度的建筑对一个武林高人来说,几个起落就能举登,并非难事;连二十丈多高的石砌城墙能一口气而上的高手大有人在。况且石砌城墙十分粗糙,石块与石块之间的缝隙,就能用手脚俐落的壁虎功攀登而上。张心宝于顶檐饮酒高歌吟唱道: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调旗画.风多染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高亢嘹亮响彻云霄。唱毕.将一酝佳酿抛掷而下,正中叫嚣舞刀霍霍强劲的彪形大汉头颅:“啪啦!”一声脆响,此人颠跌三步,头破血流四脚朝天昏厥不醒人事,引得四周观战的群众哄然大笑。刻下,惊见张心宝纵身而下;居然把披风击绑手脚,衣衫猎猎迎风扩展鼓涨,就如风筝飘荡摇曳空中,羽毛般缓缓降落地面。追风澹荡,出乎意料地露丁一手轻功绝技,引得满堂喝采。有若身披降落伞的稀奇古怪降落方式,就叫人叹为观止,况且着地的一瞬间,有如一头猛豹翻腾浑身是劲,真叫群众瞧得目瞪口呆!尚武游侠的妙龄少女们挤在人群中,也瞧得瞠目结舌!她们并不在意张心宝是如何的落地方式,而是在意他上身赤裸显露健美古铜色的高挑身段,充满着男性浑然天成的原始魅力。尤其他慵懒毫不在乎,似笑非笑、浅浅噘起的宽厚适中嘴唇,实在具有颠倒群雌的无穷魅力。再加上星眸闪烁燃烧生命炙热的光芒,随意的碌碌一飘,就能引爆追梦绮思少女游侠儿的尖叫,皆情不自禁的心跳亢奋,双手痉挛紧抱胸前而昏眩。他一抡披风着身,旋迭转了一田,抱英雄拳叙礼,态度谦恭潇洒至极,又赢得群众喝采!当场就有数名爱慕而尖叫缺氧昏厥的少女;自古英雄爱美人?何以没有美人倒追英雄气概的男人?尤其颈环系绑一纶艳红丝巾的张心宝;更突显其游戏人间卓牵不群的男子汉游侠气概,也是特殊的独门标帜,走在时尚的尖端。其项颈间艳红的丝巾,确实令一些同辈的游侠儿瞧得刺目扎眼!当下,从人群中窜出了六名怒目相视的游侠儿,其中一名三十岁左右样子倚老卖老叫嚣道:“我呸!一个大男人在颈间绑系一条红丝巾,简直就是娘娘腔的软胚,而且‘邪剑’的匪号不就代表人邪剑亦邪?我‘混地龙’王坤,第一个瞧你不顺眼!”游侠儿的名号报出,确实引起群众一阵骚动;好事的人满脸幸灾乐祸,以为这下子好戏连场,追逐少年英雄的一群少女游侠儿却显露玉靥十分紧张,替张心宝暗捏一把冷汗。邱柏元跨坐胡一虎肩膀,李奕睿被他抱在前胸;一大二小三个人挤在人群中望着张心宝飘然落地。李奕睿瞧见有人找渣,却不见好闹事的邱柏元有所行动?按捺不不住,连声催促道:“哥哥!有人率众围堵宝哥,你怎恁地不吭哼一声这么乖?你总是喜欢强行出头闹事,现在应该出去助阵喽!”高出人群半个身子的邱柏元正凝神注目张心宝的唇语术,一字一顿读出来道:“不——要——过——来——。——以——免一暴——露——我——们——的——关——系——。”李奕睿听懂了;胡一虎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时误解其意顿然惊讶万分忙问道:“邱小哥!你在说些什么?我们刚认识的关系怎会有人知晓而盯上,这岂不是误了小主公的大事?我就是死了一百次也无法赎罪的!”邱柏元拍其脑袋安慰道:“别穷紧张!是我跟宝哥在说话,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安静点别吵!”胡一虎傻愣一下!眼神充满敬佩之意,瞧见小主公张心宝长得魁梧异常,与印象中小时候的娇弱形状有天壤之别,若无指认,根本认不出来。相隔二十多丈的距离,小主公竟然能够密意传音达至,岂不有浑厚滔天的内息?武功不就天下第一?李奕睿瞧其诧异尊敬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故意不说破的转过注意力道:“胡叔叔!场中那名自报‘混地龙’王坤的人,是什么角色?观场的群众有人面露惧色,可见他是有点来头喽?”胡一虎携带两小离开群众,双眼一抹怨恨,咬牙切齿的左顾右盼小心翼翼低声道:“王坤是个龌龊无耻下流的鼠辈!本是前朝密探总管‘地鼠将军’管一谶的亲信属下;靠着出卖洛阳地界的同僚而发迹。”李奕睿稚脸表情不屑道:“这种人可以出卖同袍战友是个反覆无常墙头草木之辈,岂能博得现在上级的信赖?肯定整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为何在此出现?”胡一虎眼神赞赏的轻叹道:“小少爷聪明达理,灼见先知!他的靠山是‘渊婷书院’,就是‘五老儒会’的洛阳分院,也就是当今朝廷密探的巢穴;专掌白马寺前摊贩的税收,供书院花用。”他神情转为落寂黯然又道:“我本是‘五老儒会’前身‘金剑盟’组织,偏南荆州地界的一名‘落草’,又是朝廷密探组的双重身份;自从总盟主死于‘月湖岛’之后,不服叛逆‘李回天’李儒的领导,偕火形盟主弘伟潜回洛阳伺机而动,已有十年了。”邱柏元拍拍其肩膀道:“宝哥既然重回洛阳,肯定这个仇要报!”胡一虎兴奋道:“王坤这个人善于迎逢交际!与洛阳方面的几名土霸恶豪来往十分密切,消息十分灵通,所以已躲过了我们几次的暗杀,却料不到会在此出现。”“这么说!就叫宝哥趁机宰了他喽?”邱柏元双眼灵动征询胡一虎的意见。“他是该死!”李奕睿一脸诧愕嗫嚅道:“哥……杀人总是不好吧……”“当断不断,徒扰心绪更是不对!就由宝哥自行判定喽!”邱拍元不同意应声道。话毕,催促胡一虎回到人群,他双臂举高,欲引起张心宝的注意,稚嫩的启动嘴唇上下嗡动。李奕睿看其嘴唇问道:“哥哥!你告诉宝哥‘密——探——卖——主——求——荣’六个字是什么用意?”“把实情告诉宝哥喽!当然由他判定生死嘛!”邱柏元应声道。这回胡一虎听懂了!原来是组织不轻传的读唇术,居然重出江湖?不知道他们学会了多少组织玄奥的秘术?真是长江一浪推一浪,新人辈出。“哥呀!这身道服穿得人家挺不舒服,下回得由我穿着儒服先行打道喽?你不能每次都耍赖,硬要人家听你的!”“喔……到时候再说嘛!随便穿什么都行,反正没有人认得咱们谁是谁喽?宝哥不是说过;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邱柏元振振有辞道。说得也是!这两位孪生小少爷长得一个模样,如果轮番上阵还真是多变,没有人能够认出来,胡一虎心里暗忖着。张心宝双掌搓揉慵懒似醒非醒的面靥,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好像不清醒的怒目指责,鄙夷不屑道:“啧啧!一条看门狗居然这么凶恶?可见你们平时就披猖扬厉欺负平民百姓,现在又花间唱道,背山起楼,焚琴煮鹤,清泉濯足,实是大好风景之憾事!不教训你目中无人,天下间的游侠儿岂不是任你耻笑了?”这番言辞说罢!引起好事观众的共鸣,又是一阵鼓掌;尤其身处群众中的男女游侠儿,更为亢奋鼓舞,吹哨欢声附合。哨音及欢声反而激怒王坤,再阴沉的个性也受不住这种轻蔑,暴跳如雷,举剑直指破口大骂道:“我操你个臭小子!一把扇子遮太阳,凭你猛虎下山也难敌猴群,听你出身南蛮不毛之地,专饮鲜血吃生肉,所谓:“今世南蛮鸡舌,非先四。’让你见识一下吾等游侠儿在泱泱大汉的实力及风采,你这南蛮小子非我族类,难登大雅之堂!”张心宝展露皓齿轻藐一笑再嗤之以鼻,用当地河洛话回应道:“你!狗头会做得三牲,做别人的走狗,牵到京城也是一条吠狗;你这种禽兽,就是第一戆做皇帝,第二戆做头家,第三戆做老爸,第四戆做抓把仔,是愚蠢中的笨类,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番挑衅挑起省籍情结,再度获得当地河洛人的欢声鼓掌;一口软绵绵动听的标准乡音,及知书达理分辨忠奸的言词,没有人认为他是南蛮野人。“学无老少,达者为师!枉费你是老江湖,还分别天南地北?简直就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心眼儿才那么三尺方圆的一片天嘛!”张心宝眯着双眼取笑道。王坤一时间拙嘴笨腮,却气得脸色发白七窍生烟咆哮道:“拔剑!老子想瞧瞧是我的剑利还是你的舌头硬;像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哪会懂得江湖帮会力量的可怕!像你这种麻雀独歇脚之辈,也敢出来鬼混?”张心宝抠腮佯装不解道:“喔!我虽然不晓得你背后的靠山有多硬,听起来挺吓人的,是你跟我单打独斗?或者是你整个帮会倾巢而上?”挪揄话落,引得观众群内有人嗤之以鼻,用不屑的眼光集中在王坤及五名跟班大汉的身上;更有人用河洛话破口大骂道:“干你娘A大尸川(屁股)!啥样?别人的某困会过五更(别人的老婆睡不到天亮);王死因仔!做事龟龟鳖鳖真杂毛?要车挤着紧(欲厮杀),你娘卡好!”又是一阵哄然大笑!原来王坤还是个奸夫?却不知道淫妇是谁?只见咒骂的人快速钻进人群中逃窜,依稀可见是名衣衫槛楼的糟老头。实在糗大!好事不出门,丑闻传千里。王坤面红耳赤透至脖颈,把这股羞窘尴尬的怒气全发泄到张心宝的身上;趁其闻声观望不注意之际;喝喊“杀!”的一声,随即一剑撩出!“卑鄙!”群众中有人叱喝着。张心宝从眼角余光扫瞄到剑芒一闪,使出令人意料不到的动作;不退反进,侧身以受袭最小的角度伸出如灵蛇般的手臂切人光环中。他的手臂去势如龙蛇般灵活,居然贴着剑身游走;剑刃分毫之差落至其胸膛,又惊又险使得群众为他暗捏一把冷汗。众人感到他不但眼力、手法、轻功配合得天衣无缝,是以速度的变化挡住王坤的飘疾剑速;只是简单直接的一记劈掌,只有少数人能看出包含了凶猛的虎爪、刁手、熊掌、猴拳四种无穷如意形态的变化。果然不错!他用刁手掾其持剑手肘的麻穴,震得长剑脱手去势如飞,在贴身之时,刁手转变虎爪一把搠住王坤的腰带,就顺势将其整个身躯抬举过头。王坤在空中吓得脸色苍白哇哇大叫!张心宝若霸王举鼎,突显其一身健美肌肉及魁梧的男子汉体魄,更显力拔山河兮气盖世的英雄气概!五名随从见状纷纷惊慌赶来营救。邱柏元坐于胡一虎肩头手足舞蹈喝好,李奕睿眉开眼笑鼓掌得双手直晃。霍地——一声爆响震耳欲聋!张心宝把王坤整个人抛掷出去,撞击前来抢人的五名大汉,五人皆如滚地葫芦般惨叫连连倒地不起,可一掷之势,力大无穷,对方不死也折断几根肋骨。少年如此神勇了得,引爆群众震天喝采。先是一手灵活玄妙的擒掌,以及勇猛的力气败敌;可惜不见“邪剑”笑杀的绝活,令一些懂得剑道之江湖人士有些失望。张心宝拍拍一身尘埃,拱手抱拳连称承让,其柔和的声音居然穿透人群喝彩声响,人人听得一清二楚,令观众群中的有心人油然而生一股佩服季动。人群中有人突然慌然叫道:“‘渊婷书杜’的倪副座来了!”群众自动退开两侧,一辆朱轮华谷轿乘,辘辘轮转直驱场中央,车停场中,下来一位峨冠博带中年人,风度翩翩、气概高昂地踱步而出,随从的是两名面貌清秀的书懂。其中上童提着革匠十重,缇中什袭,好似重要珍藏,另一童捧着一把嵌着华丽耀目,艳红、蔚蓝、鹅黄三色名贵宝石的宝剑,一看就知此剑名贵非凡;尤其是两名书童姣好容貌有若处子.穿着一身绞罗绸缎,单只从裁云的巧工细致.就知花费不赀,更突显主人褒衣宽带一袭布衣严己而优渥下人的清高形象。王坤忍着断骨的疼痛,额头冷汗如珠,一脸苦瓜惨绿,率随从前来叩见;却为持剑的书僵掠身掌嘴,叱喝他们连滚带爬的离开现场,隐入人群中。中年人瞧着张心宝的双眼透出异采明亮,好似捡了一块无价瑰宝,举止优雅,文质彬彬微笑作揖叙礼道:“阁下年少英雄!优游自得于齐云塔上击掌狂歌,高吭吟诗涵意甚契时度,可见你幼学壮行,非时下一般好斗的游侠儿所能比拟,令本座倪尚坚万分佩服!”张心宝的凶拳不打笑脸,抱拳回礼;却瞧见他身后的两名书童皆露一脸无名嫉意,仇视般的狠盯着,用意为何?真叫人一头雾水?倪尚坚不亢不卑的儒门风范,确实引得旁人的好感。岂料.刚才谑笑王坤的鸠形鹞面衣衫褴褛老者,再度出现扬声咒骂道:“干你娘!你尚好(倪尚坚的谐音),杨(饿)狗哮想猪肝骨!‘邪剑’少年迢退,你着鲈鳗(流氓)做卡大尾.母通做人细汉(小弟)兮!伊是哮想冲你A尸川(屁股);千万不可人牵毋行(人引导不走),鬼牵撞撞走(鬼引导狂奔),请鬼拆药单(请鬼买药),A死甲真坏看(会死得难看)!”原来倪尚坚有断袖之癖,是龙阳之辈,难怪他背后的俊秀书童充满敌意的神态,张心宝听懂了;群众中的河洛本地人皆窃窃私笑,早已心知肚明。倪尚坚闻言勃然色变怒声道:“东方不空老小子!你出来!别名是缩头畏尾躲在人群中无的放矢,实在有辱你祖先‘东方朔’的贤名,其擅长辞赋,个性恢谐,曾于汉武帝时官拜大中大夫,着有《七谏》、《答客难》、《非有先生论》皆流传于世,到了你这一代,简直是个老无赖,无耻至极!”怎料.只见三丈外的东方不空转身抬高臀部,掀撩衣衫脱下裤子露出光溜溜雪白屁股:故意左右扭动再放一声臭屁轰响,引得群众哄堂大笑!他一股油烟似的钻进人群而隐,丢下一句话道:“你爸听伊得臭弹(吹牛)!干你娘A功夫鸡闳盖!歹心A岬雷肉,好心A呼雷打?这是啥咪(什么)社会?我甲你讲(跟你说),歹心乌鹿肚(黑心肝),麦死着初一十五,麦埋(要埋葬)着风甲雨,你A凄惨死!”张心宝啼笑皆非,只见东方不空的光溜屁股,却不见其卢山真面目,知道此老承袭祖传的诙谐个性,忽现骤遁原地提醒自己,该是侠义中人。倪尚坚恢复雍容沉稳再度作揖道:“阁下千万别听这个疯老头的胡言乱语,简直有辱斯文!本座是真心诚意邀你到‘渊婷书社’为座上客!像你这种气宇轩昂、佚荡飞扬的少豪杰,我们最为欢迎,应尽地主之谊。”张心宝双眼一抹异采即隐,不矜不躁潇洒回礼道:“倪副座既然抬爱,又何必差遣无名小卒前来窥探在下的武学?所谓礼尚往来,欲试一试你的身手是否请得动我?”倪尚坚被识破玄机而一脸僵然!忙打个哈哈自嘲干笑道:“阁下快人快语!却未必料对?既然当面挑战,本座就不得不如你所愿,但希望能点到为止,免得伤了咱们以后同僚关系的和谐,也让你们年青人见识本社的实力,包你平步青云而直上龙廷,像尔等之辈本社比比皆是,有如过江之鲫!”好大的口气!好似将张心宝认定必然的投靠书社才有美好前程。张心宝似马耳东风,根本不放在心上,我行我素道:“前辈最好是倾全力而为!因为在下空有一身蛮力、剑术初成尚无法控制住力道;即是剑出无情,以命搏命,至死方休!”倪尚坚骄做托大道:“没关系!你尽力而为,本座就试试你的斤两,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本座若无降龙伏虎的手段,哪配当上书社副座之席!”他回顾又道:“取剑来!”书童跨前一步,弯腰奉剑。宝剑剑鞘上的宝石华丽耀眼,就知不同凡响。果然匣里龙吟“铿锵!”一声,匹练一道耀目光华,烨烨生辉寒气逼人,便知其断金切玉,吹发即断的一口湛然若泓宝剑。人群中有人赞声不绝。倪尚坚举剑呵一口气而不沾雾气,得意洋洋道:“阁下拔剑吧!你若无一口犀利的宝剑,本座可以换剑对阵,绝不占你丝毫便宜!”张心宝不动声色,掀开蔚蓝披风,只见腰间配挂污黑的油布包裹一支四尺二寸之物,经其小心翼冀取出,如珍逾拱璧壁船的卷开来,居然是一柄毫不起眼,才价值一两不到的“蜀剑”!蜀剑:是用铁制如一般菜刀材质的剑身,而剑柄只用两块木片夹住,以细麻绳捆紧了事;除了剑身磨得十分光亮外,污黑油腻的麻绳剑柄,突显十分的寒酸。倪尚坚一呆!转而轻蔑鄙夷的口吻道:“这柄蜀剑比一般剑身窄薄,长度也略长而已!如果用在战场上砍不到两个敌人的骨头就剑身如锯,顷刻即断;莫非它是你“邪剑’成名的兵器不成?本座当然替你换一把上等宝剑,以示公平。”“不用了!剑道存乎一心,顺手就好;前辈若真在意,请别斩断就行,因为此剑是有纪念价值,舍不得丢弃。”张心宝漫不经心道。倪尚坚显得不耐烦,应酬似的说词道:“当然!阁下既然懂得存乎一心的剑道,也并非庸碌之辈,上乘的剑法是人御剑,而非剑御人,兵器顺手就好。”张心宝毫不在乎的笑吟吟道:“晚辈刚才已经事先声明学艺不精!但是会倾力而为,剑出无情,若一个不小心将你杀死,见了阎王爷可得替小辈担待。”倪尚坚纵声狂笑道:“小辈无知!凭你手中的那只破铜烂铁就能够杀人?简直是笑掉人家的大牙……”话声未落。张心宝微笑的举剑刺出!平平凡凡缓缓若儿戏般,慢吞吞的刺出!观战的人群见状皆傻了眼!这有什么看头?倪尚坚望着他的剑势不疾不徐的刺来,却破绽首出,除了剑尖上弹跳出一粒耀目的星芒外,并无其他高明特殊之处?更是得意大笑,喜出望外。但是这粒微不足道的星芒,渐渐的光晕扩大,细碎气劲旋转中有如灿烂缤纷的万花筒般,充斥着无穷的魔幻诱惑力;令一般剑手会毫不考虑的迎剑当靶心刺去,欲解开灿烂光晕之谜。当然的也无例外!倪尚坚哈哈大笑中看都不看窃喜的举剑刺去。双方剑尖触及剑尖,产生一点星花!局外人看来,是倪尚坚蔑意的笑声中,卖弄身手捷速举剑的刺上那看似缓慢直走的剑势;令人慨叹年青人绝非对手,会败得奇惨:战局内双剑一触之际,却产生了玄奥不可测的突兀变化!倪尚坚顿感眼前撞击跳出的这颗小星芒,有一股万年冰山般的寒意,但却是自己无法抗御的力道,由剑刃直贯人手臂经脉,再往全身扩散;这种感觉便像一个身处天寒地冻冰海里无处着力的人,须臾间被一个滔天寒浪袭卷盖过全身!整个笑靥僵住,不!是浑身僵住!只有眼睁睁瞧着这只破铜烂铁的剑尖颤动往上一弹,幻成有如闪电般的雷霆神速,沿着自己宝剑上容发之间,朝喉咙袭至;掩盖过自己的光芒,促使双目若盲,产生令人玄之又玄的死亡感觉!“嗤!”只听剑贯穿咽喉的一声轻响!又窄又薄的剑刃抽带出一丝血水!当下,这道纤细飘飞的血丝尚未落地,张心宝已然虾弓般弹退,倒身一触脚掠入紫竹林中杳然!倪尚坚狂笑之声顿然嘎止,依然不改其笑容;待剑童误以为张心宝不敌已然逃窜,雀跃欢欣,欲收回主人手中掼直的宝剑时,才发现已经死亡。张心宝的神速雷霍一剑!还是有人瞧得一清二楚,叹声夸赞道:邪剑笑杀!不改容颜!此人的赞叹语音旋落。满场的观战群众只见张心宝的蜀剑突然爆闪,好似刚从眩目缤纷的梦中乍醒,又引得一阵如雷轰天的掌声。许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妙龄女游侠,一窝蜂争相的掠身穿进紫竹林欲追赶心仪的少年英雄,就是能谈上两句,或者摸上一把,也甘心情愿死去毫无遗憾!哈!张心宝不逃也难!这种少女追逐失控的场面,真令胡一虎大开眼界,却乐得笑不拢嘴“我看不用多久!小主公就会百子干孙……哈!老主公不会绝后……肯定不会绝后的!”邱柏元好奇心大炽道:“宝哥这种场面,我可是司空见惯!原来……这样就会生小宝宝喽?哪……太玄了吧……”胡一虎警觉到有些话孩童不宜,抠一抠脸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小主公会跑去那里?这下子不就分散了?”李奕睿贴其耳际嘀咕一阵,听得胡一虎眉开眼笑后,却赶紧捂住喉咙开玩笑地说宣:“这个年头还真不能随便的笑,要不然遇上小主公就这么呼拢一剑,不就死翘翘了?现在我们先去哪里才好?邱柏元笑嘻嘻的敲其脑袋道:“笨喽!当然先去你的饮食帐棚,吃尽所有各种口味的大馄饨再说喽!”李奕睿猛吞涎液起哄叫好道:“哥哥说得有理!反正咱们不赶时间,空得发慌,闷得烦人喽!”胡一虎见曲终人散,放下两名孩童,踩着轻松步伐,哼着小调悠哉游哉牵着他们随观光的人潮而去。但是他心里直犯喃咕?为什么两名可爱的孪生兄弟,一个姓邱?而一个姓李?居然能名列年轻辈十大高手之末?美其号为“游手好闲”?真是名符其实,却不知身手如何?——武侠吧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