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闻言鼓掌。不消说,当地人与蝴蝶刀派的徒众声势甚大。
彭大海步入擂台,抱拳向邵惟一、曹彬等人致敬,并向群众还礼。
紧接着,邵惟一左手一抬:"这边的是,浙江文坊五代排二弟子,吕讷。"
吕讷,那名挟了一双判官笔的青年应声入场,拱手回应。
徐濯非心想:"他是吕讷?唔,这厮明明就是海沙派的李呐,怎么……"徐濯非如此自信,不单是因为他的博闻强记,更重要的是,他见过吕讷。
邵惟一先朝李呐询问:"李呐,阁下准备妥了吗?"李呐点了下头:"行啦。"呼地拔出判官笔,舞了朵银花,状甚轻佻。
那双判官笔通体银白,亦无特殊之处。
邵惟一再向彭大海询问:"彭掌门,阁下准备妥了吗?"彭大海颔首:"是的。"
邵惟一再向场边其他四名判、证投以征询眼神,四人均无异议。
邵惟一旋道:"请两位上前。"
彭、李二人上前一步,相互作揖。
比试就此展开!
喀,只一轻甩,彭大海手中折翅蝶,立成一把两尺半的大刀。
李呐那头厉声大吼,挥笔刺到。
叮咚叮,彭大海横挡纵格,步走左右,摆明的是采取了守势。
刷刷刷,李呐连刺带勾,连勾带点,显然是招招猛攻。
问题就出在"猛攻"二字。盖判官笔这项兵器,源自儒侠矜持风范,是以兵笔合一,发展出内家点穴法,求其战于无形,胜于形外。
古今判官笔的名家全为内功高手,皆仗内敛闻名,良有已也。
李呐的武功路数与手中兵刃殊为不合,修为如何,也就清楚的很。
徐濯非心想:"先不管这个李呐的身分问题,大海也该还击了吧。"
无奈彭大海似乎不改守势,沿着擂台边沿,且退且挡,且挡且退,任由李呐的猛攻愈形嚣张。
徐濯非暗自苦笑:"今儿怎么回事?怎么……我老看走了眼?"看着看着,目光移到了场外,忽然定睛一隅,心头大惊。
那一隅,立着一名容貌凶恶的观众,嘴歪唇肿,正是先前在渡船上骚扰过徐濯非的恶汉。
恶汉似乎对场上的打斗不感兴趣,左顾右盼,蓦地里盯上贵宾席里的一名客人,悄悄走近。
那名客人衣着华丽,脑满肠肥,若非坐在这等场合,怕是任谁,都会当他是个员外、地主之类的大户。
恶汉走到对方身边时,态度很是恭谨,贴耳说了些话。
那名华服贵客神色不甚欣悦,瞪了恶汉一眼,讲了两句,吓得那恶汉点头如捣蒜,须臾,贵客转向身畔一名随侍吩咐数句,那名随侍旋即领着恶汉离开。
那随侍一身剽悍,满脸横肉,复于腰际系有兵刃,当非善类。
徐濯非注意了那隅良久,忽被场中当的一声巨响引回目光,顿见彭大海陷入苦战,已被李呐的判官笔逼入死角。
此一刻也,李呐纵身扬臂,双笔交叉,施展的是类似"剪刀"的夹笔招式,一旦发力出手,彭大海任一要害都有可能被点中。
徐濯非却是神色不变,若已洞悉,一点也不为他的老朋友担心。
果然……彭大海忽将折铁刀连折两段,趁隙深入一双判官笔之间,喀,刀又还原,直指李呐面门。
三李呐一双判官笔夹不住对方,自己的咽喉反被折翅蝶架住,向上纵跃的动作为之中挫,浑身直挺挺落地。
胜负已分。
彭大海笑谓:"承让了。"
李呐大声喘息,一顿,点了点头,收了双手判官笔,认栽投降。
彭大海旋亦收刀。
在场观众霎时鼓掌叫好:"彭掌门,要得呀!""还是咱江西老表厉害!"邵惟一环视其余四位裁判或公证,余人并无异议,遂朗声道:"蝴蝶刀派掌门人彭大海,胜出。"
彭大海向邵惟一等裁证行礼,亦向现场观众致意,悠然退下。
徐濯非此刻注意到贵宾席上的卢倩,只见她神情骄傲,很是得意。
徐濯非还注意到了另一个人。
早先退场的李呐不见颓丧,退场后也未离开,而是走近先前那名指斥恶汉的华服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