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谭步龙已经坐了一年三个月之年,他自己却浑然不知,因为,他经常仰躺着及思忖着。
在管建的吩咐之下,狱卒已经见怪不怪!
在管建的安排下,新近的犯人皆没送入大牢中。
一向吃力,紧张的看管大牢工作,已经成为最轻松的工作,因此,他们的班务亦由一个时辰延长为一个半时辰。
管建被降官,加上必须提防申龙六人前来复仇,他不但督导衙役及捕快练武,更积极布线防守!
丢官的捕头闻浩义不容辞的协助着。
西安的治安更加的优异啦!
这天晚上亥初时分,春雷乍响不久,立即接连响了一阵子,赵大人在书房批阅文件,乍见此景,不由叹口气。
管建入房道:“大人为何叹气?”
“惊蛰未至,天雷便连响,凶兆,唉!”
“大人,卑职可否前往寸双寺请示神尼?”
“不必,神尼已坐闭半年余,别去打扰她!”
“是!”
“谭步龙快出狱了吧?”
“还有三个月刑期!”
“本官迄今仍觉歉憾,他不该坐牢!”
“他自愿替人顶罪,大人别歉憾!”
“话虽不错,身为父母官,无能查出真凶,有亏职守矣!”管建立即班无言以对。
“管建,否打算留他在街中协助师爷,妥否?”
“大人用心艮苦,恐怕杜大人不肯同意!”
“吾会向他面报!”
“是!大人早些歇息,卑职告退!”说着,他立即行礼退去。
此时的谭步龙却身子连颤的仰躺着,他的口中喃喃念著“道!道!道!”浑然不知肉体之异样反应。
原来,他体内的功力原本已经素蠢欲动,经过这阵雷声之震动,它们已经提前启动,而且随看雷声而转动。
雷声乃是由阴阳两气撞击合成,此时的大气之中,阴阳两气正在迅速的分分合合,寻常练气之人皆不敢运功。
潭步龙浑然不知的沉思,体中之功力却自然而然的吸收阴阳两气分分台合时所产生之神妙磁气。
他的身子好似在‘弹垫’般忽上忽下着。
良久之后,雷声已逝。他却余震连连的上下起伏春。
直到黎明时分,朝阳一现,阳气转旺,他方始稳定下来,不过!他的嘴中仍然喃喃念着:“道!道……”
不久,衙役送来早膳,他瞧也不瞧谭步龙一眼,便端着昨晚那碗饭匆匆的离去。
日升又日落,另外一名衙没送来晚饭,便端走早饭。
亥初时分,狱卒靠坐在壁前打盹。倏见铁门一动。他刚睁开及眼,便瞧见一道黑影鬼魅般来到他的身前。
他刚吓一跳,便不能动亦不能言。
那道黑影乃是一位黑衣劲装蒙面人,他拿走钥匙,便沿阶而下,投多久,他便悄悄的站在谭步龙的牢外。
此时的谭步龙仍然仰躺的喃哺念着‘道……道……’那人瞧了不久,便启门而入。
他仔细的蹲视良久之后,便轻按在谭步龙的‘气海穴’。
他的掌心一阵麻弊,他立即移向‘关元穴’。
他一一按过谭步龙的胸腹各处穴道之后,略一额首,立即关门来到狱卒面前沉声道:“聪明些,别乱来!”说着,他已打开狱卒之穴道及推门离主。
狱卒略一犹豫,果真不敢吭声。
翌日亥初时分,那位黑衣蒙面人又闪入门中,而且迅速的制住狱卒及拿着钥匙来到谭步龙的身边。
此人正是水汪汪,只儿她自怀中取出一个瓷瓶,立即将一做中那些绿放缓缓的倒入谭步龙的口中。
此时的谭步龙正在思忖‘道’理,浑然不知的任由绿液人口。
不久,水汪汪轻拂他的喉部,绿液便流入他的腹中。
这些绿液乃是由密洞那地苔藓中央那簇‘仙苔’所榨之汁,她费了半个盏茶时间,终于灌光绿汁。
她又瞧了一阵子,方始满意的离去。
亥申时分,谭步龙全身剧颤,‘仙苔’阳刚之气已经与他体中阴柔之气止式的展开接触啦!
它们激烈的冲突着。
谭步龙顿似从飘渺虚无境界中掉入滚滚凡间,腹中之‘大车拚’,立即使他醒来。
他已经一年多没有吃过这种苦头,立即握拳咬牙。
阴柔的功力立即被他全力催动。
阳刚之气迅速的落居下风。
阴柔之气经过一个多时辰冲锋陷阵之后,已经‘收押’那些阳刚之气,而且化整为零的关入各处经脉中。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悠悠入睡啦!
可是,翌日天一亮,阳光之旺气立即激发那些阳刚之气,它们便在他的各处脉络向阴柔之气挣扎着。
它的体中立即‘烽火连天’!
他一醒来,立即握拳咬牙。
经过一个多时辰,他的体中又安静啦!
他便端饭狼吞虎咽着。
饭后,他便坐在墙角思忖看。
午时一到,阳气最旺,他体中阳刚之气再度蠢动,他慌忙躺地握拳咬牙对抗着。
大牢之中暗无天日,他却清晰的知道不对劲,因为前后两次发病的时间距离的太短暂了呀!
足足的过了一个半时辰,他的体中方始平静,他便默忖道:“罢了!看来我已经来日不多,就与草木同朽吧!”他便平静的躺着。
黄昏时分,他明知狱卒送饭来,他却仍然躺着。
亥申时分,体中阴柔之气又开始活动,不过,由于有阳刚之气牵制,它们的威力已发减了许多。
他置之不理。
子时一到,他仍然置之不理。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阴柔之气利用子时大自然阴气助威,开始并吞阳刚之气,可是,它们的威力和以前相比,已经显著的下降。
从那天起,他体中之阴柔及阳刚之气便不时的互相拚斗,尤其在子午两个时辰,更是拚斗的激烈。
谭步龙更清晰的体会不少的‘道’理啦!
终于,又过了二月零二十九天,这天上午,管建来到牢前唤道:“阿龙,起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啊大……大人……’他慌忙起身。
他这一走动,囚衣居然似湿纸般纷纷掉落地面,他‘哇操!’一叫,总算按住下体前之破布衫。
管建暗悚道:“天呀!他的功力居然已经达到这种境界啦!不可能,一定是因为牢内太潮湿,他又一直躺着之故!”
他立即吩咐狱卒取来一套囚衣做谭步龙换上。
“大……大人,对不起,小的不是故意要撕破它们!”
“我明白,走吧!”
“走?怎么回事?又要问问供吗?”
“你不知你明天便要出狱吗?我先带你出去修剪头发及清洗身于,你明日便可以改头换面出狱啦!”
“真……真的呀?”
管建这句‘走吧!’便先行步出。
谭步龙步出牢门,便觉阳光刺目。
他便以手遮阳的跟去。
不久,他一步入一间小房中,立见谭天激动的道:“阿龙!”他唤句:“爹!”
立即下跪。
“起来!起来!爹帮你剪发,你明日便可以出狱啦!”
“娘好吗?”
“好多了,她已经买妥猪脚面线,桂圆,她还要带你去寸双寺拜拜还愿,总之,她高兴得三天没睡觉啦!”
“孩儿太不孝啦!”
“别如此说,坐吧!”说着,他已自袖中取出刀剪来。
谭步龙一坐下,谭天便欣喜昀剪着,谭步龙一见地由之乌黑长发,他不由赧道:“孩儿的头发又乱又臭。”
“不臭,不臭,你能出狱,天下太平啦!”
管建道:“阿龙,赵大人已经征得杜大人之同意,你一出狱便可以在衙中协助师爷抄写文书,你愿不愿意呢?”
“这……小的无能胜任!”
“你太客气啦!赵大人出了不少力才让社大人同意哩!”
“爹,你的意思呢?”
谭天边剪边道:“管大人方才提过此事,你自己作决定吧!你若不同意,员外也欢迎你回府协助记帐哩!”
“孩儿返府记帐吧!”
“好呀!管大人,失礼咐!”
管建笑道:“员外肯收留阿龙,我就放心啦!”
“谢谢大人和赵大人!”
“别客气,赵大人和我迄今仍然觉得遗憾及歉疚,我们若能找出真凶,阿龙便不必坐这一年半的牢啦!”谭步龙二人立即不吭半声。
管建暗想:“难道真凶是张家之人吗?否则,为何张员外肯收留有前科的阿龙,这些年来,又很照顾谭天夫妇呢?”他便默忖着。
不久,谭天开始替谭步龙修面,立听他道:“阿龙,你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管大人,谢谢你的照顾!”
管建含笑道:“不敢当,阿龙是最安份之犯人哩!”
“谢谢大人!”
他修妥面,立即道:“阿龙,你跟大人去洗澡,我明天来接你!”
“谢谢爹!”
管建带他进入浴室,便站在门外。
谭步龙田头到脚彻底‘大扫除’一番,一见地上那么多的泥垢及发屑,他暗自苦笑,立即擦身穿衣。
不久,他又返回牢中,由于明日即将可以出狱,他那平静的心田立即激动不已,他便坐立不安的在牢中走来走去。
晌午时分,他因为心情愉快,完全不在乎体中之短暂不舒服。
子初时分,他躺在墙角歇息,只觉腹中一阵胀胀的之后,便又风平浪静,他便放心的进入睡乡。
翌日一大早,狱卒便送来丰富的早膳及一个包袱。
他打开包袱,一见是全新的衣裤、靴,他似孩童喜悦过年般迫不及待的穿上新衣裤,可是,他立即一皱眉头。
因为,这套衣裤不但太紧而艮太短,谭氏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已经在这一年半长高也长壮啦!
他拿起布靴一穿,根本穿不下。
他只好光看脚丫子享用最丰盛的牢饭啦!
饭后,管建便进入牢内道:“阿龙,恭喜,你可以出狱啦!”
“谢谢大人!”
“你的衣裤好似不大合身哩!”
“是的!太小了,没关系!”他便光着脚丫子跟去。
他一出牢门,便瞧见赵大人和双亲站在门前,他立即下跪道:“参见大人!”
却听‘叭!’一声,背上衣衫已经破裂。
他立即满脸通红。
赵大人含笑道:“免礼,起来吧!”
“是!”
‘叭!’一声,他一起来,裤裆便又裂开。
谭氏却欣喜的猛拭泪。
赵大人含笑道:“阿龙,你可以走啦!别回头!”
“是!谢谢大人!”他便尴尬的以右手捂臀行去。
没多久,他们三人已经消失于衙外。
赵大人怔道:“他怎会变高大那么多呢?气色亦更佳哩!”
管建笑道:“卑职只知他练成不少的功力而已!”
“这……他莫非因祸得福?”
“或许吧!”
且说谭步龙一出高,使瞧见沿途不少人在注视他,他因为裤破又坐过申,直觉的萌起一股自卑感。
可是,没多久,他体中之浩然正气又使他抬头提靴而行,因为,他问心无愧,何须在乎别人的什么眼光呢?
他一步近张府,便见张辅含笑出来道:“阿龙!走过火炉,霉气全被烘光,再吃猪脚面线补补运吧!”
“谢谢管事!”他走过熊熊的火炉,便有一名青年端来猪脚面线。
“虎哥,谢谢你!”
“哇!阿龙,你不一样哩!”
“有吗?”
“你比我高出半个头,脸色又红又润又英俊哩!”
“谢谢虎哥!”说着,他立即吃面。
他吃过面,管事递来一盘桂圆道:“阿龙!吃吃桂圆,再把壳抛入炉中烧掉,你就永远不会有霉气啦!”
“谢谢管事!”他便欣喜的剥食着。
张辅笑道:“阿龙,员外已经吩咐,你先休后三天,就再协助总管记帐!”
“是!谢谢员外,谢谢管事!”
“别客气,员外今晚还要请你吃饭哩!”
“不……不敢当!”
“员外如此吩咐,你就准时赴宴吧!”
“是!谢谢!”
“你待会跟双亲回房,我尚有事,我先走啦!”
“谢谢管事!”管事一走,青年亦跟看离去。
谭氏等谭步龙吃完桂圆,便带他行向第二排房舍,不久,他们母子已经进入一间干净的房中。
谭氏低声道:“员外为了弥补你,特别让你住在此房,那件事只有员外及夫人知道,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是!你们住在何处?”
“后面第三间,娘不知你长高这么多,娘去街上替你买一套衣裤,你先在房中歇息吧!”
“谢谢娘!”谭氏一走!谭步龙便走向书柜前,立见柜中摆着四排书,他翻阅一阵子,便知道这些书是公子以前所阅读过。
古代一向重男轻女,男人所阅之书既博又深,女人甚少读书,即使读书,内容至多只是相夫教子及持家之道。
谭步龙迫不及待的寻找着。
他终于找到了!
不久,他找到儒家对‘道’之解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他便坐在桌旁专心阅读着。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等等四维八德立即使他再度进入了沉思!
谭天一见他在看书,立即欣然离去。
‘心安理得,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立即使谭步龙颇有同感的连连点头。
只见谭氏含笑拿着包袱入内道:“阿龙,快穿看看!”
“谢谢娘!”谭氏一出房,他迅速穿上衣裤,只觉颇为方便行动,他小心的跑了两趟,便穿上那双新靴。
哇操!合脚,真赞!
他开门乐道:“娘,你瞧瞧!”
谭氏笑眯眯的上下瞧了一阵子道:“蹲矮些,娘替你硫硫发!”
“是,谢谢娘!”
谭氏边梳理他的头发边道:“阿龙,员外安排你协助总管记帐。
你可要小心些,千写别弄错!“
“是!”
“阿龙,你方才有役有瞧见院中之旗杆及石碑呢?”
“没有哩!怎么回事?”
“公子去年高中‘榜眼’,皇上循例准员外在庄中竖旗立碑,世代永存,员外十分的高兴!‘光宗耀祖’,挺体面哩!”
“是呀!”
“公子当官啦?”
“没有,他在经商哩!”
“这……太可惜了吧!”
“员外只有公子这条命根,这么多的产业日后都要交给公子管,公子当然要趁早多多学习呀!”
“有理!”
“今年底,公子将与周员外之千金明珠姑娘成亲哩!”
“门当户对!挺配的哩!”
“是呀!公子高中榜眼之后,城中各大府庄员外便托人前来说媒!听说周家届时会有不少的嫁妆哩!”
“公子真幸福!”
“公子命好呀!”
“是呀!”
“对了,公子吩咐过,你可以任意看这些书!”
“孩儿正在看!”
“对!多看些书,你瞧公子多有出息!”
“是!”
“你看书吧!中午再到餐厅来用膳吧!”
“是!”谭氏便欣喜的离去。
谭步龙便又思忖儒家所述之‘道’理!
已中时分。一阵步声之后,张辅已入房,谭步龙立即起身行道:“参见管事,请管事吩咐!”
“公子来瞧你啦!”
“真的呀?不敢当,小的该去恭迎!”一声哈哈之后,一身锦服的张达礼已经昂头阔步入房,另外一位精干中年人则含笑跟后行入。
“参见分子,参见总管。”
“哈哈!免礼!”
“谢谢公子!请坐!”张达礼端坐在椅上,谭步龙立即低头而立。
“阿龙,恭喜你啦!”
“谢谢公子金口!”
“哈哈!你不但长得更壮更俊,嘴儿也更甜啦!”
“小的句句由衷!”
“喔!你在瞧道!你懂吗?”
“小的不大懂!”
“道也者,事物当然之理,为人处事,待人接物之方!譬如,你我名为仆主,便须遵卑尊重道!”
“是!公子字句如珠,精辟独到!”
“哈哈!我去年会考之题是‘君父’二字!若非朱某人是朝廷大官之子,状元必然非我莫属!”
“公子英明!”
“哈哈!这乃是世人维持生存之规则,每人只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逾规矩,必然合乎道,你明白吗?”
“明白,欲能不逾规矩,必须修心养性,明辨是非,是吗?”
“不错!本庄之任何人皆能遵规守矩,便符合道理,所以,本庄能体蒸蒸日上,日益兴旺,哈哈!”
“公子高中榜眼,除光宗耀祖之外,更提升本庄之地位,佩服!”
“哈哈!说得好!阿龙,你索性做我的随侍吧!”
“遵命!”
“哈哈!你先看一个月的书,吾再考考你!”
“遵命!”
“哈哈!要走啦!”
“恭送公子!总管,管事!”
张达礼被‘马’得哈哈大笑离去了!
总管张庸及管事张辅先后神色复杂的望了他一眼,方始离去。
谭步龙毫不在意的继续阅书。
张达礼既然要考他!他可得加油哩!
他专心阅读之下,浑然不知午时已至,知听一阵步声,待婢小燕已经端看昆盘入内道:“阿龙,请用膳!”
“哇操!我……我到后面去吃吧!”
“不!公子已经吩咐过,从今天起,你的餐宿完全由我负责,你就专心看书,听说公子在一月之后要考你哩!”
“是的!不过,我承担不起你的……”
“格格!别客气,公子如何吩咐,我便必须如何做,请!”她立即欣然离去。
谭步龙似做梦般怔了一下,方始用膳。
他出生至今,未曾吃过如此可口之珍肴,不由一扫而光。
不久,小燕送来一壶香茗,便端走餐具。
立见谭氏惊喜的入房道:“阿龙!娘听小燕说,公子要你随侍,小燕今后负责你的食宿,真的吗?”
“是!”
“怎……怎会如此呢?”
他立即低声道:“公子可能在弥补孩儿吧?”
“有理,你可要乖巧些!”
“是!”谭氏丈即欣然离去。
谭步龙便继续阅书。
他原本聪明,加上狱中长期静悟,灵台甚为明净,此时一瞧这些儒家书籍,他便迅速的领悟。
黄昏时分,他已经瞧完一排书,立见小燕提水入房道:“阿龙,准备沐身吧!
大婶又替你买来衫裤哩!”
“谢谢!”她将水送入小室中,立即取来全身的浴具及一个包袱道:“我瞧你一直在看书,别太劳累了!”
“谢谢你!”
她微微一笑,立即离房。
他步入小室,便嗅到阵阵幽香,他找了不久,终于找到香味来自那块皂珠,他不由暗喜自己之幸运。
他便欣然入浴。
浴后,他换上新衫裤。便见小燕入房送来晚膳及步入小室取出他换下之衫裤,他忙道:“我……我自己洗!”
“公子吩咐小婢洗,你别害我挨骂!”
“我……谢谢你!”
“又来啦!”她欣然一笑,立即离去。
“哇操!我不是变成公子了吗?这……”他怔了一下了,方始用膳。
今晚之料理增加不少,他一向惜米如珠,立即又吃得精光,然后又取出第二排书册专心阅读着。
此时,张弼正和张氏及一子二女在用膳,只听他道:“礼儿,听总管说你打算让阿龙作你的随侍?”
“是的!”
“妥吗?”
张氏接道:“礼儿,你是榜眼,他坐过牢,会影响你的身份呀!”
张达礼摇头含笑道:“红花需要绿叶陪衬,孩儿肯让坐过牢的阿龙跟在身旁,更可以显示爹娘有度量!”
张弼哈哈一笑道:“高明!太好啦!”张氏会意的点头不语。
张达礼又适:“自从孩儿与周家订亲之后,咱们的生意日旺,田佃亦抢看租田及提高租金,全赖爹娘英明抉择。”
张弼哈哈笑道:“周家为了攀这门亲事,自愿陪嫁东大街那六十五家店面,咱们可以大展宏图啦!”
“是,爹英明!”
“哈哈!礼儿,你打算如何用阿龙呢?”
“他既聪明又忠心,孩儿会多让他学习及接管事务!”
“很好,不过,店面生意及田地个租总帐仍由燕儿及莺儿负责!”
“孩儿同意!”二女亦含笑点头。
他们便愉快的用膳。
第三天上午,谭步龙就便阅完所有之书册,他刚吁口气,谭氏已经含笑入内道:“阿龙,陪娘去寸双寺拜拜还愿吧!”
“是!”谭氏向小燕打过招呼,便带着牲礼,清香,纸钱和爱子离庄。
沿途之中,谭步龙频频向熟人问安,可是,大多数人皆是神情怪怪的,更有人根本不理他。
谭氏低声道:“阿龙,别怪他们!你……”
“孩儿坐过牢,是吗?”
“别怪他们!”
“是!”他仍然沿途向熟人招呼着。
令他不大好受的是,先后有不少孩童指着他道:“阿龙杀人!”可是,他一见到四周之景物,他便不计较啦!
他们步入寸双寺之后,便有一名女尼上前招呼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携令即来参香吗?”
“是呀!我们来还愿,菩萨好灵验喔!”
“阿弥陀佛,心诚则灵,请!”
“师父!请收下这包油香,小意思!”
“阿弥陀佛!功德无量!小尼谨代表敝寺向女施主致谢!”
“不敢!不敢!”她放下牲礼及纸钱,立即焚香膜拜。
谭步龙跟春虔诚膜拜之后,谭氏便开始抽签,他便仔细的瞧若神龛内之神像以及那些对联。
他暗暗点头道:“这些对联寓劝世人惕悚果报行善戒恶,颇符合儒家所阐扬的修心明性哩!”倏觉一对目光在望他。
他一偏头,便瞧见一位秀丽姑娘一身白衫宫装站在拱门前望着他,那对明亮眼睛,立即使他心儿一颤。
男女授受不亲,他立即移开目光。
倏听谭氏手持一支长竹签步向女尼道:“师父,请帮我解解签!”
“啊!阿弥陀佛!敞寺建寺迄今,唯有女施主乞得‘签王’,万事大吉大利!
女施主可喜可贺!”
“真的呀!阿……阿龙,你听见了吧?签王哩!”
谭步龙含笑道:“娘,恭喜你!”
“不是啦!娘替你乞签哩!”
“谢谢娘!”
“阿龙!你好似不大高兴哩!为什么?”
“孩儿很高兴,不过,事在人为,孩儿只愿意尽力做事,而不愿意全凭乞到签王而得意忘形!”
“跪下!快跪下!”说着,她已合什下跪道:“菩萨呀!您原谅阿龙不懂事,阿龙不是存心要冒犯您!您原谅,您保佑!”说着,她一再的拜着。
谭步龙便默默下跪跟着膜拜。
白衣姑娘默瞧一阵子,一见他们起来,立即含笑道:“大婶,您贵姓呀?”
“我姓卢我家相公姓谭,姑娘,你很美!”
“谢谢!他是令郎吗?”
“是的!”
“可否让令郎再乞一签!”
“对!阿龙,你自己乞签!”
“娘,别偏劳菩萨啦!”偏劳菩萨?白衣姑娘及女尼不由一怔!
谭氏却道:“没关系!此时又沿有其他的香客,我教你如何乞签!”说着,她果真仔细的解说着。
谭步龙尴尬的燃香下跪之后,使依言低说着。
不久,谭氏将签王竹签放回桶中,双手不停的拨弄了一阵子,方始道:“阿龙!
你自己来,要虔诚喔!”
“是!”他挟出那六十支付签再放入桶中,便见一支竹签较为突出,谭氏忙道:“就是这支,抽出来,再掷杯请示!”
他抽出那支竹镖,立即一怔!
白衣姑娘忖道:“签王?太巧了吧?”她不由望向那些神像。
谭氏问道:“什么签?”
“签王!”
“啊!真……真的呀?快掷杯请示!”说着,她已捧来两个支杯。
哇操,向真灵,砰!砰砰!三声之后,便是连续三个阴阳允杯,谭氏乐得一时台不拢嘴。
白衣姑娘和女足却怔住啦!
“阿龙,再拜,谢谢菩萨!”说着,她已经先行膜拜着。
良久之后,她将袋中之大小铜钱完全放入油书柜中,方始拿着纸钱到寺旁金炉前焚化哩!
女尼低声道:“曾师姐,那位施主叫做谭步龙,他刚坐一年半的牢出来,据师父说他是替人顶罪哩!”
“唔!会有此事?”女尼便低声叙述案情。
白衣姑娘听得异采连闪。
女尼说完之后,低声道:“师父说他拥有诡异的功力哩!”
“会吗?他的眼神凝足端正,不似邪恶之徒呀!”
“师父也分辨不出他的功力来历哩!”
“可是,他的行动不似谙武呀!”
“这才神秘呀!师父再三交代别接近他哩!”
“嗯!他最近在做什么工作?”
“不知道,可能仍留在张府工作吧?”
“张府不在意他坐过牢吗?”
“张员外乐善好施,应该会收留他!”就在此时,他们母女已经欣然入殿,只见他们又拜过之后,谭步龙提起牲礼,谭氏便上前向二女道别。
他们愉快的走了之后,白衣姑娘这:“师父吩咐我返峨帽一趟,告辞!”
“保重!”白衣姑娘一离寺,便遥遥跟去。
她一入城,便瞧见谭步龙频频向熟人请安,对方不是冷漠,便是勉强应付,他却不以为意。
她不由暗暗佩服。
她便继续在远处跟着。
没多久,谭步龙已经自动靠路侧面向远处的一项软轿行礼道:“恭迎公子!”
谭氏立即也行礼!
桥中之人正是张达礼,他哈哈笑道:“阿龙,去拜拜呀!”
“是的!小的去还愿!”
“很好,那些书瞧得懂吗?”
“小的已经恭阅完毕!”
“当真?很好,你写一篇‘道’,今夜交来!”
“遵命!”
“起轿!”四名轿快立即打轿离去。
谭氏母女一直等到软轿远去,方始离去。
白衣姑娘忖道:“此人必是新科旁眼张达礼,‘满招损,谦受益’,他和谭步龙实在是太强烈的对比呀!”她默默跟到谭氏二人步入庄家大门,方始离去。
黄昏时分,张达礼直接进入谭步龙的房中问道:“写妥了吧!”
“是的!恭请核阅!”张达礼便坐在椅上瞧看那十二张纸。
他瞧得神色连变,阅后,更是立即沉思。
良久之后,他问道:“阿龙,你把儒家之道比喻为‘人道’,它只能引导世人去探讨回归自然的另外一种道,是吗?”
“小的妄胆如此比喻!”
“不!你很有见解,我一向只注意人伦,未会注意周遭之林卉草木能依季节生长及枯谢,你很细心!”
“谢谢公子鼓励!”
“你所认为之另外一种道,是何道?”
“小的也说不出来,小的斗胆认为儒家之道在于修心养性,进而升华到纯朴自然之境界!”
“纯朴自然之境界,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没有争夺,不!该说是人人不必担心,忌讳什么……这……小的一时也想不出来,一时也说不出来!”
“会有那种境界吗?”
“小的只是妄想而已!”
“或许吧!它距离现实太遥远啦!”
“小的不才!”
“不!你很有见地,这份资料我带走!明日起,你就先限总管学习一阵子,一切弄清楚之后,再跟我走吧!”
“是!谢谢公子!”张达礼默默走啦!
他原本要指导一番,却反而被指导,不过,他见多识广,心机又深,表面上不会露出什么不爽之状。
他走啦!
谭步龙却乐得准备明—开始‘见习’啦!
张家产大业大。内外事情更是包罗万象,谭步龙每天跟着总管张庸进进出出,入夜便一一抄录在纸上。
七天之后,他已经抄了一百多张纸,这天晚上,他用膳之后,立即按照原先构想的进行分类整理!
子丑之交,红烛已经燃尽,他却浑然不知的整理看,一直到破晓时分,他才被小燕吵醒。
“阿龙。你没睡?”
“马上睡,谢谢你!”
“格格!天都亮了,还能睡吗?”
“啊!真的哩!我该随侍公子去周家哩!”
“真的呀!周家很注重外表,你穿整齐些,快梳洗吧!”
“谢谢你!”他梳洗之后,立即仔细的梳发及更衣。
不久,他用过膳,便先去瞧轿。
他仔细的瞧过之后,那四名桥夫一来,他立即含笑道:“董大叔,公子之椅子左侧似乎斜了些,我可以扳动一下吗!”
“啊!真的哩!谢谢,我自己来!”
“林大叔,轿之右柱似有两条藤快裂了哩!方便换吗?”
“啊!真的哩!阿龙,公子会骂人,请你别说!”
“不会!不会!”那四人立即忙碌着。
站在远处房中偷窥的张庸,立即脸色一沉。
哇操!他在呷醋啦!
他担心阿龙便夺去公子对他的宠爱啦!
半个时辰之后,他在前开道,而谭步龙在轿后随行,张达礼春风满面的坐在轿上准备去访‘准岳丈’啦!
他们离开不久,小燕带着大姑娘张燕来到谭步龙桌前道:“大小姐,你瞧,他连烛油燃尽,也不知道哩!”
“嗯!他很专心!”
“大小姐,小婢好奇瞧过这些资料,觉得怪怪的,你瞧瞧!”
“他跟了七天,便整理这么多资料呀!”
“他每晚皆写到深夜哩!大小姐,他这句‘宜并’是什么意思呀!他有好多处都写‘宜并’哩!”
“我瞧瞧!”
“小婢去取椅!”
“无妨,我站看看,我很快就会走!”
“是!”那知,她看了不久,便皱眉继续看下去。
“大小姐!请用膳!”
“啊!中午啦?他们何时回来!”
“可能不会太早,小婢会注意!”
“小燕,去请二小姐来,别让他人知道!”小燕立即应是离去。
不久,张莺已经入房道:“姐,什么事?”
“妹,你瞧瞧阿龙整理的资料,总管为何故意保留这么多事没教他,他却自己领悟出来!”
“当真?”张莺瞧了一阵子,道:“姐,你别告诉爹娘及大哥,我已经多次发现总管的账目有问题哩!”
“啊!当真?”
“不错!阿龙所提的这几种‘宜并’,有些咱们已经在做,有些比咱们行,咱们不妨采行,必可堵住总管!”
“有理不过,咱们小心些,别得罪总管!”
“怕什么?该换就换!”
“他是爹的义弟,又是庄中的老人哩!”
“滴水足以穿石,当心他日后会越搞越大!”
“我知道,这样吧!我建议爹吩咐阿龙跟咱们学,咱们再逐步堵住总管,他是聪明人,理该会见好就收!”
“好!”——
双鱼梦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