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怀良面色冷峻,他没想到许复生会来这一手,他皱着眉,在寻找脱身之计。
吕怀良沉静地道:“想办法冲出去。”
他镇定自若地神态,给了霍梦燕信心与力量。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两块巨石挟着雨点一般的石块,从葫芦道口顶上落下。
“哎哈!”
断壁顶上响起了两声惊天动地怪吼,随着怪吼声,又有石雨落下。
红黑魔头廖天奎和关世杰好像没听见她的叫声,两人犹自比赛似地向下面推着石块。
断壁上出现了阎王宫的总堂主花铭雪和万应恶,他俩指挥着十余名手下,很快地便将断壁上的弓弩射手降住。
卜善慈对杨谷琼道:“杨少侠好准确的消息。”
道口已被封死。
杨谷琼打声响哨,弹身射向封死了道口的石堆。
他俩现在说这话已无意义了,现在害怕的不是霍梦燕,而是许复生。
许复生仍坐在地毯上,但地毯下没了“滚轮”,他的大红鼠又一次弃下了主人临阵而逃了。
霍梦燕眼中喷出了火,手中剑一抖,打算上去收拾这只凶狠歹毒的无腿鼠王,却被吕怀良拉住衣角阻住。
许复生见到想到冲过来的霍梦燕,被吕怀良拉住后,脸色倏地变了,细眼里露出了畏死的光。
事情为什么会变得这样?他感到自己是被人出卖了。
话未说完,石堆上杨谷琼如鹰掠下,一道剑芒劈向许复生。
剑芒飞向他粗短的颈脖,他居然挺身不动。
当剑芒触到他脖子时,他双手突起抬起,一双利刃削向杨谷琼肚腹。
剑光切过许复生脖子,把他那颗尖嘴细眼的鼠头挑上了空中。
杨谷琼收剑回身,眨肯间已退出五六丈之外,血雨落下,点滴未染。
“好身手!”廖天奎和关世杰在断壁上拍手大叫。
霍梦燕虽然对这鼠王痛之入骨,但见到他滚落的人头,仍不敢面对,忙扭了脸。
许复生的头离开身了,但细眼珠子还在溜溜地转,忽然人头一张口,咬住了霍梦燕的左脚尖。
吕怀良傻了眼,他没想到霍梦燕会在这种场合下把自己抱住,不觉羞红了脸。
他倏地跃起,抓住空中许复生飞转的人头,身形一折,跃到了石堆上,站在卜善慈岙高举起人头道:“宰杀许复生,消灭大行宫黑带营,这是卜老的功劳!”
山坳里外响起一片呼声:“卜老!卜老!”
吕怀良和霍梦燕跃上石堆。
众人退出山坳外。
坳里燃烧起了火焰,先是浓烟火苗,然后是熊熊大火。
名城岳阳,位于湘北洞庭湖与长江汇合外,东依金鹗山,西临洞庭湖,北通巫峡,南极潇湘。
岳阳楼在西门城头,建筑雄伟,气势磅礴。
这年头,城里也流传开了,凤阳花鼓中的一句话:“自从出了个朱皇帝,十年到有九年荒!”所以乞丐也算是这里的一种特产。
相传三国时期,吴鲁肃代理水浑都督,曾驻守在这里,公元2!7年鲁肃病死,就葬在此地,但鲁肃墓好几个地方都有,这里是不是真墓,就不得而知了。
距鲁肃墓不到三十丈远,有座占地十余亩的大宅。大宅红墙青瓦,朱漆大门前左右两具石狮,门楣上一牌横匾,七个粉金大字耀人眼目:“慈善堂岳阳分堂。”
其实更有气势的,还在慈善堂里面。
堂厅里面是座很宽很大的院落,这里不准外人进来了,院门口有堂丁把守。
院落一共有九进,每一进里,尽是屋邸,一层又一层的,摆设古朴、庄重,好似战国时的王候世家,有一股凝重的威仪。
屋前十八级青石阶上,站着八名身着锦衣的慈善堂堂丁。
从堂丁的服装及凝重的脸色上看,知道慈善堂一事实上是来极为重要的客人。
宾客座上分左右两排,依次坐着徐天良、钱小晴、丁非凡、沈素贞、白如水、苏小玉、江春花、姚云瑜、廖天奎、关世杰、段一指、何仙姑、吕怀良、霍梦燕。
小房里面神翁武正君正在替任焉梦看病,如果武正君说任焉梦疯病没得治,那就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沉闷的气氛,使得时间都似乎顿住了。
所有的眼光都盯着他,无声地问:“怎么样?”
他妻子巫若兰瞪着眼,在他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徐天良抿抿嘴:“真的一点法子也没有?”
钱小晴急着问:“不过什么?”
廖天奎忍不住瓮声道:“老头子有话就快说,别吞吞吐吐的急死人了。”
段一指道:“那是千年难求的异物,我夫妇现在就剩下这么……哎唷!一点也没……有了。”
武正君摇摇头:“要想治他的痴病,至少得要一整条未曾动过的冰蚕。”
白如水皱眉道:“这上哪儿去找?”
沈素贞道:“不行,这冰蚕千年才出一条,你能找得着?”
关世杰贴着他耳根道:“你陪她,孙三娘会不会肯?”
大家不觉低声议论,一片嗡嗡之声。
“唷!”所有目光射向了卜善慈。
“谢过卜老。”徐天良忙向卜善慈施礼。
廖天奎道:“卜大善人,你行善积德多年,不要舍不得这条千年冰蚕。”
既然大家这么说,徐天良又是当武林盟主,对大家都有恩,他的儿子,我们不能不救。我就献出冰蚕,不知武老什么时候要用?”
武正君道:“夜里子时。”
卜善慈派人送武正君、段一指和何仙姑,回院房休息。
话音顿了顿,又道:“不知他们现在尸体搁在哪里?”
钱小晴道:“搁在陆口,由钱百灯和霍安仙守着,宋志傲和廖小瑶已闻讯,正赶往陆口。”
“妈的!”廖天奎忿忿地骂道:“若让老夫逮住了大行宫那个白发老头,定要叫他尝堂俺红魔头的苦头!”
沈素贞问卜善慈:“慈善堂与大行宫对仗多年,卜老可知大行宫详情?”
“不过,”卜善慈顿了顿,“老夫倒知道大行宫有个大总管叫忠福,现在正领着大行宫白带营,在四处活动,杨少侠现已去打探他的消息去了。”
卜善慈道:“黑、白两带营,如同大行宫的左右双臂。如果断了双臂,大行宫宫主再狠也狠不起来。”
徐天良赞许地道:“卜老所言,甚有道理,这才是真正的用兵之道。”
“行,这主意好!”廖天奎首先响应。
卜善慈凝眉道:“吕少侠,意下如何?”
吕怀良简单明了地道:“这主意不错。”
徐天良拱起手:“在下先代表十大门派谢过卜老。”
霍梦燕秀眉深深皱起。
夜色一片迷蒙。
密室里异常黑暗,只有三盏油灯,给人阴森可怖的感觉。
室内的气温格外的低,比外面还要冷得多,宛若就是座冰窖。
石壁上出现了一个暗石拒,柜里冷气直往外冒,令人寒栗。
柜门关上了,石壁依旧。
他凝视手中的小盒,嘴解扯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在石门闭上的瞬间,门里传出一声低沉的怪吼和惨厉的号叫。
号叫声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的尖厉刺耳。
他不能回答任何人的问话,甚至连余双仁、丁非凡、吕怀良和霍梦燕都不认识了。
徐天良和所有的人一样,对任焉梦的病感到绝望。
在众人对任焉梦的病无可奈何的时候,杨谷琼却送来了好消息,他已打探到了近日来一直在与群豪作迷藏的大行宫大行宫总管,忠福所在的白带营巢穴——江苏陆墓御窑。
阳光照着陆墓镇。
虽有阳光,交无暖意,冷风嗖嗖,刺骨冰凉。
这气候在店外棚里喝酒的人,实在不多。
在口道旁的一颗大树下,坐着一对老夫妇,背背着个包袱,举着个酒葫芦,摆个地摊,对面而饮。
“得得得得!”镇内响起了马蹄声。
陆墓镇西侧有个御窑村,村附近的泥土,土质细腻,是制作砖瓦的上等泥料,当地还有一套祖传的独到制砖工世艺。
明永乐年间,成祖帝朱棣下令征叫御窑村方砖,为建造紫禁城所用,“金砖”更是名噪一时。
“驾!”车夫吆喝着。车队从镇口驰过,扬起一片灰尘,将空中的太阳、路边的大树和酒店,全都淹没了。
灰尘渐渐散去。
一个时辰过去,太阳已经偏向头顶。
客人和老夫妇还在喝酒,仿佛那小酒壶和酒葫芦里的酒,永远也喝不完似的。
他们在等谁?
“咴——”马嘶唏呖,尘土飞扬。
不同的只是,出镇的马车堆满着“金砖”,入镇的马车却是空的。
灰尘散去,店外的客人不见了,树下老夫妇也不见了。
御窑村窑场。
戴竹笠的客人从怀中掏出一锭足有五两的银锭,递给老窑工。
他冷地打断老窑工的话:“刚才的车队哪里去了?”
老窑工脸色刷地一白。
老窑工身子一抖,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
戴竹笠的客人沉缓地道:“老夫武当云圆道长,只要你肯说实,我不会杀你。”
老窑工手往右侧远处一片废窑一指:“那就是迷宫。”
老窑工沉默了片刻:“逢单左转,逢又右转,逢五不转。即可进宫。”
云圆道长身形一晃,已向废窑射去。
云圆道长可算是个言而有信的正人君子!
老窑工的心一下冲到了喉咙眼里,脸色变得灰白,颤声道:“二位饶……命。”
朱厚德微着道:“我们又没说要杀你,你害怕什么?”
“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厚德说话间,与邱丹兰一人一只手,搭上了老窑工的肩头,“告诉我们云圆道长哪去了?”
“咔嚓!”颈骨碎裂的声音。
朱厚德与邱丹兰手同时朝对方一指:“你又杀生了?”两人怔了怔,又同时道:“大行的人该杀。”
两人携手同时跃起,如同一对连翼怪鸟飞向废窑迷宫。
圆拱形的像墓葬一样的砖窑门前,居然还挂着一块横匾,横扁上草书着“大行宫白带营迷宫”八个大字。
他已辞去了武当派掌门的职务,现在欲以一位武当派剑客的名义,与大行宫决一死上战。
他步入窑门。
洞里什么也没有,没有人,也没有摆设。
他犹豫了一下,即走到窑洞底伸手去敲墙壁。
朱厚德和丹兰此时正双双掠入窑坪。
云圆道长急声道:“情况不对,快走!”
话音未浇,窑坪外群窑一阵施转,响起了忠福的怪笑声:“哈哈哈哈!想走?现在谁也走不了!”
话音陡地顿住,没了下文。
朱厚德也傻了眼,瞧这阵仗,任他再多心计,也绝闯不出去。
大行宫大总管忠福没说错,现在确是谁也走不了。
云圆道长倒还沉得住气,沉声对站在左侧窑顶的忠福道:“你就是大行宫大总管忠福?”
忠福冷哼道:“不错。”
云圆道长目芒一闪:“为什么是可以这么说?”
邱丹兰厉声道:“你要把我们怎么样?”
忠福冷笑道:“你们身后窑洞里的火药已经点燃,很快就要爆炸了,你们夫妇有什么话要说,就抓紧时间赶快说吧。”
邱丹兰眼中闪出一点泪花:“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朱厚德肃容道:“我后悔不该娶你。”
“你……”邱丹兰瞪圆眼,泪水滚了出来。
邱丹兰抹去脸上泪水接口道:“不会到这火药坑里来。”
朱厚德点点头,复扭脸问云圆道长道:“你自己承认无资格当武林盟主,又已辞了武当派掌门,你来这里干什么?”
此时,忠福一声沉喝:“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