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列里唯一的女流,是名五官娟秀但却黑黝壮硕的中年妇人——刘三娘,位居四大长老之一,忍不住啐道:“客套个屁!住这么大房子,还说是寒舍,真他妈的假惺惺。”
赵毅不做理会,笑脸答道:“不为别的,只为一个人、一件东西,说穿了,就是一件事。”
赵应昌怔然:“何人?何物?何事?”
赵毅手指徐濯非说:“能否请兵神过来,让我直接同他讲。”
这下子,轮到徐濯非凛然了,暗忖道:“真是找我来的……”说不得,只能起身来迎,拱手以对。
赵毅上下打量了徐濯非一阵,笑笑:“徐先生多大岁数?”
徐濯非说:“不足为道,总之,已是‘百事哀’的年纪啦。”
赵毅又笑:“妈了个巴子,见鬼啦,个汉子长这么俊,比咱刘三娘还漂亮哩。”
群丐都笑。
惟独刘三娘例外,冷哼之。
赵应昌、林青等人也笑不出,来者固非穷凶极恶之辈,却都武艺高强,其中若有误会,怕是非得见血不可。
赵毅旋即揭晓答案,这个答案,就在问题里头:“徐老弟,司徒云相同你是拜把兄弟,对吧?他的佩剑流光狂草也是你的作品?”
徐濯非答:“司徒确是我的拜把兄弟,流光狂草是先父的作品。”
赵毅摆了摆手:“一样的意思。”续道:“喏,司徒云相杀了我丐帮李天夺长老的事,你听说了?”
徐濯非一叹:“我听说的是,他二人相约庐山比剑,突遭偷袭,下落不明。”
赵护身那头抢道:“突遭偷袭?还不就是司徒云相偷袭的!下落不明?那就是尸骨无存喽。”
徐濯非再叹:“总之,唯有等司徒现身解释,这个谜,才能解得。”
赵毅冷哼:“他若是十年不现身,咱们难道得等上十年?”摇了摇头,“不成,不成,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徐濯非怔然问:“交代?”
赵毅说:“要么,你把他的下落交代出来,要么,你把流光狂草交出。”
徐濯非点了点头:“这我也听说了,你们丐帮已经做出八堂决议,谁能替李天夺报仇,谁就是新帮主。”
赵毅之所以轻易受赵护身唆使摆弄,关键就在“统一丐帮”上,而欲统一丐帮,选出新任帮主毋宁是个好主意。
经过去年一整个冬季,赵毅南北奔波的协商结果,丐帮八堂主一致决议:为李天夺报仇成功者,即丐帮新任帮主,敢有违逆新帮主的,八堂部众当共击之。
那么何谓“报仇成功”呢?就用流光狂草为记。盖因司徒云相绝不让人夺去此剑,故得此剑者可证之。
赵毅笑笑:“昔日天下第一富帮——漕帮,有所谓‘掌珠者掌门’,今日天下第一穷帮,我丐帮抄上一抄,改叫‘得剑者得位’。凡得流光狂草的丐帮中人,继位为主。嘿嘿,不亦妙哉,是也不是?”
徐濯非报以苦笑:“可惜我并不知司徒的下落,流光狂草,也不在我身上。”
听得赵毅把脸一沉。
赵护身更指斥道:“早知你会这么说!很简单,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做个人质,好让我们逼迫司徒云相现身!”
徐濯非说:“倘使,我是讲倘使,倘使司徒也死了,劫我做人质,又有何用?”
赵护身冷笑:“婊子死了,还有妓院。司徒云相若死,还有白莲教。抓你,起码可以得知白莲教余孽的巢穴。”
徐濯非问:“白莲教?那又怎地?”
赵护身拍胸脯大笑:“灭了它呀!怎地?”
“灭你妈个头——”
一把怪刀陡然飞入场中!且看它外圆内弧,白底黑斑,仿如银盘似的回旋自转,咻咻然冲往赵护身。
众人大哗。
赵护身掏出肩负的长棍,啪的声响,棒打那刀,孰料那刀竟似活物,自行闪过,飞到了赵的身后,咻咻不息。
同时间,另外一把同形怪刀也疾射而至。
群丐嚷道:“有点子!”“在那!在那!”
花苑墙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一道身影,是魏可魏否姊弟。
盘刀飞跃之际,胡笳声动,奏起了哀戚悲怨的曲调,扰人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