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近处的司徒云相、远处的朱厚皋在内,全都看得瞠目结舌:“这是?”
不旋踵,一条水龙自山谷中冲天飞溅,直如喷泉。
司徒云相定睛瞧个仔细,方见得李天夺攀附在山壁上,仗剑遮住流下山的小瀑,折冲上引。
就在还来不及赞叹时,激流涌至,把司徒云相差点冲了一个跟头。
司徒云相赶紧倒折腰身,避开水流,仿佛剑交左手,抗衡水势,陡又头下脚上,踹开喷泉,然后剑交右手,应付泉涌。
不管李天夺怎样以剑驭水、变换水势相攻,都难不倒司徒。
心底亦赞:“好个移筋转骨!负手剑果然名不虚传。”
想那负手剑好比软骨功,不止手臂,就连头、腰、双腿,也能挪移互换,像极了——水。
司徒云相身形如流水,变易自如,剑招似行云,变化多端,就这样“水水交融”,谁也占不了便宜。
司徒云相心想:“偏只你能打我,我就打你不得?哼,看我的了!”纵身一扑,大展轻功,像只黑鹰似的,也即攀附山壁。
旋以红莲辗转之法,倒行逆施,扬剑激发水流,反冲李天夺处。
顿时整片山壁尽是水瀑,煞是好看。
也就在此处崖壁上方,朱厚皋等人兀自看着,默默观战。
这时候,唐威来报:“小王爷,都布置好了,等您一声令下。”
朱厚皋没好气地手指山壁下,说:“人家都跑到咱眼前啦,你的布置,未免太慢。”
唐威看看后笑说:“不慢,不慢。属下在谷底埋有火药,山壁伏有机括陷阱,山谷上方,又有您的弓箭队,一旦令发,天地人三方交织,管他是神是魔,统统都得灭亡!”
文长卿一旁亦道:“他二人已有交手事实,证据确凿,足以栽赃嫁祸,此时再不杀之,更待何时?”
朱厚皋以为然也,遂道:“动手!”
唐威大喜,旋即掏出一支响箭,张弓射空。
咻——
这是他与埋伏者间的信号。
二
轰隆隆……
火药四炸,万箭齐发,一时间,山谷灰飞烟起。
李天夺与司徒云相随之不知其踪。
朱厚皋等人眺见此状,亦难确认伏击之成败。
朱厚皋说:“搜山。本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左右得令答应。
成百上千的王府亲兵随即上穷碧落下黄泉,大搜特搜,足迹踏遍汉阳峰谷。
入夜后……
一支支队伍的回报,却令朱厚皋失望了。
“回禀主子,山左没有发现。”“回禀主子,山右没有发现。”“谷底不见尸骨。”“岩壁未现血迹。”
临时搭建的行营里,烛火摇曳,那是朱厚皋震怒捶桌,吼道:“废话!难不成他们两个成了屁,凭空消失啦?再给我搜!”
左右无奈,只得答应复出。
唐威这时来道:“小王爷,我等埋设的火药份量甚多,兴许、兴许将他二人的尸骨炸成灰了也不一定。”
朱厚皋斥道:“炸成灰了,也还有灰呀,怎么可能什么也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偏又无计可施。
文长卿那头也来说道:“小王爷,在下有一计策,还请定夺。”
朱厚皋冷冷地说:“讲。”
文长卿道:“退一万步说吧,设若他二人神通广大,竟得不死……那也得现身吃喝,或者疗伤,与其这般大张旗鼓地搜山,不如,咱们留下暗哨若干,其余撤兵北返。”
朱厚皋若有所悟,自语道:“撤兵?”
文长卿续道:“一旦山中有变,暗哨立时回报,咱也能再做区处。”
朱厚皋质疑:“他二人要是幸存,就此兔脱,咱们再要猎杀,可就难的很啦!”
阿布都拉不甘寂寞,一旁忙说:“那不妨于暗哨之外,再在各条山路隘口,广布机括陷阱、暗器弩箭,重重设下伏兵,把他二人困在山中,教他生不如死、生了也死。”朱厚皋听了心中同意,不再质疑斥拒。
唐威则苦笑说:“那还得他二人活着才成啊,这般火炸箭射,是人的,早该死透啦,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