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急转的变化,实在是太突兀了。
匡正国栽倒在地。
徐天良弹跃而起。
夏世炎惊得睁圆双眼,双手抱住了肩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匡正国咬着牙,脸上肌肉扭曲得变了形。
这是怎么回事?
他猜不到,也想像不出。
凡是中了无相金针的人,经脉都已被封注,还怎能出手?
徐天良瞧着他,冷声道:“没想到吧。这就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说话间,他指落如飞,已将匡正国同身十八处要穴,用重手法点注。
他知道匡正国内力极强,所以才有此一举,以防不测。
饶匡正国内力再强,在徐天良如此重手法封穴之下,若无人替他解穴,他只有静候死神降临。
匡正国感到了绝望,不觉恨声道:“老夫今日栽在你这小子的手里,真是死也不会甘心。”
徐天良盯着他,沉静地道:“你并非栽在我的手中。”
匡正园瞪园绿豆眼,诧异地道:“老夫不是栽在你手中,是栽在谁手里!”
徐天良沉缓地吐出一个名字:“苏三泰。”
匡正国一声惊哦,头吃力地扭向左墙角。
左墙角瓷瓶旁,苏三泰的头毗着嘴,像在放声大笑。
徐天良解开上衣,左胸上露出一块护心镜。
匡正国扁起了嘴:“护心镜!”
“不错。”徐天良冷声道:“这是苏三泰临死之前交给我的,并且他警告我说,你专擅口射无相金针,射入心脏。”
“不!”匡正国涨红着脸嚷道:“这决不可能!你杀他,他还能帮你!”
徐天良淡淡地道:“你错了,我并没有杀他。”
匡正国又嚷道:“这怎么可能?”
徐天良道:“我放过他了,但他却没杀他。”
匡正国闻言垂下头,恨恨地道:“这个火鹞子!想不到他死后,老夫居然还栽在了他的手下!”
此时,夏世炎从惊愕中苏醒过来,走到徐天良身旁,沉声道:“请圣命使者接旨。”
徐天良微微一怔,目芒一闪:“请夏庄主吩咐。”
夏世炎撩起上衣,将衣襟角扯开,取出一张一张杏黄纸条执在手中。
杏黄纸条上,一个碧玉如意的印鉴赫然醒目。
徐天良立即屈膝跪地叩首道:“圣命使者徐天良,接受特使旨令。”
他巴不得快快接受旨令离什这里,赶着去营救钱小晴。
夏世炎端然地道:“杀匡正国,取金陵宝藏内纱衣,然后去广贤村。”
“是。”徐天良点头领命劝起身?但不知到广贤村后,与何人联络。
夏世炎直截了当地道:“我与你一道去.”
徐天良心中一惊,暗自叫苦不迭。
若与夏世炎同道,怎能分身去救钱小晴?
夏世炎将手中杏黄纸条点燃烧毁,然后道:“请圣命使者执行旨令。”
徐天良定位心神,就地蹲身,解开了匡正国的上衣。
匡正国身上果然也穿着一件金陵宝藏内纱衣。
徐天良剥下内纱衣,搁到桌上,缓缓地握住了天神剑剑柄。
夏世炎嘴解动了动,强开口,但没说出声音。
匡正国脸上露出一丝恐惧。
突然开口道:“圣命使者饶命!”
徐天良冷冷一哼。
“徐少侠。”匡正国眼中闪过灼亮的光芒:“你年轻有为,前程无量,何必要听人差遣,你像狗一样让人使唤……”
“住口!”夏世炎厉声斥喝。
匡正国没理睬她,却仍继续道:“你若放了老夫,这些名刀名剑全归你,木塌下还有一箱珍宝也归你。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和老夫道去广贤村,我们召集当年兄弟,打个半壁江山。你为君来我为臣……”
徐天良缩鼻冷笑。
匡正国惶急地道:“杀了这个贱妇,老夫给你个假人头去差,这里所有财物全都归你!”
夏世炎银牙紧咬,目光如同炬电。
“痴心妄想!”徐天良声音不高,但却像剑锋劈在铁石上一样,铿锵有力。
匡正国急声道:“你能放过苏三泰,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徐天良沉声道:“你能与苏三泰相比吗?”
匡正国仍不死心:“请也给老夫一个自杀的谢罪的机会。”
徐天良冷声道:“不行。”
匡正国涩声嘎道:“为什么不行?这样对待老夫是否太不公平了?”
徐天良坦然地道:“凭你武功,解开穴道之后,恐怕在下与夏庄主合力也不能胜你。其实,进密室之后,你直接动手,现在站在这个位置说话的人应该是你。”
匡正国咬牙道:“老夫真不该没按你说的去做。”
徐天良凝目道:“你处在优势的情况下,仍要采用一石击二鸟的诡计,用暗箭伤人,实在太狡猾,太阴险了,你说得不错,我太丑太傻,所以决不能再上你的当了。”
“当!”天神剑跃然出鞘,寒气冷森逼人。
匡正国禁不住打丁个冷颤,眼中闪过一抹绝望的光焰。
天神剑刺向匡正国的胸膛。
匡正国身子哆晾着,闭上了眼睛。
“慢。”夏世炎突然出声。
徐天良顿住剑,困惑地瞧着她。
他不知道她想要干汁么。
夏世炎沉缓地道:“圣命使者,在下有个请求。”
徐天良抿抿嘴:“请讲。”
夏世炎咬着牙:“请把他留给我。”
徐天良诧异地:“把他留给你?”
“是的。”夏世炎的声音冷得叫人发抖。
“你想把他怎么样?”
“没什么,我要剥他的皮。”
“剥皮?”徐天良惊呼出声。
夏世炎咬着牙道:“没错,我不能就这样让他轻易地死去!”
匡正国身子一阵抽搐,眼中露出极度的恐惧。
徐天良默然片刻,沉声道:“人都已死定了,何必还要折磨他?”
夏世炎眼中闪着灼炽的火焰:“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尝尝受折磨的滋味。”
徐天良想了想道:“你与他有仇?”
夏世炎发出一阵狂笑,阵子闪现出泪光,笑声凄厉得像鬼哭狼嚎。
徐天良怔住了。
她头发在跌倒时已经披散,目光和脸色在散发的映衬下,说有多可怕就有多怕。
此刻,说她是一头发了兽性的母狼,一点也不过份。
他目光凝视着她,眼前闪现出狼群争食时的凶残场景。
久久,夏世炎才收敛住笑声。
“我的爹叫侯时杰,人称百剑刀王……”她眼中流着泪开了口,百剑刀王侯时杰徐天良心弦一震,他听师傅说到过这位不惜重金,专门收藏名剑与名百万富翁。
刹时,他已猜到了夏世炎与匡正国之间的仇恨。
夏世炎继续道:“一场大火烧毁了夏侯庄,我爹娘惨死在火中,所有的剑和财产都被大火吞没,所有的佣人也都被烧死,唯有奶妈抱着还未满月的我,逃出了火海……”
她声音到此有些睫咽,泪水簌簌落下。
徐天良一阵无声的叹息。
人世间怎么有这许多悲惨的故事?真是苦海无边。
夏世炎拭去泪水,阵子中又闪出利芒:“是他这个伪君子,收留了我们,认我做了干女儿,他没让我知道自己姓什么,也没告诉我爹娘是谁,只说我是个弃婴,没想到,他竟然就是杀害我爹娘,谋夺我侯家财产的凶手!”
徐天良眼中闪过一道棱芒。
匡正国颤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些?”夏世炎哼哼道:“是那位饱受你欺凌与侮辱的奶妈,临终前告诉我的。”
匡正国眯着眼道:“你就相信她……的话?”
夏世炎甩甩乱发,手指着四壁道:“这壁上的刀剑,木锡下的珍宝,还有你的所作所为,都证实奶妈没有说谎!你这个衣冠禽兽,你敢说,你没做过这些事吗?”
匡正国扁扁嘴道:“不错,这一切都是我干的,可奶妈为什么要告诉你真相?”
夏世炎声音低冷:“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奶妈是皇祖亡灵派来监视你的人,她死后,这个使命便由我来承担。”
“好的。”匡正国恨恨地骂道:“这个贱人,老夫怎么没有想到她是皇祖亡灵的人?”
徐天良眯起了眼,在想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夏世炎恨声道:“今日我要叫他偿还侯家的血债。”
匡正国明白自己己绝无活命的希望,于是,瞪圆眼道:“不管怎么说,是我把你养大的,当初,我原本可以把你宰了,或是扔进火中,但我留下了你,把你抚养成人。这养育之恩仇总不能不报!”
说到此,他脸扭向徐天良:“动手吧,请给老夫一个痛快!”
徐天良沉着脸,扬起剑。
“不!”夏世炎拾手格住剑,眼中闪着仇恨的火花:“把他留给我。”
徐天良冷声道:“你们的事,我已清楚了,他杀了你爹娘,但却又养育了你,难道我杀了他,你还不满足吗?”
夏世炎毅然昂起头道:“我们的事,你并不清楚,他养育我,之所以不杀我,是另有缘故的。”
徐天良讶然道:“另有缘故?”
夏世炎咬咬牙道:“他是为了占有我,我十三岁那年,他便强暴了我……”
徐天良的脸扭曲了,心火顿炽。
“从那以后,他便无休止地折磨我,他在凌辱我的同时,咬我,捏我,用火烫我,用皮鞭、木棍打我……”
徐天良两颊青筋暴起,握剑的手指微微抖动。
“你看!”夏世炎由于愤怒而忘掉了女人羞赧“嗤”地撕开了衣襟,袒露出胸脯及双肩膀。
雪白的肌肤布满伤痕,有明显的齿痕迹,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淤血,右乳头上有被烧烫的黑疤。
“我要剥他的皮,让他知道被折磨的痛苦。”夏世炎形如魔鬼,声音与神色一样可怕。
匡正国嘴唇家动,但没发出声音,双眼用乞怜的眼光瞧着徐天良。
徐天良压往心头的怒火,镇静地摆摆手。
夏世炎裹好衣襟,乞声道:“圣命使者,算我求你了。”
徐天良一动,凛然道:“行。”
夏世炎睁光一闪,忙道:“谢圣命使者!”
徐天良沉声道:“不过,在下也有个条件。”
夏世炎怔了怔:“什么条件?”
徐天良正色道:“在下有件私事要办,请夏庄主半月之后在广贤村等我。”
夏世炎没有犹豫:“行。”
徐天良道了一声“谢了。”剑锋划,在匡正国胸脯上划开一条五寸长的血口。
血线在剑刃上隐没,天神剑铿锵入鞘。
夏世炎弯腰拾起绰落在地上的雌雄剑中的雌剑,扑身到匡正国身旁。
徐天良走向左墙角。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号声骤然响起。
徐天良捧起苏三泰的人头。
苏三泰圆瞪着双眼,咧嘴笑道,神情开心已极。
徐天良转回身,只觉得热血萎然突兀奔流。
匡正国胸口上的皮已被剥下了一大块,红通通的肉,血从肉往外渗透。这场景,比屠宰场要惨得多,因为屠宰场剥的是已死的动物,而这个匡正国是个活生生的人。
夏世炎跪在匡正园身旁,喃喃地道:“我有十天的时间来折……磨你,我打算每天剥……你七寸皮,十天后再将你肉剐下来去喂狗,骨头敲碎……散在大路上,让人跺马踏践……”
匡正国痛得全身痉挛,眼中流着泪水,已发却不出声来。
徐天良瞧着那翻卷的人皮,血红的鲜肉,心中泛起一股强烈的野性的欲望。
他恨不得能冲过去,也剥下一块肉皮,在那红通通的鲜肉上猛咬一口。
他咬着嘴唇,默立片刻,毅然扭转身。
他带着一团火和一股兽性的冲动,离开了密。
走出义胜庄厅外。
乌云飘去,空中是一片溶溶的月光。
他手中捧着苏三泰的人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合上了眼睛。
长板坡、麦城和当阳,都是人们所熟悉的古战场。
在长板坡,立有一块石碑,上书“长板雄风”四个字,纪念的就是赵子龙当年单枪匹马救少主,及张翼德喝退曹操军的史实。
不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是何人,把“长板维风”的石碑,移到了武陵镇的东广坪上。
天气晴朗,阳光灿烂。
真是阳春四月,温暖情人。
武陵镇的东广坪上围了不少的人。
时近午时分。
广坪两侧小担贩的吆喝声传送过街。
暖风吹拂,送着喧哗的吵闹,也飘着酒肉的香气。
徐天良风尘仆仆地走进了东广坪场。
他一如既往地戴着一顶大竹笑,肩背上斜挂褪色的织锦袋,低着头,弓着腰,一言不发地默默行走。
他仿佛没有注意到广坪上有这么多人似的,仍行色匆匆地走着。
人越来越多,为了防止撞着人,他不能不放慢速度。
终于,他在一个小担旁停住了。
为了赶路,躲开那个纠缠不休的白素绢,他一口气奔了百余里路,连一口水也不曾喝。
现在他是又讥又渴。
“客官,要点什么?”担主客气地打着招呼。
徐天良在板凳上坐下:“先来一碗豆脑花,再来八个馒头。”
“哦,对不起馒头卖完了。”担主哈着腰道:“面条怎么样?”
“行。”徐天良点点头,“就来两碗面条,加双码。”
“哎!”庄主应诺连声,忙着去拿碗,几个行人从旁走过。
“快往前去看,过了正午就要撤擂台了。”
“听说这位蒋小姐,武功好,人又年轻漂亮,谁能娶到她,真是有福气!”
“没有真功夫,谁能摘到这朵带刺的花,她从去年设擂起,共打了一百多场,还没人是她的对手。”
说话间,几行人已挤入了坪场的人群中。
徐天良浅浅一笑。
原来是比武招亲擂,这些世人也真俗!
“豆脑花来了,客人请先用。”担主将满满一碗豆腐脑,送到徐天良的面前。
徐天良捧起碗就喝。
不知是太渴的原因,还是豆腐脑做得好,他觉得味道特别好。
他啧啧嘴,放下碗,瞧瞧担主。
担主做的是拉面,手脚很麻利,面条拉得很长。“哐哐哐!”坪场上突然响起了锣声。
担主搁下手中的拉面,伸长脖子,垫脚往场内观望。
有人在叫嚷:“响擂了!”
“闪开!”一阵吆喝在小担旁不远的地方响起。
人群向两旁分开,站出一条小道。
担主站下了脚跟,人群让开道后,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擂台上。
一行青衣对襟褂的汉子,踏人坪场,分两行侍立。
一声朗朗的喊声响起:“青城派少主霍长青前来求亲!”
霍长青?徐天良不觉侧转头,将目光投向坪场。
坪场中,一块“长板雄风”的石碑。
石碑旁,搭着一座高六尺,长宽三丈见方的木架擂台。
擂台四周及台正背,皆用红绸围裹,四角手着彩族,红光耀目。
正台木梁上接着一块红幅,上用草书定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宇:“比武招亲。”
比武招亲,是武陵镇人的风俗,也是武陵镇人的骄傲。
武陵镇上凡是习武练功的人家,没有一户不是用这种方法招郎选婿的。因此,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陵武陵镇的武学发扬光大。
台上坐着一位面容清癯,神态威严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身旁,坐着一位十七、八岁,身材苗条,一身红装,相貌姣好的女子。
据估计,那女子该是擂主,即是要选亲的姑娘,那中年汉子该是女子的爹。
在锣声和吆喝声中,霍长青昂首挺胸,走到擂台前。
霍长青按照规矩,先在擂台左侧的报号桌前,报过姓名,年龄,放上彩金,然后绕过上擂的木梯。复到擂台前。
刹时,人声鼎沸,情绪高昂。
霍长青不从木梯上擂,显然是存心要声弄功夫,爱看热闹的武陵镇人,怎不感到兴奋与激动?
锣声骤然加急。
擂台上走上几名壮汉,竖起一寸厚的木板,一根茶碗粗的木棍和一叠九块垒起的红砖。
锣声骤停。
呼喊声悠扬,“请霍公子上擂,先过三关。”
霍长青一声清啸,身形一旋,拔高而起,形以大鸟展翅,高高地越过擂台高度,划个漂亮的弧线,飘落在擂台上。
他这是金鸡独立,然后是童子抱月的姿势、环场一周,动作漂亮潇洒已极。
全场爆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和高声喝彩。
讲排场,爱热闹,出风头,是霍长青的嗜好。
徐天良浅浅一笑,就回头。
坦主还拎着面条,呆呆地望着擂台。
徐天良拍拍桌道:“老板,我的面条。”
连喊几声,担主才回过神来:“哦……马上就好!”
担主随坦拉了两下,但将面条扔进面条锅内,又伸长了脖子去看擂台。
徐天良摇摇头,没再作声。
擂台上。
霍长青运动一指将寸厚的木板截穿,复一手肘将木棍击断,再竖劈一掌,九块红砖应声裂为两截。
爆起狂涛海浪般的喝彩声,喊声中青城弟子最为卖力。
霍长青轻而易举地过了三关,获得了求婚权。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要战胜蒋姑娘,将她按倒在地,脱下她一只绣鞋,才能算成功。
蒋姑娘的功夫好极了,去年与今年两次设擂,都不曾有人战胜过他。
今年的这场最后一台擂战,究竟能不能定下蒋姑娘的婚事?
谁也无法预料。
曾经有比霍长青更潇洒、更狂妄的公子,也被蒋姑娘一串连花绣腿踢下了擂台。
顿时。全场一片寂静。
蒋姑娘向中年汉子点了一下头,缓缓地站起身来。
全场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也能听得到。
“嘶——”面锅里的水溢出了锅面。
担主急忙去揭锅盖,又烫着了手,锅盖掉到了地上。
徐天良直皱紧了眉。
担主一阵手脚忙乱,将面捞起,做了两碗面,端给徐天良,然后又仲长了脖子。
徐天良埋下头来吃面。
擂台上,霍长青与蒋姑娘交手还不到两个回合。
葛地,一声春雷在坪中炸开,一个宽大的黑影飞上擂台。
“都给老子住手!”吼声震得擂台梁接直摇晃。
霍长青与蒋姑娘停住手,惊憎地望着来人。
来人六旬开外,身材魁梧,肥头大脑,虎背熊腰,一身斜披一张豹皮,赤裸着半边肩背,面色黝黑,一蓬散发,模样极像戏剧台上的山寨大王。
座位上的中年汉子呼地站起,两目透出精芒:“你是谁?”
池声音冷厉,显然带着责备。
来人并不在乎在中年又子的态度。睁大了怪眼道:“老子海外鼓浪岛七十二洞洞主关世杰,你小子是谁?”
中年汉子听说是海外岛上来了人,脸色缓和了不少、洪起手道:“在下武陵镇武门世家蒋贵和,江湖人称……”
关世杰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不,老子找的不是你。”
蒋贵和脸色微变,但仍住气道:“此擂乃比武招亲擂,不接待三十岁以上的对手,关前辈可下擂抬规矩看清楚了!”
关世杰摆摆手:“老子不是打擂的。”
蒋贵和皱眉道:“你既不打擂,为何擅闯擂台?”
关世杰瞪眼道:“老子找人。”
蒋贵和沉声道:“找谁?”
他认定关世杰是找麻烦来了!
关世杰目光往四处一扫,怪吼道:“谁是霍长青:”
霍长青听到这意外的一问,怔了证,随即扬眉道:“在下就是霍长青,在下与关前辈素不相识,又从未听到过关前辈的名字,不知关前辈找在下……”
话未说完,关世杰暴闪近身,厉声喝问:“徐天良那个狼在哪里!”
徐天良“嗡”地将口中的面条喷了出来。
关世杰竟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霍长青脸面变色道:“在下敬称你关前辈,你居然用这种口气与在下说话!”
关世杰怪声道:“谁叫你叫我关前辈了?你就叫我老子一声,小杂种,老子也不会介意,你快告诉我,徐天良在哪里。”
霍长青扁扁嘴:“你找徐天良做什么?”
关世杰咬牙道:“老子要将他碎尸万段!”
徐天良霍地站起。
此事蹊跷已极!
霍长青昂起头:“徐天良是在下的朋友,我不会告诉你的!”
“妈的!”关世杰扬起了掌:“小狗崽,想找死!”
徐天良伸手按住了天神剑。
霍长青肯保护自己,他若有危险,一要出手相救。
“想动手吗?”霍长青话音出口,一掌拍出:“看掌!”
关世杰看也没看,左手轻轻一推,霍长青竟登登地退后数步,险些跌倒。
蒋贵和的脸色变了色。
蒋姑娘抢过去,扶住霍长青:“小心。”
霍长青面色一红,自认为这个面子丢得不小,不觉恼羞成怒,他推开蒋姑娘.双手一扬口中厉喝一声:“看箭!”
他出身名门正派,自认清高,纵是在恼怒之中,也谨记发暗器时,必须先声告警。
十二支无羽神箭,映着阳光,像两束金芒射向关世杰。
全场观从发出一阵惊叫喝彩。
蒋贵和也暗喝一一声:“好手法!”
这十二支袖箭,前后不一,方向角度不同,分别射向关世杰十二要穴。
徐天良扭转身,抢起了竹缘,目光注射向擂台。
此刻,所有的目光都瞧着关世灯,谁也不曾注意到徐天良。
关世杰没测脸,也没摇身,双手像猿臂似地一抄。
金芒消失了。
惊叫与喝彩声也消失了。
全场又陷于一片寂静,这一次却是惊讶中的寂静,关世杰举起了双手,十二支袖箭全夹在他指间。
霍长于朗声道:“老子本可以要了你的命,但看在你为朋友讲认气,刚才出箭时又先声告警,算得上一条汉子,就饶你这一回。”
说罢,手一挥,响起了尖厉的破空之声,金芒一闪而逝。
“咚咚咚!”擂台摇曳,十二支袖箭皆入木往之中,没及箭尾。
人们还未从第一个惊讶中苏醒,第二个惊讶随即又将人们镇住。
唯一没被镇注的是徐天良。
他掏出一点碎银搁在桌上,转身就走。
这一动,引起了台上关世杰的注意。
关世杰目光触到徐天良头上的竹笠。
他大声嚷道:“带竹笠的,给老子站住!”
徐天良跃身就跑。
也急于救钱小晴,无心在此纠缠。
“想跑?哎!”关世杰一声怪吼,形如秃鹰从擂台飞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