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良想像中的水仙姑娘,一定是个妖治的女人,或者是个江湖草莽女寇的模样。
没想到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另一副完全不同的面孔。
面容清丽,娴静端庄,唇角浮漾着一丝微笑,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慈样之态,又有一种高贵威严之神仪,年龄却在五旬左右。
他为之而颤栗,又感到欣慰,不觉之间,俯下了头。
“水慧姑娘。”水仙姑娘低声呼喊。
“奴婢在。”老妈子抱剑施礼应声。
水仙姑娘吩咐道:“快去准备,本公主要替白姑娘疗伤。”
“遵命。”老妈子抱剑后退,退入有墙一扇铜镜门内。
“他可……好?”水仙姑娘喃喃问。
徐天良抢起头:“你是问苏楼主?”
“当然。”水仙姑娘两颊泛起一层绯红:“我不是问他,还问谁?”
徐天良道:“他很好。”
“很好?”水仙姑娘捏着金牌的手,微微颤抖:“就这么简单。”
徐天良怔了怔,不知如何回答。
他知道的苏三秦的事,实在是太少。
水仙姑娘扁扁嘴唇道:“他还在娶老婆吗?”
徐天良点点头道:“还在娶,每年娶一个,据说今年是第三十六个。”
水仙姑娘绽嘴笑道:“很好,真是好极了。”
徐天良惊讶地抿起了嘴,他听不懂她话中的真这含意。
此时,老妈子从铜镜门里走出:“禀公主,一切都已准备好了。”
水仙姑娘肃起面容,击击掌。
两中花裙女子上前拾起白素娟,走向铜镜门。
水仙姑娘缓缓站起身子,“请冷公子在此等候一个时辰,本公主疗好白姑娘伤后,当会完璧归赵。”
“谢公主。”徐天良施了一礼,站起身来。
水仙姑娘飘身移步,走下宝座,对老妈子道:“冷公子是本宫贵客,你替本公主好好招待他,不得怠慢。”
“是。”老妈子低头领命。
一阵香风,水仙姑娘隐没在铜镜门里。
老妈子高声下令:“备酒筵与冷公子压惊。”
刹时,厅中灯光闪动,花裙女来往如梭。
厅顶上空增添了十余盏彩色宫灯,宫灯在旋转,把五颜六色的灯光,映到铜镜上,再反射出来。
大厅变成了一个神奇的梦幻世界。
一桌酒簇在厅中。
老妈子将天神剑送给徐天良,请他在上首客宾位上坐下。
四名花裙女子应命前来伺酒。
徐天良见事情如此顺利解决,心情很好,于是开怀痛饮,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
徐天良已微带醉意。
他请老妈子叫人取来文房四宝,欣然挥笔书下一首辛弃疾的《水龙吟》:“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军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鬃。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老妈子一旁拍手叫绝:“想不到,冷公子居然有如此好书法!”
徐天良指着文房四宝道:“这金龙翠风墨,墨玉砚台,玉宣纸,泪竹毫笔,皆是大内殿御用之物,不知公主竟是何人?”
“嘘——”老妈子用手指压住嘴唇,“小声点,你小子疯了头,又想我死?”
徐天良压低声,凑过头去道:“凡是知道水仙姑娘秘密的人,都会死吗?”
老妈子板起脸,冷森地道:“都得死,死无葬身之地。”
徐天良耸了耸肩,没再问话。
他心中又起一团疑云。
水仙姑娘并非仅是苏三泰师妹,其中可能还大有蹊跷。
水仙姑娘为何自称公主?
六不和尚为何又称她为水母娘?
水晶宫内也是迷雾重重。
老妈子下令撤去酒统,给徐天良沏上香茶。
茶很香,品味极高,也是宫中极品。
徐天良一边品着茶,一边闭目凝思。
皇陵的主人难道与现在皇宫的人,还有往来?
难道主人居然想……
铜镜门打开,水仙姑娘从门内走出。
她已换了一套衣装,显得更加庄重而威严。
她在宝座上落坐,面色有些泛白,气喘微微。
老妈子拍掌,挥挥手。
一名侍女从铜镜后走出,捧着一个盛有小碗的木盘,跪在水仙姑娘面前。
水仙姑娘端起小碗,拿起碗中汤调,轻轻一地搅。
徐天良嗅觉极为灵敏,立即闻出空气中飘来的浓浓参汤气息。
侍女执木盘。垂手退待一侧。
水仙姑娘喝了一口参汤,缓声道:“冷公子,白姑娘已无碍了,现在正在服汤调养,大概半个时辰后,便可出来见你。”
徐天良站起向,向水仙姑娘施礼道:“谢公主。”
“唉,”水仙姑娘叹口气道,“你不用谢我,该谢苏三泰才对。”
“谢苏三泰”?徐天良故意问道。
水仙姑娘沉缓地道:“这是他第一次求我救人,也许这是他一生中做的唯一一桩好事。”
徐天良皱了皱眉:“不见得吧,我看他这人恩怨分明,耿直爽快,怎会从来没做过一桩好事?”
他这是有意的试探,企图探出水仙姑娘的秘密。
水仙姑娘捧碗喝参汤水,道:“他一直在骗我,几十年来从未对我说过真话……”
“公主!”老妈子弓下身子,低声道:“你太累了,先喝完参汤,歇息吧。”
水仙摇头:“我看冷公子不会是坏人,给他听也无妨。”
“公主……”
老妈子还想说什么。
水仙姑娘截住的话道:“本公主自有分寸,你用不着多嘴。”
“这……”老妈子支吾了一下,只得点头道,“是。”
水仙姑娘将参汤放在宝座的把手上,从衣袖里取出火鹞子金牌,一边把玩,一边道:“你知道苏三泰这金牌的来历吗?”
徐天良摇摇头。
水仙姑娘凝目道:“这金牌是我送给他的护身符。”
徐天良抿抿嘴:“也是你送给他的定情之物?”
水仙姑娘眼中闪过一道灼炽的光亮:“不错,我曾经过他说过,有这块金牌在你身旁,幸运神灵就永远护着你。”
徐天良皱皱眉头道:“可是他现在却把它交……”
水仙姑娘沉静地打断他的话:“我还对他说,如果你将来有一天,将金牌还给我,就是求我嫁给你。”
徐天良目芒一闪:“这么说,现在他在向你求婚了?”
水仙姑娘目光有些茫然:“应该说是的,但我想不出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徐天良有些伤感的道:“我看得出来,他在提到你这位小师妹时,表情很特别,似乎是很爱你,却又感到内疚。”
“唉!”水仙姑娘叹口气道:“其实他根本用不着内疚,我并不责备他什么,我只是恨他为什么要骗我。”
徐天良道:“他骗你,也许有他的难言之隐。”
水仙姑娘摇摇头,没再说庆,收起火鹞子金牌,喝了两口参汤,摆摆手。
侍女上前,接过参汤碗,躬身退下。
“冷公子,请你回去后转告苏三泰,他若要向我求婚,七日之内到碧波潭来,七日后,我就走了。”
水仙姑娘边说,边站起向,“请冷公子到侧殿稍候。”
两个花裙女子应声走至徐天良身旁。
徐天良凝身未动,目光凝重。
他在作最后的选择。
水仙姑娘飘身走向铜镜。
“公主请留步。”徐天良突然发话。
他已作出了决定。
水仙姑娘顿住脚步:“冷公子。还有何要求?”
徐天良沉声道:“公主是否也叫水母娘娘?”
水仙姑娘身了一抖,顿时花容变色。
老妈子手一连三击。
霍地从玉座椅侧抽出一柄寒芒闪烁的长剑。
刹时,壁上铜镜顿开,厅中涌出二十余名执剑的花裙与青衣女子。
女剑手们呈扇形展开,将徐天良围在核心。
从她们的动作与架势上看,这是一批训练有索的高手。
水仙姑娘板着脸。深吸了口气道:“不错,这里是碧波潭。也是水晶宫,有人叫我做水仙姑娘,也有人叫我水母娘娘,不知冷公子,为何有人此一问?”
徐天良端正了身子道:“公主若是水母娘娘,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水仙姑娘脸上挂满冰屑:“请讲。”
徐天良一字一吐地道:“借贵宫水玄衣一用。”
听到水玄衣三个字,女剑手的剑霍地一齐跃出剑鞘。
厅中剑光眩入眼目,剑气冷森逼人。
水仙姑娘冷冷地道:“不知冷公子,借水玄衣有何用处?”
徐天良毫不隐瞒:“对付火鹞楼主苏三泰的霹雳掌。”
水仙姑娘目芒如电:“你想将他怎样?”
徐天良冷冰冰地道:“杀了他。”
水仙姑娘冷哼一声:“他救了你的命,你却要杀他。这算什么?”
徐天良无动于衷地道:“我曾救过他,两情相抵,我与他互不相欠。”
水仙姑娘突然身子一抖,电光似的目芒闪了又闪:“你是谁?”
徐天良道:“冷子秋。”
水仙姑娘威严地道:“我问的是你的真实姓名。”
徐天良冷沉地道:“狼崽徐天良。”
水仙姑娘瞳仁陡然收缩:“你可是皇祖亡灵圣命使者?”
徐天良满面惊愕:“是的,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秘密身份?”
水仙姑娘苍白着脸,喃喃道:“我的天啦!他竟……没有骗我,他说……的全都是真话……”
徐天良猜到她为什么熟悉皇祖亡灵圣命使者这个称号,原来苏三泰早在几十年前,就已向她吐露出真情,然而她不相信。
徐天良沉声道:“水母娘娘,在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见谅。”
水仙姑娘冷冷笑道:“狼崽,你别做梦了,我是决不会将水玄衣借给你的。”
徐天良伸手按住神剑剑柄,沉缓地道:“感谢你救了白姑娘,我并不想为难你,希望你不要逼我动手。”
“放肆!”老妈子厉声喝道,“你以为凭你的能力,就能在水晶宫抢走水玄衣吗?”
徐天良冷静得令人害怕:“能不能,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试一试。”
老即子手中长剑一挥:“结阵!”
刹时,剑锋旋转,一层蛛网似的剑芒将徐天良罩住。
徐天良正欲拔剑。
“慢!”水仙姑娘一声清叱。
蛛网散开,执剑女各归原位。
水仙姑娘亮亮的阵子盯着徐天良,缓声道:“取水玄宝衣。”
“公主……”老妈子趋身上前。
水仙姑娘沉着脸,挥手道:“取衣来!”
“是。”老妈子躬身退下。
水仙姑娘与徐天良,默默地对立着,谁也没有说话。
水仙姑娘眼中似有泪花在闪动。
徐天良心念甫转。
如果此时有人向自己借剑去杀钱小晴,自己该怎么办?
如果此时有人向自己借毒,去加害廖小瑶和白素娟,又该怎么办?
水仙姑娘此刻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
想着,想着,他心头不禁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默然。
他真想弃下这要命的皇祖圣命,逃之夭夭。
老妈子捧着一个木盘,走入大厅。
水仙姑娘摆手示意,将木盘搁在宝座台上。
木盘不大,上面覆盖着一块红绫布。
水仙姑娘指着木盘道:“这就是水玄衣,如果你想要借走,就拿去吧。”
徐天良默然了片刻,拱拱双手:“谢公主。”
他走到宝座片台前,伸手揭开了红绫布。
木盘上一件薄薄的纱衣,闪着灿烂夺目的金光。
他伸手去拿水玄衣。
手指刚触到衣纱,一阵刺骨的冰寒如同钢针扎入指内,手指立即缩回。
他怔怔地看着水仙姑娘。
水仙姑娘瞧着他,平静地道:“这件水玄衣,除了我与小慧姑娘之外,谁也无法接触它,因此,我并不怕你,即算你将水晶宫的人全都杀了,你也无法借走这件水玄衣,更何况你还根本不知道如何使作它。”
徐天良默然。
水仙姑娘道:“徐公子,我不为难你,你带着白姑娘走吧。”
老妈子一旁插嘴道:“你最好不要再去找苏三泰了,你不会是他的对手,下一次可没再救你们。”
徐天良痛苦地咬了咬下唇,满脸的脓包一阵抖地道:“对不起,我今天一定要借走水玄衣。”
水仙姑娘目露寒芒:“你还不死心?”
徐天良沉缓地道:“我给你再看一样东西,也许你会改变主意。”
他缓缓地从怀掏出。六不和尚交给他的那颗铜纽扣。
这是他对付小母娘娘的法宝,此刻不能不启用了。
他不知道这颗铜纽扣代表什么。也不知道它究竟对水仙姑娘有没有作用,他只是相信,六不和尚决不会凭白无故地把这颗铜纽扣交给他。
水仙姑娘见到铜纽扣,脸色变了。
老妈子见到铜纽扣,脸色也变了。
女剑手的面孔都显得有些苍白,一双双目光中含着恐惧,悄悄地窥向水仙姑娘。
厅内一片寂一胸。
每个人除了听到宫灯轻策的沙沙转动声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
徐天良大像厅里的每个人一样,有一种窒息之感。
六不和尚究竟是何主神圣,一颗铜纽扣便将大有来头的水仙姑娘慑住了。
他将铜纽扣扔给水仙姑娘。
水仙姑娘捏位铜纽扣,既没细看,也没说话。
徐天良没有问,耐心地等待。
老妈子的脸变得异样阴沉。
厅里的气氛变得十分紧张,且带有几分怪异。
水仙姑娘紧捏着的,不像是铜纽扣,而是厅中每个人的心。
良久,水仙姑娘长叹一声道:“你为什么不先亮出这颗铜纽扣?”
徐天良沉声道:“我原想没有这个必要。”
水仙姑娘道:“交给你这颗铜纽扣的人,他也来了?”
“没有!”徐天良摇摇头,“他只是把铜纽扣作为他的信物交给我,叫我上水晶宫找水母娘娘借水详细衣对付苏三泰。”
水仙姑娘翘起嘴道:“他没告诉你,水晶宫在地方吗?”
“没有。”徐天良回答。
“唉!天意,天意如此。”水先姑娘叹息连声。
徐天良顿了顿道:“我现在可以借走水玄衣了吗?”
水仙姑娘星睁微闭,娇喘微微:“我有一个请求,不知徐公子能否答应?”
徐天良诚恳地道:“只要在下能够办到的,一定尽力。”
水仙姑娘凝视着他,眼中闪耀着异样的光芒,仿佛有一股灼人的热力:“看在我救白姑娘的面上,放他一条生路。”
“我……”徐天良为难地道:“我本该从命,不过……”
水仙姑娘眼里猝然滚出两颗泪如泉水涌出:“他没骗我。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之所以离开我,是不……想连累我!”
徐天良狠着心,用冰冷的口道:“请公主原谅,在下奉命行事,实不敢有违主人的旨令。”
老妈子扁了扁嘴:“徐公子做事,也未免太古板了,旨令就不能变能么?”
徐天良眸子一亮:“此话怎讲?”
老妈子道:“你主人是否叫你带回苏三泰的人头?”
徐天良坦然地道:“没有,主人只是命我到义胜庄,然后一切听从义胜庄主夏世炎的命令。”
老妈子眼中闪过一道光亮:“如此说来,是夏世炎要你杀苏三泰了?”
徐天良点点头.沉声道:“实不相瞒。在下这次到火鹞搂就是要取回苏三泰的脑袋及他的内纱衣。”
老妈子凝目道:“老姬给你准备一个苏三泰的人头,然后劝苏三内纱衣交给你如何?”
“这……”徐天良没想到老妈子会这么个主意。
水仙姑娘道:“我保证苏三秦‘死’后,决不会再露面。”
徐天良默然不语,似有顾虑。
老妈子道:“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人还会知道?”
徐天良叹口气道:“唉,我倒不是担心后果如何,只是在下平生未曾说过谎……”
妈子截住他的话道:“镜花水月,本多变幻,人心狡诈,无所不为,你这是为了救人,何必大惊小怪!”
水仙姑娘泪水涌涌而出:“徐公子,就算是本公主求你了。”
说话间,她颤巍着身子就要屈膝下跪。
徐天良赶紧伸出手,“请公主不要……”
“拍!”老妈子一巴掌闪电似地,击在徐天良手背上:“放肆!”
徐天良缩回手,怔怔地站着,手足无措。
老妈子扶起水仙姑娘,嘴里咕噜着道:“公主金枝玉叶之体,岂是你随便可以接触的!”
金枝玉叶之体?难道这位水仙姑娘真会是皇家什么公主?
水仙姑娘哽声道:“徐公子……”
徐天良截住她的话音,断然地道:“好,我答应你。”
水仙姑娘脸上顿时泛出一片异样光彩:“谢徐公子。”
老妈子沉着脸道:“徐公子,你说话可要算数。”
水仙姑娘玉腕微摆,面含温怒地道:“慧姑娘,你太没有礼貌了!徐天良虽为皇祖圣命使者,但他是个正人君子,本公主信得过他。”
“请公主放心,徐某决不是那种背信弃义、自食其言的卑鄙小人。”徐天良语出,金石掷地,镶然锦然。
老妈子拍掌道:“好!我信得过你。”
此时,铜镜门内走出一名花裙女子。
花裙女子走到水仙姑娘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水仙姑娘对徐天良道:“白姑娘已经痊愈,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徐天良指指木盘:“这水玄衣……”
水仙姑娘道:“因为此衣只有和我小慧姑娘能拿,请徐公子先行一步,小慧姑娘随后送衣前来。”
老妈子道:“但不知徐公子歇在狼山那一家家栈?”
“唷!好漂亮的水晶宫殿!”随着一声欢叫声,白素娟从铜镜门里飘然而出。
果然是一物一降一物,生死悬一线。
不久前还是悠悠一息的白素娟,经过水仙姑娘的治疗后,仅一个半时辰,便又变得生龙活虎了。
白素娟向水仙姑娘点点头:“谢公主替我疗伤,日后本姑娘采得什么好灵芝,送公主一株。”
老妈子冷哼一声,正待说话。
水仙姑娘阴住她,浅笑道:“谢白姑娘。”
“哎!这是什么东西?”白素娟目光落到宝座台木签盘的水玄衣上。
“好漂亮的金丝衣,一定是……是水玄衣!”她说笑着,飞也似地抢到宝座台前伸出了手。
“哎唷!”一声惊呼,她像被剧毒蜂刺了一下似,抖着手肘缩回了手。
“白姑娘,咱们该走了。”徐天良沉声道。
他担心这个顽皮的丫头,说不定又会闯什么祸来,所以决定尽快地带她离开这里。
白素娟嚼起嘴:“这么好玩的地方,怎么不多玩一会儿?”
徐天良沉下脸:“你不走,我走了。”
他转身就走,几个大步,便出了水帘门。
“哎!丑八怪,等等我!”白素娟叫嚷着,追出水帘门。
水仙姑娘手一扬:“送客!”
二十几名执剑女,一齐抢出厅外。
厅内,只剩下了水仙姑娘与老妈子两人。
水仙姑娘面色凝重地道:“你真准备了一个苏三泰的人头?”
老妈子侧转脸在她也旁低声说了几句话。
水仙姑娘点头道:“你赶快去办。”
她接着拾起头,仰面向着厅外的水帘,深沉而坚定地道谢:“若这次苏郎能逃过此劫,我俩与他更名换姓,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