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轮昏暗的太阳,阳光冷清清的,没有丝毫暖意。
虽然还未至深冬,突来的寒风如啸,将整个曲凤城罩住。
城内,大小街道上到处洒散着阴冷与寂寞。
徐天良戴着顶竹笠走进了城东街。
他施着沉缓的步子,慢悠悠地走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的确有心事,而且有很重的心事。
钱小晴留在闽佳汝身边是否会有危险?
自已真能与闽佳汝合作创建狼帮?
即使计划成功,又如何能见廖小廖、白素绢与廖天奎等人?
因此,他从江门到曲凤竟走了整整三天时间。
浑浑噩噩的三天中,他差一点没放弃了所有的计划,只身逃入深山老林之中。
可怕的现实,捉弄人的命运,使他几次想到逃避,到一个僻静的小寺,当个出家和尚,也许是件快事。
但,他终究没有逃避,他觉得他的肩上的担子太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既不想继续前进,却又不敢停下步来。
他头上的竹笠破了,身上衣服沾满了污泥,打着赤脚,那模样十分地寒酸。
他在一座楼门前,停下了脚步.
街上冷清寂寞,楼内却是热闹非凡,吆喝声笑语从楼内传来,还夹着蒸蒸白雾与茶酒之香。
他肚子咕噜噜一阵响动,他才想起自己已有一天没吃东西了。
他犹豫了一下,即踏步进入楼门。
厅堂里正热闹着,座位已坐了八成,客官们犹自在叫嚷着划拳喝酒。
厅堂左侧一张楼梯,楼梯口一块横匾上书“茶楼”两字。
徐天良衣襟一撩,踏步就往楼梯口走去。
此刻,他不想喝酒,却很想喝茶。
“喂!你想干什么?”一个伙计从身后赶过来阻住了他的去路。
徐天良淡淡地道:“上楼喝茶。”
伙计上下瞟了徐天良一眼;“你这模样也想上楼喝茶?你可知道……”
徐天良见这种势利小人也见得多了,并不与他计较,手伸向腰囊。
在这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世界里,腰囊里的银子就能使这势利眼的伙计,立即改变个笑脸。伙计的眼光盯住徐天良的手,扯动着的嘴角是笑非笑。
这是个有经验的伙计,没见到银于是决不会露出真笑脸的。
徐天良的手顿在了腰囊里,脸色倏地变得灰青。
腰囊里的银子和银票全都不见了!
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偷走他狼崽囊中之物?
伙计的脸以也变了。
这个臭汉子敢是来吃白食的?
徐天良凝着眼,进退两难。
他虽不修边幅,但性格高傲,是个极要面子的铁铮汉子,难道就这样退出店去横遭伙计的白眼?伙计翻起了白眼,眼光瞟向站立在厅堂柜台旁的两个彪形大汉。
即使此时徐天良向伙计告饶要退出店去,伙计也不打算放过他,伙计已决定要痛打徐天良一顿,奚落他一番,给热闹的厅堂再增添一分热闹。
两个彪形大汉,店堂的保镖,咧着嘴笑着,双手抱肩,向徐天良走来。
徐天良瞳仁里闪过两道凶煞的光芒。
伙计抿唇笑了,神情十分得意。
厅堂突然安静下来,静寂中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了徐天良。
没有一个人出来劝阻。
也没有一个人替徐天良说求情的话。
所有的眼光都弃斥着兴奋、暴戾与疯狂。
这是些什么人?
徐天良缓缓地摘下了头上的竹笠,两眼闪出冷厉的绿芒。他心中的野性已被撩动,只要伙计与保镖敢动手,他就要在此大开杀戒!
“原来是个和尚!”伙计叫嚷出口,“和尚不化缘却来诈食,给我狠狠地揍他!”
彪形大汉扬起了手。
突然,楼上登登登地跑下一个伙计。
“住手!”一声吆喝出自伙计口中。
彪形大汉的拳头领住在了空中。
两伙计交耳了几句话。
厅堂伙计的脸色变了,变得很温顺柔和,不带着一丝恭维的笑意。
厅堂伙计向彪形大汉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楼堂伙计向徐天良深鞠了一躬:“这位大师楼上请。”
这是怎么回事?徐天良弄不明白。
他略一犹豫,抬脚跨上了楼梯。
他决定上楼去看个究竟。
厅堂里的客人在片刻的遗憾之后,又恢复了热闹的喧哗。
徐天良登上茶楼。
迎面楼堂正壁上:“奇香阁”三个草书大字,跃入眼帘。
哦!是奇香阁。
他曾听师傅徐沧浪提到过奇香阁茶楼,奇香茶远近闻名,尤以沱茶出名,据说茶叶采自沱江之畔。
茶楼里坐着不少的客人,大都是些衣着华丽的有钱人,还有几侠带着刀剑的武林豪客。
徐天良踏入楼堂里。
有的人投来一个鄙夷的眼光,然后扭转了脸。
只有东隅桌旁,四个武林豪客中一个麻脸汉子,两眼勾勾发盯着徐天良,目光从他头顶扫到脚下。
“大师这边请。”徐天良在伙计的引导下,到东隅临街的楼栏桌旁坐下。
楼阁伤宋代建筑修建,搂栏上是窗台,雕龙琢风,十分精雅别致。
“大师要点什么?”伙计恭敬地问。
徐天良目光瞧着窗外,随口道:“一壶沱茶,四笼小包,一碗鸡汤干丝加少许姜片。”
伙计顿时惊傻了眼。
这和尚不仅开荤,而且还是具常泡茶楼的老手!
徐天良漫不经心地摆摆手:“快去。”
伙计不敢再回,应喏着躬身退下。
麻脸汉子就坐在徐天良隔窗的茶桌旁,眼睛瞧着徐天良,按在桌上的右手向三个同伴屈起了两个指头。
徐天良并未注意到这一切,他的心思还在刚才发生的事情上。
是谁偷走了他腰囊中的银子?
茶楼老板为什么要请他上楼来喝茶?
思索间,茶先送到。
精致的茶壶,小巧的茶盅,与其它茶桌上的用具都不相同,显然茶楼老板是把他当着贵宾在招待。
他自斟一小盅茶,抿了一口,一股清香直沁心睥。
“好茶!”他轻赞了一声,暂把心中的烦恼忘掉。
管它的,待喝过茶后,一切自然会有分晓。
他临窗而坐,身斜靠背,手端茶盅,指捏茶盖,神态与气度潇洒已极,就像是个老客在品茶消闲。
麻脸汉子的手指在不断地伸屈变化,向三个同伙打着暗语。小笼包子送到。
徐天良很文雅地抽出插在竹筒的象牙筷子,挟起一只汤包,送到嘴边,轻轻地吹口气,咬了一小口。
他虽然很饥饿,但沉得住气,他知道以后再没有机会能这样悠闲地品茶吃包子了。
旁边桌上传来了说话声。
“那丫着可真够厉害的,瞧我脚上这个洞,就是叫她用剑刺的。”“这丫头一手好剑法,连我和二师兄两人都制不住她。”
“那丫头虽厉害,却标致得出奇。”
“我还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女人。”
“决不能放过她,咱们在城外野花坡等着她。”
“……”
徐天良对他们的谈话,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似乎听到了他们说的话,又似乎不曾听到。
他犹自悠闲地喝着茶,吃着包子。
斟过四壶茶,四笼小包,已落入肚内。
扭头一看,旁边茶桌说话的麻脸汉子四人已不见了。
他喝完鸡汤,把手搁在桌上,叹喝了一声:“伙计,算帐!”
现在到了揭谜底的时候了!
伙计应声奔了过去。
他板起睑,瞧着带着笑容的伙计,道:“贫僧今日未带银子,能否记在贫僧帐上,日后归还?”
他料定伙计脸上笑容会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将是一张可怕的脸,于是,他眯起了眼睛。
但,这一次他猜错了。
伙计笑眯眯地躬着身道:“大师的帐早巳人付过了,您只管走就是。”
徐天良一怔,但没说什么,站身就走。
“大师,您好走!”伙计一个鞠躬,头栽到了裤裆里。
付帐的那人一定给了伙计不少的小费!
徐天良踏步下楼,走出奇香阁大门,心中疑云在翻滚。
谁会替自已付帐?
他刚行两步,目光顿炽,谜底立即揭穿。
在向他十步远的街口,站着笑吟吟的白素绢。
这个小丫头!
他身形一晃,向她扑去。
越过街口,窜过城垛,两人一前一后,似流光向城外射去。
街上寥落的行人,惊得目瞪口呆,大白天里撞到鬼了?
白素绢轻功本为上乘,但她轻功再好,也好不过徐天良。
同城不到半里,徐天良已将白素绢截住。白素绢来个先发制人:“喂,你怎么不辞而别?”
徐天良瞧着她,淡淡地道:“贫僧为何要向你辞别?”白素绢嗤笑道:“本姑娘是狼帮军师,你是狼帮帮主,你的行动自然要与本姑娘商量。”徐天良改容后虽然目狰狞,但不知为什么,白素绢对他却有几分亲切之感。
徐天良板起脸道:“是你偷了贫僧的腰囊中的银子?”
白素绢戏谑地道:“我为什么不是不是本姑娘替你付了帐?”
徐天良正色道:“你在什么时候下的手?”
白素绢歪起头,涎睑笑道:“在福来店那夜,你可睡得真香!”
徐天良眉头一皱:“原来是你做了手脚。”
白素绢晃着头道:“你武功这么高,想不到竟傻乎乎的,连一点江湖常识也没有,本姑娘在你房中油灯灯心上洒了点迷香粉,居然就将你迷倒了,事后你全然不知,这神态真有些儿像狼崽徐天良。”
徐天良不觉心扉一颤。
“唉,”白素绢又叹口气道,“可惜你并不是他,否则……”
徐天良目芒一闪,“否则怎样?”
白素绢未回答他的话,却道:“你为何姗姗来迟,害得本姑娘在此等了两天?”
徐天良支吾了一下,未予回答。
实际上,他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白素绢笑吟吟地从衣袖中取出两件东西,朝徐天良一晃,道:“黑风堂与白虎堂已加入狼帮,随时等侯帮主号令。”
徐天良瞪大了眸子:“你已经……”
白素绢得意地道:“我这个军师爷还不错吧?”
徐天良沉下脸:“白姑娘,贫僧并不需要你的帮助,你还是回阎王娘娘宫去吧。”
白素绢翘嘴道:“说实话,像你这种初涉江湖的高手要干大事,决少不了我这样的军师爷。”
白素绢吟笑着道:“我就在跟着你。”
徐天良脸罩寒冰:“走开。”
白素绢眯起眼:“还为那腰囊中的银子生气?好。本姑娘还给你,不就行了!”
手一扬,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飞到了徐天良手中。
徐天良捏着小布袋,仍冷声道:“贫僧再说一遍,请你走开,不要烦我。”
白素绢噘起嘴道:“我很令人烦吗?”
“是的。”徐天良点头道:“你简直叫人烦透了。”
白素绢秀脸扭曲了,冲着他嚷道:“你以为本姑娘愿意跟着你?你以为本姑娘稀罕什么狼帮?本姑娘这么做,只是为了狼崽徐天良!”
她衣袖一甩,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他想喊住她,但没开口。
他望着她的背影消庆在道路上。
突然间,他感到有些内疚。
她是自己的妹妹,怎能这样对待她?
他耳边响起了胡大鹏的话:“你要好好地照顾素绢……”
白素绢独自一人溜出阎王娘娘宫飘荡江湖,若有不测,如何是好?
若让她留在身边,与西子庄拼斗凶多吉少,岂不更是危险?
他沉得左右为难。
人为什么会有这许多为难的事?
他在,心神不定之间,已走近一座山坡。
坡脚,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野花坡”三个字。
野花坡?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他皱起了眉头。
蓦地,他眉毛一挑,眸光闪亮。
他记起了倚香阁茶上,旁边茶桌麻睑汉子四人所说的话。
他们要在野花坡加害那个姑娘!
那个姑娘会不会就是白素绢?他心突地一跳,人已顺着坡脚窜上了山坡。
他轻功极佳,眨眼间巳在随风摇曳,深及腰深的杂草丛中,窜到了坡腰。
耳中顺风传来说话声:“他会来吗?”
“那个和尚一定会来……”
他心中一凛,立即屏息不动。
声音来至左侧,距离不到三丈,说话者是那个曾被宋志傲放生了的,阴残三煞中的驼背罗毒!
他悄然地在草丛中,将脸转向左侧。
左侧,一块草坪。
草坪上一共有六个人。
麻险汉子及三位茶客,还有驼背罗毒,围着一个女人。
他目光触到那女人,心扑腾一跳。
白素绢!
白素绢身子蜷缩着,脸涨的通红,小嘴翘成个卷筒喘着气,显然她已被制住了要穴,连哑穴也被点住了。
他吸了口气,定住心神,继续窥看聆听着。
这些人究竟想于什么?
他此时的功力已非昔比,麻脸汉子和罗毒等人,并没有觉察到有人就在咫尺之间。
只听罗毒道:“严兄,那和尚不知什么门派,武功高得惊人,狠大哥与艳三妹只在一招之内,便被那和尚给杀了?”
三个茶客中的一个道:“罗毒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另一个茶客抢口道:“你别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一抛之内杀了狠大哥与艳三妹这话谁信?”
麻你汉子冷冷一哼,目露凶光道:“你们知道什么?我就相信罗毒兄的话,这和尚一定十分了得,否则这个阎王娘娘宫的小艳女,就不会为他付帐。”
罗毒躬着背哈了哈腰道:“还是严兄经验老道,我罗某干嘛要丢缺残门的面子?”
一个茶客脸色变了:“这和尚这么厉害,咱们能斗得过他?”
另一个茶客也心有余悸地道:“阎王娘娘宫的孙三娘与红魔头廖天奎已姘上了,如果让廖天奎知道我们劫了小艳女,那可就怕……”
麻脸汉子眼睛一瞪:“怕什么!”
茶客扁扁嘴:“我怕那魔头会找咱们沧海圣宫的麻烦。”
这些人是沧海圣宫的人?
徐天良眉头皱起。
他想起了那个死在他剑下的老色魔空长道长,还有花容容……
麻脸汉子冷冷一笑道:“我既然出手就不会怕他。”
说话间,他从怀中取出三个小瓶,打开瓶塞,将瓶中三种药水,围着白素绢身旁洒了三圈,然后拍拍手,嘿嘿一笑。徐天良目芒一闪。
拍手毒王严索魂!
三茶客乃是他亲兄弟严氏三虎:严广雄、严广志和严广威。
听师傅徐沧浪说,此四人曾在江湖作过一桩大案,随后销声匿迹,没想到他们意藏身在沧海圣宫之中。
严索魂怪声笑道:“只要那无号和尚走过来救小艳女,他就会触到我的三神王毒水,立即中毒身亡,那和尚一死,咱们就……”
他话音顿住,色迷迷的眼光转到了白素绢身上。
严广雄吞了一泡口水,道:“大哥,咱们真敢……”
“有什么不敢的?”严索魂阴笑道:“现在廖天奎和孙三娘连阎王娘娘宫都保不住,还能顾得上对付咱们?再说咱们杀了那和尚后,把这小艳女玩个够,来个消尸灭迹,谁又会知道这事是咱们兄弟干的?”
徐天良刹时双眼泛赤,胸中腾起一团怒火。
罗毒耸着驼峰,淫笑着道:“有没有我罗某的份?”
“当然有。”严索魂笑道,“不过要等到咱们兄弟之后,才轮得到你。”
罗毒咧牙道;“迟早不要紧,只要轮得到就行。”
白素绢咬紧了牙齿,眸子里闪着火焰,脸红的像一团火。
严索魂弯下腰,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小乖乖别急,我等会就来。”
他扭转脸:“大家散开隐蔽起来,那和尚该要……”
话音突然顿住,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徐天良不知什么时候,已鬼魅般地出现在两丈外的草丛中。
徐天良那张因愤怒而歪片的阔嘴,那双前着冷厉毒焰的眸子,令人望而心寒。
罗毒与严氏三虎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数步。
倒是严索魂沉得住气,缓缓站起身,拱手道:“阁下可是杀残缺门罗狠与罗艳的无号大师?”
徐天良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他无屑与这些无耻之辈说话,他只是在思索,如何才能在不使白素绢受伤的情况下,救出她来。
严广雄和严广志立即操刀,左右移动,意似包抄徐天良左右。
其实,包抄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欲引徐天良入三神王毒水圈,落入他们布下的陷阱。
徐天良突然发动,身形骤起空中,严索魂装出迎战的样子,与严广威跃起,离开了白素绢。
按一般救人的规律,徐天良首先该去救白素绢。
果然,徐天良向白素绢飞去。白素绢涨红着脸,想喊却喊不出声,急得香汗津津。
严索魂心中暗喜,大功告成!
突然,徐天良身形空中一折,转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一抹青芒从手中泻出,刺向了严索魂。
严索魂大惊失色,仓慌中钢刀尽力向上一格。
“当”一下重重的撞击。
严索魂登登登连退十余步,才站稳脚跟。好功力!他惊傻了眼。
但令他更吃惊的还在后面。徐天良借着撞击力,人剑合一,变线射向严广雄。
青芒闪处,血花乍现,惨号声随之而起。
严广雄颈脖被剑削去三分之二有多,一颗脑袋耷搭下肩头。徐天良一剑得手,身形急转,足一点,人剑又射向了严广志。
还未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严广志,颈脖如同严广雄一样,又被天神剑削断。
血光之中,徐天良又射向了严索魂。
现在只要擒住了严索魂,就有办法救出白素绢了。
严索魂此时方明白,自己的诱敌之计显然是了个极大的错误,徐天良已经知道他布下了三神王毒圈!
他扑向了白素绢。
他很清楚,如果他在三神王毒水圈外,被徐天良截住,他就玩完了。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他终于抢前一步,用钢刀抵住了白素绢的胸脯。
徐天良射来的身子,在距他五步的距离处,硬生生地敛住。
严广威与罗毒怔立在两侧。
谁没说话。
这一下的变化,实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良久,严索魂道:“无号大师果然有狠,出手就杀了我两个弟弟,佩服。”
徐天良冷冷地道:“化去三神王毒水,放了白姑娘。”
严索魂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会听你的话?”
徐天良沉地道:“如果你愿用你四兄弟的性命,换白姑娘的命,就请动手。”
“你以为我不敢?”严索魂手中刀一抖,刀尖向白素绢胸脯猛刺下去。
第十五章十八铜人阵
徐天良没动,脸上静如止水,他似乎很平静,白素绢的生死与他毫无关系。
其实,他内心却紧张到了极点,如果白素绢死了,他会一辈子都感到内疚。
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廖小瑶成了他的妻子,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白素绢,眼睁睁地死在他脚下,他还能算是人么?
但,白不绢已在对方控制之下,他除了与对方一赌之外,已别无选择。
严索魂的刀尖刺破了白不绢的衣襟,却停在了衣内的肤肌上。
无号和尚与白素绢究竟是什么关系?
无号和尚似乎对白素绢的生死并不在意!
这一刀下去,白素绢是死了,但他们兄弟四人已就死定了。
无号和尚的功夫?实在是太高,高得不可思议,该如何应付?
严索魂皱起了眉。
这个拍手毒王,第一次遇到了辣手的问题。
此时,被惊吓得走了魂的严广威,大叫一声,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