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灏离开下人房后便直驱霞宫,一见霞妃,他便不假辞色对她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她再暗地找于霜麻烦,他会对她身旁的下人一个个算总帐,尤其是那个最爱惹是生非的小陆子。他并坦白告诉她,他欲收于霜入房,要霞妃予以配合,为他筹备这桩喜事。
面对傅灏冷戾严峻的表情与言词,霞妃听得胆战心惊,毕竟,她在后宫的地位还需要傅灏这个儿子帮她撑着,说什么也不能得罪他啊!
于是,在万分无奈又心不甘情不愿之下,她只能答应他。
反正,他只是收那野女人入房,并非立她为妃,对她还构不成威胁。但让她气不过的是,那个女人的命怎么那么韧,把她丢在雪地里上儿然还死不了?
也就这样,于霜又重返东厢住下。
经过太医的诊治,与她自行的调理,数天后,她的身子已全然恢复,原留在宫中暂时照顾她的姜颖也才放心地返回欧阳王府。
于霜虽已康复,但对于宫里她仍怀着一种无言的恐惧,更害怕面对霞妃和傅灏,所以,终日郁郁寡欢。
但自那天初醒时见过傅灏,直到今日她都没再看过他,她又不禁担心起他的腿伤,还不时告之太医医治方式,麻烦他们代她前往为他诊疗,幸而傅灏都还满配合的,让她放下一颗心。
今天将是她康复后首次去看他的日子,在心情忐忑不安下,她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才不会发生争执。尤其近来宫内流传着十一阿哥欲收她入房的消息,更让她惶恐不定。
端着医盘,她来到已好几天不曾踏入的「灏睿宫」,于霜多么希望他不在里头,如此便可暂且逃过面对他的尴尬。
但事与愿违,一进宫,她已看见待在香榭亭前逗弄着他所豢养的金丝雀的他。
「-来了?」他拿着一支竹棒,与笼内的鸟儿嬉戏着,头也没回地问道。
于霜怔忡不已,震惊于他居然有那么敏锐的耳力。
「回屋里去吧!我来为你针灸。」她静默地说,尽量维持处变不惊的能力。
「哼!-就不会换句词儿吗?每回一来不是说上药,就是针灸,真闷。」他丢下竹棒,霍然旋身,看着站在他眼前已回复红润脸色的于霜。
「我不明白你想听些什么?」她微垂眼睑,长长的睫影映在颊上,显现她柔怯的模样。
「很简单,-可以说……-想我、爱我之类的话啊!」他抿唇一笑,笑里满是虚伪。
「求你别再说这些话了,也别再玩弄我的感情,你贵为阿哥,能不能斟酌自己的言词?莫非宫里的人都是这样跋扈吗?」
天!他是嫌她被霞妃整得还不够凄惨?为何还老爱欺侮她?
「没错,我就是跋扈-刚刚说什么来着──我玩弄-的感情?原来-真的对我日久生情了?或是在我情欲之手的撩拨下爱上了我?」
傅灏一双沉瞳掠过一抹掠逝的幽光,彷似他难以捉摸的诡变心思。
「你──」对于他暗含轻薄的戏侮之意,于霜无法反驳,因为,她发觉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他,心也渐渐不再是自己的……但曾经历过感情的背叛,她已不能安然面对令自己心动的男人,害怕自己将会承受不起另一次伤痛。
尤其是他──这么一个浑身充满危险气息的男人!他不会属于她,永远不会……
「我希望你收回这些话。」她捧着医盘走上香榭亭,径自将他推进屋内。
「-还是那么倔?」他俊野的脸上的邪意更炽、笑意更狂。「-忘了,过不了多久-便是我房里的人了。」
她瞪了他一眼,咬着下唇道:「如果你放我自由,我会很感激你,一样会尽心把你的腿伤给治好。」
于霜半蹲在他面前,从医盘上翻开一只绒布袋,里头排列了许多支细针。
「又是这个?」傅灏眉一挑,很不习惯它们扎在他身上的感觉。
「这又不会疼,别装出那种表情,况且,它对你的腿伤很有帮助。」于霜说着已顺手拿起一支针,往他的章门穴扎下。
他半-着眼,阴邪地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它不疼,但这一扎,总得许久不能动作,还真无聊。」
「别说话,再来的这根针要刺在腿骨上,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会稍有酸麻的感觉。」以往为了打通他的血脉,针灸都作用于上半身,但今天,她打算试试他下肢的反应是否有进展?
于是,于霜拿起一支针,对准他右膝的阴谷穴刺入。
突地,傅灏的右腿抖动了一下!他双眼圆瞠,难以置信地发觉这一针下去,他的腿竟能如她所说的一般,感到一丝酸麻疼痛!
「我……」不知是激动还是兴奋,他居然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于霜笑了笑,颇有自信地说道:「我知道你有感觉了,这对你我来说,都算是好的开始。」
直到现在,傅灏才真的佩服起她来。受伤至今,他还是头一回觉得自己的两只腿还是活的。
「我想我可得绑着-不可了,有-那么好的大夫在,我怎能放-走!」傅灏阒暗的眼勾魅着她无措的眸,让于霜扎针的手突地一抖。
「我会负责将你医好,但你不能硬要绑着我,我不要没有爱的约束。」她突然嚷出。
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在与自己的心抗争,要自己别爱上他,不能爱上他,但辛苦了许久,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枉然。
唯今她所能做的,就只有故作冷漠了。
「爱!-要我的爱?」他扬眉大笑。
「我……我……我不会自不量力,你可以放心。」
于霜拧着眉,扎下最后一根针后,便开始收拾医袋,捧起医盘准备离去。
「等等,陪我聊聊。」他牵动着唇角。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诊疗时间一到,我自然会过来。」她伪装坚强,不容许自己又在他面前软弱。
「如果我硬要留-下来呢?」他笑意盎然的问。
她的胸口一抽,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又要拿一大堆理由来威胁我?」
他笑得更恣意潇洒,「有何不可?」
傅灏发觉自己似乎从没了解过她,他突然想知道她是打哪来的?和欧阳呈祥又是什么的关系?
「你想聊些什么?」看样子她是妥协了。
傅灏好心情地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别一直站着,坐下来聊啊!」
于霜心里不禁犯起嘀咕,他到底想做什么?但下意识,她已无奈地坐进他身旁的椅子。
「-是哪人?」傅灏手摇羽扇,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勾魅着她。
「江南人。」于霜别开脸,将眼神调到窗外的小花园,有意躲开他那吊诡的梭巡。
「江南!-怎么会千里迢迢来我们北京呢?」听她这么一说,傅灏吃了一惊,江南离北京可是有好长一段距离啊!
「这……」她的目光又从窗外拉了回来,盯着自己交拧的双手,半晌之后,依然说不出话来。
那不过是她今生最愚蠢的行为,为了一个没良心的男人自杀,教她怎么说得出口呢?
就连姜颖,她也未曾向她透露啊!
「怎么?不肯告诉我,还是有难言之隐?」看她那副慌张又踌躇不定的表情,他更有兴趣了。
「你没有权利知道。」于霜沉静地回道。
「如果我想知道呢?」傅灏并不想放过她,硬是要逼出他想知道的答案。
「你怎么可以强人所难?时间不早了,我得离开了。」
于霜站起,正打算快步从他眼前走过,哪知傅灏却一把拽住她的皓腕,使她双手一松,医盘整个落了地!
「你──」于霜凝视着他,秀眉紧蹙,「你放开我。」
「如果我不放呢?」傅灏黯深的眸与她对峙,语气淡得几近冰冷。
面对他忽冷忽热的脾气,她不禁又恼又气!
「你别无理取闹,我劝你别轻举妄动,别忘了你身上还扎着针。」
凝注着她火红的娇容,他冷峻的唇角乍现一抹诡异的笑痕,「我说过,从今后-得喊我十一爷,怎么又忘了?」
于霜浑身一僵,咬着牙说:「十、一、爷,这下你可以放手了吧?」
傅灏冷笑地望着她倔强的小脸,忽地抽开手,却未置一词。
她看着他那抹吊诡的笑容,心口陡地一跳!却也把握这个机会,连忙捡起医盘奔出了「灏睿宫」。
傅灏看她急奔而出的背影,嘴边的笑意更深了!他有把握会让她完全臣服于他,一辈子无怨无悔地伺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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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自从傅灏的双腿有了知觉后,又过了一个半月。由于这段期间遇上年庆,大伙忙着迎春过年,更因为霞妃为他俩排过八字,得过二月才有好日子,便将他与于霜的喜事暂且搁下了。
很快地,今日已是元宵,傅灏却在这时突听闻皇阿玛将于晌午在御书房约见泉大臣上而讨对付乱党的策略。他不想错过这次机会,立即命小春子将他推往御书房参与这项会议。
当他一出现,除了皇上震惊外,就连泉大臣也愕然不已。
据说,十一阿哥自从受伤败北归来,便自暴自弃,已许久不参与政务,今日见他主动前来,大家都是又惊又喜。毕竟,在众多阿哥当中,他可是最睿智沉稳的一位,大伙已一致认为他定是未来东宫太子的唯一人选。
「傅灏,想不到你会来这儿!正好,朕有事想问问你呢!」皇上立即命身旁的太监引他入内。
「皇阿玛,孩儿听说您已撤除负责歼灭乱党的数支兵队,孩儿觉得不妥。」这消息也是傅灏于前阵子由小春子口中得知的。
皇上叹了一口气,「灏儿,你也明白,朕虽然掌握江山、统领天下,身边将才也不少,但唯有你是众大臣所推选的翘楚之首,如今你的败绩给了他们很大的打击,所以,我才打算暂时收兵,择日再次举攻。」
傅灏闻言,握着椅把的手紧紧一捏,眼底亦泛出了重重恨意。事实上他并未战败,只是中了美人计。
真的有够窝囊的!
「孩儿希望您能尽快进攻,否则乱党愈壮大,到时候就愈难铲平了。」他立即提出建议。
「灏儿,你的意思是?」
「其实,他们并不难对付,是孩儿当初一时大意才着了他们的道,如果皇阿玛信得过我,我想毛遂自荐,提供几个计策,相信定能一举消灭他们。」
「哦!你真有把握?」皇上兴奋道。
「孩儿是有把握,就看众大臣可否给儿臣一个赎罪的机会。」傅灏深邃的眸子微-,乘机试问。
瞬间,大伙都开口道:「臣等均相信十一阿哥洞烛机先的能力,这件事就麻烦十一阿哥了。」
「这么谢谢众臣的支持,我傅灏定将不负所望。」
他的眼中霎时溢满的笑意,彷佛心头郁积的死结就此被打开,有一种无言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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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婵、小婵,不好了──」杨明倏地奔进了石莲洞。
「爹,发生了什么事,瞧您急得满头大汗的?」杨小婵缓缓由洞内走出,不解地问道。
「真的不好了,那个鞑子皇帝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又对咱们动兵,而且是既快又狠,这会儿已攻上石莲岛,捉了咱们不少弟兄,就快攻来这儿了。」
杨明的话勾起杨小婵全身紧绷,也跟着忧虑起来,「怎么会这样呢?这一两个月来不是都很平静吗?」
「我哪知道?偏偏他们这次进攻得神不知鬼不觉,似乎已把我们人马的部署,全都掌握在手中,咱们还是快逃吧!」
如今在洞内都能渐渐听见外头沸腾的嘶喊声,可见他们的人定是一败涂地,清兵追来了!
「好吧!那我们快逃。」杨小婵抓着父亲往事先便挖好的密道逃至洞外后山,跳上竹筏而去。
「爹,张良和张星两兄弟呢?」他们两位可是「明教」里头武功最好的,难道也被抓了吗?
「被活逮了,是我亲眼看到的。」杨明拚命划动竹筏,他得在被发现之前赶紧逃到安全的地方。
「天──」她面露狰狞,咬着牙说:「我定要想办法把他们给救出来。」
「-要去救他们?别异想天开了,他们这一去,定是被送到京里严刑逼供,-怎么救啊?」不是杨明爱泼自己女儿冷水,毕竟这种事可不是说说就行的。
「爹,您也太看不起女儿了吧,难道您忘了傅灏?」杨小婵极度有自信地笑了笑。
「-提起他干嘛?害得我毛骨悚然的。」
杨明不禁摸了摸上臂,想起昔日他将他打成重伤,要是改天自己落在他的手中,不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您记得他是如何迷恋女儿的,您想若我去找他,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也许也把-打成瘸腿。」杨明使劲儿将竹篙捣进水里,慢慢隐身至另一座小岛的丛丛树影中。
「您真瞧不起女儿,只要我再略施一点手段,他一定会乖乖的听我的话。再说,咱们在京里还有明教的分舵,分舵主徐大娘在花街开勾栏院,和几位贝勒爷、阿哥们感情都很好,我若要窜进宫里绝非难事。」杨小婵自信满满地说。
杨明不禁摇摇头,又道:「小婵,-也看在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的份上,不要再给我出馊主意,要是弄丢了一条命,-要我怎么办是好?」
杨小婵冷笑响应,「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将张良和张星给救回来。」
杨明叹了一口气,「再说吧!等我们能逃过这一劫,安然回到陆上,再从长计议。」
他也妥协了,谁要他生了一个倔强又狂傲的女儿?希望她真能达到救人的目的,不要反将他们明教给毁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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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婵和杨明好不容易一路逃到了北京,投靠徐大娘舵里,并在她的引荐下认识了淳于贝勒。杨小婵非常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色去魅惑淳于,已由他口中得知清廷正为大破石莲岛而欢庆不已,将在今夜举行庆功宴。
于是,她施展了美人计,并以灵肉的诱惑,让淳于同意带她进宫表演。
杨小婵狡猾地想,如果一切顺利,今儿个她必能见到傅灏。她迫不反待想瞧瞧,当他看见她时,将会出现个什么样的表情?
当然她也不免担心,若他真如爹爹所说已将她恨之入骨,而当场举发她,她定必死无疑。但她必须冒险,她亦相信傅灏是绝对舍不得让她死的。
不入虎穴,又怎能救人,她就拿她这条命赌上一赌吧!
是晚,紫禁城金銮殿前的庆功大典上,与会者除了阿哥、格格、娘娘之外,便是朝中大臣以及王爷、贝勒们了。
杨小婵在淳于贝勒的安排下,以舞娘的姿态现身。果然,当她以翩然的舞姿一出现,立即引起了傅灏的注意。
他的眼神陡变深黝,眸中燃烧的光芒也益发危险。
以大夫身分陪伴在侧的于霜自然也发现他的肌肉明显僵硬,神情也紧绷了起来。于是,她关切低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傅灏的眼光仍凝注在杨小婵的身上,对于于霜的探问充耳不闻,让她顿觉尴尬。
于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杨小婵艳美的舞姿便映入她眼帘,使她心口一窒。
原来男人都是一个样,看见美丽的东西都会被吸引,看来堂堂的十一阿哥也难逃美人关。
接着,她学会了静默,仅尽守本分地待在他身边直到庆功大典结束,众人转往御膳楼用宴时。
「小春子,待会儿你去把刚才那位身着粉色舞衣的舞娘带到御膳楼来。」傅灏立即命令道。
「十一阿哥,您要那位舞娘?」小春子不解的道:「她们那种低俗之人怎能登大雅之堂,不太好吧?」
「我要你去你就去,少废话!」傅灏不耐烦地数落道。
「喳!」小春子无奈,只好退下。
坐在傅灏身侧的于霜闻言,已说不出心中究竟有什么感觉了,她只觉心头沉甸甸的,好痛苦……
「如杲没有我的事,我想下去了。」她低语。
「-不参加庆功宴?」他笑看她。
「我非皇室中人,庆功宴不适合我,还是先回东厢。你若有事可以吩咐小春子来通知我。」她佯作冷静,其实,她的心好酸啊!
「不!好不容易我的脚才刚有一些知觉,-还是跟在我身旁随时照顾我的好。」傅灏伸手将她垃住,就是不肯放开。
「可是……」那种场面根本不适合她。参加的人是除了一些王孙贵族,就是显贵达官。她不过是个平凡女子,怎能参与?
「呈祥夫妻也来了,难道-不想见见他们?」他明白她和姜颖的感情不错,希望能以此改变她的主意。
「少福晋也来了?」于霜眼底闪过一丝久违的喜色。
「-想想看,此乃大清王朝的庆功宴,呈祥贵为贝勒、姜颖身为少福晋,哪有不参加的道理?」他不怀好意地揉抚着她的手心。
于霜霍然抽回手,瞪了他一眼,「请你别这样,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对我做这种事。」
傅灏嘴角泛起笑意,睥睨着她,「-怎么说都是我的人,不过摸摸-,干嘛像只攻击性特别强的野猫,张牙舞爪挺吓人的?该不会是-我的喜事暂缓,让-不高兴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于霜别过脸,就怕自己会忍不住往他那张邪笑的俊脸上挥上一拳以泄恨。
「走吧!我想姜颖也非常期待能看见-,-应该不会让她失望才是。麻烦-堆我过去。」语罢,他便等着她动作。
于霜见状,只好摇摇头推着他前进。
一到御膳楼即有数名兵勇拥上前,将傅灏抬上二楼,于霜依旧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当她出现在二楼时,姜颖立即上前道:「于霜,瞧-脸色不错,身子骨应该都恢复了吧?」
「已经完全康复了,谢谢少福晋的关心。那些日子还真是麻烦-,委屈-来照顾我。」于霜感激地说道。
「哪儿的话,-我算是有绿,头一回见了-,我就觉得-是个很贴心的女孩,也多亏-从不忌讳我脸上这道疤。」姜颖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神色中有一丝涩意。
虽说呈祥一直深爱着她,也从不计较她脸部的缺陷,但往往跟他一块儿出门,在他玉树临风、潇洒不群的气质下,她总是有一股浓浓的自卑感。
「少福晋,-怎么会这么想?在我眼中-永远是那么的温柔婉约、风姿迷人。」于霜从不知道像她们这种有钱有势的人也会有烦恼。
姜颖噗哧一笑,「瞧-把我说得那么好,让我连惭愧的理由都没了。」
「本来嘛!-刚才那些话要是让呈祥贝勒听见了,我想他一定会气坏的。」
于霜掩嘴一笑,目光突然飘向左侧,「-瞧贝勒爷在叫-了,还不快过去。」
「-也来啊!」姜颖连忙拉起她的手一块儿过去。
于霜这才发现这桌酒宴除了有姜颖夫妻,傅灏也在场,不知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心情自处了?
此刻,小春子已把方才那位艳美的舞娘带上了御膳楼,「禀十一阿哥,那位姑娘我已经带来了。」
「很好,你下去吧!」傅灏黝邃的深瞳沉冷地定住在杨小婵脸上。
他微-的冷沁光束直射进杨小婵的心里,让她略震了一下。但她随之恢复正常道:「小女子叩见十一阿哥。」
她福了福身,眸光始终胶着于他,嘴角还勾起一抹惯有的妩媚笑意。
傅灏优雅的长指轻支颚旁,慵懒睥睨着她,「我瞧-刚才舞得精采,累了吧?」
他轻柔的低喃满是疼惜,令坐在他对面的于霜呼吸急促了一下,却只能茫然以对。
「我说十一,你把一个舞娘带上御膳楼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怕皇上──」
傅灏伸手堵上呈祥的贲难之语,径自微笑地对杨小婵说道:「过来,来我身边坐着。」
「多谢十一爷。」杨小婵漾出了笑脸,雀跃地走向他,大胆地在他身旁坐定,彷似沾了蜜糖般紧黏着他,柔软的身子有意无意地磨蹭着他健伟的胸膛。
傅灏嘴角泛笑,越过众人将目光落在于霜脸上,淡吟道:「看见没?这才是我喜欢的女人,不用我教就懂得分寸,知道以爷来称呼我。」
于霜攒眉垂首,假装没听见,内心却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她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只求能暂时麻木无感……
呈祥看不下去了,「傅灏,这里是咱们大清皇朝的庆功宴,可不是花街柳巷,你行事端庄点儿行玛?」
「你瞧我这副半残的模样,怎么『装』也『端』不起来啊!」他喷出一记狂笑,笑眼中闪出慑人冷光。
他身旁的杨小婵闻言不禁浑身抖颤,隐约感觉到他和以往的不同,不禁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该不会真如爹爹所说,她已自投罗网!
花容失色的她立即为他斟上一杯酒,在他身旁娇笑探问:「十一爷天生气质非凡,外表嘱目,在小婵眼中永远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小婵想问,如果有人曾经对不起你,可是,现在她后侮极了,你能否原谅她?」
傅灏-起笑眼,「哦!敢情是姑娘有这种疑惑?」
「是……是啊。」她胆战的一笑。
「我想如果那人是我深爱的人,我应该会原谅她的。」他拉长嘴角,意味深长地说道。
「十一爷,你真是个大好人!想必那个被你所爱的女子定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她吃吃一笑,音律中充斥着释然的喜悦。
呈祥忍受不了他两人这种调情的画面,「你们两个究竟在说些什么?打情骂俏也不要在我们大伙面前,再说你不是要收于霜入房吗?现在坐你身旁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吧?」
傅灏却突如其来逸出一阵冷笑,这笑声是那么地令人胆寒。
「已经没有收房之事了,事隔太久我也没了兴趣,现在我想要的女人就只有她。」他灼热的唇紧占着杨小婵的耳畔喃语,状似轻浮又狂肆。
于霜的鼻头忽地一酸,她根本没打算要成为他房里的人,只是,他瞬变的态度和语气又是何等绝情?彷佛她是一件物品,他要即要,不要就丢在一旁,从头到尾,她只是他的玩物而已。
呈祥闻言,霍然站包,极不苟同地咆哮道:「傅灏,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难道你一点也不顾虑于霜的──」
「贝勒爷,您别说了,之前我已经表态得非常清楚,既然我不曾答应过,就无所谓十一阿哥喜欢的是谁了,要的又是谁了。」
于霜阻止呈祥为她出头,旋即站起身,「你们慢用,我想回去了。」
她想趁自己的眼泪还没落下之前赶紧逃开,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以及那颗对他动情的心。
「于霜──」姜颖朝她的背影喊了一声。「我看我还是追过去看看。」
才一会儿工夫,两个女人都离桌了,呈祥一双利眸直盯着傅灏,怎么也想象不来他竟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傅灏彷若未闻,径自与身旁的杨小婵调情嬉戏,对于于霜的离去一点也不以为意。
呈祥愤而站起,递给他一记无奈的眼神后,也转身离开。
「十一爷,你周遭的朋友怎么各个都那么小器,似乎都不太喜欢我耶!」杨小婵对着他撒娇道。
「别理他们,我俩之间的事他们又不知晓,-来得真好,我可是想死-了。」他噙着邪笑,手掌大胆的探索着她的娇躯。
不是杨小婵敏感,她只是觉得有点可疑,「我想问你,你当真都不恨我吗?若不是我的欺骗,你也不会落入我们手里,更不会因此而废了──」
她赶紧捂住嘴,深怕自己的话刺激了他的伤处,反而害了自己!
他的俊颜牵出一抹魔魅浅笑,波澜不兴的黑瞳直凝注她那张艳丽的容颜,「坦白说,当时我的确恨-,恨不得杀了。」眼看杨小婵浑身一僵,表情陡变,他随即恢复其轻佻的姿态,「但如今我不恨了,因为,思念一个人的苦比恨更难熬。」
傅灏冷笑地伸手至她衣襟内,使劲儿抓弄她的胸乳,「我从没想过今天能遇上-,只要-像-方才所说,已经改邪归正那就行了。」
「真的,我当真是后悔了,不只你想我,我也一直想着你,担忧着你的伤势,相信我啊!」
她立即附和,并拿出谄媚诱惑的本事撩勾他。
「当然相信,待会儿我就带-回『灏睿宫』,我们好好来重温旧梦。」
他潇洒一笑,暗地隐藏起讳莫如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