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前面大约四五里的地方灯火通明,显是有小镇。青青大喜道:“师傅,咱们今日可好好吃上一顿饭了。”毒手观音一笑,道:“这几日也真委屈你们了。好在此地离那少林大约只有百里之遥,咱们明日戌时前当可赶到,今夜咱们便在前面小镇好好的歇上一宿。”“真的吗?”独孤樵喜道,“只有一百里啦?咱们明日便可见着童超了?”“童超?”旁边林中突然转出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来,满面诧异地道,“童超是见不得的!”独孤樵奇道:“你是谁?为什么童超见不得?”老者道:“老朽乃是黄龙十二信使之六,只因那童超乃是本令要杀的第二人,故是见不得的。”独孤樵尚未说话,只听得毒手观音冷冷地道:“阁下却不是崆峒掌门人神拳无敌焦砾子焦老爷子么?”老者道:“老朽昔日自是崆峒掌门,现在却己荣升黄龙十二令使之六了。”突然一怔,又道:“您老莫非是昔年号称毒手观音的侯玉音侯老么?”毒手观音道:“老身便是,你待如何?”焦砾子突然跪下,连拜三拜才道:“黄龙十二信使之六焦砾子参见三巡察!”毒手观音大奇,道:“焦老儿你弄什么鬼?!”焦砾子仍跪着道:“三巡察不宣,焦砾子不敢起来。”毒手观音被弄得啼笑皆非,便道:“你到底在弄什么鬼?还不快起来说话!”焦砾子这才站起来甚是恭敬地道:“多谢三巡察!三巡察有何吩咐?信使无不遵命。”独孤樵忙道:“喂,你倒是说是谁要杀童超?难道童超象一只兔子一样可以杀吗?”焦砾子看看独孤樵,神色极为倔傲地道:“你是谁?!老朽为什么要告诉于你?”独孤樵道:“这——”毒手观音冷冷道:“回公子问话。”焦砾子听毒手观音若此说话,马上恭敬地道:“信使遵命。只因那童超与我德高齐天才盖八世万寿无疆万岁万万岁令主千秋处处作对,故本令中人人得而诛之,那童超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劫难逃。”毒手观音大奇道:“那黄龙令是何组织?那令主又是谁?”焦砾子迷惑地道:“三巡察——?”毒手观音厉声道:“回本巡察问话!”焦砾子连忙道:“信使遵命。我黄龙令乃开天辟地震古烁今创千秋伟业之组织,德高齐天才盖八世万寿无疆万岁万万岁主千秋神究天人,岂是我草贱之辈能睹其容颜的,故无法回三巡察问话。”毒手观音“哦”了一声,道:“你在这儿干什么?”焦砾子道:“回三巡察话:德高接天才盖四世千岁千千岁右护法他老人家令本信使到此候九信使杨坤杨三侠、十信使高峡高大侠,并带他们回总令复命。”毒手观音道:“九信使十信使莫非是昔日昆仑四剑之二人么?”焦砾子道:“正是。”毒手观音道:“本令要杀那童超,却不知有谁堪担此重任?”焦砾子道:“德高接天才盖四世千岁千千岁左护法他老人家已去查办此事,必定是已大获全胜凯旋而归了!”毒手观音道:“六信使,我且考考你,你可记得德高接天才盖四世千岁千千岁左右护法之姓名么?快说!”焦砾子道:“回三巡察话,信使记得:德高接天才盖四世千岁千千岁我令左右护法便是昔年称千面狐的智桐和号称千佛手的任空行两位老人家。”毒手观音暗自一惊:没想这两大魔头竟成了黄文令习左右护法!口中却道:“很好,很好!”焦砾子道:“三巡察还有何吩咐么?”毒手观音道:“唔,待本巡察再想想看。”独孤樵在一旁急道:“喂!侯前辈,有人要杀童超,咱们该快去少林呀!”毒手观音没睬独孤樵,却对焦砾子道:“今日本巡察就问你这些,你且在此等候九信使十信使罢,本巡察尚有要事去办。”焦砾子道:“信使遵命。”转入密林躲了起来。毒手观音道:“走!”带着独孤樵和青青飞快离去。奔出约一里之后,青青实在忍不住了,便慢下脚步道:“师傅,你几时又当上什么三巡察了?”毒手观音也放慢了脚步,道:“此事为师甚觉蹊跷,江湖上几时冒出了一个黄龙令来实是令人不解,然观焦砾子对为师甚是恭敬,且又言什么德高齐天才盖八世万寿无疆万岁万万岁令主千秋此等荒谬之语,倒似乎是有人竟狂妄地做起武林皇帝来了。”青青奇道:“武林皇帝?”“否则何来万岁之语?”毒手观音道,“且看来此人已网罗了不少黑白道高手为其驱役,倒也真有一派帝王气象,只是似焦砾子此等堂堂一派掌门竟也甘受其驱,这倒令为师大惑不解!”青青道:“他们既然要杀童超,想必童超不会丝毫不知,咱们且先进镇吃饱了,再好好歇它一宿,明日到少林寻到童超再细细问他,师傅你看徒儿之言有理么?”毒手观音道:“如此也好。”三人便即进了小镇,吃饱了饭,又寻一客栈歇息。独孤樵躺在床上,心头甚是不安。方才吃完饭时他曾说要连夜赶去少林,可青青却抢白了他一句“要去你便自去!我师徒可是要歇息一宿再说!”他便不再多言。此时他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童超是不该被人杀的,自己应该赶去相救才对!便爬起来,悄悄走出客栈,想去随便问一人去少林途径,自己便先赶了去。出得客栈,见离客找不远的地方尚有一小饭馆亮着灯,独孤樵便即赶了过去。小饭馆里只有一个人在喝酒。那是一个身高七尺在余,满脸浓密络腮胡子的魁梧大汉,此时已喝得似有些醉意了。店家却在一边打盹儿,独孤樵看看店家,不忍打搅他,便只好走到那大汉旁,道:“喂!你喝醉了没有?”大汉抬起头来,发现问话的是一个虽略显单薄,但一袭白衫,大是不俗的少年,便奇怪地道:“我醉了怎样,不醉又待怎样?”独孤樵道:“不醉我便问你一件事情,要是醉了,我就只好去问别人了,我知道酒醉了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此言听得那大汉一愣,不禁又多看了独孤樵一眼。二人目光刚一相接,心中不由一震:此少年初看并无任何奇特之处,不料他的目光却如此与众不同,似是一汪清水,丝毫未受染尘一般!便一笑道:“在下正值似醉非醉之间。”独孤樵为难地道:“呀!那就难办了。”大汉看了独孤樵背上的松纹木剑一眼道:“我可是天天都要喝酒的,所以有人叫我醉鬼。”独孤樵认真地道:“那可不太好。酒醉了什么也不知道,次日头还会昏乎乎的。”大汉笑笑道:“你这少年挺有意思的,我现在的酒也不是那么醉了,你且问问你的问题,看我知不知道?知道了我便告诉你。”独孤樵道:“那太好啦。你可知道去少林寺的路么?”大汉奇道:“如此夜已深了,你却问去少林寺的路干嘛?难道你要现在赶去么?”独孤樵道:“我正是有急事要尽快赶去。”大汉道:“你有何急事。”独孤樵道:“我的一个朋友到少林寺去了,有人要杀他,所以我要赶去不准人杀他,他又不是一只兔子。”大汉道:“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他为什么不是一只兔子?”独孤樵道:“他叫童超……”“什么?”大汉闻独孤樵之言,大吃一惊,不禁道:“是那个叫做江湖浪子童超的吗!?”“对,他说他叫江湖浪子。”大汉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便是叫做独孤樵的吧?”独孤樵奇道:“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又没见过你。”大汉道:“我也是童超的朋友,是他告诉我你要到少林去的。”“哦,”独孤樵道,“原来是这样。对啦,童超是几时告诉你的?你最近见到他了吗?他还没有被人杀吧?”一脸焦虑之色。大汉笑笑道:“便是昨日夜里,在这个小镇我见着他的。”独孤樵道:“他还没被杀,我就可以去劝那人别杀他了。若是他已被杀了,我却不白来了一趟么!”大汉道:“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杀他。”独孤樵道:“我自然知道。对啦,你到底知不知道往少林寺该怎么走呀?”大汉道:“我也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若你告诉了我你怎么会知道有人要杀童超,我便告诉你到少林寺的走法。如何?”独孤樵道:“那好吧。”便把与青青和毒手观音在镇外五里遇见焦砾子的所见所闻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大汉听罢突然起身道:“此地离少林寺仅有百里,独孤公子一直往南行走便可到了。我尚有急事在身,这便告辞了,咱们后会有期!”不待独孤樵多言,竟自飞身离去。那大汉奔出镇来,暗自忖道:看来童兄弟所言不虚,那独孤公子果是个丝毫不谙世事之人。然他那双眼睛也端的奇异,竟清纯到了疑有魔法入境,只是适才尚未试得他武功到底如何。若他真似童兄弟所言那般高不可测,那倒说不定与那黄龙令敌对时该是一大帮手。不过他自言与那毒手观音一道,这却甚是有些麻烦。毒手观音被那黄龙令主封为第三巡察,职位大是不低,好在她尚未受到控制。然她毕竟是一介魔头,二十年前杀人无数,只怕一时也改不了那魔头本性!待我胡醉去解了那焦砾子之毒,便去寻她毒手观音。若她真似独孤樵所言那般不具魔性,便劝了她弃恶从善,若她仍是毒性难改,那就废了她,免得她助纣为虐,且为今后与黄龙令放手一搏之时除去一个劲敌。思忖定时,便已到了离镇五里之外的那片密林。胡醉大声道:“六信使还不快给老夫出来!本巡察要问你一事!”密林深处传来一声音道:“六信使在此。”焦砾子飞快地跑了回来,却见面前乃是一个虬髯大汉,不禁奇道:“望巡察恕罪,六信使不知阁下是哪位巡察。”胡醉“哼”了一声,道:“六信使竟不识得本巡察,那算什么罪你当自知!”焦砾子连忙跪下道:“望巡察恕罪,六……”胡醉何等身手,待焦砾子跪下,“信使”二字尚未说出,便已然点了他的穴道。焦砾子只觉腰间一麻,整个身子竟瘫了下来。一双眼睛兀自大惑不解地看着胡醉。胡醉二话没说,夹起焦砾子便入林中,寻一宽绰草坪放下,不由分说掏出一粒“万邪辟毒丹”,掰开焦砾子的嘴便硬喂了进去。焦砾子大骇,一双眼睛咕噜噜地盯着胡醉。胡醉道:“事不得已,还望焦掌门见谅。”口气甚是和蔼。焦砾子大奇,道:“阁下是谁?方才塞进老夫口里那清凉药粒又是什么?”胡醉道:“在下姓古名月,对焦掌门并未有何恶意,方才给阁下服用的乃是解毒奇药。”焦砾子道:“解毒?老朽又何曾中毒来了?”说话间药力已自发开,焦砾子目光渐渐呆滞。胡醉将右掌顶住焦砾子背心大穴,以自己浑厚内力助药物挥发。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久,焦砾子才“哦”的一声呼出一声长气,似是大梦初醒一般,胡醉知他毒性已解,将右掌撤回时,顺手解了他的被制穴道。焦砾子一个闪身跳出一丈开外,厉声道:“阁下是谁?方才为何要点老朽穴道?!”胡醉坐在原地,一笑道:“焦掌门现在却还是黄龙十二信使之六么?”“信使之六?”焦砾子道。突然这两月来所经历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焦砾子“扑通”一声跪下,道:“古大侠在上,且容焦砾子一拜!”自称古月的胡醉连忙扶起焦砾子,道:“焦掌门快快请起。对焦掌门所经此事,我辈中人无不痛心。仗义援手,本是我辈中人不容推辞之事,焦掌门又何须如此多礼。”焦砾子道:“既是如此,焦某恭敬不如从命。”言罢起身,望着胡醉道:“此事甚危!与老朽同样中毒者不下数十人,却不知古大侠——?”胡醉道:“古某家师略谙医道,曾练得万邪辟毒神丹,能解千种奇毒,古某仗此已自救了点苍掌门段一凡段大侠和阁下。”焦砾子道:“段大侠?!却不知古大侠是何时救得他的?”胡醉奇道:“十二日之前,段大侠已自回滇去了,难道这可有什么不对吗?”“糟了!”焦砾子道,“定是段大侠再度被擒住又中那奇毒了,老朽昨日还自见他来着,且他已领命去引那昆仑杨三侠和高大侠入令。”胡醉大惊道:“果有此事么?他们居然敢二度擒人?!”焦砾子道:“他们擒人本事甚高,令人防不胜防,老夫便是在运功调息时,不料神志一昏,自以为走火入魔,他们便化装成老夫得意弟子,送老夫前去寻医,数日之后至一秘密之所,终日灌喂老夫奇药,约半月之后,老夫神志已清,却不由自主地受了他们支配!”“哦!”胡醉甚是为此惊愕,道:“焦掌门可曾记得那秘密之所在么?”焦砾子想了想道:“进去时老朽神志已昏,并不记得,派老朽出来时却是用黑布罩住老夫眼睛,坐在一巨大车篷内,七弯八拐地转了一日方才得出来,且令老夫一个时辰之后,待那大车走远了才得取下黑布的,故焦某并不记得。只隐隐觉那似是一个地下之所。”胡醉道:“黄龙令行事甚是小心诡秘,段大侠也曾与焦掌门一般说话。只不知在他们的巡察和信使之中,可还有未受他们控制的么?”“有,”焦砾子道,“仅十二信使中便尚有天山二怪牧羊童阳真子、牧羊女梅依玲及丐帮长老布袋和尚姚鹏大侠、昆仑二剑高峡杨坤和白马书生柳逸仙尚未受其控制。”闻得布袋和尚还未受控,胡醉心中甚慰,道:“那七巡察中呢?”焦砾子道:“黄龙令组织甚是严密,令中等级也森严无比,越级之间甚难相见,若见却必须参见问安,故焦某并不知七巡察中尚有未受控者否。”胡醉道:“据在下所知,大约那毒手观音尚未受控。”焦砾子失声道:“毒手观音?古大侠莫非是说昔日杀人如麻的侯玉音那魔头么?”胡醉道:“正是。”焦砾子道:“大约四五个时辰前焦某还在此见过她,她自以三巡察自居,怕是古大侠有误了。”“不然。”胡醉道,“且她魔性大有收敛,复出江湖二月来并未妄杀一人。她以三巡察自居,只怕是对黄龙令有所图谋之举。”“哦,”焦砾子道,“果是如此,那我江湖甚幸了。”胡醉道:“与黄龙令如此一巨大神秘的组织敌对,自是多有一分力更好。古某这便有一事相托,不知焦掌门方便否?”焦砾子道:“古大侠但有所命,焦某无不效劳。”胡醉道:“黄龙令以东方大侠尸身招我天下武林同道来少林,却不知在这一路上派了多少高手堵截。尤其是洛阳抵少林这一路上更有不少武林豪杰必经,故我欲沿路回去,能救则救。此事甚急,却是耽误不得的。请焦掌门代古某送一封信给毒手观音。”焦砾子诧异道:“送给毒手观音?”胡醉明知他为何如此惊讶,因武林向来是黑白并不共存的,但仍装作没听到一般,道:“对,她就在前方那小镇上。”把从独孤樵处得知的毒手观音师徒所住客栈告诉了焦砾子。接着撕下一片袖布,匆匆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与焦砾子,道:“此事甚是事关重大,还望焦掌门人勿要耽误才好。”焦砾子接过布条,道:“既是古大侠如此吩咐,焦某自理会得。”胡醉道:“如此有劳焦掌门了,古某告辞!”言罢一抱拳,径往洛阳方向飞奔而去。焦砾子观其身法,竟是在湖绝等好手,却再也想不出江湖中姓古名月的绝顶高手是谁来,怔立良久,也自往前方小镇奔去。寻到古大侠所说那家客栈,已是卯夜时分。焦砾子江湖经验老道,竟躲在离毒手观音师徒所住那房间十丈开外的暗处,捡一碎石将那布条包好,暗运内力,将碎石弹向窗户。“笃”的一声,那碎石裹着白布穿户而进。那碎石乍一迸出,焦砾子便见从屋内飞身越出一个年约十七、八的青衣少女来。此等警觉骇得焦砾子迸住呼吸,丝毫不敢吱声。好在那少女环视四周一遍,见无什么异动,便径越窗而入了,并顺手关严了窗户。焦砾子暗道:我堂堂崆峒掌门,岂能予你黑道魔头通风报信,此番却不负那古大侠相救之恩了。正欲离去,不料眼前突然一黑,人便也昏迷过去。昏迷中,焦砾子隐约听得大弟子温和的声音道:“师傅,你老人家已中奇毒。弟子这便带你去寻一名医替师傅疗伤可好?”焦砾子深知又落黄龙令之手了,但大弟子那和柔的声音似是有一种魔力,使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接着便觉整个身子被人挟起,迷迷糊糊地便飘将起来。卯时时分,毒手观音师徒正自沉睡,突然“笃”的一声,似是有一细小物件破窗而入。毒手观音甚是了得,听得有物之声顿即惊醒,未待睁眼,飘飘衣袖便自一招,未等那物落地,便已抄入袖中。青青却自慢得一慢,便飞身越出窗外了。毒手观音见抄入袖中之物乃一碎石,尚包着一小条白布,白布上自写有字,便知是有人示警报讯,并似无甚恶意,便低低道:“青青回来。”青青闻言飘身而进,并顺手将窗户关严,才低低道:“师傅可曾发现什么?”毒手观音道:“有人传信,说独孤樵自到少林去了。”说着将那白布条递给青青。青青道了声“那呆子怎的如此荒唐!”便接过师傅递过来的布条,只见上面写着刚健有力的九个字:“独孤兄弟已自去少林!”九个字下面尚有一行蝇头小字:欲知我是谁,待去问童超。青青看完字条后,道:“师傅,莫非是那江湖浪子童超童少侠么?”毒手观音道:“不会是童少侠,若是他便不必用此之法了。”青青道:“总之是童少侠的朋友?”毒手观音道:“该是这样。”青青道:“既是童少侠的朋友,便不会所言有虚,师傅你看咱们该如何行事?”毒手观音道:“独孤公子不谙世事,一人独行甚是危险,咱们这便去追他。”青青“哼!”了一声,又道:“那呆子端的烦人!”毒手观音微微一笑,道:“独孤公子乃一奇人,武林安危只怕系在其身上呢!”青青道:“哼!我倒不信!”毒手观音正色道:“至少为师及你之大仇,当因他得报!”青青奇道:“大仇?!师傅有何大仇?青青又有何大仇?师傅……?!”毒手观音微叹了一声,道:“为师说过待你满了十八岁便告诉你的,青青不须多问?”眼眶竟是一酸,连忙转过头去,道:“青青,咱们这便动身。”青青答应了一声,并不多言,满腔狐疑地和师傅直奔少林而去。次日申酉时分,独孤樵便来到嵩山脚下。嵩山少林乃佛家盛地,但独孤樵却恍若未见,只隐约有一亲近之感而已。到了山脚,独孤樵便知那巨石后有一僧人躲藏,便径自走了过去,道:“喂,你躲在那石后干什么?快出来我问一件事情。”那僧人大骇:自己并未发出任何异动,他却怎知我在这里?!但既是被他发现了,那倒也不必再躲下去,便从石后转出,合什问讯道:“阿弥陀佛,却不知施主欲寻何事?”独孤樵道:“我问你,少林寺可是在这山上么?”那和尚四十来岁的样子,目光深遂,太阳穴高高凸起,竟是自内外兼修的高手。他的目光与独孤樵甫一相接,顿觉有一种通体舒泰之感,恰有如沐浴斋戒过一般。不禁定定地望着孤独樵。独孤樵见他呆呆地望着自己,疑是未听懂自己的话,便又道:“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我问你少林寺可是在此山上?”那僧人道:“阿弥陀佛,施主之言小僧自是听懂了的,我少林寺正在此宝山之上,却不知施主打探此事意欲何往?”“哦,”独孤樵闻言喜道,“那就好啦,我这便上去找人。”言罢竟举步便走。“阿弥陀佛!”那僧人口宣佛号,脚步却丝毫不慢,-个飞身便已落在独孤樵前面,道:“小僧无智,敢问施主所才寻何人?”独孤樵道:“噢,原来你叫无智,智是智慧聪明的意思,难道你又没智慧又不聪明么?”无智一愣,不知独孤樵所言是什么意思。独孤樵道:“那好吧!我是来找童超的,他来你们少林寺了。”举步再走,却被无智拦住。“阿弥陀佛,”无智道,“我少林发生非常之变,业已不使外人再上山了。”独孤樵奇道:“我怎么是外人了?我叫独孤樵,我是上山去找童超的。”无智口宣佛号道:“原来是独孤施主……”独孤樵道:“你认识我吗?”无智道:“阿弥陀佛,小僧却无缘曾识独孤施主,旦施主所言童超童施主断已不在我少林寺了,望施主寻人别处去吧。”独孤樵道:“你认识童超吗?”无智道:“小僧无缘识得。”独孤樵道:“你既不认识童超到又怎么能断言他不在少林寺呢?”无智道:“阿弥陀佛,除本寺僧众外,少林寺昨日便已无外面的施主了。”独孤樵想了想,道:“我还是不信,你让我上去找找再说。”言罢竟从无智身旁闪过,径自上山。“阿弥陀佛!”无智口宣佛号,道:“那是不可以的。”一个飞身,欲拦住独孤樵。不料却差了半步。无智乃少林方丈悟性大师首徒,一身功力几及师叔悟明大师,他的一个飞身速度之捷可想而知。不料独孤樵年仅十八九岁,且是慢步闲游的样子,无智一个飞身却未能落在他的前面。无智大惑,又是一个飞身。却仍是差了半步。无智顿知对方实乃江湖罕见高手,此番上山定是欲对少林不利,便顾不得佛家弟子勿嗔勿怒之戒,暴喝一声:“施主你还不留步么?!”一掌向独孤樵身后劈去。无智自以为自己这一掌劈出,纵是江湖一流好手也自转身抵挡不可。观方才独孤樵身手这一掌自是伤不了他。他发此掌的目的,也只是要独孤樵回身抵挡。只须阻得他一阻,自己便可一个飞身纵将过去,到前面挡住上山之路。因此一掌发出,便自一个飞身,往独孤樵上空飘去。不料独孤樵并未转身抵挡。无智掌风离他尚无数寸,便尽数被弹了回来,幸好此时无智已飞身跃起,那掌力便自他脚底穿过,竟将后面三丈开外一裸手臂粗细的松树拦腰击断!无智和尚飞身落下,却仍是在独孤樵身后半步!独孤樵仍是似慢步闲游地边往前走边道:“我就是要上去看看,童超他明明说过他到少林寺来了的。”无智怔立当地,说不出一句话来。无智方才那一声暴喝早惊动了寺内的悟明大师。悟明大师手拈佛珠,正自闭目听无根告知招贴武林东方圣尸体在少林寺失踪一事,闻暴喝声微微张目,道:“阿弥陀佛,似是有檀越闯我少林了,无根你速去看着。”无根道了声“是”!便飞身出寺。到寺外五十步的地方,便见一白衣少年飘然而上。无智却呆立在少年身后大约十丈开外的地方。“阿弥陀佛!”无根立于道中,单掌立在胸前。闻无根口宣佛号声,无智似是才猛醒过来,连忙飞身前来。刚闻得一声“阿弥陀佛”,独孤樵便见面前立着一个目射精光的中年和尚,正自虎视着自己。独孤樵诧然停下脚步。“阿弥陀佛!”无根道,“小僧无根,敢问檀越此番闯山,竟是不将我少林放在眼里了么?!”独孤樵奇道:“喂!我又怎么闯山了?我并没有不将你少林放在眼里的嘛。你是叫无根么?”无根被独孤糠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不禁看了他一眼,想知道他如此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料一看之下大奇,暗道:怎地这少年的目光如此奇异!心中怒气顿时无存。便合什道:“小僧正是无根,却不知檀越所言何意?阿弥陀佛!”独孤樵却道:“你这名字比刚才那和尚的名字更有些道理。他说他叫无智,智是智慧和聪明的意思,无智岂不就是又无智慧又不聪明了吗?无根倒还差不多,人又不是树木,自是没有根的了,有理,有理!”此番话明是调侃,无根不禁听得又渐渐怒起,便又宣了一声佛号,沉声道:“敝师兄与小僧之名倒还不劳檀越费心!名乃虚无之名,声乃虚无之声,故无名无声,方才是立声之道。却不知檀越如此单闯我少林,莫非是想在江湖扬名立万吗?那倒是小觑了我少林,且把名看的过重了!”这几句话说的甚是尖刻。要知少林实乃武林泰山北斗。自古以来便有人以独闯少林来扬名立万的。此番少林明已招贴东方大侠尸身在少林失踪,经此剧变少林业已封山,凡武林中人尽是皆知的了,这少年却自身佩木剑硬闯上来,却不是为了显声于武林又是什么?!无根如此想,便也如此说了。且想无智师兄尚且拦他不住,此番说不得只好联手与之一搏,倒不可弱了少林历来享誉武林的名头了!故言罢便暗运内力,将全身功力聚到了双掌之上。立在独孤樵身后的无智自也明白无根意思,便也暗自运力于双掌。不料独孤擦却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闻得无根所言,便面带微笑道:“然,名虚无,声虚无,名声即我,我即虚无。故虚无即相,相即虚无,无我无相,便可见佛。”这几句禅语凡佛家弟子尽应皆知。无智无根自是知道,但从独孤樵口里说出来,却似是别有机锋。恰似一道灵光从无智无根心头划过,二人凝聚双掌之力!不由自主地便消失殆尽。“阿弥陀佛,施主所言甚是,”突然一声佛号自寺内响起:“自是名我虚无,施主又何要独闯少林?”独孤樵道:“我并没有闯少林,我是来找童超的。”寺内那声音道:“阿弥陀佛!施主所寻之童超,莫非是那号称江湖浪子童超的童施主么?”独孤樵道:“对,就是他,他告诉我说他到少林寺来了。你见过他么?”那声音道:“老衲悟明,有缘得会童施主一面。”独孤樵道:“这就对啦,还是悟明你不骗人,刚才无智还对我说童超未在少林呢!”怪明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童施主确已不在少林,无智倒并未骗你。”独孤樵道:“呀?!那就怪啦,童超明明让人告诉我到少林寺来找他的嘛!?”悟明道:“阿弥陀佛,童施主已自离少林而去了,敢问施主因何要寻于他?”独孤横道:“有人要杀童超,童超却不是一只兔子,不是要杀便杀了的,我这便是赶来找他,劝别人莫要杀他的。”沉默良久,悟明道:“施主所言不虚么?”独孤樵奇道:“我独孤樵从来都是所言不虚的,干什么所言要虚呢?!再说有人要杀童超这件事也不是说着玩的,一点也耽误不得,悟明你要知道他在哪儿,就赶快告诉我,我好去找他?”悟明道:“独孤施主可否进寺说话?”独孤樵道:“我这便来。”无智无根只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瞬息便不见了独孤樵的影子。二人目瞪口呆。无根暗忖道:“难怪师父对童超那般敬慕,此人是童超的朋友,便也似天人一般,只怕那童超也似这等奇人了!”莫道无根,便是那悟明大师也自吃惊不小。适才二人说话之时,少说也是相距五十丈外,不料独孤樵话音未落,便已立在悟明面前。已勿须再试其功力了。悟明大师微微一笑,道:“独孤施主适才所言有人欲不利于童施主一事,不知从何得悉。”“是焦砾子说的。”独孤樵道。“焦砾子?阿弥陀佛,”悟明道,“可是那崆峒掌门人神拳无敌焦砾子么?”“就是他。”独孤樵道。把自己与毒手观音师徒昨日天黑之时遇到焦砾子的事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独孤少侠是随毒手观音侯施主在一道的么?”悟明道。“对,还有青青。”独孤樵道。“青青?”悟明道,“阿弥陀佛,老衲却不知这青青施主是谁?”“是毒手观音的徒弟,”独孤樵道,“我在洛阳听一个小叫化说童超有急事赶来少林,叫我也速来找他。我又不识从洛阳到少林来的路,便叫她们给我带路来了。”独孤樵最后一句话听得悟明大师心头一怔,他自以为独孤樵既是童超之友,那定是白道中人了。他既能叫毒手观音那等大魔头替自己带路,且是自洛阳至少林千里之遥!毒手观音一身奇毒,十步之外便可杀人于无形。这独孤樵却伴她千里之行仍无异事,这份功力自是令人深不可测了!不禁大是敬慕,暗道:“那神僧说救江湖于涂炭之人不止童少侠一人只怕不虚。除童超童少侠与他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哥之外,眼前这位独孤樵当是一位。”心头便大是欣慰。独孤樵见悟明大师久不说话,便又道:“你能否快点告诉我童超在哪儿?再慢说不定童超就要被杀啦!”悟明道:“童施主昨日与老衲一席谈话之后,便急着下山寻找师傅去了。”独孤樵道:“我好象听说过他师傅叫楚通,这没错吧,怎的又失踪了呢?”悟明道:“独孤施主所言不错,童施主之师正是鹰门掌门无敌神掌楚通楚老施主。且昨日楚老施主是和童施主一块儿来的。老衲与童施主谈话之时,老衲之徒无镜便陪着楚老施主下棋。不料待老衲与童施主言谈毕后,楚老施主竟早已不辞而别,想是生了老衲之气,老衲尚自觉得不安呢?”独孤樵道:“那你倒是不必有什么不安。说不定那楚通是有什么急事,一时来不及告辞就去了呢。反正留即是去,去即是留。”悟明道:“独孤施主所言甚是。”独孤樵道:“那我这就去找他啦。”悟明道:“如此老衲送施主一程。”二人走出屋来,独孤樵突然在大雄宝殿门口立住脚步,似甚是感到惊讶。悟明道:“施主这是——?”独孤樵不言,竟闭上双眼,状似老僧入定面色却显得焦燥不安。悟明站在独孤樵身旁,并未说话,心头却是惊诧无比。良久。独孤樵突然睁开眼来,对着伙房那边道:“那边那间屋子是干什么的?”悟明道:“那是敝寺用斋之所,独孤施主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么?”独孤樵道:“少林寺不愧胜境,我一进来便觉心头甚爽。但那伙房似是笼罩一层凶气,却不知是何道理。”悟明大奇道:“阿弥陀佛,那伙房内仅有无慧一人。”独孤樵道:“无慧是谁?他会杀人吗?”悟明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得妄语,我佛家弟子,戒不杀生。且无慧毫无武功,仅为少林一火头僧人而已。”独孤樵道:“那就怪啦,那伙房内为何竟有浓浓杀气?!”悟明暗暗一惊,却未再说什么。独孤樵道:“我要走啦。”言罢,径自离去。待不见独孤樵身影了,悟明暗忖方才他的言语莫非真有所指不成,便不回禅房,却往伙房而去。伙房门口仅有无慧一人劈柴。悟明走近了他才发现,连忙放下斧子,立于一旁合什道:“阿弥陀佛,师叔有事寻无慧么?”悟明合什作答,道:“无慧就你一人么?”无意道:“师叔见问。这儿就无慧一人。”一脸痴呆木讷相。悟明不信他是一个故作痴呆却身怀绝技的奸诈之人,但方才独孤樵所言却也不似虚妄,便眉头一皱道:“果真是你一人么?”随即暗运二成功力,发向无慧。“腾”的一声,无慧一个偌大身子往后激飞而出!待无慧之头堪堪要倒撞向三丈开外的石墙上时,悟明伸手一抓,无慧身子顿得一顿,又平飞回来,立在悟明面前。无慧一脸惊异地看着悟明。“阿弥陀佛”,悟明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伙房内真是只有你一人么?”无慧想了想,道:“阿弥陀佛,方才师叔问无慧此处就无慧一人么,弟子便答仅无慧一人。此时师叔问伙房内仅无慧一人么?无慧自然得回有两人了。”悟明道:“两人?还有那一人却是谁呢?”无慧道:“是无镜师兄。”悟明道:“无镜?他到此来可有何事?”无慧道:“无镜师兄之定性无慧望尘莫及,他已在此一日一夜面对棋局苦思,未进滴水了。”悟明道:“无镜对棋道痴迷成性,竟是如此不悟么?老衲这便去看看。”言罢步入伙房,却见无镜面对昨日与楚通所对残局锁眉苦思,竟对悟明到来恍若未觉。悟明道:“阿弥陀佛,无镜你为何还是执迷不误?”无镜抬起头来,道:“师傅?”悟明细观棋局,仍是昨日无镜百思不解之局,奇道:“阿弥陀佛,活即是死,死即是活,难道昨日童施主之指点,还未替你指明道场么?”无镜闻言不易察觉地怔了一下,道:“师傅所来,可是唤弟子有何事么?”悟明道:“为师只是来看看而已。”道声“阿弥陀佛”,径自回禅房去。听脚步声走远,无镜突然眼睛里暴射出一丝精光,道:“无慧师弟。”无慧从门外走进来,道:“师兄所唤何事?”无镜道:“师弟且请走近前来,无镜却有一言相告。”无慧依言前来。无镜突然右掌轻轻一挥。门“咿呀”一声关上。“那是何人?”无镜指着门道。无慧转回头去。无镜趁他回头之时,左手食指一点,正点在无慧死穴之上。无慧尚未转过头来,偌大身躯便颓然倒下。无镜未等他身子落地,便手一抄,抱住无慧身躯,然后冷冷一笑,用手在面上轻轻一抹——顿时,无镜变成了一个年约七旬、一脸狡诈之气的老者!那老者从怀里掏出一小瓶黑色药水,洒在无慧身上。“滋滋”的一阵青烟蓦地从无慧身上冒出。老者又飞快地从怀里掏出鸡蛋般大小的一团透明东西,展开戴在面上。奇迹发生了!戴上那东西之后,老者顿即不见了,站在下半身已变成一滩黄水的无慧尸身面前的,赫然又是一个无慧!站着的无慧诡秘地一笑,将那副棋扔进正熊熊燃烧的火炉,转瞬变成灰烬。待他转过头来时,先前那无慧的尸体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是地上有一大滩黄水。无慧瑞起掏米水,朝那滩黄水冲去。然后捡起扫帚,将积水扫出房外。无慧又冷冷一笑,掏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血红的药丸,丢入刚刚煮沸的锅中。径自走出伙房,在伙房门口开始劈柴。突见悟明和无镜匆匆赶来。悟明道:“阿弥陀佛!无慧,适才在你房中对棋苦思的无镜师兄呢?”无慧木讷地抬起头来,见问便甚觉惊讶地指指跟在悟明身后,手中尚自拿着一副棋的无镜道:“无镜师兄不是在这儿么?”悟明道:“老衲说的是先前在你房中那个。”无慧大奇道:“阿弥陀佛,难道我少林竟有两个无镜师兄么?”悟明没吭声,只静静地看着无慧。无慧道:“师叔前脚刚走,无镜师兄便后脚跟了出去,师叔所问,无慧愚讷,甚是不解?”悟明看看刚才无慧从伙房里扫出来的水,道:“这是什么?”无慧道:“启禀师叔,方才无慧打泼了一盆淘米之水。”悟明“哦”了一声。无镜突然道:“无慧师弟,你果真见我在你伙房内对着一盘棋苦思了一昼一夜了么?”无慧大感惊讶地道:“师兄是昨日酉时来的,之后便一直在此,直到方才悟明师叔走后,无镜师兄你才携棋而去,难道这……?”无镜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昨日无镜知会各位施主下山之后,便一直在我房中未曾离身,怎的又会到此来了呢?!阿弥陀佛!”无慧大惊,极度迷惑地看着无镜。突然悟明暴喝一声:“智桐,你这魔头难道还不以真面目示人么?”一双精光似电的眼睛死死盯着无慧。无慧四下看看,然后不解地问道:“阿弥陀佛,却不知师叔所言的智施主身在何处?”悟明冷哼一声,突然一掌向无慧拍去!无慧偌大一个身躯再度被掌风击的朝后激射而出!悟明一掌击出,立在身旁的无镜不禁大急,身子已不由自主地疾扑出去。无意的头离石墙堪堪只有一寸时,双脚正好被无镜拉住。待无慧立定身子,一脸惊骇地看着悟明时,无镜对师傅道:“阿弥陀佛。师傅难道不知无慧师弟是从未习过武功的么?!”悟明道:“为师一时糊涂,以为是千面狐智桐那魔头化成无慧模样欲与我少林不利,故不得以出此下策,还望无慧师侄莫怪。阿弥陀佛!”无慧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悟明。悟明道:“老衲疑昨日化成无镜那人定是千面狐那魔头,却不知他欲对我少林有何图谋。阿弥陀佛,无镜,咱们走吧。”悻悻而去。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无慧眼里突然暴出一丝凶光,接着阴恻恻地笑了一声,便自俯身劈柴——扫校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