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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抢救龙王太子  上

    五道转轮王道:“那是妈祖大显神通、呼风唤雨,示意你们别想进攻台湾。”

    陈近南沉吟:“真是妈祖娘娘的法意?真是……”

    今早营中早有人这般揣测,听了答案,并不令陈近南感到意外。

    旋即又问:“妈祖娘娘怎么不帮我们,只帮他们?我们也常跟她上香膜拜呀。”

    五道转轮王道:“那是因为郑经的魂魄,亲向妈祖哭告,控诉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陈近南心想:“郑经?他、他应该算是被我‘害’死的罗……”旋即又问:“妈祖娘娘料到是我干的?”

    五道转轮王道:“妈祖去向地藏王询问,地藏王遂跟她说出真相。”

    陈近南跺脚道:“哎呀,这个地藏菩萨,口风这么不紧,真是你娘丫——”

    “喂!”五道转轮王再次打断陈近南到口的脏话,警告道:“嘴巴放干净点,不要忘了,这里可是地藏王庙。”

    陈近南叹了口气:“难怪,难怪当初我求他搞死郑经时,他曾说郑经死了,对我们没有好处,原来是这么回事……”

    五道转轮王道:“郑经生前,妈祖收他做了第一位义子,你把人家的义子搞死了,人家当然把你们的船搞翻罗。”

    妈祖娘娘素来慈悲为怀,惟因如此,并未让留守的船员淹死,更未波及任何一条性命。

    陈近南忽而想起什么,嚷道:“这不公平!我干爹是玄天上帝的忠诚信徒,他也死得不明不白呀,玄天上帝怎不替他出头?”

    五道转轮王两手一摊:“大概是因为,玄天上帝乃是当值的天庭玉帝,不方便插手这种事情。”

    陈近南怒道:“我们就这么被人白白欺负、讨不回来啦?大神,你要想想办法呀!”

    五道转轮王冷哼:“什么‘我们’、‘我们’的,干我什事?别把我扯进去。”

    陈近南心想:“扑你阿母,不把你扯进来,你爸(我)就是婊丫仔。”

    五道转轮王眯着眼睛俯视陈近南道:“本座透露了这么多真相给你,你还不知足?非要把我扯进是非圈里不可?”

    陈近南哭丧着脸道:“人家认识的神仙不多嘛,拜托你啦。”

    五道转轮王苦笑:“你呀,与佛祖结下了金身之缘,又帮明教光明神生下儿子,娶了西方魔帝撒旦的孙女,积欠地藏王菩萨一次‘改运费’……像你这样,认识的神仙还嫌不够多?”

    陈近南道:“‘神’到用时方恨少,认识多有个屁用?这会,我也只能求你呀。”

    五道转轮王不予理会,转身欲走,忽地,灵机一动,身子又缓缓转了回来:“你真想跟妈祖斗法?率兵进攻台湾?”

    陈近南使劲点了点头。

    五道转轮王于焉奸笑(他自己不认为那是奸笑)道:“本座倒是有个主意,可以帮你达成心愿,报仇雪恨。”

    陈近南端详、犹疑道:“你该不是在骗我,想利用我干别的事?”

    五道转轮王一惊:“这、这是什么话?本座堂堂一尊大神,岂会骗你这个小子。”

    陈近南指道:“你那副奸笑的表情,摆明就是要骗人嘛。”

    五道转轮王辩驳道:“本座笑自笑矣,如何就是骗人?”

    陈近南道:“因为我想骗人的时候,都是这么笑的。”

    五道转轮王气道:“喂!倒底要不要我帮忙呀?这么罗唆!”

    陈近南无可奈何,遂道:“那你说吧,你有什么主意,可以帮我。”

    五道转轮王道:“本座有位神仙朋友,他的本尊就在附近,倘使他肯出手相助,妈祖绝对拦不住你的。”

    陈近南耸耸肩膀:“你还推荐别人?这算什么主意?”

    五道转轮王摆了摆手:“欵,先听本座说完。”续道:“这位神仙朋友非常势利,并不轻易助人,我所谓的主意,正是教他非帮你不可的法子。”

    陈近南大喜:“你这位朋友是哪尊大神?”

    五道转轮王面有难色:“倘使本座说出他的名号,届时他跟妈祖斗起法来,引出纠纷,天庭查呀查的,恐怕会查到本座的身上……”

    陈近南道:“连他是谁我都不知,啊是要怎么办?”

    五道转轮王沉吟:“不然这样好了,本座用‘暗示’的方式,教你自己来猜,届时出了事情,你就自己去担。”

    陈近南摆摆手道:“好啦好啦,来吧来吧。”

    五道转轮王笑笑:“那么,本座要开始暗示罗,看仔细了!”说完,顺手竖起了四根指头。

    陈近南一愣:“那尊大神的名号,共有四个字?”

    五道转轮王点头又笑,意示陈近南猜对了,接着收回其中三根指头,单单留下第一根。

    陈近南道:“第一个字是……”

    五道转轮王指着身后。

    陈近南猜道:“墙?(五道转轮王摇头)画?(五道转轮王还是摇头)柱?(五道转轮王摇头又摇头)干!(五道转轮王先是摇头,继而发火,瞪着陈近南直瞧。)”

    陈近南搔头道:“抱歉嘛,实在太难猜了,我才气得骂脏话。”

    五道转轮王改而指着身后的窗户,要他重猜。

    陈近南于是重新猜道:“窗?(五道转轮王摇头)外?(五道转轮王还是摇头)

    风?(五道转轮王摇头又摇头)光?(五道转轮王摇头,摇得头都快断了。)”

    五道转轮王不耐烦到了极点,猛一跺脚——咚!

    庙顶又掉下来一片屋瓦。

    陈近南以为这也是暗示,当下猜道:“东?”

    五道转轮王一愣,随即兴奋地点了点头。

    陈近南也很兴奋:“我猜对啦?第一个字是东?太好啦!真是太好啦!”

    说真的,五道转轮王也搞不懂他是怎么猜对的,随即收回第一根指头,单单竖起第四根指头。

    陈近南道:“现在你要我猜第四个字?”

    五道转轮王点了头,转手指着自己。

    陈近南猜道:“神?(五道转轮王摇头)仙?(五道转轮王还是摇头)五?(五道转轮王摇头又摇头)王?(五道转轮王先是摇头,继而拚命点头。)”

    陈近南笑道:“又猜对啦?换句话说,那尊大神的名号叫做‘东,什么,什么,王’罗。”

    五道转轮王又点了头,接着收回第四根指头,单单竖起第三根指头。

    陈近南道:“现在你要我猜第三个字?好,来吧。”

    五道转轮王旋将双手架在头顶上,摇头晃脑,装模作样,好像在模拟一种动物。

    陈近南猜道:“牛?(五道转轮王摇头)羊?(五道转轮王还是摇头)鹿?

    (五道转轮王摇头又摇头)头上有角的,该不会是马吧?(五道转轮王又快把头给摇断了。)”

    须臾,五道转轮王改变策略,整个人扭将起来,像蛇一样。

    陈近南猜道:“喔!他是东什么蛇王?”

    五道转轮王又摇了摇头,伸手扳动五官,把整张脸搞得异常狰狞。

    陈近南猜道:“喔!我知道啦!是猪!他是东X猪王?”

    五道转轮王破口大骂:“笨蛋!我的样子像猪吗?猪有像我这么黑的吗?”

    陈近南道:“啊怎没有,山猪长得就很黑呀。”

    五道转轮王气得伸手打了陈近南一下,怒道:“我刚刚扮的是龙!”

    陈近南心底骂道:“龙你娘丫哩,你那样子像龙吗?龙有像你这么黑的吗?”

    寻思悟道:“换句话说,你那位神仙朋友就是东海龙王罗?”

    五道转轮王不置可否,为了逃避责任,只肯默认以示。

    陈近南道:“那你有什么主意,能教东海龙王非帮我不可。”

    五道转轮王道:“这一代的东海龙王有个独子,姑且称他为‘龙王太子’,这个龙王太子不爱做神仙,老爱留连人间,还常常惹事生非、肇事闯祸。”

    陈近南道:“这个龙王太子的个性很烂么?”

    五道转轮王道:“你看过哪一家的独子,个性不烂的么?”

    陈近南笑:“说得也是。”

    五道转轮王续道:“有一回,龙王太子又到人间玩耍,附身成一名公子哥儿,进了赌场,玩马吊牌。”

    陈近南问:“啥米是马吊牌?”

    五道转轮王道:“就是现在的麻将,怎么?你没玩过?”

    陈近南道:“麻将我就常玩,常常玩得我鼻青脸肿。”

    五道转轮王一愣:“麻将如何能玩得鼻青脸肿?”

    陈近南道:“啊我常常出老千(作弊),每次都被人家抓到。”

    五道转轮王没好气道:“屁话少说!不要干扰本座说故事。”

    陈近南于是住口。

    五道转轮王续道:“玩着玩着,龙王太子仗势神通出老干,(说到这里,陈近南双眼一亮。)赢了不少钱,吸引了不少目光。这时睹场出现一位美人儿,上了他的牌桌,做了他的对家。

    牌局遂继续进行……

    打着打着,那位美人儿抓到龙王太子‘相公’,当场教他出糗。(相公是麻将专业用语,一般系指,多拿了四张牌的笨蛋。)

    龙王太子辩称道:‘我、我打的足台湾麻将,十六张刚刚好,不算相公。’”

    陈近南忍不住开口打岔,问道:“台湾麻将要打十六张?”

    五道转轮王道:“是这样没错。”

    陈近南搔了搔头:“怪哉,他们没事干嘛打十六张?”

    (注:古今中外麻将的打法,各地都是十三张,惟独台湾是打十六张。)

    五道转轮王沉吟:“大概是台湾的延平王在打牌时,也曾做过相公,他的部属不敢说破,跟着他一起打十六张,所以……”转念忿道:“喂!这种问题别问我!”

    陈近南心想:“谁问你啦?是你自己有兴趣回答的嘛。”

    五道转轮王继续说道:“言归正传。

    龙王太子这样硬拗,大家都不服气,经过商量,决定那一局让他继续玩,但他不能胡牌。

    哪,你想想,打牌不许胡牌是件多么痛苦的事,龙王太子悻悻然瞪着那位美人儿,咬牙切齿,也等着找她的碴。

    终于,那位美人儿自摸一张‘绝张倒听单调风’,高兴极了。

    龙王太子却道:‘这牌不算!’

    美人儿杏眼圆睁,驳道:‘怎么不算?’

    龙王太子指道:‘按照台湾麻将规矩,自摸的牌必须先给三家看过,才能放入手牌,你刚才还没亮牌,就先放人手牌推倒,所以犯规不算。’

    美人儿怒道:‘废话!我打的又不是台湾麻将,干嘛理会这些!’

    龙王太子冷哼:‘那也可以,你打的不是台湾麻将,可我打的是台湾麻将,所以你胡得是他们两家的牌,与我无关。’

    美人儿拍桌怒道:‘好你个该死的!做了相公,还那么理直气壮?不成!你非认输付账不可!’

    龙王太子冷笑:‘是么?你晓得我是谁吗?’

    美人儿还以冷笑:‘谁呀?’

    龙王太子翻桌而起,现出原形,成为一条长达数丈、粗过一尺的白光银鳞大蟠龙,吓坏了在场的人,群众纷纷逃散。

    他说:‘我是东海龙王的儿子!’

    孰料那名美人儿也是神仙,立刻还以颜色,现出她的原形,成为一匹高达数丈、重约千斤的蓝彩红毛骠骏马:‘本姑娘是西王母的座骑!’

    这一条小公龙登时与那一匹小母马当场干架,各显神通。”

    陈近南沉吟:“龙马精神这句话,是不是这个典故?”

    五道转轮王道:“这跟龙马精神无关!咳,总之呢,马是打不过龙的,西王母的座骑负伤累累,最后恨恨而去。”

    陈近南怪道:“我怎么觉得,你的故事没什么重点,好像离题愈来愈远了。”

    五道转轮王白他一眼:“重点来啦!西王母的座骑回到瑶池,去跟西王母哭诉。西王母闻言震怒:‘绝张倒听单调风,那是多漂亮的牌呀,浑小子竟敢捣乱?’于是号召了基督教、伊斯兰教与明教等西方三教,组成诸神联军,朝向东海进发。”

    陈近南苦笑:“不至于吧?”

    五道转轮王续道:“东海龙王闻讯,也去跟玄天上帝求助,玄天上帝说:‘要我帮你儿子,可以,但他毕竟犯错在先,必须付出代价。’

    东海龙王问:‘什么代价?’

    玄天上帝说:‘他必须遭受天条圈禁。’

    不得已,东海龙王只好答应。”

    陈近南问道:“圈禁?那不就跟你一样?咦?龙王太子又被圈禁在哪?”

    五道转轮王道:“他被圈禁在漳州城南,离这不远的一座龙王庙。”口风一变,复道:“这就是能教东海龙王帮你的主意。”

    陈近南一怔:“什么意思?”

    五道转轮王道:“西王母所率的诸神联军已退,然而玄天上帝仍是不肯解禁,倘使你救出龙王太子,东海龙王不就欠了你?到时还能不帮你忙么?”

    陈近南道:“可我只是凡人,要怎么救出他哩?”

    五道转轮王道:“行的,”指着正首的地藏王像,“用那件法宝便行了。”

    陈近南循向再看正首,左顾右盼,却是什么法宝也看不着。

    五道转轮王一旁解释:“你现在身在梦中,并看不见,地藏王像的禅杖挂有一串佛珠,拿着那串佛珠赶去龙王庙,找出龙王太子来,扣在他的手腕上,如此,便能救他脱身啦。”

    陈近南心想:“嗯,既是地藏王菩萨的法宝,那就一定有用。”

    五道转轮王眉宇闪过一丝诡笑,旋道:“待本座把你弄醒,你再取走佛珠,记住,事后必须归还哟。”

    陈近南待要再说——五道转轮王伸指又轻弹(或说打)陈近南的头,呼的声响,陈近南凌空而起,如坠五里云雾中。

    庙里庙外,时光依旧,眼前,五道转轮王的壁画也依旧。

    陈近南睁眼醒来,浑浑噩噩,直到被头上的肿包痛清醒了为止,少不得,心底又把对方骂了一顿。

    循向再看正首,这一回,果然看到地藏王像的禅杖顶端,挂着一串佛珠,于是走了过去、爬上桌案,将那一串佛珠取至手中。

    那串佛珠乃以寻常细索贯穿,佛珠既非珍珠,亦非宝物,委实看不出价值来。

    陈近南自语道:“虽然我总觉得其中透着古怪,但现时已无法可想,还是走一趟龙王庙吧。”

    于是乎奔出大门,跨马上鞍,趁着天色尚早,直奔漳州城南。

    经过一阵子问路、赶路,陈近南在傍晚时分,赶抵那座龙王庙口。

    龙王庙四周荒凉的很,就像五道转轮王被圈禁的那座地藏王庙,不同的是,此时天晴气朗、万里无云,独独龙王庙乌云罩顶,庙的上方一片诡紫奇黑,偶尔还闪耀着雷声电闪。

    陈近南看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太罕(离谱)了吧……”他搔了搔头,扁了扁嘴,下鞍牵马,走近庙口。

    且看庙口两扇破破落落的朱漆大门,斑驳脱色,随风唧嘎作响。

    跨入庙门,发现玄关竟然有人,而且还有四个人,四个人围坐一桌,正在——打麻将。

    陈近南眨眨眼睛,还当自己看错了,心想:“这四个浑人,哪里不好打牌,偏到这打?”

    打牌的那四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还有一名蓝发碧眼的洋人呢。

    陈近南懒得去理会,迳自穿过前庭、走入庙堂,来到正首的东海龙王肖像前。

    那尊肖像塑得并不怎么大,保持得倒还完好,穿了一身紫衫龙袍,长了一颗鹿角龙头,头戴冠冕,目露精光。

    陈近南虔心默祷道:“东海龙王殿下,求您指引,告诉信男您宝贝儿子的下落,求求您啦。”

    隔了好半天,东海龙王并无任何指示。

    陈近南心想:“这怎么办?他是睡着了还是怎样?”转念又想:“哎呀,我这笨蛋,被圈禁的是龙王太子,我该去找龙王太子的肖像嘛。”

    四顾去寻,孰料遍寻不获,龙王庙里设有一大堆虾兵蟹将、蛇王鱼仙的肖像,单单没有龙王太子的。

    陈近南心想:“干!莫非我跑错地方了?”找着找着,忽然一泡尿急,索性先找茅厕解决。

    庙里的茅厕还不难找,设在后院一隅,打开厕门,里头竟摆了件东西:一尊酷似东海龙王的残像。

    这尊残像比起正首那尊稍小、稍为年轻,而且头上戴的亦非帝冠,破烂得仅剩上半身。

    陈近南心想:“难道他才是龙王太子?奇哉怪也,啊怎摆在这里?”施展内力,先将肖像移出,再行如厕。

    紧接着他将肖像搬回主殿,搁在正首右侧。

    陈近南虔心默祷道:“龙王太子,求您指引,告诉信男如何与您面谈,妤让我助您脱险、离开这里。”

    隔了好半天,龙王太子亦无任何指示。

    陈近南只得再次默祷:“龙王太子,您要再不显灵,老子可就不理你了。”

    “胡牌!”

    玄关打牌的四人当中,此时,有一英俊少年欣喜喊道,吸引了陈近南转头看去。

    坐在少年对家的是个中年邋遢汉,其貌不扬,秃头、凸肚、突嘴,怪笑说道:“小龙,你又赢啦。”显然是跟那英俊少年说话。

    陈近南心想:“小龙?他叫小龙,难不成……”

    坐在小龙下家的是名清秀女子,冷哼道:“小龙,你老是胡这种冷门牌,不怕将来生儿子没屁眼。”(由此可见,放枪的人是谁了。)

    小龙应道:“跟你们这些人打牌,不胡这种缺德张子,我能赢得了吗?”

    四个人顿时有一搭、没一搭地洗牌聊天,就跟一般打牌的人无异。

    陈近南凑了过去,恭敬问道:“诸位,你们之中谁是龙王太子?在下有急事相告。”

    那四人并没有搭理,继续洗他们的牌、聊他们的天。

    陈近南心想:“你娘哩,他们一定都是神仙,否则听了我这么问,哪里还能坐得住?”忙不迭跪到那位“小龙”身边,拜道:“龙王太子,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你要真是,就直说吧。”

    洗牌声嘎然静止。

    那四人全都注视陈近南了。

    顷而,小龙冷笑:“原来是无上金身的拥有者呀,这里不是佛界,你凭什么来这里大呼小叫?”

    陈近南气道:“干!我大呼小叫?你不想离开这里么?还跟我计较这些!”

    桌子对面,那个中年邋还汉打岔来问:“是谁让你来的?你要如何拯救龙王太子离开?你能使用无上金身的神通么?”

    陈近南不耐道:“对不起,老兄,与你无关。”迳对小龙说道:“快!把手伸出来!”

    小龙又是冷笑:“你叫我把手伸出,我就把手伸出,那我算什么呀?”

    陈近南盘算道:“这家伙怎么这么¥#&%好啊,你爸懒得跟你罗唆,直接干啦。”出其不意地将手中那串佛珠,扣住小龙右腕——说时迟、那时快,小龙忽地长声高呼,须臾,他的躯壳软瘫而下,倒在地上。

    牌桌旁的其余三人,包括那个中年邋遢汉、清秀女子与蓝发碧眼的洋人,无不大惊失色,离座而起。

    陈近南则搔头问道:“喂,啊现在是怎样?”

    清秀女子与蓝发洋人凑近小龙端详……

    不一会,小龙爬将起来,摸了摸头,发觉额头碰破了一个血汪汪的洞,吓得叫道:“啊勿安呢?(闽语:怎么这样)”说话的腔调迥异于前,行为举止也判若两人。

    几乎便在同时,庙门外雷电交加、庙门顶风云交会、庙里庙外震动不已。

    清秀女子与蓝发洋人恍然,转头瞪视那个中年邋遏汉,缓缓倒退出门。

    陈近南莫名所以,瞥眼瞧见,龙王庙里一大堆虾兵蟹将、蛇王鱼仙的肖像,不知什么时候,竟全都挤在一起,藏在龙王肖像的身后。

    中年邋遢汉亦甚惊怒,冲向陈近南吼道:“你、你用了地藏王的拘令?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吼完,猛一拍桌,将那牌桌拍成碎片泄愤。

    有碎片击中小龙的胸口,打得他内伤吐血。

    陈近南赶紧凑过去询问:“龙王太子,龙王太子,你怎么样啦?你怎么样啦?”

    邋遢汉怒道:“他妈的!你在干什么?他不是龙王太子啦!”

    陈近南一怔:“什么?他不是?”回头指着“小龙”质问:“你到底是谁?”

    “小龙”忙以闽南语自我介绍:“我姓乌,名叫告绥,人人叫我乌告绥。”

    陈近南又是一怔:“有够衰?”

    (注:乌告绥的闽南语是“有够衰”的谐音,意谓“真够倒楣”。)

    转问那邋遢汉:“那你又是谁?你该不是叫‘有够丑’吧?”

    邋遢汉跺脚道:“你才有够呆哩,我是龙王太子!”

    陈近南又是一怔:“你是龙王太子?那、那别人怎么叫他(指乌告绥)小龙哩?”

    邋遢汉(龙王太子)道:“小龙是地狱明王的外号,先前地狱明王就附身在这个衰鬼(指乌告绥)身上,降临人间。”

    陈近南又问:“那你的外号是什么?”

    龙王太子怒道:“我的外号叫什么,干你屁事!”

    乌告绥一旁插话说道:“我的外号叫‘衰尾道人’。”

    陈近南回头骂道:“干!谁问你啦?你的外号叫什么干我屁事!”

    乌告绥颤抖求道:“你们先别吵罗,拜托哩,我受伤了,先送我去疗伤好么……”

    正说时,门外天边乌云间,冲出一匹飞天神驹,金鞍金辔金缰金蹬,上头还坐了一名身着金袍的西洋美妇人,妇人手执金枪,指向这头,咭咭哇哇不知骂些什么,策马直奔而来!

    龙王太子一脸灰败,匆匆关上庙门,拉着陈近南退往庙内。

    轰隆一声巨响!

    庙门被撞爆了两道裂痕。说也奇怪,这两扇破旧的庙门竟还挺受得住,没被撞开。

    陈近南忙问那自称是龙王太子的邋遢汉:“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乌告绥一旁颤抖求道:“能不能先救救我,再讨论是怎么回事?”原来,门外那神仙妇人的金枪戳了进门,刚好戳中了他的大腿,戳出一个血汪汪的洞。

    龙王太子与陈近南却不理会,异口同声喊道:“你闭嘴!”

    龙王太子接着道:“门外那个煞星是西王母娘娘的分身之一,她胯下那匹飞马,跟我发生了过节。”

    陈近南悟道:“就是你‘相公’了,被人家自摸,而你还赖账的那件事。”

    龙王太子愣道:“什么呀,是她相公还跟人家自摸,向我收钱,这才被我扁了一顿。”

    陈近南奇道:“怪了,怎么跟我听的不一样哩。”

    龙王太子问:“你又听谁说过?”

    陈近南遂将五道转轮王的话重达一遍……

    龙王太子气道:“什么?这家伙,竟然信口胡说、颠倒黑白!”

    陈近南问:“他说谎么?他为什么要骗我呀?”

    龙王太子沉吟:“大概他想帮地藏王拘我归案,以便建功赎罪、脱离圈禁,所以诱骗你这个傻子,谎称是来救我。”

    陈近南咒骂道:“好你个五人轮流干王(五道转轮王)!这样一来,我还怎么得到海龙王的帮助呀。”寻思又问:“对了,地藏王干嘛抓你?”

    龙王太子耸耸肩膀:“因为我跟他打过牌,还、还‘千’过他两次。”

    陈近南没好气道:“你们这些神仙也真是的,到了人间,也不管管我们,光是顾着打牌。”

    龙王太子冷哼道:“你们这些人类呀,自求多福吧。”

    这时候,庙外传来鬼哭神嚎、天崩地裂的阵阵巨响。

    想必是西方诸神与东方诸神正在激战。

    龙王太子不假思索,转身奔至中庭,站在一座水缸面前,口中念念有词。

    那座水缸霎时大冒气泡,沸沸滚滚,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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