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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蝌蚪怪蛟

    飞鹏深怕妖道逃走,展开绝世轻功,身形疾逾流星,直向金员外和奇丐追去。

    金员外和奇丐一听背后风声,知道是宜君、媛媛和飞鹏,立即回头急声说:“沿着这条小径向正北,百丈附近有一堆乱石,那里就是侧殿的暗道出口。”

    话声甫落,飞鹏、媛媛和宜君,已飞身而过。

    金员外接口关切地说:“鹏儿小心,这是妖道有计划的阴谋,千万谨慎!”

    话未说完,飞鹏已到了十数丈外。

    飞鹏一面飞驰,一面暗自焦急,想想方才电光石火般的一阵交手,妖道未现败象,先急急逃走,的确可疑!

    尤其不合道理的是,妖道座前的六个堂主,袖手一旁,竟然不参加搏斗和阻止。

    心念至此,警惕立生,显然,妖道不是仓惶逃命,而是有计划地诱他上钩。

    飞驰间,定睛一看,这才警觉松林十分茂密,而那座挂着经天瀑布的高峰,似是就在正北林外。

    因为隆隆的水声,愈前进愈震耳,放前进愈有浓重的冷风。

    百数十丈距离,眨眼已到,举目一看,前面果有一堆乱石飞鹏即向身后的宜君、媛媛一挥手势,三人分三面包围。

    就在三人分开之际,方朔奇丐和金员外已经也追上来。

    方朔奇丐神情紧张,在那张面孔上,再看不到一丝嘻笑之态,他一到石前,立即飞身纵上一座怪石,同时向着飞鹏指了指下面。

    飞鹏会意,立即仗剑移了过去,只见怪石下有一丛青草小树,在小树中果有一个碑形小门。

    立在石上的方朔奇丐探首向下一看,立即猛地一跺草鞋,懊恼地急声说:“妖道已经逃出来了。”

    飞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老前辈怎的知道?”

    方朔奇丐立即懊恼地解释说:“我每次前来经过此地,石下的小门都是关着,而且枢纽开关是在暗道的里面。”

    飞鹏有些不信,不由迷惑地问:“妖道会有这等快?”

    方朔奇丐焦急地说:“我不是早对你谈过吗?你师父就吃亏在妖道的轻功上。”

    这时金员外也到了石下,探首一看,立即肯定地说:“不错,妖道早已跑了!”

    媛媛早已纵上另一座怪石,游目一看林内说:“妖道即使轻功神速,我们也只是差了一步,谅他这时不会进得太远!”

    话声甫落,正北松林外,蓦然传来一声隐约娇叱。

    宜君一听,凤目一亮,立即脱口急声说:“是栖凤师叔。”

    飞鹏这才惊觉好久没看到师母了,但他已无暇多想,循声向正北驰去,他深怕栖凤妃子不是扶道敌手,只得气纳丹田,高声急呼:“师母困住他,鹏儿来了!”

    急呼声中,飞身出了松林。

    举目一看,只见林外冷气袭人,水气弥漫,那座瀑布高峰就在眼前。

    高峰的脚下,即是经天瀑布下泻形成的巨潭。

    只见潭中,飞珠溅玉,水浪翻涌,隆隆水响,震耳欲聋,滚滚激流,分向外冲.想是流入环绕的大湖中。

    就在水浪汹涌的潭边上,两道人影,飞腾纵跃,剑光金芒,闪烁飞绕,正打得激烈。

    飞鹏凝目一看,正是妖道和师母栖凤妃子,而栖凤妃子已到了还手无力的地步。

    心中一急,探手取出一只鍽迁锌,大喝一声,振腕打出,疾如一道电光,挟着摄人心神的厉啸,直向扶道射去。

    妖道一听铃啸,心知不妙,抛下栖凤妃子转身向潭边逃!

    飞鹏深怕妖道跃进潭内,猛提一口真气,身形快如电击追去。

    奔出林来的方朔奇丐和金员外一见,立即惶声阻止说:““鹏儿不要追了,鹏儿去不得!”

    飞鹏哪肯听,身形反而加快了!

    就在这时,前面妖道故意腾空跃起,一式“苍龙人海”唰的一声投入巨浪汹涌的潭水中。

    也就在妖道人水的同时,飞鹏也直线扑进潭中。

    飞鹏一人潭水,顿时警觉不妙。只觉水流奇急,旋转如飞,直向潭底吸去,而且,水冷刺骨。

    紧急间,急运弥陀神功,顿时退却寒意,而且减低了潭心吸力。

    飞问心中一喜,在暗暗感激未婚娇妻商媛媛之余,如飞潜游,逢向方才妖道人水之处扑去。

    如飞潜游中,凝目一看,只见潭内,一片漆黑,视线不及五尺,根本不知妖道游在何处。

    继而一想,恍然大悟,妖道将他引下潭水,必是又浮上水面逃走了。

    心念问,急忙提气,挺身浮上水面。游目一看,仅是汹涌巨浪和如银水花,根本看不见妖道踪影。

    就在这时,蓦然感到背后有人。

    飞鹏心中一惊,知是妖道袭来,折身沉水,逞向好道迎去。

    深入水中凝目一看,前面水中,果有一点隐约亮影。

    飞鹏看了那点隐约亮影,断定必是妖道手中的那截金丝拂尘的断柄,是以,如飞向那点亮影游去。

    但是,那点亮影,时隐时现,而且,直线下沉。

    飞鹏自小即习水功,深知水性,明知潭底危险不可去,但妖道不惧,他岂能不去,错过为师报仇的机会?

    当然,他也曾听到妖道的水功不可轻视,否则,妖道也不敢诱他到这等险恶的深潭中来决战。

    他根据妖道盘旋下沉的快速.判定妖道不但熟知潭中的旋流和水性,而且如此下沉,必有阴谋。

    有了这一概念,愈加提高了警觉,但是,就在他心念已定之际,迅速下沉的那点亮光,突然不见了。

    飞鹏一看,心知不妙,知道妖道已将金丝拂的金杆收起来了,因而无法看到那点亮光,于是,人立即停止下沉。

    在如飞盘游中,他惊觉到水流湍急,潭心极有吸力,向上挺游非常吃力,但他有神功护身,井不畏惧。

    他右手仗剑,左掌蓄劲,一面飞游,一面凝目寻找妖道,并渐渐扩张神功,以便妖道接近时察觉。

    但是,一阵如飞盘游,一直未再发现妖道的踪迹,也未遭到妖道的暗袭,或悄悄打出的暗器。

    继而一想,突然若有所悟,妖道必是将他诱下潭来,而妖道却去岸上对付师母栖凤妃子他们。

    心念已定,立即挺升。

    但是,就在他挺身的同时,潭心深处,突然现出一点亮光。

    飞鹏心中一动,立刻迅急下沉,他确没有想到妖道胆敢沉下潭心。

    于是,暗哼一声,心说,难道我陆飞鹏的水功不如你妖道不成?

    心念未毕,那点亮光急剧上升,不但渐渐冷电闪闪,而且其大如碗。

    飞鹏心中一惊,断定必是潭底怪物。

    于是猛提真气,急剧上升,但潭水压力巨大,上升极感吃力。

    这时陆飞鹏才彻底明白了妖道的阴谋,竟是引出潭底怪物,可谓毒辣至极。

    飞鹏飞升中回头下看,发现那只怪兽眼睛,已经炯炯闪射,亮如明灯,但仍看不出它的体形。

    怪物飞升速度奇快,不似飞鹏尚须借力水流,而且目力尖锐,飞鹏向东,怪物即向东,飞鹏向西,怪物也向西。

    飞鹏看得心中一惊,顿时想起手中的萤光剑,怪物必是追逐着剑光而来,正待收剑,一阵鸣鸣怪声已到了身后。

    仓促间飞鹏无暇多想,一式“金蛟戏水”,迅即回身举剑向怪物迎去。迎击中凝目一看,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只见怪物头大数抱,独眼红角,而它的身体却极细小。

    巨头墨绿,生有寸长绒毛,腹下灰白,尾部尖尖,体形极似蝌蚪,一张血盆大口,两个碗大鼻孔,形象十分怕人。

    飞鹏自小即和齐公公学水功,对各种龙形蛟裔和水族类别,大都知道,唯独这个怪物,不知是什么东西。

    心念间,已至怪物近前,怪物也张着血盆大口向他噬来。

    但是,怪物打至近前,飞鹏仅回身挥剑,尚未向前挺刺,怪物已“呜呼”一声,扭身向后疾退。

    飞鹏着得一愣,断定他身上必有怪物惧怕之物,既然如此,不如早些出水,迅即挺身上升。

    但是,他一挺升,怪物又张着血口噬来。

    飞鹏一看这情形,只得佯装向怪物扑去。

    怪物一见飞鹏扑来,立即狂嗥一声远离。

    飞鹏担心岸上的栖凤妃子和宜君等人,只得一面作势,一面挺升,如果不理不睬,怪物便立即在后追噬。

    由于浙至水面,怪物似是焦急起来,一声“呜呜”,突然在飞鹏的四周,如飞盘磁,企图阻止飞鹏上游。

    怪物如此一盘旋,水流汹涌,压力骤增,飞鹏上升更感费劲,面且,遇上逆流,尚有下沉之势。

    飞鹏被老怪物搅得性起,挥剑向怪物刺去,但是,飞鹏追怪物就走,飞鹏上升,怪物又来盘游。

    看了这情形,飞鹏觉得必须将怪物迅即除去。

    如果用剑投掷,一击不中,宝剑势必掉进谭心里,再说萤光宝剑乃恩师—生苦寻欲得之物,也不客许他如此作。

    如用翩迁铃,虽然能够击中,但能否射出水面再收回来却不得而知涧况翩迁铃是恩师成名利器,而且仅有三只。

    继而一想,身上除了尚有一柄描金折扇,只余下一柄锋利的小刀了。事到如令,也只好拿来一试了。

    心念已定,即将萤光剑交于左手,立即在怀中取出那柄寒光闪射的飞刀来。

    游目一看,发现怪物距离略远.因为这一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万一击空,后果实不堪设想了。

    飞鹏一面放缓游速,一面徐徐上升,他断定怪物必然仍在脚下噬来。

    觑目一看,不错,怪物果然在脚下,张着血盆大口,飞升扑来。

    飞鹏为了一掷成功,必须尽量让怪物接近.如此虽然冒险,但一击不成,后果更堪忧虑。

    心念间,怪物已扑至脚下,那只火炬般的独眼目光,已照得他手足可见。

    飞鹏觉得时机已到,猛提丹田真气,身形骤然躬腰下弯,早已蓄满功力的飞刀,振腕掷出。

    只见寒光如电一闪,那柄飞刀,直肘怪物的口内。

    飞鹏不敢怠慢,猛然挺身上升。

    但在他上升的同时,仍听到怪物的“呜呜”怪鸣!

    紧接着,水流翻涌激荡,怪物‘呜呜”怪鸣挣扎。

    飞鹏不敢下看,如飞冲上水面,只见潭面上,巨浪汹涌,水花飞溅,较之方才更激烈了。

    吐掉口中潭水,迅即游目细看,发现距离岸边并不太远。

    急忙收剑,迅即飞游,直向潭边游去。

    到达潭边,飞身上岸,立即坐在一方青石上稍息,同时游目辨认方向,找一找师母和奇丐他们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数十丈外的松林前,突然传来声娇叱!

    飞鹏听得心中一惊,不自觉地脱口抵呼:“啊,这是媛媛!”

    低呼声中,飞身跃起,直向林前奔去。

    前进中举目一着,只见林前草地上,一片如银匹练缠作一团,看不出搏斗的两人是谁!

    当然,在此时此地,虽然看不出两人的面目,但根据方才的娇叱,交手的两人必是妖道和媛媛无疑!

    定睛看时,浑身不由一战,面色大变,只见栖凤妃子和宜君,但都蹲在草地上,而方朔奇丐和金员外,则分别倒在她们两人的胸前。

    宜君正低头为金员外推拿,而栖凤妃子则抱着方朔奇丐的上身凄然落泪。

    飞鹏看了这情形,神情如狂,震耳一声厉喝:“妖道纳命来。”

    厉喝声中,身形逾电,直向林外射去。

    宜君闻声抬头,立即哭声急呼:“飞鹏哥快来,父亲和郑前辈都中了妖道的毒掌了。”

    搏斗中的媛媛一听飞鹏的喝声,精神大振,剑势一紧,立即将妖道困在核心。

    妖道一见飞鹏回来,心中大震,他已领教过了飞鹏的功力,知道今夜要想活命,机会已极渺小了。

    由于心神一散,在方朔奇丐手中夺回的一双短剑,险些被媛媛的长剑击飞。

    就在这时,飞鹏已到,大喝一声:“媛妹闪开——”

    大喝声中,断定媛媛必已凝聚护身神功,是以,身形落地衫袖猛挥,立即击出一道天罡风!

    只见一道刚猛无俦,势如山崩的滚滚狂风,挟着慑人厉啸,迳向幻成一团的飞绕匹练击去。

    也就在飞鹏击出天罡风的同时,身法轻灵,反应机警的商媛媛已腾空跃起。

    紧接着,砰的一响,闷哼一声,鬼面道人摇头晃肩,呲牙咧嘴,身形踉踉跄跄,一直向后退去。

    正在暗自流泪的栖凤妃子,突然警觉,不由脱口急呼:“鹏儿,解药!解药!”

    但是,飞鹏蓄满功力的右掌,已经振腕劈出。

    飞鹏听了栖风妃子的急呼,悚然警觉不好,解药必在妖道身上,这一击震云雷下去,妖道势必被震得粉身碎骨解药化灰。

    紧急之下劈出的掌势硬扭略偏,掌心的寒芒一闪,妖道身旁立即暴起一声霹雳暴响!

    坚石四射,草泥横飞中,妖道撒手丢剑,一头栽在地上。

    关心奇丐和金员外安危的媛媛和宜君,立即边不及待地飞身左至妖道身边,蹲身下去,迅即将妖道的身体翻过来!

    谁知,就在将妖道身体翻转来的同时,妖道一声沉喝,出手如电,竟将宜君和媛媛的手腕扣住!

    媛媛、宜君同时一声惊呼,飞鹏和栖凤妃子也惊呆了!

    飞鹏和栖凤妃子确没想到扶道竟是如此狡黠,在生死一发之间,尚不忘施展阴毒诡谋。

    尤其栖凤妃子,更是痛悔万分,如果不是她出声阻止飞鹏,妖道此刻早巳粉身碎骨了。

    双手扣住媛媛和宜君的鬼面道人,咬牙切齿,面目狰恶,一声沉喝,挺身猛然上跃。

    但是,挺身一跃,不由发出一声痛嗥,身形离地仅仅两尺便又:砰”的一声跌在地上。

    妖道跌在地上,立即低头喘息,神情十分颓丧,但他的双手,却仍紧紧地扣着媛媛和宜君的脉门。

    宜君和媛媛,虽然又怒又急,但脉门被扣凋身已不能用力,而且,血脉徐徐逆流,娇靥上已微微渗出汗珠。

    飞鹏怒火如炽.焦急万分,豆大的汗珠,也由他的额角滚下来,他虽然中含两指将功力蓄满,但却不敢弹出。

    须知妖道功力雄厚,武功惊人,即使弹中他的头部或天灵,但在他被击中的一刹那,紧扣十指,仍可置媛媛、宜君于死地。

    是以,他剑眉飞剔,紧咬朱唇,怒目瞪着鬼面道人,急切却不知如何援救媛媛和宜君。

    而足智多谋,阅历丰富的方朔奇丐和金员外,偏偏都中妖道的毒掌,俱在昏迷之中。

    栖凤妃子揽着方朔奇丐,由于身形是半蹲半跪,因而对道方才跃起又跌回地上,看得极为清楚。

    她看到妖道在跃起时,两腿左弯右曲,两脚亦没离地,显然,扶道自臀股以下,均被震云雷击的粉碎,已经完全不听指挥。

    这时再看了妖道垂头丧气的佯于,心中一动,立即以伤的声调,悲届地说:“李道长,在我少女时期第一次遇见你时你已经是霜眉银髯,两鬓斑白了,那时你与展隆丰,在武林中,同为顶尖高手,极受黑白两道的英豪尊敬。之后,你们在江上突然绝迹了,一些崇拜你们武功的少年男女,踏破铁鞋,深人山区,希望找到你们的清修之地,俾能拜师学艺。但是,你们却为萤光宝剑,天南地北,仆仆风尘,甘冒着严寒酷暑和风雨,去找那根本不知在何处的宝剑和秘籍!”

    说此一顿,感伤地黯射一叹,继续说:“谁知,那柄你们梦寐想得到的萤光剑,就在展隆丰仗以成名的乌金杖中。”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飞鹏悬在区间接萤光剑,继续说:““诺,鹏儿佩在身上的那柄宝剑,就是你们认为得之可威震海内,技冠宇寰的萤光剑……”

    妖道依然垂头不语,毫无要抬头看一眼的意思!

    栖凤妃子继续黯然说:“展隆丰如果阴灵有知,在他死后而由他的徒弟在他仗以成名的金杖中将剑取出,不知他会不会感慨叹息,说自己一声可笑,糊涂?”

    说此一顿,戚的叹口气说:“想不到被武林尊昔首年奇人,极受用白两道英豪崇敬的李道长,在息隐数十年后的今天,尚对两个比他小一百多岁的女孩子下毒手……”

    话未说完,鬼面道人突然抬起头来,怒目瞪着栖凤妃子,厉声问:“你怎知贫道有此居心?”

    栖凤妃子不由迷惑地黯然问:“那道长为何紧紧扣住两个孩子的脉门,这不能不令人怀疑?”

    鬼面道人顿时语塞,久久才毅然说:“贫道正在考虑,在我离开这个活了一百七十多年的人间,我这身苦修得来的浑厚内力,是否应该也带到阴曹地府去……”

    栖凤妃子立即会意,趁机感动地说:“果真如此,那真是她们两人的天大造化!”

    鬼面道人冷一笑说:“但贫道是有条件的。”

    栖凤妃子只要能救下宜君和媛媛,不管什么苛刻的来件,她都会先答应下来,是以关切地问:“不知道长有何条件?”

    鬼面道人微一迟疑,以缓慢而伤感地声调,说:“第一道两股以下均被震云雷击碎,总算偿了展隆丰的残体之仇,但贫道已感人生乏味,决心就此自绝,以结束贫道一百七一年的岁月,而不需你们动手砍我的头。”

    栖凤妃子没想到鬼面道人会自绝,虽然想说几句堂皇话,但又不知怎样说才恰当,因而,唇角一阵牵动,依然没有说来。

    鬼面道人继续说:“第二,贫道环湖五寨和总坛三堂的上千弟兄不可强行遣散,你们下山后亦不得泄露山区中的一切秘密。”

    栖凤妃于赶紧说:“这一点道长尽可放心!”

    鬼面道人伤感地点点头,黯然垂首,以差饭的声调,继续说:“贫道隐居此山数十年,共有三千弟兄和妇孺,自知自种,打猎捕鱼,几乎已与外界隔绝,而贫道在他们的心目中敬如天神,备极尊崇…”

    飞鹏一听,顿时想起那个抬担架的少妇,忿然脱下头罩的事,因而,不自觉地沉哼一声!

    栖凤妃子深用飞鹏愤言误事,赶紧向飞鹏焦急地挥了一个“忍耐”手势。

    鬼面道人对飞鹏的沉吟,也佯装未闻,继续说:“所以三个条件,也可以说是要求,希望你们不要在任何弟兄面前说出贫道的往事.尤其是展隆丰的那段往事!”

    栖凤妃子,毫不迟疑地说:“当然可以,扬善隐恶本就是人的美德,道长提出的三个条件,我们全部答应决无问题!”

    鬼面道人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栖凤妃子,一个字一个字地缓声说:“你和陆飞鹏必须向天宣誓,贫道死方瞑目!”

    栖凤妃子听了很生气,但看到宜君和媛媛,娇靥似火,矜矜下汗,惧都合上了双目,知道妖道在施压力,因而赶紧说:“君子一言,如白染皂,岂能出尔反尔,食言背信?人虽对他无可奈何,神鬼亦必厌之!”

    鬼面道人听后,赞许地缓缓点了点头,有些气喘地含笑说:“很好,很好,贫道总算死而无憾了……”

    说罢!“鸣”的一声,一头栽在地上,但他的两手,仍扣着宜君和媛媛!

    飞鹏大吃一惊,暴喝一声,飞身扑了过去。

    栖凤妃子一见,不由脱口急声说:“鹏儿不要动他!”

    说话之间放下昏迷中的方朔奇丐,也飞身纵了过去。

    飞鹏听了栖凤妃子的急呼,知道必有原因,心中虽然焦急,但却不敢再动上身微颤的鬼面道人栖凤妃子一到近前,立即望着媛媛、宜君,急声说:“你两人不要反抗,快些调息。”

    双目合闭的宜君和媛媛,虽然没有应声,但她们已经会意!

    飞鹏愣愣地望着鬼面道人紧扣的双手,发现正缓缓地松开了宜君和媛媛的脉门,但是媛媛和宜君,却没有睁开眼睛。

    栖凤妃子见鬼面道人松开了两手,立即吁出一口长气。

    飞鹏关心金员外和奇丐的安危,不由着了一眼浑身颤抖,急促喘息的鬼面道人,望着栖凤妃子,焦急地说:“师母,解药!”

    栖凤妃子见问,立即指了指地上的鬼面道人,压低声音说:“李道长骤然丧失功力,神志正在昏迷,稍时也许会醒过来。”

    飞鹏一听,不由迷惑地问:“您是说妖道已将功力分移给君妹和媛妹?”

    栖凤妃子感慨地点点头,说:“他在向我谈条件的,已经开始了,所幸君儿和媛儿俱都功力精深,否则,这种骤然快速转移,虽然不至丧生,至少也要安歇数月,尤其脉门注入,更是危险万分。”

    飞鹏惊异地“咦”了一声,不由关切地去看媛缓和宜君,发现两人喷火般的娇靥,血红正在消退,知道她们正将散布血脉中的真力,纳入丹田内。

    就在这时,两手干枯,浑身颤抖的鬼面道人,呻吟了一声,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飞鹏和栖凤妃子。

    栖凤妃子一见,立即蹲下身去,急切地问:“道长可要盘坐?”

    两手撑地的鬼面道人,立即缓慢地摇了摇头。

    栖凤妃子继续关切地问:“道长的金掌解药可在身上?”

    鬼面道人急促地喘息着,依然缓慢地摇了摇头。

    飞鹏和栖凤妃子一见,不由齐声焦急地间:“解药放在何处?”

    鬼面道人,目光无神,颤抖得尤为厉害,喘息着回答说:“金芒……掌……没有……解药……”

    飞鹏一听,顿时大怒,剑眉一轩,正待说什么,栖凤妃引一面作着“阻止”手势,一面望着鬼面道人,焦急地说:“可有其他方法解救?你不能临死还拉两个昔年友人同归于尽呀!”

    鬼面道人缓缓摇摇头,揣息着说:“他们……死不了……只是一脸上生一些……青紫红斑……而已……”

    栖凤妃子已见过刘坛主等人的奇丑面孔,不由更加焦急地问:“难道一点可解的办法都没有吗?”

    鬼面道人喘息一阵,又断断续续地说:“贫道原有一些的何首乌……

    栖凤妃子不由急声插言问:“现在呢?”

    鬼面道人缓缓地摇摇头,喘息着说:“已被……赤发……道友……拿走了!”

    飞鹏听得星目冷电一闪,不由怒声问:“赤发怪魔现在何处?据我们所知他早已潜来吕梁山区!”

    鬼面道人无神地看了飞鹏一眼,无力地摇了摇头。

    栖凤妃子一看,断定妖道晓得恶魔的去处,只是他不肯实说,因而心中一动,故意感慨地说:“道长如果不说出赤发怪魔去了何处,那就是仍在你的坛中.道长须知陆飞鹏这时的心情,在急怒之下,他极可能严刑拷打各坛坛主和六位堂主执事,要他们说出藏匿恶魔之处!”

    话未说完,鬼面道人突然怒目厉声说:“你们不是已答应贫道的三个条件了吗?”

    说罢低头,喘息如牛,浑身剧烈颤抖!

    栖凤妃子立即正色说:“不错,我答应的三个条件中,只是不遣散各坛徒众,为道长杨善隐恶和应允道长气枯自绝,并没有答应不拷问口供。”

    鬼面道人一听“自绝”,似是万念俱灰,久久才毅然颔首,说:“好,他作孽比贫道多……说出来也不算罪过……”

    说此一顿,一阵喘息,继续说:“他自觉和贫道联手依然势单力薄…已投奔他师妹……南蛮姥姥……那里……去了……

    栖凤妃子听得浑身一战,神色立变,不由急声间:“道长的话可真?”

    鬼面道人无力地点点头,似是已懒得开口。

    飞鹏觉得只要找到了赤发怪魔的师妹,便不怕找不到赤发怪魔,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将金员外和奇丐的毒伤治愈。

    正待说什么,媛媛和宜君已经调息完毕,同时,挺身跃立起来,立即望着栖凤妃子,惶声说:“爹爹的伤势怎么办?”

    说话之间,看了奄奄一息的鬼面道人,急步走向栖凤妃身前。

    栖凤妃子一俟宜君和媛媛来至近前,立即绝望地说:“有解药,除了有人间珍品何首乌!”

    宜君一听心中恍然似有悟,立即急声说:“有了,齐婆婆还有很多优昙仙花……”

    话未说完,栖凤妃子已黯然忧伤地说:“只怕远水解不近渴!”

    飞鹏心中一动,不由望着栖凤妃子说:“不知妖道的毒伤要多少天后才毒发?”

    栖凤妃子知道飞鹏绝不会向妖道有任何要求,因而望着鬼面道人,和声问:“道长的掌伤最迟可支持多少天?”

    鬼面道人两手撑地,深深垂头,浑身剧烈颤抖,长发已至地卜这时见问,仅将干枯的右手伸了三个手指头。

    宜君和媛媛一见,不由惶声流泪说:“这该怎么办?”

    说话之间,不由恨恨地看了一眼即将瞬息死去的鬼面道人。

    两人看了妖道的凄惨相,不知怎地竟生起一丝怜悯之感,这也许是体内承受了妖道一百多年的功力所致。

    飞鹏俊面铁青,星目闪辉,牙齿紧紧咬着朱唇,想到没有将优昙仙花带一些在身上,心中十分懊悔。

    栖凤妃子看着昏迷不醒,面色苍白的金员外和奇丐,不由望着鬼面道人,恨根地急声问:“除了何首乌和灵芝外,就没有任何办法可救了吗?”

    鬼面道人垂着头,急踹咻咻,久久才举起颤抖的手,指着十数文外的汹涌瀑潭,断断续续地说:“蝌蚪…蛟……眼是夜明珠……皮可……做水靠……肉……驱毒……角……制药……”

    药字出口,“咚”的一声栽在地上,喘息停止,浑身也不颤抖了。

    飞鹏看也不看妖道是否已经气绝,立即转身向潭边奔去,因为他断定妖道说蝌蚪就是方才被杀的潭中怪物。

    栖凤妃子和媛媛宜君三人一见,俱都慌了,知道飞鹏要去潭中捉蝌蚪蛟,因而齐声阻止说:“鹏儿回来,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飞鹏哥,不要去不要去!”

    但是,飞鹏已到了潭边,飞身纵上一方怪石,游目一看,腾空而起,一式“苍龙人海”,竟向巨浪汹涌的潭中扑去。

    宜君、媛媛一见,想起妖道方才的恐吓,不由齐声哭喊!

    “不要,不要——”

    说话之间,两人也飞身扑向潭边!

    栖凤妃子虽然焦急万分,也极欲奔去潭边阻止飞鹏,但她却不敢离开昏迷中的金员外和奇丐,避防发生意外。

    于是,只得立起身来关切地叮嘱说:“你两人不要哭喊,徒令他分神心烦,可伺机以遥空掌助他!”

    说话之间,发现媛媛、宜君,同时向着她急急招手,大声说:“栖凤师叔,快来……-”栖凤妃子心知有异,只得游目看了一眼附近和林内,发现确无可疑之处,立即飞身向潭边纵去。

    到达宜君和媛媛两人立身的怪石前,飞身纵至石上一看,只见巨浪汹涌中的飞鹏,宛如飞鱼般,直向潭心中游去。

    打量间,蓦见媛媛和宜君指着潭心焦急地说:“那个庞大黑球,可能就是蝌蚪蛟,它已经浮上水面来了。”

    栖凤妃子循着两人指向一看,果见潭心中浮有一个庞大球形黑物,中间尚有一道灰白色的花斑!

    继而凝目一看,心中一动,不由迷惑地说:“奇怪,着情形好像似在昏睡嘛!”

    宜君和媛媛一听,也有同感地说:

    “我们也正在这样想,因为它是在随浪漂动而不是破浪浮游!”

    栖凤妃子突然似有所悟地说:“是了,一定是你飞鹏哥,方才在潭底已将蝌蚪蛟杀了……

    直君一听,立即插言说:“方才妖道由潭中上来时,不是说潭中的蝌蚪蛟应坚肉厚,力大无穷,任何刀剑不能伤它吗?”

    栖凤妃子黛眉一皱,迟疑地说:“那就是用震云雷……”

    媛媛接口说:“可是妖道说飞鹏哥决不敢在水中施展震云雷……”

    话未说完,蓦闻宜君急声说:“快看,飞鹏哥游到了!”

    栖凤妃子和媛媛举目一着,只见飞鹏果然游到了蝌蚪蛟的身边,根据飞鹏的大胆,断定蝌蚪蛟确已死了,中间那道白斑可能是蝌蚪蛟的腹部。

    就在这时,蓦见蝌蚪蛟猛然一个盘旋,浪花飞溅,立即露出黑回色的背脊和红角独眼,游至它身边的飞腰,顿时不见了!

    仍然、宜君和栖凤妃子,三人同时大吃一惊,不由以口惊呼!

    只见潭心中,巨浪涌起,哗哗水响蝌蚪蛟乘浪一跃两丈,张着血盆大口,宛如疯狂声势着实怕人。

    游目再看飞鹏,早已游至七八丈外,手中已撤出锋芒四射的萤光剑,正向着垂死挣扎的蝌蚪蛟摇晃。

    疯狂飞跃的蝌蚪蛟,一见七八丈外的萤光剑,一声“呜呜”,如飞扑去。

    而手持萤光剑的飞鹏,却迅即向潭边游来。

    栖凤妃子三人看了这情形,知道飞鹏在诱蝌蚪蛟,到达潭边水浅处再下手,但是,疯狂飞扑的蝌蚪蛟,已没有了方才的声势。

    渐渐,水静浪小,蝌蚪蛟已无力飞跃,距离潭边亦不太远了。

    飞鹏仗剑静待,直到蝌蚪蛟的灰白肚皮又翻上水面来,他才游了过去。

    游到蝌蚪蛟身边,飞鹏用萤光剑敲了敲蝌蚪蛟的肚皮,见无挣扎,才去拉它细的尾巴!

    一技蛟尾,蝌蚪蛟又是一阵挣扎,但已没有方才凶猛,飞鹏运集功力,逞向栖凤妃子三人立身处拉去。

    栖凤妃子和宜君、媛媛,立即跃下石来,奔至水边,定睛一看,发现蝌蚪体大如牛,至少重六七百斤.媛媛想到干爹有了救,早已忘了忧愁,不由望着飞鹏,兴奋地说:“快拉过来,我和君妹帮你。”

    说话之间,飞鹏已到了水边,宜君和媛媛,立即帮着将蝌蚪蛟拉上来。

    四人围着一看,这才发现蝌蚪蛟红角发亮,皮毛极软,独眼已半合上,高度与人齐肩,除了一个大头就是长长的尾巴.一栖凤妃子心急救人,立即催促说:“附近尽是怪石,我们只好合力抬过去了。”

    但是,蛟身毛软油滑;根本无法用力。

    飞鹏心中一动,立即提议说:“我们滚滚看!”

    媛媛、宜君,齐声赞好,兰人立即向前推去。

    由于蛟身圆大,推起来极为方便,很快地便推到了方朔奇丐的身前。

    跟在一旁前进的栖凤妃于,发现蛟身上并无伤痕,不由惊异地问:“鹏儿,你当真施展了震云类?—……”

    飞鹏恭谨地一笑说:“恩师传授鹏儿震云霞时的第一句话,便是这种举世无匹的刚猛武功,绝对禁止在水中使用!”

    栖凤妃子慨然一叹,说:“妖道多少年来,苦心积虑,虽然没研练成震云雷的功夫,但却被他参悟出这种霸道武功的最大禁忌!”

    飞鹏听得神色一变,心中似有所悟,不由惊异地说:“妖道将鹏儿诱下潭底,难道正是想利用这个禁忌不成?”

    话声甫落,早已撤出宝剑的宜君和媛媛,又迫不及待地急声间:“是割蛟的肉,还是取它的血?”

    栖凤妃于一听,立被提醒,觉得先救人要紧,但她想了想却为难地说:“他们正在昏迷中自然无法食肉,饮血又无容器?”

    飞鹏心中一动,顿时想起在益阳庄的机林词堂内饮酒时,方朔奇丐是在自己的讨饭袋子内拿了一只林子。

    这时一听,立即急声说:“让我看看郑师叔的袋子内可有什么!”

    说着,急步走至方朔奇丐的身边,揭开袋子一看,不但有一只杯子,还有一只精致饭碗。

    于是,急忙将杯子取出来,同时兴奋地说。‘有一只酒杯!”

    说话之间,方始发觉林子十分沉重,低头一看,竟是一只色呈淡绿,间有白纹的汉玉宫林,上面尚刻有一条云龙,知非凡品。

    打量未完,已听到媛媛急切地催促说:“快一点嘛,飞鹏哥。”

    飞鹏俊面一红,觉得这般时候还低头细看玉杯,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因而急步将玉林交与栖凤妃子,同时,歉意地看了一眼含嗔轻睇着他的媛妹。

    但转首一看,发现栖凤妃子.神色惨淡,正望着玉杯发呆。

    再看看宜君,她也正神色黯然地望着昏迷地上的方朔奇丐。

    飞鹏看了这情形,知道这只玉杯必定与地和奇丐昔年那段往事有关。

    但是,一直尚不知情的媛媛,却忍不住惊异地问:“栖凤师叔,有什么不对吗?”

    栖凤妃子一定神,立即惨然一笑,说:“没什么,就用这只林子取血吧!”

    说罢,又皱眉望着蝌蚪蛟,说:“蝌蚪蛟虽然皮毛柔软,但却刀剑不入,如今只好由它的口内取血了。”

    媛媛性急,立即将剑收入鞘内,两手奋力将蝌蚪蛟的大口分开了。

    宜君手持飞霜剑,探首向蛟口内一看,心中一惊,不由惊口急声说:“师叔快来看,蛟口内已流满了血!”手持玉杯神色仍未恢复的栖凤妃子,立即走至蛟口前定睛一看,只见蛟口内,利齿数千,喉间已被鲜血涌满。

    它无暇多想这是怎么回事,立即探手蛟口内,取了一杯浓浓的鲜血。

    蛟血一人林内,立即寒凉如冰,栖凤妃子端着玉杯,看了最近的方朔奇丐一眼,但却端杯先向金员外身边走去。

    飞鹏看在眼内,不由暗自摇了摇头,觉得为人处世,实在太难了。

    心念间,即和宜君,飞步过去将金员外扶坐起来。

    栖凤妃于轻轻捏开金员外的牙关,立即将蛟血徐徐注进金员外的口内,于是,又至蛟日内取了一杯蛟血。

    飞鹏让宜君继续扶着金员外,以便蛟血顺喉而下,又帮着媛媛将方朔奇丐扶坐起来。

    栖凤妃子依样将蛟血注人奇丐的口内,但她不自觉地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王杯。

    飞鹏心中一动,故意立起身来,平淡地说:“鹏儿每次与到师叔共餐,他老人家总是以这只玉林饮酒,有时还会叹息!”

    栖凤妃子本然望着玉杯,樱唇一阵牵动,最后终于黯然说:“鹏儿,放回去吧!”

    说罢,即将玉杯交给飞鹏。

    飞鹏不敢说得太露形,以免冒犯尊长,只得恭声应是,接过玉杯,依然放回奇丐的讨饭袋内。

    栖凤妃子似是有意转变话题,于是望着飞鹏似有所悟地问:“鹏儿,你可是用翩迁铃击中了蝌蚪蛟的咽喉?”

    飞鹏不敢隐瞒,只得恭声说:“翩迁铃乃恩师遗物,鹏儿怎敢擅用?情急之下,只好用飞刀掷进蝌蚪蛟的咽喉!”

    一阵沉默,暮见媛媛担忧地问:“栖凤师叔,您看鬼面道人会不会骗人?”

    栖凤妃子毫不迟疑地摇摇头说:“绝对不会,如果天明仍不能醒来,那便是李道长估计错误……”

    话未说完,宜君怀中的金员外突然叹了口气!

    宜君一见,立即激动地欢声说:“我爹醒了!”

    栖凤妃子和飞鹏心中一喜,急步向金员外走去。

    但是,就在两人举步的同时,蓦闻方朔奇丐,也风趣地说:““有钱的老爷能醒来,我老花子也绝死不了。”

    栖凤妃子和飞鹏一听,心中又是一喜,立即停步笑了。

    飞鹏回头一看,不自觉地摇摇头,因为他发现奇丐仍倚着媛媛斜卧,眼睛虽然睁开了,但他的种智似乎仍在恍惚中,心想,这位老人家真称得上是风趣大师。

    再看金员外,已经开始盘坐调息了,但也由此足见奇丐的功力似是要比金员外略高一等。

    正打量,蓦闻栖凤妃子和媛媛同时急呼!

    “兴华不要…”

    “于爹再倒一会嘛!”

    飞鹏闻声回头一着,方朔奇丐已挺身跃了起来。

    方朔奇丐挺身立起,狠命地摇了摇头,同时,自我解嘲地说:“几天懒得合眼,这一顿好睡,还真得要感激老杂毛!”说话之间,抬头一看,发现飞鹏正立在一个庞然怪物的身前,不由一愣,接着似有所悟地说:“这个东西可是鬼杂毛说的那个蝌蚪蛟?”

    飞鹏立即赶声说:“是的,正是那怪物!”

    恰在这时,金员外和宜君也走过来了,金员外惊异地看了蝌蚪蛟一眼,不由望着飞鹏惊异地问:“鹏儿,你是怎样把它弄上来的?”

    由于妖道已死,金员外和奇丐也苏醒过来,飞鹏心中自是高兴,立即将潭中搏蛟的经过说了一遍。

    然后说道“据妖道说,蛟皮能做水靠,血肉可以制药,独眼和角均是人间至宝……”

    话未说完,金员外蓦然以惊异的口吻问:“咦,妖道呢?”

    栖凤妃子举手一指倦卧在数丈外的鬼面道人,说:“那就是!”

    方朔奇丐和全员外一见,两人同时向妖道奔去,栖凤妃子和飞鹏三人,也急步跟了过去。

    到达近前,方朔奇丐伸手扳了扳妖道的右肩,定睛一看妖道早已气绝多时了,因而惊异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栖凤妃子见问,立即将方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金员外听了妖道要求的三个条件,立即正色说:“师妹既、然答应了他,就得实践守信,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的尸体掩埋起来。”

    方朔奇丐游目一看,举手指着蝌蚪蛟附近,说:“那边有个空穴,将他丢进穴里,上面再覆上一块大石,永无人知!”

    说罢,伸手将妖道的尸体提起来,迳向蝌蚪蛟前走去。

    到达穴前,方朔奇丐并没有顺手将妖道的尸体丢下去,竟耐心地为妖道摆了一个盘坐姿势。

    空穴直径大约三尺,弯曲下斜,深不知底,但在人口数尺的地方,恰好有块突出处可以摆个坐姿。

    飞鹏看得甚是感动,觉得奇丐虽然遇事总爱嘻笑叫骂,但他处事的认真和善良的心地,却令他由衷佩眼。

    心念未完,奇丐已将扶道的尸体摆好,同时望着铁道的尸体,风趣地说:“老杂毛,我是一报还一报,你指出蛟血能救活我,我老花子也让你尸体打坐,现在我们是谁也不欠谁什么!”

    说笑回头,望着媛媛和宜君,继续说:“丫头们,来吧.给他盖上一块大石头,聊表你们的心意,别忘了,他百数十年的功力是由你们两川继承的!”

    媛媛和宜君一听,心中都有一种微妙的感受,因而不约而同地向不远处一方重约千斤的巨石前走去。

    两人到达石前,奋力一推,滚滚而动,竟然轻而易举地推至穴前,覆盖在穴口上。

    方朔奇丐和金员外,两人绕着巨石看了看,发现石穴密合,毫无缝隙,才望着栖凤妃子.说:“妖道既然把蝌蚪蛟说的天上少有,地下无双,浑身都是宝,现在时间无多,我们就开始取宝吧。”

    栖凤妃子黛眉一登,说:“蝌蚪蛟皮毛坚柔,刀剑不入,割切都不可,只有用刀剥!”

    金员外立即为难地说:“如此以来,势必浪费时日,而且蛟皮太重,无法携走,血肉虽可驱毒,但必须弃之潭中,实在可惜……”

    飞鹏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插言说:“蛟肉如此珍贵,弃之实在可惜,鹏儿以为妖道门徒俱是受了妖道的掌道的掌毒,如果令他们分食血肉也许能够治愈使他们恢复本来面目。”方朔丐赞道:“小子要得,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付菩萨心肠,稍时天亮,找来几个负责门徒,挖蛟眼,剥蛟皮,完全交由他们处理。”

    说此一顿,向着金员外等人一招手,继续说:“来来来,大家折腾了一夜,八成都饿了,我这里还有包干粮卤菜,大家先压压饥。”

    说话之间,盘膝坐在原地,就在饭袋内取出一个纸袋来。

    飞鹏等人经奇丐一提,果然都饿了,即和栖凤妃子金员外围了过去。

    媛媛性急,立即帮着方朔奇丐将纸袋打开,定睛一看,烧鸡、卤肉,咸鸭蛋,不由欢声说:“哇,尽是好吃的东西,我道是于爹讨来的呢……”

    话未说完,奇丐已哈哈笑着说:“我老花子知道你一向都是不带干粮袋,所以特地买来为你准备的啊,讨来的怎舍得给我的乖女儿呢?”

    媛媛一听,立即兴奋地抱住奇丐肩头,欢声说:“谢谢干爹,将来?女儿要奉养您老人家一辈子。”

    奇丐摇摇头,故意以怀疑的口吻,说:“晤,恐怕到时候你就作不了主了!”

    媛媛虽然机警聪明,此时也突然陷入糊涂之中,不由迷惑地嗔声说:“谁管得了我……”

    话一出口,突然警觉不妥,娇靥一红,立即不安地觑目偷着了一眼飞鹏,以下的话,倏然住口不说了。

    奇丐和金员外一看,不由愉快地哈哈笑了,奇丐望着发窘的媛媛,风趣地说:“怎么样?你看于爹要不要多分给鹏儿一只鸡腿,买买他的帐?”

    媛媛一听,娇靥更红了,急呼一声“干爹”,一头钻进方朔奇丐的肩窝里,撒娇不依起来。

    栖凤妃子见奇丐一味禧笑,完全没有了昔年潇洒儒雅的风范,在感伤之余,情不自禁地嗔声说:“兴华,你总是爱和孩子们打哈哈!”

    说话之间,突然发觉金员外的神色一愣,奇丐的脸上也掠过一丝凄然神情,顿时警觉她早已没权说这些活。是以,娇靥一红,急忙改口说:“快分给孩子们吃吧!”

    奇丐看也不敢着栖凤妃子一眼,神情显得极为不自然,趁势扯了一只鸡腿,竟然伸手先递向飞鹏。

    飞鹏自是不敢先接,立即转首望着金员外,恭声说:“金师叔先请。”

    金员外突然惊觉气氛十分不和谐,故意风趣地笑着说:“鹏儿,这是你干岳父为将来养老先搭的桥,你怎好拒绝……”

    话未说完,飞鹏早已成竹在心地笑着说:“女婿原有半子之司,奉养岳文更是责无旁贷,只怕郑师叔将来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璃宫长阁,那时鹏儿想供奉,恐怕郑师叔还不肯下山呢!”

    金员外听得正有所感,媛媛和宜君都有些茫然,一向嬉闹笑骂,风趣盎然的奇丐,竟然无话反驳,只是以微徽颤抖的手撕这烧鸡。

    坐在奇丐旁边的栖凤妃子,早已娇靥诽红,直达耳后,默默地低着头。

    恰在这时,飞鹏的目光一亮,倏然跃起,转首望着七八丈外的松林内,大声喝间:‘什么人?”8媛媛、宜君、金员外,以及栖凤妃子等人,闻声同则来,一齐道目望着松林内。

    飞民见林内毫无动静,再度怨声说:“尔等再不现身J可要出手了。”

    了字出D,右掌遥空一队只见掌心银芒一闪,林绿高树头上,立即暴起一声震耳大一。

    就在暴一的同时,松林内立即现出数道惊慌身形,迅即在林中的草丛内。

    紧接着,半空‘喀喳”一声,那株庞大树头,挟着极强劲f呼的一声愎下来。

    顿时,灰尘激扬,枝叶横飞,声势尤为惊人。

    渐渐,灰尘飞散,枝叶落地,庞大树头也停止了颤动,是,隐在草丛中的几人,仍不敢现身。

    金员外见奇丐依然坐在原地,淡淡地望着林内,根本没要发活的意思,立即望着林内,朗声说:“林内的人听着,尔的天师已赴西域某一伤地修真,他已决定永不再回吕梁山回他临走之时,曾有数言请我们转达尔等,希望你们大胆地走来,我们决不会伤害你们。”

    话声甫落,材内草丛中缓缓立起六人,正是用面道座剧六个堂主和执事。

    金员外一见,立即谦和地说:“你们六位来更好,就请恻过来吧!”

    六个堂主和执事,闻声立即走出林来,虽然有头罩遮住他们的面部,看不出他们的神色和表情,但根据闪烁不定的!光,仍可看出他们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栖凤妃子和援巴宜君为防对方六人劝然出手,是以用暗经功力,蓄势戒备。

    六个堂主和执事来至近前,同时躬身说:“吕梁天师座前,瑞光、紫气、祥云三堂主及执事,参见三位前辈及陆小侠!”

    金员外还礼,谦和地说:“六位不必多礼,我们大家随便谈话!”

    六人中的左首一人,瑞光堂主躬身说:“此处非谈话之所,请三位前辈至水上迎宾阁待茶!”

    会员外修眉一餐,不由去看奇丐和栖凤妃子。

    奇丐撕弄着卤肉烧鸡,低头不语,似是变了另外一个人。

    杨凤妃子知道方才揭开了奇丐昔年埋藏心底的创痛,为了缓和一下他的心情,只得额首说.愉去租歇片刻也好,只是这蜗奴蚊……”

    话未议完,金员外已经会意,立即望着六个堂主执事,指着翰蟀妓说:“你们天师临走之时,曾说明潭中这个怪物的血肉可治—……”

    六个堂主执事,未待金员外话完,立即激动地躬身说:“晚辈已听天师谈过,只是无法将它捕获。”

    金员外立即颔首说:“你们知道它的功效最好,免得老朽再重述,你们可即夜派人取出它的血肉为你们的子弟妇孺洗去面上的掌毒。”

    六人中的其中一人,立即兴奋地躬身应了声是,左臂一举,“砰”的一声,一道火焰直射半空……”

    紧接着。”叭”的一声,半空中应声炸开一朵火花!

    接媛一看,不由娇哼一声,沉声说:“吟,原来你们在林中早有埋伏……”

    六人一听,口即但声说:“不不,女侠误会了,是我等不放心天师,特地率几个香主赶来看一看,如今引导六位去迎宾阁,闲月欧只有用他们剥皮了!一全员外颔首认可,正色解释说:“血肉归你们,但是角,匣,皮,却都瞩于陆小快的,因为蚓蚂扶是陆小团捕获的!”

    六个堂主及执事,立即感激地说:“能得到血肉,已经感激不尽,因敢再奢望得到其他?”

    技员外贸许地点点头,举手一指地上的两栖短剑,说:“地上的两柄短④,是回两位的,请收起来吧。”

    其中两人,立即恭声应是,急步走过去将剑取起,收人大用内。

    恰在这时,林内急急奔出十多名头罩蓝呢巾身穿蓝呢大风田,胸前绣有银丝阴阳鱼的香主来。

    六个堂主执事中的紫气堂主一见,立即举起右手,似是阻止那些人前进,同时,急步向那些人边去。

    莱气堂主到达那些人近前,立即咖宣布了经过,并指示火速召集各坛徒众前来食肉饮血,同时郑重叮嘱火速培制按皮角珠,仰便呈献给陆小侠。

    田媛一听,立即望着其余五人,关切地问:“按制扶皮以及儿眼为珠,不知需要多少时间?”

    其中祥云堂主回答说:“烙制扶皮需时十天,化眼为珠,至少一月l一媛媛一听,不由懊恼地说:“要这么久时间呀?”

    祥云堂主立即又加重语气说:“这还是日夜赶工,否则还要多些时B。”

    说话之间,紫气堂主已经走回.用光堂主立即躬身用手说。三位前*和陆小侠请。”

    全员外立即谦和地说:“六位先请!”

    瑞光堂主微一躬身说:“如此晚辈头前带路了!”

    说罢转身,当先向前走去。

    这时,媛媛和宜君,早已将奇丐身前地上的卤菜包好。放进奇丐的讨饭袋内。

    栖凤妃子神色歉然,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奇丐。

    奇丐起身,立即望着飞鹏,似有所悟地低声说:“鹏儿,这是你的……”

    说着,立即探手怀中,取出方才飞鹏打出的那只踉阻铃来。

    飞鹏一看,不由兴奋地说:“鹏儿正为这只同跃铃担心呢!”

    说话之间,六人已跟着瑞光堂主前进,紫气、祥云两位堂主,以及三位执事,则跟在飞鹏等人身后。

    众人沿着潭边向北绕进,渐渐水面广阔,岸边尽是菜圃,生满了各种蔬菜。

    正前进间,喜见前面十数文外的一片青翠修莫间,现出一座古色古香的长阁,弯弯曲曲伸入湖面。

    阁内灯火辉煌,广窗均悬竹帘,各房豪华陈设,均能隐约可见,乍然看来,客室至少七八间,而且分伸出阁外。

    走完菜圃,即是一片如茵草地。直达修奠边缘,在一片翠绿中,掩映着一座朱漆篱门,在篱门的上方写着三个圆形金字——迎一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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