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泽。
是地名,也是湖名。
发源于河南的淮河,经由安徽,在汇集颖河西施河涡河烩河它河新河等十余条大小河流之后,流入江苏洪泽城外,在一低洼处汇成湖泊。是为洪泽湖,其北面一狭窄湖面为成子湖。
湖月楼耸立在涵?舀的洪泽湖东堤旁。
楼不大,但有三层,高逾十丈,气势十分雄伟。
登搂之人,可由楼厅任何角度俯欧供泽湖波万顷,羽鸟飞翔,风帆交织,渔歌互答的滴旋风光。
一楼除了八根粗大的支撑大楼的木柱,登楼的板梯之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卖。湖月楼的侍者。都在楼梯口前笑脸迎接着客人。
二楼十余张八仙桌,桌上一个竹筒插着长竹筷,一个瓦壶装着泡菜,桌旁四条长木凳。
楼正壁上写着一个俗大的“茶”字。柜台上搁着一溜各式小茶壶,和垒得高高的热气腾腾的蒸笼。
这茶楼专卖备色包点和泡菜,包点有糖肉包小笼包。糖卷肉卷焦盐卷,千层糕凉发糕桂花糕。大方茶、云雾茶……还有功夫茶……
肩搭白毛由,腰系白围队巾兜里插着小竹筷的伙计,拎着“对开”的铜壶,大声呛喝着,在楼堂里来回奔跑。
茶楼几乎坐满了人,一片热闹气氛。
三楼十余张小圆桌,沿着楼栏摆着,桌上都铺着桌布,搁着一只精致的彩油瓷瓶,显得格外高雅。
正壁上龙飞风舞地写着一首词。
大业中扬天子,种柳成行夹流水。
东自黄河至淮,绿影一千三百里。
南幸江都您夫游,应将此柳系龙舟。
龙丹未过彭城阁,义旗已人长安宫。
土坟三尺何处是,吴公台下多悲风。
二百年来泞河路,请看隋堤亡国树……
这首《江都行》当年题扬州西城的摘星楼,摘星楼隋炀帝游幸江都建以纳槟妃的地方。
不知是谁,竟将这首词抄写到了这湖月楼上,此湖,此景,此楼,此诗,却也发人幽思。
这一层是酒楼,上来的客人边饮酒边观赏湖景。
湖景,无论从小圆桌的哪一个角度上都能将湖中的秀色,尽收眼底。
卖的酒,从贡酒千日醉状元红十里香、汾酒,到花雕、二锅头绍头酒和烧刀子,应有尽有。
丁不一坐在东隅的小圆桌边,望着湖水发怔。
搂堂中高声的怪叫和邪荡的淫笑。都没能把他从沉思中唤醒。
洪泽湖,今日风平浪静。
翻粥水波在朝霞下像是盖上了一层太碎银,纵目展望,浩浩湖面宛如一幅柔软抖动的锦缎。
丁不一凝视着湖水,心中一次又一次问着自己:“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弄不清东厂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追杀自己。
他弄不清爹爹为什么要托金面佛,叫自己去老子山找独孤双吊学剑。
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他所有的朋友都遭到了厄运。
白如水和雨英水英死了。
余小二十之八九也已经遇难。
苏小玉和小委恐怕也会遭到牵连。
这全是自己的过错,是自己连累了他们。
他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低头头默默地坐着。
他再一链部“该向何处去?”
他抿唇发出一声低低的涩涩的笑。
除了去老子山找独孤又之外,还能到哪里去呢?实际上,他已是别无选择。
湖水在眼中晃起来。
爹爹丁世伟,白如水姑娘,余小二小兄弟,从水中冒出。
蓦然,金光闪动,蒙着脸面的碧姣月和街口蒙面汉,从空中习下挟起三人,跃出水面,飞向天空……
丁不一不禁喃喃道:“他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一面莫名其妙的追杀,一面是无缘无故的相救,实在令他百思不解。
“冬!”一只酒摔在小圆桌上,高高弹起,撞到他的脸将他从沉溺中惊醒。
他扭头将目光扫过楼堂。这才发觉楼堂里已闹得不可开交。
他上楼的时候,搂堂里并没有几个人,看湖景的人大都是夜里登楼,湖月楼三个字便可以说明这一点,若是要看早景,中央电视台要到左侧小山项上望日亭中去。
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几位客人,而且还带来一位女子,热闹闹出在这女子身上。
八个男人,外加两个伙计,围住这女子,正在怪块声怪地向她敬酒。
女于是来者不拒,接过酒盅,一饮而尽,然后挥手将酒盅抛出。
刚才这酒盅就是那女子抛到他桌上的。
“喝呀!”
“再喝一盅!”男人们的哄叫声。
“嘻嘻嘻嘻!”女人放荡的嘻笑。
丁不一皱起眉头,往日他对这种事是毫不在意,有兴趣时也会过去凑个热闹,但他今巳情不好,又惦念着苏小玉,所以仍然坐着没。
“给咱们跳个舞吧。”有人高叫。
男人们哄地散开,抢过椅子,围成一个圈,将女子圈住。
此时,丁不一看清了那女子的模样。
她二十出头,身旁一件长裙,上着套衣,丰满又苗条的体态,乌黑的头发披洒肩头,俏脸上浓妆艳抹,光彩照人。
那女子忽然朗着丁不一抿唇一笑。
丁不一心格登一跳。怪事,这女子的眼睛脸形和神态,居然又和苏小玉白如水和小贞几分相似!
一位蓝衫客拍手道:“快跳昭!”随即哼起了曲调。
下流小调《寡妇熬夜》,从这样男人的口中哼出。
那女子扭腰肢,举起手臂,露出玉脂般的皮肤。
男人们爆出一阵欢笑声。
丁不一摇摇间,浅浅一笑,那神态就像是个正人君于。
那女子扭的动作越来越快,每一抬手,撩裙,都露万种风流。
“脱衣”蓝衫客兴奋的叫着。
“脱衣,边跳边脱!”响起一片附和声。
“嘻嘻嘻嘻。”那女子格格笑着,抬手便褪去了套衣,往空中一抛。
刹时,笑声更炽,更邪。
丁不一手按住桌沿,准备站起来说话,复又忍住。他们找乐子,与自己何干?
他将头扭向湖面,决心不闲事。
喊叫声继续传来。
“脱,再脱。”
“这扭,好俊的身材!”
“往下脱,嘿嘿!”
拍手声跺脚声充满淫欲的怪笑声,不绝于耳。
几句对话,悄然送入丁不一耳中。
“这疯女子真够劲。”
想办法将她弄回去,好好乐一乐。
“听说她是个花痴?”
“管她什么痴,反正是个疯子。”
是个疯女子?丁不一饶然转过脸。
那女子已脱下了长裙,只剩下胸衣和内裤,仍在扭摆去舞,浑身晶莹如玉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银光。胸衣笼罩着的双乳,随着抖动的身躯,宛若雪兔要从草丛中蹦跳出来。
丁不一胸间热浪翻滚。这身姿不就伊然是白如水么?
蓝衫客跳着脚,睁着贪婪惊悸的双眼,叫道:“再……再脱呀!”
男敝子盯着丁不一嘻嘻笑着,向伸向了胸衣纽扣。
丁不一忍不住,拍桌而起:“住手!”
堂内响起一声惊雷。
所有的人那都停住了手和嘴。楼堂冻结在一片沉静中。
丁不一寻那女子道:“把衣服穿上。”
那女子各地笑道:“我喜欢这样。”
“喂,”蓝衫客说话了:“你小子是谁?”
说话间,监衫客身旁斜横出四条汉子。
丁不一拱手道:“在下金沧海,请问大哥大名?”
蓝衫客头一歪:“十间头二老板杜金利。”
丁不一笑道:“原是杜老板,久仰。这姑娘是个花痴,望杜老板高抢贵手,放过她。”
杜金利轻哼一声:“金公子,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闹事。”
丁不一仍笑着道:“十间头杜老板的名气在这一带已是不小,倘若杜老板在望月楼戏弄一个疯女子的事传出去,恐怕不太好吧。”
杜金利尚未答话,那女子嚷道:“不错,我就是疯女子花痴江春花,你怎么认识我的?”
丁不一对那女子道:“江姑娘,快把衣服穿上。”
杜金利伸手阻住准备去抓衣服的江春花,对丁不一道:“金公子,实话告诉你,这疯姑娘是咱们花二百两银子买来的你若喜欢她,掏出二百两银子,她就是你的下。”
丁不一想也不想,便将手伸入腰囊摸出所有的银票数了数,真是巧事,余小二的那五百两票刚巧还剩二百两。
丁不一将银票,呵呵一笑道:“爽快,这花痴是你的了。”
杜金利身旁的四条汉子会心的一笑。这疯姑娘,是他们五人在路上撞着,骗到这楼上来的。想不到竟卖了二百两银子。
丁不一跨前一步,拾起地上的衣裙:“江姑娘……”
江春花瞧着他痴笑道:“他们都叫我脱衣。就你叫我穿衣,他们都向我要银子,就你为我把银子给他们,你真好。”
丁不一唬起脸道:“快穿衣!”
江春花伸手去接衣,突地伸臂抱住他道:“我喜欢你!”接着,贴脸就是一个香吻。
丁不一急忙双臂奋力一挣,头一扭,蓦地一股劲力透入双肩,双臂居然不能动弹分毫,头虽是扭的快,却快不过江春花的嘴,竟被江春花当众搂住亲了一个响嘴。
在杖金利等人的眼里,丁不一是心甘情愿地让花痴亲了个嘴,杀时,哄堂大笑。
丁不一吃惊万分,这疯女子不仅内力极深,而且身手好得很!
江春花松开手,娇靥如花。也许是因为刚才下喉的酒力,也许是因为刚才这一吻。
杜金利刚着嘴笑道:“江姑娘,能与我也亲一下吗?”
江春花嘿嘿笑着:“当然行。”说着,张开双手就抱向杜金利。
“不要……”丁不一企图阴挡江春花。
江春花手掌徽沉,往后轻轻一托,一股劲力,顿将丁不一逼退数步。
丁不一傻了眼。
杜金利尖笑着,扑入江春花怀中。
蓦地,一声惨叫,杜金利狂嚎不巳,身子蹦起老高,满脸鲜血淋淋。
所有的人都傻了眼。杜金利淌流鲜血的脸面怎的变了样?
越看越不像人脸,狞狰可怖,难看极了。
丁不一第一个看出奥妙,原来杜金利的脸上少去了一个鼻头。
江春花一日咬掉了枚金利的鼻子!
“上!与我……上!”杜金利咧开大嘴叫着向手下下令。
“臭疯女子竟敢伤咱杜老……”
“板”字还未出口,说话的汉子陡地顿住了声音。不是他不愿把话说完,而是江春花把他老板的断鼻头喷入了他的喉咙管,他嗯了一声,身子往后便倒。
其余三个汉子一齐扑向江春花。
丁不一已知江春花功底,自是退后数步,回到楼栏小圆桌旁下,静眼观看。
三声闷响。三个汉子一齐飞向楼梯口,然后顺着楼梯咕噜晤滚了下去。
这疯女子原来是练家子!
“呀!”杜金利嗖地从腿肚子拔出一对牛耳尖刀,盘身攻向江春花。
一串串,一圈圈刀光,滚地面来,势若排山倒海。
十间间杜老板的地堂刀,也非是徒有虚名。
江春花嘻嘻一笑,身形一旋,竟迎着刀光扑上。
丁不一暗捏一把汗。唯恐姑娘疯性迷了心智,不觉高叫一声:“江姑娘当心!”
“没事。”江春花两个字刚出口,地板上的刀光已不见了,她双脚尖正踏在杜金利的双手腕上。
丁不一又禁不住喝声:“好!”
像不江春这般身手的女子在江湖上实属罕见,恐怕白如水的武功的武功也不地如此。
江春花冲丁不一一笑。左脚一腿将杜金利踢飞,右脚一旋,已将地上两把牛耳尖刀姚起。
“冬!冬!”两把牛耳尖刀带着尖啸,飞过堂空,钉在正壁木梁上。
丁不一心中暗暗惭愧,自己的功夫若能有此疯女子一半,恐怕也就不会如此受人欺辱。
江春花拍拍手,对丁不一道:“金公子,怎么样?”
丁不一沉下脸:“把衣服穿上。”
“哎,我听你的话。”江春花说着,弯腰拾起衣裙,一一穿上,然后走到了不一旁坐下。
此刻,楼堂上的人。连同两个伙计都溜走了。这也难怪他们,疯女人这样好的武功,若要找他们算刚才这笔帐,谁付得起?
江春花拱手道:“谢金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没齿难忘,大恩大德,永记在心。”
丁不一暗自好笑,若真闹起来,还不知该是谁救谁呢?
江春花端起桌上酒盅,双手捧给丁不一:“借花献佛,妄敬夫君一盅。”
丁不一急忙摇手道:“哎!江姑娘,你可别乱说,我怎么得你的夫君?”
“怎么不是?”江春花瞪圆明眸道:“我刚才抱过你了,亲过嘴了,你就是我的夫君了。”
丁不一想起自己在客栈“偷袭”小贞。说小贞是自己妻于的话,不觉摇摇头,难道这就是上天的报应?
江春花见他摇头,不觉竖起双眉道:“你不认帐是不是?
你这个负心郎,伪君子!”她霍地站起,眼中闪烁出狂乱的神情,“你敢不娶我,抛弃我,我就要杀了你!”
丁不一见到她的眼神,知道她疯病发了。对一个疯女子又能如何解释?他心中瞬若不迭,却又无可奈何。
江春花仍在沉吼:“你到底答不答应我?”
丁不一自认倒霉,只得暂且答应,哄住这疯女子再说。他接过酒盅道:“我答应你。”江春花望着他笑眯地望:“喝,快将酒喝了。”
丁不一若今今地一笑,爽快地将酒一饮而尽。
江春花坐下来,脸色突然主为得阴沉沉的。
这疯女子怎么啦?丁不一觉得有些奇怪,正想开口问话。
江春花翘起嘴唇道:“你真是个窝囊废。”
丁不一傻住了。这疯女了也骂自己是窝囊废?
江春花阵子里狂乱的神情已经消失,透出的是清澈明亮的光。
她继续道:“我知道你并不愿意喝这盅酒,你是被迫的,你断说我要杀你,就把酒给喝了。你怕我杀我,你怕死,体是个胆小鬼,你是个窝囊废!”
丁不一沉静地看着她。想不到疯女子说出来的话却也有板有眼,很有她的逻辑道理。
江春花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其实你不喝这盅酒,我也不会杀你,我从未过人,更不会杀我喜欢的人,我找你找了很多年了,现在找到了你,没想到你是个窝囊废,真叫我失望,我觉得你不应该是我要打的人。我也并不喜欢你……”
丁不一闻言如释重负,急忙道:“你说的对,我是个窝囊废,不是你要找的人,不值得你喜欢的。”
江春花温柔的睁光瞧着他,良久,长叹口气道:“但是,人体已喝下了这盅酒,我只好认命,这辈子跟定你这窝囊废了。”
“哎,”
“江姑娘,”丁不一急忙道“就当沿发生这件事,就当这盅酒我……没喝。”
江春花眸光霍然闪亮:“如果是这样就更好,你正是我要找的人,我会更喜欢的你。”
丁不一摇摇头,站起身,鳞手道:“江姑娘。在下有事在身,暂且告辞,咱们后会有斯。”
“你想抛下我?”
江春花眼中涌上一朵泪花。
丁不一急于脱身,哪管这许多?身子猛向前一窜。
一股劲风从背后袭来,他正准备蹲射闪避,肩并已被江春花扣住。
江春花将丁不一拎回到小圆桌旁坐下:“负心郎。你竟敢逃跑?”
丁不一道:“我没跑。”
江春花冷声道:“你刚才想干什么?”
“我……”丁不一眨眨眼道,“我想方便方便。”
“方便?”江春花嚼起红唇。“方便是什么东西?”
丁不一没好气地道:“方便就是我要小便!”
“叼,原来是尿尿!”江春花绽唇一笑。“你就在这里尿吧,对着湖里尿。”
丁不一瞪起眼:“神经病!”江春花拍手笑道:“没错,很多人都叫我做神经病。”
丁不一眼珠一转:“你在这里我怎么尿尿?你到堂房后面去吧。”
江春花嘻笑道:“我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能尿尿,咱们已是夫妻了,你还害什么躁?”
丁不一顿时啼笑皆非。
江春花凑过脸道:“快尿尿啊。”
丁不一真是后悔莫及,早知如此,就不该管这挡子闲事,缠上这个武功高强的疯女子可麻烦大了。
“我不尿了。”丁不一转过脸,而对着江春花正正经经地道,“你家在哪里?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他一面问话稳住江春花,一面没设法在寻找脱身的机会。
江春花正正身子,也是一副正经样子道:“我家住山东老沙河小庄,家中有爷爷和我。”
丁不一问:“爷爷叫什么名字?”
江春花头摇得货郎担鼓儿:“爷爷不让我告诉别人,我是不能说的。”
丁不一故意问:“连我都不能告诉吗?”
江春花扁起嘴道:“不能的。爷爷说就是对我的亲爷爷亲皇帝老子也是不能说的。”
“是吗”?丁不一若有所思。
“骗你,就不是你老婆,”江春花十分严肃地道。
丁不一换个话题:“你爷爷武功很好吗?”
汇春花秀眉一挑:“岂止是很好,简直是棒极了,普天下没几个人是爷爷的对手。”
丁不一随口问:“江湖的人怎么称呼你爷爷?”
江春花道:“没听人称呼过我爷爷,叫什么江湖上的人。”
江春花的功夫这么好,她爷爷一定是个江湖隐士,不愿让人知道:“他的真直,所以不准江春花说。想不到江春花虽是个疯人,对爷爷的名字却是能守口如瓶。”
思想之间,丁不一灵机一动,眨眼道:“你爷爷的轻功一定非常的好,对不对?”
江春花睁着迷蒙的眸子道:“不错,爷爷的轻功棒极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不一笑着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的轻功比你爷爷还要好。”
江春花闪着眸光:“我不相信。”
丁不一道:“你不信?我露一手幻身湖影给你瞧瞧。”
“幻身湖影?”江春花惊讶地张大了樱唇。
丁不一捉狭道:“这是一门绝项的轻功,你瞧着楼下的湖水,我在楼堂上叫声一二三,你再望着湖水数十下,我就从湖水里冒出来了。”
江春拍手道:“嘿嘿,真好玩。”
丁不一手朝楼栏外一指:“你转过脸去看看湖水。”
江春花果然转脸对着楼栏外。
丁不一站起身来:“不准回头张望。”
汇春花点着头:“我知道,你快下湖吧。”
丁不一悄然移向楼梯口嘴里嚷着:“一……二……”
丁不一正欲窜下楼梯,逃之天天。突然,杜金利带着一队兵丁闯上楼来。
杜金利捂着鼻于瓮声道:“就是他!”
兵丁头目手一挥,六人阻住梯口,四人执刀扑向丁不一。
丁不一托地往后一跃,大声道:“来了!”
江春花尖声回应道:“怎么这么快?我还没数到十呢。”
丁不一一个跟头翻落至桌旁,旋身撩袍跨腿,落坐在椅子上。
四名兵丁不一的花架子功夫慑住了,不觉顿住脚步,并肩站住。
“就是这疯女人!”杜金利挥着手一阵大叫。
江春花蓦然翻转身,两眼凶光毕露:“谁敢叫我疯女……”
杜金利吓的连退后两步,撞到兵丁头目的身上。
兵丁头目一把推开杜金利,沉声下令:“一起拿下!”四名执刀兵丁齐扑向江春花,这男的不好惹,女的可正好拿。凡是当差的,谁不想捡个便宜?
丁不一据唇暗笑。这一回这些兵差爷中可是看走眼了!
几声嚎叫,四名扑向江春花的兵丁抛下手中的兵刃,急步退去。
江春花嘻嘻地笑着,手中多了一根竹筷。
兵丁间目怔了怔,随即怒吼一声,拔出悬挂在腰间的剑,带着六名兵丁冲了过来。
楼高十余丈,向后已无退路,对方来势如此之猛,丁不一不禁叫声:“当心!”没事,还是这两个字,江春花已纵身从椅中跃起手中的竹筷闪幻出一叠叠的拷影罩冲来的兵丁。
“呀!”六兵丁齐声惊呼,仓惶后跃,手中的刀相继坠地。
兵丁头目的刻下敢向上挑,挑起剑也许能伤着疯女子,但竹筷戳入喉节,自己必死无疑。
因此,兵丁头目一动也不敢动,一双惊惶的眼睛直盯着江春花。
丁不一再一次为江春花的武功喝彩。好快的手法!好俊的武动!
他正要开口说话,忽听楼外传来一声高亢的长啸。
江春花听到啸声,脸色倏变,收回手中的竹筷,颤声道:“爷……爷爷来了……”
丁不一道:“爷爷来了。你怕什么?”
他很想结识江春花的爷爷,并将望月楼发生的事向她爷爷解释清楚,以免误会。
“爷爷会……打我的。”江春花说着,突地扑向楼栏。
“你要干什么?”丁不一急声高喊。
江春花手在楼栏上一按,已腾身跃出楼外。
这疯女子跳搂自尽?
兵丁头目和手下兵丁及杜金利一伙人都楞住了。闹出人命,谁都少不了麻烦。
丁不一更是叫若连天。江春花若坠楼而死。她爷爷寻来,如何交待?
江春花跃出搂外后,凭空虚蹬几脚,双袖抖地展开两幅衣襟,身子竟诡异的停浮于半空,然后缓缓飞向湖面。
阳光下,江春花像一只在额蹬起舞的彩蝶,美丽极了。
丁不一望着她飞翔的身影蓦然间,想起了白如水。
江春花飘然落在湖畔,一个滚翻,弹身跃起,一连几窜,刹时不见了人影。
丁不一还痴望着楼栏外,忽然觉得脖子一晾,斜眠一眼,原来脖子上架上了两把冰冷的钢刀。
丁不一无奈,只得重施放技,掏出袁骏星的印牌往桌上一扔。
兵丁头目面无人色,头上汗珠滚冒。原来是东厂档头到了,难假如此沉得住气。
“大人,奴才……”兵丁头目急忙双膝下跪,双手印牌高高捧起,“奴才不知大人驾到,望大人……”
架刀的兵丁见头目这般摸样,更吓得三魂七魄俱散,赶忙一齐跪地。
丁不一接过印牌挥挥手:“不知者不为罪,免!”
“谢……大人”兵丁头目颤兢兢地站起,复对于兵丁喝道,“将杜金利等叛贼,与我拿下!”
“是!”兵丁蜂涌而上,将刀勒住了杜金利及四名手下。
杜金利哭丧着脸,今天真是倒透了霉,被疯女子咬掉了鼻子,又成了叛贼!
兵丁头目躬身对丁不一道:“大人,贼于已经拿下,请大人发落。”
丁不一缓身站起,弹弹衣袍上的灰尘,冷声道:“每人各自掌噶三十,放了他们。”说罢,迈步走向梯口。
“遵命!”
兵丁头目大声道,“混帐东西,还不谢过大人,相互掌噶!”
丁不一踏步下搂。
楼上传来了杜金利等人的呼声:“谢大人,”接着是响亮的扇耳光的声音。
丁不一此刻的心情,远不及离开万楼时高兴,因为他在万花惩治贺金蠢时,还有小兄弟余小二在,可是现在……
丁不一迈着沉重的步于,走望月楼外。蓦地,他停住了脚步,瞪得大大的两眼里闪烁着惊得和喜悦的光芒。
五步之外,站着背红缎小包袱的余小二!
余小二正例着嘴看他,那神态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