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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充满咖啡香的屋子里,卓倘风神清气爽地下楼,准备品尝云姝仪亲手准备的咖啡与早餐。

    "早!"他走进餐厅,向正在煎蛋的妻子微笑着这早安。

    "早!"

    云姝仪忙着将刚煎好的黄金荷包蛋铺在摆好材料的吐司上,再盖上另一片吐司,用刀斜切成三角形,就是新鲜现做的三明治了。

    自从结婚之后,她一直为他准备早餐,像个标准的贤妻良母。

    其实她本来没打算为他做早餐的,是因为看不过他老是不吃早餐就出门,有一次终于忍不住,利用短短的时间煮了壶咖啡,还顺手做了个简便的三明治,从此他就爱上这样的早餐,天天央求她做给他吃,她实在烦不过,才勉为其难替他做。

    刚开始她常常会问自己:我何必多事替他准备早餐?但时日一久,她也就习惯做这些事,一大不做,还觉得怪怪的,好像少一了什么似的。

    卓倘风坐在桌前,大快朵颐新鲜美味的三明治与咖啡,一边招呼道:

    "姝仪,你别忙了,让阿枝婶收拾就好了,我请她来就是为了替你分担家务,如果你什么事都抢着做,那就不需要阿枝婶了。"

    "不!我们需要阿枝她,你不能解雇她。"云姝仪紧张地说。

    阿枝婶的丈夫和别的女人跑了,留下三个正在成长的孩子,那么一大家子的家计要负担,她不能没有工作!

    "如果不想害阿枝婶被我辞退,就乖乖放下锅子过来吃饭。"他早知道将阿枝婶搬山来,远比严词恫吓有效。

    "知道了啦!"云姝仪丢下锅子,气鼓鼓地走到餐桌旁坐下。

    "来,吃个三明治,这是你自己做的,可不能不捧场喔!"他体贴地替她拿了个三明治放入盘中,催促道:"快吃吧!"

    "嗯。"云姝仪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勉强自己用餐,不料三明治一入口,鲔鱼的气味传入口中,胸口立刻传来一阵呕心的感觉,她立即丢下三明治,掩嘴冲向洗手间。

    "姝仪,你怎么了?"卓倘风惊讶地看她掩嘴冲出餐厅,也赶紧跟了过去。

    浴室门内传来阵阵干呕的声音,他心中焦急不已。不停地问:她怎么了?三明治坏了吗?

    他将咬了一半的三明治拿到鼻端前方嗅了嗅,是鲔鱼沙拉和生洋葱的香味,没坏呀!那她怎么会……

    他更加焦急的敲门。"姝仪,你觉得怎样?要不要紧?"

    门里没了声响,片刻之后,云姝仪用面纸捂着嘴,虚弱地走出浴室。

    "姝仪,你还好吧?是三明治有问题,还是……"看她一脸苍白的模样,卓倘风真是心疼。

    "不要紧!大概是前阵子吃坏肠胃,这几天老是反胃,一闻到气味重的食物就想吐。"

    "难怪我觉得你瘦了!你也真是的,有病怎么不早点去看医生呢?"他柔声责备。"等会儿我请两个小时的假,陪你去医院看病。"

    "不用了!晚点妈会过来接我,我们约好去逛街,到时候我请妈顺道陪我去。"

    "妈?哪个妈?是你妈还是我妈?"卓倘风常听到她说和妈去逛街、妈买衣服给她,却没问到底是哪个妈?

    "是你的妈,我的婆婆啦!"她娇嗔地白他一眼,他连跟她出门的是哪个妈都搞不清楚!

    真笨!她妈怎么可能约她去逛街、还买衣服送给她嘛?她只关心自己在云家受不受重视、丈夫又买了哪些珠宝送给别的女人,对于她这个女儿,她从没关心过!

    想到这,她不禁庆幸自己的好运,上苍虽然没给她一个好母亲,却给了她一个超级好的好婆婆,她实在很幸运。

    其实刚开始,她并没有主动亲近婆婆,因为她认为这是一桩交易婚姻,随时有结束的可能,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公婆太亲近,相聚容易别时难,她讨厌分别时哭哭啼啼的惨样,所以打从一嫁入卓家,她的态度就很冷淡,从不主动打电话,也很少回卓家大宅去看他们。

    对于她的冷漠,她的婆婆晴子不以为意,还以为她是害羞,所以常常抽空到心灵花园去看她。

    原本冷漠的她,面对婆婆如此热情的态度,不知不觉慢慢有了回应,现在她会利用时间陪婆婆去逛街,看到适合婆婆的衣服配件,也会立即买下来送给她。

    至于婆婆对她,也是一样的,她们从不吝于关怀对方,所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是母女,而不是婆媳呢!

    "不公平!为什么妈只约你去逛街,而没约我呢?"发现母亲对妻子比对他还好,卓倘风大感吃味。

    "你光陪漂亮的美眉逛街就分身乏术了,哪还有空陪妈逛街?妈是很识相的,她才不会剥夺儿子陪美女逛街的乐趣呢!"云姝仪皱起琼鼻,酸酸地哼了声。

    "拜托!我早就没和那些女人来往了。"他求饶。

    云姝仪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自从结婚之后,的确不曾再看过或听过他的绯闻,他像在一夜之间洗心革面似的,不再招惹那些莺莺燕燕。

    "这是因为我的关系吗?我可以……相信你吗?"她凝望着他的眼,喃喃低问,满心的不确定。

    "你说什么?"卓倘风听见她的自言自语,狐疑地回头追问。

    "没——没什么!"她赶紧摇头。

    "那我先走了,记得去医院看病,碗筷等阿枝婶来洗,不准自己偷洗喔!"

    "我知道。"

    "别忘记了!"他再三叮咛,像个紧张的老太婆。

    "好,我一定记得。"

    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将唠叨个不停的卓倘风送出门。

    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让云妹仪的心中像浇上糖蜜似的,甜得不得了。

    他应该是在乎她的,否则他不会如此紧张!她甜蜜地想。

    她将卓倘风用过的磁盘收到洗碗槽,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唱歌!而让她心情好得想唱歌的人——竟是卓倘风!

    她赫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心中高筑的城围已慢慢塌陷,以往那个誓言不爱上任何男人的她,竟然爱上自己的丈夫——卓倘风!

    她怎会忘了,这只是一桩交易婚姻呢?

    他们的婚姻基础不是真爱,而是互蒙其利的交易关系上,她怎会傻到把心给了他呢?难道她忘了他过去数也数不清的风流情史吗?

    不,他变了!他不再是那个浪荡不羁的卓倘风,就像她也不再是那个冷漠骄傲的云姝仪。

    她也变了!卓倘风的关怀和公婆的疼爱让她改变,她变得经常微笑,不再容易悲伤惶恐,一如他经得安分顾家,不再拈花惹草一样,

    此时她才发现,她早已爱上自己的丈夫——爱上那个不知会给她同等的爱、还是满心伤害的卓倘风。

    她想收回自己的心已经来不及、来不及了!

    ☆☆☆

    "看不出你真的很忙!"

    下午四点,卓倘风从会议室回到进办公室,一位高大挺拔的男子由沙发上起身,懒洋洋地说道。

    "亦宸?"卓倘风望着他,惊讶地低呼。

    谭敏见到卓倘风,立即仓皇地过来报告。"总经理,非常抱歉!这位先生坚持在这里等您,我没有办法——"

    "不要紧,他是蓝扬建设的蓝总裁,麻烦你替他泡杯茶。"

    "是!"谭敏低应一声,赶紧去茶水间泡茶。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卓倘风脱下外套、卷起袖子,在蓝亦宸对面的沙发落坐。

    "目前商场上最热门的传言是卓倘风洗心革面、发愤图强了,所以我特地过来看看,传言是不是真的。"

    "结果如何?"卓倘风微笑着问。

    蓝亦宸上下打量他片刻,哼道:"看样子,是真有这回事!"

    "我也老大不小,说不定很快就要当爸爸了,也该收心了。倒是你——特地过来找我,不只是为了看我是否真如传言那般认真工作吧?"卓倘风知道他不是这种无聊的人。

    "唔。"蓝亦宸掏出一根烟点上,透过迷蒙的烟雾望着他。"听说最近卓氏对高铁的电脑控制系统工程很有兴趣?"

    "高铁的电脑控制系统?应该没有吧!"卓倘风讶然道:"我没听人提过这件事,我爸爸也没告诉我。"

    "可是最近我听到厂商告诉我,卓氏向几家电脑零件大厂吸收资金,金额不低,将近上亿元。"

    "真有这回事?"这回卓倘风可笑不出来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不知道!

    "我和那几位厂商很熟,他们不可能联合起来骗我。"

    "这么说是真有其事了?"

    "如果这不是你或卓伯父的意思,那就表示有人瞒着你们在你们背后搞鬼,你最好查清楚!"

    "我当然会——"

    "啊!"

    谭敏端着热茶和咖啡进来,听到他们的对话,手突然抖了一下,热咖啡泼出来,溅在她的手背上。"好痛!"

    "谭秘书,你不要紧吧?"卓倘风赶紧上前,检视她手上的红肿。

    "不……不要紧,可是茶和咖啡……"

    "这个我来处理就行了,你先去擦药,可别留下疤痕了。"卓倘风催促道。

    "谢谢总经理。"谭敏抚着烫伤的手,悄悄瞄了而无表情的蓝亦宸一眼,然后迅速离去。

    "她一向很机灵的,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心神不宁。"卓倘风将茶和咖啡端回茶几上,沉吟地望着刚合上的核桃木门。

    "因为她心虚!"那点心眼,怎么瞒得过他蓝亦宸?"你也这么觉得?"卓倘风真的很欣赏谭敏的办事能力,万分不愿怀疑她。

    "我看你还是彻底调查清楚,免得到时候赔了巨款不打紧,还背上违法吸金的臭名,那可就糟了!"

    "我知道。"卓倘风将身子往后仰,挑眉打量蓝亦宸,"你呢?最近如何?"

    "还是一样!"蓝亦宸捻熄了香烟,将带着几许怀疑的目光转向他。"为什么这么问?"

    "呵呵!好朋友嘛,彼此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卓倘风低头呵笑,不敢让蓝亦宸看见他心虚的笑容。

    "是吗?"蓝亦宸可没那么容易被他唬弄过去。"我劝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要是将来让我发现你欺瞒我……到时候,可别怪我不把你当朋友。"蓝亦宸冷然警告。

    他的警告让卓倘风背脊一阵发凉,商场上人人都知道蓝亦宸的脾气不好,人称"狂狮",要是惹火了他,下场绝对不会太好看。

    "别人气这么旺嘛!我是想劝你,偶尔也该去看看那个娶了三年、却连人家长相也不记得的可怜老婆,别老把人家晾在淡水别墅里当家俱。"

    "当家俱有什么不好?家俱至少有用处!"蓝亦宸不屑地冷哼,摆明了对那个道具新娘的不以为然。"要不是我懒得去办手续,她不会到现在还挂着蓝太太的名号。"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除非是你在乎的人,否则就算人家死在你面前,你连理都懒得理。"连卓倘风这个大男人,有时都会受不了蓝亦宸的坏脾气。

    "既然是我不在乎的人,那么她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他可没那么多闲功夫当救世济人的伟人。

    "瞧瞧你就是这脾气!唉——"卓倘风长叹一声,突然问:"啊!我介绍的那个小女佣怎样?做得还好吧?"

    "嗯,还可以。"

    每天有热腾腾的美味餐点可吃,还有人替他刷背。按摩,把他当成太爷似的伺候得无微不至,他怎会不满意?

    "那就好!我本来还想,如果你对她不满意的话,不如把她还给我,我老婆就不用每天早上爬起来准备早餐了。"

    "不必!我对她很满意,你如果有需要,请另找高明,她是我的!"

    "你的?"卓倘风邪恶的眼中写满算计。

    他居然会说出如此占有性的话语,可见他对那小女佣……哈哈!亦宸如果知道那小女佣的真实身份,不气得口吐白沫才怪。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好戏了!

    ☆☆☆

    "京!不好了——不好了!"

    谭敏冲进姚京的办公室,惊慌失措地大喊。

    "你急什么?至少先把门关上再说!万一让别人听见了怎么得了?"姚京不悦地走过去,用脚踢上门。

    谭敏太慌张了,根本没心思去管那些事。

    "京,总经理好像知道了什么!刚才他突然向我问起高铁的电脑控制系统工程,还要我找出相关的档案资料给他看。"

    "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姚京用力揪起谭敏的手,厉声质问:"是不是你说话时露了什么口风?"

    "我没有!"谭敏大声辩解。"京,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我不可能做出任何背叛你的事,更何况泄漏这么重要的机密!今天蓝扬建设的蓝总裁来找总经理,我听到他们讨论高铁的事,后来蓝总裁走后,总经理就要我调资料出来给他看。"

    "那你怎么回答?"

    "我告诉他,我们公司原本有打算参与竞标,不过后来评估过利润等各项条件之后,已经决定放弃。"

    姚京知道卓倘风不是省油的灯,如果被他知道,那么这件事就不容易收尾了。

    "你先想办法替我挡着卓倘风,我会尽快向厂商收齐工程款,到时候我们就能远走高飞了。"

    "可是……我该怎么挡着他呢?他是总经理,他要看档案,我总不能不拿出来吧!"

    "白痴都知道卓倘风喜欢美女,你不会利用你原始的本钱去诱惑他吗?只要把他迷得晕头转向,他就不会管我在背后搞什么鬼,等一拿到钱,我们立刻远走高飞,到时候就算他们想找人,也找不到了!"

    姚京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极了。

    "我不要!"谭敏非常厌恶诱惑勾引这种行为,那让她觉得自己像妓女。

    "你说什么?"姚京飞快掉头,凶狠地瞪着他。"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想放弃不成?"

    "我不想再做这种事了!"谭敏哭喊道:"我不要像个妓女似的出卖自己的尊严,你或许已经没有羞耻心,但我还有我的尊啊——"

    姚京一个巴掌,将她打到墙角。

    "你说谁没有羞耻心?你以为我喜欢这样?要不是上天对我不公平,我何须这样?"他握着双拳,愤恨地呐喊。

    "呜……"谭敏捂着肿痛的脸,蹲在墙角啜泣。

    姚京听见她的哭声猛然回神,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事。

    "敏,对不起!"他赶紧上前,小心地捧起她红肿的脸颊,心疼地问:"疼吗?"

    谭敏没办法回答,泪眼模糊地望着他,断断续续地抽噎。

    "对不起!一千一万个对不起!我真是个浑蛋,没本事让自己的女人幸福,还出手打你,我……干脆死了算了!"姚京迅速转头,猛力冲向墙壁。

    "不——"谭敏飞快拉住他,哭嚷道:"京,不要!你不要这样,我不能没有你啊!"

    "敏……"姚京停止动作,激动地望着她。"那你愿意帮我了吗?"

    "我……我愿意!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为了爱,谭敏早已失去自我,变成一个只能依附姚京而活的可怜虫。

    "那好!我要你……"

    姚京对谭敏耳提面命,只要他的计划奏效,他们就能顺利获得上亿元的财富。

    对于自己冒用卓氏的名义,骗取一大笔财富,他没有丝毫愧疚,是卓倘风先对他不仁,不能怪他对他不义!

    ☆☆☆

    "总经理,请喝咖啡。"

    谭敏穿着一件超短的短裙,千娇百媚地为卓倘风送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谢谢。"

    其实现在卓倘风已经不太喝其他人煮的咖啡,不过他知道谭敏别有所图,所以还是假装兴味地品尝着。

    "总经理,好喝吗?"谭敏甜腻腻的问。

    "嗯,还不错。"当然比姝仪,还是差多了!

    "你累不累?我替你槌背好不好?"

    "槌背?好啊,麻烦你了。"卓倘风大方地接受。

    "要不要再重一点?"谭敏轻轻按压卓倘风宽挺的肩膀,在他耳边呵气。

    "好,再重一点好了。"他舒服地闭上眼,享受她的服务。

    "卓总?"谭敏边按摩,一边试探性地开口。

    "嗯?"

    "您觉得我美吗?"

    卓倘风闻言睁开眼,看见她妩媚地朝他一笑。

    "你很美!"卓倘风从不吝于给人赞美。

    "那……您喜不喜欢我?"谭敏又追问。

    "你的办事效率很好,细心温柔又体贴,我当然喜欢你。"她确实是个好秘书。

    "您知道吗?我……也很喜欢您,我想和您更亲近。"谭敏继续甜笑着。

    "我们已经很亲近了。"卓倘风指指她在他肩、背上揉压的玉手。

    "不是啦!人家的意思是说我们去度假好不好?我有个朋友在垦丁有栋小木屋,我们去那里度几天假,好好的……亲近、亲近,您说好不好?"她故意压低胸脯,让他看见她丰满的乳沟。

    "这……"卓倘风假装考虑,其实心中暗忖:她刻意引诱我离开台北,不知心里在打些什么主意?

    "好嘛!答应人家嘛!"谭敏将自己凹凸有致的身子窝进他怀里搓揉,见他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索性将头一低,趁他不备之际吻上他性感的唇。

    一开始,卓倘风的确吓了一跳,因为没想到谭敏会吻他,不过他很快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假装享受她的吻。

    他非得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总经理,总经理夫人来——来了——"

    姚京推开办公室的门,突然看见眼前这一幕,当场愣住了,手还握在门把上,不知该进去还是该离开,

    "姚京?"

    卓倘风飞快转头望向门口,看见站在办公室前。讶然张着大嘴的姚京,和站在姚京身后,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云姝仪。

    "姝仪?!"该死!她一定看见谭敏吻他了。

    "姝仪,你听我说——"他焦急万分的想上前向她解释,却发现谭敏还坐在他腿上,他像被烫着一般,连忙推开谭敏。

    完了!这下就算他跳进淡水河也洗不清了。

    "姝仪——"

    "你别过来!"他欲靠近云姝仪,她却猛摇头,一路往后退。

    "姝仪,你先过来!听我说好不好?"此时此刻他什么也不求,只求她坐下来,好好听他解释。

    "不!"云姝仪机械化的摇头,眼神空茫,干涩的眼中,完全流不出一滴泪。

    她何必哭呢?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不是吗?花心滥情的他,不可能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再说他们只是互蒙其利的交易婚姻,她有何资格质问他的出轨和背叛呢?

    她收起震惊、痛心的表情,挤出一个过分平静的缥缈浅笑。

    "没事的,我只是经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没事……真的没什么事!"她缓缓往后退,生疏有礼的说:"很抱歉打扰你工作,我先回去了!"

    "姝仪,求你听我说好不好?"卓倘风好急,他想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但她却一下子退得好远,退到他碰触不到的地方。

    "再见!"

    这是云姝仪惟一的回答,她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一如她关上自己的心门。

    "姝仪——姝——"

    卓倘风用力推开挡在门前的姚京,赶到电梯前时,电梯的指示灯已缓缓下降。

    她走了!他闭眸低咒一声,悔恨交集地走回办公室。

    他不该接受谭敏的吻,他既然已经结婚,就该谨记自己已婚的身份,不该随意与别的女人亲近!

    刚才虽然只是短暂一瞥,但她震惊悲痛的模样,却一直停留在他心中。那种心碎欲裂的神情,这辈子他不想再看见一次!

    "总经理——"谭敏看到卓倘风沮丧的回来,收到姚京给她的暗示,立刻蒙起嗓子,打算继续刚才的游说。

    "出去!这件事开始变得不有趣了,谭秘书,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但我劝你最好安分一点,否则到时候事情被揭发开来,难看的不是我,而是你!"

    "总经理……"谭敏吓得几乎腿软,他该不会已经知道她和姚京背地里搞鬼的事了吧?

    "出去,不要再让我再说第三次!"

    "我……"

    谭敏委屈地红了眼眶,怨怪地瞪了姚京一眼,才哽咽地跑出办公室。

    姚京看见卓倘风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低着头,一副悔恨莫及的模样,不禁感到万分吃惊。

    他原以为卓倘风是永远不懂真爱的,但如今看来……

    恐怕他是爱上云姝仪了!

    ☆☆☆

    云姝仪宛如游魂般,神情木然地走在人行道上。

    她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路过的人纷纷对她投以好奇的眼光,但她一点也不在乎。

    她不该哭的!为卓倘风那种没有心的人流泪,是最不值得的事,但她在跑出卓氏大楼时,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真是个笨蛋!明知道他是个风流花心的浪荡子,却还是傻傻的把心给了他,会撞见今天的事,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她傻得没去细想罢了。

    说不定从他上班的第一天,就和那位女秘书打得火热,难怪公婆直说他突然转性了,以往最不爱去公司的人,现在天天准时到公司报到,公婆还夸说这全是她的功劳,如今看来,她一点功劳也没有,倒是那美艳的女秘书居功厥伟,她才是公婆最该感谢的大功臣。

    两道热泪缓缓流下脸颊,她愤恨地抹去它们,同时在心中告诉自己: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卓倘风流泪,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为了他浪费任何一滴眼泪!

    他心里爱着谁,或是高兴和谁在一起,都不重要,她不在乎了!

    她惟一在乎的人是……

    她将手按在小腹上,嘴边露出一抹凄凉的微笑。

    这才是她的最爱,她的惟一,有了他,就算失去全世界,她也不会孤单。

    她最爱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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