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声音“嘿嘿”一笑,道:“不怪,不怪,小姐想来就是西湖上鼎鼎大名的燕飞凤啦!”蒙面女子娇声道:“不错,小女子正是燕飞凤。近日听闻老前辈神来之手,钓到了千年难遇的‘芙蓉鱼’,是故前来相询!”苍老的声音问道:“这么说,你也想要这‘芙蓉鱼’?”燕飞凤道:“是的。”苍老的声音道:“这就为难啦,这两个小子想要‘芙蓉鱼’,小姐也想要‘芙蓉鱼’,芙蓉鱼就一条,我该给谁呢?”
判官笔汉子冷声道:“当然是给我们,我们先来的,再说了,敞上不是已经和前辈说好了吗?前辈难道相反悔不成?”苍老的声音笑道:“小子,刚才你叫我老家伙,现在学乖了是吧!实话告诉你,那日同老夫抢夺这‘芙蓉鱼’的就是你们的敞上,后来他抢不过老夫,就打算用宝贝来换,老夫跟他毫不交情,你这话说得未免太武断啦!”佩剑汉子道:“依前辈的意思,这‘芙蓉鱼’是要卖给谁?”苍老的声音笑道:“你没看到我正在为难吗?呵呵,树下的那个小伙子,你说说看,我该卖给谁?”方剑明听他说到自己,怔了一怔,问道:“前辈说的可是在下?”苍老的声音道:“是啊!”方剑明低头想了一想,笑道:“其实,这很好办,前辈愿意听我的办法吗?”
苍老的声音笑道:“你说说看。”方剑明看了船上的蒙面女子一眼,又看了看佩剑汉子和判官笔汉子,问道:“前辈,你和他们两边可有交情?”苍老的声音道:“没有!”方剑明笑道:“这就容易啦,前辈钓到了‘芙蓉鱼’,这‘芙蓉鱼’我是头一遭听说过,不知道它好处在那,不过想来绝对是世上稀罕之物,前辈也希望能卖一个好价钱,谁出的钱多,就买给谁,不知道这个法子可行?”苍老的声音“哈哈”一笑,道:“小伙子,你说得在理,好,就这么办!你们两家都听清了,谁要是钱多的话,这‘芙蓉鱼’就是谁家的,不过,我想这‘芙蓉鱼’就算是金山银山也买不到,你们一定会带来了世上的罕见之物,你们都拿出来看看,我觉得谁的贵重,就以物换物,把‘芙蓉鱼’给谁!”
判官笔汉子冷笑一声,道:“这有何难,大哥,把宝贝拿出来,这老家伙绝对满意!”佩剑汉子淡淡的哼了一声,把手中的锦盒打开,一道红光闪出,极为的夺目,佩剑汉子将盒口朝着小棚子亮了一亮,道:“南海‘定海珠’,不知前辈可否满意?”苍老的声音笑道:“这‘定海珠’是个什么玩意,你说说看。”佩剑汉子道:“这‘定海珠’带着身上,可以在水中自由的行走,将它含在口里,下水之后,没有闭气之忧,最神奇的地方,是它能增加人的内力,只要常常带在身边,不知不觉就会增加功力!”苍老的声音惊叹的道:“好宝贝,听得老夫都要忍不住把‘芙蓉鱼’卖给你们啦,燕小姐呢,你带来的又是什么宝贝?”
燕飞凤向身后的胡月儿点了点头,胡月儿进得船舱,转眼又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包袱,只见胡月儿将包袱一层一层打开,打开了五层过后,露出一个黑色的盒子,胡月儿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稍小一些的盒子,接着又打开,如此打开了五个盒子以后,终于从最后一个盒子里拿出两枚小小的金黄色小钩。方剑明见了,心头一怔,暗道:“这是什么宝贝,怎么这般像鱼钩!”判官笔汉子见了,哈哈一笑,道:“这是什么屁宝贝,不过是用黄金打造的鱼钩而已,难道你们就想用这个东西来换‘芙蓉鱼’?这未免异想天开了把!”胡月儿冷笑一声,娇声道:“阁下可是看走眼啦,阁下知道它是什么宝贝吗?”判官笔汉子嘲笑道:“在老子眼里,不过就是一枚鱼钩而已,算不得宝贝!”胡月儿道:“阁下孤陋寡闻,当然没有听说过……”面对小棚子,娇声问道:“前辈,不知你老可曾听说过‘相思钩’?”
“什么?‘相思钩’!”
随着话声,一条人影从小棚子里飞出,快捷如飞鸟,破空直射大船,凌空横渡七丈左右,猛地回转身躯,大喝一声,身子一甩,凌空三个筋斗,落在了胡岸上,笑道:“老夫心急啦,姑娘兀怪!”方剑明定睛看去,只见这人是一个老头,身形矮小,约为有些肥胖,长长的花白胡子,拦腰系着一根灰布带,灰布带上插着一跟细小的细竹棒,细竹棒的顶端系着一根线丝,看模样,居然就是一根鱼杆。
他一出现,当即就露了一手骇人的轻功,就算有人心存不鬼,也早就被他的轻功吓怕啦。看到他的模样,燕飞凤所有所悟的微微点了点头,胡月儿娇声道:“前辈,我手里拿的正是‘相思钩’,不知道前辈是否要过目?”矮小老头一脸惊喜,笑道:“‘相思钩’乃天下奇宝,老夫只闻其名,据传‘相思令人老,钩下欲断魂’,哈哈,老夫见你们不像说谎之人,算了,我相信你手里的就是‘相思钩’,这‘芙蓉鱼’就卖给你……”
转眼一瞧,见那佩剑汉子身形一动,向小棚子内扑了过去,语声猛地一转,喝道:“大胆!”劈空就是一抓,一道无形的气劲遥遥发出,只见佩剑汉子的身形从小棚子的半尺之外后退了几步,猛地沉声一喝,向前踏出了一步,冷喝道:“弟弟,杀!”判官笔汉子双手一抖,判官笔一分,向矮小老头飞扑而到。
矮小老头的这一抓,虽说不上是他最厉害的一手,然而对付一流高手是绰绰有余,本来是以为要把对方抓到他的身旁,那里知道,对方内功深厚,身形只是后退了几步,接着还向前踏上了一步,隐隐有脱出他的控制之兆。
矮小老头“咦”了一声,喝道:“有两下子!”左手一抓,发出一股强大的真力,破空打向迎面而来的判官笔汉子。判官笔汉子身形一扭,旋转着落下地来,手中的一对判官笔隔着一丈的距离,自上而下的砸下,矮小老头冷笑一声,双手一紧,两道如山真力破空而出,牢牢的将两人锁住。方剑明身形一晃,来到了近前,矮小老头沉声道:“你们不要动手,让老夫来收拾他们!”方剑明抬眼望去,只见燕飞凤和胡月儿双双跃起,落到了他一丈外的胡岸上,方剑明和燕飞凤同时向对方看去,方剑明心头一震,暗道:“这女子的身形不就是那晚我遇到的蒙面黑衣女子吗?原来是她啊!”燕飞凤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看到方剑明,心头猛地一跳,不敢在看向方剑明,便将头转向了矮小老头。
此时,佩剑汉子和判官笔汉子,一个在矮小老头身前一丈,一个在五丈开外,两人将内家真力运到最高境界,和矮小老头较量起来。矮小老头的一身武功,实不下天榜,地榜高手,内力更是深厚得吓人,他一个人对付两人,脸色显得轻轻松松,还同方剑明他们说了几句话,而那两个汉子脸上虽然带着青铜面具,看不见他们的脸色,可是从他们的动作来看,根本就没有功夫喘气,更别说说话啦。不过,矮小老头想把他们两人在片刻功夫击败,也是有些困难。
这两个汉子的内力怪异得很,有些冷森森,矮小老头和他们较量,查出他们的内力杂七杂八的,既修炼过正派功夫,又学过邪派功夫,精纯不足,杂乱倒是令人眼红。矮小老头心头奇怪,暗道:“这使判官笔的小子,在内力方面,显然要比那个佩剑汉子要弱得多,而且那个佩剑汉子的内力,我以前在那里见过,咦,这就奇怪啦……难道他是故人之后……”心头想着,手底下却是不敢大意,双手十指张开,内力源源不断的发出,牢牢的锁住两人,叫他们动弹不得。
方剑明这时业已确定这个两个青铜面具的汉子就是他所认识的陈锦蓝和黄升,心头有些担心矮小老头出重手,将他们二人打成重伤,他看得出来,这个矮小老头是一个风尘异人,一身武功和义父有得一拼,他要是真的发怒,别说是黄升和陈锦蓝二人,就是魔教的教主独孤九天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是故,方剑明脸上有些焦急,眼见黄升脚下一扭,“喀嚓”一声,腿骨想是断了一根,方剑明急忙叫道:“前辈,手……”话声未歇,一道怪异的笛声飘飘荡荡的传了过来,那笛声来得突兀,毫无征兆,落入佩剑汉子和判官笔汉子的耳里,就如注入了一种兴奋剂,两人的目光顿时变得一阵赤红,呼吸急促起来,近似受到攻击的野兽。两人狂叫一声,四周狂风激荡,方剑明,雁飞凤,胡月儿三人处于狂风之中,衣襟猎猎作响,均是心头一惊。
那两人内力陡然狂增一倍,向前重重的踏上了一步,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矮小老头和两人身形飞动,破空落到了十多丈外,笛声呜呜,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矮小老头心头也是微微一震,叫道:“小子,给我看好我的小屋,等老夫收拾了这两个受到控制的家伙,一定会酬谢你!”口中说着话,霎时已同两人过了三招,真力相碰之下,均是“轰”声震耳,有几棵大树受到波及,栽倒下来,场面颇为壮观,地上也顿时飞砂走石,一层层的泥土翻飞而起,卷向高空,久久不落,三条人影一合即分。
“铮”的一声,佩剑汉子伸手一探,将宝剑拔出,和判官笔汉子跃起,凌空击到,剑气,剑风,笔气,笔风,夹杂在一处,方圆四丈,休想站得住脚,矮小老头见了,脸色一变,显得极为的凝重,猛地怪声一笑,右手一扣,将腰间的那根细竹棒拔出,竹棒顶端的那根线丝“嘶”的一声轻响,盘旋着飞起,迎向了二人,那根线丝端的是神奇之极,它所到之处,就算是刀剑,也不敢轻易的触碰,佩剑汉子的宝剑一遇到对方的线丝,急忙闪了开去,判官笔汉子的判官笔,还没有近得线丝一尺之内,当即有些吃它不住,笔上响起了轻微的断裂声响,要是硬碰线丝的话,不出十下,判官笔恐怕就得变成‘断官笔’。
矮小老头和他们二人转眼的功夫接了十数招,还是拿他们没有办法,心头不禁有些气闷,那笛声一直在响着,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来,忽远忽近,忽南忽北,时而杀气腾腾,时而阴柔森森,端的是变化万端,令人为他的吹笛之术击掌赞赏。矮小老头手腕一抖,线丝卷向了判官笔汉子的手腕,对方身形一闪,还没有来得及退开,那根线丝猛地转了一个方向,牢牢的缠上了佩剑汉子的宝剑,矮小老头心头一喜,喝道:“撤手!”一股如山真力吐出。
佩剑汉子手腕一震,手中的宝剑脱手飞出,眼看那把宝剑飞出去,佩剑汉子双眼猛地由赤红变为深蓝,青铜面具下狂叫一声,右手一翻,一转,捻了一个剑诀的姿势,伸手一探,宝剑居然又飞回了他的手里,横着一削,想把线丝震开。矮小老头见了他的这一手,想起一个人,脸色一沉,大喝道:“你是‘独龙尊者’什么人?怎么会使他的‘回龙剑诀’”
话声方起,笛声猛地一转,犹如呼喊远方的游子,佩剑汉子手中宝剑连着三震,终于将矮小老头的线丝挣脱,两人口里狂吼一声,状态有些发狂,发足了力,朝着西面飞奔而去,转眼消失了踪影,去势就如流星,矮小老头见他们逃走,知道是因为那笛声的控制使然,这吹笛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一身内力不下于他,难道就是他们的敞上?矮小老头心头惊异不定,回转身来,走到小棚子前,他的身材只到方剑明的肩头,比燕飞凤,胡月儿两女,还矮了半个脑袋,只能抬着头看人。
他抬头看着方剑明,笑道:“小兄弟,谢谢你啦!”方剑明什么也没做,只是守在小棚子的门前而已,闻言,嘿嘿一笑,道:“前辈,举手之劳,不劳挂齿!”矮小老头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小兄弟,先前听你的口气,他们是你的故人吗?”方剑明点了点头,矮小老头问道:“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们受到了别人的控制,身不由己,那个使剑的汉子是‘独龙尊者’的什么人?”方剑明道:“我曾听我的义父说过,陈大哥是‘独龙尊者’的弟子,想不到一别八年,他们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控制他们的人当真是用心险恶,我一定会查出这个人是谁,将陈大哥和黄大哥解救出来!”
矮小老头“嗯”了一声,点点头,扭头看了燕飞凤一眼,问道:“燕小姐,你当真要和老夫以物换物?‘相思钩’乃天下至宝,你舍得吗?”燕飞凤娇笑一声,道:“前辈的‘芙蓉鱼’亦是人间至宝,只要前辈舍得,小女子又怎么会不舍得呢!”矮小老头道:“‘芙蓉鱼‘对于老夫来说,全无用处,只有你们女子才能使用它,我将它卖给你,其实是最好不过!”燕飞凤娇笑道:“前辈,你性喜钓鱼,这‘相思钩’不正好是给你的,我们是各取所需。”矮小老头“哈哈”一笑,高兴的道:“说的好,我们是各取所需,雁小姐,你等一会,我去把‘芙蓉鱼’拿来!”说着,转身走进小棚子里。
雁飞凤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去看方剑明。胡月儿看了方剑明一眼,抿嘴一笑,娇声问道:“这位朋友想必就是方剑明方公子吧?”方剑明惊异的问道:“姑娘是怎么知道的?”胡月儿嫣然一笑,瞟了雁飞凤一眼,娇声道:“是我们小姐告诉我的!”方剑明向雁飞凤看了一眼,雁飞凤却是面对着小棚子的大门,没有看他,方剑明“嘿嘿”一笑,道:“你们小姐,我好像在那里见过?”胡月儿微微一笑,心道:“帮主,看来你是不得不出来说话啦!”雁飞凤本来不想和方剑明有任何的瓜葛,此时听到方剑明问到她,不禁在心中暗骂胡月儿的多嘴,口中却是娇声道:“是吗?方公子在那里见到过小女子?”方剑明笑道:“雁小姐,我虽然没有见过你的面目,但是那一晚和我在街道上不期相遇的那个蒙面女子,她的体态,身形,我还记忆犹新,我觉得你和她有些相似,不知在下说的可否准确?”
雁飞凤娇声一笑,道:“方公子,你还真是一个有心人,实不相瞒,那晚的确是小女子,不知方公子有何见教?”方剑明一愣,打了一个哈哈,道:“见教二字,实不敢当,在下只是随意问问而已,还望雁小姐兀怪!”雁飞凤娇声道:“方公子多心啦,小女子怎么会怪鼎鼎大名的方公子呢!”这话说过以后,就不在说话,静静的立在原处。
方剑明感到气氛有些尴尬,打算离开此地,这时,矮小老头从小棚子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小缸子,笑道:“这缸子里面的鱼儿正是‘芙蓉鱼’,雁小姐可要保护好啦,千万不要让它跑掉,这家伙力气大得很,在屋里,我用东西罩住缸口,它才没有蹦跳出来,如今我用真力将缸口罩住,生怕它跳出,我交给你的时候,你一定要用真力罩住缸口,不然它就会飞出来,落入西湖里,那就不好办啦!”雁飞凤“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接过鱼缸,胡月儿也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矮小老头,矮小老一脸喜滋滋,宝贝似的放进了衣袖里面。雁飞凤和胡月儿目的达到,当下就告辞而去,上得大船,在大船上再次向矮小老头道谢,矮小老头也回谢不已,胡月儿临走时,有意无意的瞧了方剑明一眼,脸上带着一种微妙的笑容,雁飞凤自得了‘芙蓉鱼’,不敢大意,根本就没有机会去看方剑明,其实,在她的心底,也当真不敢去看方剑明,她的心思,别人又那里看得出来!大船不快不慢的划走,不一会儿,只能看得见大船成了一个小点。
矮小老头见她们远去,转过头来,抬头看着方剑明,笑着问道:“小兄弟,你贵姓大名?”方剑明抱拳说道:“在下方剑明,敢问前辈大名?”矮小老头“嘿嘿”一笑,道:“一个老头子而已,没有什么大名,别人都叫我‘钓叟’,你也这么叫我,不要客气,对了,我先前说过,要酬谢你给我守住大门,你想要什么?”方剑明摇头道:“前辈说那里话,在下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这点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前辈请不要在提酬谢之事!”钓叟甚是倔犟,正色道:“老夫说过的话,从来没有反悔,你叫老夫不酬谢你,老夫以后在朋友面前又如何抬得起头来,说吧,你需要什么,只要老夫力所能及,绝不会令你失望!”
方剑明见他执意如此,想了一想,想到此行的目的,那“风铃渡口”还不知在何处,心头一动,不由随口问道:“前辈在杭州城想必待了一段不少的岁月,在下想打听一个地方,不知前辈可否见告?”矮小老头哈哈一笑,道:“只要不是风流场所,你说出来,老夫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方剑明心头一喜,叫道:“这就好了,终算找对人啦,前辈,在下想打听的地方名叫‘风铃渡口’,前辈知道在那里吗?”
矮小老头听得一怔,脸色突然一变,诧异的问道:“你要去风铃渡口?”方剑明听他的语气,想必是知道风铃渡口在那里,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按下心头的激动,笑道:“不错,还望前辈指点。”矮小老头猛地哈哈一笑,道:“你算是找对人啦,你要是去问别人,偌大的一个杭州府,恐怕一个人也不知道‘风铃渡口’之名,老夫是知道风铃渡口在那里,不过,我先要问清楚,你到风铃渡口做什么?难道你要去找‘药仙’那个老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