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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记

    《金鞭无敌》即将付梓,不由得引起作者一番感概。写作这本书的缘由要追溯到七年前。当时,作者并没有意识到在大陆上已绝迹多年的通俗文学会悄悄地回归和崛起,只是偶然地为步入苏州评话界的一位朋友写部可供其评讲的话本。评话是属于俗文学范畴,这就很自然地决定了本书的品位。过了两年,广东有一家专谈技击的杂志主编来信约作者搞一部长篇章回体武侠小说逐期连载。作者尚没有转行从事通俗文学创作,手头也就没有现存的稿子,于是决定在这个话本的基础上加以修改和重写。那时,港台的新派武侠小说已经传入,这样在形式和手法上有了可资的借鉴。可是在写作过程中由于少年时代读过的公案小说时时在头脑里浮现作怪,所以使作品至今明显地留有不伦不类的"胎记"。脱稿寄出后,不料该主编因故去职,带走了他自己所约的全部稿件。据他以后说原拟准备在新单位另办一本专发武侠小说的刊物,所以就一直不予退回。直到他的愿望无法付诸实现而说"无奈只能璧还"时,已是数年以后的事情了。昨日黄花,作者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唉!初战失利,兴味索然。恰巧朋友唐宗龙兄有兴趣,表示愿意共同合作使它起死回生,作者自然高兴,就全权拜托。唐在情节上作了一些更改,主要是在结尾部分。作者因卧病,又与唐分居两地,没有全盘统稿。倘若本书在文字上有什么不一致的话,那一者是这个原因,二者就是责任编辑的"责任"了。说句老实话,要作者来修改自己写于多年前的一部旧稿,实在还缺乏一定的勇气。这倒不是敝帚自珍,理由是作者既欣赏流露于作品中的那股初涉这种文体的憨头憨脑的稚气,却又颇为不满,其实打实的少了点儿空灵的呆板。但本书中的人物是人,而不是虚无缥缈、超越尘世的神,也不是依仗神力武功的救世主,在浪漫色彩中多少还有点儿现实感。这几年作者在阅读和创作中一直在思考,作为通俗文学的一支——新派武侠小说果然不乏有气势恢宏、博大精深的力作,和构思精巧想象丰富的佳篇,但却总是在一个模式中盘旋,即为了一本武林秘籍、一张藏宝秘图,或一个擅长易容下毒的狂客、一个性情乖僻似癫如痴的怪物,于是险恶江湖风波迭起、恩恩怨怨追追杀杀,这样的内容若一再重复,那么即便有跌宕的情节、新奇的诱惑,也会泛滥成灾的。由于改革开放所带来的商品经济大潮,造就了一大批流动的市民阶层,他们对满足精神文化的饥渴往往倾向于消遣性娱乐性以调剂和补充紧张生活,看来武侠小说在一个较长的时间里还有可观的买方市场。那么怎样才能写出既能引起读者的阅读兴趣;又具有一定的审美价值使读者受到潜移默化的教育与启迪的武侠小说呢?这是一个严肃的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对武侠小说的议论莫衷一是,归纳起来似乎是:有人说武侠小说里的人物超凡脱俗,神乎其神,纯属胡诌,不可相信。有人说武侠小说原本就是"成年人的童话",倘若主人公武艺一般,缺乏叱咤风云的气概,读来又有什么滋味?真是"二律背反"的两端!作者认为解答的奥秘不在两种意见的本身,而在于我们对"侠"字涵义要有个真正认识。任何一本武侠小说所崇尚的人物都具备有扶弱抑强见义勇为的品质,那么用什名手段去实现这种品质所要达到的目的呢?果然,荆轲、聂政具有"侠"的品质,鲁仲连、张子房之流又何尝不具备"侠"的品质呢?可是写前者能成为武侠小说,写后者也许就成不了武侠小说。因为武侠小说之所以被称为武侠小说,其关键是在于"武","武"是构成武侠小说总体风范的表现,是武侠小说诸多元素的相互综合、渗透、酿发的结果。但这又不等于说一味地打打杀杀繁琐地去写武术套路(尽管这些有时是不可或缺的),而是要写好写成功武侠小说的本原,即侠的意识。什么是"侠意识"?我的理解和我所欣赏的是侠客超然物外的人格力量,他们那种与其使生命的河流在单调乏味的两岸涓涓流淌,不如呼啸奔腾一泻无遗的坚韧意志。他们敢于蔑视一切固袭势力,"言必信、行必果、己诺必成",是理想的化身。他们的"扶弱抑强,见义勇为",与其说是属儒家思想的范畴,毋宁说是道家思想的表现,是人世很深的出世。所以一个嗜杀成性、沉缅于金钱和女色之中的人,哪怕武功再高,也是成不了"侠"的。要写好这样的武侠小说,我们办须把人物的活动和浸染事件本身的氛围,努力开掘历史本身(或所描绘的事件本身)所蕴含的传奇因素和浓重的底蕴、情、景,人物既是浪漫的,又是可信的,这样的武侠小说,才能拨流出俗撩起读者的阅读欲望,满足读者的猎奇心理,从而具有一定的艺术魅力,达到"寓教于乐"的作用。自然,这些话讲讲是容易的,具体到艺术实践难度却极大。它果然要靠能编织离奇曲折引人入胜大吊胃口的故事情节,还更仰仗作家本人的生活积累和丰富的历史知识,这是缺一不可的。不久前作者尝试着在"今古传奇"发了个中篇《江南八大剑客》,并以此为经纬正在撰骂一部长篇,但却总是数度停笔不能卒稿,原因就是一再地思考了上述问题,才感悟到它的烦难和"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况味。扯远了,还是回到后记的本题上来吧。《金鞭无敌》原稿在三年前作者之一的唐宗龙曾给过一家出版单位,后来这家单位明令撤销,并回音出书无望,唐才改寄,不想当这本书已由中国戏剧出版社正式接受排版后,市场上竟出现了这本书另一个名称的版本,封面庸俗,署名搞错,内容错漏居然有四五百处之多。唐宗龙几经交涉,他们置若罔闻。其不尊重作者的意愿和工作态度之草率,令人瞠目!本书得以现在的面貌和读者见面,是中国戏剧出版社编辑先生们的台爱,这不仅能正本清源,也免除这部稿件要被压在箱底遭虫蚀鼠啮的厄运。陈祖基一九九二年初夏于湖州——黄易迷OCR黄金社区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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