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衡见到这个子矮小的少年,拄着一根雕刻厚重的拐杖上前,不知他是什么来历,戒慎地看着他。迦逻放粗了嗓子,道:“咳!还不叫你们寨主出来?”他气度大方,柳衡不敢小觑,恭敬地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您有何贵干?”迦逻重重地一拄拐杖,道:“瞎了眼的奴才!你不够资格跟我说话!圣使前来,你们寨主还在胡天胡地,不想活了吗?”柳衡既惊又疑,难道这个说话老态龙钟的美貌少年,就是独孤夫人派出来的手下?他记得最快也要到黄昏,独孤夫人才能接见他们,而且应该有不少人马,怎么这次会在白天就派人来?看柳衡那半信半疑的样子,迦逻冷笑一声,随手将拐杖往其中一人喷去,那人顿时脸色变成土黄色,身子也像一滩泥似的,整个软摊了下去。“啊!您……您是……”迦逻道:“我乃独孤夫人座下的老孺!再废话小心你的狗命!”柳衡听说过独孤夫人两个代表之一,就叫老孺,他从未见过其面,依照字面上推敲,很可能是个去老返少的孺子,那就难怪他容貌幼小,而言行老成了。柳衡连忙大声道:“不知圣使驾到,罪该万死!”他这一大声请罪,车内的刘义真听见了,连忙拢着衣领滚下车来。他本以为最快也要到黄昏时独孤夫人才会派人前来,因此他好整以暇地和司马贞调情爱嬉,慢慢地将她剥个精光,正要大享其福,谁知人就来了,幸好他衣服还穿得好奸的,否则可就糗大了。一见到柳衡面前的是个俊丽少年,刘义真也有几分诧异。迦逻扬着下巴道:“你是寨主?”刘义真说道:“是,在下紫鸾寨主刘义真,圣使远道前来,真是辛苦了,”迦逻道:“哼,立寨不久,就敢上见护法,你这个王爷做得很有架势啊?”刘义真忙道:“不敢,不敢,属下效忠圣女,便将人间封号弃如蔽屣:永世为圣女驱策。”迦逻故意端着架子,一手拄杖,一手背在身俊,道:“你是急着想建功,自我表现呢,还是真的对圣女老人家忠心不二?”刘义真以官场的经验揣摩出了几分,看来独孤冢这一关并不好过。他找到了舞玄姬找了十几年的云若紫,是四大护法都办不到的,若自己一下子太出风头,令四大护法猜忌起来,他是不会好过的。刘义真小心地说道:“圣使明监,属下只想为圣女弘威效命,有何功可居?云小姐居住在虎牢关这么多年,无非是独孤夫人的法力锁着,云小姐才没得脱离,属下只不过是代独孤夫人看守云小姐罢了。”迦逻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独孤夫人命我先来看看,晚间再领你们入山。”刘义真道:“是,是,圣使要探望云小姐,这边请。”刘义真亲自在前带路,带着迦逻走向军帐,掀起帐帘,道:“圣使请。”迦逻先走了进去,帐内早就空无一人了。迦逻故作惊怒,喝道:“紫鸾寨主!你这是何意?”帐外的刘义真一怔,与柳衡两个连忙掀帐入内,一见到空空如也,也大为震惊,道:“这……这……?”迦逻道:“这是什么?人呢?”刘义真道:“刚刚……属下确实请来了云小姐……”迦逻道:“哼,云小姐没学过术法,你说她变到哪里去了?”刘义真说不出话来,这时,军帐又被掀起,闯入的正是司马贞。司马贞一见迦逻,便怒道:“好啊,是你这小鬼,在这儿招摇撞骗!”迦逻故做严肃,道:“刘寨主,这位姑娘是何人?敢在本圣使面前大呼小叫?”刘义真忙道:“圣使息怒,属下马上叫她退下。”刘义真一使眼色,柳衡正要请司马贞出去,司马贞道:“刘大哥,你被他骗了,他哪里是什么圣使……”迦逻一抬脸,道:“哼!刘寨主,你妄报假清息,还让你的粉头在本圣使面前叫嚣,很好,好得很!”迦逻作势大步欲出,刘义真连忙道:“圣使,圣使请恕罪,属下马上缚人请罪!”司马贞急道:“你说什么?刘大哥,你堂堂的庐陵王,怕这小子做什么?他是陆寄风的同党,不信我叫张业出来认他!”刘义真半信半疑,迦逻嘻嘻一笑,道:“不必认啦,后会无期!”迦逻身子一纵,便欲离去,柳衡及时一剑刺出,拦下迦逻的去向,喝道:“休走!”迦逻身子一晃,闪至帐门口,柳衡一剑往他左臂削了下去,迦逻身子往右急侧,同时左足往后退一步,谁知柳衡的剑绕至背后,快得让迦逻连看都没看清楚,背部已中了一剑,鲜血长流。迦逻吃痛,举杖欲喷出腐气,柳衡还是快了一步,剑尖回划,迦逻急忙缩腕,勉强逃过断腕之劫,转身欲逃,柳衡一箭步抓住了他的胸口。迦逻一杖敲去,喝道:“放开!”柳衡松手,迦逻转身一看,面前却已被数十人团团围了住。柳衡夺过他的拐杖,恭敬地呈交给刘义真,刘义真看了看,那拐杖发出的腐气,确实是传说中独孤冢手下的杀人法子,也是因为这把拐杖,刘义真才会不疑有它。刘义真转头对手下道:“叫张业过来。”张业一被带来,见到迦逻,也有几分惊讶。刘义真道:“张参军,这孩子是陆寄风的同党吗?”张业道:“启禀王爷,这位公子确实与陆公子同行。”刘义真道:“嗯,你说你带上山的人,全遇上妖怪,被妖法害死了,是下是那样的死状?“他以拐杖一指那被迦逻害死的卫士,张业一见,脸色发白,不断抽搐,道:”是……是那样没错……“刘义真狐疑地看了看迦逻,道:“你这拐杖怎么弄来的?”迦逻哼了一声,不作回答。刘义真道:“罢了,好好看守他,等圣使前来,再做发落!”柳衡领命,将迦逻捆了住,带了下去。司马贞又气又不解,道:“刘大哥,你是堂堂的庐陵王,贵为皇兄,为何对人必恭必敬?还称做什么……什么寨主?你是怎么了?”刘义真冷冷地说道:“你不懂,没你的事。”司马贞道:“哼!你爱看别人脸色,我不爱,张业,咱们回去!”刘义真却一把拉住了司马贞,道:“贞妹,你不陪我了?”司马贞看出刘义真眼神阴险,与平常不同,有点害怕,道:“你抓着我做什么?”刘义真一把将她扯人怀里,当众便吻,司马贞大惊,挣扎着推开他,道:“你别这样!”刘义真微笑道:“你乖乖地待着,别坏了我的事,否则,哼!”他一把掐住司马贞的颈子,司马贞道:“你……你怕我告诉别人什么?”刘义真在她耳边道:“你不是说嫁鸡随鸡吗?我不想当有名无实的王爷,想当有权力有机会的寨主,你愿意就当寨主夫人,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司马贞道:“什么寨主?你这是……这是作乱造反……”刘义真笑道:“不造反就没得立国,我爹的大宋也是造反造来的,谁说不能造反?”司马贞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义真笑着走出军帐。话分两头,刘义真和柳衡都在对付迦逻之时,陆寄风便闪入军帐之中,身影快得就像幻影似的,就连覆在帐上的轻纱都没有被掀动一下。铺满了织锦的华丽帐中,只有云若紫一人,望定了陆寄风,冰清的睑上虽没有表倩,但是那对眼里,两泓秋水却像万丈波涛般,一波又一波地拥着各种心绪。陆寄风一时之间竟没有勇气走上前去,耳中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云若紫眼中的海涛,淹没了他。云若紫走了过来,投入他的怀抱中,像一团轻絮,又像一朵易碎的花朵。陆寄风甚至不敢用力抱住她,轻轻地握着她的手臂,沉浸在她身上冰清的幽香中。云若紫轻声道:“带我走。”陆寄风抱住了她,足尖轻点,便笔直地跃上高处,直到数十丈外才落了地,往山上奔去。陆寄风往山顶上奔,直到冰霜扑面,放眼望去一片白雪,才停了下来,搀抱着云若紫,找了处山洞,进入山洞中暂避风雪。陆寄风生起了火,转头望向坐在他身后的云若紫,火光下,云若紫的眼眸是幽深的黑色,透着些紫光,在比粉白樱花还白里透红的肌肤映照下,美得近乎玄秘,令人目眩。但是陆寄风并没有感觉出她的容色之美,在他眼里,眼前的云若紫是自己朝思暮想,无时忘记的云若紫。云若紫“嘤”地一声娇泣,投入他怀中,陆寄风忘情地抱住了她,深吻住那点红唇,山洞外飞过的雪花,似乎点点都被热情融化,丝毫不觉冰冷。良久,陆寄风才放开了云若紫,云若紫全身无力地靠在他怀中,道:“我知道你会来找我,我一直在等你……”陆寄风轻轻替她拢上微乱的鬓发,注视着她,道:“你……唉!你真让我想不透!”云若紫微微一笑,道:“你想不透什么?”陆寄风也说不上来,只是望着她笑,谁知云若紫身子依偎了上来,又轻吻着他,一面伸手按住了陆寄风的胸膛,陆寄风的心跳得几乎要蹦出喉头,身子像被火烧着一般,握住了云若紫的手,看着她。云若紫也是满脸通红,别开了脸,颤声轻道:“寄风哥哥,你抱我。”陆寄风深吸着气,环抱住云若紫的纤腰,云若紫将他左手拉起,按在自己的酥胸上,轻道:“你若愿意,就将我带了去,今后我只是你的,你一个人的……”陆寄风整个心里全是—片空白,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愿意想,任坷事都变得不重要了。他抱住了云若紫,从唇吻到颈子,从颈子吻到她百合一般的胸口,云若紫紧紧抱着他,细密的喘息像阵阵春风般吹过他的耳畔,柔软的身体陷溺了陆寄风所有的神智。而陆寄风并不知道,这不只是结合而已,更牵系了未来云若紫和他的命运。陆寄风的纯阳之体进入云若紫体内,在云若紫难以承受的宛转哀吟中,似有一股暖流在她体内疾奔,冲破了云若紫额前的封印,登时花香处处,满室馨氲。而陆寄风更感到云若紫的体内一阵紧似一阵,令陆寄风的身体更加精力弥漫,有如青龙吸雨,矫健腾跳。云若紫阵阵呻吟,身体绷紧地抓住陆寄风,全心迎合著,诱使陆寄风情不自禁地深吻着她的唇,玉液清凉地滑入陆寄风口内,二气相交,陆寄风的体内自然而然导气冲关,逆运督脉,浑身精力更盛。云若紫手足冰冷地缠紧了陆寄风,哭泣呻吟着道:“唔……不,慢些……寄风哥哥,快停下来……嗯……放开我,我……我不行了……”陆寄风虽欲罢不能,还是强自收气回身,慢慢地放松开,暂离她的身体。云若紫身上大汗淋漓,整个人像化做了雪水,无力地躺在陆寄风怀中,娇喘不已。陆寄风俯身吻去她的泪水,爱怜地轻抚着她的娇躯,她身上的汗水像是滑过花瓣的晨露,在火光中反射出美丽的光辉。云若紫依偎着他,羞不能言。陆寄风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继续抱着她,此时无声胜有声。直到陆寄风捧起她的脸,才发现与从前微妙的不同之处。陆寄风伸出手指触摸着她的额,惊道:“若紫,你……你眉心的朱砂痣不见了……?”云若紫深情款款地望着他,道:“你……唉!你还说呢,方才,我……我天生的根基,都被你给占去了……”陆寄风诧异难言,方才与云若紫结合,他感到真气充沛,有如汪洋,精力源源不绝,本以为是自己太过迷恋云若紫的身躯,才会这样再三登上高峰而不觉疲倦,原来竟是不知不觉行了采补之法,以致于他越来越有精力,而云若紫却难以承受,像是虚脱了一般。陆寄风既惊讶又愧咎,道:“若紫,我……”云若紫嗔笑道:“你什么?”这轻嗔浅笑,令陆寄风意乱神迷,抱着她又吻了一下,在她耳边轻道:“等一下换我还你,让你采阳补阴吧!”云若紫腻笑了一声,道:“就伯你这回连我的最后一口气都给慑了去。”陆寄风抱紧了她,道:“今后我们隐居深山,再也不分开,朝朝暮暮由得你采我的真气,要多少都随你取。”云若紫笑着轻打了一下他的胸口,眼泪却流了出来。陆寄风惊道:“怎么又哭了?”云若紫咬着唇,望着他,道:“寄风哥哥,你忘了我写的句子吗?”陆寄风正要问什么句子,脑中立刻浮现她所写的诗最后一句:“相逢大梦归”。“相逢大梦归……?”陆寄风喃喃问道。云若紫轻点了一下头,道:“你可知我等你等得多苦?我自小就常感到……有谁在召唤着我,封伯伯以八成的内丹封住了我的神通之后,我有一阵子没再被那阵召唤所困。但是,一年一年过去,我的根基越强,封伯伯的封印就越难挡住,那阵召唤一直在叫我,我也身不由己,好像我体内的根基逼着我去见那召唤我的人……我忍着不去,就是为了要等你……可是随着你的接近,我又感到我们一重会,就……我就得回到我该去的地方,再也见不到你了。”陆寄风惊讶地说道:“为什么?”云若紫苦笑着道:“很多事我都只知道会怎样,但是为什么会那样,我却不知道。”陆寄风道:“不会的,我们不会见不到面的。你若是不想去,谁也不能逼你。若紫,我今后不再离开你,也不让别人带走你。”云若紫落着泪,道:“你为何以前不这么说,现在才说?”“我……”陆寄风无言了,当年被冒牌的眉间尺给挟走,身不由己,但是那时若没被挟走,他也不一定会留在云若紫身边,不死之体让年幼的陆寄风感到慌乱,当时一下子发生太多变故,都不是幼年的他可以面对的。陆寄风道:“以前是我不好,今后谁也为难不了我们了。”云若紫含泪不语,依偎着他。这时,远处传出一阵尖锐的声音,说道:“那里有个山洞,进去歇歇吧!”那是停云道长的话声,接着却是俊朗动听的男声:“也好,师兄您先请。”原来弱水也来了,陆寄风大吃一惊,连忙一掌打去,灭了火光,抱着云若紫退至山洞内部,低声道:“通明宫的。”云若紫也有些惊慌,她小时候被疾风和灵木逼杀的记忆犹新,对通明宫依然十分恐惧,紧靠着陆寄风。弱水道长与停云道长进入山洞中,抖抖身上的霜雪,停云道长道:“真一子,山腰的那阵仗,不去看看吗?”弱水道长道:“不必理它,看那位紫鸾寨主灰头土脸的,八成是任务失败,妖女不会出面的。”停云道长说道:“嵩山由狐妖的护法独孤夫人坐镇,找了半天也找不到那狐狸窝,真是会躲!”弱水道长说道:“妖女的四大护法基地隐密,恐怕在进行什么阴谋。”停云道长问道:“阴谋?”弱水道长道:“那妖女心机过人,她在魏国皇廷已快失势,却那么老神在在的,咱们不能不防。”停云道长说道:“偏偏师父失踪,陆寄风也逃了……唉!就连青阳君都阴阳怪气的,我实在不安!”弱水道长道:“青阳君不肯说出谁救了他,一定有他的道理,还是别逼他了。”停云道长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师父下落不明,能支撑通明宫的,除了你以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可是三师兄和四师兄太过固执,非要青阳君不可。”弱水道:“青阳君虽然年轻,可是既是四师兄的得意弟子,有惊雷师兄管束着,将来必能成器。”停云道长哼了一声,道:“四师兄没半点主意,还不知他和青阳君两个,是谁管谁呢!”弱水道:“那还有烈火师兄。”停云更是不平,道:“三师兄虽然刚直,可是计划是半点也没有!”弱水道:“那不正好吗?三师兄和四师兄有青阳君相助,正好补其不足,通明宫在他们的合作下,应该能很快恢复秩序,只要通明宫声威不堕,我怎样都不要紧的。”停云道长叹道:“唉!只是对你太不公平了。当初你执意要派之字辈的弟子去魏国结交皇室,还拿些末端的技法去讨好魏人,大家一面倒的反对,现在总算见到成效了。要不是你从根本上动摇了胡人的信仰,那妖女也不会被困得束手无策,你的眼光手段,七子没人及你一半。以你的辈份、智谋、武功,推你为掌门我还比较服气些!”弱水道长道:“师兄过奖了,我也不知道为何三师兄和四师兄如此防我……。”停云道长说道:“总有一天他们会认清楚的。”“但愿如此。”外面风雪稍停,弱水道长道:“师兄,咱们走吧!”停云应了一声,两人出了山洞,灰衫远去。陆寄风和云若紫这时才松了口气,云若紫问道:“他们是通明宫的谁?”陆寄风说道:“是疾风道长与灵木道长的师弟。”云若紫道:“是吗?那个高个子的……我觉得很眼熟。”“你是说弱水道长?你见过他?”云若紫摇头,道:“没见过,只是感觉很熟,你在躲他们?”陆寄风“嗯”了一声,便没再说下去。云若紫靠在他怀里,静静不语,陆寄风拥抱着她,两人都不作声,沉浸在只有两人的世界里。过了一会儿,云若紫才抬起头来,道:“寄风哥哥,你带我回家去。”陆寄风道:“你怎么突然要回去?”云若紫道:“我爹应该已经到了,我要向他问清楚我是怎么来到这世上的。”“他肯说吗?”云若紫道:“他不说就算了,问过之后,我便跟你到天涯海角,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陆寄风满心欢喜,抱紧了她,道:“好,我们问过你爹之后,就永远一起,我到哪里都带着你。”云若紫凄然一笑,也许是预知未来的不幸吧?陆寄风却下定了决心,要和云若紫相守终生。自己如今身负绝艺,当世再无人是他的对手,他不相信自己保不住云若紫。陆寄风扶着云若紫走出山洞,云若紫娇弱无力,步步难行,陆寄风道:“来,我抱着你。”陆寄风轻易将她打横抱起,云若紫攀着他的颈项,幸福地微笑着。美人在怀,陆寄风感到身形格外轻盈,奔驰时好像腾云驾雾一般。阵阵清风拂面,吹得云若紫仙袂风飘,衣若云霞。云若紫低头望见脚下树影纷纷倒退,身边彩云飞掠,笑道:“你跑得这样快,将来我可追不上你。”陆寄风笑道:“要不你就拜我为师,我教你轻功,让你随时抓得到我。”云若紫道:“轻功可得有内力做底才行,等我练好,已经变成老太大了,只怕那时真的得费力去追你回来!”陆寄风笑道:“怕什么?我这个师父还让你采阳补阴!”云若紫羞红满脸,打了他胸口几拳,道:“坏种!”陆寄风忍不住停步,低下头去,又亲了亲云若紫。一想到将来能朝暮与她相对,心里快意不过。陆寄风放慢了脚步,悠然而行,道:“若紫,我这十年来遇到了许多事,拜了个师父,我们那里有个清幽的地方,我带你去那儿定居,好不好?”云若紫问道:“你师父是什么人?”陆寄风道:“他叫眉间尺……”云若紫道:“我听爹说过他,奸像是个剑法绝世,独来独往的高人,他收了你为徒?”“不,他是将错就错,接收我做徒弟,这说来话长,我以后对你慢慢的说。”云若紫道:“他人好不好?会不会很怪僻?”陆寄风笑道:“他呆头呆脑,人却不错,只是痴了点。”当初若非他忍下住去弹他心爱的万壑松风琴,也不会身份曝露,被那黑衣蒙面人给打成重伤。陆寄风小时候不懂什么叫痴,现在回想起来,总算有几分了解那种琴痴是一辈子难改的了。云若紫见此地地势平缓,已在山腰间了,道:“你怎么还不放我下来?我能走了。”陆寄风摇头道:“我舍不得放下你,让我抱着你走吧。”云若紫微笑着将头靠在陆寄风肩上,问道:“你会一世这样疼我吗?”陆寄风道:“当然会,一世也疼你疼不够,几世都不够。”云若紫叹道:“我看书里说色衰则爱弛,再多情的人,到老都会变得淡了。”陆寄风道:“谁说的?我就知道好几位老前辈,爱慕一位女子百年不改。”云若紫道:“真的吗?他是谁?”陆寄风将冷袖、秦嵩子、劲节君等人为了司空有而卖命造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云若紫听得眉飞色舞,道:“你这个门派投得对,我喜欢你们剑仙门。”陆寄风与她相视一笑,云若紫突然忧色又起,道:“你们祖师爷真的那么美?”陆寄风道:“远不及你。”云若紫这才放心一笑,轻道:“万一我比你早死,你也要那样护着我的尸体,好吗?”“不好。”陆寄风这个回答令云若紫一怔,陆寄风柔声道:“我们要一起活到最后一天,一块儿死,谁也不必为谁伤心。”云若紫感动地抱紧了他,道:“嗯,将来若是我们之中谁要死了,活着的就要把对方带到无人之处,一块儿葬身,连尸骨都不要分开。”陆寄风颌首,但心里却觉得一重逢就讨论将来怎么死,实在太不吉祥,连忙转移了话题,道:“咱们进了梅谷以后,我就设个机关,不让剑仙门以外的人进来打扰我们,你说好不好?”云若紫笑道:“好啊,我要跟你师父学琴,跟冷前辈学药草,咱们再养些鸡鸭猫狗,热热闹闹的。”陆寄风道:“你少说了件事:要生多少娃儿,才够热热闹闹?”云若紫低头微笑,陆寄风满心欢畅,恨不得这山路永远不要走完。陆寄风与云若紫走下了山,陆寄风足下如飞,很快便到了云府外,—见到云若紫被陆寄风抱着回来,守在门口的卫士都十分惊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云若紫和陆寄风走入府内,迎面见到的是大群的士兵与仆人,云若紫也有点吃惊,示意陆寄风放她下来。云若紫的手扶在陆寄风臂上,娇柔之态与平时的冷若冰霜截然不同,众人连忙恭迎,管家上前道:“小姐,您平安回来了?”云若紫道:“我爹到了没有?”管家道:“老爷刚到,他在里面招呼两位道爷……”陆寄风一怔,云若紫也没想到弱水他们会到家中来,惊愕地回头看了看陆寄风,陆寄风道:“我们先避一避。”云若紫百依百顺,便要和陆寄风一同走出去,不料一道灰影已闪了过来,挡住去路。弱水道长微笑道:“我们可等到你了,陆寄风。”陆寄风愕然,道:“道长……你怎知我会到云府……?”弱水道长说道:“你当年执意要见上一面的朋友住在此地,你脱离了通明宫,当然还是会来见她,我和师兄就是专程来守株待免的。”弱水道长的聪明才智,让陆寄风无话可答,叹道:“你料对了,不过我不可能回通明宫的,您请回吧!”背后的停云道长说道:“陆寄风!回不回去,由不得你!你有了师父的真传,怎能过河拆桥,置通明宫于何地?”这时云萃也赶了出来,他才一回来,便听说两虎不见,云若紫也被刘义真抓走,急得要命,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这两名通明宫的道长便驾临了,告诉他不必心急,云若紫会自己好好地回来。云萃本来不相信,谁知话说到一半,弱水道长便以轻功飞至门口,停云道长也追出去,弄得云萃一头雾水。云萃见到云若紫果然好好的在面前,依偎着一名高大俊秀、气宇轩昂的青年,既惊又喜,道:“陆寄风!你是陆寄风?”陆寄风道:“云老爷,您好。”云萃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欣慰地说道:“你长大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枉若紫等你至今,你们何时完婚?”云若紫微微一笑,道:“爹,多谢你养育我这十七年,寄风哥哥回来,我尘缘已了,要随他走了。”云萃一怔,道:“这……”停云道长说道:“通明宫掌门不可婚娶,云小姐,你放弃吧!”陆寄风道:“道长,我不可能担任通明宫掌门的。”停云道长怒道:“你说不当就不当?通明宫有百观分立,你躲到哪里,都有人可以抓到你!”陆寄风想到弱水道长也知道剑仙崖的地点,以他的聪明,要破解梅谷的机关或许也有可能,不禁整颗心往下一沉,看来偕同云若紫归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云若紫靠紧了陆寄风,望着众人,道:“寄风哥哥说不当掌门,你们逼他也没用,抓他也没用,都是白费力气。”“你这娃儿……”停云道长怒道,突然“咦”地一声,细看着云若紫,又看了看弱水道长。他这么一瞧,众人也都发现了,云若紫和弱水道长生得十分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弱水道长身为男子,较为粗壮高大,眼神也较为内敛深沉。云萃也愣了一愣,他从一见到弱水道长,就觉得有点眼热,可是就是说不上来,这时才一拍后脑,道:“道长!您……您的俗名是否单一个“瑛”字?”弱水道长默然,沉默了半天,道:“云老爷,您怎么知道?”云萃道:“舍下有一幅画卷,您就是画中之人,若紫她……她就是您带来的,不是吗?”弱水道长叹了口气,望向云若紫,道:“云老爷,这十七年来,您费心扶养小女,弱水感激不尽。”此话一出口,众人无不惊诧,云若紫自己也呆若木鸡,看着温柔地望着她的弱水道长。弱水道长伸出手欲触云若紫,谁知云若紫竟闪了开,躲在陆寄风怀里,戒意甚深地看着他。陆寄风抱着云若紫,道:“怎么了?她是你亲生爹爹啊!”云若紫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她见到弱水道长,不但末感觉到丝毫天生亲情,反而只有说不上来的恐怖。停云道长道:“不对,不对,这小女娃只有十七岁,真一子入门已有百多年了,她怎么会是弱水的女儿?”弱水道长道:“云老爷,那幅画还在吗?”云萃忙道:“那是若紫的身世表记,当然保留着,我叫人去取。”云翠对管家吩咐了几句,便道:“各位请入内慢慢说这原由吧!”弱水道长点了点头,双手背在身后,率先与云萃一同入内,停云道长及陆寄风、云若紫也同时跟上,不知弱水道长会说出怎么样的过去,云若紫又有着什么样的身世来历——will扫描夜鹰OCR、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