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青枭寨落荒而逃,通明宫的弟子们都脸带嘲笑之意,不过前方的两寨寨主及手下也一样。穆寨主道:“我现在才知道周偃怕虫,呵呵!”东方星感叹道:“真可谓一公无怕虫,公竟怕虫,怕虫而死,当奈公河……”眼见他又要长篇大论,惊雷道长喝道:“玄阳君,回来!”玄阳君巴不得早有师父这句话,抱剑道:“是!”便按着心口,一步一颠地回到通明宫阵营,持剑要还抛剑给自己的人时,一见到竟是青阳君,不禁脸上一阵青白,双手将剑捧还给他,竟连谢也没说一声。这时,姓穆的寨主理了理衣袖衣领,才步上前,道:“让贵帮见笑了,本寨主可不像周偃这般易欺,今日就由我一会贵帮,谁最强的就自动出来吧,让我杀了之后,其它的人或者要自刎,或者要投效,都听凭自便,通明宫也就此烟消瓦解,大家落得轻松愉快!”通明宫众人脸上都带着讪笑之色,这位姓穆的寨主口气未免太大,太狂妄了。一名道士抱剑道:“师父,请允弟子会会这匪酋!”惊雷道长点了点头,道:“你先用五重天的剑法,摸出他的底,再以天心离大火引他的势。”“是。”那道士提剑上前,手握剑诀,道:“穆寨主,在下白阳君,领教你的高招!”穆寨主瞄了他一眼:“凭你?叫你师父来:““你不够资格。请!”白阳君手腕一震,嗤地一声,长剑已往穆寨主身上刺去,不料穆寨主连动也没动一下,衣袖一挥,竟以右手食指中指,夹住了白阳君的剑。白阳君一怔,欲抽回剑,穆寨主面带冷笑,真气一震,喝了一声:“金针暗渡!”白阳君身子一抖,胸口被剑身传过来的真气打中,一时胸腹中真气乱撞,竟自站身不住,痛得弯下了腰,若非极要面子而不青屈膝,早就跪倒在地了,但也忍不住低声哼着,不停地发抖。穆寨主这一露手,令众人都为之一怔,根本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功夫,就把白阳君打得全无招架之力,穆寨主一掌往白阳君天灵击去,青阳君连忙飞身而出,在背后以一招天心离大火,刺向穆寨主!穆寨主觉背后火热,回身避去此招,道:“你也不够,哼!”青阳君无心恋战,只为救人,他正要拉白阳君退回,穆寨主已喝道:“东门>踟躇!”穆寨主的掌势封住了青阳君退路,逼得青阳君脚步微一偏侧,穆寨主接着便一掌往青阳君胸前拍落,青阳君毫无退路,眼看着就要中掌:弱水道长已跃了上前,指尖轻点,点住穆寨主的手心,轻巧地化去穆寨主的掌势,并一手抓着青阳君、一手抓着白阳君,翩然退至通明宫阵营中。穆寨主一愣,随即目露凶光,狠狠地瞪着弱水道长,道:“好,就你,你出来,叫什么名字?本寨主从刚刚就想把你打烂!”弱水道长明知阳字辈根本无人是穆寨主的对手,却一脸并不在乎他的样子,径自对青阳君道:“你如今身份已非昔比,怎能小小不忍,便妄自上阵?”青阳君愧道:“师叔教训得是。”穆寨主大叫道:“你怎么不理我?喂,我在对你说话!”弱水道长冷然道:“穆寨主,你们百寨围通明宫,倒底有何目的?”穆寨主正要说话,东方星已抢着道:“所谓正正之师,师出有名!这次的讨伐,当然也有着正大光明的理由:首先,有道是正邪不两立!你们是正,我们是邪,当然就是不两立了!第二,原本我们两边互不招惹,是你们突然处心积虑要灭除圣女,圣女为了自保,才不得不先下手为强,把你们给灭了!第三,你们通明宫偷学圣我教,这三十年来,也开始在各处放据点,我们有百寨,你们有百观,实在让人看了很不顺眼:第四,你们通明宫浪得虚名,除了司空无老贼一个之外,其它的都是软脚虾,通明七子现在剩四个,也都是无用之辈,不趁这个机会欺负一下弱小,不是太可惜了吗?哈哈哈……”弱水道长问道:“还有吗?”东方星道:“当然还有!第五……”弱水道长道:“好了,不必数了,你们请回吧!通明宫不做这无益之战。”东方星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无益之战,搞不好听我的理由听到后面,你会觉得有点意义……”“这位道友言不及义,不听也罢!”“你这是断章取义,听我说,第五个理由就是先由我们百寨之主杀尽通明四子,圣女座下护法再来对付司空无老贼,让通明宫澈底毁灭,岂不宜哉……”“你闭嘴!他XX的断手断脚的家伙你啰唆什么?”这回是连穆寨主都听不下去了:“死小白脸,接招!”穆寨主喝道:“麻姑玉爪!”一爪往弱水道长头面抓至,手腕五指伸得笔直,爪势极为凌利。弱水道长身形一侧,轻巧地问了过去,穆寨主一抓不中,第二抓更加快速狠厉,弱水道长又往右闪过,穆寨主第三爪、第四爪、第五六爪飕飕逼到,一瞬间整个人有如化作一道白霜寒流,身随爪走,白霜急舞,将弱水道长逼在圈中,无法脱身。猛然“嗤”地一响,弱水道长左边衣袖已被扯在穆寨主手中,弱水道长跃退了一大步,左臂裸露,结实的臂膀上现出三道长长的爪痕,鲜血淋漓,他的肤色极白,更衬得血色艳红无比。穆寨主身后的四名黑衣书僮纷纷大声喝采叫好,但通明宫这边却响起阵阵低微的骚动或惊呼。弱水道长中了一爪,依然气定神闲,道:“我不与你交手,你何苦逼人太甚?穆寨主逼战之举,未免有失身份。”穆寨主见他中了爪,还是那么俊雅无比,甚至因为左臂流血,更衬托出肌肤白蜇,妖艳端丽。穆寨主的妒恨更甚,道:“今日要踩平灵虚山,谁跟你讲武林规矩!你若不服,叫其它三子一块儿上!”烈火道长虽与弱水道长不睦,在此存亡关头,却同仇敌忾,站上前一步,道:“真一子,你下去。”弱水道长道:“师兄……”烈火道:“你下去!难道你真要以多击寡,让通明宫颜面尽失?”穆寨主笑道:“呵呵……有你们这些迂腐顽固之辈,倒让我省事,一个一个收拾!好,你先领死!”“慢着,”弱水道,“师兄,这十年来,真人传我上清含象功,虽然我愚昧迟钝,可是也不妨让我试试真经的威力,以扬真人之威!”烈火和惊雷都微微一怔。自从通明七子之中武功最好的疾风道长死去后,便以弱水道长最强,十年前他被舞玄姬废去武功,虽然天天苦练,但十年的辛苦再怎么修练也不可能练回那一百多年的根基,因此,他徒有招式,却没有多少内功底子,与这姓穆的寨主对上,败面多而胜算少,可以说是送死而已。当初弱水道长杀妻求师,身上还带着莫名其妙的灭门之冤,弄得通明宫一片乌烟瘴气,疾风、灵木等六子都十分猜忌他,总觉得他一定别有居心。现在真人失踪,通明宫马上面临敌人,烈火等人口头上不说,心里却都认为弱水道长会趁这个机会坐大,想不到他竟然自请对抗强手,不顾性命,难免大出烈火等人意料之外。一向对待弱水道长较友善的停云道长在宫内主持事宜,不在此地,否则定会出言阻止。烈火道长及惊雷道长互换了一下眼色,烈火道长才道:“你自己多加小心。”便退至原位,负手而观。他想看弱水道长是不是真的使出全力抗敌,如果弱水真的有危险,他和惊雷道长也可以及时出手相救。弱水道长抱拳上前一步,道:“请!”穆寨主冷笑一声,纵身抢上,双掌有如急风骤雨,连环急抓,攻势排山倒海而至,弱水道长神定意闲,左斜右倾,手中并无反击招势,只是脚下连连后退,虽然穆寨主一爪也没抓中,但一个往前逼,一个往后退,已是险象迭生。穆寨主连抓十三爪,爪爪落空,不禁心急,突然穆寨主一声呼啸,凌空飞起,跃至弱水道长背后,一爪往他的背心抓去,弱水道长仰身一翻,又翻至穆寨主身后,逃过此爪。穆寨主回身再扑去一爪,弱水道长又是后退避去,穆寨主骂道:“死小白脸,你这是在逃命,不是在厮杀!”阳字辈与之字辈的弟子们紧张地看着战局,觉得弱水道长只一味躲着,就和刚刚玄阳君战周偃一样,毫无招架之力,打到后来还是要气空力尽,一败涂地。但惊雷及烈火,以及少数较有心机的弟子,却都不约而同地想道:“弱水是想看清穆寨主的爪路,然后一击得中。他的内力不如别人,只能寄望在这全力一击。”弱水道长正是这个打算,他的悟性和记忆力,都超乎凡人甚多,脚下以本门的“天行步”迷踪游走,让穆寨主抓不到他,一面却目不转睛地看熟他的爪法。穆寨主这套“麻姑玉爪”总共只有十三抓,以狠厉见常,变化并不多,弱水道长却是越看越惊心,暗忖:“这匪酋言语鄙俗,但武功确实不弱!这十三爪看似简单,却是大巧不工,返朴归真,极少破绽。”穆寨主突然两爪齐出,麻姑玉爪中的“骚首顾盼”,往弱水道长两侧的发际太阳大穴抓下,弱水道长头部被包围在他的爪势中,根本无可避闪,众人都忍不住惊呼一声,太阳穴乃极脆弱的要穴,一但被抓中,必当场暴毙。弱水道长竟不避开,反倒迎上前去,右手食指及中指勾起为爪,抓向穆寨主的双眼!穆寨主大惊,急忙收爪后退,惊道:“你……你怎会麻姑玉爪中的-小撷樱桃?”弱水道长只是依样画葫芦,意在吓退穆寨主,遂冷笑一声,道:“我还会别的呢!”说着再度五指一张,往穆寨主面前直袭,甫至他胸前,才陡然变指为爪,往他胸口抓去,这是十三爪中的“仙女揪心”,穆寨主退了一大步,连接都不敢接招,呆然道:“你……你这死小白脸,偷学我的功夫,将来还要偷我的娘子…”陆寄风大奇,想道:“弱水道长是偷学了他的功夫,可是为何会偷他的娘子?难道…他们以前就认识?”弱水道长一时没听懂穆寨主的话,重新立稳身形,伺机再攻。而穆寨主全身防守得法度谨严,一点破绽也没有,竟让弱水无机可趁。东方星忍不住又笑道:“穆少艾,你别乱作梦了,你那几个大脚麻子老婆,这位俊俏的兔儿道长爷还看不上眼呢!”穆少艾叫道:“我是怕我娘子们见到他,就一拥而上,将他剥个精光,那时就算他看不上眼,也还是会不小心偷了我的娘子!”弱水道长皱着眉,想道:“姓穆的胡说什么!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东方星却道:“嗯,是有可能,你那群丑老婆见到了你,就是饿虎扑羊,见到了他,那更是乖乖不得了!”穆少艾急道:“那怎么办?万一我的娘子们见到了他,不就糟了?”东方星笑道:“哈,此乃美道长之不幸,而穆寨主夫人们之幸也!古人有云:美女配丑夫,称作好花插在牛粪上。那么丑女配美夫,应该叫什么呢?唔,有了,就叫羊粪盛在玉盘里。那么依此类推:丑妇配丑夫,像你与尊夫人们这样,就该叫做羊粪堆在牛粪里!若嫌其文不雅驯,那就变个修辞,叫做牛羊澧之肆。<久入牛羊澧之肆而不觉其臭,久入黄鹄寨而不知其丑,哈哈哈……”穆少艾显然根本听不懂东方星在诌什么,大叫道:“他……他不该长得这么俊,又俊又会偷别人武功和老婆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穆少艾爪势一变,以掌推来,弱水道长想不到他又有新招,急忙以守为攻,再伺机而动。穆少艾喝道:“罗敷推髻!”双掌大张,往弱水道长包来。弱水道长见他胸前露出一个大破绽,突然拔剑,以一招通明宫最基本的入们剑法“胡为而求”,往穆少艾的胸前直刺!穆少艾眼中狡光乍现,弱水道长右臂已陷入他的虚招中,当下双掌一回,扣住了弱水道长的手臂,弱水一惊,尚未来得及抽剑,穆少艾两手有如铁箍,陡然大转一圈,呼地一响,弱水道长及时身随臂转,整个人凌空飞转了一大圈,稳然落地,右臂才没有被硬生生扭下来!但是弱水道长的右臂还在穆少艾的控制之中,只要穆少艾一使内劲,弱水的一只臂骨非要寸寸折为碎片不可!穆少艾背后的东方星也一弹手指,似将一道隐约的黄黑之气,弹向弱水道长。这一切不到一秒钟的动作,陆寄风看得一清二楚,他及时踢出三石,一石先打偏了东方星的手指,接着两石则同时打中穆少艾的两肩上的中府穴,穆少艾两肩像是被剑刀刺穿,吓了一跳,手一松,弱水道长急忙跃后一大步,也抽出了右臂。众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见穆少艾抓着弱水道长转了一大圈,便突然松开手,而穆少艾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竟无伤痕,只是一脸莫名其妙。弱水道长也怔了一下,穆少艾放手的原因,他也想不透。但只心念一转,弱水道长便露出大喜之色,叫道:“陆寄风,是你!”陆寄风没想到弱水道长会马上想到是他,依然躲在暗处不敢作声,众人也都错愕地看着弱水道长,或是东张西望,不知道他在叫谁。弱水道长的声音万分喜悦,道:“今后通明宫有望了!陆寄风,快出来!”说完竟转身要找陆寄风,东方星和穆少艾趁他转身不提防,一个在他背后再度一掌打来,一个是再度弹指,欲弹毒气,陆寄风见两人竟同时背后出招,而通明宫众人都来不及阻止,陆寄风急道:“危险!”同时忍不住一拍树干,疾射出大把树叶,飕地一声,树叶技着猛烈的真气破空飞射,往穆少艾及东方星身上打去!“暗器!”“小心!”二寨主后面的手下们叫道,纷纷以各自的绝学击落威力万钧的树叶。陆寄风这么一动手,已无法藏身,只好走了出来,弱水道长奔至他面前,紧握着他的双肩,两手不住颤抖着,激动地说道:“你……你长这么大了,你果然已经神功大成,破炉而出!”陆寄风不知该说什么才是,弱水道长眼中热泪盈眶,道:“你冒充村民混了上来,我就知道你不会坐视通明宫之危。方才在众人面前,我欲试探你,你却半句口风也不露,让我好生着急,原来你是想在暗中相助!快,快随我过来。”陆寄风被弱水道长硬拉到烈火与惊雷面前,烈火道长端详了一下他,道:“你便是陆寄风?难怪我刚才看你有些眼熟!”当年烈火道长只见过陆寄风两面,都是匆匆一会,对于陆寄风的长相并无深刻印象,若非弱水道长指出,烈火也真的认不出来。而一见到陆寄风,东方星吓得脸色大白,昨晚东方星因在通明宫大门外时,被一名黑衣人给救了,虽然他不知道那名黑衣人的身份,但也无意深究,只要对上陆寄风的事不要被知道就好了,没想到又会在这里遇见陆寄风。弱水道长道:“师兄,陆寄风是真人的不传弟子,也是真人所嘱意之人。”弱水的言下之意,是要陆寄风当掌门人,烈火道长一愣,道:“他?”弱水道长道:“是的。”惊雷道:“虽然真人传了他闭门绝学,可是……可是他不是本门之人啊!”若非昨晚听见他们在推掌门人之事,陆寄风也不会听出三位道长的言外之意。可是陆寄风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一听便听出他们的意思,急道:“我是剑仙门的掌门,别的当不成了。”穆少艾已道:“什么剑仙门?没听过,你要替通明宫出头,就接我一招!”穆少艾一掌往陆寄风拍去,陆寄风道:“我并非通明官的人……”同时穆少艾掌气已到,陆寄风随手一挡,穆少艾整个人竟然就这样被挥了出去,飞出老远,差点摔到一线谷下,接着陆寄风又道:“……当初也不是我自愿留在此地的。”众人见陆寄风开口讲话而被穆少艾偷袭,都紧张了一下,怕他会被打中。谁知道陆寄风竟能在说话时,真气应该是散了之际,还能像是随手拨开柳絮飞花般,击退穆少艾。这样雄浑的内力令通明宫及百寨联的众人都惊诧得说不出话来,百寨联的匪徒已自动退后了两步,万一陆寄风要打人,他们也好随时跃过一线谷,方便逃命。东方星早就领教过陆寄风的武功,当然不敢再多说半句废话。烈火道长说道:“你的内力果然堪任通明宫的掌门……”一阵雄浑的大笑声,突然自远方传了过来,宏亮震耳:“哈哈哈…通明宫的掌门?老子专杀通明宫的掌门老贼!”那声音起初还远在对岸,却一清二楚,震耳欲聋地传了过来,接着便听见对岸的黄鹄寨众匪叫道:“哎呦!”“妈啊!”“救命哇。”那宏亮的声音喝道:“去!别挡路!”接着是穆少艾道:“你这老头做什……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道白影已飞上一线谷,在云雾之中疾速地奔来,一手拎着穆少艾,翩然而至。他满头极长的白须白发被逆风吹向身后,衬着他高大的身材,更增飘逸清瞿,苍老深刻的脸孔,睥睨地望向众人,将穆少艾丢在地上,啐道:“好狗不挡路,这是哪家的?快拎走!”穆少艾动也不动,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迷不醒,而铜雀寨的一名手下连忙指着黄鹄寨的那四名书僮,道:“是他们的人,跟我们无关!”“去!”白发老者一踢,穆少艾庞大的身子被踢飞,落在那四名书僮面前,他们连忙缩头缩脑地把人搬走,退至一边,也搞不清楚这老头的来历,但听他说要杀通明宫的掌门,那也总算是友非敌,不如就袖手一旁观。陆寄风一眼便认出他正是梅谷中的冷袖,对他又怀念,又惧怕,不知道他为何会离开梅谷,亲自上通明宫?烈火道长道:“冷前辈,您别来无恙。”冷袖“哼”了一声,道:“司空无呢?叫他出来见我!”烈火道:“师父闭关绝俗,冷前辈您来得不巧。”冷袖道:“哼!闭什么关?叫他把陆寄风还来!陆寄风是我们剑仙门的,不是他的!若不是为了讨人,我可不想踏上你们这臭地方半步!”这么一说,来不及掩饰,所有的阳字辈、之字辈弟子的眼睛,已经通通望向来不及躲的陆寄风。冷袖随众人的眼光扫去,一见到陆寄风,便是一怔,像有些狐疑,一时不敢肯定是不是他。陆寄风有点尴尬,冷袖喃喃道:“你是陆寄风?你是那小孩陆寄风?你长这么大了?”烈火道长道:“冷前辈,这十年来,真人将陆道友置于锻意炉,传他闭门绝学,此后他便是通明宫所栽培出的大器。”冷袖脸色一变,望向陆寄风:“你学了他们的功夫?”陆寄风道:“嗯…那个,剑仙门和通明宫不是一脉相承吗……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学他们的功夫…”冷袖气得声音微微颤抖:“是司空无老贼亲自教你的?”陆寄风忙道:“不……也不完全是。”他本想说是弱水道长,不过一张望四周,弱水道长不知何时已不在现场了。冷袖紧接着问道:“他们说什么掌门,难道你要当他们的掌门?”陆寄风忙双手乱摇:“不、不,这怎么可能?我正想回剑仙崖……”惊雷道长开了口:“陆道友,你若就这样一走了之,岂非对不起真人?”陆寄风顿时困窘不堪,自己一由锻意炉出关,司空无便失踪,通明七子当然一想就知道这两件事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司空无的下落,也必定只有陆寄风清楚,他们不可能就这样放陆寄风走人。但是无法用武力逼他留下,只能动之以情。而司空无传了许多真气给他,又帮助他打通关窍,陆寄风的个性上,最弱的就是太容易动情,对司空无的情份自然是放不下的。冷袖简直气得发抖,道:“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子!”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道:“不然这样,陆寄风,你马上把在通明宫里得到的功力全散了,跟我回去,我就可以既往不究。””这……”陆寄风好生为难,他并非舍不得功力,而是司空无将毕生的修为倾注在他身上,他若就这样散弃,岂不是太对不起司空无?烈火道长道:“冷前辈,请问陆寄风是您的弟子吗?”“不是!”“那你有什么立场要他散功?他是本宫倾力栽培之人,绝不可能让你带走……”冷袖突然长啸一声,身子一纵,只听得通明宫弟子们发出一声惊呼,只见到白衣一闪,冷袖已又翩然跃回原地,手中却抓着青阳君。惊雷道长叫道:“你做什么?”冷袖道:“你们偷走我们剑仙们的陆寄风,我就抓一个来顶替,一个换一个!”陆寄风哭笑不得,惊雷和烈火却十分着急,惊雷道:“你……你快放了他!”青阳君要穴被制,无法动弹,冷袖喝道:“陆寄风,你散不散功?你若不散功,我就把青阳君带回去,把我的毕生功力都传给他,让他来对付你!”惊雷道长一声怒叱,飞身上前,双掌击向冷袖,冷袖后退数步,一手抓着青阳君,一手迎向惊雷道长,两人掌气相格,轰然一响,震出一大片真气。众弟子们被这股相格的真气震得歪歪倒倒,站身不住,陆寄风第一次看见惊雷道长出手,竟有这般惊天动地的气势,也吃了一惊。惊雷道长稳然落地,手掌周围弥漫着一阵淡淡的真气氲瘟,道:“放了青阳君!”“陆寄风散了功,我就放!”“欺人大甚!”惊雷道长由东踩向西南,足踏坎震解卦,剑尖出鞘往前一抖,铮地一响,剑鸣有如春雷乍响,极为清亮,剑身幻出千万道闪电般的剑光,包围住冷袖周身要害!冷袖左手衣袖拂出,轻巧地将这道剑气引走,惊雷道长的剑有如被一股和风托起一般,微微飘了一下,旋即再度手腕一振,喝道:“着!”回剑往冷袖眉心刺到。冷袖身子一侧,闪至青阳君后,惊雷道长急忙半路收剑,转向左方斜刺,却又被冷袖滑闪而过,差点又一剑劈中青阳君。惊雷道长一连刺出几剑,冷袖皆以青阳君为盾,轻易避开,只见惊雷道长的剑总是贴着青阳君身侧掠过劈过,惊险万分。冷袖极为得意,笑道:“哈哈哈……,惊雷,你小心些,别将你徒儿劈成了两半。”惊雷道长更是心急,他的剑法高妙,要不是处处顾及青阳君,或许早就得手了。旁观的陆寄风也不禁暗急,万一惊雷道长一个不小心,误杀青阳君,剑仙门与通明宫之间仇上加仇,更不可解。以前通明真人司空无还在,他豁达大度,不计较剑仙门百年来不断的挑衅,可是他的弟子们未必有这个修养。如果冷袖害死了青阳君,惊雷道长一定会追杀冷袖,绝对不会像司空无那样客气。陆寄风大声叫道:“冷老前辈,惊雷道长,你们住手!”他一跃上前,正好惊雷一剑刺来,冷袖也一掌拍至,陆寄风左手一挥,移开剑势;右手一拂,化去掌气,惊雷与冷袖双双被陆寄风的内力推得各自后退了一大步,都愣了一下。惊雷道长和冷袖惊的都是:“陆寄风这十年来,怎么一下子进步这么多?内力何以如此浑厚?”陆寄风道:“我有些话要说,惊雷道长,烈火道长,请你们让众人先离开。”烈火道长在一旁看陆寄风出手轻巧自若,心中不知为何,隐隐生出不祥之感,道:“好,玄阳君,你和众人退下!”玄阳君道:“师叔不可中陆寄风之计,他和冷老头若是心生歹意……”烈火喝道:“不知好歹!还要你教我吗?退出五十丈外!”玄阳君只好道:“是。”便引着众弟子们整齐地退走。陆寄风望向一旁半句话都不敢吭的东方星:“你们也一样,通通滚吧!”东方星哪敢有意见?道:“是!我马上退下!”他的两名得力手下各自扶着他一边肋下,迅速地跃上一线桥。陆寄风对穆少艾的四名黑衣书僮道:“你们寨主被我打乱了经脉,快带回去自废武功,还有活路,可别怪我没先对你们明言!滚!”那四名书僮不知真假,但是见到无一人是陆寄风的对手,当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其中一人道:“好,你叫陆寄风,今后天下百寨以你为第一目标!走!”四名书僮扛着穆少艾,也火速离开了。瞬间一线谷边只剩下陆寄风、惊雷、烈火、青阳君以及冷袖五个人。陆寄风道:“二位道长,真人对我的栽培教导,陆寄风不敢忘。但是当年我并非自愿进锻意炉,当然更不可能依你们的心愿,接掌通明宫。”冷袖得意地说道:“你们听见了没有?”烈火道长声音微颤,道:“你……你的内力修为,怎么会与师父不相上下,我问你,真人呢?”陆寄风不知该不该说出真相,有些犹豫。冷袖也奇道:“司空无老贼真的不见了?”陆寄风道:“真人他……云游去了。”“什么?”惊雷和烈火道长惊讶万分,烈火追问道:“你最后见到真人,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陆寄风道:“前夜,在此地。”“真人有没有交待什么?!”陆寄风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说。”烈火道长十分激动,道:“为何不能说?真人无缘无故弃山而去,又把内力传给了你,一定有极重大的原因!陆寄风,你快告诉我们!”冷袖笑道:“陆寄风,你别理他们,跟我回去,我帮你散了功,再慢慢教你师父的绝学…”陆寄风道:“冷前辈,你先放了青阳君,我就随你回去。”没想道陆寄风这句话才出口,惊雷道长和烈火道长同时长剑出鞘,两人身形一晃,据住东西两边,封住了冷袖的退路。烈火道长道:“陆寄风,你绝不能离开灵虚山!”惊雷道长也咬着牙道:“冷老前辈,你若是不嫌劣徒资质平庸,就把他带走吧,我们不能让你带走陆寄风!”他说着话时,眼望着青阳君,目中布满了红丝,要做这个决定,对他而言十分痛苦,可是为了大局,他还是毅然决定放弃爱徒,如果这时冷袖再拿青阳君当护身之用,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一剑杀了青阳君。青阳君唤道:“师父!”惊雷道长道:“你怕么?青阳君?”青阳君咬了咬唇,道:“不,徒儿想说:请师父勿以青阳为念!”“好,不枉我教导你一场。你若死了,师父一定会为你报仇,杀尽剑仙门!”惊雷道长话已经说绝了,陆寄风最担心的事也必定会成真,陆寄风更是心急。冷袖笑道:“嘿嘿……你叫青阳君?小子,有骨气,很好,老夫喜欢!我决定了!陆寄风、青阳君,你们两个我都要!陆寄风,快随我走!”冷袖身子往后跃,惊雷道长喝道:“休走!”惊雷道长一剑封住冷袖后退之势,冷袖左足一屈,右足一伸,竟以不可思议的方向反倒向前了一大步,另一手便去拉住陆寄风的手腕。烈火道长叱道:“看剑!”一剑往陆寄风与冷袖的手腕劈下,陆寄风急忙举指一弹,蹬地一响,烈火道长的剑刀被弹得跳开,惊雷道长却又是一剑横扫而至!陆寄风连忙抓住冷袖的手臂,一跃便有七八尺高,避去这一剑,烈火与惊雷两人的剑,同时往陆寄风和冷袖前后刺到,陆寄风拉着冷袖和青阳君,身子急转,真气过处,烈火和惊雷两人的剑招竟同时被挥开,不料陆寄风与冷袖、青阳君才一落地,两人再度抢上,不屈不挠地再攻,剑法更加狠辣。陆寄风一个人要对上两名当世高手,还要护着两个人,就算再高强,也有点手忙脚乱,想道:“这样打下去,没完没了,得先和冷老前辈脱身才是!”陆寄风说了声:“得罪!”掌气一劈,将烈火与惊雷的两把剑震得微微一弯,两道长一惊,陆寄风已抓着冷袖要往一线谷奔去。烈火道长大喝一声,掌气虚劈,“啪”地一声,竟将一线桥给劈断,本以为可以阻止陆寄风,谁知陆寄风竟还是往一线谷跳了下去!烈火道长和惊雷道长同时大呼,冲至一线谷边,只见烟雾漫漫,陆寄风、冷袖、被冷袖抓住的青阳君,都已经落崖了!“陆寄风!”“青阳君!”两道长大叫,却只有阵阵回音,在谷中回响不已——nounkow扫描,pizzaOCR、校对,武侠吧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