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蔚然問:“很討厭我嗎?”
舒雅望點頭:“是啊,非常討厭。”
曲蔚然狀似苦惱地說:“可是怎麼辦呢?你卻讓我很著迷。”
就這樣,日子有條不紊地過著,還未注意,時間已飛快地流逝,眨眼間,舒雅望已經大學畢業,夏木也升上了高中,唐小天也順利地從部隊考進西安某軍事院校。
每個人的人生道路似乎都平穩順利地進行著。
唐小天和舒雅望雖然遠距離戀愛,但也甜蜜得很。唐小天的假期不多,每次回來,兩個人都恨不得分分秒秒黏在一起。舒雅望也想好了,等唐小天畢業了,他分到哪個部隊,她就跟到哪兒去,反正再也不受這兩地分隔之苦了。
舒雅望搖搖頭,逼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自己現在應該開始好好工作了,對!工作。
她經同學介紹,進了一家園林設計公司工作,舒雅望學的是藝術設計,主修室內裝潢,其實和園林沒多大關係,只是現在工作不好找啊,能有個工作,她就先做著唄。
公司最近標下了一段新建高速公路的綠化施工權,整個公司的人都忙得快飛起來了,就連她這個新人也不例外。
今天經理讓她去工地的時候,順便去合作的海德實業集團取一份設計圖紙,舒雅望找到經理指定的辦公室,敲開門,裡面一個男人好像很忙的樣子,舒雅望說了一句:“你好,我來拿三號公路的設計圖紙。”
那人在桌子上翻找一下,頭也沒抬地將圖紙放在桌子上,又扔出一張交接單,道:“簽字。”
舒雅望接過設計圖,在交接單上籤上寫了千百遍的名字。
道謝,轉身要走,忽然聽見給她設計圖的人,在她身後用好聽的聲音念出她的名字:“舒雅望。”
舒雅望詫異地轉頭看他,那人抬起頭來,很俊俏的一張臉,臉上的無框眼鏡更給他平添一種精明成熟的氣質。他望著她輕輕一笑,笑容裡有一絲玩味:“唐小天的舒雅望?”
“你是誰?”舒雅望微微眯眼。
“你說呢?”那人歪唇一笑,說不出的邪魅。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舒雅望簽名的地方,站起身來,走近她。他的個子很高,當他靠近時,舒雅望感到一絲壓迫感,皺眉不著痕跡地退開一步。他們相隔不過一米的距離,他低下頭來,眼鏡反光,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覺得他滿眼的玩味和輕佻。
“還沒猜到我是誰?”他彎下腰來,又湊近她一些,他的靠近讓她感覺很不舒服,像是有什麼掐住了她的咽喉一樣,讓她有一種窒息的壓抑。
舒雅望躲開他銳利的眼神,有些氣惱地道:“我怎麼知道你是誰!”
“你明明知道,嗯?”他又湊近了一些,她更慌亂了,想退開又怕他看出她的慌亂,只能硬著頭皮問:“曲蔚然?”
那男人笑了,笑容裡有說不出的味道,他輕輕抬手,歪著頭,拉過一絲舒雅望的長髮,用手指輕輕搓揉著,用低沉的聲音說:“雅望啊,很高興見到你。”
舒雅望心跳微漏一拍,臉頰微熱,自從唐小天離開後,很少有男人如此靠近過她,這樣的距離,讓人莫名地心慌意亂,舒雅望退後一步,將頭髮扯回來,心裡有些不高興,但並未發作,望著他客套地說:“很高興見到你,曲先生。抱歉,我還要去送圖紙,先走了。”
她說完轉身就想走,卻沒想到曲蔚然跨步上前,擋在她前方,舒雅望來不及站定,直直地撞在他胸口上,她向後彈開,他卻很自然地伸手扶住她的腰身,舒雅望站穩後立刻撥開他的手,憤怒地瞪著他:“幹什麼!”
曲蔚然的眼睛裡有了笑容,嘴角輕翹:“我只是想送你過去而已。”
舒雅望退開好幾步,別過頭不看他:“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坐公交就行。”
曲蔚然玩味地看著她問:“你幹嗎對我這麼防備?”
“沒有啊。”
“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我沒有電話。”
“我知道你的號碼。”
“你不會打通的。”
曲蔚然忽然笑了,聲音不大,卻很清楚,像是那種心情很愉悅的笑聲。舒雅望抬頭,瞪他一眼,轉身走出去,這次曲蔚然沒有攔她,但是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她,一直到她離開。
舒雅望一路都沒敢回頭,一直到她出了海德實業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她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曲蔚然,她聽小天說過,曲蔚然沒當兵之前是一所名牌大學的大三學生,在學校也算是風雲人物,上到大四下到大一,沒有一屆的女生他沒泡遍過,後來他厭倦了天天和女生玩戀愛遊戲,一時腦子發熱就休學跑去參軍,退役後拿了大學文憑,就回家族企業幫忙了。
嘖!這個世界還真小,這樣都能遇到。
也不知道為什麼,舒雅望就是不喜歡這個曲蔚然,不喜歡他對她露出的笑容,不喜歡他看她的眼神,總覺得,他那樣的人,很危險。
九月的天,熱得厲害,工地在很偏遠的地方,舒雅望下了公交還得走半個小時才能到,舒雅望將圖紙交給了程工,在空調間裡還沒坐五分鐘,就被程工叫到工地上幫忙,用皮尺量出精確距離,然後用白石灰粉在地上畫線定位,將地分割好,每塊種哪些樹都用不同的記號標出。
工地上的女人幾乎絕跡,除了燒飯的大媽外,就只有坐在辦公室的會計宵雪了,舒雅望發現,她總是處在這種男生很多女生很少的地方。工人們對舒雅望很熱情,總是一邊挖坑種樹一邊和舒雅望搭上兩句話,舒雅望性格也好,總是有問必答,笑容滿面的。一天的工作下來,累得她都快走不動路了。
“雅望,走啊,下班了。”宵雪拎著包站在門口,對著她喊。
舒雅望點點頭,拿起東西,跟在後面,一邊走一邊問:“宵雪,我們明天還來工地嗎?”
宵雪比舒雅望大兩歲,來公司已經一年多了。
“嗯,工期結束之前都得來,怎麼?很累?”宵雪笑著轉頭問。
舒雅望勉強笑道:“有點。”
“你這工作確實累,一般做園林設計的都是男人,女孩子吃不消吧?”
舒雅望笑:“還好,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兩人沿著公路往前走,沒一會兒舒雅望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打開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也沒多想就接了起來。
“你好。”
“好啊,雅望。”
舒雅望一聽到曲蔚然的聲音就想掛電話,可又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些太過,只能硬著頭皮問:“有事嗎?”
“我想請你吃個晚飯。”
“抱歉,我剛下班,很累了,想回家休息。”
“這樣啊?”
“嗯。”
“那我可以送很累的你,回家嗎?”話音剛落,一輛寶藍色的轎車就從她身後緩緩駛出,車窗搖下,曲蔚然從車窗內望向她。
舒雅望掛上電話,很煩悶地看著他:“你怎麼在這兒?”
“路過。”他答得很順,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道,“上車吧,這麼大的太陽會把兩位漂亮小姐的嬌嫩皮膚曬壞的。”
宵雪用渴望的眼神看著舒雅望,她實在不想走半個小時的路了,能搭到順風車真是再好不過了。
舒雅望皺了皺眉頭,她也很累,也不想走路,但是讓她上車,她實在又不願意。
曲蔚然走下車來,繞到她們身邊,紳士地為她們打開車門,宵雪說了聲謝謝,愉快地鑽了進去,曲蔚然對舒雅望挑挑眉,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舒雅望猶豫了一下,還是上車了,工作了一天,她實在是累壞了。
曲蔚然心情愉快地坐回駕駛室,熟練地發動車子,先將宵雪送回家,當車裡只剩他和舒雅望的時候,他微笑地從倒視鏡裡偷看著坐在後面的舒雅望,兩人的眼神在鏡子裡相撞,她躲開去,他笑得更加愉快。
車子開到軍區大院的時候,被門衛攔下,舒雅望說了聲謝謝,就拿起拎包下了車。
曲蔚然也跟著她下車,擋住她的去路。舒雅望看著他問:“還有事?”
“我送你進去。”
“不用了,裡面不能隨便進的。”舒雅望禮貌地點了下頭,說了聲再見,側身從他身邊走過。曲蔚然伸手,一把抓住她,調笑著問:“真的不和我去吃飯?”
舒雅望想甩開他的手,可他卻抓得緊緊的。
舒雅望一邊甩一邊瞪著他說:“放手!”
“你別急著走,我還有話沒和你說呢。”
“你這人怎麼回事?老是動手動腳的?”舒雅望氣得直跺腳,剛想開口叫大院門口站崗的士兵幫忙,一輛自行車筆直地對著曲蔚然衝過來,曲蔚然反應很快,立刻放開舒雅望,讓出一條路來,可自行車居然在他面前一個急剎車,車尾一擺,還是狠狠地在他身上擦了一下。
“小鬼,你怎麼騎車的?”曲蔚然不爽地瞪著騎著自行車橫在他和舒雅望中間的少年。
可穿著市一中夏季校服的少年瞟都沒瞟他,只是望著舒雅望淡然地說:“上來。”
舒雅望望著眼前的少年,展開笑容:“夏木。”
叫夏木的少年,有著一張比電視上整過容的韓國明星還精緻俊秀的臉,他輕輕抿了抿嘴角,將自行車的踏板調整好,舒雅望走過去,熟練地坐在他的後座上,雙手抓住他背後的衣服,他用力蹬了一下踏板,車子就從曲蔚然面前駛過。
完全被兩人無視的曲蔚然氣極反笑,就在這時,自行車上的少年轉頭望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得嚇人。
“好凶的眼神。”曲蔚然滿眼笑容地望著他們離開,抬手輕輕地磨蹭著嘴唇:“有意思,真有意思。”
“剛才那男的是誰?”夏木騎著車,看著前方的路面問。
舒雅望打了個哈欠,懶懶地說:“一個討厭的傢伙。”
“討厭你還讓他送你回來?”
“沒辦法,工作太累了,懶得走。”舒雅望揉著腿,一臉幻想地道,“要是大院裡有送班車就好了。”
夏木冷哼道:“你想得真美。”
“唉,命苦啊。”舒雅望長嘆一聲。
“怎麼了?”
“為什麼我大學畢業了以後要和民工叔叔一起做事呢?”舒雅望擦著莫須有的眼淚,可憐兮兮道,“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挖坑種樹,再挖坑再種樹,嘖!苦啊!唉,孩子,你要好好學習啊,不然就和姐姐一個下場。”
眼見到了舒雅望家樓下,夏木停下自行車問:“真這麼累?”
舒雅望跳下來,走到他面前說:“你聞聞。”
夏木垂下眼,聽話地湊過去聞聞。
“聞出來什麼味兒沒有?”
夏木搖搖頭。
舒雅望輕輕地敲他一下:“笨,這麼重的汗臭味兒都聞不出來?”
夏木愣了一下,瞪她一眼:“無聊。”
回到家,家裡一個人也沒有,舒爸舒媽又不知道去哪兒了,舒雅望將包包往沙發上一甩,對著夏木說:“我去洗個澡,等會兒做飯給你吃。”
“好。”夏木早就是舒家的常客,到這兒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樣,脫了鞋子,拿起自己專用的拖鞋穿著走進屋子,在沙發上坐下。
舒雅望也早就習慣了夏木沒事就跟著自己回家的行為,她從房間裡拿著換洗的衣服走出來說:“冰箱裡有蘋果,自己洗著吃。”
走進衛生間的時候,她又轉過頭來說:“幫我也洗一個。”
“哦。”夏木打開冰箱,拿了兩個蘋果在廚房的洗水池洗乾淨,然後走進客廳,這時,衛生間已經響起了水聲,他彎下腰,將兩個蘋果都放在茶几上,然後坐在沙發上看起書來。
舒雅望洗了個香噴噴的熱水澡,換上寬鬆的吊帶睡裙,光著腳丫,披著半溼的長髮從浴室走出來。客廳裡夏木正低著頭認真學習,舒雅望走過去,坐到他旁邊,將長髮撩到胸前,透明的水滴從發尖甩落,有幾滴落在夏木身上,夏木眼神一閃,不動聲色地將手背上的水擦去。舒雅望看著茶几上的兩個蘋果問:“還等我一起吃啊?呵呵。”
她笑著彎腰,上身前傾,拿起茶几上的兩個蘋果,剛擦過頭髮的手有些潮,手指一滑,一個蘋果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啊!”舒雅望驚叫一聲,夏木轉頭看她,她正彎腰去撿,他的眼神忽然一怔,有些慌張地別過頭去,臉上染上一絲紅暈。
舒雅望撿起蘋果,將沒掉下地的那個蘋果遞給夏木:“喏,給你。”
夏木的眼睛都不敢看她,只是低著頭將蘋果接過,有些緊張地捏在手裡。舒雅望有些奇怪地看他:“怎麼了?”
“沒。”夏木搖搖頭。
“沒?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沒……沒有。”夏木慌張地搖搖頭。
舒雅望好笑地湊近他,疑惑地瞅著他問:“真的沒什麼?臉越來越紅了。”
她和他本來就坐得很近,當她湊過去的時候,他聞見了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
夏木抿抿嘴唇,有些緊張地低著頭,忽然抓起蘋果,啃得“咔嚓咔嚓”直響。
舒雅望歪了歪頭,有些搞不懂,看了看手上的蘋果疑惑地想,這蘋果有這麼好吃嗎?
咬了一口蘋果,不再逼問他,舒雅望拿起電視遙控器說:“要學習的話去我房間,我看會兒電視。”
“哦。好。”夏木低聲回答,帶著一絲心虛和羞澀,他拿著書慌忙起身,走進舒雅望的房間,關上房門,低著頭整個人緊緊地靠著房門,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唇,臉上火燒般地發燙。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望向熟悉的房間,明明是來了千百遍的房間,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這個房間,她的味道如此清晰,如此讓人……心跳加速。
舒雅望半躺在沙發上,調了幾個臺,停在娛樂新聞播報節目,新聞裡不停地說著誰和誰又傳了緋聞,誰和誰因為誰分手了,什麼什麼大片在什麼時候隆重上映,看著看著,舒雅望困了,眼皮慢慢地合下來,躺進軟綿綿的真皮沙發緩緩地進入夢鄉。
今天,她夢到唐小天了,在夢中他輕輕地吻了她,他的嘴唇很軟,像羽毛一般輕輕撫過,癢癢的,很舒服,真實得不像是在做夢。
舒爸舒媽回來的時候,舒雅望還在沙發上睡覺,她的身上蓋著一條薄毯,電視被調到靜音,房間空調的溫度正好,不冷不熱。舒媽走過去將舒雅望搖起來:“雅望,回床上睡去。”
舒雅望揉揉眼睛,坐起來道:“回來了?幾點了?”
“九點,你吃過晚飯了嗎?”
“哦,沒吃。”
“你這丫頭,都這麼大了,媽媽不在家,連飯都不吃了?”
“沒,準備做飯呢,結果睡著了。”舒雅望伸著懶腰站起來,忽然想起夏木也沒吃呢,她轉身走到房間叫,“夏木?”
打開房門一看,房間裡空無一人,舒雅望不解地抓抓頭髮:“什麼時候走的?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喧鬧的市中心,一個穿著夏季校服的俊俏少年獨自坐在街頭,也許是因為夏天的夜空有些燥熱,他的臉頰帶著淡淡的紅暈,明亮的燈光下,他失神地望著眼前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忽然想到了什麼,站起身來,走進不遠處的一個大型購物超市裡。
他上了電梯,電梯旁的落地窗玻璃上倒映著他清瘦的身影,他走到衛生用品區,看著超市的貨架上放置著幾百種沐浴露,色彩斑斕,香味四溢,幾乎能讓人挑花眼睛。
他上前一步,拿起一瓶,打開蓋子,輕輕聞了一下,又放了回去,又拿起一瓶,打開蓋子,輕輕聞了一下,又放回去。
就這樣,他從貨架的第一種沐浴露,一直聞著聞著,聞到了貨架最後的位置,當他拿起一瓶電視廣告中經常出現的沐浴露輕輕一聞後,眼神閃了一下,漂亮的嘴角忽然緊緊地抿起,整個人像是被籠罩在一道柔和的光線之中,明亮得令人心顫。
房間裡,舒雅望隨便吃了些東西,躺在床上繼續睡覺,矇矓中聽到手機在響,她眯著眼,打開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她按下接聽鍵:“喂。”
“在幹什麼?”
舒雅望翻了一個身,懶懶地說:“睡覺。”
電話那頭的人輕輕地在笑:“不會吧,這麼早就睡?”
“沒事我掛了。”實在是不愛答理他。
“你怎麼總是對我這麼冷淡呢?”
“你有王子病吧?我為什麼要對你熱情啊?”
“雅望啊。”曲蔚然的聲音很好聽,低低沉沉的,叫她的名字時,總讓她的心微微一顫。
“幹嗎?”
曲蔚然輕輕地,誘惑地說:“我們來玩一夜情吧。”
舒雅望一愣,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她氣得有點兒發抖,她發誓,這個男人要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話,她一定上去賞他兩巴掌,把他那自以為是的笑容打到爛掉!
“你……你……你去死!”
舒雅望對著電話吼出她知道的最惡毒的詛咒,氣得掛斷電話,將手機摔在床上,可惡可惡!該死的!
他把她當成什麼人了?真齷齪!真齷齪!她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齷齪的男人!小天居然還叫他老大!還說他好!還崇拜他!
舒雅望咬著手指氣得發抖,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舒雅望打開一看又是曲蔚然,她氣得按下接聽鍵後就開始大罵:“你有病啊!你是不是神經病啊!你這麼飢渴去酒店找小姐好了!我祝你中頭獎!中大獎!”
“哇,一句話就能讓你生這麼大氣啊?”曲蔚然在電話那邊笑得愉快,“真是純情。”
“曲蔚然!”舒雅望氣得大叫。
“雅望啊,你該不會還是處女吧?”
“和你有半毛錢關係嗎?”
“果然是啊,留給唐小天會很痛哦。”
舒雅望深呼吸了一下,用氣得發抖的聲音說:“曲蔚然,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小天怎麼說也是你戰友,對我出手,你還有沒有人品有沒有道德啊?我對你不屑一顧,你完全入不了我的眼,別說什麼一夜情,我看到你就噁心,麻煩你,離我遠點。”
舒雅望說完以後,不等他反應,立刻掛了電話,關了手機,她再也不要接到這個男人的電話!真噁心!噁心噁心!
第二天,舒雅望在工地上吃午飯的時候,宵雪問她昨天送她們回家的帥哥是不是曲蔚然,舒雅望一聽這個名字就來氣:“別和我提這個人,我煩他。”
宵雪奇怪地問:“真的是他?怎麼?他惹著你了?”
舒雅望用筷子捅著飯盒裡的白菜,把和曲蔚然認識的前後經過都告訴了她,宵雪聽得一愣一愣的:“不是吧,他真這麼說?”
舒雅望點頭,挑起眉眼問:“賤不賤?”
“賤!”宵雪使勁地點點頭,扒了一口飯說,“不過,雅望,你千萬離他遠一點,偷偷告訴你吧,我的一個朋友就是他的情人。”
“情人?”
宵雪點頭:“我昨天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眼熟,後來到家的時候才想起來,以前在我朋友家見過他一次。他每個月到我朋友那兒去個兩三次,就跟皇帝臨幸後宮似的。”
舒雅望不敢相信地問:“不是吧?你朋友怎麼這樣?世上沒男人了嗎?”
“我朋友怎麼了?沒遇到曲蔚然之前她比小龍女還清冷高傲呢。”
“那怎麼被他得手了呢?”
“那些情場老手自有一套唄,他追我朋友就花了三個月工夫。”
舒雅望扒了口米飯到嘴裡,問:“那交往了多久?”
“交往?”宵雪撇撇嘴,“沒有交往過呀,他就玩玩的,後來連情人都懶得和我朋友做了,還是我朋友要死要活地纏著他的呢。”
“不會吧?”舒雅望連飯都忘記嚼了,一個女人纏著一個男人,只為了保持情人關係?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宵雪將飯盒裡的肥肉挑出來,扔到前面的土坑裡繼續道:“所以說,一個女人一旦身心被一個壞男人拿下,那這輩子就掉坑裡去了,外人拉都拉不上來。”
宵雪說完還特擔憂地望了她一眼。
舒雅望使勁搖頭:“我才不會被他拿下呢,我一想到他我就噁心。”
宵雪有些同情地看她:“我朋友當年也是這麼說的。”
舒雅望堅定地說:“我不會答理他的。”
“我朋友當年也是這麼做的。”
“我有男朋友。”
宵雪從口袋裡拿出餐巾紙,擦擦嘴巴道:“對他來說,有男朋友的女生更有挑戰性,更能激發他的征服欲,你以為他為什麼去當兵?就是因為滿學校都是想拿刀砍死他的男人。”
舒雅望將筷子丟進飯盒,舔舔嘴唇道:“喂喂,你幹嗎說得這麼可怕?”
“提醒你,別步上我朋友的後塵。”
“絕對不可能。”舒雅望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說這句話的時候有那麼一絲心慌。
這個時候她多想和唐小天通一個電話,哪怕只是發一條短信也好。
就在舒雅望下定決心,堅決不和曲蔚然有任何接觸的時候,公司發生了一起嚴重的訂貨失誤,因為這次工程龐大,公司購買了十幾萬棵不同種類的苗木,到貨以後才發現,蜀檜和紅葉石楠的數量搞錯了,紅葉石楠少定了一千棵,而蜀檜卻多訂了三千棵。
公司程總氣得要命,要不是下訂單的員工是找關係進去的,他絕對要她好看。苗木基地的人說可以給公司調換,可來回的運貨費卻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林經理打聽到前方路段的承包商海德實業訂購的苗木還沒到,於是和老總提議,將公司多出來的蜀檜轉手給海德實業,並請海德實業代他們多訂一千棵紅葉石楠。
兩家公司的老總都是熟人,海德的老總也沒有為難,說這事兒好辦,你們直接去找項目負責人談就行。
林經理立刻派舒雅望去海德辦理交接事宜,舒雅望本來不想去海德,可林經理卻連讓她推辭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將材料丟給她,催促著她快去。
舒雅望拿著材料站在海德實業的大廈前擦汗,望著三樓的辦公室,鬱悶地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曲蔚然這傢伙,為什麼偏偏是海德實業這個項目的直接負責人呢!
真應該強迫宵雪陪她一起來的,舒雅望咬了咬手指,低下頭,太陽曬得她有些發暈,但是她就是不想進去,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舒雅望看著電話裡的陌生號碼有些無奈地接起:“喂。”
電話那頭傳來輕輕的冷笑聲:“你還要在樓下站多久?你都不怕中暑嗎?”
舒雅望沒說話,直接掛上電話,深吸一口氣,筆直地走進去,她就不相信,他能有本事把自己吃了?
舒雅望敲響曲蔚然的辦公室門,走了進去,她儘量不讓他看出自己的緊張,站在門邊說:“曲經理,我想,我的來意您應該知道了吧?”
曲蔚然抬眼,單手扶了一下眼鏡,鏡片閃過一道白光,他歪著頭,不著調地說:“我不知道。”
舒雅望握了一下拳,抬眼望著他的眼睛,不讓自己逃避他曖昧的眼神,用很公式化的語氣說:“關於我們公司的蜀檜轉賣給你們的事情,你們公司老總已經同意了,希望你能籤一下移交文件。”
曲蔚然坐在真皮椅上,輕輕地左右旋轉著椅子閒閒地道:“我怎麼不知道?”
“你可以打電話求證。”
“就算答應了又怎麼樣?我這邊不通過也沒用。”
“曲蔚然。”舒雅望嫌惡地看著他,他到底想幹什麼!
曲蔚然回望過去,正色道:“你別誤會,我只是公事公辦,我不認為我們公司接收你們的苗木有什麼好處。”
“你們可以省運費。”
“我不會為了省小錢而接收你們的苗木,這裡面的潛在風險太高,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因為買的苗木有問題才轉讓給我們?”
“有沒有問題去看看貨就知道了。”
“你是在拜託我嗎?”曲蔚然輕蔑地看著她,“你拜託人的態度有些,啊,不是有些,是非常不好。”
舒雅望氣極反笑:“我拜託你?你愛籤不籤,很了不起嗎?”
舒雅望猛地轉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踩得‘砰砰’直響,曲蔚然也沒攔她,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笑。
舒雅望氣呼呼地出了海德實業,筆直地走到一處陰涼的地方,打開手機給林經理打電話:“喂,林經理,海德的曲蔚然不簽字,他說不要我們的苗木。”
“什麼,他們老總不是同意了嗎?”
舒雅望趁機告狀:“他說,他不同意,他們老總同意都沒用。”
“他不同意你不能求求人家啊?”
舒雅望裝得極其委屈地說:“我求了,好話說了一籮筐,他就是不同意。”
林經理一副你真沒用的語氣道:“你……你回來吧,我等會兒親自去。”
舒雅望掛了電話,挑挑眉毛,鄙視地回身望了一眼海德的辦公樓。
呸,求你?做夢吧!
她就是不做這份工作都不會求他的。
舒雅望回到工地的時候,已經下午了,她剛坐下來喝口水,宵雪就非常八卦地湊過來問:“怎麼樣?他有沒有佔你便宜?”
舒雅望連連搖頭:“沒有,我離他十步遠呢。”
“誰佔你便宜啊?”和舒雅望一批進公司的小高好奇地插了一句。
“沒,她說笑呢。”舒雅望連忙否認,她可不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她被曲蔚然騷擾,況且,今天曲蔚然的態度非常冷淡,語氣中還帶著輕視。
晚上下班,林經理回來告訴大家,曲蔚然已經簽了移交代訂的資料,總算是把這次烏龍事件處理掉了,工地辦公室裡的人都拍馬屁地說,還是林經理有本事,一出馬就搞定了,就連舒雅望都連連說林經理真厲害!
林經理一高興,決定組織大家去聚餐,當然是AA制,大家都欣然同意,選了一個離市中心不遠的中型飯店,七個人浩浩蕩蕩地殺了過去。
舒雅望和宵雪兩個女孩負責點菜,其他男生拿了撲克牌開始打起升級起來,林經理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出去打了個電話,又笑容滿面地進來了。
等了一會兒,菜上齊了,大家收了撲克,坐好,林經理看了看時間說:“等一下,還有人沒來。”
宵雪問:“誰啊?”
“海德實業的曲經理啊。”
“撲——”舒雅望一口水沒含住,噴了出來,還好是圓桌,大家坐得都比較遠,沒有人被她噴到。
只是所有人都奇怪地看著她。舒雅望被水嗆到,捂著嘴巴,咳了兩聲,剛準備說我先走了,卻硬生生地卡住了,因為她再抬起頭來時,姓曲的傢伙已經優雅地步進包間,一臉笑容地望著眾人。
林經理迎了上去,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曲經理你好,你能來真是我的榮幸啊。”
曲蔚然客套地笑:“林經理客氣了,您請我吃飯,我怎麼會不來呢?”
“呵呵呵……”
宵雪偷偷湊到低著頭的舒雅望耳邊小聲說:“他剛剛偷看你了。”
“他又偷看你了。”
“他又又偷看你了!”
“閉嘴!”舒雅望伸手在桌子下面擰了她一下。
宵雪吃痛地“啊”了一聲。
林經理拉著曲蔚然坐下,兩人親熱地交談著工程上的合作問題。
只有宵雪靠在舒雅望的肩頭,痛苦地說:“天,他坐到你邊上了。”
舒雅望又狠狠地擰了她一下,她當她是瞎子啊,她當然看到了,即使她看不見她也感覺到了!舒雅望不得不說,曲蔚然真的很厲害,他居然什麼也不用做,就能讓自己時時刻刻注意著他。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看她的眼神,他玩味的笑容,他靠近時帶起的風聲。
舒雅望咬咬嘴唇,有些緊張地理了一下頭髮,可是這一頓飯吃得極其平靜,曲蔚然沒有故意找舒雅望說話,也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飯局結束,舒雅望終於鬆了一口氣,林經理興致很高,提議大家一起去唱歌,舒雅望推辭說她還有事,就不去了。
大家都不同意,小高說:“本來就只有兩個女生了,你再不去,我們一群男人有什麼好玩的啊?”
舒雅望有些為難地笑:“我真的有事。”
說完後,她不經意地瞟了一眼曲蔚然,他正站在一邊看著她笑,眼神中帶著一絲嘲弄。
林經理發話了:“你有什麼事啊?集體活動不許不參加,走,別掃興。”
舒雅望見推脫不掉,只能點頭說去,大家又熱熱鬧鬧地殺去KTV。
到了KTV,點好酒水,大家開始唱起來。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曲蔚然又坐到了舒雅望邊上。KTV的沙發沒有間隔,曲蔚然和她坐得很近,他稍微動一下,肩膀就能碰到她的。舒雅望站起身來,假裝走到點歌臺點歌,點了好半天后,找了一個離曲蔚然最遠的位子坐下。
曲蔚然面色未改,帶著淡淡的笑容,靠著沙發,在昏暗的燈光下,悠閒地喝著啤酒。
唱了一會兒,舒雅望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一看,是陌生的手機號碼,區號是西安的,舒雅望眼睛一亮,立刻拿著電話走出去,連腳步都輕快了一些。包間外面也很吵。舒雅望走進一個沒人的包間,關上房門,將嘈雜的聲音隔絕在門外,歡喜地接起電話:“喂。”
“雅望,你今天是不是特別地想我啊?”唐小天在電話那邊笑嘻嘻地問。
舒雅望低下頭來抿著嘴笑:“你怎麼知道的?”
“哈哈,我今天上課的時候一直打噴嚏,還是兩個兩個地打。”
“哈哈,你感冒了吧?”
唐小天很乾脆地否認:“沒有,我身體好著呢。”
舒雅望笑:“你今天怎麼能打電話啊?”
“嘿嘿,我在外面站崗呢,就偷偷地借了手機打給你。”
“你又在站崗的時候偷偷打電話?小心又被人看見。”上次唐小天就是站崗的時候偷偷給她打電話,結果說得忘記了,沒看見巡邏的人過來,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藏手機了,只能使勁地把手機甩到老遠的樹叢裡,然後裝作認真站崗的樣子,等巡邏的人走了之後,他再跑回去找手機,結果發現手機正好被他丟進臭水溝裡去了。
唐小天嘿嘿地笑:“不會,不會,我這次選的位置很好,一來人我就能看見。你在幹什麼?”
舒雅望老實回答:“我在外面唱歌呢。”
唐小天問:“哦,和誰啊?”
舒雅望得意地問:“幹嗎,緊張啊?”
唐小天使勁點頭:“唔唔,我好緊張,你不可以和別的男人出去唱歌,絕對不可以!”
“我就去我就去,我就和一群男人出去唱歌。”
唐小天在電話那頭笑,溫柔地囑咐道:“那你玩得高興點啊,早點回家,別喝酒啊。”
舒雅望有些不滿地抱怨:“知道啦,你怎麼就一點也不緊張呢。你真不怕我和人跑了。”
唐小天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雅望,我從不擔心你會走去更遠的地方,看見更美的風景,或是遇上更好的男人。”
舒雅望握著電話,靠著牆壁,靜靜地聽著唐小天說:“因為那是屬於你的幸福,只要能讓我知道你很好,那我也會很好。”
舒雅望低下頭,長髮遮住了她清秀的臉頰,看不見表情,只聽見她對著電話說:“快回來吧,傻子。”
“嗯。”唐小天輕聲答應。
兩人又說了好一會兒,才掛了電話,舒雅望握著有些發燙的手機,有一瞬間的失神,臉上帶著輕淺溫柔的笑容,打開房門,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門外的男人深沉地看著她,臉上沒有掛上那慣有的笑容。舒雅望想從他身邊的縫隙中插過去,可他卻側身擋住,並且向前走了一步。舒雅望被他逼得退回包間裡,防備地瞪著他道:“讓一下,我要出去。”
曲蔚然低下頭來,有些著迷地湊近她說:“你剛才的笑容很漂亮,能再笑一下嗎?”
舒雅望又後退一步,僵硬地說:“對著你,我笑不出來。”
曲蔚然問:“很討厭我嗎?”
舒雅望點頭:“是啊,非常討厭。”
曲蔚然狀似苦惱地說:“可是怎麼辦呢?你卻讓我很著迷。”
他再次靠近她,舒雅望被逼得又後退一步。曲蔚然抬手,忽然將包間的門關上,舒雅望緊張地走上前去拉門,卻被他一手抓住,舒雅望抬頭瞪著曲蔚然吼:“你幹什麼!”
“讓你更討厭我一點。”他忽然用力,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低下頭就想吻他,忽然下身傳來一陣劇痛,手一鬆,手臂被人緊緊抓住,膝蓋一疼,一陣天翻地覆的旋轉後,猛地被一個過肩摔狠狠地摔在地上。
舒雅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冷地說:“我警告過你,再對我動手動腳的,絕對不和你客氣。”
說完,舒雅望鄙視地看了他一眼,轉身拉開包間的房門,走了出去。舒雅望好歹是在軍區大院長大的孩子,防身術可沒少跟著唐叔叔練,小的時候,唐小天都不一定打得過她。
曲蔚然捂著傷處,躺在地上,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裡閃過一絲狠意。
“雅望啊,你真的惹火我了。”
舒雅望氣呼呼地走回包間,拿起自己的挎包,和林經理打了聲招呼,冷著臉就往外走,大家看她臉色不好,便也沒敢強留她。舒雅望走到包間門口,又遇見剛準備進門的曲蔚然,舒雅望狠狠地瞪他一眼,伸手想推開他,可是他居然拉住她的手,把她往外拖,舒雅望使勁地甩他的手,大聲叫:“幹什麼!”
“出來,我有話和你說。”曲蔚然一臉霸道,想用蠻力將她拉出去。
舒雅望急了,抓住他的手,低下頭來,狠狠咬了上去,曲蔚然吃痛,鬆開抓住她的手,舒雅望連忙縮回手跑回包間,坐到人多的地方,警惕地望著他。
曲蔚然嘴角還帶著優雅的笑容,眼鏡片在燈光下閃出一道反光,他抬手輕輕地磨蹭了一下被咬的地方,慢悠悠地找了個離門口最近的沙發坐下,眼神緊緊地盯著舒雅望,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像是很享受這個貓抓老鼠的遊戲。
舒雅望被他盯得有些發慌,別過頭去,強迫自己不看他。她知道一會兒散場後曲蔚然一定會找她麻煩,手中緊緊地握著手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忽然她靈光一閃,翻開手機,翻到夏木的手機號碼,給他發短信:“夏木,我在錢櫃唱歌,喝多了,你叫鄭叔叔過來接我好不好?”
沒過一會兒,手機震動了起來,舒雅望打開手機一看,只見夏木給她回道:“好。”
嘖,連短信都回得這麼簡單,真不愧是夏木啊。鄭叔叔是夏司令的警衛員,夏木來了之後,就被夏司令派去照顧夏木,聽說他和唐叔叔一樣,是個非常厲害的軍人呢。
舒雅望開心地回覆:“謝啦,回去給你買糖吃。”
手機那頭沒回復,舒雅望可以猜到夏木那不屑的表情。發完短信,舒雅望得意地瞟了一眼曲蔚然,白痴,在門口守著她就怕了嗎?等鄭叔叔來了,他再敢動她一根頭髮試試!抽不死他!
可人算不如天算,舒雅望發完短信才二十幾分鍾,服務員居然就敲門告訴他們時間到了,大家戀戀不捨地放下麥克風,拿起東西往外走,走到樓下,站在門口互相道別。舒雅望趁曲蔚然和林經理握手的時候,非常迅速地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了進去,還沒開口呢,就見曲蔚然很隨意地從另外一邊坐了進來,望著她玩味地笑著,那眼神好像在說:你跑不掉的。
舒雅望握了下拳頭,轉身就想下車,可曲蔚然動作更快,伸手就攔住她,按住門把。出租車裡的空間很小,舒雅望被困在座位上,她的臉對著車門,背後緊緊地貼著曲蔚然。
舒雅望回過身來使勁推他:“你到底要幹什麼啊?”
“我有話想和你說,你總跑什麼。”
“我不想和你說,你快下車。”舒雅望急了,對著出租車司機說,“師傅,我先上車的,你快把他趕下去。”
出租車司機轉過頭來看著曲蔚然,曲蔚然笑了一下,用溫柔的聲音說:“雅望啊,別生氣了,我錯了還不行?我以後不這樣了。”
“你煩不煩哪。”舒雅望大聲衝他吼道,“我和你真的不熟。”
“你們兩個到底走不走啊。”出租車司機不耐煩了,這一對一看就是在吵架的情侶,男的惹女的生氣了,女的要走,男的不讓。
“你讓他下車我就走。”舒雅望著急地叫。
“雅望,別這樣。”
“你們倆都下車吧,別耽誤我做生意。”出租車司機發話趕人了。
舒雅望鬱悶地瞪著曲蔚然:“鬆手,我要下車。”
曲蔚然笑著鬆開手,舒雅望從出租車裡下來,曲蔚然跟在後面,笑容滿面地說:“我送你回去。”
舒雅望猛地轉過身來,指著他叫:“停,你就站那兒!”
曲蔚然一臉無辜地站在離舒雅望五步遠的地方,舒雅望收回手道:“你有什麼話就站那裡說吧,靠近一步我就走。”
“好。”曲蔚然攤攤手,爽快地答應,他將雙手插在口袋裡,悠閒地靠著路燈說,“我知道你很討厭我。”
舒雅望冷哼一聲,曲蔚然笑,兩個路過的女人回頭看著曲蔚然的笑容。不得不說,曲蔚然笑起來很迷人,只是,這笑容對舒雅望沒用。
他繼續說:“我故意讓你討厭的,只有這樣你才會對我印象深刻。雅望啊,我很中意你。”他低頭笑了一下,“我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所以我希望得到你。”
他看著她,一副很深情的樣子:“我知道你喜歡小天,可他天天不在你身邊,你不覺得很寂寞,很無聊嗎?難道你不渴望一個男人擁抱你嗎?”曲蔚然一邊說,一邊緩緩地接近她,像是一個誘人墮入地獄的惡魔一樣,他靠近舒雅望,湊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其實,這並不衝突,我可以做你的地下情人,除了我們自己,誰也不知道我們的關係。而且,你說停,我們就停。人生嘛,放開點,該享受的時候就要享受。”
“雅望啊。”曲蔚然的手緩緩地撫上舒雅望的臉,俊美的臉上帶著誘惑的神情,眼睛被遮擋在眼鏡片後面,輕輕地在她耳邊說,“我會當一個最好的情人,給你最多的疼愛,教會你很多快樂的事。”
舒雅望淡淡地撥開他的手,眼神清澈地回望他:“說完了?”
曲蔚然雙手圈住她,調笑地靠近道:“只是說,並不能滿足我。”
“曲蔚然。”舒雅望伸手擋住他靠近的臉,很認真地看著他說:“也許,在你心裡,愛是可以拿來玩的,但是在我心裡,愛只有一份,一輩子只能給一個人,我愛小天,並只愛他一個人,他不在我身邊,我確實寂寞,可除他之外,任何男人碰我,我只會覺得噁心,特別是你。”
舒雅望說完後,頓了一下,望著他說:“請你找那些想和你玩遊戲的人玩,我不想玩,也玩不起,更不是你能玩的。所以,請你放開我。”
舒雅望不動,冷冷地看著曲蔚然,曲蔚然也沒動,還是那樣將舒雅望圈在懷裡。他的眼神閃了一下,忽然揚了揚嘴唇,輕輕地笑:“我不放,就不放,雅望,你越拒絕我,我就越想要征服你。我覺得,我快被你迷得變態了。”
“你不是快變態,你是本來就變態。”舒雅望氣極了,出拳筆直地打向他的下顎,曲蔚然向後一讓躲過,舒雅望抬膝又向他的下體頂去,曲蔚然鬆開手,擋住她的膝蓋,舒雅望伸手一把推開他,借力後退好幾步,從人行道退到了馬路上。曲蔚然站穩身子,剛想說什麼,忽然一臉驚恐地看著舒雅望叫:“小心!”
舒雅望愣了一下,轉頭看去,只見一輛轎車直直地向她衝來,燈光直直地刺入眼睛。舒雅望張大眼睛,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躲。就在車子快撞上她的時候,一個人影衝出將她猛地推開,伴著刺耳的剎車聲,舒雅望跌坐在地上,白色的轎車下,一個人躺在那裡,舒雅望有些顫抖地看過去,熟悉的校服,熟悉的身影,舒雅望抬手輕輕捂住嘴唇,不敢將那個名字叫出來。曲蔚然跑過來,伸手想碰碰被撞的男孩,卻被跌坐在一旁的舒雅望衝上來一把推開:“別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