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門二老化為一地雪水之時,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唐毒,唐冰,呂太沖,屠永泰,柯巖帶領著各自麾下干將相繼湧上四樓。人人身上都濺滿了大大小小的血汙,卻無人有閒心抹拭乾淨。這些人個個臉上都是興奮疲憊之色,彷彿剛剛打了一個大勝仗。
“大少!唐門二老的手下都瘋了,好好的二,三,四樓要隘不去防守,卻發了瘋一樣朝樓下跑,正好撞入兄弟們的天羅地網之中。我們暗器齊發,殺了他個一乾二淨,簡直像打獵一般痛快。大少,你用了什麼絕招?”唐毒興奮地問道。
唐鬥仰天大笑,從懷中掏出摺扇,連連搖擺。唐釘也暢笑起來,將唐鬥手捧一杆“出聲者死”的大旗,不出一言,便挑動唐門二老和新唐門走狗互相猜忌,大打出手的事蹟言簡意賅地敘述了一番,頓時贏得唐門眾將的齊聲喝彩。
唐釘轉過頭來,朝唐鬥一豎大指:“大少,當年白衣神將薛仁貴三箭定天山,將士長歌入漢關,名噪天下。如今你白旗一杆鎮蜀中,無聲而下醉香樓,那是一般的威風無量,神勇非常!”
“哈哈。”唐鬥得意地搖了搖摺扇,“阿釘,幾年不見,你拍馬屁的功夫見長啊。”
“大少說笑了,你這一出手,大大振奮了唐門的士氣,我們對於唐萬壑的勝算大大增加了,我豈能不誇獎。”唐釘的青銅臉上露出一絲罕有的紅潤,似乎對於拍馬屁的名聲頗為介意。
“哎,自己兄弟,開開玩笑而已,莫要認真。”唐鬥笑道。
唐釘聽到這句話,臉色才終於轉為正常,他回頭望了望他和唐鬥突然出現在四樓的那個出口,忍不住問道:“大少,想不到你竟然在醉仙樓四層安排了一個如此隱秘的暗道,可以從底層直達頂層,我居然從來沒有聽說過。”
“哈哈。”唐斗的臉色一紅,“這個是我唐鬥專用的躲豔洞。當年我唐鬥初受情傷,情難以堪,在江湖上大惹情債,一群被我迷住的女俠一聽到我到醉香樓尋歡,就會找上門來鬧事,我不得不修建了這個躲豔洞逃之夭夭。這是我唐斗的風流往事,你雖是我兄弟,我卻也羞於啟齒相告。”
“哈哈,原來如此!”唐釘聽到這裡,連連點頭,放下了心事。
正在唐門兄弟聊的開心之時,以海棠為首醉香樓四豔已經從躲藏的閣樓上爬了下來,分開眾人來到唐鬥身邊,將他團團圍住。
“大少,原來你說的冰火兩重天是這麼折磨人法,那唐門二老死的可真慘。”海棠說到這裡,輕輕打了唐鬥一下,“下次你讓我們姐妹給你上冰火兩重天,你可要自己小心了。”
“海棠,你又調皮了,啊哈哈哈!”唐鬥聽到這裡愈發得意,“你們四個乖乖地躲回屋去,等到本大少殺光了唐門的叛逆,少不得要和你們重溫舊情。”
“一言為定。大少要是不來找我們,我們可是不依!”牙尖嘴利的丁香嬌聲道。
“我唐鬥說的話,什麼時候不算數?你們快快去躲藏,唐萬壑大隊人馬轉眼就至,你們要是划著一絲皮肉,我唐鬥都要心疼死了。”唐鬥笑嘻嘻地說。
“死相兒!”四美紛紛用蔥白如玉的手指狠狠點著唐斗的胸膛,巧笑嫣然地迤邐而去。只看得初到蜀中的唐門新貴們個個目瞪口呆,臉紅心熱。
這些美豔的花魁們剛剛消失於樓梯轉角處,一連串唐門哨卡示警聲此起彼伏地傳來,唐鬥留在四街的暗哨此刻都爭先恐後地朝著醉香樓狂奔而來。這些暗哨斥候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沙場老兵,隨著唐斗轉戰天下,頗打過一些轟動江湖的著名戰役。此刻這些江湖老手們個個臉色慘白,雙眼失神,彷彿一群被自己的噩夢下破膽的小兒。唐鬥探頭朝下一看,望到這些人的臉色,本來一顆穩操勝券的心,卻不禁沉了下去。
“大少,唐萬壑出手了!”唐釘來到他的身邊,沉聲道。
唐萬壑的先鋒不是新唐門秘藏的精兵,不是鬼樓派來增援的魔人,而是一隻渾身上下呈玫瑰紅色的地行龍。這隻地行龍身長不過三尺,尾長卻足有四尺開外,尾尖上有一枚藍瑩瑩的骨刺,隨著長尾的甩動,發出嗚嗚的破風聲,聽起來讓人骨酸肉麻。它的脖頸頎長,頭部的形狀酷似鱷魚,但是臉部更加瘦長,雙眼閃爍著猩紅色的火光,充盈著飢渴,兇殘但是卻又帶著一絲閒庭信步的霸者之氣,彷彿對於戰勝眼前的對手有著百分之百的信心。在它的頭部後側與脖頸連接處,長著一圈宛若圍巾一般的肉冠,嘴部兩側並排各長著三排暗綠色的肉管,乍看上去彷彿一個在臉上畫滿了圖紋的野蠻部落酋長。
唐鬥凝神觀看了半晌這隻宛若幽靈一般圍著醉香樓轉圈的地行龍,忽然咦了一聲:“這……這不是鬼蜮霸王——血河魔蜥嗎?”
“什麼?”他身後的唐門眾將聽到血河魔蜥之名,都不由自主地渾身一震。
血河魔蜥在數百年前本來是川西,藏邊一種普通的地行蜥,但自從南疆鬼蜮憑空出現,在鬼蜮之中的生物都產生了離奇的變化。其中變化最為明顯的就是這種血河魔蜥。這些地行龍從鬼蜮深處逃出來之後,身體從暗綠色變成了赤紅色,並開始對於人類的血肉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他們身上所帶的毒液也成了致命的武器。數百年來,南疆關於血河魔蜥的傳說比比皆是,很多軼事甚至可以止小兒夜啼。最流行的版本就是一群血河魔蜥攻佔了南朝宋國的西南六郡,造成了數十萬駐兵的大量死亡,間接導致了南朝宋國的敗亡,立國不到六十年只能禪位於齊。
後來南朝武林經過百餘年的艱苦努力,才將血河魔蜥重新驅逐回南疆鬼蜮。但是武林豪傑也因此死傷無數。據說,血河魔蜥的蜥毒乃是造就第一代南疆魔化的主因之一。雖然這些只是江湖閒人們無中生有的猜測,但也足以證明血河魔蜥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和分量。
如今在唐萬壑陣營之中,居然出來一條血河魔蜥,這怎不讓唐鬥和唐門眾將感到觸目驚心。
“大少好眼力,但是你還是低估了唐萬壑……”說到這裡,唐釘神色複雜地看了唐鬥一眼,長長嘆了一口氣,“這條地行龍已經不是普通的血河魔蜥。你看它的皮膚,不是傳說中的赤紅色,而是更暗一些的玫瑰紅色。”
“嗯,不錯,它和普通血河魔蜥有何不同?”唐鬥遙著摺扇,低聲問道。
“這是唐萬壑眷養的變異魔蜥。這老賊在鍾家隱姓埋名數十年,騙得了鍾家不傳之密絕蠱奇毒。這絕蠱乃是從屍蟲之中培養出來的。將百餘屍蟲封於罐中,讓其自相殘殺,取存活的勝者百餘隻再封於罐中,令其搏殺,取最後的屍王蟲提煉屍毒,再經百鍊而成。這本來已經是毒中之毒,足以橫行天下。幸好初唐彭無望,賈扁鵲二人制出解藥,可解絕蠱,成為了鍾氏的剋星。唐萬壑為了超越鍾家,逼迫無辜百姓喝下絕蠱,氣絕身亡後,再將這些人的屍體餵給他從南疆捕捉來的血河魔蜥,魔蜥吃下浸滿絕蠱之毒的屍體,有些禁不住毒性藥發而亡,而有些生理獨特的毒蜥卻存活了下來,並變化成了全新的毒蜥。新唐門的走狗將這種毒蜥稱為屍王龍。屍王龍不但毒性兇猛,而且悍勇狡詐,與人交戰時的機智聰穎堪比武林高手。大少,你千萬要小心應對。”唐釘沉下心來,將自己這些日子蒐集到的情報娓娓道來。
“嘶——”聽過唐釘的闡述,唐鬥搖頭嘆息一聲,“我只以為唐萬壑這個老王八一直隱忍不出是怕了我家老頭子,現在看來,敢情他一直在暗暗培養這麼張揚的殺人利器。”
“這也是我為什麼寧死也要警告你不要出頭的原因。”唐釘說到這裡,眼神中都是黯淡之色。
“嗯,”唐鬥用手扶著下巴,“不知道唐萬壑依靠什麼來操縱屍王龍呢?”
“不太清楚,這是唐萬壑的看家絕活,普通線報難以追查。”唐釘沉聲道。
“那倒也是,你已經查出來很多了。”唐鬥笑道,“嘿,看那屍王龍在樓下也打了幾個圈了,還看不到咱們,也聰明不到哪兒去。”
他的話音剛落,一直在樓下盤旋的屍王龍猛然抬起頭,朝著唐鬥探頭張望的地方看去,一雙血紅色的眼睛閃爍出一線森嚴的青光。
“嗚——”唐鬥手扶摺扇遮住面頰,笑嘻嘻地調笑道,“小乖乖看見你唐爺爺了。”
“嘶——”那玫瑰色的屍王龍再次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鳴,四肢一彈,整條蜥身,宛若彈簧一般一竄兩丈高,前爪狠狠在醉香樓金紅相間的樓柱上一抓,留下清晰猙獰地兩隻爪印,再次拔高一丈,身子在空中輕靈地打了個空翻,蜥頭正對向唐鬥,蜥嘴一張,發出炸雷一般一聲尖嘯,宛若一百隻老鴉同時夜啼,讓人感到一股涼意直鑽心窩。與此同時,它在腦後的肉冠同時向四面張開,宛若在半空中綻開了一朵鮮豔詭異的血腥大花,而它那暗玫瑰色的蜥頭就彷彿大花的花心。
“呃——”唐鬥乍看到如此情景,又是目瞪口呆,又是噁心想吐,一時之間愣在當場。趁著他愣神的功夫,這隻矯健的屍王龍左右鰓邊共六道暗綠色的肉管同時蠕動,六股慘碧色的汁液對準唐斗的面門交剪而來。
“我的……”唐鬥一句感嘆詞都來不及說完,手裡摺扇忙不迭在身前一旋,化為一片白燦燦的盾牌,端端正正擋下了迎面撲來的六股毒液。
那攻擊未遂的屍王龍憤憤然尖叫一聲,身子無力地落回到地上,在樓前耀武揚威地再次盤旋了一圈,對著唐鬥挑戰似地嘶吼著。
唐鬥用兩根手指拎著已經沾滿了毒液的摺扇,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唐釘看在眼裡,連忙揮袖一彈,頓時將摺扇彈落街心。
“我的扇子……”唐鬥失去摺扇,如失雙臂,忍不住焦急地叫道。
“大少,此扇已經浸滿奇毒,絕不能留!”唐釘厲聲道。
“呃,唉,我的寶貝兒……”唐鬥探頭朝再次張望,卻看到摺扇已經被那條屍王龍踩在了腳下。
“狗日的,不就是一條嗎,好,今日咱們就上演一出唐斗大戰屍王龍的戲碼,給我唐門好漢光復劍南壯一壯聲勢!”唐鬥雙手一擼袖子,一腳踏上扶欄,就要飛身下樓和這隻魔鬼一般的屍王龍一決勝負。然後就在他剛剛探身的功夫,這隻屍王龍已經仰頭長嘯了一聲。隨著嘯聲的迴盪,醉香樓周圍四街之地宛若熔岩狂湧,潮水一般衝來了上千條暗玫瑰色的屍王龍,將整座醉香樓圍得水洩不通。連綿不絕的嘯聲在空空蕩蕩的大街上回蕩不休。無數雙赤紅如燈的屍王火眼冷冷地望著高臺上的唐鬥,宛若注視著早晚將要享用的一頓美食。
“好你個唐萬壑。難道我唐鬥今夜真的要喪命醉香樓?”唐鬥連滾帶爬地縮回身去,咬牙切齒地喃喃道。
“唐鬥——!”隨著千百隻屍王龍的湧入醉香樓四街,遠處街道的盡頭忽然傳來一片野獸般的嘶吼聲,隱隱約約可以辨認出他們是在呼喊唐斗的名字,但是這些語音之中充滿了狂野獰惡的獸性,早已沒有了一絲一毫人類的氣息,除去話語中可以辨認的唐斗的名字,這些聲音就彷彿嗜血狂獅的咆哮。
“那是什麼?”此時已經縮躲在醉香樓四層閣樓深處的唐斗轉過頭來向蹲在身邊的唐釘問道,“聽起來像人,但是卻又不像是人。”
“那便是鬼樓的魔人了。”唐釘嘆息了一聲,“鬼樓為了讓唐萬壑在蜀中取得優勢,特意派出了一隊過百的魔人前來助拳。這些人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無堅不摧,甚至比屍王龍更加可怕。但是老賊唐萬壑仍然感到這樣的魔人不夠兇殘,在他供應魔人飲食之時,特意在食物中加入了屍王蜥血。這些魔人吃了蜥血,不但更具有破壞力,而且比以前更加嗜血殘忍,隨時會爆發出超越潛能的強絕力量。十餘州府的兄弟大都喪命在這些可怕的戰士手上,死狀慘不忍睹。”
“哼。”唐斗轉身抬起頭,將兩隻小眼探出窗外,賊兮兮地朝著遠街望去。只見遠處上百名渾身披著血衣,頭上帶著鬼面,手上套著猩紅色鹿皮手套的魔人,手持著各種各樣長重武器,朝著醉香樓圍了過來。這些人狂燥得彷彿喝多了燒春的酒徒,一身邪火無處發洩,不停扯著嗓子狂呼唐斗的名字,用手中的長柄鐵錘,開山巨斧,青銅偃月刀,鑌鐵狼牙棒,兇狠地敲打著一切他們可以看得到的東西。民居牆壁,街面地板,道旁樹木,樓畔的水缸,一遇上這群狂暴魔人,頓時化為一片瓦礫。
“嘿嘿,哈!”唐鬥看了半晌,縮回頭來,忽然笑了起來。
唐釘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大少,這樣的生死關頭,你居然還笑的出來?!”
“嘿嘿……”唐鬥看著他笑著搖搖頭,“你看看外面那群魔人,彷彿撒酒瘋似的圍著醉香樓叫我的名字,簡直把我當成了醉香樓的花魁,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我唐鬥還用做人嗎?”
“大……大少,這時候你還有功夫擔心這個?”唐釘又是驚訝又是哭笑不得,“這些魔人人性已經泯滅,只剩下單純的對於殺戮的渴望。唐萬壑將你的名字作為攻擊的目標傳達給他們。他們不停叫喚你的名字,正是將你當成屠殺的目標。若我是你,多少會睡不安枕。”
“嗨,”唐鬥用力拍了拍唐釘的肩膀,“阿釘,我真後悔將你留在劍南看家。你應該跟我去中原,去潤州,去揚州,去關中,見一見真正的江湖大場面,梧桐比劍,火併鬼樓,懸紅離臺,英雄大會,劍封華山,那才是真正的英雄豪傑獨領風騷的所在。困守劍南,你鞠躬盡瘁,耗盡心血,十年前的青春豪氣已經淡了。”
“大,大少……”唐釘猝不及防聽到唐鬥這番語重心長的話語,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感動,不禁微微一愣。
“十年前的唐釘怎會被這區區狂魔人,屍王龍所震懾,十年前的唐釘會第一個帶著我唐門的兄弟衝出去,將擋路牛鬼蛇神統統掃除乾淨,十年前的唐門一顆釘,如今何在?”唐鬥說到這裡,猛地從地上站起身,朗聲問道。
“大少。我唐釘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唐釘同樣站起身,不甘示弱地昂首道。
“誰說你貪生怕死,我只是說你更加現實,更加小心,更加像一個凡人,而不是我原來那個膽大包天,喜歡異想天開的老友。”唐鬥笑道。
“人是會長大的,無論我們如何躲藏,現實的殘酷總有一天會侵入我們的人生。我們不能永遠做著天下無敵的幻夢,面對敵人做無望的衝鋒。在這個殘忍的世界上,我們需要學會存活下去!”唐釘顫聲道,“大少,我知道你想要幹什麼。你想要一個人衝出去,獨自面對外面上千條屍王龍,上百魔人,是也不是?”
“不錯。”唐鬥洋洋得意地點點頭。
“大少,醒醒吧,你就算真的是天下無敵的英雄,外面的陣勢也不是一個人所能對付的。你雖然成功救下了我的性命,殺死了唐門二老,但是在和唐萬壑的交鋒中,你已經輸了。現在兄弟們被團團圍困,敵人勢力強絕,眼看就是全軍覆沒的結局。現在我們要想一想的是如何絕地逃生。”唐釘激動地說。
“絕地逃生?你有何想法?”唐鬥沉聲問道。
“大少,讓我帶一半兄弟從正面突圍,吸引敵人的注意,你帶一半兄弟從後門走,能逃出去多少是多少。以後臥薪嚐膽,再來為我唐釘和諸位兄弟復仇。”唐釘說到這裡,一雙眼已經佈滿了血絲。
“哈哈哈哈,當真好笑,若我讓你帶上兄弟們衝出去送死,那我當初又何必衝下來救你?”唐鬥仰天大笑,對唐釘的計劃嗤之以鼻。
“大少,再不當機立斷,所有兄弟都會死在醉香樓,這可是你希望發生的事?”唐釘聲色俱厲地問道。
“阿釘,我是唐門大少,這些是我唐斗的兄弟,我讓他們生,他們會生,我讓他們死,他們會去死,這才是我的唐門。現在我命令你,帶領所有兄弟嚴守醉香樓門戶,不要放一條屍王龍,一個狂魔人進樓,你可做得到?”唐鬥說到這裡,臉色已經變得嚴肅起來。
看到唐鬥嚴峻的臉色,唐釘的胸膛微微挺起,心悅誠服地低頭沉聲道:“大少,阿釘遵命。”
“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是唐門門主,到時候是戰是降,由你做主。”唐鬥說到這裡,抬手整了整衣領,朝樓頂走去。
“大少!”看到唐鬥即將走到四樓的扶欄之前,唐釘忽然叫了一聲。
“嗯?”唐斗轉過頭來,用詢問的目光朝他望來。
“大少……”唐釘深深望著他,“我只想說,這一戰無論是贏是輸,你永遠是我心中天下無敵的唐門大少。”
唐斗的雙眼閃過點點晶瑩的暈光,咧嘴露出一絲笑容:“唉,可惜你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