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已經找不到任何可以清理的地方後,陸夢的苦工生涯宣告結束。
不過,長工工作結束,丫鬟工作開始,她開始替易天邪做些瑣碎的工作,幫他削鉛筆,幫他找顏料,幫他煮咖啡,幫他找資料等等-這些工作雖然討厭,但比起先前的工作,是輕鬆許多。
難得的自由空檔,是易天邪投入畫稿的時候。
這個時候,他要求極度的安靜,不能發出任何干擾他的吵雜聲響。
這項怪癖,倒讓陸夢偷得浮生半日閒,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今天,如同往常,在做完所有他交代的事情後,她攤開四肢,躺在如今光亮的可當鏡子照的地板上,看著石雲最新出版的漫畫。
每天——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才會覺得人生充滿希望,暫時沒有想殺掉易天邪的衝動。
正看得津津有味時,手上的書突然不見,換上易天邪那張與個性相差了十萬八千里的臉。
「喂,你躺得倒很舒服,我是花錢請你來工作的,不是來吃閒飯。」他橫眉豎目地盯著她,跟著視線移到搶來的書上,隨意翻了幾頁後,丟到一邊。
「哼!風花雪月,肉麻兮兮,一點價值都沒有的蠢書。」
「喂!你這什麼態度啊!」寶貝書受此待遇,陸夢趕緊起身撿回來。
「我說的不對嗎?」他倨傲地睨著他。「淨是談情說愛的低級情節,風花雪月能當飯吃嗎?哼!」
所有事,陸夢都可以當作過眼雲煙,偏偏就只有這件牽涉到夢想實踐的事,就絕對沒完沒了。
吃過一次虧的易天邪,顯然沒發覺這點。
「風花雪月有什麼不好?」她立即不甘示弱地回嘴。「像你這種只會使用暴力的變態,不會明白愛的真諦。」
這麼刻薄的話,當然立刻礙到易天邪的耳朵。
「你說誰是變態?!」斯文的俊臉又變成撤旦的邪臉。「你這個蠢女人,說話最好給我小心一點。」
陸夢的臉也綠了一半,「誰是蠢女人?你說話也給我小心一點!」
易天邪毛了!在他的國度裡,從來沒有女人敢罵他變態。
火爆脾氣像雲霄飛車一樣,在幾秒內升到最高點。
陸夢也毛了!在她的世界中,從來沒有男人敢罵她是蠢女人。
這幾天做牛做馬的怨氣,也一下從腳底竄到腦門。
終於……
「我受夠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蠢女人!」他用發紅的眼瞪著她。
「我也受夠你這個變態的惡毒男人!」她也用發黑的眼瞪著他。
兩雙眼睛愈瞪愈近、愈瞪愈兇,就像兩頭為爭獵物的餓豹,想咬死對方。
最後,是誰先動手的已不可考,結果是,兩人互被對方的力道捏到地上,糾成了一團。
「我捏死你這個混帳東西!」他扼住她的頸部。
「我捏死你這個變態王八蛋!」她也扼住他的咽喉。
兩人臉色迅速變紫……
還好,在千鈞一髮之際,兩人同時鬆手,各自重重地嗆咳著。
而結果是:兩敗俱傷,雙方虛弱地倒在原地,成大字型、動也不動。
「易天邪,你明明很討厭我,為什麼你不做做好事,放我一條生路?」
「要我放你一條生路可以,除非你匍匐在我腳前,向我認錯。」
「你作夢!」
「那我們就繼續耗。」
這是這場架最後的結論。
***
打歸打,罵歸罵,陸夢還是擺脫不了下女的角色,擺脫不了易天邪那張可恨的臉。
這樣的悲情雖擺脫不了,但,陸夢卻不孤獨,因為英雄人物劉正風,在忍了兩個禮拜之後,終於決定出面主持正義。
他找了個理由,將易天邪約了出來。
「我想和你談談,有關陸夢的事。」
易天邪挑了挑眉,傳達了「那女人有什麼好談的」的嘲諷訊息。
為保護所愛已臨昏頭的劉正風,卻直搗黃龍地道:
「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陸夢?她和你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你找我出來,就是要問這些無聊的問題?」他挑高了眉、不耐煩地望著他,他那種興師問罪的口氣,讓他很不爽兼不以為然。
「請不要用這種漠視的態度對待我的話,我是認真的。」
易天邪終於將鼻中的冷哼,哼了出來。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似乎沒有立場干涉。」
惡意撇開他的態度,讓劉正風心中的妒嫉,像蛇一樣地滑了出來,那股潛藏的男子漢氣魄,陡然而生。
「以後,我不准你再欺負她!」
「你是什麼東西」——這是易天邪本來要講的話,卻在緊要關頭緊急煞車,因為,劉正風眼中那抹深刻的堅定,讓他突然心生一股好奇。
「那個蠢女人到底有什麼好?你到底看上她哪一點?」
完全沒料到易天邪有此一問,劉正風怔了一下後,男子氣魄覆上一股柔情。
「她是我見過最真、最純、最美的女孩,」
最真、最純、最美……這男人眼睛裹了屎嗎?
劉正風卻沒注意到易天邪眼中的嘲弄,鐵漢柔情繼續擴大,「打從我第一眼看到她,我就知道她——就是我尋找了一輩子的安琪拉。」
安琪拉……這男人在唱詩嗎?
「雖然她的個性迷糊了一點,脾氣差了一點,對某些事執著的程度,也嚇人了一點,但……」鐵漢柔情頓退,男子漢的氣魄凌駕上來。「我不會容許有人欺負她,即使拚了我的命,我也會盡全力保護她。」
好感人的真愛告白!易天邪差點要舉起手鼓掌。
現在,他很清楚地確定,眼前這男人不但眼睛有問題,連腦袋也有問題。像那種品性差、長相差、身材差、格調也差的女人,如果也配稱安琪拉的話,那豬圈裡的母豬,只只都能榮膺選美皇后!
不以為然的笑,迅速在易天邪的嘴角擴大……
劉正風注意到了。
「請問你嘴角的笑,是什麼意思?」
同情兼憐憫。
不過,易天邪還沒惡毒到當場把它說出來,「只是恭喜你撿到一顆『寶貝』。」
這樣的諷刺劉正風當然聽的出來,他立刻漲紅臉反駁:
「既然你不認為她是寶貝,為什麼還故意指定她當你的私人助理?」
他那種防賊似的目光,讓易天邪的怒氣頓時又上來。
「我說過,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私人恩怨,任何人都管不著,我也沒必要向你解釋。」那種被打歪鼻子的不光彩事,他想到就一把火。
見劉正風防賊般的目光又閃了閃,易天邪比他更快地開口道:
「你不要以為所有人的眼光,都跟你一樣差,那種愚蠢又壞脾氣的女人,在我眼中一無是處,就算你想送我,我都嫌礙事麻煩。」他一口氣表達立場。「你可以放他媽的三千六百二十個心,等我把帳和那女人算清楚,我自會擺脫她。」
雖然對方把立場表明的如此清楚又明白,但,劉正風心中那種憂慮的感覺,卻沒有減輕,反而更加大。
***
風和日麗的午後,適合睡大覺的時間。
苦命的陸夢卻頂著大太陽,揮汗如雨地揹著個大包袱,吃力地騎著自行車,回到易天邪的家。
一路上,她不只一次把那個變態傢伙,從頭到腳毀謗一遍。她早知道那個不得好死的傢伙,根本存心整她,列了一堆東西派她大采購,自己卻逍遙地出門逛街。
扛了這麼一大堆東西,又爬了兩層樓梯,陸夢簡直已去掉半條命。
找出鑰匙準備開門,卻瞥見門前蹲了個穿著高中制服的女孩。女孩瘦瘦弱弱、我見猶憐的模樣,讓陸夢同情心立刻氾濫。
「妹妹,你找誰啊?」她好奇地靠近她。
女孩只是不起勁的瞅了陸夢一眼,又縮回原來姿勢。
陸夢不死心,又問了一次:「妹妹,你在等人嗎?」突然,她靈機一動,「你在等易天邪嗎?」
只是隨口說說的一句話,卻沒料到對方對「易天邪」三個字的反應,是如此激烈,只見女孩立刻跳到陸夢面前,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道:
「你認識他嗎?他真的住在這裡?」
陸夢被女孩的動作嚇得倒退了兩三步,手上的東西更跌了下來。突然的狀況讓她來不及想太多,只能愕愕地點點頭。
「太好了!」女孩歡呼了一聲。
這樣的反應,讓陸夢奇怪地多望了她幾眼。
「妹妹,如果你是來找易天邪的話,很不巧,他不在家。」下逐客令前,又翻出鑰匙打開了門。
女孩卻一臉期盼地來到身旁,「可以讓我進去看看嗎?」
陸夢面有難色。因為,易天邪曾三申五令過,除非經過他的允許,否則所有閒雜人等,一律不準進入他的畫室。
看出她的為難,女孩臉色轉為乞求,「求求你,我不會待太久的。」
「經不起別人的哀求」,是陸夢從小到大最要命的弱點。
「好……吧!」這一次,仍鬥不過天性。
女孩又歡呼了一聲,隨著陸夢腳步走了進來。
「你可以隨便看看,但千萬不能亂動,我把東西放好立刻過來。」交代一聲,身後卻沒反應,陸夢奇怪地回過頭,卻見到女孩眼中蓄滿的淚水。
這一驚非同小可,立即丟下東西奔到她身旁。
「你怎麼了?」對方滿臉淚痕的模樣嚇壞了她。
「終於找到他了,我好開心也好感動。」
原來是個痴心的漫畫迷!陸夢鬆了一口氣。
「妹妹,你是他的漫畫迷?」第一次如此短距離地貼近偶像,也難怪會感動到無以復加,換作是她面對石雲,她搞不好更歇斯底里。
然而,自以為是的認為卻立即遭到否認,女孩並接著說了句,讓陸夢驚愕到下巴差點掉下來的話語。
「我是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怎怎怎……麼可能?
「你你你……他他他……」從不口吃的她,突然變成嚴重的大舌頭。
說不出話,只好努力睜大眼、用力瞄著她制服上的年級槓,二年級,換算成年齡了不起也才十八歲,怎麼可能?
「你不相信,對不對?」女孩眼中的淚,開始撲簌簌地掉下來。
她的淚讓陸夢更加地慌亂,雙手一陣亂搖。「我我我……沒有……」
女孩愈哭愈兇,「我就知道沒有人會相信,我會是大名鼎鼎的漫畫家易天邪的未婚妻……」
「我信,我信。」陸夢只有拚命點頭。
「真的?」女孩激動地抓住陸夢那雙瘦如雞爪的手,戲劇般的眼淚像關水龍頭一樣,立即停止。
當下,陸夢被她的眼淚弄得有些糊塗。
「你……跟易天邪是……怎麼認識的?你……他……年紀應該相差不少吧?怎麼會……」嘴巴說信,心裡頭還是一大堆問號,卻又怕問的太露骨,女孩又哭得浙瀝嘩啦,只好點到為止。
女孩的眼睛一下黯淡下來。
「我和他是在漫畫店認識的,當時,我們一見鍾情,很快就墜入愛河,更已私定終身,誰知……」女孩水霧般的眼睛浮起的一道心碎,令人動容。「兩個月後,他卻為了另一個女孩拋棄我,還逼我拿掉肚子裡的孩子……」
聽到這兒,陸夢的正義感已氾濫到最高點,沒想到,那個傢伙不僅變態,原來還是個負心漢。
她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一句髒話就這麼不經大腦地脫口而出——
「那個混帳王八蛋!」
但,咒罵剛落,啪地一聲,一個重重的巴掌,落在陸夢臉上。
「我不准你這樣罵他!」女孩手叉腰、滿臉怒容地瞪著她。
陸夢-著臉,一臉的莫名其妙。
「雖然他拋棄了我,我還是愛他,我不準任何人在我面前說他的壞話。」
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爬上陸夢心頭。
「這輩子,我還沒見過比他更帥、更有魅力、更有個性的男人,要我為他死,我都甘願。」
陸夢被打敗了!
她終於相信,有一種人是天生的被虐待狂,而且,這種人為數還真不少,還倒楣地全充斥在她周遭。林小花是這樣,其他女同事也是這樣,眼前這個女人更是……
天!她們是愛心過剩,還是保護動物心態作祟?像易天邪這種人面獸心的變態沙豬有什麼好?全都頭殼壞去了。
她實在不懂,也懶得去懂。
在這個時候,女孩自書包內拿出一封藍色的信,交到陸夢手上。
「你是他的新女朋友對不對?沒關係,我不怪你……」雖說不怪,眼眶又泛紅。「我知道他一定不會想看到我,請你幫我把這封信交給他,裡頭的話就是我想要對他說的。」說完,她掩面奔了出去。
拿著信的陸夢就像傻瓜般杵在原地。
這場鬧劇開始得莫名其妙,結束得更莫名其妙,她突然有種很荒唐的感覺……
良久,她才罵了自己一聲白痴。
***
把鬧劇拋到一邊,接連完成了易天邪交代的所有事情後,時間還不到七點。
由於左等右等等不到易天邪回來,她乾脆爬到床上蹺起二郎腿,輕鬆地看著石雲的漫畫度時間。但,看著看著,一整天的辛勞迅速漫上眼睛,她的眼皮愈來愈重,最後,鐵門終於拉下,掛出暫時打烊的牌子。
因此,當易天邪回到家的時候,看到的畫面就是,陸夢躺在他的床上睡懶覺的情景。
一把無名火猛烈地燒起,正想抬起腳、對著她的屁股狠狠地踹下床之際,突然,蓋住陸夢臉上的漫畫書掉了下來,露出陸夢那張有些稚氣的睡顏,剎那間,劉正風的一襲話無預警地竄進腦海——
她是我見過最真、最純、最美的女孩……
打從我第一眼看到她,我就知道她——就是我尋找了一輩子的安琪拉。
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句話在這個時候冒了出來,迅速滅了他的無名火,並阻止了他的動作。抱著一種高度的懷疑與質疑,也似乎是想驗證什麼般,他走到陸夢身旁,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
髮質……哼,還算可以。
皮膚……老實說,也還不錯,至少他找不到半點黑斑,與半顆青春痘。
視線再往下移,移到從來不曾細看過的眉毛。他不得不承認她有對很秀氣的細眉,而黏在眼皮下的長睫毛,不可思議地密且翹。
難怪兇巴巴的,哼!他藉著挑剔隱藏起,這些足以構成美女條件的東西。
不屑地想移開目光,卻不小心瞥見陸夢又挺又正的鼻子。正想再找出幾句嘲諷的話語時,又不小心瞥見的那張小嘴,卻令他當場呆了呆。
這怎麼可能會是,那張說出那麼多氣死人話語的毒嘴?
薄薄、紅紅、小小的兩片嘴唇,竟有著不可思議的好唇型;而飽滿而鮮豔的唇色,就像一顆剛摘下來的新鮮水蜜桃……他腦中迅速閃過「櫻桃小嘴」四個字。
不覺地舔了舔下唇,他突然感到有點口乾舌燥。狼狽地移開目光,再將視線往下移,映入眼簾的那一起一伏、正韻律顫動的飽滿胸部,又令他一呆!
老天!那鬆鬆垮垮的衣服包裹下,絕對是一副貨真價實的好身材,想不到,這女人看來又瘦又乾,卻得天獨厚、發育的這麼良好。
他再也忍不住地嚥了口口水;更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的下半部,開始有反應……
陸夢好死不死在此時翻了個身,嚇得他三魂頓時少掉七魄,忙找掩蔽物。
還好,她只是翻身而已,沒醒。
也還好,這樣一個假警報,讓他下體的腫脹消退不少。
撫著仍狂跳不已的心,他不敢再靠近她,也為自己剛剛有的反應,感到尷尬與不齒。剛剛,他一定是中邪了,才會有那樣的反應。
武裝起所有不正常的情緒後,他考慮還是用暴力的方式踢醒她,才可以顯示他的權威。
正當他抬起腿又想踢出一腿時,床頭一封藍色的信,卻吸住他的目光。
才好奇地湊向前一點點,信封上所散發的特殊香水味,卻讓他的臉瞬間扭曲!
他以最快的速度衝向前,撕開了封口,映入眼簾的那個「覺」字,頓時讓他天旋地轉,接著,扭曲的臉迅速變黑、變壞!
再也顧不得什麼權威不權威,他立刻坐到床沿,一手一邊,將陸夢自床上撈起來——
「朱婷婷什麼時候來過?」語調淒厲恐怖。
仍有著濃濃睡意的陸夢,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只咕噥了一聲。
「說!朱婷婷是不是來過?」易天邪搖晃著她,氣極敗壞,青筋暴現。
縱使猶有睡意,也被這句震天吼震得無影無蹤。陸夢頓地睜大眼睛——
「誰是朱婷婷?你煩不煩?」好夢正酣之際被吵醒,陸夢火氣也很大。
易天邪將手中的信件丟給她。陸夢這才明白他口中的朱婷婷,原來就是下午和她瞎攪和了半天的可憐女主角。
一股幸災樂禍浮上嘴角,「東窗事發,惱羞成怒,正常反應。」她將信件丟還給他,拉拉襯衫跳下床。
易天邪立刻像一頭憤怒的獅子,衝到她面前,揪起她的衣領,問的仍是那句老話:「朱婷婷什麼時候來過?」
陸夢根本沒把他的怒氣放在眼裡,只把它當作現代陳世美事蹟敗露後的反應,而瞅了他一眼。
「你那麼緊張做什麼?放心,人家不是來找你算帳的,只是來送信。」看著他那對寫滿了恐慌又憤怒的眼,一堆風涼話又忍不住出口:
「年輕人風流要有節制,要是留下一堆爛帳、麻煩找上門就不太妙了。」
看易天邪的模樣似乎一直在忍耐,終於,忍耐到極限,吐出一道強烈氣流——
「你在亂放什麼屁!」
這聲突如其來的大吼,讓陸夢耳膜差點震破。她立即氣憤地撥開他的手。
「自己造的孽,對別人發什麼脾氣?」
彷佛這樣還不夠,陸夢把下午還來不及用完的正義感,全用了出來。
「易天邪,我原本以為你頂多心理有點變態而已,今天,我才真正看清楚你這個人,你卑鄙、無恥、下流、敢做不敢當……居然連純真小女孩的感情也欺騙,你還是不是人?」
「你……」易天邪氣得發抖。
「我終於瞭解,在古代為什麼要用『去勢』,這種殘忍不人道的手段,來對付像你這種採花賊,因為不根除後患,不知又有多少無知少女要糟蹋……」
她愈罵愈過癮,卻沒注意到易天邪愈來愈逼近她的那道恐怖眼神。
「中國有一句話,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勸你——喂,你幹什麼?」雖然注意到易天邪那逼近的身形,不過,卻已經遲了,他整個人已罩住她。
「你你你……」他發紅又發紫的臉,讓她立即感到不妙地向後退,對方的手卻像蛇一樣,攀上她的頸。
原以為這下肯定在劫難逃,她即將命喪在這登徒子之手,卻沒想到,等了半天,卻沒有預期的頸部疼痛。
才準備睜開眼睛一探究竟,他凶神惡煞般的臉,卻在這時俯了下來,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