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飛行約三十餘丈,便一頭扎進了紫霧之中,繚繞紫霧,宛若鬼物,幽森散聚。
此霧與山谷外圍的紫霧同源,解毒丹足以化解,倒不用擔心。只是一入此間,便視線受阻,方行與金烏都將各自的法眼術施展到了極致,卻也只能看到眼前丈餘的事物,不過六傀探靈符陣已經摧動了開來,六道傀儡之靈圍繞著方行與金烏無聲飛行,探知危險。
繼續向上飛去,氣溫愈來愈低,幽寒之氣繚繞在身周,宛若進入了冰窯。
這種幽寒之氣,卻是極難抵禦,金烏生了一身的羽毛,也有些抵擋不住了。
方行心念一動,體內三昧真火升燒了起來,體內溫度逐漸升高,而後他將自身的一道靈氣打入了金烏體內,這靈氣帶著三昧真火的氣息,立刻替金烏化解了這幽寒之氣。
金烏這才堅持了下來,繼續上升。
差不多上升了近百丈距離,眼前忽然紫霧散去,竟然已經到了一片平整的山岩之上,這山岩卻有十餘丈方圓,地上銘畫著詭異的符文軌跡,青石地面,常年布著一層青霜,而在山岩之上,則有一個丈餘高矮的洞口,洞上划著幾個難以辯識的古字,古樸蒼涼。
“青月狐鳴丘……”
“青月……狐鳴……丘……”
方行與金烏同時唸了出來,然後都奇怪的看了對方一眼。
這洞上的古字並非這個時代所通用的文字,他們都有些好奇對方怎麼會認出來。
金烏先道:“這是古妖族的文字,我可是學過。不過你怎麼能認出來的?”
方行嘿嘿一笑。道:“小爺其實是學符文的天才。通曉各類古字,只是不屑去學罷了!”
金烏早知道他身上鬼門道多,見他不肯說,也就不問了。
實際上對方行來說,辯認幾個古妖族的文字倒也不難,陰陽神魔鑑一掃,便知其含義了。
“走吧!”
方行從金烏背上跳了下來,湊到洞口前。小心往裡張了張,叫道:“喂,有人嗎?”
聲音迴盪,漸漸往洞內傳了進去,也不知有多深。
金烏嚇了一跳,翅膀拍了他一下,低聲道:“你當是串門子嗎?還問有沒有人?”
方行回頭訓道:“你懂個屁!裡面要是有危險,就被我驚出來了!”
金烏眨了眨眼睛,覺得他說的好像有些道理,只是不敢苟同。
等了半晌。裡面並無半分動靜,方行便撞著膽子。向裡面闖了進去,金烏狠了狠心,縮頭縮腦的跟在他後面,穿過一條玉砌甬道,洞內寬敞了起來,卻是幽寒之氣無比驚人,便似要將人凍僵,好在方行有三昧真火抵禦,並不懼這幽寒之氣,金烏在他的幫助下,也能支撐。
地面上,一片狼藉,似乎經過了一場大戰一般。
每隔幾步,便能看到一些骸骨,有的還完整的,有的卻裂成了數塊,皆已凍得石頭一樣僵硬,蒙上了一層寒霜,加之年代久遠,已經很難分辯原貌,而在骸骨周圍,則散落著無數的法器、丹藥等等,似乎正是這些骸骨之物,在他們死後,便盡皆散落在了甬道之中。
金烏見了,便有些心動,看到了幾眼讓它感興趣的法器,想要去撿,卻被方行阻止了,道:“按照常理,外面的都是垃圾,好東西一定在裡面,且先進去看看!”
金烏一聽有道理,便催促著他往裡走。
正行間,方行忽然臉色一變,猛然揮手,道:“停下!”
也就在這時候,飛在前面負責探路的一隻傀靈忽然間“吱”的一聲慘叫,靈活飛動的身體僵硬在了半空之中,並於空氣中化作了一團火焰,熊熊焚燒了起來。
“什麼鬼玩意兒?”
金烏顫聲叫道。
方行也凝起雙目,死死的盯著前方,本來空無一物的前方,漸漸有一團猙獰扭曲的女鬼顯化了出來,身上穿著慘白的白裙,黑髮散亂,垂在臉前,她不停的掙扎,身體詭異的扭動著,那隻傀靈,正是被她纖細的手掌抓在了手裡,痛苦的燃燒,化作火焰。
“那是……”
金烏顫聲問了起來,聲音發慌。
“陰禁鬼奴……”
方行沉聲叫出了那女鬼的名字。
他以陰陽神魔鑑凝視,並未看出那女鬼的修為什麼的,卻鑑定出了這樣一個名字。
似乎,這女鬼不是靈物,而屬於物品一類。
若是靈物,通常鑑定出來的,只會是本相與修為。
“果然是這玩意……”
在方行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金烏似乎已經猜到了,聲音發慌,道:“咱哥倆今天可是惹上大禍了,沒想到這裡竟然會有這種鬼東西,早知道打死我都不進來啊……”
“這玩意很厲害嗎?”
方行轉頭問金烏。
他以陰陽神魔鑑看破了這東西的名稱,甚至也鑑定出了一部分她的作用,卻不知來歷。
金烏顫聲道:“當然厲害,我在妖族裡的古典上看到過,這應該是一種上古神咒煉製出來的玩意兒,傳說中,哪怕是金丹級的大能,被她一把抓住,也會鬼氣浸染,汙滅丹光,落得修為半廢的下場……至於我們這種小螞蟻,一碰到她,就是個死啊……”
方行盯著鬼奴看了一會,道:“好像呆傻傻的,別碰到不就完了?”
他倒是不怎麼害怕,從陰陽神魔鑑能鑑定出這女鬼名的名稱來看,這應該是死物,而只要是死物,便有跡可循,趨吉避凶,沒有必要被她的兇名所嚇倒。
金烏都快被方行嚇哭了,叫道:“你說的簡單,說不碰到就不碰到嗎?”
方行道:“她時動時靜。似有一定規律。隨法陣運轉而動。待我研究一下!”
凝起雙目,死死的盯著前方,此時那傀靈已經在女鬼手中徹底化作了一股清煙,而女鬼扭曲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就那麼孤伶伶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在她身上,有幽光時隱時現,有時停頓一息。有時停頓的長一些。
“別看了,咱們還是退回去吧……”
金烏叫道,話還沒說完,方行忽然一聲大喝:“走!”
“唰”的一聲,背後兩道金翅顯化,金光一現,化身流光,整個人便從女鬼身邊擦過。
金烏的爪子用捆仙索跟他綁到了一起,他這麼向前一衝,金烏頓時也被扯了過來。
經過這女鬼身邊時。金烏甚至感覺那女鬼的髮絲擦過了它的嘴巴,一時嚇的心臟也停了。
“哎喲。不是嚇死了吧?”
方行見金烏身體僵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嚇了一跳,用腳尖踢了踢。
“哇……小王八蛋,你是要害死金爺嗎?”
金烏還過氣來,嚇的渾身金羽倒豎,跳起來就要跟方行拼命。
“別鬧,驚動了這女鬼,咱倆可都活不成了……”
方行低聲嚇唬金烏,這廝還真就吃這套,立刻嚇的一動不敢動了。
回頭看看,那女鬼並無反應,方行也微微放下了心。
看樣子自己推斷的不錯,這種存在,雖然形似女鬼,但已經失去了靈性,類似物體。
繼續前行,漸漸的遇到的法陣與禁制越來越多,稀奇古怪,種類繁多,詭異莫名,甚至在深入洞窟百餘丈的地方,方行還看到了一具老者的屍骸,從身上的青霜來看,這老者斃命時間比其他的屍骸要短的多,據金烏猜測,應該便是百獸宗之前進入洞窟的宗主中的一個。
不過這詭異莫名的洞窟,對別人來說或許是死地,但在方行與金烏這膽大心細的一對活寶面前,卻還可以化解,再加上它們這一身的法器與符篆,卻正好可以應付種種變化,竟然有驚無險的一路闖了進去,算算距離,差不多已經深入洞窟近千丈距離了。
也就在這時,方行與金烏,忽然看到了前面地域竟然害然開朗,出現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中央,竟然有一座大殿拔地而起,森然若鬼域,已經破敗不堪,殿門口,兩道巨大的青銅殿門,打開了一半,裡面黝黝的,門前影影幢幢,竟然有無數個黑影跪在地上。
定睛一看,方行與金烏都有些傻眼,那些跪在殿門前的,赫然皆是一具一具的屍體。
跪屍!
這足有幾十具的屍首,赫然都是跪屍!
不知他們犯下了何錯,才在死去的不知多少歲月裡,一直跪在殿前,不得起身。
“天啊……最前面的那一具……冠戴怎麼像是扶搖宮大司徒的?”
金烏目光忽然死死盯住了跪屍最前面一排的某個人頭上,目光恐懼無比。
“扶搖宮大司徒?”
方行也吃了一驚,莫非那跪屍中的一具,竟然是扶搖宮不知哪一代的大司徒不成?
“還有那一具,身披無量功德袈裟……那是……靈山寺首座的裝扮啊……”
“……龍首人身,身穿行雲布雨袍……那個是滄瀾海龍主不成?”
“七星紫蓮臺,九霄御雷冠……紫雲殿的殿主也跪在這了?”
金烏認出了許多它所熟悉的裝扮,一個個叫出了名字,諸多大人物,簡直都要嚇哭了。
聽到了這麼多身份尊貴的名字,方行也有些吃驚,不過卻沒有慌亂。
一巴掌抽在了快嚇到尿的金烏腦袋上,罵道:“你瞎叫喚什麼?”
金烏哭喪著臉道:“這麼多強者都跪在這裡了,你不怕?”
方行道:“生前是強者,現在就是一具死屍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金烏簡直無語了,對這個小王八蛋的狗膽又簡直佩服到五體頭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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