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聽到那人的話,聶天並沒有什麼畏懼,只是微微皺眉。
他鎮定一下,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這張倒懸的臉。
蓬亂頭髮,滿臉濃須,雖然非常髒而且散發着濃濃的惡臭,但那雙眼睛,卻是異常有神,即便是在這種污穢腥臭的地牢之中,眼神之中仍是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
“裝神弄鬼,只能糊弄俗人而已。”聶天眼神平靜,冷冷説道。
眼前之人,根本就是一個人類,竟然偽裝成是人的惡魔,真是可笑。
那張臉驟然一變,兩道眉毛擠在一起,倒轉過來,露出身體,似乎驚訝不小,説道:“小娃娃,你當真不怕我?”
“你非魔非鬼,而是和我一樣的人,我與你又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怕你?”聶天看着眼前的人,淡淡説道。
這個時候,他才看清楚此人的全貌。
這是一個老者,雖然鬍鬚茂密,但仍能看出整張臉的輪廓,十分剛毅。
而他的雙手之上,竟是握着兩道沉重的鐵索,仔細看去,兩道鐵索不是纏在他的身上,而是穿在背後的肩胛骨之上,讓人看着就能想象出無法忍受的疼痛。
但他臉色平靜,沒有半點痛苦神色,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疼痛一樣。
聶天看着對方的時候,後者也在打量着他,臉上微微露出驚訝,旋即卻是大笑道:“年輕人,你的確很不尋常,十幾歲的年紀,竟然有巨靈三重實力,甚至還是劍心劍者,如此天賦,便是放在那不可一世的須彌靈都,也算得上頂尖翹楚了。”
那人頓了一頓,又看向空中懸浮的三團火球,繼續道:“而且你還是一名煉丹師,看你如此嫺熟的控火手法,應該是四階煉丹師無疑。一個十幾歲的四階煉丹師,就算是夢凡塵那老東西也培養不出來吧。”
“説!你到底是什麼人?”那人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全身釋放着滾滾殺意,一股威壓向着聶天籠罩過來。
“嗯?”聶天聽到此人的話,眼中閃過驚訝。
夢凡塵,煉丹師公會會長,就連四大世家的家主見了,恐怕也要恭恭敬敬地喊夢先生吧。
此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居然毫無顧忌地稱呼夢凡塵為老東西,而且眼中沒有半點尊敬的意思,似乎根本沒把夢凡塵放在眼裏。
聶天壓下心中震驚,完全無視對方的威壓,淡然説道:“我叫聶天,並非什麼大人物,只不過南山域的一個小城主而已。倒是前輩,氣息雄渾,實力難測,你這樣的人物,不應該是三千小世界的無名之輩。我很好奇,你是什麼人?”
面前之人,雖然身處地牢之中,但全身的那股氣息卻極為雄厚,完全無法感知。
每一次聶天的神識探過去,都好像泥牛入海,杳無影蹤。
所以他估計,此人的實力最少是神輪境五重以上。
神輪境五重,即便是四大世家的內門長老也未必有這樣的實力!
如此人物,怎麼會被困在大楚帝國的天牢之中?
那人盯着聶天,看到後者居然真的一點都不慌張,竟然還反問起來,不由得大聲笑起來:“聶天。老夫自認是三千小世界第一狂人,沒想到你比我更狂,在這種地方遇到一個遠比自己強大的人,居然凌然不懼,這份膽色老夫佩服!”
聶天看這人雖然有些癲狂,卻並不像十惡不赦的魔頭,便更加冷靜,看了一眼四周的屍骨,問道:“地上的這些人是你殺的嗎?”
那人看了聶天一眼,並不生氣,説道:“一部分是嚇死的,一部分是自殺的,還有一部分是我殺的。”
“哼哼。”那人説着竟是怪笑一聲,狂聲道:“可笑那些無知的人,居然説我是吃人的魔鬼,真是愚蠢!若老夫真的是魔,這整個大楚帝國,還會有活人嗎?”
聶天心下默然。
以此人的實力,如果真的要大開殺戒,莫説大楚帝國,就算是整個北海域,也會變成屍山血海吧。
“前輩,你到底是什麼人?”聶天再次問道。
那人癲狂一笑,神情之中似乎有些悲愴,朗聲道:“老夫是什麼人,已經不重要了。過去的事,老夫不想再提了。”
聶天微微點頭,對方不願意説,他也不能強求,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聶天,你剛才説自己是南山域的人,為什麼會來到大楚帝國?還進了這天牢?”那人突然想到什麼,頗有興趣地問道。
聶天也不隱瞞,簡單將事情説了一下。
那人聽完,放聲狂笑,説道:“聶天,你年紀輕輕,倒是真的狂傲,居然萬里迢迢地跑到北海域,想在混亂之城歷練。膽識過人,後生可畏啊。”
“你殺了皇親,得罪了太子,肯定是有人想置你於死地,所以把你跟老夫丟到一起,要借老夫之手殺了你。這些世家權貴之人,個個都是奸險之輩,沒一個好東西!”
説到這裏,那人顯得有氣憤,擺手道:“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殺你的,而且還會幫你離開這裏。”
“前輩,我現在還不想離開。”聶天淡淡一笑,説道。
“不想離開?”那人一愣,旋即笑道:“也好,老夫很久沒跟人説過話了,你在這裏,老夫也不至於太寂寞。”
“嗯。”聶天點頭,問道:“前輩怎麼稱呼。”
“老夫姓葉,你就叫我葉老吧。”那人十分豪氣,高聲説道:“聶天,你這傢伙膽識過人,天賦妖孽,日後必成大器。最好把須彌靈都的那羣鳥人全比下去!”
“葉老過獎了。”聶天淡淡一笑,旋即説道:“葉老好像對須彌靈都的人很有偏見,他們惹着你了嗎?”
“當然!當年老夫踏上須彌靈都,挑戰須彌靈都的各大天才,誰知道那……”葉老説到一半,卻是突然停了,嘿嘿一笑,擺手道:“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罷!”
“既然葉老不想説,在下也不便問。”聶天微微皺眉,旋即目光放在葉老背後的兩道鐵索之上。
聶天細細看去,那兩道鐵索之上,竟是密密麻麻刻着淡金色的符文,散發着隱隱的咒印氣息,一層淡淡的咒印力量,流淌在鐵索之上,竟是在不停地吸收葉老體內的力量。
聶天越看這鐵索之上的咒印符文,越是熟悉,他皺眉思考着,卻一時想不起來。
“主人!”就在聶天苦苦思索的時候,混沌原棺之中,屍羅魔君的聲音響起:“這老頭後背的鎖鏈之上,不是我們魔族的封魔咒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