僱傭軍們把武器彈藥裝上了皮卡開始離開,車上的黑人僱傭兵友好的將罐頭食品拋給路旁圍觀的光屁股小孩,和庫巴將軍的部隊相比,這支隊伍堪稱仁義之師了,想不打贏都難。
福克納上校乘坐的越野車開到劉子光面前的時候嘎然停下,上校扭頭說道:“孩子們,給你們個忠告,最近不要到處亂走,外面會很危險。”說完越野車便揚長而去。
“我不喜歡英國人,他們總是自以為是,高高在上。”亞歷山大不服氣的說道。
李建國卻若有所思道:“恐怕最近有大仗要打。”
劉子光說:“管他呢,他們打他們的,我們打我們的,咱們的貨物到了,現在得去海邊接貨,亞歷山大,有沒有興趣見識一下西薩達摩亞美麗的海濱。”
亞歷山大搖頭道:“如果我離開飛機半步的話,老闆會殺了我的。”
“那太遺憾了。”劉子光目送著僱傭軍浩浩蕩蕩的車隊離開,不禁感慨道:“僱傭這樣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不知道要花多少錢。”
亞歷山大接口道:“僱傭兵的價格千差萬別,如果是海豹或者三角洲這種部隊退役的特種兵的話,在戰區執勤的價位是每月叄萬美元上下,如果資歷不夠高,名頭不夠響,比如南美、東歐一些國家的士兵拿的錢就少一些,每月一萬美元左右,如果是伊拉克、阿富汗當地籍的士兵,能給三千美元就謝天謝地了。”
看來這個俄國小夥子懂得還不少,劉子光接著問道:“像福克納這樣的老資歷豈不是能拿六位數的美元?”
“他?”亞歷山大聳聳肩,不以為然的說:“像他這種年紀的人,應該在倫敦的辦公室裡看報表,而不是在非洲吃沙子曬太陽,他的年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活躍在僱傭兵市場上的主要是經歷過海灣戰爭的一幫人,以及整天在非洲打打殺殺的一夥南非佬,IR就是他們開的。”
“對了,IR到底是什麼?”王志軍插言問道,剛才他的腦袋上被人用槍托砸了個疙瘩,現在拿毛巾捂著呢。
“國際戰略資源公司,一幫前南非特種軍人開的,註冊地在巴哈馬群島,自從南非禁止僱傭兵公司存在之後,他們的生意就挪到了倫敦,他們的生意做得很大,實力也很強,如果他們要對付我的老闆的話,這事兒恐怕不太妙。”雖然這樣說,但亞歷山大臉上依然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這麼厲害,怕是快趕上黑水了吧?”王志軍瞪大了眼睛問道。
“黑水和IR比,連提靴子都不配。”亞歷山大用了一句很形象的比喻形容了IR的強大。
“過了吧,黑水可是美國人開的公司,南非人也能比?”王志軍不服氣的說道。
“黑水只是比較擅長引起別人的注意而已,正因為他們在美**界的人脈很廣,所以拿了很多軍方合同,但是比起業務素質和執行任務的難度來,他們還很遜,所以他們只配稱為承包商,而不是僱傭軍,IR的前身是南非E公司,他們幫非洲的合法政府打仗,但真正的僱主是那些採掘自然資源的跨國企業,比如戴比爾斯鑽石、英國石油之類的,比如塞拉利昂戰爭,當時的臨時政府根本沒有錢僱用E去對抗RUF的叛軍,但有一家名叫支路能源的公司替塞拉利昂政府作信用擔保,E的工資實際上是由支路能源支付,而當E每奪回一個鑽石礦,支路能源都可獲得其百分之六十的開採權。”
周圍沉寂下來,大家都在認真聽著亞歷山大講述國際僱傭兵市場的段子,當然是由亞歷山大口述,東方恪進行口譯的,憑俄國傘兵拙劣的幾句英文,遠遠不能把意思完美的表達出來。
亞歷山大是個粗人,懂得也不多,這些段子都是跟在李斯特羅夫斯基身邊耳濡目染學來的,眼下一幫人瞪著眼睛凝神屏息聽自己講課,不免有些洋洋自得,煞有介事的說道:“戰爭和**是人類最古老的兩種職業,我們這裡已經有很多勇猛的士兵了,不知道美麗的姑娘在哪裡?”
大家立刻一鬨而散,誰也不搭理這個荷爾蒙過剩的俄國傘兵了,黑非洲可是***肆虐的地方,而且以亞洲人的審美觀,黑姑娘實在不能接受,所以在這個問題上,大家毫無共同語言。
邊境附近的這座野戰機場是陳馬丁麾下西薩達摩亞民族解放陣線的大本營,機場位於草原和叢林的界限位置,基地設在茂密的叢林中,由部落戰士和聖胡安逃出來的卡耶族難民組成,其中不乏有文化的教師、醫護人員和技術工人,有了這批人的加盟,再加上身為部落王子的陳馬丁的號召力,基地倒也像模像樣。
李建國訓練的數十名非洲戰士已經初見成效,起碼大多數人都摸過槍,分得清槍托和扳機,二百支嶄新的自動步槍讓他們鳥槍換炮,黑人小夥兒們擺弄著槍械,喜得呲牙咧嘴,李建國卻看了直搖頭,這些黑人士兵開槍的時候總喜歡閉著眼把滿滿一彈匣子彈潑過去,根本不管能不能打中目標,想把他們訓練成福克納上校麾下那種士兵,怕是不止需要時間,而更需要一兩次血腥的戰鬥。
一輛豐田越野車風馳電掣般開來,車上跳下來的是西民解的主席陳馬丁,經歷了風風雨雨之後的陳馬丁成熟了許多,他大步走上前來,熱情的擁抱了劉子光,向他報告了一個好消息:“博比殿下已經承認了我們的存在,並且給予我們皇家陸軍第二旅的番號,讓我們負責機場的安全。”
劉子光心中一動,問道:“你從哪裡來?”
“我從羅安達來,殿下的代表在那裡會晤了我,唔,這個消息是五分鐘前殿下的秘書從倫敦打給我的。”陳馬丁說。
劉子光臉色一沉,道:“不好,趕快轉移。”
陳馬丁急道:“為什麼?”
但劉子光已經沒有時間解釋,他衝李建國大喊一聲:“讓大家離開營地,撤到叢林裡去,快!”
李建國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衝那幫黑人士兵大聲吼了幾句,士兵們在他的高壓訓練下已經養成了條件發射,立刻蹦起來衝進了叢林,而那些營地裡的老百姓就沒這麼聽話了,他們甚至置若罔聞,依然慢條斯理的該幹什麼幹什麼。
“亞歷山大,離開飛機!”劉子光朝遠處飛機旁的亞歷山大打著手勢喊道,俄國人卻將手放到耳朵旁,擰起眉毛問道:“什麼?”
此時天際已經響起了嗡嗡的轟鳴聲,劉子光指著天空聲嘶力竭的喊道:“跑!空襲!”
兩架超級巨嘴鳥螺旋槳戰鬥機從雲層裡鑽了出來,朝著機場旁的營地氣勢洶洶的俯衝下來,淺灰色塗裝,除了垂尾上的編號之外沒有任何標識,剎那間讓劉子光想起了當初和趙輝一起在紅海上遭遇的那次襲擊。
同樣是在非洲,同樣是超級巨嘴鳥戰鬥機,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新仇舊恨,人家要一起算了。
戰鬥機的出現讓營地裡的人慌了神,手忙腳亂的抱起孩子,拿起細軟向外奔去,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首先遭殃的是陳馬丁乘坐的越野車,一串.50口徑的子彈把汽車打成了火球,司機和保鏢當場死在車裡,爆炸的氣浪將陳馬丁掀出去老遠,劉子光反應迅速,當飛機俯衝下來的時候就臥倒在地,一串子彈正打在他身旁的地面上,深深地彈孔觸目驚心。
“臥倒!快臥倒!”李建國衝四散而逃的民眾們大聲喊道,但是情急之下誰野鵝聽不到他的喊叫,他一身軍裝站在空曠地帶揮手大喊的樣子卻吸引了戰鬥機的注意,一串子彈打來,要不是王志軍猛然撲過來將李建國按倒在地的話,恐怕整個人都會被打成兩截。
陳馬丁從地上抬起頭來,抖一抖身上的塵土,額頭上的血流下來染紅了視線,他看到一幕悽慘的場景,他的人民在戰鬥機的呼嘯聲中一個個中彈倒地,叢林中的營地被250磅口徑的炸彈轟成了一片火海,多少個難忘的日日夜夜啊,大家齊心協力建造起來的基地就這樣化成了血與火的地獄。
停在跑道一側的安東諾夫運輸機也成了戰鬥機的主要目標,一連串的火箭彈飛了過去,將運輸架炸成了碎片,幸虧亞歷山大收到了預警,要不然根本來不及逃跑,肯定會被淹沒在飛機爆炸的火海中去。
巨嘴鳥戰鬥機雖然是螺旋槳飛機,比噴氣式戰鬥機速度慢,載彈量少,但是勝在價格便宜火力強大,在對付沒有防空火力的落後地區游擊隊方面,簡直就是天生的剋星和殺手鐧,兩架飛機裝備了.50機關槍和火箭巢、250磅常規炸彈,用來攻擊這樣一個落後的地面目標純粹是牛刀殺雞。
先前在李建國命令下逃到叢林裡的黑人士兵們看到親人被屠殺,恨得雙目滴血,紛紛衝出來用自動步槍朝天猛射,這次沒有一個人閉上雙眼,他們雙目圓睜,緊緊扣動扳機將憤怒的子彈傾瀉出去,目標正是那兩架沾滿血腥的巨嘴鳥。
自動步槍的子彈根本不可能對安裝有凱夫拉裝甲的超級巨嘴鳥產生什麼威脅,但是戰士們用大無畏精神編織出來的火網卻讓戰鬥機飛行員慌了神,看到目標已經被摧毀,他們搖搖翅膀,呼嘯而去,整個空襲過程不超過一分鐘。
劉子光從地上爬起來,吐出滿嘴的泥土,狠狠罵了一聲:“IR,我誓必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