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忽然間變得安靜了下來,安靜的唯有顧美美那委屈的哭泣聲斷斷續續地響起。
那些之前按照陳飛的命令對楚戈下手的酒店保安,看到這戲劇性的變化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感覺彷彿在問自己的同伴:到底怎麼回事?陳市.長不是讓我們把那個毆打郭廳長的人抓起來麼?為什麼郭廳長說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還有陳市,長……怎麼反過來給了他女人一巴掌?
沒有答案。
如果在平時,這些保安可能會猜到,最後出來的這個青年身份更牛逼!
而此時此刻,青年面對的可是陳市.長,陳家大少!。這樣的身份,已足夠他們仰望一一他們實在無法想象,什麼樣的人物可以讓驕傲如陳飛這樣的人都選擇低下驕傲的頭顱。
陳飛低頭了麼?
是的!
當陳帆隱晦地提出他的私生活時,他選擇了低頭。
因為……他想起了蔣剛因為私生活不乾淨,最終被陳帆送上斷頭臺的事情。
這麼多年,他玩弄的女人不在少數,他怕重蹈覆轍,走上蔣剛的老路。
所以……儘管他內心很不滿郭宏廣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行為,更不滿陳帆用顧美美長得像納蘭香香的話來踐踏那份屬於陳家大少的驕傲,可是……他不得不選擇低頭。
“呼一”
狠狠地吐出一口悶氣,陳飛像是一口氣將心中的怒火全部吐出了一般,他的表情變得平靜了下來。
他深深地看了陳帆一眼,沒有不知好歹地繼續針鋒下去,而是轉身離開。
“飛哥,飛哥!!”
顧美美見陳飛轉身離開,再次一呆,隨後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哭喊著追了上去。
“滾!”聽到後面顧美美的呼喊聲,陳飛陡然停下腳步,面無表情道:“以後再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話音落下,陳飛不等顧美美回答,再次轉身離開。
燈光下,顧美美張大了嘴巴,想問為什麼,可是……最終沒有問出口。
因為她能夠察覺到陳飛在警告她時的厭惡和寒意。
那厭惡的目光,像一把鋒利的匕首一般,戳到了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將她內心那份並不堅強的虛榮心戳得支離破碎!
那帶著寒意的目光,讓她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下意識地,她轉過頭,看向了動動嘴皮便讓陳家大少夾著尾巴離開的青年。
直到這一刻,她似乎依然不敢相信,那個長相平凡的青年可以做到這_點。
同樣,她不相信,穿著普通、甚至可以說寒酸的劉瑩瑩,會擁有讓陳飛都不得不低頭的後臺!
狗眼看人低!
她的耳畔本能地迴盪起了之前楚戈罵她的話。
真的是自己看鍺了麼?
顧美美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沒有回答-
這一刻,她忽然感覺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嘲笑她的愚昧無知,嘲笑她的刻薄虛榮。
她,被整個世界孤立。”陳少。”
與此同時,因為流血過多而臉色蒼白的郭宏廣驚恐地衝陳帆打招呼。
“如果陳飛再找你,你應該知道怎麼做。”陳帆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然後不再廢話,轉身摟著身後的楚戈和劉瑩瑩,示意眾人進包廂,繼續用餐。
酒店的保安不約而同地給陳帆讓開路,而之前還不可一世,官威十足的郭宏廣,沒敢再廢話,第一時間夾著尾巴離開。
在他看來,陳帆沒有追究他的責任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他在不知好歹地賠禮道歉,只能起到反作用。”陳哥,對不起。”進了包廂,楚戈有些自責地說道:“我見瑩瑩被欺負,外加那個女人要叫囂地打我,一時情急,沒有打探他們的背景,就直接動手了……雖然楚戈不知道身份顯赫的陳飛為什麼會夾著尾巴離開,但是……在他看來,心高氣傲地陳飛絕對不會就此罷休,日後肯定還會找陳帆的麻煩。
一想到,因為自己,陳Ilplil有可能要面對整個陳家的怒火,楚戈心中就不是滋味。
他很清楚,如果陳家,真的因為陳飛站到陳帆的對立面去,那麼,即便陳帆能夠贏,心中也絕對不舒服一一那等於在陳帆滿是傷痕的心臟上撇鹽!
畢竟,陳帆的骨子裡流淌著陳家的血液……“你做得很對。”陳帆笑著拍了拍楚戈的肩膀,道:“今後,如果還有人不長眼地欺負瑩瑩,你給我狠狠地揍,揍不過就告訴陳哥!
就算對方是天王老子,陳哥也給你出頭!”
聽到陳帆的話,楚戈渾身一震,滿臉激動地點頭,劉瑩瑩感動得淚流滿面。
而一旁的蘇珊則是暗暗地嘆了聲氣。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劉瑩瑩在陳帆心中的地位是如何的特殊!
那份特殊的待遇,甚至就連她都沒有資格去分享!
在她看來,如果真的要讓陳帆在她和劉瑩瑩之間選一個,陳帆選擇劉瑩瑩的可能性比選她更大。
那和愛情無關。
而是因為陳帆的做事原則。
他欠劉瑩瑩父親一條命!
那條命,足以讓重情重義的他,還一輩子!!
九州飯店停車場裡,陳飛在兩名保安仰視的目光中,面色難看地鑽進了那輛象徵權力和身份的奧迪A6。
啟動汽車,陳飛扭過頭,眯起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後的酒店。
“呼一”
隨後,他狠狠吐出-日悶氣,踩下油門,汽車在兩名保安羨慕地注視中,緩緩離開。
將車駛入主街道,陳飛鬱悶地點燃一支香菸,狠狠地吸了起來,似乎想用尼古丁來麻醉內心那份憤怒。
可是一一他失敗了。
汽車裡,煙霧環繞在他的臉龐,藉著微弱的燈光,可以看到他的表情異常的陰森。
正如楚戈所想的那樣,陳飛咽不下這口氣。~可是,他也清楚,他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利用陳家的勢力去對付陳帆,不說那樣會引起外人笑話,陳建國也不會讓他那樣做。
“我就不信,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壓制你!”
陳飛越想越鬱悶,最後臉色鐵青地掐滅了菸頭,陡然加快了車速。.“嗡!”
就當陳飛打算利用這輛掛有市委牌照的A6飆車來發洩內心的憤怒時,他隱約聽到手機的震動聲。
略微皺眉,陳飛下意識地認為是顧美美那個胸大無腦的女人打來電話,想當然地要掛斷。
只是,在掛斷的瞬間,他的餘光看到了父親兩個字,心中一個激靈,連忙將手機拿到身前,-確定沒錯後,第一時間接通了電話,語氣恭敬,道:“爸。”
“怎麼半天不接電話?”電話那頭,陳永瑞有些不悅地問道。
面對陳永瑞的質問,陳飛心中一驚,連忙撒謊道:“在開車,剛才沒聽到。”
“你找個地方把車停下,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對你說。”陳永瑞的語氣顯得格外凝重,凝重之中還帶著幾分興奮。
察覺到陳永瑞語氣中的興奮,陳飛感到有些奇怪。
他可是清晰地記得,因為升遷之事被燕家攪黃,陳永瑞這殷時間以來,心情十分糟糕。
到底是什麼事情讓父親的心情變好了?
雖然疑惑,可是陳飛沒敢多問,而是按照陳永瑞所說,將汽車停在路邊,然後才略顯期待地問道:“爸,您要給我說什麼事?”
√‘五月五號,是NJ軍區司令員李雲峰六十歲生日。明年,李雲峰就要推下去了,所以,這次生日,你爺爺和軍方一些大佬會一同前去祝壽。”陳永瑞一掃近日來的鬱悶,微笑著說:“你爺爺剛才打電話讓我通知你,五月五號那天,讓你跟他一起去。”
“一起去?”陳飛一陣愕然,他的腦海裡本能想起了他和陳永瑞當視去李家提親,李雲峰因為陳帆的出現,違背了和陳建國之間約定的事情。
腦海裡閃現出那一天的點點滴滴,陳飛感到不爽的同時,心中一動,忽然明白了什麼,有些激動地問道:“爸,難……難道爺爺要帶我去讓李雲峰路履行約定?”
“嗯。”電話那頭,陳永瑞笑著點了點頭,道:“你爺爺這次去祝壽,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和李雲峰商談,履行你和李穎訂婚的事情。~”
“可是上一次,李雲峰不是已經同意李穎和陳帆在一起了麼?”說到陳帆兩個字的時候,陳飛沒有掩飾語氣中的怒意。
陳永瑞解釋,道:“那一次,你爺爺之所以同意李穎和陳帆在一起,是害怕惹怒你老太爺。如今,你老太爺不在世了,而陳帆也算不上我們陳家的人了,你爺爺自然要為你主持公道。”
“可是……李雲峰會願意麼?”腦海裡閃現出陳帆在杭州的所作所為,陳飛第一次感到面對陳帆時,心裡很沒底。
“你是擔心李雲峰會因為陳帆施加壓力,而不同意你爺爺的決定吧?”陳永瑞冷笑一聲,道:“小飛,那小子儘管很能折騰,可都是不停地在借勢。前不久,一號首長之所以會去杭州幫他,是因為他借用了梵蒂岡教延,以梵蒂岡教廷訪華一事為條件讓得一號首長為了大局考慮,專門為他去了趟杭州。”
“原來如此!”陳飛恍然大悟,心中對陳帆的恐懼陡然下降。
“借勢終究只能借一時,等這次梵蒂岡教廷訪華結束後,他再想利用梵蒂岡教廷做文章不可能了。同樣的,一號首長也不會為了他,再次去得罪燕家,畢竟這裡面牽扯到太多東西。”陳永瑞一臉睿智道。
“爸,按你這麼一說,燕家肯定不會放過他吧?”陳飛也知道陳永瑞說的是事實,有些幸災樂禍。
“嗯。”
陳永瑞給出肯定答覆,表情和語氣卻是有些不對勁。
因為……無論陳帆通過什麼打敗燕家都算打敗,而他在整個陳家的支持下,升遷之事被燕家攪黃,輸得一塌糊塗。
甚至,他忍不住會去想,如果陳帆沒有被趕出陳家,然後陳帆利用梵蒂岡教廷的影響來幫助他升迂的話,燕家也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吞。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這種可笑的假設和截然相反的對比,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爸,爺爺在這個關鍵時候,讓我跟他去南京,提出和李家聯姻,想必也是通過這種方式告訴燕家和所有人,陳帆和陳家沒有任何關係吧?”陳飛若有所思道。
陳永瑞嘆氣,道:“是的。這是你爺爺的無奈之舉一一你爺爺不想陳帆和燕家的爭鬥波及到我們陳家。因為……自從你老太爺死後,我們陳家處處被壓制,三月份的會議後,面對燕家的報復,損失不小。現在,不管是考慮到大局,還是為了長遠考慮,我們陳家都不能再和燕家爭鬥下去了。我們需要一殷時間來調整,為明年三月份的會議做準備。畢竟,明年要進行新一輪的洗牌。”
陳飛也知道2013年是一個很重要的年份。
2013年將決定很多勢力、很多人的未來!
“好了,話我給你帶到了,你這兩天抽空惡補一下一些關於軍事上吮東西,爭取到時贏得包括李雲峰在內那些軍方大佬的好感,為今後的路打下堅定的基礎。”陳永瑞說著,再次嘆氣,道:“小飛,我威為了這次陳燕兩家交鋒的犧牲品,我希望你能夠為我爭口氣一一你必須成為陳家第四代接班人!”
“放心吧,爸,我會努力的!”陳飛心中十分激動。
聽到陳飛信誓旦旦地保證,陳永瑞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