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漸漸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刺目的光線使他眯起了眼睛,全身不斷傳來的刺痛刺激着他的神經,這似乎是一個簡陋的房間,房間內的佈置非常簡單,周圍只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牆上掛着一些農具,那刺目的光線,是從窗外傳來的。在迷濛之中阿呆喃喃的説道:“我,我這是在哪裏?”
“你在我家。”一名中年人走到阿呆身前,他衣着樸素,風霜在他臉上留下了幾許痕跡,看上去是個老實的莊稼人,“兄弟,你這是怎麼弄的,真夠狼狽的啊!”
聽到中年人的話,阿呆不禁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情形,他不斷的飛奔着,跌倒了,就次爬起來,再跌倒,就再爬起來,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當身體和意志堅持不住時,他終於摔倒在地昏迷過去,這就是他之前的全部記憶了,“大叔,是你救了我麼?”
“大叔?兄弟,看你的年紀也不比我小吧,怎麼叫我大叔?”
阿呆一楞,下意識的摸上自己的面龐,吃驚的發現,鬍鬚已經有一寸多長了,掙扎着坐了起來,苦笑道:“大叔,其實我只有二十幾歲啊!”
中年人失笑道:“啊!真看不出來啊!小兄弟,你這也弄的太狼狽了吧。剛才我在山裏砍柴,發現你暈倒在地上,就把你背了回來,你這是怎麼弄的?難道遇上了強盜麼?”
阿呆也不知道該如何向中年人解釋,只得道:“是,是遇到了強盜。”
中年人是樸實的農民,並沒有深究阿呆的來歷,微笑道:“好點了吧,起來洗把臉,吃點東西吧。我想,你一定餓了吧。”
阿呆點了點頭,道:“謝謝您救了我,好象是有點餓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經多長時間沒有吃過東西了,真氣雖然可以維持生命,但人總還是要吃飯的。
中年人聽了阿呆的話,哈哈一笑,道:“那好,你先梳洗一下,我這就給你弄點吃的去。”説完,轉身走出了簡陋的房間。
阿呆默運真氣,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生生真氣竟然還有六成之多,經過這麼多天的消耗,自己的功力竟然沒有衰竭。
阿呆現在的這種情況其實就是反應了生生真氣最大的特性,雖然阿呆消耗的很快,但他的功力畢竟達到了生生決的顛峯,生生真氣的自我循環使他根本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和上次離開精靈森林時相比,他現在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這就是為什麼席文會説,即使他想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洗了把臉,刮掉臉上的鬍鬚,再換上一套中年人的衣服,阿呆感覺自己清爽了許多。他此時的心已經木然了,經過這些天的痛苦,他除了逃避以外,根本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中年人居住的地方是一個小村落,村旁有一條小溪流過,滋潤着周圍的稻田,吃了粗糙的飯食後,阿呆精神好了許多,體內的功力又恢復了一些,伸展着自己的身軀,他不禁想到,既然面對一切是那麼的痛苦,為什麼我不在這裏終老呢?這種恬靜的生活應該最適合我吧。
“兄弟,你是哪裏人啊?這是從何而來,看不出,你到是挺強壯的。”
阿呆扭頭看向他,苦笑一聲,自己又算是哪裏人呢?有記憶時自己就在天金帝國,但是本身卻擁有着落日帝國和華盛帝國的黑髮黑眸,想了想,他喃喃的説道:“我算是天金帝國人吧,來自尼諾城。”
中年人一楞,“尼諾城,那裏可距這裏很遠啊!聽説,那裏常年都是天寒地凍的,你一定是混血兒吧。咱們天金帝國可都是金髮藍眼的。”
阿呆驚訝的説道:“這裏是天金帝國境內麼?我還以為在落日帝國呢。”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這裏當然是天金帝國境內了,這裏屬於雲母行省,距離雲母行省的省會雲母城只有一百多里,那裏的貴族們都喜歡吃我們中的稻米呢,還説是什麼沒經過化肥和工業污染的綠色食物。”
雲母行省?好熟悉的地名啊!阿呆感覺自己似乎在哪裏聽説過,尼諾城、雲母行省,啊!他突然想起來了。當初,在尼諾小城帶走丫頭的那個老婦人不是説她是雲母行省總督的夫人麼?那這麼説,我現在已經離丫頭很近了。想起丫頭,阿呆的心不由得火熱起來。丫頭,畢竟是他心中第一個比饅頭更重要的人,在阿呆心中的地位,僅次於玄月。他終於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了。
“大叔,雲母行省的總督是不是就住在雲母城啊?”
“當然了,哪個行省的總督不是住在行省的省會。”
“那,您能告訴我雲母城怎麼走麼?我想到那裏去看看。”
“當然可以,你從我們這裏一直向北走,就能到達雲母城了。小兄弟,看你現在的樣子,很落魄啊!去那裏幹什麼?”
阿呆看了中年人一眼,道:“我,我是去找人。”
當晚,阿呆在中年人的家裏留下了幾枚鑽石幣,趁着夜色悄悄的離開了這個樸實的小村。雖然他很感謝中年人的相救之情,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給中年人留下過多的錢,恐怕會影響他的正常生活,還不如讓他過原來平靜的日子好。
已經是十月份了,雖然雲母行省地處大陸中部,但夜晚也已經有了些微涼意,阿呆輕飄飄的在空中滑行着,他撤掉了護身的鬥氣,任憑夜風吹拂着自己身上的煩躁,丫頭,已經快有十年沒見面了,不知道她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也許,他早已經把我忘了吧。由於內心的悲苦,阿呆不由自主的將一切往壞處想着,
兩旁的景物不斷的從身旁瀉過,他前行的速度並不快,一邊趕路,一邊調息着體內的生生真氣。金身在達到六寸高以後,似乎發生了質的變化,在阿呆的催動下,不斷散發出澎湃的能量繞體循環,雖然不是打坐修煉,但前些天消耗的能量還是迅速的恢復着。
一百多里的路程對於阿呆來説,根本算不了什麼,即使沒有全力奔行,半個多小時後,他也已經看到了雲母城高大的城牆。
雲母城地勢險要,兩旁高山林立,呈半包圍狀將整座城市簇擁在中央,它就像一隻卧倒在山腳的睡獅一樣,顯得那麼沉靜,城前寬達二十米的護城河已經收起了吊橋,這種背山面水的城市,擁有着極強的防禦力。雲母行省和相臨的杜魯行省都是天金帝國的軍事重地,在着雲母行省的省會旁,駐紮着三萬守軍,這些守軍是雲母行省總督的嫡系精鋭部隊,擁有極強的戰鬥力。
看着面前這座佔地面積極廣的城市,阿呆心懷忐忑的停了下來,小時候和丫頭在一起的時光,不斷在他腦海中閃現着。他似乎又回到了當初在尼諾小城忍凍捱餓的日子,黎叔的貪婪、夥伴們的冷漠以及丫頭的柔弱在他腦海中都是那麼的清晰。
“阿呆哥哥,活着,真的好痛苦啊!”
“丫頭,給你吃,吃飽了就不痛苦了。”
“阿呆哥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有對你好嗎?快吃饅頭吧,吃了饅頭就不冷了。我待會兒還要去牽魚呢。”
丫頭看着阿呆憨厚的面容,不禁有些痴了,雙手用力,將那半塊饅頭一分為二,遞給阿呆一塊。
阿呆嚥了口吐沫,道:‘我,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丫頭將饅頭塞到阿呆手中,道:“我胃口小,吃不了那麼多,咱們一起吃。”説着,雙手捧着自己的那四分之一塊饅頭用力的咬了一口。
阿呆哦了一聲,狼吞虎嚥的將那四分之一塊饅頭吞嚥下去,由於吃的太快,不由得噎住了,“啊,嗚。”
丫頭看着阿呆憋的滿臉通紅的樣子,不由得輕笑一聲,一邊幫他拍着背一邊從地面上前天留下的積雪中抓了一把塞入阿呆口中。
阿呆努力的將積雪化為水,費了半天勁才將嗓子中的幹饅頭嚥了下去,長出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胸口,道:“謝謝你啊!”
“阿呆哥,等我長大以後嫁給你,好不好?”
“什麼叫嫁?”
“嫁,就是我要做你老婆,照顧你一輩子啊!我就當你答應了,不許反悔哦,從現在開始,我丫頭就是你阿呆的未婚妻了。以後你可要好好對我。”
“未婚妻?哦,好吧,那我每天多分你一點饅頭吧。”
…………
未婚妻,丫頭是自己的未婚妻麼?她還記得當初的承諾麼?如果她還記得,我該怎麼辦,如果她不記得了,我又該怎麼辦?到了雲母城外,阿呆不由得有點退縮了,他實在害怕自己在見到丫頭後會面臨又一次的打擊。
良久,阿呆終於下定決心,還是決定進城去看看丫頭,只需要躲在暗處看她一眼就足夠了。如果她生活的很好,自己就不去打擾她,如果她生活的很痛苦,那自己就救她脱離苦海。想通之後,阿呆頓時覺得豁然開朗,飄身而起,輕鬆的越過了護城河,來到雲母城下。
雲母城的防衞非常森嚴,即使在城外的護城河邊也有數隊巡邏的士兵。阿呆左右看了看在巡邏士兵快到之前,將鬥氣下衝,自己的身體宛如炮彈一樣沖天而起。平常的時候,他雖然利用鬥氣飛行,但從來沒有飛過太高,此時看着腳下的大地漸漸變小,雲母城高大的城牆變成了窄窄的一條,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異樣的快感。雖然飛離地面達三百米之多,但阿呆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鬥氣有衰竭的跡象,輕鬆的控制着鬥氣,向雲母城中飛去。
夜色已深,雲母城中大部分地方已經暗了下來,阿呆心想,丫頭應該在雲母行省的總督府吧。既然是總督的府邸,那規模一定很大,自己就從佔地面積較大的地方找起好了。憑藉着驚人的目力,他很快就在雲母城靠近後面大山的位置找到一個規模浩大的院子,這個院子背靠山峯,大約有數萬平米之廣。阿呆控制着自己的身體落了下去,朝院子內看去,只見一隊隊巡邏的士兵不斷遊弋着,他們手上的兵刃寒光閃爍,雖然只是巡夜,但這些士兵看上去精神抖擻,一看就是久精訓練的軍隊。除了總督府,雲母城別的地方怎麼會有軍隊巡邏呢?看來,自己是找對了。
悄悄的落在院落的一座假山中,阿呆利用周圍地形掩護着自己的身體,打量着四周。在假山旁是一片小竹林,沒有什麼異常的動靜,清風吹動,竹林沙沙做響,在明月的照耀下,地面上呈現出一片參差婆娑的樹影。阿呆穿身進入竹林,他也不知道該從何找起,只得摸索着來到竹林邊緣朝總督府內的房舍看去。
大片的房舍幾乎都是靜悄悄的,只有不多的幾處有着微弱的光線。阿呆趁着一隊巡邏士兵走過,飄身而起落在房舍的屋脊上伏下身子,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深吸口氣,他催動着體內的金身浮動到頭部,將自己的聽力不斷的擴張着。各種嘈亂的聲響頓時清晰的傳入他耳內,他不斷的辨別着這些聲音,半晌,從東邊一間房屋內傳來的聲音吸引了阿呆的注意,他控制着自己的聽力向那間房移去,房間中是兩個人在説話,一男一女,準確的説,他們應該是在調笑。只聽那男的説,“蓉蓉,你的皮膚好光滑啊!摸起來真是舒服。”
女子輕哼一聲,喘息有些急促的道:“討厭,你,別摸人家那裏拉!哼,我比你那個假妹妹如何啊!”
男子賠笑着道:“當然是強多了,她一個卑賤出身的怎麼能和你這千金大小姐相比呢?咱們在一起,你不要總提起她嘛。”
“哼,少跟我面前打馬虎眼,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把她趕出總督府,我就不嫁給你。你自己看着辦吧。”
“別,別,蓉蓉,你別這樣嘛。她畢竟是我奶奶收下的幹孫女,從名義上來説,也是我妹妹,而且現在又病了,總不能做的太絕吧。”
少女不屑的道:“少跟我面前假惺惺的,比這更絕的事你都做了,還怕趕她出家門麼?想起你打她時候那狠樣兒,我真怕同樣的事出現在我身上。我不管,反正你明天一早就要趕她出府,你爺爺奶奶那裏,我去幫你説,憑我爺爺和他們的交情,他們總要給幾分面子吧。”
“好,好,好,我的小姑奶奶。明天一早我就趕走她,行了吧。你儘管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來吧,我等不及了。”
少女的呻吟聲響起,肢體的糾纏聲和衣服破裂的聲音聽的阿呆耳紅心熱,這一男一女的對話聲音聽在他耳中分外熟悉,似乎在哪裏聽到過似的。尤其是那個男子的聲音,皺了皺眉,阿呆悄悄的移到聲音發出房間的屋檐上,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人發現自己的蹤跡。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小心的揭開房頂上的瓦片向內看去。只見,一男一女,兩條白羊似的身體正在大牀上不斷的翻滾起伏着。這種情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阿呆心跳驟然加快,趕忙別過頭去。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再次扭頭向房間內看去。驚訝的發現,這一同起伏翻滾的兩個人自己竟然真的認識。那個男子,就是上次在杜魯城見過的白衣少年,而那個女子正是杜魯行省總督菲蓋特的孫女蓉蓉。阿呆驚訝的想道,他們怎麼會在一起呢?那白衣少年好象叫什麼提羅,原先和他在一起的少女呢?他們不是一對麼?
腦中靈光一閃,聯繫剛才二人的對話,阿呆突然明白過來,這一男一女剛才説要趕走的,恐怕就是上回和提羅在一起、還曾經施捨過自己的少女。提羅為什麼會在雲母行省的總督府?難道他和這裏有什麼關係嗎?一種不祥的預感在阿呆心底升起,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不敢確定。
正在房間內提羅和蓉蓉翻雲覆雨之際,阿呆突然在總督府內聽到另一個聲音,一個悲苦的聲音,“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心中一驚,這個聲音彷彿牽動着阿呆的心似的,他下意識的飛身而起,朝那個聲音出現的方向躥去。聲音發出的房間,在總督府的角落中,那是一間很小的房間,一個少女的哭泣聲不斷的迴響着,但由於這裏很偏僻,並沒有巡邏的士兵注意到。阿呆飄落到屋頂,用腳尖鈎住房檐垂下身體朝屋內看去。只見一名身穿粉紅色長裙,頭上下垂兩條小辮子的少女正趴在牀上嚶嚶而泣,從側面看,這少女的模樣還算清秀。阿呆的目光轉向牀鋪,頓時全身一震,這躺在牀上的,正是上回在杜魯行省和提羅在一起的少女,只不過,她的臉色異常蒼白,早已經沒有了當日的神采。看到少女的樣子,阿呆感覺自己心中似乎堵着塊大石頭一般難受,腳尖在房檐上一點,穿窗而入,輕飄飄的落在那粉衣少女的背後。
粉衣少女完全陷入悲痛之中,並沒有發現自己背後有人,依然在悲聲哭泣着。阿呆看着牀上臉色慘白的提芙雅心中莫名的一痛,從提芙雅微弱的呼吸中,阿呆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她已經陷入了垂危之中,隨時都有斷氣的可能。“她這是怎麼了?”
阿呆那低沉的嗓音嚇了粉衣少女一跳,她猛然回頭,剛要大叫出聲,卻被阿呆捂住了嘴。阿呆沉聲道:“別叫,我沒有惡意的。我是她的朋友,告訴我,她這是怎麼了?”
粉衣少女眼眸中的驚慌漸漸消失了,衝阿呆眨了眨眼睛。阿呆鬆開手,粉衣少女驚恐的看着他,退後兩步將提芙雅護在身後,聲音顫抖的問道:“你,你是什麼人?想幹什麼?是不是少爺派你來對付小姐的?”
阿呆皺眉道:“我已經説過了,我是你家小姐的朋友,告訴我,她這是怎麼了?”
粉衣少女的警惕並沒有消失,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恨聲道:“一定是少爺派你來的,你們好恨的心啊!已經把小姐害的這麼慘了還不罷休麼?要殺,就先殺了我好了。”她張開雙臂,攔在提芙雅身前,充滿恨意的瞪視着阿呆。
阿呆感覺到提芙雅的呼吸更加微弱了,知道現在不能再耽擱,隨手一揮,白色的生生鬥氣激射而出,頓時封住了手無縛雞之力的粉衣少女。左手一吸一放,將她的身體帶到一旁,而自己卻坐上了粉衣少女剛才的位置。他從被子下拉起提芙雅的手臂,用自己的生生真氣探詢着她體內的氣息。吃驚的神色不斷在阿呆眼眸中閃過,提芙雅的情況比他想象中還要嚴重的多,她現在的身體只能用衰敗兩個字來形容,體內的所有機能都近乎枯竭,只有微弱的心跳證明她還活着,情況之惡劣,比那天滅鳳被主上所傷時還要嚴重很多,除了還有一口氣以外,她已經和死人沒有任何區別了。銀色的光芒從阿呆掌心中飄出,幻化出一條銀色的光帶,飛快的在提芙雅心臟周圍連點幾下,依靠生生真氣的生機刺激着她體內的器官。同時,另一隻手不斷將龐大的生生真氣化為一絲一縷的輸入到提芙雅體內,滋潤着她衰竭的器官和經脈。
半晌,提芙雅臉上漸漸流露出一絲紅潤,看上去似乎已經好了一些。直到此刻,那個小丫鬟才明白阿呆對提芙雅確實沒有惡意,眼中的怨毒頓時消失了,激動的注視着提芙雅的動靜。
阿呆從懷中掏出神龍之血,輕聲吟唱着自己所能使用的最強光系恢復魔法,“以神龍之血為引,偉大的天神啊!我懇求您,將無盡的神力解於我,挽救眼前的生命,讓她重新恢復生命的神采吧。”藍色的光暈從神龍之血中流淌而出,在半空中漸漸轉化為白色,神聖的氣息在房間中瀰漫而起,阿呆繼續吟唱道:“恢復之光,吾以天神的名義命令你,湛放出全部的能量,將治療之力借於我,平復眼前的傷痕,恢復新生。——天神之療。”這是一個光系七級恢復魔法,威力雖然還遠遠比不上玄月和教皇當初使用的神愈術,但比起當初阿呆用來救滅鳳的光之療要強的多了。
白色的六芒星出現在阿呆面前,在六芒星中央,出現一團金色的光芒,神龍之血上的金色符號亮了起來,在阿呆不斷輸入的生生真氣支持下,終於成功的發動了這個七級恢復魔法。金色的光芒驟然湛放,強烈的光芒使阿呆和丫鬟暫時失去了視覺,帶着強大治癒能力的金色光芒驟然射入提芙雅的胸口,在金芒的注入下,提芙雅的嬌軀一陣劇烈的顫抖,她那蒼白的臉色上籠罩着金光,看上去似乎舒服了許多。
金色的光芒漸漸收斂,阿呆和小丫鬟重新恢復視覺,他再次將生生真氣輸入到提芙雅體內,有些緊張着感受着她的變化。半晌,阿呆的臉色變了,天神之療那龐大的神聖之力雖然效果顯著,但是,它也只是治好了提芙雅體內大部分內傷而已,那些破損的器官根本沒有完全修復,尤其是她失去的氣血,沒有一絲好轉的跡象。恢復魔法對傷勢的作用是非常明顯的,但像提芙雅這樣本身的沉痾,確是沒有太大作用,即使是教皇親自使用神愈術,想將身受多重損傷的提芙雅治好,也幾乎是不可能的。看着面前善良的少女,阿呆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悲哀的神色。他已經盡力了,就算他現在全力將體內的生生真氣輸入到提芙雅體內也無法挽救她的生命。
隨手一揮,阿呆解開了丫鬟的禁制,嘆息一聲,道:“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所謂藥醫不死病,神渡有緣人。你家小姐的病痛實在是太厲害了。哎,節哀吧。”雖然和提芙雅只有一面之緣,但阿呆始終覺得提芙雅和自己很親近似的,沒有辦法救活她,阿呆心中異常難過。
丫鬟撲通一聲跪倒在阿呆面前,痛哭道:“先生,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您一定有辦法的。小姐她好苦啊!您就救救她吧。”
阿呆剛要説話,卻聽到牀上的提芙雅咳嗽起來,趕忙加速催動體內的生生真氣,輸入到她體內,以她現在的情況,能暫時清醒過來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在白色的光芒籠罩下,提芙雅的嬌顏上重新流露出一絲紅暈,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灰白色的眼眸。
阿呆輕喚道:“小姐,你怎麼樣?你有什麼要交代的麼?”
聽到阿呆的聲音,提芙雅無神的目光緩緩看向他,當她看到阿呆的容貌時,原本虛弱的身體似乎重新注入了生機似的,臉色的紅暈增強了幾分,美麗的眼眸也顯得有些神采了,她虛弱而顫抖的説道:“阿呆,阿呆……哥哥,我……不是在……做夢……麼?……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聽到提芙雅的話,阿呆全身大震,失聲道:“你,你叫我什麼?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提芙雅如同夢幻般斷斷續續的説道:“阿……呆哥……,真……的是……你麼……?我……好幸……福啊……!終……於又……能見……到你……了。……你不……記得……我了……麼?……我,……我是……丫頭……啊!”
提芙雅的話,如同青天霹靂一樣重重的轟擊在阿呆心頭,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面前這生命垂危的少女竟然就是自己兒時的夥伴、第一個比饅頭更重要的人,也是自己的未婚妻——丫頭。全身劇烈的痙攣着,淚水磅礴而出,阿呆顫抖着道:“你,你是丫頭?你真的是丫頭?”
提芙雅全身微微的躊躇着,“阿……呆,阿呆……哥……,是……我啊……!我……就是……丫頭……啊!……還記得……上次……你離開……杜魯……城的時……候麼?……你説你……叫阿呆……,我也是……那時……候才認……出的……你,多年……不見……,你竟……然學……了這……麼一身……好武……技。丫頭真……的好……高興……啊!阿……呆哥……,丫……頭好……想你……,好想……你,……為什……麼你……也……死了……,我們……這是……在地……獄相……見……麼……?”
阿呆緊緊的抓住提芙雅的小手,喃喃的道:“不,你沒死,丫頭,你還沒有死。為什麼,你為什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告訴我,你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是誰把你害成了這樣。”他心中不禁回想起剛才提羅和蓉蓉之間的對話,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
丫頭悽然道:“阿……呆哥……,沒……有誰……害我……,都……是我……自己……沒有……福氣……啊!……阿……呆哥……,我……好後……悔,……好後……悔。……我後……悔當……初不……應該……貪圖……富貴……跟隨……奶奶……離開……你。……如果……,如果……我們……一直……在尼……諾小……城的……話,……説不定……現在……還在一……起幸……福的……生……活着。……即……使吃不……飽……、穿……不暖……我……也願意啊!阿呆……哥,……我真的……好想……,好想……回到……以前,……回到……我……們小……的時……候,……一起……牽魚……的……時候……。”説到這裏,丫頭劇烈的咳嗽起來,一口口紫黑色的鮮血不斷從她口中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