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良心說,杜無忌覺得自己也挺冤的,他可沒有讓人殺了集市中的人。
但是彭堂主的彙報說,集市中的修者太過桀驁,出手也狠辣,不下重手,達不到懲治的目的,可重手一下,就難免沒有分寸。
杜長老接到這個答覆,也是徒呼奈何,不過彭堂主又辯解說,此事操作得當的話,可以將仇恨引到皇族身上,為浩然派升門增加更大的阻力。
反正對高階修者來說,皇族老祖白燕舞看不慣陳太忠,這並不是秘密。
通過這個辯解,杜無忌隱約有種感覺,彭上人出手的剎不住,也可能不是偶然的,但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幽冥界太遠,調查起來諸多不便,只能等此人迴歸了。
不管怎麼說,現在陳太忠的人打上門了,還在內山門處大開殺戒,將人頭吊起,他無論如何不能坐視。
他等了一陣,發現連項成賢都壓不住對方,而且小麒麟也出手了,心裡就知道壞了:這絕對是陳太忠親自過來了。
這時候,他還希望方清之能出面,擋住這一行人——不管怎麼說,方某人才是白駝一門的掌門,他僅僅是大長老而已。
但是看到方掌門遲遲不出手,大長老終於按捺不住了,彭堂主終究是歸他管轄的。
於是他猛地前躥,抖手打出一條青色的長鞭,口中大喊一聲,“住手!”
這長鞭乃是他身上唯二的中階靈寶之一,是他自己煉製的,用來攻敵和馭獸。再合適不過。現在用來防守至剛至陽的麒麟臂。也能以柔克剛。
不過就算這樣,他依舊覺得不保險,少不得又祭出一面龜甲盾牌,這卻是白駝門的兩件高階靈寶之一。
白駝門升門時間不長,尚不足千年,底蘊不足,高階靈寶少得可憐,這盾牌是昔年白駝大妖誅殺了一名龜族大妖。煉製而成,屬門中公產,目前歸大長老御使。
青色長鞭纏住了麒麟臂,龜甲則是擋住了餘勢,終於,麒麟臂在擊向眾人的短暫空間中,被硬生生地阻住了。
杜長老此刻,也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他也不看小麒麟,只是陰著臉發話。“陳真人此來藏頭藏腦,實在有點不成體統。”
“我的人都被殺了。要體統做什麼?”空中不見任何的波動,一名年輕人變現出了身形,他陰著臉發話,“姓杜的,這是你指使的吧?”
“這才是無稽之談,”杜真人冷笑一聲,然後他才發現了一些不妥,忍不住眉頭一揚,“你……你竟然中階真人了?”
縱然是極為惱怒,他的話音中,也出現了一絲絲的顫音——我去,這才多久,此人竟然晉階了中階真人?
若是可以再選擇一次的話,他絕對不會贊成阻礙浩然派升門,浩然派不可怕,但是一個五十多年裡,就能從天仙晉階到中階真人的對手,實在是太可怕了。
“就算把修為壓到初階真人,我殺你也如同碾死一隻螻蟻,”陳太忠揹著雙手,傲然發話,“交出姓彭的,把彭家一族誅絕,我饒你這一遭。”
“這……”杜無忌真的無法接受這一要求,雖然殺集市的人,是彭堂主那裡出了意外,但是阻礙浩然派升門,卻是白駝門的一致決定。
所以他苦笑一聲,“原本是一場誤會,才待通知閣下,怎奈消息不通……”
“別跟我扯這有的沒的,”陳太忠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我就問你一句,交不交人?”
“你已經殺了不少人,該見好就收了,”杜真人這時候也沒辦法再軟弱了,他冷哼一聲,“放告警焰火,讓方掌門來評評這個理。”
“偏是你話多,”陳太忠掣出一把長刀,眼睛一眯,“姓杜的,你是一定要介入我的個人恩怨了?”
“這根本不是你的個人恩怨,”杜無忌也豁出去了,他大聲地發話,“浩然派原本就是白駝門的下派,自當接受上門提調管理,你那集市開在浩然派的地盤……”
這事兒,他還真不怕辯解,浩然派升門的呼聲甚囂塵上,但終究尚未升門,你一日不升門,上門就一日有管理你的權力。
既然大家都說陳真人是講究人,那就講理唄,誰怕誰?
然而這年頭,想要講理,也得有講理的實力才行。
陳太忠根本不聽他說完,當頭就是一刀斬下,“既是你要架樑子,我也不差多誅了你杜家一族……居然瞎到來惹我,好膽!”
杜真人身子一晃,瞬間就遁入了山門中,嘴裡大喊一聲,“你……你竟敢威脅我?”
砰地一刀斬落,重重地擊在門禁上,兩跟門柱又是猛地搖晃一陣,堪堪地抵住了這一刀。
不過這一次,看守門禁的天仙嚇得臉色蒼白,“杜真人小心,這已經是最高警戒了!”
合著剛才那一記麒麟臂,門禁尚未提升到最高,待看到陳太忠現身,看守門禁的人想也不想,直接將門禁等級拔到最高。
所以這一刀造成的效果,雖然跟麒麟臂類似,但是事實上,陳某人這一擊,比純良那一擊狠多了。
“威脅你?”陳太忠聽得笑了起來,長刀向前一指,露出了雪亮的牙齒,“老狗,我是在通知你……對付你,用得著威脅嗎?”
話音未落,他的頭頂上方幻化出一柄大得多的長刀,重重地斬向兩根門柱,“給我開!”
又是砰的一聲悶響,不過這一次的悶響,聲音比剛才大多了,兩根門柱劇烈地抖動起來,發出嘎吱吱的響聲,眼看就支撐不住了。
“還擊!”杜無忌大喊一聲,抬手就是一道白光打向陳太忠,然後一抖手,又放出一隻大龜來,“給我上!”
這龜只是獸修,還沒修到大妖,不過此物不但防禦驚人,更可以遠遠地噴水箭傷人,也算是遠攻利器。
從這一點上看,上門攻擊真的有很多不便,防守者躲在防禦陣裡,就可以遠程攻擊敵人,壓力要小很多。
而山門之處,除了有杜長老的攻擊,還有用來防守的戰爭器械,類似於滅仙弩之類,可以給來犯之敵造成大量的殺傷。
宗門基業和官府的城池不盡相同,沒有城牆,大抵是用陣法、禁制、陷阱等來防禦的,不過山門附近,攻擊性的器械還是不缺的,終究是門派的臉面之處。
浩然雙嬌和吳能生很警覺,直接裹起了彭家的族人做盾牌,擋在了前方,同時身子迅速向後退去。
陳太忠卻是不予理會,他的體表泛起一層灰霧,隱約是個大鐘的模樣,他的人就躲在鍾裡,任由白光和水箭打向自己。
幾道攻擊過後,空氣中一陣扭曲,有若水面泛起的漣漪一般,漾了開去。
小灰鍾中的陳太忠面無表情,彷彿沒有被攻擊過一般,下一刻,他的頭頂又幻化出長刀,重重地斬向門柱。
“陳真人且慢!”有人在遠處高喊,卻是方掌門“匆匆趕來”,一副才得了消息的模樣。
陳太忠哪裡肯聽他的?“刀下留人”神馬的最討厭了,你早幹什麼去了?
他一抬手,長刀就狠狠地斬了下去,連續三刀,第二刀就將兩根門柱斬斷,刀勢掃向了杜無忌。
杜真人勉力接下了這一刀,但是已經胸口憋悶了,待看到第三刀又斬了來,身子急速地倒退,試圖擺脫刀勢的鎖定。
然而,陳太忠已然是中階真人了,無念使得越發地純屬,而刀法中的神通味道,也越發地濃了,任由對方晃動身子,他的刀勢緊緊地鎖著對方。
杜無忌登時大駭,忍不住暗罵自己:我吃傻瓜了嗎?剛才躲進山門也就算了,為何要挑釁對方,結果現在……性命都快不保了。
感覺到對方的刀勢越逼越近,隨時都可以爆發出來,他又一閃身,沒命地奔向方清之,嘴裡高聲地叫著,“掌門師弟,你我共御強敵!”
我去你大爺!方掌門心裡暗罵,你不便出聲求救也就算了,說什麼共御強敵……你就是這麼跑著抵禦強敵的?
腹誹歸腹誹,這門中的大長老,他是不能不救的,少不得祭出一個圓環,迎了上去,嘴裡高聲大叫,“陳真人且慢,我給你個交待……你看可好?”
這圓環乃是馭獸環,此環一放出,就有七八隻獸修從裡面飛了出來,惡狠狠地撲向空中的刀光。
這些獸修只是被奴役,基本的神智還在,不過才被放出來,都有點不摸頭腦,在馭獸環的驅使下,迎向了刀光。
待它們發現,自己是在飛蛾撲火自尋死路的時候,就已經太晚了,根本剎不住了。
其實它們被放出來之後,想跑都跑不過這刀光——除非陳太忠無意對它們下手。
刀光掠過,七八隻獸修,在瞬間化為一團團的血霧,陳太忠見狀,忍不住都驚訝一番,我這無念一刀,重在破敵,沒有絞肉機的性質啊。
莫非是我修為大進,無念上的刀勢也加重,憑著氣勢壓爆了它們?
哪曾想,下一刻那些血霧,就重重地向他捲來,他登時恍然大悟:原來是要用靈血困陣來阻我!
他有小灰鍾護身,哪裡會將靈血困陣看在眼裡?根本不做停留,筆直地衝向血氣團,雪亮的刀光直指杜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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